72. 最是人间留不住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原来那个在我生病昏期间,没⽇没夜守着我的人就是子衿;原来那个令他爱得唏嘘不已的兰儿就是我。
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子衿说,我生了一场大病,太医说,伤及了脑,也许这一世再也想不起来了。
…
那个下午,我很伤心,一个没有过往的人,如同一棵没有的树,就算再是枝繁,再是叶茂,也想不起是为了博谁的笑。
我躺在榻上,外头的光极好,透过窗棂,満榻的光辉,清除了一屋的细角,却照得我心慌,我真的是那个兰妃?
“兰儿,莫要害怕!子衿哥哥会永远对你好的。旷古幽兰,只有隐国的土地才能让你真正绚烂,相信我!”那双眸子里尽是拳拳的真挚,我,可以相信他吗?
低头,我看到自己手上和他一样的⽟珠。那是我很悉的东西,所以,自己手上的那串⽟珠我一定戴了好些年;或许,我真的是他的兰儿?这般通透的⽟珠,这般细致的做工,能仿制吗?
我抬头,看到了他脸上的盈盈笑,我觉得自己也在笑。我喜,他的笑,暖心的笑。他的⾝后有两只大⽩雕,他说,一只名唤石斛,一只名唤鹦哥。
我笑语,这名字倒是很雅,全是兰名。
他缓缓舒展,说,都是为兰儿起的。
我想,我应该相信他的故事。可是,昏睡中他诉说的故事好像还有一个人,是谁?
后来,我认为那个被遗漏的人是君品。
一⽇,我问子衿,为什么石斛与我更亲近些?
他站在花园里,⽩⾐翩翩,伸手摸着我的,柔柔地说,石斛是有兰儿养大的,鹦哥是我养大的,当然,石斛会与兰儿更亲近些。
我想,我真的该相信,自己是他的兰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兰妃。这⽩雕,是隐国皇室的jin宮之宝,非皇室之人本无法驯服,所以,我起码在隐国皇宮住了六七年。就像我仿佛清楚石斛不喜澡洗一样,石斛也知道我早晨嗜睡,从不打扰。
宮中所有的人都亲切地称呼我为兰妃,只是,我与这隐帝成亲了吗?每次我问子衿这样的问题,他总是笑而不语。
子衿,其实是他的字,隐帝隐⽟,年少时就名噪五国,打小就有“⽟面佛”隐皇子的称谓。只是我不解,像他这般温雅从容地男子,立于⾼处,呼风唤雨,风骨天成,怎么偌大的行宮也没几个娇俏的佳人。
我不喜唤他隐帝,我问,可以直接唤子衿哥哥吗?
对面之人,只是笑。
楚月说,她来宮中两年整了,从不知道隐帝笑起来这般温柔。“君侍卫说,隐帝不喜笑,却喜看月亮,据说那是因为兰妃喜月亮。现在好了,兰妃回来了,隐帝又有笑容了!”我想我一定是生了很大的一场病,不然怎么会整整昏睡了两年?
子衿说,我是他小时候在途中结识的,所以,他也不知道我的家事,因为我没有向他提过。我嚼着兰花⼲,点点头。
“兰儿,你什么时候有吃兰花的习惯了?”他伸手擦去我嘴角的花⼲,眼里満是溺爱。
“你都不知道,我自己就更不知道了。”不是吗“我的脑子里,没有过往,没有回忆,眼中,只有你,还有兰花。好像失忆了,人的习也是不会改的!”我换了一条兰花⼲,放进了他的嘴里。
他只看着,没有丝毫吃的意思,最后,在我的注视下,咽了下去。
隐国,就如它的名字一般,隐蔵在尘世之外,纵然外面的世界胤洌纷争。
“好像凤胤太子一举杀了龙洌太子,扫平了洌国。”
“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谁知道啊?”
“…”那⽇,我领着石斛在⽔木明瑟晒太,鼻尖,是阵阵的兰香。
瓣莲兰花,叶绿滴翠,菗心叶明显蝶化一般。花⾊胭脂复染,捧瓣、net瓣皆⽩⾊,红斑泼染,蝶化之效更明显,似用写意手法绘制的彩蝶,说不出的好看。
花香清馨而悠远。纵使这八月的天,犹如彩蝶翩跹于青青碧草间。
我不jin感慨子衿的用心良苦,话说这瓣莲兰花长于空涧,只可遇而不可得。
“喜吗?”⽩锦⽟袍,不染尘世半点污浊。
“嗯!”上他的脸,我笑了。
“找了很久,是吧?”
“哦,它开在我们初见的地方!”朗朗清音,让我有了抚琴的冲动。
子衿在一旁用手中的扇子为我驱赶着夏⽇的热气,指间流转在弦上,我却觉得扇子眼得很,一股莫名的睡意袭上心头。
“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