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发泄
黯淡油然而生,江远冽努力做到最冷,许是,为了蔵住眼中那抹无奈,想要骗过了她,也骗过自己,不令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望渴得到她的信任。
“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审问?”宁初婉淡淡的道。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但,在他面前,她从不敢肯定自己的预感。毕竟,他要做什么,她从不知,他的目的,而,他的心,更是被彼此远远隔绝,他的意思,她不敢奢求猜测到半分。
他幽冷说道“不为什么。”说话时,纹丝未动,连异样的眼光,也全都蔵住。
宁初婉登时语塞。
他漠然一句话,就已证明,她预感又错。一种感觉不觉涌上来,隐隐的,淡淡的,竟似失落。
江远冽忽然低头,狠狠的,一把抓住⿇子⾝上的⿇绳“现在,对她说,是谁派你杀她?”重重的用力,他将莫名的怒气,全部发怈出来,攥紧了⿇绳,勒的⿇子肌肤生疼。
这个男人,又在演戏吗?只是,他对⿇子这样恨意相对,仿佛,这个男人,曾伤害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一切的一切,都太真。
“是,穆雨晴,穆雨晴雇我杀你。”⿇子抬头,看着宁初婉痛苦的说。
清淡的眼中,骤然闪过一波涟漪。脑海里倏尔闪过昔⽇穆雨晴险的目光,那个女人会雇凶杀她,她一点都不觉意外。然,这个男人,这样做,却太出乎她意料。
难道,以往,真的是她误会了他?可是,昨晚,⿇子明明又说,是江远冽派他杀她的,是不是,今天,他被他迫才说是穆雨晴?然而,这个男人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越想越觉茫。
江远冽倏尔抬头,不想,正望见她満目茫。她,柳眉轻蹙,怔怔发呆时,那般静雅模样,更是美到极处。只是,她无神的眼中,那种浓浓的怀疑,还是令他不愿多看。
她,一定是在想昨晚的事吧。其实,他多想解释,昨晚,他派⿇子去,并不是让他去伤害她。可,她一向防他疑他,就算解释,她怎会信?况且,他若是说了,这件事,她一定会对那个男人(叶翎枫)说起的吧,那么,他岂不是就会暴露了自己?
凝了眼眸,江远冽心的厉害。猛的丢开⿇子,起⾝,猛的大声吼“来人,将这个杀人凶手斩首示众。”
“王爷,不要啊,奴才再也不敢了,王爷…”⿇子吓得脸⾊焦⻩。
蹙了眉,听到他喊声,江远冽更觉烦躁,猛的转⾝,大步跨出门去。宁初婉讪讪的看着⿇子,他这副低三下四模样,真是悲哀。
⿇子抬头,看向宁初婉“宁姑娘,我罪该万死,不该那样对你,我是杀手,穆雨晴出钱,我就做事。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求求你,宁姑娘…宁姑娘…宁姑娘…”
宁初婉转⾝出了小屋,再也不理这个丑陋的男人。他此时,是可怜,只是,想起在山野里那次,她就感觉,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
只是,他已是将死之人,该不会说假话了吧。派他杀她的人,抑或,真的就是穆雨晴吧,轻轻抬头,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江远冽,只望见,他背影。
他,长发随风,⾐袍飘然,⾼大飘逸,怎么,她看来,却感觉到一阵孤寂?他的心里,竟好像蔵着数不尽的悲凉。
宁初婉一阵失神,江远洌却回过头来,目光在她脸上掠过,旋即回头,匆匆远去,再不看她一眼。
两个侍卫将惊恐呼喊的⿇子托出小屋时,宁初婉才回过神来,然而,此时,江远洌已然走远,飘逸背影,那般清冷。
…
江远洌坐在书房,反复拿起⽑笔又放下,总觉心神难安。抬眸闭眼见,眼前,似乎总晃动着一条淡静⾝影,那般平静,却惹起他強烈的不安。只想去她房间,无时无刻的盯着她,就算她不理,他也心安。
然,一次次的踌躇犹豫,对她的某种感情,他还是不愿想的太清楚。
“叩、叩、叩…”轻声的敲门声这时响起。
在江远洌听来,却是烦躁,不奈的蹙眉“进。”
侍卫走进来,低头道“王爷,有人求见。”
“谁?”江远洌声音简洁。
侍卫“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奴才并未见过他。”
“不见。”江远洌摆手。
“是,王爷。”侍卫说完,转⾝而去。
江远洌不安的喝着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竟是那侍卫去而复返。
侍卫“王爷,那个人说有重要的事要见王爷。”
“本王说了,不见!”江远洌有些怒意。
侍卫“可是,王爷…他说,是关于风雨楼的事。”
“哦?”江远洌一凛“速速带他来见本王。”
“是,王爷。”侍卫离去,不久后,一⾝黑⾐的中年男子无声无息的走进了书房。
“王爷。”中的声音传来,略带几分冷意,男子低头,行礼,然后抬起头来,无声无息的看着江远洌。
这个男人,脸⾊苍⽩,竟似大病初愈般模样,长发散,周⾝散发着一种将人排斥在外的气息。凤眸未眯,凭借敏锐的眼光,江远洌知道,这个男人,绝非善类。
所以,他声音偏冷“你是什么人,因何要见本王?”
“王爷想铲除风雨楼不是?我恰好知道风雨楼总舵的地方,也恰好可以帮你。”男人平静的说,深邃的眼中划过一道冷光,嘴角,亦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
“王爷,属下查清那个人的⾝份了。”昨⽇赶车的马夫敲门进了书房,低头躬⾝低声。
江远冽举笔批阅文件,只在口中挤出一字“说。”
“他是城中苏大户家的公子,苏冷。”
“是他?”墨瞳一冷,江远冽手中⽑笔一颤,浓墨滴在纸上,殷出一片黑迹,却不抬头,一缕寒冷却在心中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