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殉情
一定是她的⾎。她到底受了怎样的伤,会流这样多的⾎,她现在,又会在哪里?
骤然感到昏昏沉沉,他向山崖下望去,下面,⽩雾缭绕,深不见底。崖边,一小片石头,有塌陷的痕迹,难道,她…
他⾝子前倾,双脚已经到了崖边,恐怕⾝体再向前一点,就会摔下去。
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却拉住他胳膊,拉着他硬生生倒退两步,他这才回过神来,也才听到严树的声音。
“少爷,你这是要⼲什么?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老爷的在天之灵想想啊,老爷可就你这么一个后代啊。”
“严管家,我没事,我想去下面看看。”谢子言无神的说。
“哦,少爷,从那边绕,应该可以绕下去的。”严树指指山崖右侧那片陡峭山壁。
…
等了一整晚,既等不到江远冽的消息,也没有谢子言的消息,萧辰更觉不安。终于,他“砰”的一声摔上门,开解院中那匹汗⾎宝马,策马而去。
“吱呀…”他推开江远冽书房的门,立刻看见躺在檀木椅子上的江远洌“江远冽,江远冽…”
萧辰连喊两声,他竟没反应。他走过去,摸一下他额头,不安的脸上,更增焦虑,这个家伙,头烫的这样厉害。
…
和煦的光,透过密布的树叶,斜洒下来,落在宁初婉柔美⽩皙的脸上,斑斑点点。脸上的丑妆,在落⽔时彻底冲散,此时的她,美的这样自然、这样清澈。
叶翊枫深凝望这张脸,満目柔情清泉般流过,轻抬手,他纤秀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颤动划过心田,却倏然又觉心痛“咳咳咳…”他竟庒抑不住这阵咳声。
睡梦中,是谁的轻抚暖她心田?又是谁的咳声,令她柔肠寸断?蓦然睁开双眼,那张绝世的脸便映⼊眼中,莹润薄,⾎迹斑斑,那般妖娆,那般醒目。
“醒了?”他抹去嘴角⾎迹,轻轻一笑。
“呵呵…”她会心一笑“知道时间吗?”
他缓缓抬头,看一眼当头红⽇,声音清凉“午时了,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
“哦…真是⿇烦你了。”宁初婉淡然笑笑,竟然一觉睡到了现在,都忘了多久,没有睡的这样踏实过了。⾝上的伤虽然还痛的真切,但,她的心,却这般安宁。他,就这样一直守在⾝边吗?该是感的,然,她竟不觉歉然,心中有的,竟只是欣慰,就仿佛,守护她的,是平生最爱她,也是她最爱的情人。
已是中午了,以往此时,该在王府的吧,那个男人的病,好了吗?不!为什么,会想起那个害她到这地步、那个她已恨之⼊骨的男人!
眼眸忽冷,一抹沧桑黯然划过。
“不用客气。”叶翊枫已经转⾝,那瞬间,却感觉到她的忧伤,令他只想去呵护,而,他终是迈开步子,只走一步,却突然感到闷庒抑“哇!”一大口黑⾎突然噴出来。
“你怎么了?”宁初婉惊叫出声,望见叶翊枫颤动的背,只觉心都痛。
轻头摇,他平静了语气,却庒抑了太多的痛“无碍的。”只要一情动,心痛就会被牵动,情之越浓,痛之越切,然,既已遇见了她,就算死,都无所谓了,沉沉迈步,他渐渐远去。
望着他孤寂背,宁初婉心绪翻涌,眼角倏然酸涩。他⾝上,似乎存在着一种无形的东西,总令她感觉伤痛。恍惚间,他的影已经消失在林中,失落感骤然而来,她轻轻闭起眼睛,怎么想也想不起,曾与他有过怎样的集。
“这里离城中比较远,买不到食物,先吃这些吧。”清澈的声音突然响彻耳边。
睁开眼,宁初婉望见那张精致的脸,竟觉好久未见,不觉间,笑已在嘴角晕开“谢谢。”他手中拿着一枝山果,一串山菇,还有一只野兔,真不知,这短短时间,他在哪里弄来。
“除了谢字,姑娘还会说其他字吗?”他轻笑,已将那串山菇和那只野兔扔在地上,拿了那枝山果走到她⾝边。
宁初婉淡淡一笑“你想听什么字呢?”
“呵呵…你会吹笛吗?”他似是无意的问,俯⾝,有力的右臂已经探她⾝下,轻轻扶她坐起来。
“以前学过,不过,学的不够精哦。”她浅浅一笑。
“等姑娘康复了,为我吹奏一曲怎样?”他挑眉,潜蔵了一抹哀伤。
“好啊。”
“先吃了这些山果吧,我去给你烤山菇和野兔。”他递上手中那枝山果。
她伸手接过,正要言谢,却对上他含笑的眼神,仿佛在说着不谢,于是,她淡然一笑,竟是惬意。
宁初婉摘一只山果,放⼊口中,只觉香甜可口,心里也是甜甜的。
她此时正在一条大河边,河边就是树林,叶翊枫在树林里捡了些枝叶,堆在昨晚点燃篝火的地方,重新点起一堆篝火,用树枝将山菇和野兔串起,便烤了起来。
一会儿功夫,香味已经弥漫,幽静小林,心无烦事,隐居般的安逸生活,宁初婉突然觉得,若能长久过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好。
只是,她牵挂的,还太多太多。
…
“老爷,今天城中很热闹啊,衙门的人和王府的人,都在找宁初婉。”秃顶男子对背对他站着的男人说。
“哦?”他深深昅一口烟斗,狭长的眼中,放出一道寒光。
“她,可能已经死了,老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是谁⼲的?江远洌吗?”难道,他已经识破了她的⾝份?还是,他知道了,他让她潜伏在王府的事?
“应该不是江远洌⼲的,老爷。”秃顶接着说。
“恩。”他沉沉的点点头,眼睛眯成了一条,更显⾼深莫测。
“老爷,方秋音该怎么处理?杀掉吗?”秃顶接着问。
他猛然转⾝,冷声厉喝“不准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