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闵妃急忙阅读袁世凯的信,內容大略为:
现在⽇本与开化徒联手,动员军队,占领王宮,甚至略夺权政。大清国绝对不会漠视这种情况发生。我袁世凯奉大清国皇帝之命,计划出动军队,击退王宮內的⽇本军,同时将被夺去的权政归还给国王。请国王与王后接纳大清国的计划。
政变之后朝鲜人心汹汹,当时亲清派员官金允植、南廷哲等就跑到国中驻军处请求援助,吴兆有、袁世凯决定派兵救助,因此先派人给⾼宗送函,征得⾼宗的首肯。
在闵妃看来,这边刚想要拜托他们出兵,清军就自动提供协助,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她立刻以⾼宗的名义,写了回函请给沈相薰转袁世凯。
袁世凯接到这封秘密信函,拆开一看:请求阁下立刻率领清军进⼊王宮,将我们从⽇本军的手中救出。便与吴兆有一同策划出兵行动。
考虑到出动军队进⼊朝鲜的王宮,一定要师出有名。于是袁世凯为了找理由出动军队,就在开化新权政建立后的第三天,叫清军将校周得武传信给⾼宗。清军将校带着信,想要进⼊王宮,却遭到金⽟均的拒绝:“若是袁世凯将军亲自来求见王上,说不定王上还会召见,但是,你一个小小的将校是不可能见到王上的。你就把带来的袁世凯将军手札给左议政洪泳植大监转,你先回去吧。”
大清国将校周得武不得已出手札回去了。那封信內容为:
启禀国王陛下,前一天晚上我们备受惊吓,现在托国王陛下的福,京城与平时一样的平安。敬请国王陛下安心。我们一军也都无事。
乍看之下,只是一封很平常的问安信。但是,送这封內容平常的信却包含着几个伏笔。首先,袁世凯表示清朝军队与这次政变没有任何关系;其次用这封信来松懈开化执政者与⽇本军队的警戒心。
将校周得武离开不久,清军翻译官即到王宮前来通报:“袁世凯将军求见国王陛下,要率领六百名卫兵,分为二队各三百名,从东西两个大门⼊宮。”
金⽟均接到翻译官的通报,大为吃惊,说道:“袁将军想要拜见王上也无妨,但是不能带军队⼊宮。请你立刻回去向袁将军转达此意。要是无理的把军队带来,可能很难避免会发生很难看的场面。”
袁世凯在派翻译官通报朝鲜王宮之前,早就给⽇本公使竹添送去了照会,其內容为:
竹添大人阁下
大清军国队与⽇本军队一同派驻在朝鲜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这个朝鲜国国王。然而,数⽇前发动暴,杀害朝鲜八位大臣,听说他们现在仍然占领着王宮。我们为了保护朝鲜国王,以及为了贵军国队的全安着想,要出动军队进⼊王宮。请放心,我方目的仅为了保护国王以及帮助贵军国队。出兵之前特此告知。
统理朝鲜通商涉司议袁世凯
袁世凯等待多时末见⽇本公使复信,便率清军及朝鲜亲军左右营,从宣仁门涌⼊王宮,对⽇本军队展开炽烈的攻击。遭到袭击的⽇军大为慌张,忙齐抵抗,双方战事遂起。朴泳孝率领⽇本人训练的朝鲜新军前后两营,也参加了⽇军作战。
当时,朝鲜民人群众既不了解也不支持开化派的政变,并且因开化派同民人所憎恶的⽇本略侵者相互勾结,所以政变爆发之后,汉城市內立刻流传开化派假⽇本人之手,杀害了国王、王妃和大臣,另立庶王子为王等等。因此清军一经发动进攻,那些曾在清军教官手下受过训练的朝鲜士兵,大部分都倒向清军,就连那些一度支持开化派的朝鲜士兵也都纷纷逃散。清军一方人多势众,⽇军一方终于败退,仓皇逃窜。
开化府政惊慌失措,朴泳丰与金⽟均等分散殿后营的军士,企图抵抗,但是士兵们都忙着各自逃命。
被这意外吓得惊慌失措的人,不只是府政要员与⽇军而已。⾼宗和闵妃也被吵闹的炮声吓到,慌忙跑到殿外。在这混的当头,逃命的人群相互冲撞,⾼宗和闵妃彼此走失,闵妃和大王大妃、王大妃、王世子、王世子妃,以及宮女们,一起躲到了北庙,⾼宗自则在金⽟均的带领下往演庆堂避难。
金⽟均服侍着⾼宗前往演庆堂,禀告道:“事态危急,请王上先前往仁川的⽇本租界避难,再想新的对策才好。”
⾼宗慌之中失了闵妃,此刻听见金⽟均的劝告,不断地头摇说:“朕就是死也不去仁川,朕要与王后、大妃王打非在一起,就是死,死也要死在一起。这是哪里?快带我去见王后!”
这个时候,大清国士兵们也赶到了演庆堂,不明情况的清军准备攻击开化一派,金⽟均赶紧带⾼宗躲到小山丘的后面,说道:“若是不愿去仁川⽇本租界的话,去⽇本公馆使躲避如何?”
⾼宗仍旧头摇,不断地说:“我要和王后在一起,我不离开这里,你赶紧派人去找出她们的下落吧!”
刚好这时,在北庙躲避的闵妃派人来营救⾼宗。⾼宗欣喜,不顾许多臣子的挽留,伏在武监的背上,催促道:“快走!赶快带我去北庙!”
此时情况越发险恶,大清国士兵往这边攻来,弹飞,已经无法前往北庙了,连保护⾼宗的卫兵都中弹倒地。
金⽟均忙站在前面向清兵大声呼叫:“国王在此,你们敢在这里随意放!”
清军听到这话,停止击,大声喊道:“朝鲜国王在这里!”
事情演变至此,金⽟均等开化要员们只有自寻找活命之路,四处躲避。⾼宗看到朝廷大臣们都丢下他跑掉了,对金⽟均流泪哀叹道:“像这种危险的时刻,你们要丢下我去哪里呢?”
金⽟均流着泪回答:“臣等无法服侍王上到最后了,为了活命,也为了家国与王上着想,只有以后再与王上相见了。”
开化主导人物金⽟均、徐光范、徐载弼等向⾼宗告别之后,各自逃命。当形势越来越不利的时候,曾侈言自始至终“援助”开化派的⽇本公使,也违背一切诺言,仓皇命令⽇军撤退。金⽟均等人虽怒斥⽇本公使的背叛行为,但为时已晚。金⽟均等几名开化派要人,只好随着⽇军逃至⽇本公馆使避难。是⽇晚,守旧派和清军袭击⽇本公馆使,杀死了30多名⽇本人。⽇本公使仓皇失措,自焚公馆使,然后再次乘夜逃到仁川。朝鲜民人愤恨这些谋暴徒,沿途袭击他们。金⽟均等人也随之逃到仁川,后来亡命于⽇本和国美等地。
一直挟持着国王的洪英植等人都为清军所杀害,国王又被清军和守旧派夺回,被送往袁世凯的军营,之后在清军护送下,⾼宗还宮,事已大致平靖。开化权政夺取的三⽇天下,就这样草草落幕了。亲⽇派导领人非死即逃,⽇本有十几被杀,而亲清派遂重握权政。这就是朝鲜历史上通称的“甲申政变”
甲申政变是朝鲜近代史上,由封建两班出⾝的少数青年知识分子所导领的,具有不彻底的资产阶级上层改⾰质的政变。
这场政变的失败原因是多方面的。政变的主要人物之一,后亡命海外的徐载弼把政变失败的最大原因,归结为“民众的无知和没有觉悟”
就一般民众而言,他们虽然没有政治改⾰的愿望,但是开化派的政变并末在民众中扎下基。这是因为开化派采取的是自上而下的改⾰方针。实际上,民众从门户开放以前开始,多次掀起“民”他们的政治改⾰愿望曾有一定程度的提⾼。但甲申政变却没有得到民众方面的支持。开化派在进行这一改⾰运动时,本不自下而上地依靠民人的力量,他们不仅脫离了朝鲜民众,而且害怕民众的⾰命运动。他们不是组织和动员民众的⾰命力量,用⾰命方法推翻腐朽的封建制度,而是采用宮廷政变的手段,挟持国王,企图通过自上而下的改良主义方法来实行改⾰。这样一个改⾰运动,不和社会⾰命的基本动力民人取得联系,其结果必然是失败的。
其次,在当时落后的社会经济条件下,缺乏一支能够引导这一改⾰运动走向胜利的新的社会⾰命力量。金⽟均、洪英值等开化派要人,主要是一些封建贵族名门弟子,直接支持开化派的,也只是一些封建两班出⾝的开明的中小官吏、平民出⾝的留⽇生学、下级军官和一部分士兵、中人出⾝的中小官吏和商人以及小市民出⾝的开明分子。而作为资产阶级⾰命的基本动力,能够促进这次改⾰运动的广大农民群众,并没有参加进来。更重要的是,当时还没有形成一个能以组织和导领这一运动的早期⾰命的资产阶级。
最后,由于开化派认识的局限,对急剧变化的现实缺乏正确的判断,便依靠外来略侵势力,主要是依靠⽇本势力,仓促地发动了政变。后来连⽇本势力也“背叛”了开化派,致使政变陷于绝境。加之又遭到占据优势的清朝军阀的武装⼲涉,政变终于失败。
在政治上缺乏经验的开化派,原想利用清⽇两国之间的矛盾和斗争,结果反被狡猾的⽇本略侵者所利用。这是他们最大的错误,也是甲申政变本⾝的一个致命弱点。
虽然三⽇天下骤然结束了,但是它的历史意义是很大的,必须给予⾼度的评价。从政治方面看,它在外部是试图清算与清朝的从属关系;在內部则是试图进行把朝鲜王朝的专制主义政治体制转变为君主立宪的政治改⾰。清算与清朝久已存在的从属关系,其內容反映在政纲的第一条中,曾受到人们的重视。
关于君主立宪制,政纲中没有直接提出。但是开化派主办的《汉城旬报》,曾介绍过“君民同治”、“合众共和”和“立宪政体”它与“君民同治”有近似之处。后来亡命⽇本的朴泳孝在呈送给国王的《內政改⾰上疏》中曾说:“一个家国要实现富強,如果与所有家国对峙,多少是要弱化君主权的。不如让民人得到应得的自由,报效自己的家国,逐渐实现文明。”从以上这些情况中,可以推知,开化派所希望建立的不是完全的共和主义,而是君主立宪制。
在社会改⾰方面,其中重要的有:废除门阀,确立民人平等之权,清算中世纪的⾝份制度等。开化派在这方面,虽然没有具体提出“夫人权说”但他们确是希望建立平等社会的。特别是他们把按能力选用人才列⼊政纲,这实际上意味着废除了以两班为中心的科举制度。由于政变失效,科举制度仍被保留了下来,直到10年后的甲午改⾰时才被废除。
在经济改⾰方面,首先是土地经济问题,与10年后的甲午农民战争时农民军提出的农民应具有土地和“土地分作”相比,甲申政变时的开化派则是维持地主豪绅制的,只主张改⾰地租法。此外,在商业方面,也没有制定发展资本主义企业和把经济体制积极转变为资本主义体制的纲领和政策。
开化派的政策,特别是政治、经济政策,是有相当大的局限的。虽然如此,但从层次上看,它是把国主民权主义作为方向的一个初期的政治改⾰运动。资产阶级并没有导领这次政变。但一般认为,它仍是具有资产阶级政治运动质的一个初期的政变。诚然,这次改⾰运动极不彻底,但它却是变封建朝鲜为近代资本主义家国的首次尝试,在当时朝鲜社会经济落后的历史条件下,是起到了进步作用的,这也就是甲申政变的意义所在。
19世纪80年代初的开化思想和开化派的改⾰运动,醒唤了朝鲜民人,从而它也就在今后朝鲜民人发扬民族自主精神和开展新文化启蒙运动中起到了先驱作用。因此,19世纪80年代初开化派的活动,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促进朝鲜社会发展的作用。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甲申政变也招致了清⽇两国势力向朝鲜进一步渗透的恶果。
这次政变引起若⼲责任问题,为后来中⽇谈判的主题之一。竹添为洗服自己的罪责,与朝鲜外署和中驻军营务处反复辩论,就⽇军⼊宮是得到朝鲜国王手谕,⽇本公使来卫朕,后来吴兆有、袁世凯给他的照会,他未及拆封,清兵即闯⼊宮门,发小,⽇军乃还自卫;又说⽇本馆使是朝鲜“民”抢劫后放火烧焚的。但是据袁世凯、吴兆有等访查朝鲜官民及审讯凶徒的报告、朝鲜官方文件及事后吴大的调查报告,完全证明竹添狡赖塞责。所谓国王召⽇使来卫手谕,系亲⽇派強迫国王用铅笔书写的,并未盖印,也没有通过朝鲜外署,而且⽇军还没有得“旨”就出动了。国中驻军给他的照会,等待多时末见复信。显然应该由他负责。
至于谁先开和谁放火烧焚⽇本馆使问题,双方各执一词,在当时混情况下,双方都不可能提出真凭实据。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驻外公使是家国代表,竹添策划政变,⽇本应负责任;不但有⽇本刺客,而且方⽇本士兵参加了杀屠罪行;召竹添率领⽇军进宮,是预定的谋,強迫⾼宗写的“谕旨”并没有法律效力,不能解脫⽇军责任。所有这些事实,当时主谋者金王均在“甲申⽇记”中都已经承认了,清军的行动不过是由此引发而已。
竹添在策划政变谋失败以后,从仁川向本国发出推卸自己罪责的报告,诬蔑国中驻军和朝鲜民人。这个歪曲事实的报告,提供了⽇本扩強主义者宣传略侵战争的资料,鼓动群众举行威示 行游,⾼呼“膺惩清国”对外略侵的谋团体甚至还组织了所谓“义勇军”正在与国中战的法国略侵者,这时向⽇本建议合作,法甲从越南,⽇军从朝鲜,南北两面夹攻国中。⽇本府政召开会议“主战”、“主和”两派争论烈,最后⽇本鉴于情势对它不利,拒绝于1884年12月与国中进行武装冲突,而选择了另一条对自己更加方便,更加有利的进一步在朝鲜扩张并把国中排挤出去的道路。这条道路就是:一方面野蛮地強迫朝鲜接受奴役的条约和协定,加強对朝鲜府政的庒力,使它完全屈服于自己;另一方面与国中进行旨在⿇痹国中在朝鲜的势力的外斗争。
⽇本府政决策已定,派外务大臣井上馨为全权代表,随带陆军二大队赴朝鲜谈判。
在国中方面,中法战争尚未了结,当然不愿意与⽇本开衅。李鸿章和总署大臣此时主张和平解决。虽然⾼宗多次向国中求援,请速派重兵赴朝鲜,以备⽇本添兵挟制,袁世凯等亦屡次电请添派大兵以壮声威,而李鸿章终因不“另启兵端”而予搁置。清府政的决策,一面派人赴朝查办,并先行告诫在朝鲜的吴兆有、袁世凯等人,勿遽与⽇本开衅;一面通知⽇本勿再添兵,静候和平处理。
⽇中代表相继抵达汉城。这时,早已开始的⽇使竹添与朝鲜府政的会谈,仍僵持在变责任问题上,反复辩论。井上馨看出会谈对⽇本不利,如若继续追究责任,竹添难逃其罪。他立刻命令竹添停止与朝鲜外务署的会谈,亲自谒见⾼宗。他的策略是不辩论事变的是非曲直,只谈⽇本在政变中所受损害的善后问题,并坚决排斥清府政的⼲预。
朝鲜府政派金宏集为全权大臣与井上馨谈判,最后达成协议,于1885年1月9⽇签订《汉城条约》,要点如下:
1、朝鲜修国书致⽇本,表明谢意(后来⾼宗致书⽇本皇帝,说明“甲申政变”几使两国失睦,表示惋惜,并感谢⽇本顾全邦,派井上馨来朝鲜会议事)。
2、拨款11万元,抚恤遭难⽇人遗族及负伤者。
3、捕拿杀害⽇军大尉之凶徒,从重正典刑。
4、⽇本新建馆使,由朝鲜支出地基房屋,并支拨建筑工资2万元。在⽇馆使属土地建⽇本护卫兵队之宿舍。
《汉城条约》的条款,没有像《济物浦条约》那样苛刻,这绝不是⽇本略侵比过去宽大仁慈,而是因为,一方面当时形势不利于⽇本,且国中在朝鲜势力增大,未便过事苛求;另—方面军,更具有决定意义的是“甲申政变”的情形,使井上馨不得不故示“宽大”速求订约,以洗脫竹添挑拨政变的责任。
《汉城条约》是⽇本略侵者在不利形势下运用狡诈外的胜利。像《济物浦条约》一样,它再一次強迫朝鲜“赔偿”“惩凶”企图威吓朝鲜民人屈从于略侵者。《汉城条约》更深远的意义,是通过这个所谓善后条约,实际上是否认了⽇使竹添策划政变的罪名,在政治方面作用很大,同时也替后来中⽇谈判事变责任准备了有利于⽇本的条件。
《汉城条约》解决了“甲申政变”引起的⽇朝间的善后问题。但是,中⽇间仍有苦⼲问题悬而末决,主要的是撤兵问题和两军国队冲突的善后问题。⽇本改府內部对解决中⽇问题议论纷纷,据驻⽇公使徐承祖的报告,是“文多主和,武多主战”⽇本府政举行会议,决定采取“和平”谈判方式,派伊藤博文为全权大使,西乡从道为副使来国中谈判善后撤兵问题。伊藤博文行前向徐承祖表示,他是一贯主张中⽇“和好的”请国中 府政不用怀疑“俾中⽇如同一家,使西人不敢正视”这些甜言藌语,是⽇本外家惯用的狡诈手段,旨在⿇痹清府政的注意力。他们在中⽇亲善和好的外⾐掩盖下,实现略侵谋。
伊藤一行于1885年3月间抵国中,其时,中法战争尚未结束,一时谣言纷纭,都相信⽇本是乘机要胁,可能提出许多苛刻要求。徐承祖于伊藤起程前给李鸿章的电报,比较能猜透伊藤来华的真正目的:伊藤企图迫使清廷惩办吴兆有、袁世凯等,将竹添的罪责转嫁于国中驻军,并使国中驻朝鲜员官将来不敢轻于开罪⽇本。至于撤退国中驻军,更是⽇本最关切的问题。这一切都是为了达到这样一个目的:清除⽇本在朝鲜略侵活动的障碍。
在国中方面,关于惩办在朝武弁一点,清廷自始即认为吴兆有、袁世凯所办并无不合,绝不允⽇本的要求。后来李鸿章与伊藤对此事责任问题,反定辩论,⽇本的讹诈没有成功。关于中⽇撤兵一点,是李、伊天津谈判的中心问题,其影响极为重大。早在“汉城条约”签订后,井上馨就向国中驻⽇公使提到撤退中⽇两国驻兵问题,清廷认为国中驻兵朝鲜在保护属国,且经朝鲜王屡请留防,国中在道义上没有撤兵的理由。但是,李鸿章则是主张撤兵的(在⽇本撤兵的条件下)。之后,李、伊谈判又由撤兵问题谈到了两国共同出兵互相知照。
1885年4月16⽇,李鸿章与伊藤博文签订了《天津条约》,其约款如下:
1、议定国中撤驻扎朝鲜之兵,⽇本国撤在朝鲜护卫馆使之兵弁,自画押盖印之⽇起,以四个月为期,限內各行尽数撤回,以免两国有滋端之虞。国中兵由马山浦撤去,⽇本国兵由仁川港撤去。
2、两国均允劝朝解国王教练兵士,⾜以自护治安;又由朝鲜国王选雇他国武弁一人或数人,委以教演之事,嗣后中⽇两国均勿派员在朝鲜教练。
3、将来朝鲜国若有变重大事件,中⽇两国或一国要派兵,应先互行文知照。及其事定仍即撤回,不再留防。
天津条约解决了“甲申政变”遗留下来的中⽇之间的问题,矛盾是暂时缓和了,但它的影响是深远的。因为,李鸿章在《天津条约》中允许⽇本与国中有共同的派兵权,这就成为甲午战争的伏机,其有害于朝鲜和国中是极明显的。但是,李鸿章在订约时完全没有看到这一点,并且以此约成功而沾沾自喜。
李鸿章认保持中朝宗藩关系和防备⽇本或其他家国侵夺朝鲜着眼,极力想保留国中派兵权。这正是当时清朝防治阶级比校普強的见解,因为这个缘故,甚至不惜于给⽇本同样的派兵权。他们完全不了解,这样无疑于把朝鲜置于中⽇两国“共同保护”之下,有利于⽇本略侵。
清朝统治阶级对当时情势缺乏正确的认识,⽇本在朝鲜的政治势力因竹添谋失败而受挫折,处于不利地位,当时⽇本没有而且也不可能采取战争威胁来要求对朝鲜的派兵权,倒是愚蠢的清朝统治阶级亲自把派兵权送到⽇本军国主义手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