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从此以后不是人（上）
“有种你也下来
背！”大⽔潭，刁小四将脑袋露出⽔面，冲着在空盘旋不去的摩云金雕挥动拳头耀武扬威。⽔下实在太闷，总需要找点儿乐才好。
至少在摩云金雕怕⽔这件事情上，程神
没有忽刁小四。它几次作势
扑，却终究不敢过分迫近⽔面。起初刁小四还有些害怕，三番五次之后便习以为常稳如泰山，时不时往天上泼点⽔，明知
本不可能泼到，却也要恶心一下摩云金雕。
摩云金雕终于被
怒了，猛然扇动一双巨翅，如金属甲片般的羽翼光华大炽，一道道金灿灿的流光锋利如芒，犹如万箭齐发铺天盖地
向刁小四。
刁小四急忙使出八十一度厄神功，接连三次闪遁逃到百丈之下的深⽔区。
“轰、轰、轰！”潭面炸开了锅，如金⾊鹰羽般的光刃穿透数十丈厚的潭⽔，不住在后追摄刁小四。
刁小四不敢硬接，在潭左躲右闪，避让开密集的光刃，咋⾆道：“好厉害的扁⽑畜生，它不会像风老鸟似的摇⾝一晃变得人模狗样，追杀下来吧？”
“放心吧，它还没修炼成精呢，撑死了也就是只有道行的大鸟。”
程神好整以暇地躲在深潭底下，一任上方的潭⽔翻江倒海金光动
，淡定地翻卷手腕舒展四肢玩深潜。
刁小四惊魂稍定，却不敢再去招惹被他逗挑得快发狂的摩云金雕，犯愁道：“这家伙赖在上头不走，天晓得要跟咱们耗到什么时候。老程，不如你牺牲一把引开它，等我找到小雅他们一起回来救你。”
“拉倒吧，等你回来我早牺牲了。”程神毫不犹豫一口回绝道：“何况那是只公雕，你要老牺牲什么？”
刁小四问道：“看你说得神乎其神，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厉害？”
“多厉害？所谓散仙转方成正果，也就是说需要捱过大劫，连破境方能得道飞升获取仙籍。这个境界依次是金⾝不灭、识寂无、神通广大、道法自然、生道合一、⽇月同戚、自在乾坤、十三虚无直至最后的无法无天，亦就是俗称的转修仙。”
程神如数家珍，滔滔不绝道：“说⽩了，转修仙修的就是元神。要让自己的元神最大限度地汲取昅收隐含于天地万物之的道
，再将它炼化融合。你炼化的道越多，自⾝的修为便越⾼。”
刁小四忽然打断他道：“什么是道？老以前只听说人、⾎还有尿。”
“人有人，⾎有⾎，道有道，你撒尿只有
没有！不许再问，弄不明⽩回家问你妈去！”
“我妈要能教我，老来这儿⼲啥？”
“其实道包罗万象玄之又玄，很难用言语解释清楚。它也许是一缕刀意，也许是一草枯荣的道理，又也许是你一句话一声笑里隐蔵的玄机。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大道奥义的另一种称呼，但两者之间终归略有所区别。”
刁小四好奇问道：“咱们认识不少⽇了吧，为何以前从未听你讲过这些？”
“修为不到，时机不到，讲了也⽩讲。”程神翻刁小四一个⽩眼继续道：“如果说，你能修成金⾝不灭，哪怕被人一巴掌拍成⾁泥，只要有一缕元神不灭，就能保住命卷土重来…”
刁小四听得⼊神，忍不住又道：“你说就说，⼲嘛用老打比方？”
“第二转是识寂无境，顾名思义就是将眼耳鼻⾆⾝意修到万法不侵诸相寂无之境，唯有道心通明不生不灭。至于神通广大就更了不起了，念头通达神游虚空，一缕元识所至之处三千世界洞彻若明。”
程神嘿然一笑道：“后面还有层境界，反正你这辈都不可能炼到，也就不必再浪费口⽔了。总之别说三转散仙，随便找个刚刚突破识寂无的家伙，伸出手指头都能摁死你。”
刁小四火冒三丈道：“你信不信我立马就羽化飞升？”
“兄弟，你还年轻，千万不要想不开。”程神笑眯眯地看着刁小四道：“你要走了，你老婆怎么办，你儿怎么办？还有你妈…”
“你妈！”刁小四一脚踩住程神的尾巴道：“快给老想出个办法来，不然…咦，不对啊，我是来找人的，凭什么要花三千百年去修什么狗庇散仙？”
程神尾巴吃疼呲牙咧嘴，说道：“你快放开，我有说非要你修成转散仙么？”
刁小四移开脚，虎视眈眈道：“那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明⽩点儿。”
“我的意思是你想在虚无大荒活下去，就得让自己变強。既然不能羽化飞升，转修仙便是唯一的途径。虚无大荒得天独厚，位于
接之处与别处截然不同，在这儿天不管地不管，也就没有百年一劫之说。”
程神循循善
道：“只要你汲取熔炼的道⾜够，随时随地可以渡劫晋升。而且，你⾝上的天命符能够庒制境界隐蔵气机，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在晋升时会触发天劫。最后我要说，老天爷待你真的不薄，别人转修仙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但你⾝上揣着天命符，等于老天爷批给你一张直通南天门的路条。”
刁小四看着程神头摇晃脑的嘴脸，怎么都觉着他又在挖坑让自己往里跳。
“神仙，你不去街上卖假药实在可惜。我越来越怀疑，你挑唆老进虚无大荒实属居心叵测…”
话音未落，上方的⽔面突然砰砰爆开，一团刺眼的金光闪动由远而近，竟是摩云金雕恼羞成怒施展神通，一只鹰爪探⼊⽔，匪夷所思地洞穿百多丈距离，恶狠狠地抓向刁小四。
“这鹰爪伸得也太长了吧？”刁小四目瞪口呆，想也不想将程神推到前头“老程，归你了，了结掉它！”
“⽩痴！”程神不屑地朝刁小四翻了个⽩眼，一甩庇股后头的大尾巴，⽔陡然亮起一团雷光，砰然击鹰爪。
他看也不看摩云金雕是否被雷光击伤，哧溜一声掉头就逃。
刁小四溜得更快，一闪一晃便是数十丈。谁知那只鹰爪越变越大，犹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锋锐的爪尖不停出金光闪闪的狂飙，搅得潭⽔轰轰爆裂。
刁小四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只恨没能变⾝成一条小鱼。
更可气的是，摩云金雕只认定他，放着嘴巴尖尾巴长的程神那么明显的目标不追，专盯着刁小四下手。
幸亏这⽔潭够大，下潜了三百多丈仍然深不见底，着实帮了刁小四的忙。
摩云金雕的巨爪已变大到原先的数十倍，一爪揷下去几乎能覆盖百丈方圆，而且风驰电掣速度奇快，不愧是修为与三转散仙相当的幽凶煞。
眼看刁小四山穷⽔尽即将沦为摩云金雕可口的小点心，巨爪蓦地出人意料之外地向上收起，迅速脫离了深潭。
刁小四怔了怔，莫非上头的兄弟曾经头悬梁锥刺股，刻苦攻读过三十计，以至于也喜
玩两手擒故纵引龙出洞？
他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动静，忍不住问道：“神仙，上面出了什么事？”
程神
有成竹道：“你真想知道？”
“废话，快说！”
“我也不晓得。”
刁小四扭头往上游去，他小心翼翼地浮出潭面，摩云金雕鸿飞冥冥早已不见了踪影。
“怪事，莫非这家伙急着赶回家下蛋？”
“早说了，它是公的！”程神从另一边冒出了头。
活该他倒霉，冷不防斜刺里飞过来一块石头“砰”的声砸后脑勺。
程神抬手摄过肇事的石头，怒目四顾道：“是哪个孙⼲的？！”
“咦？”刁小四劈手夺过石头，凝目打量惊喜道：“上面有标记，是小雅留下的。”
“什么标记，让我瞧瞧。”程神好奇地凑过脑袋，猛感到一阵风吹来冰冷刺骨，刚刚平静下来的潭⽔哗哗作响翻起了浪花。
“起风了？”刁小四的视线顺着风的来向望去，就看到东方的天空骤然昏暗，一片红蒙蒙的狂风挟沙裹石如海啸般向西鼓而来。
程神道：“糟了，是幽灵风暴！赶快，躲到潭底下去避风头。”
“幽灵风暴是什么玩意儿，听上去很神气的样。”
程神鄙夷地看着他，讥笑道：“像你这样无知的小，能在幽之地活下来真是奇迹。”
“砰！”刁小四抡起手里的石块恶狠狠拍在程神脑门上，石块应声粉碎。
“好了，前后都有，这回对称了。”
程神怒视刁小四道：“为什么砸我？就是想知道幽灵风暴是怎么回事，对吧？”
刁小四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到一丝危险，警惕道：“你别
来，做人要厚道，做神仙更要——”
程神突然欺近，探手搭住刁小四的胳膊道：“实践出真知，你说我多厚道？”
“嗖！”他振臂猛甩，将刁小四往天上扔去，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潭，不忘传音⼊秘叮嘱道：“小心别走太远，
路了很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