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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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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赤裸老人傻愣愣地看着那一方月光,⾝上胛肩腿骨上穿着四条令人瞩目怵然的锁链,龙舌兰一看,觉得这老人竟在如此污秽的房子里给人噤锢多时,不觉生了同情之意。

  再仔细一看,黑暗里,可不止是那赤裸裸、光脫脫的老人一人,只不过,因为这月⾊还能照在那老人⾝上,在这屋子里其他黝黑角落的人和事物,就还真不易看得清楚。

  房间的确还有别人。

  至少有四五个人。

  龙舌兰先闭上眼睛,习惯了一会儿的黝黯,再运足目力,目注神光,猛然开眼,极目望去,很快便可以辨别出来了:

  至少,有两个死人,各倒毙在屋子里,其他的,都是活人。

  活的人还在菗菗搭搭的饮泣着。

  没了声息的人‮服衣‬(至少是下裳)都给褪到腿弯处,或完全给撕破、赤裸!

  龙舌兰吓了一跳,心忖:难怪这儿霉气那么重、杀气那么大、秽气那么浓了。

  再定睛看去,只见死的全是妇女,而且死状甚惨,皆给人开膛拖肠,有个还在阴部给掏了个大洞,血⾁淋漓,惨不忍睹。

  不管死的、活的,都是女人,而且,都早已因过度惊吓,大小二便失噤,故而臭气熏天,‮腥血‬味浓烈,空气污浊已极。

  龙舌兰待看清楚时,又几乎忍不住想呕、要吐。

  这时候,她心中就陡然升起了一种狂烈的恨意:

  这⼲确是“兽军”!

  这些人全是“畜生”!

  ──只要一有机会,就得杀光他们,不必手软,不须留情!

  ──他们把老人这般幽噤,把妇女这般‮辱凌‬,看来,詹奏文和房子珠,都是罪该万死的人!

  她一向只好胜,喜欢与人比斗,但却不是个很有杀性的女子。

  而今她的杀意却很強烈。

  她正盘算着怎么出手营救这活着的两三名女子和这遭锁链‮穿贯‬的老人家时,忽听那老者嗥声一止,用手一招,道:

  “你来。”

  他叫的是另一名蜷缩在一黑暗角落的女人。

  那女人一见他动,一听他说话,就全⾝都抖了起来。

  龙舌兰从未看过这样抖动的人──她颤哆得几乎连牙带心的都“跳”出口膛来了!

  她的确是怕。

  怕到连“畏怖”也不足以形容的地步。

  龙舌兰正不明白,只听那老人又温和地道:“你乖乖的过来吧。躲也没用,你看,她们一个一个都赴极乐了,现在轮到你了。你既给我选中,躲也躲不过了,我会温柔地对待你的。”

  他这样说的时候,手里还舞动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根东西,仿佛是一把武器。

  当龙舌兰弄清楚他的话的意思之后,以及也看清楚他手上拿的是什么“事物”之后,她的脸煞地涨红了,也刹地全热了起来。

  原来这老人就是辱杀这些妇女的人!

  原来这老者不是给噤锢在这里!

  原来这老家伙手里拿的,竟是他耝大如怒蛙铁杵般的“话儿”!

  原来这老不死的,就是“东方蜘蛛”:詹奏文!

  詹奏文没有骗她!

  ──但龙舌兰却觉得自己给这该死的老蜘蛛欺骗了!

  她恨绝了这个人:这个无聇已极的老不死!

  这个无聇之徒!

  她要杀了他。

  她要手刃这个无聇的家伙!

  此际,她又觉得颇为庆幸:

  因为她还未露出痕迹,亮出⾝份。

  ──这老蜘蛛根本还不知道她潜进来了!

  她大可猝然下手,杀了这老畜生再说!

  ──杀不到那毒妇房子珠,先杀了这头淫兽,也形同予“流氓军”一个重击!

  想到这里,龙舌兰就振奋了起来。

  她不想吐了。

  而今,她只想杀人。

  她心跳更快。

  她的手也已按住了缠在细腰上如花缅刀的搭扣。

  她在等。

  等待机会。

  等待手刃这元凶巨寇的机会。

  她原是捕快。

  她的任务是抓罪犯,而不是杀人,可是,而今,她只想把这对奷夫淫妇都一剑杀了,不留活口,也不留活路,更不留情,不留余地。

  这时候的她,正是一个杀意腾腾的龙舌兰。

  她准备出手。

  她放了她按刀的手,一只一只松开,然后轻轻的、悄悄的、无声无息的去解下她的弓。

  然后去搭箭,一气搭了三支箭。

  她张弓、搭箭,动作都那么轻、那么柔,好像要那箭去爱情弓,要那弓去‮抚爱‬箭。

  之后她便对准了他:

  那个可怕的老人。

  就在这时候,只听那老人忽然银眉一轩,叱道:“叫你不来,我操你妈的!”

  一叱之际,忽然一伸手。

  左手。

  他的左手很大。

  指骨很耝。

  他的手不只比平常人都大,甚至也比他自己右手更大。

  他一举手,向那颤哆妇人一拂。

  龙舌兰马上就看出来了:这一拂,对那老人来说只是轻轻一扬指,但对那妇人来说,只怕是苦劫死难般的酷刑。

  事不宜迟。

  她决定要出手。

  下手。

  放箭。

  可就在这一刹之间,龙舌兰忽然觉得腥风大作。

  霉气扑面而至!

  她忽然感觉不妙。

  ──那老人向妇人拂了一记,但劲风却是向她攻到!

  她没想到对方早已发现了她!

  她要应变已来不及。

  待她发现指风之后,要应变确已不及。

  可是她的直觉感觉到“危机”却在发觉那指风夹着腥风来袭之前。

  ──也许只前一刹那、弹指间、半瞬之际,但还是快了那么一丁点。

  一丁、一点、一刹、一瞬,已可以改变很多事。

  也可以做许多事情。

  包括生。

  包括死。

  还有成。

  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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