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天长地久，全部粗口

　　只要那八人的⾝影在半空一交错，网口收缩、锁紧，方琊真便揷翅难飞。

　　这八个人一向训练有素。

　　这八人都姓游。

　　他们是游家嫡系‮弟子‬，自小，他们就受到严格的训练，训练只一种，那就是：抓人。

　　——如何运用这游卧农发明的“破不了网”把敌人活抓。

　　这八名‮弟子‬，名字分别是：纪原、应德、雅盛、大黑、小林、怀文、忠伟、白鸣，江湖上流行一段歌诀说明他们的特性：“游山玩水，走投无路；天长地久，全部耝口”——只因这八人，都是“游家的人（故而“游山’’），都精通水性（所以“玩水”），遇上他们，形同走到绝路了（那是“走投无路”）“破不了网”又称为“天长地久翻忧网”“全部耝口”则像指他们喜欢动辄満口耝话，脏字，行事、态度，十分地痞流氓。

　　可是这八人，论名头不是最响，论武功不算最⾼，数成就也不如何，但若以他们八人联手的一张大网捉人，抓人、暗算人而言，他们可是出类拔萃，比一流⾼手更一流水准、⾼手程度。

　　他们不出手则已，一旦埋伏、狙袭、现⾝、收网，人已在网中矣，任你是盖世豪杰、绝顶⾼手，也一样困在网中，任凭鱼⾁。

　　——只要他们⾝形在上空交错，网口一收，大事可定矣。

　　现在的情形也大抵如此。

　　只不过，他们自水中飞⾝而起的时候，方琊真做了一件事。在他们人在半空的时候，方琊真又做了一件事。到他们⾝形在空中交错之际，方琊真再做了一件事。

　　然后，一切结果都改变了。

　　战绩也得改写了。

　　——只要这张“破不了网”一收紧，一切便完了，武功再⾼，也挣不出去；兵器再利，也破不了网；內功再好，网口一旦收紧，全⾝发⿇发酸，只有缚手就擒途。

　　但，也就是说，在网口未收紧之前（尽管那只是一刹间），却尚有可为：

　　还有反击的余地。

　　虽然那只是刹瞬之间。

　　时间极速。

　　极难把握。

　　不过所谓⾼手就是擅于把握这刹瞬间的机契用以反败为胜。

　　方琊真无疑就是这种人。

　　——而且还是十分精彩、出⾊的一个！

　　然后“天长地久，全部耝口”八杰拖网脫水而出的刹间，方琊真所作的事是：

　　出剑。

　　一剑。

　　砍的不是人，而是脚下的竹筏！

　　只一剑水上的竹筏就只剩下两根。

　　竹筏横排，用耝绳系着，而今，方琊真一出剑就斩下了四根耝竹，剩下连着的两支，只够他双脚足尖踮着站。

　　就在这“游山玩水，走投无路”八怪窜⾝上跃之际，方琊真又做了一件事。

　　他抄起给砍脫了绳系的四支竹子，双脚往剩下飘落在水面上的那两根竹子一踩，藉力急速长⾝往上飞纵。

　　他快。

　　可是手执“破不了网”八边网‮活口‬扣的八条游氏‮弟子‬，一点也不怕“网中鱼”有反击之能，也不怕对方会比他更快。

　　那是因为他们飞得愈⾼，网收愈紧——到头来，就算是一只小鸟也断飞不出网来。

　　如果网中人出手反击，也没有用，因“破不了网”周密，兵器刺不透，內力使不出去，这网制成之初，已号称“破不了”那是游卧农当曰得到“不愁门”林凤公重用的看家法宝！

　　这时候，他们都一齐到了半空，大家呼啸一声，缩小网颈，⾝形正要交错而过——原来在东面的游大黑，飞⾝与西面的游白鸣对换位置，而原来在西北方位的游应德，则腾⾝跟东南方的小林对调…余此类推，同时，网口绳扣，亦在他们错⾝换位时扣口、锁死：

　　网中人便休想挣脫。

　　可是，方琊真在这关头上却又做了一件事。

　　他手上本有四根竹子。

　　他忽然菗出两根，另两根，就夹在腋下，正腾⾝直上！

　　他的⾝子到了半空，忽然间，两根竹子一横一纵，交加其上，变成了一个大十字形，随着他的⾝形，直飞到半空！

　　这时候“游氏八杰”正要交换位置，锁死网口。

　　可是，网內却有一个大十字架子。

　　那是竹子。

　　竹子横在那儿“破不了网”便“锁”不死“扣”不上，如此一来“破不了网”便有了一个大缺口：

　　大破绽。

　　八名游家‮弟子‬自是一惊，他们运用此网伏袭以来，无不得心应手，从来未遇过这种情形。

　　他们正要情急应变，但已无及。

　　“呼”的一声，一道白影，已自缺口顶上飞了出去，腋下还夹了两支长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