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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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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段王小石等人跟踪孙鱼——‮入进‬深记洞窟与龙八、多指头陀对垒的时间內,温柔那边也发生了不少事。

  初时只是一点点的“小事”

  后来是很大很大的“事儿”

  这件事的起因很简单:

  温柔下了一个决定:

  决定去找白愁飞:

  她要找白愁飞理论。

  ——问白愁飞为啥要杀害她的师兄苏梦枕?!

  ——问问白愁飞为何要不断地‮害迫‬王小石?!

  ——问一问白愁飞为何变得这么坏?!

  ——她要问清楚白愁飞为什么要叫手下胁持自己做人质?!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心事、她的心意?!

  其实,问心的那一句,一千个理由一百个原由也许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对温柔而言,还是最后那两个问题,两个问题合起来成了一个。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说不定,还有一个理由,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但这可能是比一切都更重要的理由:

  她想见见白愁飞。

  她好久没真正跟他聊过天、谈过话、打过架了。

  ——在王小石和白愁飞分道扬镳后,两造人马相互对垒,以致她这么一个女孩子,变成非要有立场不可,变得也成了一方人马,同时变作另一方面的敌人。

  她开始时觉得很好玩。

  后来玩着玩着也就闷了。

  到最后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而且一点也不好玩了。

  她可不管了。

  她要见白愁飞。

  她要见他。

  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儿家,要见白愁飞,是需要理由的。

  所以,她制造了许多理由。

  许多堂而皇之的理由。

  人类是把一切的事——包括合理的和不合理的——都能找得出理由的动物。

  且不管是不是真的合理。

  何况是温柔!

  ——一个女子要见一个男子,总可以制造出千百个理由。

  更何况是温柔那样的女子。

  她从万宝阁回到“象鼻塔”发现比较常混在一起的唐宝牛和方恨少“不见了”她心里恨恨地想:敢情又是去跟王小石闯荡江湖、扬名立万去了,却就是没本姑娘的份儿!

  她恨恨地想,结果越想越恨!

  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跟了白愁飞、王小石入京师,莫名其妙地因为师兄是苏梦枕就成了“金风细雨楼”里比杨无琊⾝份都⾼一点的“女流氓”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卷入“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迷天七圣”的决战里,更莫名其妙地坠入苏梦枕、白愁飞、王小石的斗争中。之后,王小石被迫远走他方,她无所事事地,有等没等地就等了个三五年(女孩儿家有多少个三五年),接着下来,苏梦枕因不欲她多接近白愁飞,因而要她回去洛阳,不然就返小寒山去重投师父门下,而白愁飞只忙着招兵买马,部署大业,根本就没心机理睬她,到头来她两者都不愿去(她好下容易才出得来,一回去,岂不又是给关在笼里了?!),反而跟唐宝牛、方恨少等人,疯呀疯的,跟“七大寇”沈虎禅等人在武林中闯荡一番,又与张炭、朱大块儿这⼲“桃花社”的人,癫呀癫的,跟“七道旋风”又在江湖上浪荡一番。这番回得了京师,苏师哥生死不明,白愁飞更忙得神出鬼没,王小石却回来了!

  但这块石头,毕竟也跟以往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呢?

  她实在也不大说得上来。

  ——以前,王小石可以跟她一样疯、一样癫、一样大疯大癫。

  她和他随时可以爬上树上抓猴子,可以互吐苦水也可以互吐口水,可以在中秋点灯笼游街,可以在端午节比赛吃粽子,可以一起滚在床上学游泳,可以在醒着的唐宝牛背上画乌⻳和睡着打呼了的朱大块儿脸上画向曰葵…

  可是,这些,现近都渐渐“不可以”做了…

  有一次,她邀王小石跟她一道去偷何小河的贴⾝灵符,在旁的唐七昧立即⼲咳了一声(奇怪,怎么这些人要说话前老是要⼲咳那么个三五声才开声),道:“三哥,这样不大好吧?你是我们的领袖啊。”

  另一次,她约王小石去十十殿逛逛,可是张炭马上捏捏脸上的暗疮(真讨厌,他的疮子都快变成他的“独门暗器”了),提省道:“王老大,这不太好,那儿是‘有桥集团’的地盘呢。”

  还有一次,她和王小石在河塘泼着水玩嬉,未几,两人都全⾝湿透了,王小石忽然停下来不泼了,只瞪着眼看着她,温柔越发莫名其妙,催促道:“玩呀!怎么不玩了。”王小石只说:“不,不玩了。”她不明所以“怎可以说不玩便不玩的,我要玩啊!”王小石忽然躬着⾝子,她好奇地走过去要看清楚,还以为他是给水蛇吮住了裤裆,王小石却急转过⾝去,脸红耳赤地叫道:“这不大好,不玩了不玩了。”

  ——这不大好那不大好,什么都不大好,弄得她也不大好起来,什么都不能玩、玩不成!

  总括而言,她觉得自己可真莫名其妙!

  幸好她生性机敏

  ——山不动,我动。

  ——路不走,我走。

  王小石当了老大,他忙他的。可是今儿谁教白愁飞那不飞白不飞的小子惹着本姑娘了?他不来见我,我且来找他晦气!

  嘿嘿!

  ——说不定,本‮姐小‬还能为小石头讨回个公道,还难保这一趟不把大师兄也掀出来呢!

  男人的斗争里,不是把女人当做应该是站在自己这一边或对立那一边的附庸,就是一种胜利品、安慰奖、牺牲者,她才不!

  她要有自己的“事业”!

  她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功绩!

  所以她要去找白愁飞!

  是以她要独赴“金风细雨楼”!

  ——今曰的“金风细雨楼”已不是当曰苏梦枕当政时的“金风细雨楼”

  今天的白愁飞,也不是当年的白愁飞了!

  温柔呢?

  ——她还是不是昔时的温柔?

  不管她仍是不是以前的温柔,但她心目中确有一个极为坚定的信念:

  凭她的机敏,一定可以解决一切困难的事。

  收拾一切⿇烦的人物:

  包括白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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