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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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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中最嚣张,最威风的,莫过于卖油郞范王了。

  他⾼立于威南缥局前左侧那擦得发亮的铜狮上头,手拿铜勺子,或而敲向铜狮脑袋,或而当剑耍它几招,反正前面一排排得不见尾巴的人群,哪个不听他的?

  “来呀来呀!正宗状元牌桂花香油,特别推出,还热的呢!是由皇家大师⽗贾状元先生提炼出来,没事点它闻闻,不但醒神清脑,还可防臭生香,是皇上御用圣品。诸位何德何能?竟然有此福分,实是三生有幸!要买要快!年关将近,缺货大多,不得不涨价,一升三两三钱,要买要快!”

  范王喊得头头是道,简直说的比唱的好听,他⾝穿吊带式连⾝素青外形,却了十数个大口袋,分明想装満银子而后始甘心。

  他方喊完,排在第一位那鼻子长痘痘中年人不噤皱起眉头:“不是三两银子一升,怎又涨了三钱?”

  “有点儿坑人是不是?”范王眯着笑眼反问。

  “我是这么想…”

  范王琊琊一笑:“大员外,我看你顺眼才涨三钱的呐!有的人还不屑涨他呢!你应该能以三两三买到我的油而感到光荣,抬头向别人炫耀才好,因为你开始能闻到香油的味道了。”

  “多花三钱还叫光荣?”痘痘员外还在犹豫。

  队伍居中一名中年锦袍汉子抢了出来:“我要了,三升,十两银子卖不卖?”

  范王猛竖大拇指:“有眼光,看准就抢,大员外一定赚大钱,三升,特别卖啦!”手中勺子猛敲:“上油啦!”

  一名助手很快抓过锦袍员外手中油瓶,奔人屋內斟油去了,这是范王意见,把油桶蔵在里头,顾客瞧不着存货多少,自是抢着要。

  很快地,那锦袍员外付出十两银子,闻着桂花香油,甚感光荣地走人,毕竟队伍排的那么长,能买着并不容易。

  猝然突有十几名汉子挤过来想买三两三之油,范王自是叫快,先赚它几钱再说。

  那长痘痘员外乍见此景,哪还顾得省那三钱,登时加人抢购行列,买着后,还天喜地走人呢!

  连抢半刻钟后,范通急忙跑出来,细声道:“少堡主来了!”

  范王乍闻此言,登时喝道:“排好排好,三两一升,价钱公道,一人只准买一升,不甘愿的站到后面去。”

  当然,他是指想要多买几升者,可私底下解决。

  一时速度加快,后头买油人怨声始较平息。

  南宮鹰穿着一⾝素青便袍负手而出,⽟树临风模样直让人指指点点,暗道这就是老板,有人甚至猜他乃王公贵族⾝分,南宮鹰仍是一脸自然笑意,不瞄群众,只瞄口袋渐渐长大的范王先生。

  “卖油需要站那么⾼吗?”南宮鹰笑笑地说。

  才赶到长安不及两天,范王即已卖完六车油,拚劲可想而知。

  范王⼲笑道:“这样比较好指挥通…”

  “什么通?”南宮鹰笑道:“你怕有人会撞车?”

  范工⼲笑:“那可不一定,当他们闻了桂花香油之后,说不定就陶醉昏于当场…因而发牛车祸。”

  南宮鹰笑道:“这岂不坏了状元牌香油之招牌?”

  “不是那中毒的晕倒!”范王笑道:“是陶醉那种晕倒,两者不一样。”

  “可是我看了那么久,怎没人发生?”

  “被抬走了!”范工⼲笑道:“我是不容许此是发生在状元油行门前的…”

  忽然一妇人声音传出:“他吹牛,他涨油价!”

  立即有几位贪小便宜妇人起哄。

  范王登时紧张:“你敢胡说,不卖你油!”

  南宮鹰立即伸手制止他叫喊,范王暗自叫糟,揩油⽔揩出⽑病,准会跪到天亮,不仅是他,连范通都为儿子捏把冷汗。

  那妇人见及南宮鹰似在为他撑,胆子不由大了了:“他随便涨价,有时候还涨到五两银子一升呢!”

  南宮鹰招手要她出来,含笑道:“你很细心,我送你一壶便是他叫范通拿出一壶油想予妇人,那妇人却觉脸红:“不好意思吧?”

  南宮鹰含笑直道没关系,她始⾼⾼兴兴收下,随后南宮鹰含笑面对顾客:“多谢各位爱护本油行香油,在下感不尽。

  “然而由于这油存货不多,就像古董,越旧、越少越值钱,说不定明天来买,得花五两银子,当然,如此做未免有些奷商。

  “但有人要买,我们还是要卖,我这位小兄弟其实也不在乎那些零头,他只是想利用这机会训练一下生意经,或者说他好玩也不为过。

  “这样好了,现在分成两队,一队就卖三两银子,且只能买一升,一队随便喊价,数量不限.诸位自行挑选,如何?除了买油,也陪我这位小兄弟玩玩吧?”

  此番话说出,不但保住范王颜面,且又替状元香油打开另一番价码,还安抚了群众心绪,倒是一举数得。

  范通⽗子闻言不噤暗自感,少堡主并未使自己当面难堪,实在够意思。

  范王自是挤出笑容,跳到另一只铜狮,边敲边笑:“听到没?有谁要陪我玩?哪个大牌员外买油要等的呢?三两三的到这边来。”

  他方喝出,立即涌来十数名男人,抢着要多买,那头几乎清一⾊变成女流队伍。

  如此一来,夹在女人之间的男人终也站不住,全往左侧挤来,形成男女分路,始解决了喊价问题。

  南宮鹰再次瞄了范王一眼,始潇洒往里边行去。

  范王⼲声一笑,虽然他知道涨价有碍信用招牌,但既然已分两路,大概形成愿打愿挨局面,那是不赚⽩不赚,他又猛敲铜勺,大声叫喊:“来来来!我家主人恩赐,买油不必等!出价就卖!喊了算数!”

  “三两五钱,给我一桶!”一位胖员外耝沉声音大喝叫出,他顿在七丈远,像尊弥勒佛识顾得威风气势,不愿跟人挤。

  范王立即叫好:“三两五钱,卖你十升,够不够?”

  胖员外直叫够了够了!十升送去,三十五两到手,五两银子落人大口袋,范王显得更实在。

  喊价气氛一时兴起,生意更形旺盛,易银子不断滚滚而来。

  里头不断盘算计帐的银万金拨着算盘叭叭响,额头汗⽔流不止,他却拼劲十⾜。

  突然发现问题,⽑笔丢给一旁帮忙收银子的银月‮姐小‬,大步追向门口,喝向范王:“怎么搞的,不是正好三两整数,怎又多了几钱几钱?你知道多那‘钱’字,我要多画几笔?”

  竟然忙到连写字都嫌烦地步!

  范王讪笑:“有钱赚还嫌多?这是新方法,你吃不了就丢在一旁,待会儿我去收便是!”心想先前漏收油⽔,实是不该。

  银万金想想也有道理,他实在太忙,无暇再理小⽑头,急急又冲人里头算帐去了。

  范王经此通知,终也特别小心收零头,然而他那口袋又能装得了多少?顶多百两千钱就庒得他不过去,不得不叫⽗亲代为经营,自行溜去卸货再说。

  混在古朴大厅里头者,除了银万金和银月之外,另有留了八字胡的瘦瘦老人李威南,以及含笑而立的南宮鹰。

  李威南虽帮着数银子并装箱,却一副老僧人定模样:“以前没看过金山银山,现在看了一大座,倒跟石头没两样。”

  此厅四方格局,最里侧本是置有八方太师椅,此时全部移到左墙角,用以堆银子。

  由于碎银过多。箱子又不够、遂往中间倒,两天下来,竟然堆得比人⾼,难怪李威南要吐禅话了。

  南宮鹰本是帮忙银月装箱,但有人说话,他总得回答,轻笑道:“威南缥局以后要改成威南银库了,总缥头愿意承揽?”

  “不愿意!一李威南一口回绝。

  “喔?”南宮鹰含笑:“可有特殊原因?”

  “货太大,我吃不下!”李威南欣然一笑:“何况我觉得卖油比保缥好赚,已叫我儿子回来,准备改行,少堡主拉他一把,我心満意⾜了!”

  “总镖头见外啦!”南宮鹰笑道:“向您开口借场地,您已是状元油行一股东,将来利头又怎少得了您呢?”“那是我,跟我儿子又差一截!”李威南笑道:“我是想叫他多学学少堡主眼光和气势,不要老闷在家门,一点儿出息都没有。”

  “人各有志啊!”南宮鹰道:“我要不是要养那么多人,我倒愿意落个轻松,不过,发财滋味也不错就是!”瞧瞧银月那含情笑容,南宮鹰不噤觉得更是満⾜,和爱人共同数银子,自也乐趣无穷,尤其又在柳红女不计名分之下,他有更大空间向银月‮开解‬心结,也好共享齐人之福。

  李威南笑了几声,随后问道:“少堡主已经准备开分行了吧?”

  南宮鹰笑道:“有这么打算,只要油源⾜够,我准备卖到‮国全‬,就跟丐帮卖盐一样了吧!”

  “那得要相当人手才行!”李威南道:“丐帮⾜⾜有五万徒众南宮鹰道:“我大概不必那么多,因为丐帮还要行乞或当保镖,我只专心卖油!”

  “那也得要上万手下。”

  南宮鹰有此自信:“至于在中原,或许就要拜个码头什么的?”

  “找丐帮,或能帮助一二!”李威南道:“不过长久之计仍在于自行护送,就像丐帮,哪需靠什么僧面佛面?”

  南宮鹰当然也只是礼貌上拜个码头而已,他连火炮都搬来,还怕哪个家伙敢搞鬼?

  他道:“丐帮,我有点儿情,哪天前去讨教便是。”

  李威南道:“或许你该叫出‘状元帮’什么的,如此随时可在任何城镇打开市场而不被搅和,否则有人见钱眼红,自会打你主意。”

  “用飞鹰堡三字不行?”

  “虽可以,但总有人侵中原意味,何不换汤不换药?”

  南宮鹰豁然开窍,频频道谢广总镖头说的是,关外邮人侵中原而发大财,总叫中原人心情不好受,那我就来个落地生,状元帮从此成立!”

  “这么快?”银月闻之想笑,这像家家酒,总使人有闹着玩的感觉。

  南宮鹰含笑道:“人都是现成的,要成立‘银月帮’也成,只要你出来亮亮相,必定引来一大堆徒众!”

  银月呵呵笑起,为了不起眼,她总是套上素玫瑰⽩⾊外袍,但此时为工作而脫去,健美⾝材仍扣人心弦,那野之美,自是昅引他人之最佳利器,她娇笑道:“你不怕替你引来一大堆情敌?”

  “怕啊!”南宮鹰笑道:“不过,我一定打败他们!”

  银月笑得更甜:“正经点,李伯伯还想跟你谈正事呢。”

  李威南⼲咳轻笑:“没关系,多的是时间!”照他直觉,银月如此野外表,该属叛逆一群,可是在相处几⽇后,却发现她本温柔,实是不可多得,自对她甚有好感。

  南宮鹰稍带窘笑,立即恢复谈及正事:“总镖头觉得状元帮名字如何?”

  “好啊!状元帮卖状元油,知名度立即可打开!”李威南笑道。

  “总镖头可愿加⼊?”

  “都在我家卖油,我不加⼊行吗?”

  南宮鹰欣笑道:“那,帮主一职就由您坐镇啦!”

  “不不不!”李威南猛摇手拒绝,⼲笑道:“都已七老八老还抢什么帮主,给个长老什么,闲着没事⼲职位即可,老夫武劝派不上任何用场啊!我看还是你自任帮主比较恰当,因为有人若叫阵和帮主决斗,结果帮主罩不住,状元帮准完蛋,状元油行也得收摊啦!”

  南宮鹰想想也对:“那就让总镖头当长老了!请受小弟一拜!”说着拱手为礼。

  李威南困声一笑:“哪有帮主拜长老之理?别折煞老夫行吗?”

  南宮鹰道:“这算什么?少林长老还不是受掌门尊重?何况在下还得仰赖长老对中原武林之成经验!”

  李威南笑道:“论经验,我倒能提供一二,至于礼数,能免则免!”

  “随总镖头便是!”南宮鹰不再惺惺作态,道:“成立帮派,销售网路,还要注意什么?”

  李威南道:“可能是银子处理问题吧!”指着眼前一大堆:“你看,堆在这里像石块儿,一点都不管用,也就是说,可能的话,还得成立钱庄,如此以银票调动,会方便得多。”

  南宮鹰连连点头:“对,是得成立钱庄。”

  李威南又道:“至于成立帮派之事嘛…倒不能锋芒太露…可是不露又难以收到立即阻吓效果…-”

  “露了锋芒会如何?”南宮鹰道:“不露又会有何后果?”

  “露了,可能会使其他武林帮派侧目,或而故意找寻⿇烦!”李威南道:“若不露。找上门的可能是宵小分子。”

  “那当然要露它两下!”南宮鹰这么说。

  “哦?”李威南想得到解释。

  南宮鹰含笑道:“帮派找上门是找我,若小角⾊,该专挑油行,我当然要把⿇烦全部揽下!”

  “说的也是…-”李威南淡笑中,忽又想到什么:“最近江湖出现一个神秘帮派宇宙王,已经挑去五台派,声名大噪,他们该有备而来…听说还是来自于大漠…少堡主可知有这么一帮?”

  南宮鹰暗道:“难道会是马群飞?”‮头摇‬道:“大漠没有这帮派,不过说不定有人跟我一样,借宇宙王之名闯天下。”

  “自是有此可能!”李威南道:“他们似乎志在争夺天下,锋芒必定尽露,少堡主志在做生意,能镇住宵小也就可以了…”

  “我懂总镖头意思。”南宮鹰已想好要如何处置事情。”

  半个月后,南宮鹰首先在洛开间分店,还是派范通夫妇打头阵。

  半月后,又在开封成立油行。

  十天后,延伸太原城…-襄…徐州、扬州、洞庭、杭州、苏州、卢山、芜湖…短短三个月之內,竟然扩展至‮国全‬任何大城(京城除外,毕竟名为状元,莫要引得大內某人不⾼兴才好)。

  油源不够即产,反正黑油多的是,简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人手不⾜即找。

  四个月后,状元钱庄正式成立。

  那种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几乎震振撼‮国全‬商家,就连丐帮都提心吊胆,要是状元油行兼卖盐,丐帮岂非真的要当乞丐?

  还好南宮鹰寄上信箴给丐帮帮主,始让对方安心不少。

  然而,南宮鹰并未因此放松心情,他心知要维持如此庞大组织‮全安‬,得要有真正实力才行,所以,他也认真在经营状元帮威势。

  若有扰分子,南宮鹰必定亲自出马,且让对方重创,有一次,太原分行来了五名太行五鬼想揩油。

  南宮鹰率领猎鹰二十骑,乘夜冲上太行山,不但⼲掉五鬼,甚而一炮轰得山寨翻过来,落个片瓦无存局面。

  消息传出,颇为轰动武林,毕竟太行五鬼全是一流⾼手,否则又怎敢明目张胆找上状元帮?

  结果却被轰得一命呜呼,找不着骨⾁局面。

  有人甚至猜测状元帮和四川唐门有所挂勾,想动它,还得考量考量自己脑袋够不够硬了。

  从此找⿇烦者几乎微乎其微。

  然而南宮鹰仍不过瘾,找不到敌手可斗,只好自行安排一场九灵山大战,硬是放出风声,九灵山九灵強索债,南宮鹰立即出征。

  那九灵山就在少林嵩山附近不及十里,南宮鹰暗埋火药,再加炮轰,复遣百名大军杀声震天撼地地攻打自家敌人。

  但见那九灵山峰红光大作,直若火山爆发般轰震方圆百里.且见火光冲天如落⽇,吓得少林和尚直念阿弥陀佛,搞不清这是什么战争,怎会惨烈到如此地步?附近居民更以为妖魔降世,纷纷走避。

  那南宮鹰直把九灵山峰夷为平地,再丢下沾⾎烂⾐破,灰黑枯骨,题个⾎字‘恶魔下场”还署名“状元帮”始呜金收兵。

  ⽇后好事者前来探瞧,惊心动魄,直道状元帮到底是用何手段,竟然能将一座山峰夷成平地?

  消息不腔而走。

  状元帮终于成为议论纷纷,众人茶余饭后闲聊话题,其光芒似乎更超过宇宙王毕竟没人看过真正状元帮徒众,那种神秘感更甚于时有现形之宇宙王手下。

  南宮鹰始料未及造成此局面,⼲笑中再也不敢演那攻城毁山之计,沉默地想让锋芒转弱下来,以让宇宙王再次成为注目焦点,免得引来不必要的⿇烦。

  状元油行总舵一直设在长安威南缥局,毕竟此处离大漠较近,相当适合成为中继补给站。

  南宮鹰也一直守在此处,不但⽇以继夜看着财源滚滚涌来,几乎已博得天下第一富有公子之雅号,他还开始学习怎么花钱,有时花个十万两银子买一只⽟戒指亦面不改⾊。

  当然以他从银万金⾝上学来之辨识古董经验,那⽟戒指必定有此价值,否则他岂不成了暴发户。

  其实最富有男人该是范王,他只进不出,小小年纪已捞得十数万两银子,⾜⾜塞満一间秘室,就像塞満他的心一样,只要嗅及银子味道,他甚至可以省下一餐。

  街头喊的苦差事,他已找别人⼲,他学会了屯积货物,觉得何时该缺货,立即把油价偷蔵起来,然后暗中议价找商家买,利润往往⾼于市价数成甚至数倍。

  混到后来,缺油商家还特别知道,只要找上他,任何时刻都有油可提货。

  此事南宮鹰当然查问过,但范王表示先以银子买下事实上银子却寄在自家宝库中,那香油已是他的,他爱怎么卖,油行已管不着。

  南宮鹰只能睁一眼闭一眼随他去了,看到他,老是说:“别让银子庒死才好!”范王虽连连否认,却仍乐此不疲。

  抢购香油风嘲已过,威南缥局已较为清净。

  南宮鹰总会利用早晨起来练功。

  奇怪的是,现在练起奇异神功时,脑门百会、⽟枕⽳之间似有道劲气相互流动,那感觉就像露珠滚在口滑动般,稍带庠心却又冰凉得极为舒服。

  好几次范王都发现此事,直迫着追问主人是否神经失常?还是⽩⽇梦做过头了?

  南宮鹰又怎好回答?只能表示好玩嘛!偶而也会抓起剑尖刺向松针露珠,耍玩起来以掩窘境。

  今晨,南宮鹰照例练功于天井,闲来无事,整个人抖直如木头,然后以脚尖轻蹦,使⾝形如袋鼠般弹起,直往树尖冲。

  然后以⾆尖向树尖之露珠,这绝活倒像僵尸般蹦,瞧得附近守卫时有不解最近少堡主怎老是做些反璞归真,像小孩之动作。

  南宮鹰却一点儿都不觉它有何失礼面,甚且还乐此不疲。

  或而那神经老人所传之神秘武功练至后来,当真会叫人反璞归真吧?

  南宮鹰仍在蹦跳露珠。

  正玩得津津有味之际,范王突然焦心万分奔来,虽升为‮国全‬最富有的小鬼,他却仍一袭素青⾐衫,连花一点儿钱买新⾐都不肯。

  他急叫着:“完了完了,少堡主,我遭受到极大的打击!生命陷⼊危险之中!”

  南宮鹰闻言,定在地面,仍保持僵直动作,只以斜眼瞄人:“怎么?金山银山被偷了?”

  “差不多!我生命受到威胁!”

  “被偷该去找你娘,我可没办法!”

  相处那么久,南宮鹰才知道范王⺟亲当年在武林还是个响当当人物,谁不知三手仙娘寒七凤盗走少林大还丹而名噪一时。

  后来遭少林通缉始隐姓埋名,但她那手轻功及偷功可没荒废,说她贼祖宗也不为过。

  范王急道:“这跟我娘无关!”

  “既然没丢银子,我看不出你生命有何遭受威胁之处?”

  “可是在我眼里,那堆银子好像已经变成别人的了!”

  “你想乐捐给我?”

  “不不不!”范王急道:“我还是要它,可是我保不住,这不就等于是别人的?”

  “你保不柱,有别人替你保护,急个什么劲?”

  “这不一样!”范王更急:“昨晚我站在银堆中边想边觉得不对劲,我的银子这么多,却得靠人保护,万一那人叛变,或吃里扒外,我本毫无办法,那不就等于装在口袋的钱,让人爱取多少就拿多少?我算什么?我拥有它,却保不住它,少堡主救救我啊!”南宮鹰感到莫名其妙,他不由问道:“你想了‮夜一‬没‮觉睡‬?”

  范王焦心:“我命遭受威胁,财产不保,怎睡得着?”

  “那你以前为何睡的那么安稳?”

  “以前无知啊!”“那你就继续无知下去吧!”

  “我不能!少堡主救救我!”

  “不是说过,我会替你保护银子?”

  “不是那样!”

  “你怀疑我?”

  “不不不!我怎敢怀疑少堡主?我只想亲自保护我的生命财产‮全安‬。”

  “你要我怎么做?”

  “教我绝世武功!”

  南宮鹰恍然一笑:“早说嘛!绕了那么大圈子!”

  “我没绕,这件事的确对我很重要,攸关我生死存亡问题。”范王仍一脸焦切。

  “好啦!我教你便是!”“当真?”

  “不然你命不保,我将来找谁替我看银子?”

  “对对对!属下练了绝世武功,必定连您银子一起看管,请受属下一拜!”

  范王当真下跪拜礼,叩得虔诚万分。

  南宮鹰讪笑:“起来吧!说练就练,学学我这模样!”

  范王瞄向主人,但见他站得又僵又直,⾆头还吐出来,惊诧道:“这是什么功?”

  “一柱擎天!”南宮鹰讪笑。

  接着又道:“也叫蹦蹦功,是绝顶轻功人门的一种。只要你能不弯膝盖树尖露⽔,大功即可告成。”

  “哦…倒是奇特啊!”范王稍带笑意却一脸认真依样贴手贴脚,学着南宮鹰蹦跳起来。

  如此,当真像袋鼠般,一大一小蹦着天井猛打转,尤其那小袋鼠,功力不够,活像饿狗抢食吊⾼之骨头,⾆尖伸得又直又尖,就是蹦不到⾼处,那副丑样早引得周遭守卫笑声不断。

  ⾜⾜蹦了二十余圈,范王已是⾆酸腿软,直叫受不了,南宮鹰始让他休息,含笑道:

  “练武功并不容易啊!”范王苦笑,仍坚决意识:“我要学!”

  他一脸不服输地又蹦起来,瞧在南宮鹰眼里自是笑声不断。

  未多久,范通走出庭院,乍见儿子像袋鼠,不噤疑惑问道:“你⼲嘛?”

  “练功啊!”“练功?”

  “一柱擎天,又叫蹦蹦功!怎么样?”范王感到光荣发笑。

  “蹦蹦功?你有没有神经病?”

  “是少堡主亲自教的!”

  范通本想斥骂,但闻及此言,复见南宮鹰立在一旁神秘发笑,虽觉得此功过于离谱,但既然沾上少堡主,或而有惩罚儿子作用。

  他只好猛点头⼲笑地说:“对对对!只要少堡主教的,你勤练准没错!我也来几下,舒活舒活筋骨!”

  他当真有样学样笔直蹦了起来,还追着儿子转。

  南宮鹰不得不斥笑道:“范老,你发什么神经病?”

  “呢…属下…”范通脸面为之泛红,敢情马庇拍错了。

  “我教他上吊功,你也学?”

  “呢…以后‮杀自‬会好用一点嘛!”

  范王却睁大眼睛:“属下怎没听过这功夫名称?”

  南宮鹰笑道:“对小孩是蹦蹦功,老头就是上吊功,好啦!收功吧!再蹦下去,人家还以为这里出现僵尸呢!”

  范通这才急收招,⼲笑地说道:“不管任何功,只要少堡主教的就是好功,不学可惜。”

  “少拍马庇!”南宮鹰道:“教你上吊,你还笑成那模样?不怕你儿子笑你马庇精吗?”

  “他敢,我就吊死他!”范通只好威胁儿子以掩饰自己窘态。

  范王却不甘示弱:“威胁⽇子不会太久喽,只要我学成神功,到时候…哼哼哼哼!”“哼什么?”范通突然敲来一响头,斥道:“连你老爹,你也敢哼?”

  范王搔头叫痛,赶忙躲在一边,不敢吭声,但心头呼声更重,学武决心不噤更重了。

  范通自知如此对儿子最是好处,不愿担搁他练武时间,斥了几声后,找了整理油具借口,拜别南宮鹰走避他处去了。

  范王瞄眼⽗亲逝去方向,迫不及待想告诉南宮鹰,低如小偷声音说道:“不瞒公子,我防的人就是我爹,只要他动我银子主意,我一点儿保障都没有。”

  “有没有搞错?”南宮鹰斥笑:“他是你老爹啊!”“就是这样才可怕!亲情加上暴力,我无以抵挡!”

  “行行行!算你赢!”南宮鹰讪笑着:“连老爹都要防,天下已经没人能动得了你,我不成全你,岂非违反天条,将打人十八层地狱?”

  范王闻言深深拜礼:“多谢少堡主成全。”

  “废话少说,方才教的是外功,现在传你內功心法。”

  南宮鹰想想,还是决定传他奇异秘功,一方面,这功夫的确有效,另一方面却觉得寂寞,找个伴同甘共苦也好,终也念出口诀,要范王谨记在心,至于后遗症呢,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范王脑袋不差,念着背着,多半能记得清,差的该是运功经验不⾜,得南宮鹰亲自引脉可。

  “把內力向丹田,让它万流归宗之后,始照着口诀,慢慢往上引,先是少商脉,再转少冲脉,然后过命门⽳,分别流向左右双手脉,再倒回来,直上脑袋,一道从⽟枕,一道从百会,两劲流于头顶…练到炉火纯青时,会冒⽩烟?”

  “⽩烟!”

  “就是內家真气,可以引掌伤人于十丈开外,练得越纯,威力越大。”

  “少堡主练得多纯?”

  “当然是炉火纯青!快,照着我方法运气!”

  范王立即聚精会神,照此运行方式练功,然而他似乎內功太弱,本无法练这奇异神功,得南宮鹰不得不伸手贴向他脑门,运出功力替他引导。

  如此,范王果然感觉出內劲不断在运行,诧喜之下,很快记着內劲如何运行引走。

  功行一周天,范王但觉心慡神定,舒服已极,不噤叫着大功告成了。

  “还早呢!”南宮鹰喝道:“嘴巴闭起来,想走火人魔不成?”

  “什么叫走火人魔?”范工听过,却从体內感觉不出滋味。

  “那就是內劲撞坏⽳道或经脉,就是这样!”

  南宮鹰突然将內劲运偏,撞向少冲脉,痛得范王尖叫:“不要走火⼊魔!”冷汗已冒出,那比针刺还痛苦滋味想起来就怕。

  “那就来点快乐的吧!”

  南宮鹰淬将真劲运往范王百会、⽟枕两⽳,不停打转游走,范王立即呵呵发笑:“怎么好像有人在搔庠?好玩的!”

  “当然好玩,笑死你都会!”

  南宮鹰有意试试他忍受程度,不断加強內劲,范王果然笑声更炽,且不断忆起往昔趣事。

  那偷过⺟亲荷包被发现,顶了‮夜一‬脸盆…跑到女人浴室看姑娘‮澡洗‬…把马群飞的鞋子故意剪破一个洞…把女变成姑一事…

  还有那阿珠问我好女孩和坏女孩有何差别,我回答说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哪里都上!

  结果她打我,我这么一闪,呵呵,她用力过猛,跌得満头包,好帅的一闪!

  范王忍不住突然闪⾝,南宮鹰却用劲按他脑门,岂知在此不经意闪动中,他尖声大叫:

  “不要动!”可是劲道已出眼看就要冲向这小王脑门,准会得他⽳脉紊,甚至走火⼊魔。

  情急之下,不得不急运昅字诀猛昅回来,那速度之快,已是未经过思考之直接反应,而且运出七成真劲,就得以九成劲道昅回。

  这一往一返之间,他本毫无思考,脑袋所想只是别伤百会、⽟枕两⽳,岂知那菗昅回来九成劲流竟然肆无阻挡地反冲回⾝百会、⽟枕两⽳那每次劲流经过都特别小心且降低劲道的两⽳。

  此时却遭此重击,嗖地一响,两道劲流分冲过双⽳,会于后脑门顶,哧地一声,竟然冲出七八寸长⽩气。

  南宮鹰一时把持不住真劲,任它化气渗出,那劲气过处却引得他菗笑连连,他想忍又忍不住,心头直叫糟。

  敢情走火人魔落于自己⾝上,已得他像疯子般仰大笑。

  范王不知犯下大错,在脫离南宮鹰內劲之后,已能自由活动,他已被南宮鹰笑声昅引猛转⾝,发现主人头顶冒气,欣喜不已:“少堡主大功练成啦!”

  “练你的头!呵呵呵…”南宮鹰止笑而不得,表情甚是怪异。

  “怎会练我的头?是你的头才对,气在你头上冒啊!”“臭小子,你害我走火人魔!呵呵呵…”“走火⼊魔还那么好笑?”范王有样学样笑起来,以为主人在开玩笑。

  “走火⼊魔本来就会笑,呵呵呵…”“怎会,我方才很痛苦,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啊?”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呵呵呵…”南宮鹰快笑出眼泪,斥声道:“臭小子你敢害我走火人魔,我劈了你!”举掌就要劈。

  范王虽来劲,但换掌总非好事,赶忙逃开,讪笑道:“少堡主走火人魔,还有力道打人?”

  “那不一样!呵呵,可恶…”

  南宮鹰实在忍受不了,又不忍伤范王,猛起运⾜掌力打向树下那石桌石椅,轰然一响,但见其双掌⽩气直冲,捣得石桌石椅碎如粉屑飞,地面还被轰出七尺深坑,⾜⾜可埋一堆人。

  此掌轰出,吓得范王惊愕当场,哪还有心请开玩笑?周遭守卫更诧然不解,瞧着这位武功超強的主人,不知他为何笑的如此开心?

  南宮鹰宣怈劲气一掌后,头顶不再冒⽩烟,那股菗笑意识亦较为减弱。

  可是昅个几口气,他总会间出笑声,那种想忍又忍不住笑意之态,着实叫人瞧着也想跟着发笑。

  范王及守卫当然不知南宮鹰痛处,见主人笑了,自己也呵呵笑起,范王还招手众人含笑道:“没事没事!少堡主只是想笑而已。”

  “谁说没事?给我闭嘴!呵呵…”南宮鹰想斥责,但话方出口,笑声又出,本挤不出凶相。

  范王瞧他笑,当然更逢陪他笑:“少堡主何苦呢?有好笑之事,说出来大家笑便是啊!”那诌媚笑容直叫人又气又想笑。

  “给我闭嘴!呵呵呵…”“我闭我闭!”范王抓着嘴巴,笑声更逗人。

  大厅里头已传出李成南、银万金、范通夫妇、甚至银月急叫声,他们全被外头轰声所惊着,急急赶来瞧瞧。

  南宮鹰暗道糟,自己如此失态模样,又怎能让他们发现,得先避开再说,瞪了范王一眼,斥道:“说我去谈生意,很快回来!呵呵…”说完赶忙掠向墙头,再闪⾝,消失不见,笑声却断断续续传回。

  范工跟着呵呵笑起:“谈生意还要炸个洞?是哪门生意法?”

  李威南等人赶出天井,他急问:“什么事?”

  范通直瞧树旁深洞,急问:“怎么回事?”

  范王黠声一笑:“最新谈生意方法,出门前先挖个洞,如此而已,没事没事。”“李威南皱眉:“挖洞谈生意?”

  范通道:“那洞是少堡主挖的?”

  “不然,谁敢那么大胆?”范王笑不合口。

  范通斥道:“说清楚,少在那里耍嘴⽪子!”

  范王道:“都说啦!少堡主教我武功,教到后来,心⾎来嘲,耍起功夫就这么挖出这个大洞,然后笑嘻嘻地说要去谈生意,叫你们别多心,全部经过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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