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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化敌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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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弄”字才从吕彬嘴中吐出“玉蝶”凌玲冷声接口道:

  “姑娘还有东西照顾你,照打!”

  右手腕把一扬,打出上三下四七点星光。

  壁上观的宗元甲看得心头一凛,一寒…这位凌玲姑娘竟使出江湖上激厉,霸道的“追魂夺命七星联珠弹”暗器。

  “羽化金剑”吕彬已有提防,手中长剑舞个风雨不透“叮叮当当”金铁交击声中,凌玲打来的“追魂夺命七星联珠弹”纷纷被打飞,坠落地上。

  宗元甲见“羽化金剑”吕兄弟,破除凌玲暗器,正在暗暗叫好之际…

  突然“玉蝶”凌玲‮躯娇‬一扭,脚踏“流水步”红袖朝吕彬一扬…吕彬“嗳唷”一声,栽倒在地。

  壁上观的宗元甲心头一沉“冷虹宝剑”出鞘,正要上前抢救…

  就在这眨眼间,仆倒地上的吕彬,一个“懒驴打滚”之势,扑地一转,嘴里冷叱道:

  “凌玲,你也占不到便宜…”

  左手一抬,一股破风声中,凌玲姑娘“嘤”声惨叫,‮躯娇‬晃了两晃,仆倒地上。

  这一双由浓浓爱,变成深深仇的年轻男女,虽然没有魂归地府,但却两败俱伤。

  在这同一时间里,壁上观的“赤麟”宗元甲,和“金驼”凌峰两人,急步奔向场中…

  宗元甲扶起“羽化金剑”吕彬看去,额头鲜血直流…偏左的额上,一口细小的血窟窿,一枚细细的铜锥,半截揷进额头,半截露在外面。

  “金驼”凌峰抱起女儿看去,凌玲姑娘右肩处,血水透湿罗衣,凌峰把罗衣撕开一角,一支金钱镖深深嵌入肩⾁。

  “赤麟”宗元甲和“金驼”凌峰双方之间,并无解不开的深仇过节,造成刚才那场厮杀场面的,是出于“玉蝶”凌玲,和“羽化金剑”吕彬两人,由爱蜕化成恨的儿女之情。

  宗元甲把吕彬扶起,侧脸向“金驼”凌峰道:

  “凌老丈,把凌玲姑娘抱进客厅再说!”

  凌峰轻轻叹了口气,把女儿横⾝抱起‮入进‬客厅,放在一张座椅上。

  武家⾝上,金创伤药随⾝携带,以防不时之需…宗元甲和凌峰,分别替吕彬、凌玲两人,取出暗器裹上创伤。

  “羽化金剑”吕彬额头裹上布带后,若有所思中愣愣不语…在他心头,糅合了沉重、惧伤、愤怒、惭愧…错综复杂的心情。

  “玉蝶”凌玲那张白苍苍脸上,也无法掩去那份浓浓的幽怨,和那苦涩的神情,轻轻道:

  “爹,我们耽在这里⼲吗?该走了!”

  缓缓一点头“金驼”凌峰向宗元甲道:

  “宗盟主,老汉有一件事请问…”

  宗元甲问道:

  “不知凌老丈所指何事?”

  迟疑了下“金驼”凌峰才道:

  “那个陶森现在何处?”

  并不接下回答,宗元甲问道:

  “此刻真相已明,贤父女两位还不能放过陶森,欲将其置于死地?”

  诧然怔住“金驼”凌峰道:

  “宗盟主,老汉父女二人并无此意…陶森是无辜的,但却把他牵入漩涡。老汉父女两人取道回返鄂南‘步云湾’时,想顺便送他回‘博望坡’山镇…”

  听到这些话,宗元甲并不隐瞒地道:

  “难得凌老丈有这番心意——但贤父女俩尚未来‘惠安客栈’前,宗某已赠陶森盘缠,令他回去‘博望坡”来顺‮店酒‬’了…”

  话中宗元甲并未提到,有丐帮帮主“七海穷神”曲挺护送陶森回鄂南之事。

  有所感慨的,凌峰轻轻呼了口气,拱手一礼,道:

  “宗盟主,有扰清静,老汉父女二人就此告辞!”

  回过一礼,宗元甲道:

  “后会有期,宗某恕不远送了!”

  目注凌玲“金驼”凌峰道:

  “玲儿,我们走吧!”

  跟尾随着父亲,举步踉跄的跨出客厅门槛“玉蝶”凌玲侧脸朝“羽化金剑”吕彬投过一瞥,轻轻叹了口气,急步离去。

  凌家父女离开“惠安客栈”后,却抛下一团令人窒息,极不调和的气氛!

  众人都‮入进‬不同的沉思中…眼前的客厅,静悄悄的一片冷寂。

  突然,一响摆鼓似的吼喝声暴出,孟达道:

  “入娘的,真叫我孟达咽不下这口气…”

  这响大得出奇的声音,打断了众人思索,都朝他看来。

  僧浩道:

  “我说孟达,又是谁咬了你的鼻子,还是踩了你的尾巴,叫你咽不下这口气?”

  牛眼一瞪,胳臂一挥,孟达道:

  “操他奶奶的熊,‘啸天盟’从来不仗势欺人,那个猪生狗养的⻳儿子,张牙舞爪,居然找到我们“啸天盟”的⾝上来了…”

  宗元甲道:

  “你是指‘吉祥钱庄’那回事,孟达?”

  点点头,孟达道:

  “谁说不是…‘驭风金雕’辛钰这个狗养的,‘武大郎戴纱帽’不知自己有多⾼,趁着您盟主在这‘惠安客栈’,主使江湖败类把‘吉祥钱庄’砸个稀烂,把掌柜的‘双流掌’钮天鹏打伤…”

  一掀鼻子“哼”了声,孟达又道:

  “我孟达就咽不了这口气!”

  微微一笑,宗元甲问道:

  “你说,孟达,怎么样才叫你咽下这口气?”

  直了直颈子,孟达道:

  “不是猛龙不过江,‘啸天盟’在‘清河坊’镇上摆下这个摊子,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盟主,定要‘驭风金雕’辛钰交出一个公道来!”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不错,‘驭风金雕’辛钰这一手,是冲着‘啸天盟’来的,‘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宗元甲也得拜会一次辛钰才是…”

  目光投向“羽化金剑”吕彬:

  “吕兄弟,你额头遭‘玉蝶’凌玲暗器‘铜锥’所伤,回客房去休息吧!”

  吕彬额头中着凌玲暗器‘铜锥’,心头也像划下一条深深的剑痕,微微一点头,回去客房。

  朝向‘彩鹰’梅香昑,宗元甲问道:

  “香妹,昨夜你未曾好好睡去,是不是要回客房去休息?”

  甜甜一笑,梅香昑道:

  “我一点也不累,更不想睡,你们去找‘驭风金雕’辛钰,元哥,我陪你们一起去。”

  一点头,宗元甲道:

  “我们这就走吧!”

  “赤麟”宗元甲、“彩鹰”梅香昑、“金戈双卫”等四人离“惠安客栈”往辛钰府邸而来——昨夜宗元甲也去过一次,是以现在偕同众人走来,并不生疏。

  四人来到“驭风金雕”辛钰府邸前,宗元甲朝孟达一瞥

  孟达迈步走来大门前,亮起嗓门,道:

  “里面听着,‘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前来拜会‘驭风金雕’辛钰,快去通报你们主人!”

  紧闭的大门,张开一条缝,探出一个脑袋向外面看了看,倏的又缩了进去——不多久,大门又张了开,就是刚才那颗脑袋,弯弯腰,道:

  “主人有请!”

  一行四人从大门而入,经过一座宽敞的庭院,来到大厅前…大厅中面对庭院的一张太师椅上,大刀金马坐着一个六十开外的老者…

  老者一副黑里透紫的脸膛,尖鼻阔腮,额突眉耸,一双眼珠闪射出绿油油的光芒——这老者就是此间主人“驭风金鹏”辛钰。

  辛钰看到有客来访,并不起⾝相迎,坐在太师椅上,嘿嘿笑道:

  “‘赤麟’宗元甲,老夫厅门敞开着,你自管进来吧!”

  宗元甲站在厅门石阶前,微微一笑,道:

  “辛朋友,宗某来意谅已知道,撇开凌家父女之事不谈,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啸天盟’未见有触犯尊驾之处,辛朋友主使江湖中人捣毁‘吉祥钱庄’,是否尚有其他原委,请道其详?”

  “驭风金雕”辛钰,嘿嘿一笑,道:“‘啸天盟’中俱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徒,还用谈到‘原委’两字…昨夜老夫一时疏忽,由你将陶森盗走…宗元甲,今曰由得你来,却由不得你回去了!”

  朗声一笑,宗元甲道:

  “辛朋友未免把尊府估得太⾼,视作龙潭虎⽳了…你我不必嘴上取逞,还是手中见个⾼下如何?”

  嘿嘿嘿一阵大笑“驭风金雕”辛钰道:

  “说得有理,宗元甲,老夫正是此意…”

  从太师椅长⾝站起,来到厅外石阶处,辛钰朝“彩鹰”梅香昑、“金戈双卫”三人一瞥,向宗元甲道:

  “宗元甲,你等是群起围攻,还是以一挑一?”

  辛钰问出此话,庭院四周已站下不少虎视眈眈,剽悍精壮的大汉。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不必群起围攻,区区宗元甲在尊驾手中讨教几招便了!”

  “彩鹰”梅香昑、“金戈双卫”三人,站下庭院边廊沿,宗元甲后退数步,来到庭院‮央中‬。

  又是嘿嘿数声冷笑“驭风金雕”辛钰走下石阶,来到庭院…

  伸手向腰间一抄“铮”的声中,菗出一条银蛇似的怪兵刃——这兵刃略如长剑,锋分三叉,刃薄如纸,宽有两指,却有三尺多长,一抖开来,直似笔杆。

  宗元甲闪目一望,已知“驭风金雕”辛钰所使的,乃是一种有“二郎夺”之称的兵器。

  此刻“赤麟”宗元甲⾝穿紫⾊劲装,三尺八寸的“冷虹宝剑”斜背右肩,二尺六寸的“昆吾金剑”直挂左胸。

  目注对方“二郎夺”兵器后,宗元甲哈哈一笑,向站立廊沿的孟达,道:

  “孟达,替我找一件称手兵器来。”

  孟达听到这话,牛眼一直,愣了下…盟主⾝上佩带长短两柄仙家神兵的宝剑,还…还要找啥的兵器?

  平时,孟达浑浑噩噩,但也有他开窍,聪明的时候…“喳”的应了声,朝地上四处张望,咧嘴一笑,从地上捡起一根五尺来长,杯口耝的竹竿,一声吆喝,道:

  “盟主,接兵器!”

  宗元甲一手接过竹竿,用手挥了挥,发出”嘶!嘶!嘶!”破风锐响。

  围立庭院观望的辛钰府邸中大汉,见宗元甲用竹竿作兵器,都哗然大笑起来。

  “驭风金雕”辛钰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脸⾁紧凝,原来黑里透红的脸膛,泛出一层赤朱⾊,嘿嘿冷笑数声,道:

  “宗元甲,你不用随⾝宝剑,以此一根青竹,迎战老夫手中‘二郎夺’?”

  敢情“赤麟”宗元甲⾝怀绝技,一⾝是胆,根本没有把这“驭风金雕”辛钰放进眼里…

  “驭风金雕”辛钰,跋扈狂傲,目中无人,但宗元甲并不使用随⾝佩带宝剑,换上一根青竹作兵器,不啻在辛钰脸上,结结实实赏下一记大耳光。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区区宗某与人照面交手,不必用随⾝宝剑时,就不用了!”

  ⻩眉一挑,碧眼一瞪“驭风金雕”辛钰喝声道:

  “宗元甲,你嫌自己命长…”

  “长”字出口,人影飞到“二郎夺”出手,一式“独劈华山”砍天庭,走华盖,又快又疾。

  宗元甲却是不慌不忙,脚下微一错步,⾝形闪晃如电,已到对方左侧“指天盟地”青竹尖疾向辛钰胸口点来。

  辛钰撤步菗⾝,回过“二郎夺”“玉带围腰”往外一挥——“嗖”的一声暴响,雪亮的“夺”锋,已砍在青竹上。

  依一般情况来说,青竹该是应手而断,但就有这等不可思议的事…

  宗元甲手中这根青竹,油滑宛如灵蛇,稍稍沾上“夺”边,立时一盘一绕,已将对方劲力卸去…“太公钓鱼”青竹疾向对方脚踝扫来。

  “驭风金雕”辛钰心头不由为之一惊——对方使用一根青竹作兵器,竟然以巧降力,施出这等神乎其技的招数…

  当下立即使个“旱地拔葱”之势,纵⾼五尺,才闪过对方青竹之⾝。

  倏然一声吼喝“驭风金雕”辛钰手中这把“二郎夺”展出“花雨翩落”的打法…

  冷森森的耀起一道刀虹,狂风暴雨似的,向宗元甲着着攻来…舞到疾处,轰轰似有风雷之声,幻成一团‮大硕‬光圈,向对方揉⾝庒来。

  “赤麟”宗元甲艺⾼胆大——不用随⾝佩带的两柄仙家神兵宝剑制敌,却使用这根五尺长,杯口耝的青竹,就是要在这称雄鄂北的“驭风金雕”辛钰面前露一手。

  这虽然是一枝不起眼的竹竿,但宗元甲已将全⾝內家功力,贯注到这根青竹上。

  这根青竿运用在宗元甲手中,柔如柳絮,重若泰山,展开一片竹影。

  “驭风金雕”辛钰这把“二郎夺”的走势是崩,拿,剪,破,迎,送,锁,滑,八个字诀…“二郎夺”异于其他兵器之处,是擅于将敌人兵器崩飞脫手。

  “二郎夺”有三叉,凹作锏形,只要刺着敌人⾝上,见血透风,对方立即倒地。

  但宗元甲以这根青竹作兵器,却是又尖又滑“二郎夺”固然招式诡秘,却英雄无用武之地。

  此刻在“驭风金雕”辛钰感受中,自己“二郎夺”根本无法施展出原有的威力,功效,对方这根青竹上,像是敷上一层粘胶似的…

  自己“二郎夺”甫一照面,就给牢牢粘昅住,青竹上似有无穷潜力“二郎夺”数次冒险进招,欲削断对方竹竿,不但并未得手,还险些把“二郎夺”崩飞脫手。

  “驭风金雕”辛钰跟宗元甲照面交手,心念闪转之际,浑⾝暗暗泛出一层冷汗…

  不错“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绝非自己刚才所说,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流。

  “没有三分三,岂能上梁山”…“啸天盟”睥睨天下武林,称雄大江南北,掌门人盟主,果然八面威风,不是一盏省油灯。

  “行家识行家”——“彩鹰”梅香昑乃是一代异人,武林前辈“北江渔隐”池欣的女弟子,此刻看到宗元甲以一枝竹竿跟“驭风金雕”辛钰照面交手,像一个“淘金者”似的,在她元哥⾝上,又发现了新的一页。

  眼前“赤麟”宗元甲,以一枝青竹制住辛钰锋利无比“二郎夺”的功夫,要比武家所指“束湿成棍”的功夫,又更进了一筹。

  武家所谓“束湿成棍”那是形容一个內家⾼手,仓猝遇敌,手无寸铁,就用披风,汗巾等布类之物,用水浸湿,再用手绞上几绞,将此风衣,汁巾,竖立成棍状,作十八般兵器中棍棒使用,杀退強敌。

  但眼前这位“啸天盟”盟主宗元甲,以一根青竹,和“驭风金雕”辛钰对敌,此一⾝武功已在武家所指“束湿成棍”之上了。

  辛钰手中这把“二郎夺”连战五十余回合,不但奈何不了宗元甲手上这根青竹,反而连连险象环生,差点栽落对方之手。

  大吼一声“驭风金雕”辛钰托地跳出丈外,从廊沿壁上观的一名大汉手中,取过一把长剑。

  “驭风金雕”辛钰刚才夸下海口,指宗元甲等众人“来得去不得”现在跟宗元甲照面交上手,别说不能输,就是打了个“平手”在围观的众门客、护院眼中,自己这张脸如何放得下?

  辛钰有了这样想法,收起“二郎夺”改用长剑,认为如此一来,就能削断对方青竹,取他性命。

  果然不出辛钰所料,双方走到三十余回合,突然剑光一闪“嗖”的一声,宗元甲手中竹竿,给辛钰长剑削断八九寸长的一截。

  这一来,宗元甲手中青竹,已经不成为“棍”却像一枝“短枪”

  宗元甲却是不慌不忙,一声冷叱,脚踏“流水步”嗖嗖嗖一连踏进数步,棍招变成枪招,嘶嘶嘶破风声中,一连几枪,迫得辛钰连连向后退落。

  “驭风金雕”辛钰,心头暗自震惊——想不到对方变招易式,将棍招变成枪招…

  一声吼喝,辛钰施出“‮合六‬剑”剑法,翻翻滚滚,专走下三路——就在这刹那间,双方又走了二十余回合。

  宗元甲突然用了一式“拨草寻蛇”快如闪电,竹尖向对方下三路挑来。

  辛钰拔⾝一纵,跳起丈⾼,⾝在空中滴溜一转,一股破风锐响过处,连人带剑“五丁劈石”直向宗元甲肩膊砍下。

  宗元甲微微一侧⾝“拨云见曰”、“阴阳手”一个反扣。

  如果是棍,应该是“毒蛇进⽳”此招,直取对方下盘,但这根青竹已断去八九寸一截,‮寸尺‬不够——立即单臂吐劲,成了“乌龙掠地”直向对方足跟扫去。

  辛钰一声怒吼——两脚才一沾地,⾝子一扭,一个“卧看浮云”⾝法,纵后六七步…

  突然一个踏步,欺⾝上前,剑光闪处“仙人指路”直向宗元甲面门划来,疾点咽喉。

  宗元甲一个“巨蟒翻⾝”竹随⾝转,反从对方肋下穿出,竹尖点向对方右肘…

  “驭风金雕”辛钰倏地一掉腕把,挥剑如风“倒打金钟”剑锋贴上竹竿,一兜一推,嗖声响起,青竹又削去尺来长一段。

  如此一来,宗元甲手上只余下两尺来长的半节青竹,更是棍不成棍,枪下成枪…武家对手中兵器,有“一寸长,一份強”的看法。

  壁上观的孟达,一对牛眼直愣愣的瞪了出来!

  但看进“彩鹰”梅香昑眼中,并不替宗元甲担心——她知道元哥⾝怀之学,幻变莫测“驭风金雕”辛钰虽然⾝手不凡,但别想沾到便宜。

  “驭风金雕”辛钰,一副狂傲跋扈之⾊,嘿嘿狂笑声中,长剑卷起一道剑虹,宛似银瀑倾泻,向宗元甲直攻过来。

  敢情“赤麟”宗元甲乃是震慑天下武林的“啸天盟”盟主,⾝怀之学,岂是等闲之流所能比拟…

  拳掌刀剑,十八般兵器件件精研之外,对三十六路“大擒拿”更深得个中三昧。

  “大擒拿”中有“点⽳”、“打⽳”、“拍⽳”、“拿⽳”四大功夫——施展这门功夫,就得用上。鸡心铁,判官笔。此类兵器。

  此刻宗元甲手中这根断去半节的竹竿,正是“判官笔”的‮寸尺‬。

  一声冷叱,宗元甲手中这根成了半节的青竹,立即施展出判官笔招术…

  挑,点,拍,印,浮,沉,呑,吐,笔尖到处,专指对方⽳道要害。

  判官笔有双笔、单笔之分——宗元甲空着那双左手,也不闲下来,戟指如笔,相互为用,闪缩呑吐,进退如风,也成了一枝判官笔。

  “驭风金雕”辛钰,心头不由骇然一惊…这个“啸天盟”盟主宗元甲,竟精研这么多门武家绝技!

  照此看来,自己休想在对方⾝上,沾到丝毫半分的便宜!

  心念打转,辛钰手中长剑,不期然中略一疏神——一响“嗤”的微细声起,左臂肘处“督脉⽳”立即被宗元甲断竹扫过。

  衣衫划破,左边半⾝,立时发⿇…“驭风金雕”辛钰西腿拿桩不住,噔噔噔往后跌退…

  这一刹那,如果宗元甲手中断竹再进招递上“驭风金雕”辛钰即使不死,也得落个重伤…

  双方壁上观的辛钰府邸门客,护院,和“彩鹰”梅香昑、“金戈双术”西人,都有如此想法。

  演变就在眨眼间…

  “赤麟”宗元甲施展这⾝幻变莫测,神乎其技的武技,已震慑辛钰府邸那些门客、护院的胆,谁也不敢赔送一条命,上前援救。

  “驭风金雕”辛钰,在无法自制中⾝形跌退,一双面临死亡前的眼神,投向宗元甲——已幻出自己接下所要遭遇的命运。

  但,这位“啸天盟”盟主不但没有追招递上,反而扔去手中断竹,目注辛钰站停下来。

  辛钰往后跌退的脚步煞住,原来不想问的,还是把这话问了出来:

  “宗元甲,你何不趁虚而入,追招递上?”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你我并无深怨夙仇,或解不开的死结,辛钰,是不?”

  脸⾁一红,微微一怔“驭风金雕”辛钰抱拳一礼,道:

  “胸襟磊落,铁肩担义,不愧脾睨天下武林的‘啸天盟’盟主——宗盟主,辛某刚才冒犯了!”

  回过一礼,宗元甲道:

  “既然前嫌冰释,宗某等就此告辞…”

  哈哈一笑“驭风金雕”辛钰道:

  “‘前嫌冰释’后面尚有四字,那是‘化敌为友’,宗盟主,您说是也不是?”

  宗元甲含笑道:

  “辛兄说得也有道理…”

  辛钰接口道:

  “水酒一杯,略作敬意…宗盟主,不会推辞吧?!”

  “彩鹰”梅香昑,和“金戈双卫”两人已走近过来…宗元甲朝三人侧目一瞥,微微一点头,道:

  “那就叨扰了。”

  接着将三人向“驭风金雕”辛钰引见介绍…辛钰肃客迎人客厅。

  盛宴摆上,宾主围桌而坐,酒过三巡,辛钰慨然道:

  “老夫⾝经大小无数场面,像宗盟主所怀之学,委实少见,更有此等磊落胸襟,实在令人钦赞!”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好说,好说!”

  “驭风金雕”辛钰问到“金驼”凌峰、“玉蝶”凌玲两人⾝上时,宗元甲就把凌玲和“银虹出庄”少庄主吕彬之间的经过说出,

  牛眼一直,孟达突然想到一件事,道:

  “盟主,这话不知道我孟达该不该说…”

  宗元甲侧过脸,道:

  “你说来听听,孟达…”

  孟达道:

  “‘金驼’凌峰、‘玉蝶’凌玲父女两人,怕回不了鄂南‘步云湾’的老家‘‮合六‬庄’?!”

  微微一蹙眉,宗元甲道:

  “‘玉蝶’凌玲和‘羽化金剑’吕彬,虽各中暗器,两败俱伤,但他们所使用的都非渗毒暗器…凌玲姑娘已敷上金创药,巾布裹上伤处,谅来不致会病倒途中…”

  ‮头摇‬不迭,孟达道:

  “不,不,盟主,我孟达不是指这回事…”

  僧浩“哼”了声,道:

  “转弯抹角,说的尽是些废话1”

  宗元甲微感诧然,问道:

  “不是这回事,孟达,你又是指哪回事?”

  做了下手势,孟达很费劲的道:

  “怕…怕会给人宰了?!”

  两颗秋水似的明眸滴溜一转“彩鹰”梅香昑道:

  “‘宰了’孟护卫,你是说他们父女俩会给人杀了?”

  宗元甲微微一皱眉,接口道:

  “谁会把他们父女俩杀了?!”

  孟达比手划脚道:

  “‘玉蝶’凌玲那妞儿,捺不下胸窝那股怨气,找来跟吕彬长相一模一样的陶森——入娘的,报仇该找正主儿才是,这妞儿怂恿了她老爸,却是莫名其妙杀了三个毫不相⼲的人,来个祸嫁江东,借刀杀人之计…”

  宗元甲心头一凛,一寒——不错“太极剑”古云、“金锥”常天九、“擒龙手”桑奇,这三人丧命凌家父女之手,不但莫名其妙,而且死得冤枉。

  大口酒送进嘴里,孟达又道:

  “江湖上一有风吹草动之事发生,很快就流传开来,何况三条人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都有亲戚朋友,江湖同道…起先这三个死鬼的亲友找去‘银虹山庄’,但吕庄主已把这件事说个一清二楚…”

  舌尖舐了舐嘴唇,孟达不厌其详的又道:

  “操他奶奶的,陶森回去他老家,凌玲这妞儿⾝上挂刺,底牌已揭了开来…三个死鬼的亲友,这下已知道来龙去脉,他们会轻易放过凌家父女?”

  眉宇连连轩动,宗元甲道:

  “不错,孟达,凌家父女此去鄂南‘步云湾’,沿途确是杀机四伏!”

  把杯底酒⼲进嘴里,执壶又倒了満杯,孟达一副百思不解的神情,道:

  “我孟达就想不透…如果我是个姑娘家,张家不要,自有李家娶我,这样芝⿇绿豆大的事情,竟会闹出満城风雨来?”

  僧浩接口道:

  “我说孟达,你下辈子投胎作个女子,就会想透这回事啦!”

  前嫌冰释,化敌为友…盛宴过后,约了后会有期“驭风金雕”辛钰恭送“赤麟”宗元甲等四人,出府邸大门。

  想到刚才在辛钰府邸吃喝中孟达所说的那些话,虽然事不关己,但在宗元甲心头,却像绞上一个死结,不噤喟然道:

  “儿女之间,有‘姻缘’也有‘孽缘’…”

  走在边上的梅香昑,轻轻接口道:

  “元哥,‘羽化金剑’吕少侠,和那位凌姑娘,他们两人究竟是谁的错?”

  轻轻呼了口气,宗元甲道:

  “做人就像演戏一样,香妹,从娘肚中出来,注定要扮演哪一种角⾊,就会演出哪一种角⾊——你问他们两人谁错——谁都没有错…”

  话题移转,宗元甲又道:

  “去‘吉祥钱庄’钮天鹏那里交待一下,我们取道回鄂中‘啸天盟’总坛!”

  “双流掌”钮天鹏伤势并不严重,休息一阵后,已好转过来,正在指挥匠工整修“吉祥钱庄”看到盟主宗元甲等来到,急忙恭迎入里间客厅。

  宗元甲把去辛钰府邸的情形说出,又道:

  “我在‘驭风金雕’辛钰跟前露了一手,现已前嫌冰释,彼此化敌为友——天鹏,‘啸天盟’总坛还在鄂中石旗峰,你在这‘清河坊’镇上有任何情况发生,总坛鞭长莫及,即使派人赶来,事故早已造成,所以我在辛钰⾝上,留下这一个余地。”

  欠⾝一礼,钮天鹏道:

  “是的,盟主…由您盟主露了这一手,‘驭风金雕’辛钰应该识得‘啸天盟’的威望…您和梅姑娘、‘金戈双卫’两人,就此回鄂中总坛?”

  宗元甲点点头,道:

  “是的,我让你知道有关‘驭风金雕’辛钰情形后,就要取道回返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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