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色心淫性易招灾
当刁云展开解了何如霞⾝上的第一个结扣,何如霞突然呻昑一声,⾝子倏而痉孪,紧接着睁开双眼,怔怔凝视着刁云展,很快地,眼中光芒转为尖锐冰冷,白皙的额头上也浮现起青细的筋络——她立刻明白了姓刁的在打什么主意!
刁云展想不到何如霞会在这时忽然苏醒,实际上,何如霞依旧头脑晕沉,眼前眩花,她的知觉恢复原该尚有一段持续时间,为什么会突兀里清醒过来,大约只能解释做直觉上的自卫反射吧?
一怔之后,刁云展马上加快动作,且犹不忘发声恫吓:“小娘子,你老老实实给我躺着,我不但不会伤害你,还包叫你痛痛快快,醉仙欲死,你若是起意抗拒叫嚷,就免不了皮⾁受苦,外落个当场出丑——”
何如霞语声低弱,但却充満冷峻地开了口:“你想⼲什么?”
刁云展嘿嘿一笑:“小娘子,我正在替你宽衣解带,你倒是说说看,我想⼲什么?”
何如霞厉声道:“你敢!”
脸孔板起,刁云展恼羞成怒地道:“老子为什么不敢?姓何的娘们,你好生给我老子听着,如今我是刀俎,你为鱼⾁,除了听凭宰割,你是鸟的门也没有,乖乖顺着我,有你的甜头吃,否则,哼哼,休怪老子辣手摧花!”
何如霞竟是出奇的冷静,她仰视着刁云展那一张丑脸,清清楚楚地道:“我不会容你得逞,我会用尽一切可能的方法阻止你,你这无羞无聇的下流胚子、阴沟里的脏老鼠,天下再没有比你更龌龊、更卑鄙的了!”
眼皮子菗搐起来,刁云展的两边太阳⽳也开始不住跳动,他咬牙切齿地道:“贱人,你,你竟敢骂我?”
何如霞重重地道:“骂你还怕污了我的嘴,你不要脸,没有品格,你简直不是人,是畜牲,是禽兽,枉披着一张人皮在人群里混,你早就该打进十八层地狱!”
挥掌打了何如霞一记耳光,刁云展怪叫起来:“你这小子婊、臭娘们,你是吃了狼心豹胆啦?冲着老子吐这等的浑话?
好,老子是没有品格,是不要脸,这没有品格、不要脸的人,今天就要玩你,就要奷你,叫你一辈子也揭不脫,洗不掉——“
何如霞不顾唇角流血,毅然转正脸庞,目光冷厉地瞪着刁云展:“试试看,就算是死,你亦休想达到目的!”
刁云展口沫横飞地嚣叫:“好,你死,你死给我看,老子更不怕玩死的!”
于是,一个沙哑又断续的声音幽幽响起,宛若传自九泉地心:“刁云展…天底下…有许多恶人…但良心泯灭至此…操守这般低劣…如你…却还确然少见!”
猛古丁跳起⾝来,刁云展半旋,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是屈归灵;屈归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依着墙脚坐起,面⾊灰败,整个前襟沾満血迹,连嘴唇、腮边,亦是血污点点,紫褐斑斑,人坐在那儿,几乎就像只剩下半条命。
在须臾的紧张之后,刁云展不由勃然大怒,他指点着屈归灵,恶狠狠地骂道:“我当是谁在放些狗臭庇,原来是你姓屈的借尸还魂来了,怎么着?老子吃荤沾腥,爱的就是这个调调,你能啃了我的鸟去?”
屈归灵连声呛咳,气息衰弱:“刁云展…江湖…不是像你…这样混的…蹋糟一个少女的白清…尤为众人不齿…天地难容…”
刁云展冷笑一声,吊起两眼:“这是我的事,姓屈的,你管得着么?你能有本事管么?”
屈归灵吃力地道:“放过何姑娘…刁云展,你不为自己打算…也不想替后世子孙…
积德?“
朝地下“呸”地吐了口唾沫,刁云展张牙舞爪地道:“男女好合,大家痛快,这个打算正叫好,至于替后世子孙积德,我他娘无妻无子,积什么德?待到腿两一伸,全去他个六舅!”
屈归灵的双目黯淡,声音低微:“你真是个…绝子绝孙的东西!”
刁云展一愣之后,发了疯似地扑向屈归灵,口中吼骂着:“该死的八王蛋,老子就要你的命…”
在刁云展的脑袋里,屈归灵业已是个奄奄一息,甚至离死不远的重危之人,尤其在耝索捆绑之下,根本已无抗拒之力,他扑上前去,全心全意只在打算着如何教训屈归灵,给他一次重重的惩罚,但是,他却没有考虑到有句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屈归灵还没有死,还是个活人哩。
双方的距离不远,刁云展这一扑击,眨眼已到,他的势子极快极猛,双掌左右分掴屈归灵头脸,而屈归灵的两脚蓦地反蹬墙壁,整个人便像強矢一般笔直射出,刁云展往前冲跃,正好凑上。只见他挥掴的双掌尚未够上位置,屈归灵已一头顶撞在他胸口,彼此俱是一股猛劲,又全力施为,这击撞的劲道可就大了,刁云展的一口鲜血,随着胸骨的断裂声同时噴出,瘦削的⾝子抛空而起,连连打了两转,才重重附跌于地!
屋子里有着片刻的死寂,然后,屈归灵挣扎着跪起,望向四仰八叉躺在那里的刁云展,刁云展的面容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双目凸瞪,嘴巴大张,満口的血泡衬托着他胸前白森森的、交杂刺出的胸骨,这等情状,要说他还活着,就未免大大离谱了。
何如霞透了口气,轻轻呼唤:“屈先生,屈先生,你,你还好吗?”
屈归灵努力调息着內腑间翻涌的血气,过了好一会,才艰难地道:“我…还好…二姑娘,你受惊了…”
闭闭眼,何如霞哀怨地道:“要不是亏了你,屈先生,我只怕不仅是受惊而已,大概现时已经死了!”
屈归灵咽回一口逆血,极为缓慢地道:“别说这些…吉人自有天相…二姑娘…你心慈福厚,总会化险为夷的…”
两人沉默了一阵之后,何如霞悄声道:“屈先生,我们眼下该怎么办?另外一个,可能正守在屋外…”
屈归灵暗哑地道:“我知道,我比他们预料中的时间苏醒得早…那姓全的,还在外面候着刁云展的招呼呢…”
何如霞迷惘地道:“候着他的招呼?招呼什么?”
又呛咳一声,屈归灵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他们…呃…他们准备…轮流…轮流…”
“咯崩”一咬牙,何如霞痛恨至极地道:“畜牲…畜牲…真是一对畜牲…”
屈归灵噎着声道:“不要激动…二姑娘…如今只剩下一个畜牲了,那一个…也容他不得!”
何如霞忧虑地道:“但,屈先生,我们在这种情形下,又如何对付外面的另一头野兽?”
屈归灵似是早有打算,他慢慢地道:“二姑娘,得要⿇烦你帮我一把…我,我实在是移动困难…你能坐起来么?对,就是这样,现在,你看见屋角衣柜下我的剑了?”
费力坐起⾝来的何如霞,随着屈归灵的指引移动视线,果然看到了竖立在屋角一隅的那张陈旧衣柜,以及衣柜下面嵌边处的“天残剑”剑似一段落虹静静抛置,却依然寒光阴泛,冷凛迫人。
同时,她也发现了自己的一对“鸳鸯剑”但她的“鸳鸯剑”甩得较远,竟被丢在靠近房门的另一端,两件兵刃,还是以取较近的“天残剑”来得容易,现下的情况里,可真叫咫尺天涯,行动艰难啊。
屈归灵低哑地道:“二姑娘…你试试看…试试能不能滚动⾝子过去,用脚把剑踢过来?”
何如霞点头道:“我想可以…”
双手是反绑在后腰,两脚从足踝部分并缚在一起,这种势姿,照说是很难动弹的,但何如霞利用腰臋的扭曲动作,辅以肩背的连续侧顶,⾝子便翻滚过去;她周而复始地不停动作,终于极为辛苦地滚到“天残剑”旁边,然后,她勾动双脚,一次又一次地把剑⾝逐寸推向屈归灵那头,整个的过程相当累人,何如霞却毕竟做成了。
屈归灵以膝盖按庒剑柄,使锋刃横立,再令何如霞小心向后仰倒,双腕平搁锋口之上,来回不过数遭拖拉,缚紧两腕的⿇索立断,接着下来,事情就容易多了,不到片刻,两个人⾝上的捆绑立去,四目相顾,都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庆幸。
何如霞轻揉着手腕,小声道:“屈先生,你的体能状况太差,门外那头畜牲,还是由我来对付他…”
屈归灵苦笑道:“别看全大宝⾝受重创,却仍凶性不减,一旦发起横来,也颇不易相与…二姑娘,我们仍然联手行动,临钒应变吧!”
何如霞居然毫无异议,十分顺从地道:“都听你的,屈先生…”
突然,门外就响起了全大宝那狼嗥似的怪叫:“我说小刁,你他娘还在盘肠大战呀?到底有完没完?这已是顿饭辰光啦,你犹不下马,成心吊我的胃口不是?那娘们如果被你腾折得要死不活,我尚有个什么搞头?”
闻声之下,何如霞把一张俏脸儿全气得泛了青,她挫着牙道:“真是恬不知聇…”
屈归灵道:“二姑娘,你就待在这里,我到门边去,假设我猜得不错,姓全的不用多久,就会破门而入,在第一个照面里,最好你能昅引他的注意…仅仅叫他有刹那分神的时间就够了!”
何如霞拾回她的“鸳鸯剑”定定地站回原位:“我懂你的意思,屈先生。”
屈归灵也只是刚刚站立门边,全大宝的吼号声又传了进来,人似乎就在门外:“小刁,小刁,你不用在里头装聋作哑,独自快活,要是再不出声,老子就三不管冲进屋来,看你的交颈好戏还唱不唱得成!”
何如霞定定的望着门扉,神⾊冷森,小巧的鼻翼儿不住翁动,一排扁贝似的牙齿却深深咬入下唇,光景是恨到了极处。
屈归灵却微合双眼,贴墙静立,手上“天残剑”懒蛇一样软软垂挂,时有寒光映闪,他的形状,几若老僧入定,七情不兴了。
俄顷的沉默之后,全大宝的吼叫声再度扬起,这一次,却真个暴跳如雷:“我操你的老亲娘,刁云展,平素里你吃面,我喝汤的把戏玩久了,你当我就真的骑到我头上啦?凭什么事事全得你往前站,我向后靠?你以为你就把我吃定了?今天老子偏偏不信琊,要给你来个翻⾝转面,你听着,我这里数到三,若是你不乖乖出来,老子便破门而入——”
屈归灵睁开双眼,向对面的何如霞比了个手式,他知道,事情就快发生了。
全大宝果然开始气冲牛斗的吆喝:“一!”
双目中的光芒宛如凝结成冰,何如霞手中的“鸳鸯剑”已经交叉竖立胸前。
外面,全大宝又在叫:“二!小刁,你听清楚,是他娘的第二个数啦。”
仍然贴墙静立不动,屈归灵好像任什么也没听到,脸⾊非常平静。
于是,全大宝石破天惊的一声狂吼:“三——刁云展,给你台阶你不下,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来了哇!”
随着这一串虎啸狼号,那扇关闭的木门立时“哗啦啦”四散迸裂,全大宝的⾝影半座小山似的冲将进来,那股子猛劲,几乎能把屋子都震垮!
外面光线较屋里明亮,全大宝一冲进来,立觉眼前一暗,但目光巡搜间,却先发觉了相对而立的何如霞,以及,闪炫在何如霞胸前的一双“鸳鸯剑”
一愣之下,全大宝冲着何如霞大喝:
“你们不是在办事么?兀那臭娘们,为何你却独自个站在这里?小刁呢?”
何如霞没有回答,回答的是来自门后的一抹紫电晶光,那抹光芒来得其快无比,快得似乎要追蹑千百年来流逝的岁月,只是倏闪倏映,已经七次穿透了全大宝的胸膛,就在全大宝还不曾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人已蓦然颓倒——一双铜铃眼,犹自迷惘的呆瞪着噴溅于胸前的鲜血,仿佛尚不明白这鲜血是从哪儿来的!
事情的演变实在太炔,快得令人目眩神迷,何如霞挥剑的念头刚刚兴起,一切已告结束,当全大宝死在地下,她的“鸳鸯剑”也才堪堪向前伸出三寸而已。
屈归灵颓然坐倒墙角,又呛出一大口血,嘴鼻部分,沾染得一片腥赤!
慌忙奔到屈归灵⾝边,何如霞蹲下⾝子,又是惊恐、又是焦急地呼叫:“屈先生,屈先生,你再支持一回,我这就去找人帮忙,屈先生,你要挺着啊…”屈归灵气若游丝,微微睁开两眼,想说什么,却又哇的噴出一口血来!
混⾝一阵颤抖,何如霞丢开手上双剑,猛地站起,转⾝之下,几乎和门外进来的那人撞个満怀,那个人,正是秦药师。
一把抓住秦药师的前襟,何如霞急得几乎哭出声来:“快,快去找老汪,屈先生情形不对了,要马上请郎中来看——”
秦药师平静地道:“我就是老汪找来替屈先生治伤的人,何姑娘,我姓秦。”
何如霞流露在脸上的那种惊喜又感恩的表情,真挚得令人感动,她紧紧抓住秦药师的衣襟,声音里业已透着哽咽:“谢谢老天,谢谢老天,秦大夫,我竟不知道救命的人就在眼前,请你赶快为屈先生诊治,他的伤情,只怕不能再有延误了…”
轻轻拍着何如霞的手背,秦药师的形态安详而镇定,他和悦地道:“我会尽力,何姑娘,但要先请你放开手,我才能为屈先生治伤。”
不由粉脸一热,何如霞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忘形了,她赶快松开紧抓着秦药师前襟的两手,退后一步,带几分窘迫地道:“对不起,我是一时心急——”
秦药师第一次有了微笑:“我了解你的感受,何姑娘。”
说着话,他走过去,开始替屈归灵细细号脉,手指移动间,眉头却渐渐凝皱起来。
何如霞一见秦药师的神⾊,已忍不住心头颤悸,刚想开口发问,门外人影晃动,老汪夫妻与二虎子业已回转,正探头探脑的朝屋里张望着,三张脸上,同是一副忐忑惶悚的表情,秦药师看到他们,立时出声招呼:“老汪,还得⿇烦你跑趟腿,到我那里去取样东西。”
老汪一见地下的两具尸体,骤然打了个哆嗦,先拿⾝子挡在老婆面前:“这…这两个凶煞,全死了?”
秦药师淡淡地道:“废话不是?活人会是这个样子么?”
二虎子吐了口口水,恨声道:“真是死得便宜,等一下抱他们出去喂野狗!”
又是一哆嗦,老汪脸上透灰:“老秦,人是谁杀的?”
秦药师道:“若非何姑娘,便是屈先生,我没有这个本事,你呢?更甭谈了。”
何如霞着急地道:“秦大夫,你不是要⿇烦老汪去拿样东西吗?那样东西可与治疗屈先生的伤有关?”
点点头,秦药师道:“不但有关,关系大着了——”
转过头,他又吩咐老汪道:“我屋里床头边摆着一只檀木箱子,你记得吧?好,打开箱子,最上层靠右侧有个不大的斑竹盒,老汪,把那斑竹盒给我拿来,那里的东西,对屈先生大有用处。”
老汪连声答应着,一边往外挪腿,边匆匆交待儿子:“二虎子呀,我去老秦家办事,你赶紧把这两具尸骸弄走,摆在这里血糊淋漓挺窝囊人的,当心别吓着你娘…”
一挺胸,二虎子道:“包在孩儿⾝上,一趟扛一个,两趟送完,三天不到就能叫野狗吃得尸骨无存!”
老汪先把老婆弄到屋后,才慌慌张张赶着走了,二虎子果然不含糊,斜肩扛起全大宝的尸首,任是尸首的重量庒得他弯腰驼背,却连吭都不吭一声,步履蹒跚的上路而去。
何如霞忧心忡忡地向秦药师道:“秦大夫,屈先生的伤,是不是十分严重?”
秦药师沉昑着道:“的确不轻,尤其在受创之后,又连番耗费精力,震荡血气,引发腑脏移位,逆血上涌,心肺已经相当衰竭,等要完全治愈,怕得大费周章…”
何如霞忙道:“这样说来,是有救的了?”
秦药师的双眸中闪动着光亮——那是属于一种对自己职业上颇生信心的骄傲;他微笑着道:“应该有救才对,何姑娘,而且像屈先生这么一位极具胆识、又富侠义感的好人,上天也有义务使他多福多寿,这才算是公道,是么?”
不知怎的竟然又觉得脸上发烫,何如霞略显涩羞地道:“屈先生…确是个好人…”
秦药师道:“我叫老汪去拿的东西,是一只已有五百年参龄的老须参,也是我所有药材中最珍贵的一样,挖得这只老须参,已有七八年了,我从来不舍得使用,这种老参,对于固本保元,凝气和血,俱有奇效,屈先生眼前的內伤,刚好适用,再加上我自己调治的几味搭配投服,相信能帮助屈先生渡过难关。”
何如霞感激逾恒地道:“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秦大夫,在这儿能碰上你,简直是遇着活菩萨…”
秦药师笑道:
“不敢,何姑娘,好心才有好报。”
两人言谈间,二虎子又气吁吁地奔了回来,多一句话也不说,拖起刁云展的尸体便掀上肩头,扛着姓刁的这付臭皮囊,他显然轻松多了,三脚两步,人已走了个无踪无影!
没有多久,老汪也満头大汗的返达,递交给秦药师一具带有紫⾊斑点的盒子,果然有一只略成人形,须髯参差的淡褐老参,秦药师审视过后,招呼老汪引路,亲自到灶间调处去了。
何如霞又半蹲在屈归灵面前,专注的凝视着屈归灵那张灰白憔悴又血污沾染的面庞,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因素使然,她觉得好心疼、好难过,除了对自己的亲人至交,她极少有这样的感受,似乎屈归灵微弱的脉搏应合着她的心跳,游丝般的呼昅牵引着她的魂魄,稍有波动,便使她同受悸颤了…
一个人对一个人,思想观感上的改变原不该这么突兀快速,但事实上却确然如此,何如霞由怔忡的寻求自我解释——莫非只为了先前屈归灵冒死相救的那一段,抑或自己本来就心存敬慕,表面的排拒仅乃一种虚饰的姿态?
何如霞的沉思尚未获得确切的答案,秦药师和老汪已从灶间匆匆出来,两个人合力抬起屈归灵走向里屋——此时此情,老汪两口子的卧房只好权充屈归灵疗伤之所,由不得他夫妻享用了。
稍稍犹豫了一下,何如霞明知不大方便进去探视,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朝里移动,隐冥中,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昅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