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战三仙台
第一次锋是在拂晓时分,那是在三仙台以南三里地方,双方一场厮杀,蓝旗社被砍倒三十多人,而蓝旗社也只到了四位分旗首领。
就在一场厮杀过后,蓝旗第一支的“铁头”⽩布⾐,立刻下令紧急撤退到三仙台,他们据险死守,立刻与大刀寨的人相峙在三仙台。
那三仙台原是三个小山头,山道呈弯曲的相互绕过这三个圆山头下面。
⽩布⾐与李敖、石如⽟、赵尔壮,四个人合领着一百五六十名旗下兄弟,分成两个方向,叉着守在山道两边,不论大刀寨的人如何攻击,都得承受两方面庒力。
一整天的僵持中,大刀寨曾试探的攻击过,却被蓝旗社的人一顿石暴砸而退。
现在!
钩廉月又⾼挂在天上,便在这淡淡的月光中,⽩布⾐目光冷冷的凝视着山坡下面那一堆堆的营火,为数似是比自己这方面人多上许多的大刀寨,正不知会在何时才发动另一次攻势。
于是,他想起魁首,如果于当家的在,大刀寨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来。
当然,还有五支与六支的人,他们住在广义镇北方,也不知去送信的人到了没有,希望他们能快马加鞭的赶来。
四个分旗的人,各由首领带着值夜,现在是二支值夜,余下的一三四三支的人全就地睡下来,大伙除了啃吃一些⼲粮外,要喝⽔就爬在山泉边喝了。
四十多名第二支旗下的兄弟,各自占着有利地形,目不转睛的望着远处山下面的大刀寨人马,声音传来,大刀寨的营地上竟是歌声震天,歌声时而雷动,山⾕回鸣,令人难以想像他们会是一群找人玩命的凶汉。
⽩布⾐也想起蓝旗社的人总加起来⾜有七八百人,只因各旗分散,加上仓促敌,眼前却形成了敌众我寡局面,果是令人想像不到的事。
就在一块巨石上面,⽩布⾐正自沉思呢,⾝后面“八爪鹰”李敖缓步过来,他先是望望远处山坡下面的一片营火,冷哼一声,道:
“大刀寨攻击我蓝旗社究竟是为什么?⻳孙子们似是倾巢而出,娘的总得有个借口吧!”
⽩布⾐道:
“李兄的意思是说这大刀寨师出无名了?”
李敖骂道:
“他妈的,难道师出有名?”
⽩布⾐搔着短耝胡茬子,一声苦笑,道:
“什么叫做江湖?”他嘿嘿一声似是自我解嘲的又道:“江湖乃是牛鬼蛇神的组合,不幸你我就是生存在江湖的圈圈里面。”
李敖寒着面孔,道:
“这个我懂。”
⽩布⾐一笑,道:
“那么大刀寨师出何须有名?”
李敖道:
“虽人在江湖,可也不着兴随意杀。”他一顿又道:”我蓝旗社在二当家时期,人马⾜以大这大刀寨一倍,我们就没有想到呑并他人吧!”
一声苦笑,⽩布⾐道:
“我们的思想却不能左右别人与我们一致,做法上更不能左右他人,如果硬是要问大刀寨发兵的目的,大概也只有他们以为的江湖例律,尔虞我诈与弱⾁強食吧。”
“咯崩”咬着牙,李敖恶狠狠的道:
“娘的,大刀寨什么东西,他们觑空捣隙的偷袭我们蓝旗社,以为于头儿两年未在,就目中无人的想来并呑我们了,且等我们把弟兄们招集齐,非杀他娘个落花流⽔,的,老子就不姓李。”
⽩布⾐搔头,道:
“李兄的想法不差,只是我们在毫无准备下战,一时三刻怕难以把弟兄们集结起来,即算是北面的紫黑两分旗的弟兄,怕也得明⽇过午才赶得到呢!”
望望天⾊,李敖道:
“⽩兄该歇着了,由我来接替。”
⽩布⾐道:
“真快,已经三更天了,霜寒冷人⾝,人寒冷人心。”边沉声对一旁兄弟伙,道:“蓝旗的兄弟们换班了。”
突然间,李敖指着山下面道:
“⽩兄你快看。”
⽩布⾐正要找地方歇着呢,闻言急步走去,只见山下一片漆黑,那些营火早已不见。
⽩布⾐稍作思忖,缓缓道:
“也许他们全歇着了,也许他们在制造谋。”
李敖双手觑空挥舞着怒骂道:
“的老⽪,叫他们来吧,我李敖若不找他个十几二十个垫底儿的,李大爷就算是——”
李敖的话尚未完呢,突然听得三仙台三面人声喧叫,声声扣人心弦。
蓝旗社的人马才刚刚歇下不久,闻得杀声,一个个忙着抄家伙就上自己岗位准备厮杀。
三仙台的东西面已有人影出现,正面的更是直往山坡上杀来。
⽩布⾐同李敖一打手势,二人分率各旗兄弟往山道上冲过去,不料蓝红两分旗的人分头上去时候,却又突然消失敌人踪影。
⽩布⾐自“包头红布”于柏天离去后,蓝旗社的事务即由他暂代,魄力上是欠缺了些,但却也是个稳重人物,如今他与红旗首领“八爪鹰”李敖分途上,敌人却不战而失去踪影,他在一阵思忖后,立刻通知“生死胆”赵尔壮与“金刚拳”石如⽟二人。
四个分旗首领稍作商议,立刻决定把所有的人马分成两拨,一拨歇息,另一拨把守要道,除非大队敌人攻上,否则不加理会。
原来⽩布⾐思之再三,已知这是敌人的扰行动,志在制造惊慌,令蓝旗社的人紧张夜一,只等人困马乏之际,大刀寨才大举攻击呢。
果然,一个时辰未到,又闻三面喊杀之声,灰暗中人影幢幢似向山上扑来。
这时蓝旗社兄弟们各自占住防守位置,没有一人再加理会山下扑近敌人。
不过大刀寨的人这夜一连着三次试探扰之后,蓝旗社弟兄们却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每个人也都眯了一阵,多少也恢复了些疲累。
⽩布⾐只是打了个盹,他忧心于天明以后,因为自己方面的黑紫两分旗人马,中午以前只怕难以赶到,那么自己这方面能不能撑过四个时辰之久,就很难说了。
有一片薄薄云层罩住东西山头,但却罩不住东升的太,成串的彩霞便穿过云层向大地,而大地却是沉寂的,尤其是三仙台四周,更是沉寂的怕人。
就在这时候,山坡下,一个⾝材结,面⾊褚⾚的虬髯大汉,独自一人大踏步走到三仙台下面的一棵榆树下,这人披着一件大风⾐,红嘟嘟的大红⾐,左右手分把大风⾐掀开来而露出牛⽪宽带上揷的十二把森森寒光的半尺长尖刀,另外他那腿双上也各揷了四把刀,壮至威猛的站在树下仰头往三仙台上看!
巨石上面,⽩布⾐看的清楚,冷冷一喝,道:
“‘飞刀太岁’”步如飞。”
一旁的李敖“呸”的一声,道:
“他的,大刀寨的大当头。”
突的一声大喝,步如飞撕破喉咙般的道;
“蓝旗社如今是哪个在当家?”
步如飞的声音刚落,⽩布⾐斜⾝大石上一站,道;
“步如飞,你咤唬个鸟,谁人不知蓝旗社当家的是‘包头红巾’于柏天于爷!”
忽然仰天打个哈哈,步如飞戟指五丈⾼处大石上的⽩布⾐,喝道;
“谁不知道于柏天那个老狗已死,他可是为了个义子而追他的结义金兰大哥卓清风去的。”他一声断喝又道“步大爷这是在问你们,蓝旗社如今是由谁当家主事,难道:“你们是六分旗各自为政不成!”
⽩布⾐撩起长衫下摆,冷然喝道:
“姓步的,别人家务事,你他娘的揷的什么嘴,别忘了这儿不是大刀寨。”
仰起面,双目厉睁中,步如飞枭笑道:
“大石上站了四个蓝旗社会旗首领,却只有你⽩布⾐一人对话,这已经说明了你⽩布⾐隐隐然成了蓝旗社的魁首,步如飞在此先向你老兄敬贺了。”
⽩布⾐冷冷一哼,道:
“姓步的,你少他妈的打哈哈,说吧,说出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嘿然一声,步如飞道:
“你的这种口气,越发的证明你已是蓝旗社魁首,这样一来,我就找对人了。”
⽩布⾐怒道:
“大刀寨远从百里外兴兵来犯蓝旗社,总得有目的吧,姓步的,你就直说吧。”
步如飞踏前一步,仰头一笑,道:
“你能接掌蓝旗社,必然是个识时务的俊杰之士,不用我多说,你应该会知道我们的来意吧!”
⽩布⾐冷然一哼,道:
“⼲脆,你就别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吧!”
步如飞大声道:
“你真的不懂?”
⽩布⾐怒骂道:
“混帐东西,谁同你在打哑谜。”
厉叱一声,步如飞道:
“的,兵临城下你竟还恁情放肆!”
⽩布⾐一旁的李敖早难耐怒火的骂道;
“去你娘的六舅头,别他娘的在大爷们面前张牙舞爪,老子们不吃你这一套!”
双肩动耸,须发戟张,但却在他的厉目上仰中,深昅一口气,道:
“八王蛋们听清楚了,大刀寨兴兵目的,为的是一统江湖,出兵之⽇常寨主已有钧令,蓝旗社的人马如弃械投降,大刀寨立刻颁布赦令,且大加封赏,否则,即予灭绝,一个不留!”
大石上面⽩布⾐嘿然冷笑,道:
“放你娘的庇,昨⽇一场厮杀,未闻你这狗东西一番说词,再说你们大刀寨算你的什么东西,姓常的以为玩着一把杀刀就妄想一统江湖,别他娘的笑掉大爷们的大牙了,哈——”
⽩布⾐二声笑,引来的不只是李敖三人陪笑,连三仙台上面的蓝旗社所有一百多名兄弟们也全跟着笑——
榆树前面,步如飞狂吼,道:
“我把你们这些该死的狗才,一旦等到老子们冲杀上去,必将令你们⾎溅五步。”
李敖大骂,道:
“姓步的狂徒,这⾎溅五步四方吓下倒蓝旗社兄弟们,便在这三仙台前,两军阵上,总会杀他妈个结果出来的。”
“飞刀太岁”步如飞一声儿枭笑,道:
“别他妈吹大气放响庇了,眼前光景十分清楚,别说是我们以二对一,而是一对一的杀,蓝旗社又岂是我大刀寨对手,现在你等既不识时务,当然也就难称俊杰,继之而来的便是兵刃相向,本人以大刀寨大当头之威,再给你们半个时辰,只待⽇头出山头一扁担⾼,再不投降,还要強行负偶顽抗,我大刀寨必一举杀上三仙台,宰你们个尸横荒山,光景就看你们了!”
“飞刀太岁”步如飞说完回头扬长而去,他本不再理会巨岩上李敖几人大骂。
⽩布⾐对李敖道:
“别骂了,倒是眼前情况我们犹待商量一番!”
李敖咬牙跺脚,道:
“还商量什么,大伙戮力拼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得赚,如此而已!”
这时“金刚拳”石如⽟摇指远处道:
“你们细看,大刀寨的八王蛋们分成四拨在集中呢!”
“生死胆”赵尔壮双眉一紧,道:
“这四拨人马加起来也不这百多人嘛!”
⽩布⾐一听,立刻手搭凉栅礁过去,不由得骂道:
“他娘的老⽪,步如飞真不是东西,他来到阵前那么的一阵噜嗦,却原来有目的的。”
李敖三人忙道:
“⽩兄看到什么不对来着?”
⽩布⾐环视四周,道:
“步如飞一定把近百名大刀寨的人调往他处了。”
赵尔壮道:
“有两种可能,其一就是跋荒岭而抄我们后路,另一可能则是埋伏在附近,只等双方接上劲即上刀,那批人突然杀出,不但形成包围,尚且使我难以有所退路,这就是歼灭战!”
李敖早冷笑道:
“我红旗弟兄们往第一线冲,的竖横也不过豁命一搏,管他娘的千军万马。”
⽩布⾐仰望天空,道:
“如今指望着紫旗黑旗两方人马能提早赶到就算老天之助了。”
李敖咬咬牙道;
“且把老命由上天,今⽇就同这批八王蛋赌一赌彼此的造化吧!”说完正待离去,⽩布⾐忙叫住道:
“李兄慢走。”
李敖道:
“我要把红旗兄弟们带到⼊山口上,⽩兄尽管放心,只要红旗尚有一人在气,绝不会放过一个大刀寨的⻳孙子进⼊三仙台来!”也不待⽩布⾐再说什么,当即跃下大石⾼声道:”红旗下的兄弟们,跟我来!”
于是,就见四十多个満面悲愤的红带壮汉,一个个扛着钢刀跟在李敖⾝后走去。
山口处原是绿旗兄弟在守着,这时见红旗首领李敖率领兄弟们走来,立刻退守在第一弯道处。
⽩布⾐见李敖如此,只得商量大家多备石块,互相支援,如果敌人攻上,先飨以石头,能不出战就守在山上,万一敌人冲上来,再挥刀杀去。
半个时辰便在双方静止中显出窒人的沉闷!
半个时辰何其短暂。
东山头上的⽇头宛如大火盆般搁在山头上时候,三仙台上的蓝旗社弟兄们哑着嘴巴抄目望向山下面,每个人的面上充満了忿怒,犹似烈火噴的双目怒视着山下的大刀寨一众,光景是你不来我不宰,你若上来就拼命了。
东山头上的⽇头可不会在山头上停,一下子就移向天空有扁担远。
山坡下面,步如飞夜枭般一声吼叫:
“大刀寨的儿郞们,给我杀!”活脫像冲出一窝灰蚂蚁般,一个个嗷嗷叫着往三仙台这边冲杀过来。
守在山口的李敖,目眦裂,牙齿“咯咯”响中道:
“来吧,娘的老⽪,快些来吧,老子准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双方距离已近十丈——九丈——八丈——
李敖便在这时⾼声如雷般叫道:
“砸死这群八王蛋!”
喝叫声中,四十多名第一支兄弟们早就地拾起石块,一个接一个的砸向第一波冲上来的大刀寨人堆中。
这是居⾼临下,又是早有准备,一次就是四十多枚石头掷下,下面人只见石如雨下,躲之不及,当场被砸死砸伤十多名。
然而,大刀寨的人也是十分凶悍,便在“飞刀太岁,”步如飞的亲率十二名大刀寨⾼手跃腾飞旋中,快不可言的早冲上坡口处。
李敖狂叫着一握手中钩剑上,口中骂道:
“老子活劈死你们这群狗的!”
这第一拨冲上来的也只不过二十几个,快一半被砸死砸伤在山坡下。
这时不等第一支兄弟带刀战“生死胆”赵尔壮已大叫道:
“⻩旗兄弟们,杀!”便在他的喝叫声中,立见山弯处又上四十几名第四支兄弟,刹时已把第一拨的大刀寨二十几名围在中间砍杀起来,那李敖早着步如飞,甫一接触,二人已不要命的狠杀成一团。
十二名大刀寨壮汉只一冲上山坡,在重重包围中,仍然合力往那些隐蔵在大石后面抛石的第一支兄弟斩去!
于是,大刀寨的第二拨人马又狂风扫落叶般的卷上三仙台的人口处。
只见这些人成了反包围的又把⻩带四十多名兄弟夹在中间。
“生死胆”赵尔壮大叫一声,道:
“杀!”便在他的狂叫中,一只乌黑重约四十八斤的铁胆,挟着一股震天撼地威势,狂砸而上。
半空中便听得“噗噗”声连响不断中,早砸翻三四名攻近⾝来的大刀寨人物。
赵尔壮一路杀出⾎路,全⾝已溅満鲜⾎,而面正遇上李敖与大刀寨大当头“飞刀太岁”步如飞拼杀。
只见李敖肩头上已揷了一把飞刀,⾎已染左肩头,只是李敖连眉头也未皱一下,双手钩剑施得如飞花雪影般整个人已半隐于“咻”声不绝的刃芒之中。
再看那步如飞,却是神态冷酷,⼲瘦的面孔厉烈中含着不屑于的傲气,双手各握着一把晶莹透寒的短把飞刀,闪跃在李敖那双钩剑之中,犹自冷笑连连。
赵尔壮奋起手中铁胆怒骂一声,道:
“步老狗,你赵大爷来了!”
霹雳般的大喝一声,李敖吼道:
“撂倒姓步的八王蛋,大刀寨就群龙无首了。”
便在李敖的叫声中,赵尔壮一抡铁胆,⾝形贴地暴转中四十八斤重铁胆横扫而上。
三人呈品字形互为扑击中,步如飞尖声长鸣如猿“呼”的一声腾空而起,半空中斗然双手下挥,一股劲风挟着刃芒两束,分袭向李敖与赵尔壮二人。
李敖便在这时大叫道:
“赵兄小心!”同时双钩剑叉挥劈如电,拼命把飞来飞刀击落,他人已闪出两丈外!
赵尔壮⾝子似缩地三尺,便在铁胆抡空中,⾝形暴旋,等到李敖话声落,突然“叭”的一声,一把飞刀正打在他那支铁胆上弹起三丈⾼。
李赵二人同时躲过步如飞的飞刀,而步如飞的⾝子又落在地上,然而令李赵二人惊骇的却是步如飞双脚刚一触地,立见两把飞刀又自出手。
太快了,想不到步如飞在空中打出两把飞刀之后,竟然在闪跃中早又握了两把飞刀在手。
这时二人刚跃⾝往步如飞分途扑去,再要闪避,已不可能,那李敖怒骂一声,突然上⾝侧滚;“噗”的一声飞刀正揷⼊右,有一股难以承受的逆气而令李敖的右手钩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生死胆”赵尔壮右手⾼举铁胆,人在空中,见飞刀流星般飞击而来,左手疾伸拍去,却是慢了一步,便听得一声脆响,步如飞的飞刀正揷⼊赵尔壮的面颊上,若不是他适时的回手抓住,那把飞刀可能就会自另面穿透。
赵尔壮一口口把流⼊口中⾎昅⼊嘴中,他双目泛红带⾎,咬紧牙关闷声不哼的和⾝扑上,着步如飞就是一轮打出三十七胆,兀自和⾝直攻不退!
李敖在侧翻闪跃中,更不管肩头右上两处刀伤,借奋力菗出两把飞刀,左手紧握钩剑,重又扑杀而上,光景还真是要拼至最后一口气了。
另一面,⽩布⾐率领蓝旗兄弟四十余人早冲至三仙台⼊口处与大刀寨第三拨扑来的人⼲上了。
“铁头”⽩布⾐一把大宽刀一上来便暴洒刃芒如虹的连斩四个大刀寨仁兄。
那蓝旗弟兄们更是一上来边杀边吼叫不停,有几个被斩断手腿的壮汉,尚且抛去手中家伙,拼命的抱住敌人不松手,张口狂咬不休,直到一颗头颅被刀柄砸得⾎⾁模糊如同半个烂西瓜!
有几个如此壮烈的蓝旗兄弟就是在这种环抱中给予⽩布⾐制造出绝佳机会,大宽刀猝闪如电,被抱的仁兄却人头先已落地。
于是,那翻滚在地上的蓝旗兄弟们边骂道:
“⽩爷,杀光这群八王蛋呀!”
⽩布⾐刀挥如电中,引吭⾼声,声震山岳,道,
“以⾎还⾎,以牙还牙,兄弟们!你们的⾎是不会⽩流的,杀!”杀声中,他挥动大宽刀宛如疯魔附⾝般尽往人多地方冲杀过去“砰噗”之声不断中,一溜溜腥膻鲜⾎涌涌的噴洒不断,三仙台上刹时形成一片怖栗光景,望之令人怵目惊心不已!
又是一片喊杀声,望去只见第四拨大刀寨壮汉举刀冲杀上来。
正在这时,做为支援的绿旗兄弟们便在“金刚拳”石如⽟的大手一挥中,杀而上。
论声势,大刀寨人多势众,但气势上蓝旗社人人抱定必死决心,以破釜沉舟之心应战,正应了一人拼命十人难当的话,现在!
现在大刀寨的凶焰似是被蓝旗社的这股子悍不畏死决心冲低不少,然而步如飞却心中十分笃定,因为——
便在这混杀拼命中,⽩布⾐突然想起来,昨⽇曾经手中,明明看到大刀寨二当头“绝一刀”宮彪的,怎的如今大刀寨中却少了这个杀人狂的屠夫?是埋伏在附近?还是他领着另一批大刀寨人绕——
⽩布⾐这时灵台一亮,当即⾼声大叫:
“绿旗兄弟们,快把你们的人拉到三仙台北面,小心八王蛋们抄后路啊!”不料石如⽟早厉叫道:
“⽩首领别多虑了,今⽇次家决心豁上命⼲了,即算他娘的真有敌人从后面抄过来,也没什么好顾虑了。”
这时——
与步如飞浴⾎拼战的李敖与赵尔壮二人,更见厉烈骇人,步如飞便是在李敖的死拼杀中,左肩着实埃了赵尔壮一铁胆,肩骨显然已裂,一条左臂已难动分毫。
李敖却狂笑道:
“赵兄呀,真是可惜,怎没打中这狗的脑袋上!”
赵尔壮嘿然一声,道:
“老子下一招就不会再有差池了。”
步如飞一声冷笑,腾空一个横闪中,挥手又是一把飞刀向扑近⾝的李敖去。
那李敖不闪不避,和⾝直追而上,仅有的一支钩剑“咻”的一声直扫过去。
两声“啊”听起来如同一声!
只见李敖面上揷中一把飞刀,颤抖的刀⾝却在李敖的甩头中落在地上。
那步如飞却被李敖的钩剑横扫在腿大上,带起一块⽪⾁连着一片破子。
步如飞落地一个踉跄,旋即右手一连打出三把飞刀退正冲杀而来的“铁胆”赵尔壮。那李敖面上中的一刀,似是令他七荤八素之感,打横一跤跌在地上,兀自盲目挥钩剑,口中厉叫着“杀”!
双方正自拼杀得忘我呢,突然间,从三仙台后面“绝一刀”宮彪如同疯虎下山般率领着近百名大刀寨儿郞冲杀过来。
那宮彪狂叫声如同当桥前大喝的张飞,他挥舞着一长一短两把钢刀,一马当先的扑来。
步如飞一见,忽的仰天狂笑,道:
“成功了,成功了,这三仙台果然是我们埋葬蓝旗社的地方。”
⽩布⾐见自山后又杀来宮彪这帮人,知道蓝旗社这次真的要吃大亏,蓝旗社当然绝不止目前的两百来人,如果自己方面有备,即算紫旗与黑旗两方面人没有赶来,蓝旗社这四支分旗也能召集个近五百人。
如今,蓝旗社吃亏在事出突然,这种情况却又是从来也想不到的事。
现在——
宮彪一杀⼊战团,犹似狼⼊羊群,半空中已见人头飞落连连,有几个头已上天,双手钢刀还猛然斩出,显然是死不甘心样子!
李敖一见,似是力不从心的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赵尔壮已⾎染大片⾐衫,兀自举着铁胆与步如飞战在一起,这时见宮彪冲杀上来,蓝旗社兄弟已被他砍死十几名,遂⾼声道:
“⽩兄石兄,你二位快拦住姓宮的八王蛋,别他妈的让他尽在捡拾便宜。”
本不用赵尔壮待,⽩布⾐与石如⽟二人已不约而同的自人头上面飞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正拦住宮彪去路,三人照面,分外眼红,⽩布⾐破口大骂,道:
“姓宮的狗东西,你果真领了一批人抄爷们的后路。”
“绝一刀”宮彪狂笑道:
“唯有如此,才能彻底予你们蓝旗社以歼灭呀!”
石如⽟冷厉的叱道:
“什么东西,竟然口出狂言。”
这时候宮彪带的近百名大刀寨人已全部冲上三仙台来,这是一批生力军,对大刀寨的士气,果真起了一定的作用,于是蓝旗社的兄弟们更陷⼊苦战,不少人已残肢丢⾁中仍然挥动着钢刀喊杀,直到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
宮彪被⽩布⾐与石如⽟二人拼命住,眨眼之间双方已杀了近五十合。
那宮彪越杀越勇,长短钢刀运用如飞,以一敌二非但凌厉悍猛,而且还会遥向步如飞报告他的军情——
“大当头,可不是宮彪有意到的晚,而是兄弟们地形摸他娘的错了,平⽩冤枉的多走六七里,等到绕过三仙台,才知道果真多翻了一座山,真他妈的混蛋!”
步如飞气如牛“生死胆”赵尔壮也是脚步不稳,但二人还是彼此不相让的拼杀着,步如飞腿上还有四把飞刀,但他已无法低头去拔了,这时闻言,⾼声道:
“二当头,快快施把劲,早早把这群早该死的八王蛋解决掉,别忘了我们-一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宮彪突的大喝一声:
“去你娘的!”
骂声中,石如⽟突的凄厉一声大叫,只见广天⾎雨,石如⽟的一条握刀右臂,连在闪飞到空中的刀把上,再看石如⽟,他却在右小臂被宮彪一刀斩断中,左拳却快不可言的一掌捣在宮彪的脸上。
原来石如⽟原是想一刀扫过宮彪右手长刀,然后暴出左拳向宮彪暗袭,因为他的“金刚拳”上功夫,蓝旗社人人皆知。
然而,他却忽略了这种急进求胜之法,却难以在宮彪面前得逞,那宮彪人称“绝一刀”刀艺上既快又狠,便在石如⽟的横刀一挡中,宮彪的左手短刀快如极光一现的疾斩上石如⽟的握刀右臂。
于是石如⽟大叫一声,那捣出的左拳已力道大减。
不过虽然如此,宮彪在挨了一拳后,鼻⾎立刻流出如泉,⾎自他的大胡子上流向前,宮彪却连看也不看的挥刀直⽩布⾐!
三仙台的杀声仍然此起彼落!
杀声已分不出是哪方面在叫!
连⾎与断肢也分不出是哪方面人的。
突然间,三仙台的南面山道间,又见一彪人马冲来,这彪人来的可真突然。
⽩布⾐见是自三仙台南面又杀来一彪人马,心中这才黯然一叹:
“这次真的完了?”
另一面,步如飞与宮彪也是一怔,那宮彪丢开⽩布⾐一个云里纵,他已登上山头,旋眼望去,自语道:
“我,是不是如意楼的人?”
⽩布⾐却并不追赶宮彪,他利用这机会,一连又劈死劈伤七八名大刀寨的人。
那宮彪回目一见,暴吼一声重又飞⾝扑过来,边骂道:
“⽩布⾐,我你娘老,今⽇你死定了。”
不料⽩布⾐见宮彪又杀回来,立时把大宽刀舞了个风雨不透,一时间宮彪只气得哇哇大叫。
当先冲上三仙台的是两匹骑马的。
不错,来的正是那“混世头陀”田寿与“清衫秀士”卓文君。
原来卓文君率领的五十名清风台弟兄,原是要扑向大刀寨的,却因半道上经那“偷魂老祖”风啸山的老婆“梁上燕”刘金定的一说,才知道蓝旗社在三仙台附近同大刀寨人⼲上了。
于是他们决心先支援蓝旗社,这才连夜赶来。
只是在五更未到的时候,卓文君命大家先稍做歇息,总不能跑了夜一还有力气上阵冲杀。
他们这些人就在距离三仙台尚有七里地处,小睡一番,且又啃吃一顿⼲粮。
但他们再也想不到三仙台上如今已是尸横遍野,⾎流成河了。
那骑在马上的田寿与卓文君二人,便在田寿的一声雷叫中,双双拍马急冲而来,五十名清风台的兄弟们,则衔尾狂喊着举刀杀来!
马还未冲上三仙台,那田寿已腾⾝离鞍而起,半空中他连连翻了五个空心跟斗人已落在一堆面向他杀来的大刀寨人中。
只见他枭笑如鹰,披发撄冠,双掌快如闪电中,便听得一阵裂骨断肋声,刹时被他打倒七八人!
田寿志不在这些仔子,只见又是一个腾空中,他竟斜⾝落在宮彪面前。
宮彪见是个头陀,⾚着双手,立刻想起这人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混世头陀”田寿:
一旁已杀得快要岔气的⽩布⾐见是田寿来了,不由得进出两眶热泪,道:
“田爷!”声音已哑,热泪在流,他竟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田寿冷冷的望了宮彪一眼,沉声道:
“我,你敢情就是那大刀寨的杀人狂宮彪是吧?”
宮彪双方一抡,道:
“老子叫宮彪!”
田寿冷厉又道:
“常⽟舂呢?”
宮彪骂道:
“你的,常寨主的大名也是你这披发头陀叫的。”
田寿破口大骂道:
“我去你娘的那棵葱,常⽟舂是什么东西,挂在田大爷裆里,田大爷还觉着累赘呢!”
这时候卓文君已紧接着扑到三仙台上,他把两支细钢丝编的虎爪早套在双手连着小臂,⾝形晃掠中,早听得几声凄厉惨叫,望之,只见这些叫的人面目全非,膛且被卓文群的虎爪撕破开来,死状之惨,怵目惊心!
不旋踵间,五十名清风台弟兄,龙卷风似的扭成一股的旋杀上来!
于是,那原本占尽优势,胜利成果即将呈现在眼前的大刀寨,立刻又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援军将气焰庒低下去!
那宮彪便在这时,手中长短刀互连挥中,直欺而上,他那上旋下刺的双刀,发出流光成片,波波声中,端的不可忽视!
不料田寿却冷冷一哼,骂道:
“什么东西!”
骂声中,只见田寿一摆双肩,狂涛中如飞鱼般一头冲进宮彪那团刀影中,他那双⼲瘦奇大的巨灵掌,便在宮彪的长短刀⾝之上扑来扑去。
但宮彪心中却在骇然,因为他挥出的每一刀,犹似在一团棉絮上搅和般难以得心应手的施出力道来。
田寿却是双掌飞舞中渐渐的越打越快…
掌上已是啸风斗起!
斗起的劲风似有着一股黑气在游落飘忽!
是的,这便是“混世头陀”田寿的绝活——七煞黑风掌。
现在来了比之第五六支旗队还⾼上几倍的生力军,⽩布⾐早⾼声大叫道:
“蓝旗社的兄弟们,眼下正是⾎债⾎还,以牙还牙的时辰到了,三尖山清风台的哥儿们在田老前辈率领下赶来了,大家奋起精神杀呀!”
⽩布⾐的声音十分清晰,便在他的叫声中,蓝旗社的弟兄们齐声大叫:
“杀!”只是⽩布⾐在心中也是一寒,因为和声响应大叫的,顶多只不过几十人而已!
“飞刀太岁”步如飞正与“生死胆”赵尔壮拼杀呢,突然见那卓文君一路杀来,不由得狂叫一声,抛去赵尔壮,上卓文君。
步如飞振起一臂,怒掷一刀而去,早被卓文君以虎爪打落,冷冷一笑,卓文君道:
“今⽇兜上,姓步的你还想逃?”
突然间,就听得附近宮彪狂叫一声,众人望去,只见那宮彪“哇哇”吐出几口鲜⾎,右手钢刀已落在地上。
田寿已冷然站在他对面嘿嘿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