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圣手虎爪
那卓文君一见于柏天,忙不迭的翻⾝下马,上前见礼:
“于叔,两年未见,想煞侄儿了。”
⼲柏天拉起卓文君,却双目直视着田寿:
“头陀呀!你好?”
田寿长发一拢.道:
“不好!”于柏天一怔,道:
“吃得睡得好,怎说不好?”
田寿沉声道:
“我吃得睡得稳可是你亲眼所见?”
于柏天道:
“虽非亲眼所见,单看气⾊也知不差呀!”
田寿是这一天而猛吃猛睡把全付精神歇过来了,但他心中可也蔵了不少委屈,卓清风,于柏夫,三个人似同穿一条子般谁⾝上几汗⽑全清楚,不料这两年多来,卓于二人先后失去连络生死不明,如今突然出现,又是在这种场合,田寿心中可火大了。
本来嘛,三个人一起打滚数十年,什么事情还要瞒住人的?我田寿是外人呀!
沉声一哼,田寿道:
“卓清风那老儿呢?”
于柏天一笑,道:
“老田呀?你别火好吗!”
田寿想哭,他厉叫一声道:
“你们拿我当猴子耍呀,我算什么嘛!”
于柏天呵呵一笑,道:
“好家伙,你活脫像个小娃儿小鸟,约摸蹭越硬呀!我告诉你田头陀,大哥自会对你有所待的。”
田寿道:
“走,找他去。”
六个人不再停留,匆匆往⽩虎镇南面赶去。
“偷魂老祖”风啸山一家四口,加上庙祝罗九匡绕过了石盘山,远处见野狼⾕口,斜过野狼⾕口便是⽩虎镇了。
突然间,面又是马驰又是人奔,旋风似的向这里狂卷过来。
跟在风啸山后面的“梁上燕”刘金定早叫道:
“慢点走,看看面是谁。”
风啸山道:
“一条山道对面走,何用放慢脚步,再说我们哪有功夫再耗的,快走吧,老太婆!”
也只是一瞬间,双方已看出谁来。
不错,骑马走路的正是田寿六人,刘金定见马上坐着两个灰发人,地上走的是柴二老,两个铁塔似的大⽑汉竟是横行关洛道上的郝家兄弟,卓文君他倒是面儿生。
马上的田寿指着风啸山几人对于柏天嘻嘻笑,道:
“你看看,你看看,老偷儿拖家带眷混生活多么的辛苦呀,天都快落雪了,还像个搬窝的狐狸群呢!”
风啸山吹胡子瞪眼的骂道:
“死头陀,谁的马被你骗去骑呀。”说着对⾝边刘金定与庙祝道:“看到没有,那个披头散发的家伙,便是江湖上荤腥不忌,骗吃骗喝的混帐头陀,他叫田短寿。”
刘金定沉声道:
“别老不正经了,我老婆子不是瞎子,他们这一伙中,大概我不认得那个年轻小伙子,余下的全知道。”
“包头红巾”于柏天哈哈一笑,道:
“老嫂子,看情形八成你们未能弄到那东西吧!”
“什么东西?”
于柏天道:
“田寿不知道这档子事,可是我知道,因为大公子搬请风兄出山的那一两银子还是由我的包中垫出来的,哈…你想我与卓清风二人怎会不知道。”
风啸山望望老伴刘金定,二人突然相对大笑起来…
田寿皱眉叱道:
“老偷儿,你他娘的还笑得出来呀!”
风啸山一⾝,道:
“我为什么不笑,弄了半天才知道你们是在救人,而我却专门去盗取画册名谱呀!”
刘金定也笑道:
“老头儿,你在大刀寨外面不是碰到卓清风吗,那时候他竟不把全部事情对你言,弄到今天才知道。”
于柏天道:
“事情既重大又紧急,一步差池,不知多少人丧命,武林老爷原是耿耿于怀,他忧天下之苍生,也忧我中原武林命脉,所以他一直隐于凤凰⾕,这两年来,除了为老爷子奔走办事外,一直就在老爷子⾝边,不料还是出了这种事情,当时我们不在凤凰⾕中。等知道了消息,已经被鹰⽝们蔵起来就等押回京中了,所幸…我们先放出空气,不计一切的定要救出人来而使他们不敢立刻上路,于是他们往京里请援兵,我们四处设法救人,加上两场大雪,倒是延搁了他们的行程,现在——”
田寿道:
“这种事情大哥为什么不早对我说呢?他把头陀当成了怕死的人了?”
于柏天道:
“不,你误会大哥了,不只一次的清风大哥对我说,我们一旦完了,清风台蓝旗社自有田寿去支撑,如果三个人全完了,那么清风台蓝旗社便将瓦解,田寿呀,大哥是托你以重任呀!”
田寿沉声道:
“狗庇,我不要替你们收尸,⼲那活儿多辛酸。”
于柏天苦笑道:
“如今已是不得已,你就算想替大哥同我收尸也不成了,因为大哥琢磨了,对方全是厉害人物,只好连你也找来了,想想看,江湖上能有一场我三人共同搏杀的,那场面该是如何的轰轰烈烈呀!”说着,他又取出那块红巾,缓缓的拭着那把怪异的大刀。
风啸山见那红巾,突然眼睛一亮,随手⼊怀,摸出一两银子,笑道:
“老于呀,你的一两银子收回去吧!”
于柏天一怔,道:
“敢情风兄在搬砖头砸自己脚丫子,连招牌字号全都不要的想收山了。”
风啸山道:
“老实一句话,要我盗取画册名谱,老风我已有十成把握,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于柏天听说老偷儿有把握盗取画册名谱,当即哈哈大笑的道:
“只你风兄能盗取到画册名谱,的,便是你要于柏天的人头,我也会切下来奉送。”
一句话说笑,含着无与伦比的悲壮,令所有的人肃然起敬,郝氏双雄犹似要爆发的火山般斧头把子握得紧。
风啸山沉声道:
“我要你的头⼲什么,当夜壶准把鸟吓掉。”边指着于柏天手上红巾,道:“我要你那块红巾。”
于柏天道:
“你要那玩意儿⼲什么?”
风啸山道:
“别多说,你给是不给?”
于柏天一笑,道:
“你要几块?”
风啸山一怔,道:
“你带的还有?”
于柏天豪笑一声道:
“一块巾只能包-个人头,石头桥那面我已把康王的人头包了,现在…”
风啸山惊异的道:
“你杀了端大夫?”
于柏天笑道:
“双方斗大半个时辰,还是柴二老暗中帮我一把才算取了他的头,若论功劳,我与柴二老四六分帐。”说着自怀中菗出一块红巾,笑道:“一块不够我还有。”
风啸山接过红巾,笑道:
“老太婆,我们别去⽩虎镇了,跟他们上前去吧!”
“梁上燕”刘金定憋着大嘴笑道:
“好哇,我们这是化暗为明明着偷呀,嘻…”风啸山早对一旁的小千儿叫过来,道:
“取出你怀里那部师⽗手著《偷术大全》集。”
小千儿道:
“师⽗这时候要那玩意⼲什么?”
风啸山道:
“别多问,快取出来。”
小千儿忙伸手⼊怀取出一个画册来,递给风啸山道:
“我全背了。”
风啸山把《偷术大全》包在红巾內,小心的放⼊怀中。
田寿不解的骂道:
“老偷儿,你他娘在弄什么玄虚?”
风啸山拍拍袋子,笑道:
“你懂个庇,走吧!”
现在,一行成了十一人一一
这十一人可真齐全,敢情是男女老少全有。
两匹马该谁骑呢?⼲脆全不骑,因为远处飞扑过来一人,他正是“虎爪”卓清风。
他人一到,立刻惊异的面含微笑,道:
“卓清风以为只有我老弟兄三人呢,不料风兄柴兄还有…还有…这样希望便大了。”
大家见过礼,卓文君更是⾼兴。
早听得卓清风急急指着远处,道:
“在五里外,全骑着马,我们得先设下个理想的场战出来,叫这批八王蛋骑在马上施展不开。”
田寿见卓清风⽩发已是苍苍,显然老了不少,什么话他全从嘴里又咽回去了。
指着一条山道,田寿道:
“大哥,我看就地埋伏,我们把人分成两拨,两下里相隔二十丈,只等他们走⼊山道,先推大石树⼲挡道,然后加以扑击,谅他们揷翅难逃!”
点点头,卓清风道:
“寿兄弟的主意正是我一路退到此地未下手的原因,我也看准这地方才急把寿弟召来支援的。”
柴二老早笑道:
“说⼲便⼲,我领着郝家兄弟先在一端放树阻挡,只等八王们⼊瓮了。”
卓清风突然望望小千儿与小穗儿,道:
“孩子,你们年纪还小,找地方去躲起来吧!”
小千儿与小穗儿双双拔刀在手,小千儿道:
“卓老爷子,你老千万别把心事摆在我二人⾝上,便是我师⽗这时候支走我,怕也难了,像这样盛会,一辈子难得-见,更何况有事参与,有道是该死鸟朝上,不死当和尚,这一仗我二人是⼲定了。”
卓清风道:
“如果我答应你们两个娃儿,武林中太多的人就会羞煞,我看…”
风啸山道:
“别为我这两个徒儿心事,至少他们还可以自保。”
于是——
“咚”的一声,郝氏双雄已放倒一棵大树,正挡在山道上,三条人影急闪,又到了二十丈外的一个转弯处,就在柴二老的衡量下,郝氏兄弟全把⾝子蔵起来。
这时候“哗啦啦”蹄声与车轮声中,马鸣岐,这位大內第一⾼手,龙虎营的副指挥,骑马押着囚车,缓缓的到了这段山道上。
五十精骑只走⼊这段山道一半,只见路上风啸山一家四口与庙祝,五人挤在道旁微微笑…
前面几个骑马的早惊叫道:
“妈的,你们不是昨晚上饭铺中人吗?”
呵呵一笑,风啸山道:
“是啊!老总的记可真不差,果是咱!”
另一马上大汉道:
“八成是抄小路赶往⽩虎镇的吧,怎的不走了?”
风啸山指指远处,道:
“此路不通了,怎么走法子?”
马上的遥望过去,尚未及开口,突然间退路处一阵响动,一堆大石自山坡滚下来,一时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三条人影便在灰尘中出现,原来正是柴二老同郝氏兄弟自后面赶到。
郝氏兄弟这时候一⾝是胆,満⾝是劲,大板斧劈砍如飞,一照面便被他兄弟放倒三匹马砍死两个龙虎营鹰⽝,柴二老的两粒钢丸抖手便打死面挥刀杀来的骑马壮汉,一把马刀也被他抄在手中。
斜刺里“虎爪”卓清风率领着于柏天、田寿、儿子卓文君猛虎下山似的冲⼊马队中。
于是拚杀开始了——
于是风啸山五人全集中在一起,状似惊吓般的哆嗦在一块儿,但风啸山可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囚车一边的马鸣岐。
马鸣岐似是十分笃定,他拔刀在手,守在囚车边冷眼四下望,八个大汉便站在囚车四周。
凄厉的惨叫声,夹着⾎⾁的横飞,卓清风一路直往囚车边冲杀,却是龙虎营的鹰⽝忒也厉烈,一波波的上前拦阻,卓清风的虎爪已染満了⾎,他要想接囚车一步,必得踩踏着地上的尸体。
于柏天与用寿,展开杀招,奋力浴⾎为卓清风断后,卓文君更是杀红眼的忽左忽右击退不少卷向⾝后的几名鹰⽝,十丈不到,地上已躺了二十几具尸体。
另一面,柴二老肩头淌⾎,郝元亮脸上一刀见骨,但却仍然拼杀如故。
哆嗦着,风啸山慢慢移到囚车边,低声问:
“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马鸣岐沉声道:
“你当真的不知道?”
风啸山道:
“小人知道什么?”
马鸣岐冷哼一声,道:
“明人眼里不进沙子,你老小子果然是画册名谱上的那个家伙。”说着,他左手不自主的摸向前。
太快了,快得人们的眼睛不及一眨,风啸山的⾝子犹似幽灵突现,一弹而扑向马上的马鸣岐,只见他⾝子如狸猫,动作似灵猿,贴着⾝子在马鸣岐前一蹭又离开来。
马鸣岐沉声骂道:
“你找死!”话声中“嗖”的一刀向风啸山劈去。
风啸山未逃,他施展蛇骨功早溜滑到马鸣岐的坐骑股下,且举着红缎包笑道:
“这玩意你怎可以拿走的?”说完,拧⾝一跃,人已往山坡上冲去。
马鸣岐一看,狂叫一声:
“拿来!”人已自马上施展八步腾空术追去。
风啸山逃得快,马鸣岐追的更是快,两个人便在山峰上忽⾼忽低闪跃腾纵,看上去风啸山似是本不同马鸣岐碰面,只是一味的闪躲。
山道上,卓清风早狂叫道:
“老爷子,卓清风来了!”
话声中,又是两名围杀人物摔了出去!
突然间,郝元光狂叫一声:
“哥!”
原来郝元亮面上一刀甚重,他在一⾝是⾎中,虚脫的倒在地上,柴二老歪歪斜斜的正要去扶呢,斜刺里一刀砍来,当场把柴二老人头砍掉。
郝元光大怒,伸手拾起地上另一板斧,疯狮般的杀上去,边还振吭大喝道:
“老子杀光你们这群狗的!”只见板斧上下翻飞,马刀与人头,相继的飞上半天,郝元光已是満面鲜⾎的杀红了眼!
刘金定早挥手叫道:
“杀!”庙祝与小千儿小穗儿立刻挥刀冲上去,这四人全是以轻功见长,他们一阵游斗,也拖住六七名龙虎营人物不能与他人相互配合。
刹那间,龙虎营的人死了三十多,而卓清风四人已杀到了囚车边。
八个龙虎营人物一见,两人一个的挥刀便杀。
八个人怎是卓清风四人对手,卓清风⾝一爪便抓下挥来的大马刀,另一爪快不可言的拍在另一大汉头上,那仁兄的好大头颅“咔嚓”一声,连带的帽子全⾎糊一片的成了个烂西瓜!
于柏天厉笑连连,怪刀怪招,空中一阵盘施中,刃芒成束,已见人头相继落在地上。
田寿不甘示弱,双掌连拍不断,攻杀他的二人早狂吐鲜⾎死在地上,紧跟着,他又上卓文君搏杀的二人。
那卓文君见大功即将告成,精神大振,虎爪突的自下向上,直把那位仁兄撕成⾎⾁一堆。
卓清风遂对于柏天与田寿道:
“接下风大嫂他们,那两个娃儿果也精灵!”
猛回头,郝元光已満⾝是⾎的冲来,卓清风忙道:
“君儿,快替郝氏兄弟包扎!”
“咚”的一声,郝元光虚脫得连一对大板斧全举不起来的掉在地上。
卓清风这才忙走近囚车,他诚惶诚恐的施礼,道:
“卓清风等无能,让老爷子受苦了。”
不料双目紧闭的“武林老爷”竟然一动不动的仍然坐在囚车內。
卓清风脫下虎爪,伸手托起老爷子,不由得大惊失⾊的狂嚎一声,道:
“老爷子——”
声音是凄厉的,那音调何止是撼天动地泣鬼神!
就在这时候“包头红巾”于柏天⾐尽是⾎的跃到卓清风面前急急问:
“大哥怎么了?”
卓清风未说出话来,只是一手托着囚车上面人头直颤抖不已,虎目中热泪似泉⽔般往外流…
于柏天奋起虎威挥刀斩破囚车,不由得指着一块木板,叫道:
“大哥你看!”
卓清风偏头望向囚车內的木板,只见上面乌红的以⾎写着几个字:
“武林一脉不可断,浩然正气留人间。”
再看“武林老爷”知道他是弄破手指写在木板上的。
“虎爪”卓清风拭泪细看“武林老爷”不由喃喃道:
“自断心脉而死,为什么?是不屑于再同卓清风见上一面吗?还是…”
这时田寿也赶过来,看这光景不由一惊,道:
“怎么了,是姓马的下毒手了?”
提起姓马的,卓清风仰头往山上看,只见两条人影腾闪在断崖峭壁间宛似两个人猿,一咬牙,他虎吼一声振臂而起,虎爪已再拿在手中!
原来风啸山以红巾包向马鸣岐展视,引马鸣岐向自己追去,而使得卓清风等人容易下手去救那“武林老爷”可谓用心良苦。
但他哪里知道“武林老爷”却在即将获救的时候竟自断心脉而亡。
一阵追逐中,马鸣岐誓非要夺回画册名谱不可,在他的心中,那可比山道上五十名龙虎营兄弟重要多了。
风啸山已听得山下面卓清风的狂叫声,再看卓清风向上面扑来,他便不再闪躲的反而往马鸣岐过去。
两下里再一照面,马鸣岐怒吼连声和,道:
“拿来!”
风啸山冷笑道:
“事关整个中原武林命脉、姓马的,你得先撂倒风大爷,否则你休想。”
五指如钩,另外五指如戟,马鸣岐的双手泛着青紫⾊,隐隐然有着淡淡的烟雾自他的指尖向外冒,他的双目已⾚,口如⾎,鼻息声似拉风箱般发出呼噜声,缓缓的向风啸山欺近…
风啸山一惊,道:
“他的,这又是什么古景?”
彻地一个大跟斗,马鸣岐厉鬼似的扑近风啸山,掌抓指截间,风啸山有着一种窒息感!
大叫一声:
“我的妈!”突然腾空而起,半空中凤啸山沉声又道:“打不过老子躲得过!”
不料他人尚未落地,下面马鸣岐竟然在等着他了,一惊之下,只得把红巾包往下击去,边叫道:
“拿去!”
马鸣岐以一招移形换位⾝法,一把夺回红巾包,正对风啸山下重手击去,不料就在这时卓清风又赶到。
卓清风见红巾包又落在马鸣岐手中,早奋不顾⾝的扑击而上,马鸣岐见“虎爪”卓清风赶到,他疾快的移招换位,右掌五指向卓清风前揷去!
虎爪自下向上横托,卓清风右手虎爪横扫而上,于是就听得“噗噗”两声,卓清风的上托左掌只托住马鸣岐右掌小臂,前还是被马鸣岐五指点中,立感⾎气逆行,大感不是滋味而想一吐为快!
而马鸣岐的左手捏着红布包,未及躲闪,早被卓清风右手虎爪打去半张面,左耳已掉,左眼已碎,连面⽪也被扫下一大块来!
腾⾝急忙翻腾如飞鹰,马鸣岐狂叫着往荒山中奔去!
卓清风着气,对风啸山道:
“风兄快追,姓马的重伤在虎爪下,不难追回《画册名谱》,再晚就追不上了。”
风啸山哈哈一笑,道:
“姓马的想同风大爷斗,那还差远了呢。”说看自怀中取出另一红巾包来递向卓清风,道:
“卓兄看看,可是这东西?”
卓清风大喜过望,忙接过来,小心的打开,只见是壹本册子,上面每页绘着人形,更详细的载有这画中人的⾝世与武功门派。
二人匆匆下得山崖,于柏天等人全围上前来,卓清风举着画册悲愤的道:
“老爷子不只一次的对我说,清廷气数正盛,不宜骤然起义,再看老爷子死前所写遗言,显然要我等保存实力,而这部画册似不必再由谁保留,眼下烧了也罢!”
在场并无人反对,当即引火燃了起来!
如果真的有人有所反应,那也是只风啸山在叹气!
一旁的刘金定道:
“老头子,你叹的什么气?”
风啸山道:
“我是在想,要不要再找姓马的弄回我的那本‘偷术大全’,因为那可是我的一部心⾎所聚。”
田寿笑骂道:
“风老偷呀,对于你那本不登大雅之堂的名书,我看你就省省劲算了吧,不定姓马的一看上当三把两把早撕得片片碎了呢!”
另一边,郝元光抱着已死的哥哥郝元亮哭的可真凄惨,那么个大⽑汉,一但哭起来连人全走了样。
卓文君招呼小千儿把受伤的扶上马背,郝元光虽然也受伤,但他把自己哥哥尸体捆扎在马背上以后,自己也找了一匹马骑上。
卓清风拉着他的马缰恳切的道:
“郝兄弟,跟我回清风台去吧,我需要你这种⾎汉子,希望你答应。”
郝元光沉痛的道:
“我兄弟二人向来只知道有自己,可是这次经历,才知道什么叫伟大,算了,还是回双龙沟打猎过⽇子。”
卓清风忙一笑,道:
“双龙沟不能再回去了,老实说就连清风台,蓝旗社,甚至⽩虎镇的如意楼,全得及早躲起来,大家迁地为良。”
连于柏天也吃一惊的问:
“大哥这话何意?”
卓清风淡然一笑,道:
“老爷子的遗训,要我们保住武林一点正气,各位想想看,马鸣岐只一到京中,必将发动大队人马进⼊山区,我们岂能同他们硬拼?”
风啸山跺脚道:
“早知这样,当时我便追那姓马的去。”
卓清风笑笑,道:
“也许这也算是清廷气数正盛的原因之一吧!”
于是,连郝元光也跟着卓清风回到三尖山的清风台,只有卓文君一人转道赶到了⽩虎镇上,这种重要的大消息,必得马上向如意楼主⽩不凡传告去。
卓清风率领于柏天风啸山等一群武林英豪赶着回三尖山清风台去了。
卓文君奉⽗命来到了如意楼,接待他的便是那⽩凤姑娘,⽩不凡不在,听⽩凤说是去接应柴二老与郝氏兄弟了,因为⽩不凡知道柴二老三人不定是那端大夫对手。
如今的如意楼在经过同福来客店那场拼杀以后,死伤几十人,一时间可有得忙的。
卓文君看到这种情形,一时间又想起清风台那面不也是因为同大刀寨的一场厮杀而死伤累累!
于是他只把个大概情形告诉⽩凤,要她转告她爹,准备着迁地为良了。
⽩凤软软情深似的望着⽩不凡,她依依的犹似送去情郞模样直把卓文君送到⽩虎镇郊才分手。
卓文君在马上嘀咕,因为⽩姑娘的那双眼神中是⽔又有火的不时望得他一怔,那光景只能心领而无法言传,于是他想到了石⽳中⽩凤那种“惨”模样来,不觉一声艰涩的苦笑。
终于,卓文君回到了清风台,而清风台却正在准备着遣散四村八部落的事在忙着。
于柏天也就要回广义,却被卓清风留下来,连风啸山一家四口与那受了伤的庙祝,也硬被卓清风留下来。
卓清风说得对,大家畅饮一番,以后只怕再难见面了。
就在二天快要过午时候,清风台来了两个人。
⽩不凡领着⽩凤,⽗女二人快马赶来了。
清风楼下大厅上正摆了几桌酒席,⽩不凡⽗女来的可真是时候。
卓清风拉住⽩不凡的手,点头称谢不已。
⽩不凡満面愧疚之⾊,道:
“清风兄,三件事情使我⽩不凡必得厚颜一来,对于卓兄的言谢,⽩不凡愧煞了。”
卓清风抚髯大笑…
田寿早笑道:
“老⽩呀!你有什么样的三件大事,当面鼓对面锣的你就响起来吧!”
⽩不凡望望在座各人,他叹了口气,道:
“第一件,说来该死,我完全中了大刀寨常⽟舂那个八王蛋的蛊惑,一心想谋你的清风台,还好…”风啸山呵呵笑道:
“还好你来个急煞车猛回头是吧?”
田寿摇手道:
“对于这档子事,老⽩你能剖析利害,分出是非,且又及时把消息送上清风台,两下里算是扯平了。”
⽩不凡道:
“那是各位大量海涵,⽩不凡心中终是不安,非走一趟清风台不可,我要当面向卓兄道歉。”说着抱拳对卓清风一礼。
卓清风忙拦住,道:
“已是非常时期,我等将有毁家灭族之灾,哪还会去计较这些蒜⽪小事的。”
⽩不凡这才又坐下来,道:
“第二件事情,促使⽩不凡快马加鞭赶来的,是我自去石头桥接应柴二老,发觉他们已不在,姓端的已死,这才又绕道自山中赶来,各位你们猜猜看我遇到什么人了?”
连卓清风也是一惊。
风啸山嘿嘿笑道,
“你遇到鬼了!”
不料⽩不凡尚未开口,坐在另一桌上的小千儿与小穗儿却嘻嘻的笑起来,⽩凤站起⾝来走过去,拉住小千儿的手笑笑,道:
“过去我害过你,你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小千儿道:
“我虽不生你气,还是得离你远远的。”
⽩凤道:
“为什么?我不会再害你了。”
小千儿摇着头,道;
“保持距离,才会全安呀!因为…因为小子怕怕!”
于是大厅上的人全哈哈笑了…
⽩不凡见女儿走回座上,这才又接道:
“那同遇见鬼差不多。”
田寿道:
“谁?”
⽩不凡道:
“清廷龙虎营副指挥马鸣岐!”
大厅上一片惊呼声中,卓清风急问:
“你是如何遇上他的?”
⽩不凡不假思索的道:
“就在那条绕过野狼⾕的山溪边,我发现个穿大红斗篷的人伏在溪边,还以为这人是在喝⽔呢,不料我走到他⾝边,这人尚不自如,当时我还真不敢伸手去拉,怕的是中他计,不料我再细看,竟然有⾎随着山溪流去,我这才伸手把这家伙翻转过来,原来竟是那马鸣岐,他只有半张面,那种模样恁谁也别想活。”
卓清风点头,道:
“不错,他是中了我一虎爪,可是我也几乎被他点中脯,当时若非反应的快,只怕比他更惨。”
⽩不凡道:
“姓马的死了。”他又缓缓自怀中摸出一个红巾包裹来,笑道:“我们都上当了,姓马的本没拿到什么图册名谱的,只不过是一本胡说八道的贼经而已!”
风啸山一把抢在手中,沉声道:
“⽩不凡,你懂个庇,如果精通老夫这手著《偷术大全》,不出三个月,准把你的如意楼偷个精光!”
⽩不凡一怔间,卓清风笑道:
“⽩兄不知,当时风兄冒生命之危以‘金蝉脫壳’之计,施以‘以假真’手法,‘瞒天过海’的来个调包,孙武的三十六计中,一举他用了三计,综合成了偷龙转凤,才算成功…”
风啸山摇手拦住,道:
“不,卓兄说的计,实为一计。”
田寿鼻子一菗,冷冷道:
“娘的,跷起来了。”
风啸山道:
“本来嘛,本是‘偷龙转凤’之计呀!”
⽩不凡惊异的道:
“果真马鸣岐怀有图册名谱?”
卓清风道:
“不错,而且上面也载有⽩兄呢!”
⽩不凡道:
“兄弟可否看错?”
不爱说话的于柏天却叹口气,道:
“要它何用?我们为了各方全安,当时便烧了。”
⽩不凡突的哈哈一笑,道:
“如此说来,我们更不用迁地为良了,老实说,就是为这件事才急急赶来,如今名谱已毁,清廷鹰⽝全数伏殊,无恁无据,谁还会来找上我们?”
卓清风点头,道:
“姓马的既死,暂时我们还不用迁徙他处了,这消息可真令人奋兴的。”
又是一阵畅饮,那田寿望着⽩不凡,道:
“老⽩呀,你的第三件大事又是什么呀?”
⽩不凡望望女儿。
⽩凤忒也精灵,他站起⾝来对卓文君道:
“卓兄,可否领我见伯⺟大嫂二位?”
卓文君点头笑道:
“应该的,请随我来!”
卓文君领着⽩凤上楼而去——
⽩不凡这才一整脸⾊,道:
“各位,这第三件事便是我那唯一的女儿凤丫头了。”
风啸山笑起来,边大声道:
“庒轴戏总是最热闹的,哈…”一旁刘金定狠狠瞪了风啸山一眼,沉声道:
“老头子,要你多口!”
⽩不凡一笑,道:
“这件事⽩某也不怕各位聇笑,只因为断肠⾕中我那凤丫头不巧撞上了宮彪那个畜牲…”他还真的把详情说了一遍…
连卓清风于柏天也大骂姓宮的不是人!
⽩不凡起⾝对卓清风抱拳,道:
“一个清⽩的姑娘家,一旦遇上这种事,此生除了跟定卓文君,他只有⼊庵去当尼姑了。”
田寿抚掌笑道:
“别去当什么么尼姑了,老⽩的第三件大事便是为女儿的终⾝大事了。”
风啸山道:
“我当现成媒人。”
田寿怒道:
“你当媒人我⼲什么?”
风啸山道:
“媒人有两个呀!”
卓清风忙摇手,道:
“这如何可以的?使不得呀!”
⽩不凡道:
“莫非卓兄嫌弃?”
卓清风急道:
“恁⽩兄的威望,凤姑娘千金之体,怎能再下嫁小儿的,太委屈令媛了。”
⽩不凡道:
“卓兄如不答应,⽩不凡自不能相強,⽩某立刻送她到姑子庵落发,⽩家的声誉也是要顾全的。”
田寿早对卓清风咤唬道:
“大哥,你这节骨眼倒是拿的哪门子跷,⽩姑娘是任子些,可是人家总是大家闺秀,楼主的千金,跟了文君也不会失了你的颜面,这档子事你不答应我答应,你若摆什么大哥的威风拿大帽子庒过来,对不住,小弟我照原样的再踢回去!”
于柏天电道:
“只要小辈们彼此合得来,我们为什么反对呀!”
风啸山呵呵-笑,道:
“少数服从多数,我赞成!”
⽩不凡起立又对几人致谢,道:
“⽩某感心內,谢谢!谢谢!”
卓清风道:
“于兄弟说得是,且看他们小辈的意思再计较吧!”
突然间.二楼梯口一阵哈哈大笑,众人望过去,只见卓文君手挽老⺟,后面⽩凤又挽着⻩倩,四个人嘻嘻笑着走下楼来。
这光景看在卓清风等眼中,全部是心中一喜。
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一切似是顺理成章嘛!
先办丧事再办喜事。
这是卓清风的主意。
武林老爷的墓园建在野狼⾕的一个圆头山中间,山后面则是这次死的义士,是卓清风的意思,如意楼与清风台双方死的全葬在那儿,也算是为“武林老爷”陪葬吧!
十天后!
也是一场大雪过后,卓文君像娶新娘似的八抬大轿把⽩凤娶到了清风台。
又是卓清风的主意,他娶的是媳妇,可绝不承认儿子在纳妾,而使得⽩不凡好感!
洞房之夜,小千儿暗中对刘金定报怨,道:
“真不公平!”
刘金定望望风啸山,问道:
“怎么啦?”
小千儿低声道:
“当初我还不是也看到她光庇股的,她竟然狠起心来要杀死我,卓文君也看到了她光裸裸,好!她竟送上门来嫁给他,妈,你说这会公平吗?”
只这一声妈,叫得刘金定笑哈哈,她拍拍小千儿道:
“别急,只等你胎⽑蜕光,小穗儿便是你的了,哈…”闹洞房的人全走了,田寿却在这时候把个披着长发的头伸进洞房,他一本正经的道:
“凤丫头,你该不会再这小子同你赌上几局吧!”
于是,洞房內传出一哈哈笑声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