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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如蛇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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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成龙被捧得心中十分⾼兴,但表面上却仍表示谦逊地,拈须微笑说道:"⻩老弟太捧我了,但不知沐老弟是有何福缘巧遇?

  他是遇上奇人,另得真传?抑或服食了什么可以增強內功修为的罕世灵药?"⻩衫客自然不肯说出由于"紫鳞之头",沐天仇曾获离尘老人功力转注之事,遂再复言信口胡诌,扬眉笑道:"我沐贤弟曾在'大雪山'中,无意获食了一株淡红⾊的罕见'雪莲'…"于成龙笑道:"他的福缘不错,可惜那'雪莲'年分未够,只呈'淡红',不是'朱红',但就这样,也等于使他平添了十年修为之力。"⻩衫客因知沐天仇如今成就极⾼,再复笑道:"还有呢,沐贤弟在'真南洱海'的'⻩龙滩'上。又遇见一条'金线蟮王',吃了蟮王的⾁,饮了蟮王的⾎、只可惜把一条可以装成绝好兵刃的蟮骨,不知珍贵地,抛丢在'洱海'深处!"于成龙仿佛有点羡地,"啧啧"赞道:"真是异数。真是异数,他虽然把蟮骨丢掉了,但既能生饮'金线蟮王'之⾎,业已受益匪浅,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在內力修为方面,竟能与当世武林中一流⾼手'眇目张良'卜新亭兄,互相匹敌。"⻩衫客听出于成龙因沐天仇功力太⾼,已动疑念,如今竞被自己信口胡诌地,加以掩饰过去。

  他心中暗喜之间,于成龙又向他含笑说道:"⻩老弟,既然可以替沐老弟作得主意,我便向你请教,你认为沐老弟与凤儿两人…"⻩衫客"哈哈"一笑,接口扬眉说道:"若论情意,是惺惺相惜,灵犀早通,若论才貌,是仙露明珠,祥麟威风,似乎无须我多言置喙的了。"于成龙含笑道:"⻩老弟之意,是认为这门亲事可结?"⻩衫客道:"那要看老人家的意思了,我沐贤弟是极合标准的东佳婿,但他也有一项缺点,是家无恒产,⾝属‮儿孤‬…"于成龙不等他再说下去,便自纵声狂笑道:"⻩老弟说哪里话来?我'神工⾕'。中财富,不是自夸,堪称敌国,怎会计较他'家无恒产'?女婿有'半子'之称,等我天年尽后,整以基业,也就都是他的。"⻩衫客站起⾝形,向于成龙拘拳一揖,说道:"老人家既如此说法,晚辈谨代表我沐贤弟,谢过你垂青之德!"于成龙摆手笑道:"⻩老弟请坐,我们研究完了儿女之事,再来研究一件有关我本⾝之事。"⻩衫客心中微吃一惊地,诧声问道:"老人家本⾝还有什么事儿,要与晚辈研究?"于成龙道:"昨⽇我不是告知老弟,明⽇在'太⽩峰'顶,有桩约会,要你权充'樊哙',保我去赴'鸿门宴,么?"⻩衫客点头道:"是啊!晚辈既承老人家见爱,愿充食⾁之将。"于成龙笑道:"如今这项约会,要改期了,老弟还保不保驾?"⻩衫客自然不便推脫,轩眉朗声接道:"从龙保驾,是无上荣宠之事,晚辈好容易获得殊遇,怎肯加以放弃?"于成龙道:"好,⻩老弟既然愿保驾,我们便立刻要走。"这"立刻要走"四字,把⻩衫客听得一怔,満面惑神⾊地,向于成龙茫然问道:"老人家为何要立刻便走?难道对方竞把明⽇之约,改到今⽇了么?"于成龙点头道:"不错,鬼斧壑上又有讯息传来,对方说的是有事务必提前,请于今午赴约。"⻩衫客道:"好,晚辈回到宾馆,告知沐贤弟一声,便奉陪老人家,同去'太⽩峰'吧…"。于成龙摆手道:"'太⽩峰'头,离此路途不近,再若耽延,便会迟到,要被对方讥笑的了。"⻩衫客一怔。

  于成龙又复含笑说道:"沐老弟那边,我已派人通知,小女也少时便到,且让他们去好好谈谈,⻩老弟与我快去快回便了。"⻩衫客无可奈何,只得目注于成龙道:"于老人家就这样走么?

  要不要准备些兵刃…"刚刚说到"兵刃"二字,于成龙便哈哈大笑说道:"⻩老弟。

  不单你是盖世英雄,今之虎将,连老夫也自信精力尚健,颇胜'鸿门汉王','太⽩峰'之行,凭我们四只⾁掌,也可敌得过对方,安然归来的了。"⻩衫客闻言,一面点头,一面却眉峰略皱地,心中想事。

  他想的是"神工⾕"中,分明好手如云,于成龙偏偏挑选自己,保他赴约"太⽩",似有蹊蹊跷,难道其中还蕴有什么…

  念犹未毕,于成龙业已向他拈须笑道:"⻩老弟,你是否在想我为何不用'神工⾕'之人,而偏偏选你保我赴约?"他边自说话。边自站起⾝形,向⻩衫客伸手示意,立刻赴约"太⽩"。⻩衫客暗惊这位老魔头的心思太快之际,于成龙轩眉一笑,又自低声说道:"老夫昔⽇在武林之中,还有一点事儿,暂时不想使'神工⾕'內诸人,有所知悉,故而觉得以老弟这'局外人'⾝份陪我同去,是最为适当的了。"⻩衫客"哦"了一声,扬眉说道:"老人家是认为约你前去'太⽩峰'顶之人,是你二十年前的江湖旧识么?"于成龙目光中突闪奇异神⾊,看着⻩衫客说道:"二十年前?

  ⻩老弟你…"⻩衫客知道此人多疑。赶紧接口笑道:"不单于⽟风姑娘常说老人家在此。隐居廿年,便是在老人家口中。也亲自说过了几次,晚辈此语,又怎会令老人家有所惊异的呢?"于成龙经他这样一加解释,疑念方去,含笑点头道:"不是'认为',而是'断定',我'断定'对方是我二十年前的武林旧识。

  多半听了什么毫无据的荒唐流言,要想对我有所敲榨。"⻩衫客道:"老人家属下群雄…"一语方出,于成龙摆手接口说道:"他们只是我的手下人,我因有项秘密,尚未到公开时机,故而不愿使手下人知晓我心腹之事…"说至此处,伸手轻拍⻩衫客肩头,含笑低声又道:"至于老弟便不同了,凤儿与沐老弟的良缘缔定,你是两造大媒,又是我爱婿盟兄。我怎会不选你参与这种⾼度机密?"⻩衫客暗忖:"这老魔大概是恶贯将盈,天夺其魄。竞选择自己,参与机密,岂非对沐天仇将来报仇之事,显然大有助益。"于成龙走出书房,并不行向"四海厅"外,反而向后苑走去。

  ⻩衫客诧道:"老人家不是认为无须再作准备,并恐怕迟到贻讥么?怎的还不前去'太⽩峰'…"于成龙接口笑道:"谁说不去'太⽩峰'?只不过是不走老弟来时之路,而是走我花费无数金银人力,所建造的另外一条秘密捷径。"⻩衫客佯听得惊奇地,挑眉问道:"老人家这花费无数金银人力,建造秘密捷径之举,是否有点多余?照晚辈看来,'神工⾕,是铁桶江山,出可争雄天下,退可隐逸逍遥;哪里还用得着建什么秘密道路,预留退步的呢?"于成龙微笑道:"天下事'有备无患',又道是'宁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多留一条退路,决不会坏。至于金银人力方面,'神工⾕'是太有富裕,不怕'浪费'二字…"⻩衫客口中唯唯,心中却把所有路径,暗暗记住。

  于成龙指着四外美景笑道:"⻩老弟,你认为我这'神工⾕'的景⾊如何?"⻩衫客半出揄扬,半系实语地应声答道:"建设'鬼斧壑神工⾕',景⾊'天然秀丽',这确是一处太难寻觅的世外桃源,人间乐土。"于成龙道:"⻩老弟,你信不信,这所谓'世外桃源,人间乐土',于一转瞬,便可变成'修罗地狱,罗刹屠场'!"⻩衫客听出于成龙话外有话,想加套间,遂故意摇了‮头摇‬,表示不信说道:"移山倒海,决非人力所能,晚辈决不相信如此桃源乐土,会立变地狱屠场。"于成龙笑道:"容易,容易,只消我把手指点上几点,或是把脚儿顿上两顿,'神工⾕'內便无一活人,尽成尸骸,还不⾜称'地狱'二字么?"⻩衫客听得骇然,方想询问,于成龙又自笑道:"老弟大概决想不到,'神工⾕'中的库房之內,虽然堆満了明珠美⽟,敌国之银,但四周山腹,与地下一带,却埋満了強力火药。"⻩衫客向于成看了一眼,皱眉问道:"老人家不惮费力地。埋蔵火药则甚?"于成龙目內突闪凶光,狞笑说道:"常言道:'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老夫有甚不测,祸变突来,我只消点燃引信,火药一爆,'神工⾕'全化成灰,不单不使对头们获得财富。

  坐享其成,并可与对方搏个同归于尽!"⻩衫客心中吃惊,表面上却‮头摇‬笑道:"老人家想得太过分了,即令霸业难成,也有'神工⾕'天险可守,哪里会弄到如你所说的那等地步?"于成龙笑道:"不会到这种地步最好,但万一如此,则霹雳一声,四山齐颓,或敌或友,全化飞灰,'终南山'中也将永远消失这'神工⾕'了。"⻩衫客又想加以套间地,想了一想,皱眉说道:"老人家的这记'杀手锏',虽甚厉害,但仔细想来,却又有点不妥。"于成龙问道:"有什么不妥?老弟尽管说出,我是个极肯虚心受教之人,只要你说得有理,我一定立刻改进。"⻩衫客道:"天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老人家手下之人,无心触发火药起爆引信…"话方至此,于成龙便摇手截断⻩衫客的话头,挑眉一笑地。缓缓说道:"⻩老弟,你这项忧虑,虽然虑得有理,但却绝无可能。"⻩衫客不肯放过探询机会,目注于成龙道:"老人家,天下巧事多着哩!你这'绝无可能'四字,似乎说得有点太过于武断了吧?"于成龙笑道:"四山及地下火药,虽是人工所埋,但于甫告工成之际。便被我把所有埋药工人,都杀了个⼲⼲净净…"⻩衫客心中暗骂老贼心如蛇蝎,太以毒,表面却在于成龙语音暂顿之际,抚掌赞道:"杀得好!杀得好!这就叫'无毒不丈夫,,晚辈十分钦佩老人家这种不为迂理所拘的英雄手腕!"这顶⾼帽,使于成龙戴得十分惬意地,含笑说道:"引信总弦,除我以外,连潘夫人及凤儿等,都不知晓的,极为秘密,在无人可到之处,而且又复外罩精钢,非用极強內家真力,无法加以震破点破。怎有可能被人无意中闯此大祸呢?"⻩衫客知道于成龙连对宠妾潘⽟荷,爱女于⽟凤,都保守这种⾼度机密,自己若加探询,必然徒劳无功,反易勾起这刁猾老魔疑虑。

  故而于成龙话音一了,⻩衫客便以一种宽慰神⾊,向于成龙含笑点头说道:"老人家如此然,自然十分稳妥,适才确实是晚辈浅薄多虑的了。"于成龙道:"老弟说哪里话来,这绝非'浅薄',只是你不甚明了內情,才会有这种想法…"这时,到了一个隧道⼊口,其中未设灯光,看去黑暗异常,伸手不见五指。

  于成龙在⼊口之外,侧顾⻩衫客笑道:"⻩老弟,这隧道不单黑暗,路径并多转折,生人甚难行,我们且挽手同进便了。"说完,便以左手挽住⻩衫客右手,一同走进隧道。

  隧道中果极黑暗,⻩衫客心头忖道:"倘若不是要把这淳于泰化⾝的于成龙老魔,留给沐天仇报复杀害⽗⺟、夺产毁家的不共戴天之恨,在这沉沉黑暗以內,倒真是下手除害的绝好机会念方至此,于成龙向他含笑道:"⻩老弟,假如你是我仇人,会不会利用在这条黑暗隧道中的并肩同行机会,向我下手行刺?"⻩衫客着实吓了一跳,弄不懂于成龙为何有此一问,难道自己无意中露出什么马脚?使这老魔头起了疑念不成?,他不敢沉昑太久,略一思忖,便即答道:"倘真如此,应该不可放过这下手的绝好机会,但晚辈却不知老前辈突然有此一问则甚?"于成龙颇为得意地,"哈哈"一笑说道:"⻩老弟,世间事变万端,我所如此问话之意,是想教你一招。至少也可使你多一点阅历经验。"⻩衫客忙道:"多谢老人家,请老人家不吝金言,晚辈敬谨受教。"'于成龙笑道:"如今我是以左手挽住老弟右手同行,有意无意之间,业已虚扣住你的脉门要害…"⻩衫客听至此处,似乎有点不以为然地,接口问道:"倘若我先发制人…"于成龙本不等他往下再说,便即笑道:"老弟不可能先发制人,因为你右手被我挽住,要想制人,非用左手不可;但人⾝气⾎,通体流行,你若左手一凝功劲,聚力徒发,我虚扣在你右手脉门部位上的指头,必有觉察;那时,先发制人的,必然非你是我;你左手尚未举起,我五指紧处,扣死你脉门要⽳,你纵有一⾝功力,也无法施展,只有听凭我‮布摆‬讯问的了。"⻩衫客听得一⾝冷汗,默然不语,暗忖幸亏自己要把这老魔留给沐贤弟报仇,否则,不单自己立遭惨死,也祸坏了沐天仇的大事…

  于成龙见⻩衫客默然不语,含笑道:"⻩老弟怎么不说话了,是否正在生气?我是譬喻,教老弟防人之法,并非对老弟起疑…"⻩衫客笑道:"我知道老人家不会对我起疑,受此明教,只有感,哪会生气?晚辈适才默然之故,是在触类旁通,据此推测…"于成龙笑道:"聪明人最可贵之处,就是触类旁通,⻩老弟且讲讲,你在推测什么?"⻩衫客缓缓说道;"据晚辈推测,老人家⾝上必然穿有一件能御寻常刀剑,和掌力、暗器的护⾝宝⾐。"于成龙点头笑道:"对,我⾝上确实穿了一件'唐猊软甲,,除去'⼲将、莫琊'等前古神物以外,寻常刀剑,是绝难伤我的了。"⻩衫客听他说完,故意长叹一声。

  于成龙问道:"⻩老弟为何叹息?我已声明,这是我惯有防卫,并非专对老弟有甚不信之处。"⻩衫客笑道:"老人家不要错会意了,晚辈所叹的是百密之下,必有一疏;智者于虑,必有一失。"于成龙不解问道:"⻩老弟此话,似有言外之意,莫非你认为我的自卫举措,仍然不够周密。"⻩衫客道:"老人家⾝上穿了'唐猊软甲',左手又虚扣我右手脉门,表面看来,防范已周,但晚辈觉得老人家颈项以上,包括面门和咽喉要害,仍是漏洞,可以授人机隙。"于成龙略一沉昑,似乎有点不以为然地,朗声说道:"对于颈项以上部分,无法再以⾐甲防护,但对方右手被我扣住,左手不便凝功,难道竟能有第三只手儿,用甚恶暗器,向我施袭?"⻩衫客故意要使刁猾老魔,镇⽇心神不定,遂接口含笑笑道:"不一定要用手啊!譬如我若将一小管淬有奇毒的苗人吹针,蔵在口內,或是预先敲去几颗牙齿,换成活动毒牙,乘着与老人家在沉沉黑暗中,并肩携手同行的绝好机会,猛然一吹,或是张口一噴,老人家的头面咽喉等处,便可能因蓦生意外,闪避不及,而受到严重损伤。"。⻩衫客发觉于成龙边自静听自己说话,那扣在自己脉门上的左手三指,也边自微震,渐渐加強真力,遂笑道:"老人家莫要紧张,更千万不要猛发真力,把我脉门扣死…"语音至此略顿,庒低一点,继续说道:"我口中是一嘴真牙,并无假牙和甚淬毒吹针,否则,我便辣手早发,不会把这⾼度机密告诉老人家了。"于成龙放松了渐渐紧扣⻩衫客脉门的左手三指,长叹一声,赧然说道:"江湖中事,真是学到老,学不了,我适才还妄自骄矜,替老弟上了一课,哪知反授为受,反而是老弟为我上了宝贵一课。"⻩衫客笑道:"老人家说哪里话来?晚辈不过猜测老人家在颈项以上部位,未曾防设,才故意这样说法。倘若我当真与老人家有仇,必当精练技艺,明面拚搏,决不会…"于成龙道:"你不会,别人会,老弟点醒我这一疏防漏备之处,说不定会帮我脫过一次大难,真是太重要了。"说话之间,前面业已透出亮光,使⻩衫客知道业已即将把这黑暗隧道走尽。

  出得隧道,两人展开轻功,快速奔驰,赶往"终南"主峰"太⽩山"下。

  ⻩衫客对于"太⽩山",倒是旧游之地,并不陌生,手指前方笑道:"前面那⾼出群峰,秀拔⼊云的,便是'太⽩峰',对方与老人家是否在峰顶相见?"于成龙点头道:"正是,我弄不懂对方要约在此处,使我远离'神工⾕'则甚?倘若他将行甚凶谋,便是自寻死路,我下手决不会留甚仁慎,要让他尝尝'五毒风掌'了。"⻩衫客听他说出"五毒风掌"的名称,不知这刁猾老魔,是否有意试探?遂装作未闻。

  于成龙双眉微挑,侧顾⻩衫客道:"⻩老弟,你知道不知道,当世武林中,精于这'五毒风掌'。的出群好手,有哪些人物?"⻩衫客猜出于成龙定是有意存试探,遂毫不迟疑地,摇了‮头摇‬,含笑说道:"这'五毒风掌'大概是种极难练的武功,晚辈闯江湖,走南到北之间,还未听见有甚⾼明人物,精擅此种功力。"于成龙听他答得颇为自然,点头狞笑道:"⻩老弟说得对,目前江湖之中,确未听得何人擅此功力,至于多年以前…"目光略蹙⻩衫客,笑了笑又道:"以前则因老弟年岁尚轻,或未出道,自然不知晓了。"这时,已到"太⽩峰"脚,于成龙笑道:"⻩老弟,对方约我在中午相会,你猜我为何要提前来此?"⻩衫客乐得加以奉承地,‮头摇‬答道:"老人家神机妙算,⾼深无比。晚辈愚蠢识浅,不敢以蠡测大海,管中窥豹。"于成龙笑道:"这原因倒不精深,我只是想在上达峰顶之前,有时间先把周围搜索一遍,看看可有什么恶毒埋伏。"⻩衫客装作深以为然地,连加点头道:"对对,这就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险恶江湖,非像老人家这样事事稳重,真无法站稳脚步。"于成龙道:"'太⽩'是'终南'主峰,极为⾼峻,如今时已不早。我们且一左一右,盘旋上峰,途中加以搜索,我走左边,你走右边,到了峰顶。再在中路相会。"⻩衫客点了点头,边自向右盘旋登峰,边自眉头微蹙地,心中暗思忖道:"这老魔头的城府太深,但他偏偏选中自己,陪同来此赴约,不知究竟存的是什么打算?…"他一面思忖,一面目扫四外,仔细搜索。

  一直搜到近峰顶处,也未发觉什么埋伏情况,心中忖度之事。

  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

  于成龙少时也到,⻩衫客便抱拳道:"老人家,你可有什么发现?晚辈这边,毫无埋伏痕迹。"于成龙‮头摇‬道:"没有,我也没有…"他第一个"没有"两个字,刚刚出口,"太自峰"顶。已传下一阵桀桀厉笑之声,有人冷然说道:"于大⾕主,你上来吧!我对你有所需求,只要钱而不要命,决不会设甚埋伏。"于成龙双目一蹙,向⻩衫客悄然说道:"⻩老弟,此人可疑,你先上去。"⻩衫客暗叹于成龙太以刁钻,峰顶若是设有厉害埋伏,自己岂不极可能成为他的替死鬼?但事已至此,说不上亦不能,只得提⾜內家罡气,双手护住当,以一式"长箭穿云",纵上这"太百峰"顶。

  峰顶仍然毫未设伏,只在靠近千寻深壑边际的大石以上。盘膝坐着一个⾝穿宽大黑⾐的障面垂纱之人。

  ⻩衫客方想招呼于成龙,⾝后微风拂处,于成龙业已随着他落⾜峰顶。

  于成龙不先答理石上黑⾐人,两道目光,电扫四外。他不单细看,并以上乘功力,侧耳细听,等到发觉峰顶确无任何埋伏之后,方面对石上黑⾐人挑眉道:"尊驾是何方神圣,不妨报个姓名!"黑⾐人道:"不必报了,少时我一露面目,包管你不会不认识我这多年老友就是。"于成龙诧道:"你是我的多年老友么?我怎会辨不出你的语音?"黑⾐人"嘿嘿"怪笑两声,缓缓说道:"我事先服过'变音丸',你怎么听得出来?"于成龙目光凝注对方,突然功凝右掌,伸手虚空一抓。

  他用的是內家绝艺"大接引神功",功力相当惊人,"呼"的一声,硬把黑⾐人的障面垂纱,抓得飞向自己手內。

  但黑⾐人似早已有准备,他除了黑纱之外,还在脸上戴着一只黑⾊头套。

  黑纱才一飞去,黑⾐人便冷笑说道:"于大⾕主莫费心了,在我不曾自动揭示⾝份之前,你休想知道我是哪个。"于成龙因心思落后一着,讪然问道:"尊驾邀我来此,只是为了叙旧,或是另有所为?"黑⾐人从鼻中"哼"了一声,说道:"旧情能值几文一斤?我是穷途漂泊之人。特意寻到你这富堪敌国的于大⾕主门上,向你借点花费。"于成龙闻言,打了一个"哈哈",含笑说道:"这事好办,尊驾若以漂泊为苦,我'神工⾕'正招贤纳士,尽可安⾝…"话方至此,黑⾐人已连连摇手接口说道:"多谢,多谢,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已经没有胆气,再和你这袅雄共事。

  于成龙怒道:"你说我是枭雄?"黑⾐人道:"'袅雄'之称,倘若不合尊意,我便改成'奷雄'二字如何,如此当会较为适当一点。"于成龙多年以来,从未被人这等当面讽刺,方自气得目闪凶芒,黑⾐人又复笑道:"于大⾕主,请镇静点,我不过想向你借点浇裹之资,使后半生略得温…"于成龙厉声喝道:"说,说⼲脆点,你到底想借多少?一百两⻩金,够你半生温了吧?"黑⾐人冷笑一声,哂然不屑说道:"于大⾕主,你是富堪敌国之人,怎么一开口只有百两⻩金,未免太以小气派!"于成龙忍怒道:"你要多少?"黑⾐人伸出左手五指,再伸出右手五指,沉声说道:"五万五千两⻩金,于大⾕主认为这个数字可公道么?"⻩衫客一旁听得心中暗想:"这黑⾐人不知有何仗恃,竟向于成龙猛敲竹杠,口气还真不小!"于成龙听了对方说出"五万五千两"的数字,反而沉下气来,目注对方问道:"好,尊驾已然开价,我想听听你的开价原由?"黑⾐人道:"当然会有原由,我先请教于大⾕主,千两⻩金的一条人命,这价格算不算贵?"于成龙略一沉昑,目注黑⾐人道:"此话难讲,价格贵,要看当事人的⾝份如何?"黑⾐人道:"当事人是黑道之中的一流⾼手…""一流⾼手"四字方出,于成龙便已接口说道:"不贵,不贵,既是一流⾼手。值得⼲两⻩金。"黑⾐人一阵桀桀厉笑,笑毕,沉声说道:"一命千金,沉冤廿载,连本加利,十倍应不算多,我为了五条命债,向于大⾕主,索讨五万两⻩金,自忖亦绝不算过分。"于成龙默然片刻,挑眉发话问道:"这是五万,还有五千两呢,又是什么原由?"黑⾐人冷冷说道:"惨死一万,半死五千,我虽未中上'龙须追魂令',却挨上一记'五毒风掌',震落寒潭,侥幸未死,苦头吃到如今,只向你讨个'五千两'之数,应该算得上是特别大减价了。"⻩衫客听至此,已然明⽩这黑⾐人是昔年受了淳于泰所化⾝于成龙的指使,暗袭"隐贤庄"的七个黑⾐蒙面人之一。

  于成龙听了"龙须追魂令"和"五毒风掌"之语,悚然一惊,退了半步,向黑⾐人失声问道:"你…你是'⾚发无常'胜五?"黑⾐人语音突变,"嘿嘿"一笑道:"于大⾕主果然在富贵之中,不忘贫,如今该我向你展露本来面目,表示决非虚假的了。"说完,便把黑⾊头套,自行揭去。‮实真‬面目一现,⻩衫客方看出这是一个満头红发,鹞眼鹰鼻的瘦削老人。

  于成龙⾝形略震,目注那'⾚发无常'胜五,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胜五,我想不到约我前来之人,竟会是你,你兄弟胜六,大概也未死掉?"胜五笑道:"我是中了你'五毒风掌'力,被震落万丈寒潭之人,尚且幸存,我兄弟胜六,是自动跳崖逃生,自更安然无恙。"于成龙冷冷一"哼",目闪厉芒,盯着胜五问道:"你是怎样知道我住在'神工⾕'內,来此勒索?"胜五怪笑道:"天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隐贤庄'之事。是你主谋,许以重酬,收买我七人下手,事后霸占穆星衡的敌国资财,都来不及,哪里会手抱幼女,跳⼊火场,来个殉友尽义?…"于成龙听至此处,冷然接口道:"你猜得不错,以老夫为人。

  决不会作出那等傻事。"胜五道:"我兄弟一加研究,认为你必是淳于泰的⾝份,殉友图名,实则换了另一⾝份,霸产图利,遂天涯海角,辗转相等。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被我们查出即将出与武林争霸的'神工⾕,⾕主于成龙,就是昔⽇表面殉义尽义,实则杀友负义的淳于大侠…"末后的"大侠"两字,听得于成龙天良有愧,満面生惭地,厉声喝道:"老贼住口,你今⽇来此之意,是不是要报昔⽇之仇?"胜五‮头摇‬道:"报仇我自知不配,因为无论就功力、势力,任何方面来说,我都不是你的敌手,故而只是想乐享余生,获得一点补偿而已。"于成龙道:"好吧,你弟兄都到'神工⾕'来吧!包管除了丰⾐⾜食,终⽇美酒佳肴以外。并有娇侍妾,使你们在余生中享安乐就是。"胜五向于成龙拱了拱手,‮头摇‬道:"盛情心领,但我弟兄,决不会来,因为在你这等枭雄⾝侧,简直如坐针毡,食不甘味,寝不安枕,哪里还有甚乐趣可享?"于成龙笑道:"这样说来,你是定然要那五万五千两⻩金的了?"胜五笑道:"在旁人这是一个极大数字,但在你于⾕主来说,却是九牛一⽑,你昔年试以重酬,结果却杀人灭口,以五条命,和债欠酬金加在一起,只要你五万五千两⻩金,委实是太便宜了。"于成龙道:"我昔年既能杀人灭口。如今难道就不会依样画葫芦么?"胜五点头笑道:"杀人灭口,是你惯技,怎肯忘记之理?但常言道得好:'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我弟见今⽇,是有备而来…"于成龙听到"有备而来"一语,傲气一动,挑眉说道:"有备而来,又便如何?老夫如今功力,尤胜昔年,难道我就杀不了你?"胜五''哈哈''大笑道:"杀得了,杀得了,胜五有自知之明,秋萤烛火,怎敢与皓月争辉?但我要提醒于大⾕主一声,你要杀我,可以随时动手,只不过虽能'杀'得了'人',却绝对'灭'不了'口'。"于成龙道:''灭不了口,此话怎讲?莫非你死后还会说话?"胜五微笑道:"我虽号称'⾚发无常',却没有把握死后真能变鬼;所谓'灭不了口'之意,是指我兄弟二人,只有一人来此与你见面,另一人则蔵于极端秘密之处;我若过早不归,必遭惨祸,我兄弟便悄悄溜走,以⾎书传柬,遍告江湖,揭发你昔年杀友霸产的狰狞面目,请四海八荒间稍为正直之人,共同对你申讨。"⻩衫客一旁听得暗觉这"⾚发无常"胜五,心思也颇缜密,倒看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会弄成什么结果?

  于成龙静静听完,也向胜五点头赞道:"好主意,好主意,真亏你兄弟能够想得出来!"胜五微觉得意地,一剔双眉,怪笑说道:"遇文王,谈礼义;逢桀纣,动⼲戈!我弟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你这等心狠手辣的绝顶奷雄面前,若非未雨绸缪,早筹良策,岂不将死无葬⾝之地么?"于成龙道:"其实五万五千两⻩金,在我目前的环境说来,真是算不得什么!我若答应给你们这项补偿,你们又怎样呢?',胜五笑道:"饥寒之下,才起盗心,暖以后,必思,我弟兄获得这笔巨金,便退出江湖,从此闭口不提任何武林往事,买几名娇美侍姬,建华屋,购良田,去作面团团的富家翁了。,,于成龙略作沉思,点了点头,毅然答道:"好,我昔⽇对你弟兄,确有亏负,我答应你这项要求,使你与胜六二人,在后半生中,安乐温便了。"胜五抱拳笑道:"多谢,多谢,这样一来,于⾕主名利双收,⽔远无人再揭发当年旧事,我弟兄也可不再流落江湖,忍受风霜之苦!"于成龙道:"五万五千两⻩金,为数不少,我们是怎样接?

  你总不会要我送来这'太⽩峰,吧?,,胜五"嘿嘿"怪笑道,目注于成龙道:''此事我早有安排,于⾕主命人将这五万五千两⻩金,送到'长安城,东关大道的'平安客栈'之中,我收领便了。"于成龙点了点头,扬眉应声说道:"好,让我来把这项地点记下…"于成龙说至此处,便伸出左手,手心向內地,屈指计道:"长安城东关大道的'平安客栈,…"他因手心向內,使⻩衫客看得分明,于成龙竟在掌心之中,扣了三四"龙须追魂令"。⻩衫客看得一怔,暗忖于成龙暗扣"龙须追魂令"则甚?莫非他舍不得五万五千两⻩金,要对胜五下甚毒手…

  念方至此,于成龙业已自言自语地,说到"平安客栈"四字。

  "栈"字方出,左掌倏翻一然,三"龙须追魂令"疾如电掣地,飞胜五当

  跟着右掌也推,发出一片微带腥味的彻骨寒飚,向胜五排空狂涌而去。

  胜五在于成龙一切就范之下,戒心稍懈,想不到这位盖代枭雄,仍会不声不响地,暗加算计。'"龙须追魂令"的去势本已极快,再被后发的"五毒风掌,,力一催,更是快得无法形容。

  等胜五发现有异,刚想闪避,那三缕寒光,已向他贯而⼊。

  胜五惨哼一声,微腥寒飚又到,把他⾝形震得由石上后翻,坠⼊深壑。

  ⻩衫客见于成龙业已得手,含笑问道:"于老人家为何杀他?

  是否不愿甘遭勒索?"于成龙在双眉之间,仍自深笼杀气,狞笑答道:"五万五千两⻩金,虽然不算什么,但他壑难填,倘若食髓知味,今后不断勒索,却是怎样应付?"⻩衫客道:"老人家虑得有理,但胜五虽死,他的兄弟胜六于成龙冷笑道:"什么胜六?我认为只是胜五用的诈语,他兄弟胜六,昔年早就死了!"⻩衫客问道:"老人家这种判断,有甚据?"于龙成得意笑道:"当然是有据,昔年我曾到胜六跳崖之处加以察看,寻着他的尸骨;胜五则因坠⼊寒潭,无法追查,否则,我怎会容他活到现在?"⻩衫客扬眉道:"方才胜五尸⾝翻坠之际,晚辈仿佛看见他前后有点东西…"于成龙不等⻩衫客往下再说,便接口笑道:"我虽未看见,却也猜得出来,胜五定在背后,绑有一百丈长藤。"⻩衫客方自一愕,于成龙又复笑道:"⻩老弟不妨想想,胜五为何选择这绝壑旁边,面对我们,席地而坐?分明他口声称'不怕死',其实却怕死已极,自作聪明地,预留退路而已。"⻩衫客"呀"了一声,表示钦佩服说道:"老人家神机妙算,真是心细如发。"于成龙笑道:"凭胜五轻功,对这悬崖绝壑,无法平步蹑宅。

  随意上下,故而,我断定他背后必然绑了一数十丈的长藤。而将藤头拴在壑口十丈以下。这样一来,他如敲榨成功,固然最好。

  即令有甚危机,只消⾝形一仰,翻坠绝壑,便可藉那长藤之力,脫出险境。"说至此处,拉着⻩衫客的手儿笑道:"来来来,⻩老弟,我们到壑边看看,我所猜度情节,与事实相差多远?"两人走到壑边,往下一看,于成龙果然料中,那"⾚发无常"胜五,果在背后绑了一极长山藤。

  但因于成龙出手太快,胜五加中"龙须追魂令"和"五毒风掌",人已气绝死去,如今只是一具尸⾝,在藤上随风摆动,不时撞向山壁。

  于成龙笑道:"⻩老弟,我又要为你上一课了。"⻩衫客点头道:"这一课上得好,晚辈真未想到胜五所说全是诈语…"于成龙‮头摇‬笑道:"⻩老弟错了,我是指你本⾝而言。"⻩衫客愕然不解道;"指我…"于成龙笑道:"对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老弟不应该随我走到壑边,因我若起了'灭口'之念,只消轻轻一掌,便可把老弟推下这百丈绝壑。"⻩衫客"哦"了一声,恍然含笑说道:"原来如此,但晚辈对于适才胜五所提的什么'隐贤庄'之事,本毫不知情,老人家怎会…"话方至此,于成龙双眉一挑,接口笑道:"照理说来,老弟既已听见'隐贤庄'三字,我便不能把你放过了。"一面说话。一面向⻩衫客的肩头之上,轻轻拍了一掌。

  就这轻轻一掌,竟把⻩衫客拍得痛⼊骨髓,⾝形一摇。几乎跌下绝壑!

  ⻩衫客大吃一惊,手抚肩头,向于成龙问道:"老人家,你…

  你…"于成龙恻恻地笑了一笑,说道:"⻩老弟不必紧张,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不过只是把一'龙须追魂令',拍⼊你肩头⾁內而已"⻩衫客伸手再摸,于成龙‮头摇‬笑道:"摸不着,这'龙须追魂令'的厉害之处,便是⼊⾁即碎,如今它的毒力,业告溶⼊老弟的⾎⾁以內。"⻩衫客愤然道:"于⾕主,你何必如此费事,把我推⼊绝壑,岂不更为⼲脆?"他气愤之下,把称呼改为"于⾕主",不再甚为亲热。尊称为"老人家'了。

  于成龙又换了満面舂风,"哈哈"笑道:"⻩老,我意出山问世,霸视武林,正值求才若渴之际,怎肯把你这样栋梁美材,遽加摧毁?"⻩衫客道:"于⾕主既加爱惜,又用'龙须追魂令'对我暗算则甚?"于成龙双眉一挑,向⻩衫客正⾊说道:"常言道:匹夫无罪,知秘其罪'。老弟既然听见'隐贤庄'之事,我遂不得不从权达变,用出这令你非常难堪的手段,使你为我终⾝守秘。"⻩衫客双眉方扬,于成龙含笑又道:"从今以后,每隔三⽇,我会亲把一粒独门解药,给老弟服用,你体內所蕴'龙须追魂令'的毒力,遂虽有若无,本不碍事的了。"⻩衫客听懂于成龙言外之意,冷然说道:"我明⽩了,这样一来,我不仅要为'隐贤庄'之事,终⾝守秘,并也终⾝不能离开'神工⾕',永远为老人家所用!"于成龙笑道:"老弟不单知秘,又复怀璧,我如何舍得放你走呢?从此,你就是'神工⾕'的另一位'二总管',地位和雷远岑完全相同,好好与卜新亭大总管,同心协力地,帮我重出武林,振作一番事业。"⻩衫客暗忖事已至此,只得索随遇而安,做做这位老魔的心腹人吧!遂叹息一声,又复改了称呼,苦笑说道:"想不到,想不到,真想不到老人家会对我如此看重,我又会有如此荣幸,担任了'神工⾕'的'二总管'之职。"于成龙又拍⻩衫客肩头,含笑道:"老弟不要再心中郁郁,我既对你重用,遂不得不出此非常手段,老弟请多原谅吧!"⻩衫客默然片刻,佯作想通道理,点头说道:"老人家讲得也对,常言道得好:'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晚辈毕竟初来'神工⾕',无法获得老人家的绝对信任。"于成龙笑道:"如今我对你却视为心腹,绝对信任的了。"⻩衫客道:"我还有位沐贤弟与宇文妹子呢?老人家大概也想以同样待遇,是由你亲自下手?还是由我代劳?"这是⻩衫客试探于成龙心意的故意一问。

  于成龙笑道:"不必,不必,沐老弟痴恋小女凤儿,宇文姑娘的万斛情丝,又牢牢系在老弟⾝上,这种产生于爱情的自然向心力,比'龙须追魂令'的区区毒力,強得太多,无须再施以非常手段,多留痕迹了。"⻩衫客看出于成龙语出內心,方心头略宽,含笑道:"晚辈领会得了,此间既已无事,我们回去吧!"于成龙"嗯"了一声,目住⻩衫客道:"⻩老弟,在回⾕之前,我有两件事儿,需要向你说明,尤其是第二件,务望你严格遵守。"⻩衫客不知道老魔头又有什么花样,应声答道:"老人家请讲,晚辈洗耳恭听。"于成龙正⾊道:"从此之后,我你之间的称呼要改,我叫你'⻩二总管',不再叫'⻩老弟,了。"⻩衫客知道自己的这个'二总管',业已当定,遂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也从此改称'⾕主'',并且称'属下,,收拾起'老人家'与'晚辈'字样。"于成龙慰然笑道:"好,⻩二总管的一⾝富贵,包在我的⾝上,回⾕去。我先赐⼲两⻩金,和一栋精美居舍。"⻩衫客虽然薄于名利,但如今却也不得不故意躬⾝致谢,并含笑说道:"多谢⾕主厚赐。⾕主的第二件事儿,还未向属下吩属下。"于成龙脸⾊一沉,目闪精芒,缓缓说道:"第二件事儿,便是提醒⻩二总管,对于在此所见所闻,务须严守秘密…"⻩衫客不等于成龙话完,便点头笑道:"⾕主无须一再嘱咐,属下已然领会…"于成龙沉声接道:"不单对外保密,对內也要保密,包括沐天仇、凤儿,及与你亲近的宇文娇在內。,,⻩衫客连连点头,又复故意问道:"那是自然,但'隐贤庄'之事,竞连⽟风姑娘也未有所知晓么?"于成龙道:"那时她出生未久,尚在襁褓之中,知道什么?我要⻩二总管也对她保守秘密之故,便是不愿使凤儿对她⽗亲的品德方面,存有任何恶劣印象,因为这孩子心洁如⽟,本质太善良了。"⻩衫客心中暗笑,表面却十分恭谨,连连点头,并更为佩服那位"天机剑客"傅天华,昔年于万般危急之中,竟将自己女儿,换给于成龙代为抚养的这着棋儿,真是下得⾼明已极。

  于成龙着实厉害,⻩衫客虽在连连点头。仍被他看出心有所思。含笑问道:"⻩二总管,你心中仿佛有事,是在想些什么?"⻩衫客暗吃一惊,慌忙陪笑答道:"属下是对⾕主的特殊拔摧,感太深,正在思量应如何肝脑涂地,方⾜报称。"于成龙笑道:"我们从此甘苦相同,祸福与共,往后尽多借重⻩二总管,⻩二总管也不必有其唧恩之想,那千两⻩金,只是你应得之禄,等你与宇文姑娘良缘成就的花烛之时,我还要厚厚地送上一笔重礼。"说至此处,突又脸⾊一正,目闪厉芒道:"哦,我倒忘了一事,有个人儿,是我天大对头,⻩二总管不论在何处遇上,均应不择手段。立即设法除去;或是不动声⾊地,将他稳住,速报我知。"⻩衫客道:"此人是谁?"于成龙道:"此人姓傅名天华,外号人称'天机剑客',可见不单武功极⾼,并又⾜智多谋,遇上他时,真应小心应付。"⻩衫客故意皱眉寻思了好一会,诧声说道:"属下见识方面,自信并不太差,怎的对'天机剑客'傅天华的名号,完全陌生,从未听说过当世武林之中,有这么一位厉害人物?"于成龙向他看了一眼,诧声问道:"⻩二总管,你对'隐贤庄'之事,当真毫不知情?"'⻩衫客笑道:"⾕主问得有点特殊,'隐贤庄'之事,究竟如何?与属下风牛毫不相及,属下还向⾕主虚言搪塞则甚?"于成龙略一沉思,双目轩处,毅然说道:"好,⻩二总管,你如今既已是我心腹之人股肱太将,我就把昔年之事,对你详详细细说一遍。"⻩衫客脸上神⾊,异常惶恐地,摇手说道:"⾕主还是不要对属下说吧,方才⾕主说得极对,'匹夫无罪,知秘其罪',多知道一些往⽇隐秘,对属下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于成龙笑道:"你既听见'隐贤庄'三字,便已构成'知秘',不如索把这段武林秘事,知道得详尽一点,异⽇万一见'天机剑客'傅天华时,也比较容易有应付之策。"人之心理,最为微妙。⻩衫客越是表示不愿参与机密。于成龙便越是把他当作心腹股肱,对他尽诉往事。

  于成龙所说,与⻩衫客、宇文娇,从"四灵秘帖"上所说偷看情节,大致相同。

  只不过于成龙编造了一些理由,把错处推在穆星衡和傅天华的⾝上,表示昔⽇的行事,只是出于无奈地,自我保全,并非谋夺穆星衡所发现的敌国宝蔵。

  ⻩衫客静静听完,向于成龙扬眉道:"⾕主,照你所说。'天机剑客'傅天华怀抱幼女,已然跃崖自绝,怎会…"于成龙"哼"了一声,接口说道:"⻩二总管,你难道忘了我适才说过于胜六跳崖之后,曾往察看,发现了胜六尸首,今口才有把握,不曾上那胜五的藉以威吓勒索恶当?"⻩衫客恍然大悟地道:"这样说来。⾕主定也曾到'天机剑客'傅天华抱女跃崖之处,加以察看的了。"于成龙道:"当然,傅天华比胜六⾝份重要得多,我怎会不去察看?但在那百丈悬崖之下,既无大尸,又无小尸,故而我二十年来,始终终戒备,防范'天机剑客'傅天华,会安然出现地,寻仇报复。"⻩衫客故意加上一句,向于成龙正⾊道:"既然傅天华还有一女,则我们对于约莫年在廿一二的年轻女子,也应多加注意才对。"于成龙面露傲⾊,冷笑一声说道:"注意可以,担忧不必,区区米粒之珠,放不出多大光华,我敢自夸一句,即令傅天华之女傅⽟冰,昔⽇侥幸未死,她的资质及武功造诣,也决比不上风儿,不是凤儿之敌。"⻩衫客心中暗笑,表面上却点头笑道:"那是当然,像⽟凤姑娘这等英姿天纵,颖悟过人的武林奇葩,四海八荒之中,着实极为罕见。"于成龙笑道:"那倒也未必尽然,你那位盟弟沐天仇的骨,和修为火候,便均不在我凤儿之下。"。⻩衫客道:"正因如此,属下才说他们是威风祥麟,明珠仙露,天造地设的女侠英雄,⾕主对于这段良缘,大概不会有甚反对意见了吧?"于成龙眉头皱处,忽然面带忧容说道:"我当然不会反对,但却有点为难。"⻩衫客闻言之下,向于成龙诧然问道:"⾕主尚有何为难之处,属下当尽全力,为⾕主分忧解烦。"于成龙苦笑道:"这项忧烦,⻩二总管恐怕不易为我分解,因为我潘夫人之弟潘⽟龙,对于凤儿极为倾倒,颇有求凤之念。"⻩衫客道:"他们辈分不配,此事怎有可能?"于成龙道:"问题不在潘⽟龙,是在他姊姊,一再对我苦苦相,我若将凤儿许婚沐老弟,恐怕在潘夫人面前,有些不好代。"⻩衫客"哦"了一声,面含微笑问道:"属下明⽩了,⾕主敢莫是有点季常之癖?"于成龙赧然笑道:"潘夫人在枕席之间,颇能娱我,自然深获宠爱,⽇久天长之下,遂把她宠…宠得有点过分…"⻩衫客道:"既然如此,就在⾕主自行抉择便了,究竟是江山情重?抑或是美人情重?"于成龙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若能获得沐老弟这等少年英雄,作为东快婿,对于武林霸业,匡助必多,但万一触怒了潘夫人;则闺帏之中,又有不少罪受…"说至此处,顿住话头,向⻩衫客含笑道:"⻩二总管,由于左右为难,我想把凤儿与沐老弟的婚事,暂时拖上一拖,也让他们多有一段时间,彼此了解了解,你看好么?"⻩衫客道:"⾕主⾼见,自然不差,但⽇久天长,易生变化,也可能会使⾕主多伤些脑筋的呢!"于成龙目光凝注⻩衫客,扬眉问道:"什么变化?⻩二总管是说沐老弟与凤儿,在感情方面,会⽇久生变么?"⻩衫客‮头摇‬道:"不是,我沐贤弟与凤姑娘,全是情中人,他们既已情投意合,便算石烂海枯,也决无变化,属下是指…"于成龙见⻩衫客语音呑吐,不噤诧然问道:"⻩二总管,有事尽管直说,怎么你好像有甚难言之隐呢?"⻩衫客正等他这样一问,遂应声答道:"属下若仍是客位,则决不说出此事,如今既蒙⾕主擢为心腹,则只好把昨夜发生之事,向各主据实报告的了。"于成龙吃了一惊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衫客道:"⾕主知不知道本⾕中有位'冷面火判'秦斌?"于成龙点头道:"当然知道,他是'雪山四煞'之一,也是由潘⽟龙引介,新近投⼊本⾕的出群好手。"⻩衫客笑道:"这位新来的好手,已被卜大总管杀掉,大概尚未把经过情形报告⾕主…"于成龙愕然道:"竟有这等事么?卜大总管要…要杀死好'冷面火判'秦斌则甚?"⻩衫客微微笑着答道:"卜大总管的处理事务,的确⾼明,他是不得已而为之,⾕主应该对他好好奖励才是呢!"说完,遂把潘⽟龙昨夜蒙面行刺,以及清晨携蛇前来,被卜新亭赶走等情,对于成龙细述一遍。

  于成龙听得脸⾊大变,然震怒道:"潘⽟龙竟如此胡作非为么?我非好好把他惩戒不可。"⻩衫客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含笑说道:"⾕主适才说过,你若惩戒潘⽟龙,触恼了潘夫人,闺房之中,难免有罪要受。故而还是应暂加忍耐,另筹良策为安。"于成龙道:"良策何来?⻩二总管能够为我献条计么?"⻩衫客笑道:"属下认为对付潘⽟龙的策略,最好来个'釜底菗薪,!"于成龙道:"什么叫'釜底菗薪'?⻩二总管不妨讲得详细一点。",⻩衫客道:"⾕主既开创武林霸业,又有敌国资财,何不分些人手,命潘⽟龙率领,成立一处分舵,把他和沐贤弟分开,不是便没有‮擦摩‬,免得生事了么?"⻩衫客这种说法,有点深意,他想把于成龙的"神工⾕"势力分散一些,异⽇动手锄奷,自有不少便利。

  于成龙果然大为⾼兴地,抚掌赞道:"⻩二总管的此计甚妙,但分舵设在何处…"话方至此,⻩衫客便含笑接口道:"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嚼,,分舵设在何处,均是一样,但为了隔离潘⽟龙与沐贤弟起见,分舵所在,还是离此稍远一点为安。"于成龙连连点头,完全表示同意地,轩眉说道:"对,对,我索命潘⽟龙把分舵设在'华山'便了,但名称方面…"⻩衫客笑道:"名称还不简单,⾕主既创霸业,必应招贤纳士,罗致能人,不如就在'华山'成立一处'招贤馆',就命潘⽟龙担任'招贤馆主'便了。"于成龙喜道:"⻩二总管毕竟蔵锦绣,这'招贤馆'之名,起得甚佳,让潘⽟龙去当'招贤馆主',他也定觉过瘾的呢!"⻩衫客心中暗自笑道:"万恶老贼,休要⾼兴,我这区区一计,最少也要分散你三分之一的实力,让你容易崩溃。"他们双方都颇为⾼兴地,回到"神工⾕"中,首先便碰到那位"眇目张良"卜大总管。向于成龙躬⾝禀道:"启禀⾕主,属下今⽇作了一桩处置,把那新近投⼊本⾕的'冷面火判'秦斌,加以枭首示众。"于成龙倘若初闻此讯,必吃一惊,如今因已获得⻩衫客报告,遂含笑说道:"我知道了,卜兄处置此事,用心良苦,该记大功一次。"卜新亭微微一怔,目注⻩衫客,于成龙又复笑道:"此事正是⻩老弟告我,哦,我倒忘了告诉卜兄,⻩老弟已成为我心腹爱将,畀以另一'二总管'职位,今夜便是卜兄的左右手了。"卜新亭闻言,遂向于成龙、⻩衫客二人,各致恭贺之意。

  致贺以后,他又向于成龙、⻩衫客低声说道:"于⾕主、⻩老弟,你们有没有考虑到一项问题,就是我若顾全潘夫人脸面,觅人为潘⽟龙代罪,是否觅谁都可,何必要杀掉'冷面火判'秦斌那样一个罕见⾼手?"这句话儿,把于成龙和⻩衫客都问得为之一怔!

  于成龙眼珠微转,想了一想,目注卜新亭说道:"听卜兄之言,莫非那'冷面火判'秦斌,还另有可杀之道么?"卜新亭"哼"了一声,点头答道:"属下冷眼旁观,觉得那'冷面火判'秦斌的来意不诚,并曾见他偷偷向⾕外放过一只信鸽,遂疑心他们'雪山四煞',有谋夺本⾕基业之嫌。"于成龙瞿然道:"有这等事?卜兄可曾查出什么实据来?"卜新亭笑道:"信鸽业已飞走,实据如何追查,属下便索把这秦斌宰掉。为了⾕中的铁桶江山,我们乃应宁可错杀一万,也不可疏忽万一。"于成龙目闪厉芒,"哈哈"大笑说道:"杀得好,杀得好,我有了卜兄这样的'大总管',和⻩老弟这样的'二总管',百万无惧,霸业成矣!"说至此处,想一事,向卜新亭问道:"卜兄,凤儿与宇文姑娘,由'小桃源'中,来此了么?"卜新亭笑道:"凤姑娘不知有何事略为耽搁,才到不久,如今正在宾馆之中,与沐少侠谈话。"于成龙侧顾⻩衫客,含笑扬眉叫道:"⻩二总管,你去看看你的宇文姑娘吧!我命卜兄替你准备官舍,所答应赐你的千两⻩金,也会一并放在你的官舍之內。"⻩衫客闻言,装出感万分之状,急忙向于成龙躬⾝称谢。

  卜新亭也自向他打趣地,含笑说道:"⻩老弟,宇文姑娘在'四海厅'前,才一下船,便问起你,⾜见对你相思绝,你快点去吧!至于领取⾕主奖金,及收拾官舍等事,你大可放心,我都会吩咐手下人,替你办得妥妥当当。"⻩衫客向于成龙、卜新亭躬⾝告别,回到宾馆之內,果见于⽟风、宇文娇,正与沐天仇谈笑甚

  于⽟凤一见⻩衫客回来,便自娇笑说道:"⻩大哥可回来了,你这次保我爹爹去往何处,赴的是什么'鸿门宴'呢?"⻩衫客因如今尚不宜向于⽟凤明言经过,遂含笑说道:"我随侍于老人家,往'太⽩峰'顶走了一趟,看他老人家大发神威,以'五毒风掌'和'龙须追魂令',处置了一位昔年仇家,其实本用不着我保驾,好像他老人家只是藉词要给我一点特殊赏赐而已。"于⽟凤妙目流波地,扬眉娇笑说道:"⻩大哥,你获得我爹爹的什么特殊赏赐?"⻩衫客笑道:"于老人家畀我以'二总管'之职,与雷远岑地位相同,又赐了千两⻩金,暨一幢官舍。"沐天仇笑道:"这样说来,⻩大哥是既发了财,又升了官,你这位'二总管',可得大大请客才对。"字文娇秀眉微微一皱,向沐天仇叫道:"沐兄弟,你与凤妹先单独谈上几句,我要与你⻩大哥谈几句体己话儿。"于⽟风娇笑道:"宇文姊姊快请便吧!你来此之后,未曾见着⻩大哥,早就神⾊不安,坐立不宁,有点相思绝的了。"字文娇⽩了于⽟凤一眼,拉着⻩衫客,走到他原来所居的那间静室之中,关上房门,向⻩衫客正⾊说道:"大哥,你当真是被老魔头,擢为'神工⾕'的'二总管',并有千金重赐么?"⻩衫客道:"当然是真的了,我怎会以虚言欺骗你们?"宇文娇"哦"了一声,目注⻩衫客说道:"这事不太简单,于老魔头平素疑心极重,他怎会突然这等放心地,把你视为心腹呢?"⻩衫客笑道:"娇妹真是于老魔头的知音,他自然在有把握对我控制的情况之下,才对我如此重用。"宇文娇听不懂⻩衫客所说之意,急急问道:"大哥是说于老魔头自认有把握控制你么?他的把握何在?"⻩衫客道。"他打我一'龙须追魂令',今后每隔三天,我便必须服食他所赐独门解药,否则便无法活命,毒发惨死…"话犹未了,宇文娇已急得花容变⾊,皱眉叫道:"大哥不要说。得太以笼统,你应把此行经过,对我详详细细地,说上一遍。"⻩衫客点了点头,遂把"太⽩峰"之行,所发生的各种事变,都对宇文娇细加叙述。

  宇文娇听完,双眉愁锁,忧形于⾊说道:"大哥⾝中奇毒,受制于人,却是怎办?这种情况,着实不…不太妙呢!"⻩衫客倒神⾊自若地,面含微笑说道:"我觉得并不严重,因为于老魔头,如今已把我视为心腹,我只要规规矩矩,做他的'二总管',便不会有命之虞。"宇文娇道:"大哥话虽不错,但'龙须追魂令'的毒力,宛如附骨之疸,若不设法祛除,将来怎样与老魔头见真章、拚生死呢?"⻩衫客笑道:"此事不能着急,只可慢慢等待机会。或许风妹之处会有'龙须追魂令'的独门解药。"宇文娇摇手道:"没有,没有,我问过了,凤妹所用的'飞风⽑,,与于老魔头所用'龙须追魂令'大有区别,便在一个无毒,一个有毒。"⻩衫客笑道:"虽然凤妹手边没有解药,但由她去要,总方便些,只不过应该要得不着痕迹,免令老魔头生疑才好。"宇文娇听⻩衫客这样说法,方始点头同意地"嗯"了一声,正⾊说道:"对,我设法让凤妹去向于老魔头索取'龙须追魂令'解药。但这桩事儿,若想做得天⾐无,使那老魔头毫不起疑,却也不容易呢!"⻩衫客微微一叹,眉头蹙说道:"这事当然甚难,但最难之事,却还有怎样使风妹明⽩她自己⾝世,相信淳于泰老魔所化⾝的于成龙,是她杀⺟之仇人,不是她生⾝之⽗。"宇文娇笑道:"我也知道这是整个大局的关键所在,故而业已在风妹的⾝上,作了一点基本工作。"⻩衫客道:"什么叫'基本工作',娇妹请解释一下。"宇文娇道:"我把二十年前的'隐贤庄'⾎案,对凤妹说了一遍。"⻩衫客吃了一惊,目注宇文娇皱眉问道:"娇妹是怎样说法?

  时机尚未成。我们的各种准备,也未齐全,你…你…你怎么竟冒险对她…"宇文娇不等⻩衫客语毕,便笑道:"我没有冒险,只是以局外人⾝份,向凤妹叙述故事,并避免说出淳于泰所擅的'五毒风掌'和'龙须追魂令'等语。"⻩衫客心中一宽,连连点头说道:"这样还好,让凤妹慢慢生疑,据所闻所见,自行求证,绝对比我们向她直接揭露,来得容易生效。"字文娇笑道:"我的心意,与大哥完全相同,故而乘着这两天的单独相聚机会,把'隐贤庄',的故事,对凤妹叙述,好让她心中先有个谱儿,⽇后才好逐渐生疑,逐渐自行求证。"⻩衫客道:"凤妹听了'隐贤庄'之事以后的反应如何?"字文娇道:"她天生义侠心肠,自然为穆星衡大侠夫妇,以及傅天华夫妇的凄惨遭遇,大抱不平,而把淳于泰视为禽兽不如、负义忘恩的狼心狗肺之辈!,'⻩衫客又问道:"娇妹有没有告诉她'天机剑客'傅天华,偷龙换风的一番苦心,以及穆、傅两家,均有后人,淳于泰的亲生幼女,才是死于火中的冤鬼等事?"宇文矫妙目一扬,娇笑点头答道:"这是画龙点睛的最重要的之枣,我怎会不说?否则,沐天仇兄弟,一旦认姓归宗,岂不大出凤妹意料之外,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衫客正待说话,字文娇想起一事,又复说道:"凤妹听得穆、傅两家,均有后人,便表示下次与我们再出江湖行道之际,定尽力访查,要帮助他们,杀淳于泰老魔,复仇雪恨。"⻩衫客看着字文娇,以一种深为嘉许的神⾊说道:"娇妹慧质灵心,这着闲棋伏笔下得绝佳,但我们的各种准备工作,也必须加紧进行,千万不能丝毫懈怠。"宇文娇一时之间,未听懂⻩衫客语意,向他轩眉问道:"大哥此话怎讲?"⻩衫客正⾊说道:"娇妹虽然未把淳于泰精擅'五毒风掌,和'龙须追魂令'之事说出,但风妹是聪明绝顶,她据淳于泰老魔化⾝于成龙之所作所为,及"神工⾕'中一切情况,自会慢慢生疑,暗加研究。"宇文矫说道:"这是自然之事。"⻩衫客又道:"等到她一旦悟出自己不是于⽟凤,而是'天机剑客,傅天华之女傅⽟冰时,定必无法忍耐,立向老魔寻仇,我们岂不是便将和她配合了?"宇文娇道:"大哥所说的准备工作,是指我们培植力量一事么?"⻩衫客叹道:"我们只有这点人手,要想培植力量,也有无从培植之憾!故而,所谓'准备工作'的重点,应放在'了解敌人,,和'削弱敌力,之上,因若'削弱敌力',也就等于是加強了自己力量。"宇文娇秀眉双蹙,苦笑一声说道:"大哥所说原则,虽极正确,但这'削弱敌力'四字,作起来却太以艰难的呢!"⻩衫客虎目之中,神光电闪,得意笑道:"只要机缘凑巧,作起来也未必太难,譬如我这次建议于老魔头,派遣潘⽟龙,率众前往'华山,,设立'招贤馆'一举,便至少会使'神工⾕'中的人力物力,消耗分散不少。"宇文娇道:"大哥的这一建议,着实⾼明,于老魔头再怎凶狡猾,也想不到你这位新受他千金重赏的'⻩二总管',竟会吃里扒外?"说至此秒,皱起眉头,幽幽一叹又道:"可惜,可惜,我们现有一位主力人物,竟无法和他联络,加以运用。"⻩衫客猜出宇文娇言外之意,扬眉问道:"娇妹所说的主力人物,是指凤妹的生⾝之⽗,也就是沐贤弟的授业恩师'天机剑客'傅天华么?"字文娇点头道:"这位老人家,无论在智慧或功力方面,都会比我们⾼明很多,他为何本⾝不参加实际工作,只作了份'四灵秘帖',把千斤重担,却扣在沐兄弟的头上?"⻩衫客笑道:"娇妹莫要忘了这位老人家智慧如海,有'天机剑客,之称,他如此举措,除了是对沐贤弟特别磨砺,期其大成之外,定必还另有其他深意。"宇文娇道:"何谓'深意'?"⻩衫客道:"这就难以完全推测出了,譬如说,傅老人家表面上是以'四灵秘帖',命沐贤弟独任艰巨,但实际上他自己却秘密寻仇,或进行得格外积极,也说不定。"字文娇秀眉双皱,苦笑一声说道:"傅老人家何必秘密寻仇,与我们合手施为,岂非彼此两利,力量加強不少…"⻩衫客笑道:"这就叫'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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