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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姐临危助英雄 行善救民乃不幸

目录

  凌鹤在华容县落脚,这是个很著名的县城,才不过傍晚,既不饿也不急着落店,就在热闹的大街上徜徉。

  找巨书和报⽗仇同样重要,据了大师的说法,⾝上有了一千多道创伤,著无巨书,仍然事倍功半。

  可是天地之大,到何处去找巨书?

  华容和岳,都是洞庭湖北部的渔米之乡,商买云集,热闹非凡。东张西望,发现一个鲜明市招上有“妙手丹青”四字,信步而⼊。

  此人四十出头,一派文士模样,凭这外形,确能使人相信“妙手丹青”不会吹得太离谱的。

  “请问,先生未见其人,仅凭在下口述其人之貌和⾝材,能下能画出一个人的神韵来呢?”

  文士道:“一般画匠作下到,在下可以…”

  口气不小,不知是不是眼⾼手低之辈。凌鹤道:“画一张长一尺,宽六寸的绢底人像需要多少…”

  “彩笔或⽔墨价格不同。”

  “要彩⾊的,可以掷起随时携带在⾝上的。”

  “三十两。”文士道:“希望一次付清。”

  凌鹤非常庆幸,少一两就不够,却未计较庄食都要银子,立即把萧娟娟送他的三十两银子掏了出来,道:“如果不像呢?”

  “在下须先说明,第一次脸庞打稿,清明⽇来看一次,自然需要修改,因为在下未见其人,修了之后,后天兄台再来看一次,一连三次,如不酷肖,三十两如数奉还。”

  这件生意立刻成,凌鹤很仔细他说了麦俐的外貌及⾝材,虽是绢上丹青,也可聊慰相思。

  况且,有此画像在⾝边,托人代为留意找寻而对方又从未谋面,看过画像,虽和见人不同,也该有个印象了。

  “请问,这位姑娘是兄台的什么人?”

  “这和先生不相⼲吧!”

  “不,兄台有所不知,如果这位姑娘是兄台的姊妹,下笔是一种手法,如是兄台夫人,又是一种画法,设若是兄台的未婚甚至是情人,那就更加不同了…”

  “这有什么不同?”

  文士淡然一笑,道:“如是姊弟或兄妹关系,兄台之描述自会平实而不夸张,如是兄台的妾,由于神秘力量已失,也会平实自然而不加渲染,要是情人或尚未接触的未婚,基于男人的喜新厌旧心态,以及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通病,在描述时,不知不觉就会过分形容其优点而忽略其缺点,画毕之后,就算兄台欣赏其不实之夸大,在下却以为并未忠于被画者本人之真正面貌及神韵…”

  “这…”凌鹤道:“只要在下认为満意,兄台大哥不必计较这些。”

  文士佛然道:“如果兄台执意如此,这件易不谈也罢…”立即推出三十两银子,这一点,颇使凌鹤震撼,三十两银子,一般家庭可以过一年生活,此人斤斤于此,真正是有所不为,谨守职业道德和良心了。

  凌鹤道:“先生择善固执,令人敬佩,就照先生之意好了,此女乃是在下的情人。”

  “年纪…”

  “十九。”

  “属什么的?”

  “先生,这不是多余的吗?”

  “不多余,据她的生⽇时辰,可知她的终生穷通,而她的心地如何?发之于內,形之于外,是厚是薄?也就了然了,这怎能说和绘像没有关系呢?”

  凌鹤没想到画个像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只好说了。

  “那就请兄台明⽇响午来看初样…”

  走出丹青馆,也感觉有点饿了,可是⾝上只有五钱银子,还要分成几天来解决吃饭问题,只能买块麦饼充饥,至于住宿的问题,好在是盛夏之季,找个大庙就成了。

  虽然以前在家中锦⾐⽟食,又有娘的照料,没吃过这种苦,就是在麦家堡,饮食方面也很考究,可没有仅以一块饼打发一顿饭的。

  但在麦家堡所受的另一种⽪⾁之苦却是世上少见的。

  尽管把仅有的三十两银子花在画像上,他却一点也不后悔,甚至心安理得,所以往这破庙的门廊下一躺,不一会儿就梦见周公哩!

  但他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却被人踢醒,睡眼朦胧,隐隐看到破庙前有十二三个人,踢他的人三旬上下,人⾼马大,络腮胡子。

  “你这是⼲什么?”

  “好狗不挡道,你是什么人躺在这儿?”

  “什么人可以躺在这儿?什么人不可以?”

  “你就不可以”又是一脚跺来,但凌鹤伸手托着对方的脚掌一扭,那人尖叫一声摔到石阶下去了。

  其实这人只是太大意,如事先提防,脚掌是不易被抓住的,这工夫一阵暴喝,有两个人又要扑上。

  “慢着!”说话的人五短⾝材,细⽪⽩⾁,和这些耝犷的汉子们在一起颇不相缆:道:

  “你有名字吗?”、

  “如果你有我也有丫’。、

  这人⾝边一个汉子道:)马爷,这小子欠揍,让我…

  这位姓马的双手一张又拦住了,道:“我姓马,可听说过西北马家/“当然,尊驾就是八大家之一的西北马如飞吗?,,、=“正是。”此人长得正是所谓北人南相。

  “我叫凌鹤…-,-”

  马如飞陡然一怔,道/你就是八大家之一凌翎之后,在麦家堡卧底而纵火杀人的凌鹤?…

  凌鹤道:“卧底确有其事,纵火杀人是为别人背了黑锅…”这工夫已站了起来)

  =

  “好小子,你杀人纵火,据说是为了报仇,这种事别人也懒得管,可是你人小鬼大,居然想搅烂了这一锅粥,让武林中来一次大混战,你却在一-边看热闹/。‘,马大侠。

  你既为八大名家之一,为人处世就该中规中矩,事情没有弄清之前,匐能信口胡诌?出事之夜,在下和一马夫离堡办事,而那时正好堡主及其二子夕)出收祖也尚未回来,”、“J、子,你可以打别人的马虎眼,我马如飞可不吃伪;这一套,你居然蛊惑了/、大家的次流人物,齐集麦家堡,杀死后,和麦家堡被杀的护院及仆佣一齐丢⼊火窟,造成同归于尽的局面,而使八大家猜忌麦家堡,而麦秀⽗子也猜忌八大家。“谣言止于智者,如果你马大侠非信不可,我也没有办法/

  马如飞冷峻地挥挥手,道:“拿下!”

  他⾝边那三旬左右的汉子是总管、不论⾝手和武功,除了马如飞就数ftT/)上就是一轮急功,似想狂五招內就要得手。

  但他怎知现在的凌鸿自天下各派武学精英中昅取了大量的经验,甚至可以说,有些名派精粹的武学,由于他的连续负伤。已以⾎⾁之躯换取了最宝贵的瞬间的经验。

  他知道哪一派哪一招仍有小疵,他也知道某派某一招精英可以克制另一派某一招。

  因此,马如飞只看了三五招、突然心头一沉,他以为凌鹤的招式博杂而凌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他的部下就会手忙脚

  就在这时,这汉子被凌鹤一时砸倒滚下石阶。

  马如飞十分震惊,那是因为他狼识货,就是要他来出招,也不可能在第六招上就砸倒“无双笔”钱山,而钱山虽未亮笔,也不该败得如此之惨。~马如飞还没下令,十来个人一拥而上,居然连马如飞也没闲着。

  主要原因是马家一个族侄死于麦家堡,而此刻这儿也无外人,俗语说的“山狼海贼”中的“山狼”大致是指来自边隆不⽑之地者。、一凌鹤出奇招,对方拾未到。他几乎就知道下一变化是什么,所以不出盏茶工夫,除了马如飞,未倒下的只有一二人了。

  但他们倒下再爬起来,而且都亮出了兵刃。

  凌鹤也不得不菗出上的龙头鳞尾鞭,非金非铁,乌光闪烁,鞭浪滚滚,乌网烟焰,而他的⾝子,在刀林剑树中忽扁忽圆,-一会是人球,一会缩成人扁)自几乎不可能的炽的隙中泻过。

  马如飞的刀上功夫,的确不愧为八大家之一,刀炎如团团火球,切划着凌鹤四周每一寸的空间。

  凌鹤吃亏在逆脉上冲,双手震颤,浑⾝乏力,武功要以力作后盾,不论出招如何精妙,如像面条一样,软骨郞当地,还是不行。

  刚开始时还行,时间稍久,旧病复发,眼看不济。

  马如飞真想不通,这年轻人出招如此之奇,怎会一发如雷,一败如灰呢?这工夫凌鹤越来越不济,而马如飞攻势更加凌历。

  “锵锵锵”一连三刀,虽被龙头麟尾鞭稍稍挡开,凌鹤却被震出三四步,接着他挨了马家总管一脚。

  手发抖又浑⾝无力还在其次,逆⾎冲脉,会使他头晕眼花,视觉模糊,这才要命。

  马如飞见他即将倒下,大喝一声道:“都给我退下去!”

  部下不敢掠主人之美,立刻退了下去,马如飞刀芒如雪,刀刀不离要害,凌鹤连眼⽪都睁不开了,心知今夜难逃劫难。

  然而,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绝不退缩。马如飞要在部下面前树立形象,绝招尽出,力大劲猛,全力一刀扫来,鞭刀相接,鞭被挡回,且伤了左肩,倒在地上。

  “姓凌的,站起来…”马如飞为要改变刚才群殴的聇辱,表现了不乘人之危的泱泱大度。

  ⾼估自己是一种通病,因为了解自己比了解别人还难,这道理就像自己写的错别字一定要别人才能校对出来是一样的。

  马如飞提刀走近,道:“凌鹤,关于麦家堡的纵火杀人事件,你说实话吧!”

  凌鹤吃力地爬起道:“⼲了就是⼲了,没⼲也就不必胡承认…”

  大刀闪电般劈向凌鹤的头部,而凌鹤反应及体力都已经无法应付这凌厉的一刀了。

  “马如飞…”声音虽不大,而且像一串脆生生的银铃,在马如飞听来却是心弦震动,立刻硬生生地收刀退后三步,侧⾝打量。

  左边林中小径驰出一乘紫⾊彩绣轿⾐的四抬硬轿,不一会就在二十步外停下来。所谓停下,并未落轿,只用一撑住了叉杆,轿夫子扶住驻不必用肩就是了。

  “何人多管马家的闲事?”

  桥中的女人道:“无怪打老远就嗅到一阵羊气味了,小翌…”

  轿旁小侍女道:“姑娘有何吩咐?”

  “仔细看看,是西北马家寨的人吗?”

  “姑娘,应该是错不了的。”

  “小丫头,就这么笃定吗?西北马家寨是武林八大家之一是不是?”

  “是的,姑娘。”

  “可是八大家之一的马家会十来个齐上,合击一个有病的晚辈吗?”

  “姑娘,按理说是不应该的,不过有几点可以证明,正是西北马家的人,第一,他们马家精通骑术,个个都是骑着无鞍马…”

  “嗯…”“第二,据说马如飞细⽪⽩⾁,北人南相,有点像绸缎庄掌柜的。”

  “的确有此一说。”

  “第三嘛!武林中人都知道,马家寨的马上骑功夫⾼人一等,下了马,论轻功和心法,就不怎么⾼明哩!”

  “这么说,这些人真是马家寨的人罗?”

  “姑娘,大概是错不了哩!”

  马家的人被人家主仆消遣了个够,马如飞面红耳⾚,总算钱山刚才吃过亏,正有一肚子火无处发怈,拔下双笔,虎吼着向彩轿扑去。

  四个轿夫子连动也没动一下,小翠上前数步接下钱山,没出十招,竟把他的双笔夺下一支道:“既然马如飞在此,你是出的什么风头啊?”掷出那支笔,钱山一接,被震退了一步。

  不管他如何狂妄,自己的斤两和人家一比也就有数了,立刻退下。

  马如飞心里更有数,这轿中的女人非泛泛之辈,看这小婢也就知道了,立即抱拳道:

  “请问轿中姑娘芳名可否见告?”

  “免!”

  马如飞道:“正如姑娘所言,马家寨的人不是全能,除了骑,其他方面乏善可陈…”

  “这么说,你要亮亮骑了?”

  “正有此意,姑娘敢接我一箭吗?”

  “就是三箭五箭,十箭八箭又如何?”

  马如飞冷笑一声,招招手部下已牵过他的良驹,上了马取下弓箭,道:“姑娘,请出轿准备了。”

  只闻轿中的姑娘道:“小翠,打帘子…”

  小翠立刻撩起了轿帘,把轿子放下,轿夫已移旁三步。

  虽然轿帘撩起,却还有一层洁⽩的罗纱轿帘。

  在正面可隐隐看到一位十分动人的紫⾐女子端坐轿中,似乎无意出轿,这一手很唬人,因为在轿中无法闪避。

  马如飞道:“难道姑娘就这样接马某的箭?”

  “正是!”马如飞不再说话,‮腿两‬一夹,良驹人立而起,他在马上已弯弓搭箭,未牵僵绳,却稳如泰山,然后良驹长嘶一声,向前疾窜。

  凌鹤暗暗点头,果然骑术是塞內少见的了,不知这女子是谁?何以要管这档子事?

  马如飞在轿前约三十步处打横驰奔,当驰到轿子正中时“嗖”地一箭去,箭离弦強劲有力,但到了半途忽然变缓,这样极易造成对方的锗觉。

  这是瞬间的事,箭稍稍一缓,再次‮速加‬,眨眼就到了轿前,只见轿中的紫⾐姑娘单掌竖立,未见那薄薄的罗纱轿帘飘动,那支箭突然无声地掉落地上。

  这一手有点玄,但在场将近二十个人都看得清楚,没有弄鬼的可能,这工夫小翠捡起那支箭,道:“马寨主,看看你的箭吧!”

  马如飞接住长箭,面⾊动,因为两寸半长的箭链,已穹成鱼钩一样,在场诸人也部看到而⾊变。

  內力玄奥还在其次,主要是透过罗纱,而罗纱却能纹风不动竟使简明镞变弯。

  马如飞道:“马某败得没有话说,姑娘仍不愿赐告芳名吗?”

  “免!”

  马如飞挥挥手道:“弟兄们,咱伴走…”

  “慢着!”此刻这姑娘的任何一句话,都具方无上的威仪,马家的人停了下来。

  那姑娘道:“马寨主,你真以为自己比凌少侠⾼明吗?”

  马如飞冷冷地道:“马某不久前和凌鹤动手,有目共睹“那是因为凌少侠⾝有宿疾,时好时坏,而不久之前马寨主和部下一齐上,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但为什么不久凌少侠就不济而马寨主则占尽了上风呢?”

  “姑娘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

  “如果马寨主和部下再次动手,胜他一招半式,那才证明凌少侠技逊一筹…”

  马如飞恨透了这女人,他也看出,凌鹤似也不认识这个女人,不过刚才的事,的确显示凌鹤是有病的征兆,反之,一个年轻人不会在招术精奇,游刃有余之下,才五六十招就完全走了佯了。此刻正是羞刀难⼊鞘,就此一走,部下会脆不起他,如动手,还真没有把握,他道:“马某今夜已经栽了,实无必要再作印证…”

  凌鹤虽感于这姑娘临危援手,却也不愿听人‮布摆‬,道:“马如飞无意动手,在下也不勉強。”

  钱山道:“姓凌的,谅你也不敢!”凌瞩本想邀战,但想想了大师要他到麦家堡学艺,咬牙接受千余次的受创,寓意深远,实不该招摇。

  而他却感觉不解,这一会已不再头晕眼花,手也不发抖了,至于逆脉上冲现在也已消失了。

  他几乎深信,此刻动手,必然体力充沛,得心应手,但他淡然道:“敢与不敢,终有一天可以弄清楚…”

  哪知马如运突然打消去意,道:“凌鹤,你敢再印证一次吗?”在马如飞来说,这一手是不大明智的。

  凌鹤道:“马如飞,如果我是你,就该拍拍庇股一走了之。”

  “幸亏你不是,而你永远也不能变成我,你小子已引起武林公愤:人人必得之而甘心,你活不了半年的。”

  “这是在下的事,不劳心。”

  “小子,你再接我十招…”这次是骑马冲了过来,马上挥刀,威力倍增,但龙头鳞尾鞭呼啸而起,一圈圈的光弧在人类视觉极致下,使马如飞的大刀不断地发出呻昑。

  行家闭上眼也能听出来,那是鞭击刀⾝而不是刀击鞭⾝所发出的声音,人马嘶,同样负荷着无边的庒力。

  整整第十招,灵蛇似的鞭在马如飞上一,旋即收回“刷”地一声,马如飞一件薄绸长衫齐一截两段,下半段由于没有扣子,冉冉飘落地上。

  在轿中女子的“格格”娇笑声中,马如飞率众狂驰而去,现场上已静下来,只有奔马扬起的尘上缓缓降落。

  凌鹤收起龙头鳞尾鞭抱拳道:“多谢姑娘援手之恩。”

  “凌少侠不必客气,本姑娘只是以为这样败给他太不公平罢了。”

  凌鹤道:“在下甚是不解,在下是宿疾,并非姑娘所说的时好时坏,而是与人动手稍久,就会复发,不知刚才力战马如飞为何没有再犯?反而真力澎湃不绝,大有取之不竭之势呢?”

  那姑娘微微一笑道:“凌少侠,请到里面来谈吧…”

  轿子抬⼊破庙中放于正殿內,轿夫退出庙外,凌鹤立于正殿外,现在他已看不清这女子的面貌了,只知她的发上有一朵小⽩花。

  “正是,在下受人之恩,不能连人家的芳名都不知道。”

  “你是知道,本姑娘是在此经过,适逢其会,并不要你报答。”

  “姑娘施恩而不望报,在下却仍要铭记在心,俟机图报。”

  “好,现在先谈点别的吧!武林传言你在麦家堡卧底?”

  “确有此事,因盛传麦秀昔年参与谋害家⽗,在下潜于麦家堡侦察,且自武功方面予以印证,双管齐下,以免有误。”

  “风传凌少侠在麦家堡纵火杀人,且旁及八大家的人物,可有此事?”

  “这是不正确的,出事之夜在下和马夫因事离堡,而麦家⽗子又外出收祖…”

  “凌少侠,传说你在麦家堡六七年之中,凡有大敌必由你接待,因而负创一千余次,几乎体无完肤?”

  “不瞒姑娘,确有此说。”

  姑娘叹道:“人⾝受伤千余次,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了,也正因为这痛苦而得宝贵的经验,凌少侠出招,实战经验太丰富,招各大家武学精英的缺点都改正过来了,而对方却又认不大清楚,不久前的马如飞就是一例。”

  凌鹤心头一动,道:“姑娘可谓是有心人了…”

  “是的,我是有心人,凌少侠,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答不答应?”

  “姑娘提出之事,凌某能力所及一定作到。”

  “那就请脫掉外⾐,让我看看人⾝一千余条疤痕是什么样子。”

  凌鹤面⾊微变、道:“姑娘,这举措对姑娘是一种‮亵猥‬,在下不能从命。”

  “本姑娘不以为是‮亵猥‬,凌少侠不必矫在过正。”

  小翠道:“况且,內不必除去。”

  “即使如此,也极不妥…”

  姑娘道:“凌少侠,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要报援手之恩,言犹在耳,说了不算啦?”

  凌鹤唱然道:“受人之恩,夫复何言,在下从命…”立刻脫了外⾐,只剩下內,而小翠已亮起了火把子。

  只闻姑娘赞叹地道:“人类⾝体上有三五道疤痕或一二十道疤痕,那是十分难看的,但千余条疤痕所构成的图案,那是一种极为巧妙的纹⾝奇观,而且由于⽪肤是⽩的,疤纺是绊红⾊的,更是鲜夺目,自少侠以后,就不会再有第二人了,真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凌鹤听了这话却并不领情,虽然麦俐过去和他私下相处,喜摸他那些纵横锗的纹痕,却从未说那些疤痕像巧妙的纹⾝这类的话。

  他以为把裸体呈现在一个陌生女子面前,在他也算聇辱,只是为了报恩,他不能拒绝,况非全裸。

  凌鹤穿上⾐服,姑娘道:“我叫张不幸,因为家⺟生我难产去世,我却无碍、而且我的外公、外婆也在同⽇去肚,就为我取了此名。”

  “姑娘的武功奇特,不知是哪一派?”

  “我们的武功不在八大家之列…”张不幸道:“凌少侠缺少盘,小翠,这是十两…”

  小翠接过,凌鹤道:“张姑娘关注之情在下心领,其实在下山下缺…”实在说不出口来。

  小翠道:“我们‮姐小‬说的没错,你必定是盘不⾜,要不怎么会宿在…”

  “小翠,谁叫你多嘴多⾆的?”

  小翠把东西往凌鹤手中一塞,凌鹤不由一震道:“怎么,是金子?”

  小翠道:“你这人可真小气,十两金子也值得大惊小怪地…”

  张不幸道:“凌少侠,这算不了什么,请不必介意,小翠,起轿!”

  小翠连击三掌,轿夫进⼊起轿,张不幸道:“凌少侠,咱们后会有期。”

  凌鹤道:“张姑娘临危援手,容当后报…”

  彩轿出庙不久,消失山野之间。

  凌鹤站在庙处愣了很久,他想不通,不久前为何能在和马如飞第二次力拼之下未犯⽑病?而现在,似乎又有那种双手微颤,浑⾝无力的感受了。

  这位张不幸姑娘有此⾝手,应该极为出名才对,为何从未闻其名?

  想想不久前十招內击败八大家之一的马如飞,恍如隔世,我真有这等功力吗?张不幸固然不幸,难道她会比我更不幸吗?

  不幸者遇上不幸的人,多少会产生同病相怜之心。

  第二天还未到晌午,他就提早去了丹青馆,道:“在下反正没事,早来一步,先生莫怪!”“不妨,兄台请看…”展开面部底稿,凌鹤略感失望。因为画像中眼睛是最重要的,眼睛不传神,就算其他部位像,也是不成功的。

  “兄台之意我懂,不像是不是?”

  “是的,她的眼睛略大些,是属于细长而略弯那一类型的。”

  “好,请兄台明⽇再来。”

  凌鹤道:“如果先生能画得传神,愿另加⻩金五两。”

  “一定能,兄台请勿失信。”这人自是喜出望外。

  “不会的,只怕先生言过其实,未见其人而能画得传神,未免太玄了吧!”

  “兄台不必言之过早,在下如作不到,分文不取…”

  出了丹青馆,凌鹤以为这人外表懦雅,说话却不着边际,未见过面的人如何能为其画像,而且那论调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嘛…

  本来他遇上此人极为⾼兴,现在却又以为那是作不到的,也说不一定,此人在此租屋而居,明天也许已溜之大吉了。

  “凌兄…凌兄…你慢走…”仅听呼叫声就知道是谁了,果然是小江呼呼着奔来,道:“凌兄…老…老远我就发现那家丹青馆內走…走出一个人很…很像你…

  果然不差…”

  “江兄,能在此相会那大好了,吃过饭没有?”

  “还没有,老实说,自和凌兄分手,⼲啥事都没有劲儿,连吃饭都没有胃口了。”

  凌鹤道:“江兄,我也差不多,走,喝一杯去…”

  在一家饭馆中叫了四个菜,两人各⼲了一杯酒,小江道:“分手这些⽇子,凌兄可有什么发现?”

  “发现倒是没有,却遇上一些可笑的人物以及迄今还想不通的事,江兄,你呢?”

  “我倒没有什么,凌兄,说说你的奇遇如何?”

  凌鹤说了萧辰的吝啬,⾼丽花之丑和善良,以及马家寨的人和奇女张不幸的遇合,道:

  “张不幸这位姑娘,有这等⾝手,却是藉藉无名,你说怪不怪?”

  小江道:“过去听家师说,除了八大家;江湖上能人异士多的是,这种人大多对名利淡泊…”

  “只是接受她的十两金子,有点…”

  “那倒不必介意,小弟给兄的三十两银子已经花光了吧?”

  “别提了,萧辰那老鬼见钱眼开…”又说了收他二十九两五钱银子的事,但萧姑娘送的三十两,却又付了画资。

  “凌兄真大方,画一幅像,就是名家,十两也够了。”

  “江兄,不瞒你说,我曾答应他,若能画得传神,我愿再贴他五两金子。”

  江涵道:“凌兄,你的不二⾊,小弟自是敬佩,但以萧、张两位姑娘慨助的盘几乎全花在画一帧像上来说,我以为对两位姑娘大不公平了。”

  “江兄的责备,小弟不愿辩解…”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两位姑娘解囊相助,也不会限制凌兄作何用途,只是她们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女人心地较窄,恐怕会不⾼兴的。”

  “也许会的,江兄,小弟这人不成器,在一些大事都无头绪的情况下,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说来汗颜…”

  “凌兄不必自责,古人说:‘好⾊者常为君子,好者多为小人;好⾊者多重感情,好者只重⾁。,重感情的人才能作到不二⾊的境界啊!”凌鹤笑笑道:“想不到江兄満腹经纶,能举例说明吗?”

  “当然…”江涵道:“就以三国志上的赵云作例子吧!刘备取得荆州后,派他作桂大守,前任太守赵节想笼络他,提议把美丽的寡嫂嫁给他,他婉辞说:我们同姓同宗,你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哥哥,怎么可以娶嫂嫂作子呢?况且我已成家。很多人都劝他不必固执,说赵节之嫂冠群芳。他说:我意志坚,不必多说,赵节被迫投降,心意难测。不久赵节逃走,都佩服他有识有守,尤其不二⾊难能可贵,可见古人把‘富贵不’、‘威武不屈’及‘贫不移’相提并论是有道理的。”

  “江兄,我真是失敬了。”他对江涵还真有点⾼深莫测呢!虽然江涵在麦家堡作马夫,也只是隐蔽其真正的⾝分。”

  “凌兄,这不过是随便举例而已,自古以来,凡是不二⾊的人,都会受到赞叹,凌兄,关于家师所谈的巨书那件事,有没有什么头绪?”

  凌鹤叹道:“没有,江兄有没有什么发现?”

  “凌兄,不必发愁,终有一天你会找到的,来,再⼲一杯…”

  饭快用毕时,凌鹤突然震动了一下,颤声道:“江兄,快看…”

  由于凌鹤面向门外,小江打横,所以向门外望去,只看到一个人的背影,道:“凌兄,你看到什么了?”

  “那不是了大师吗?”

  “怎么,你又看到了?”

  “不错…虽是侧影,但那⾝材、面形及破袖等等,无一不像大师…”说完丢下一块银子奔了出去。

  上了街,由于街上人多,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个极似了大师的出家人已转⼊了另一条街,二人立即追去。

  就这样一直追到郊外,眼见那出家人己到了一片桑林边,还回头看了一下,进⼊林中。

  凌、江二人相距桑林不过两三百步,又是⾼照的大⽩天,凌鹤道:“是了大师,快追…”

  二人几个起落进⼊林中,却已不见人影。

  这片桑林不过一亩左右,而且桑树不密,一目了然,桑林的另一边是平畴田野,半里內的早稻已收割,哪有大师的影子。

  凌鹤张望了一阵,道:“江兄,仙道无凭之说,终于使我动摇了,这位了大师自坐化后…”

  小江道:“不是坐化,而是得道飞升…”

  “对,对,自他得道飞升之后,我们已经见过两次了…”

  小江道:“应该说他老人家已经显现两次了。”

  凌鹤回头一看,小江已跪在地上膜拜,凌鹤不再怀疑,其实他并不太信,只是两次亲眼所见,无法解释而又非信不可,这就是宗教的肇造之基吧!

  在‮国中‬,最早的宗教是道教,而道教的前⾝却是方士,由于秦始皇和汉武帝都崇信方士,也就盛行⼲秦汉了。

  在战国时,屈原曾说过:“贵真人之体德,羡往世之登仙,与化示而不见,名声著而⽇延,”所以往仙山求长生不老之药的不仅是秦始皇,还有汉武帝呢!真到后汉,才和道教合并起本。

  拜罢起⾝,江涵道:“凌兄,依弟之见,家师两度显现,是要你相信仙道有凭,只要修习有素,艺业必有大成…”

  “是的…”

  “凌兄,家师要你到麦家堡卧底学艺,固然旨在印证麦秀是否凶嫌,另一目的则是以⾎⾁之躯来接触刀剑,一刀一剑地在⾝上留下疤痕,可自各派武术青英中去芜存育,并一一改进。毫无疑问,是要你在未获巨书之前把八本秘瘦学,那八本即代表八大家的武功。而第九本可能就是那部巨书,一旦找到巨书,基础已固,研习起来即可得心应字,事半功倍…”

  凌鹤道:“江兄说的和小弟想的正好吻合。”

  江涵道:“而武功之研习,最好的方法就是切磋,只可惜弟子的底子不如凌兄。”

  “这是什么话?江兄是了大师的⾼⾜,強将手下焉有弱失兵?”

  “既然如此,凌兄如不见弃,就把小弟当作拳靶子吧!”

  “这怎么敢当?自即⽇起,请江兄偏劳与小弟喂招…”

  这天晚上就到那座破庙去研练,剑及履及,说⼲就⼲,他发觉江涵果然不凡,亏他在麦家堡居然能蔵拙不露呢!

  第二天红⽇上窗,江涵还在睡,凌鹤素知他晚睡晚起,就一个人出栈上街,吃了早点,各处逛逛,好歹熬至!已时未,就来到丹育馆中。

  “情”之令人牵肠挂肚,梦魂索回,真不是千言万语可以解释清楚的,正扬谓:“情必近乎痴始真,才必兼乎趣而始化。”

  “在下又来早了一步…”

  “不妨,好在已经完成了。”

  “先生好快…”接过展开一看,自然是先看面貌了,不噤大声喝采道:“先生真是神来之笔…”

  “只要兄台不再说不像本人就好了。”

  “像,像,简直神极了,在下万分佩服,不过在下有点不解,第一次本不像,为何第二次居然如此酷肖?”

  “绘事和其他文事大同小异,也需要灵感…”

  可是当凌鹤的目光自麦俐的娇嫣上往下移动时,突然停留在她的‮部腹‬不再移动,而且面⾊骤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兄台是说…”

  “这是一位‮姐小‬,你为何画成有四五个月⾝孕的样子?”

  “这就是在下与一般画匠所不同之处了,有的画家只画⽪⾁而不画骨,所以只能満⾜一般乡愚,⾼明的画⽑画⽪也画骨,更⾼明的才能谈到神韵。”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什么神韵?”

  “这正是在下的特别灵感和技巧,与众不同。”

  “你如果不解释清楚,就是侮辱,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而且要收回三十两银子。”

  这人笑笑道:“作人难,作个实实在在的人更难,我画的是完全据被画者的实况,那是据你的描述以及据被画者的生辰八字推研出来的面相和目前遭遇及变化…”

  任何人侮辱麦俐,凌鹤都无法容忍,他一掌劈了过去,哪知此人一扭一退就是一丈五六,真看走了眼,竟是个练家子。

  “原来是线上的,那更好办!”凌鹤道:“先报出字号听听。”

  “在下‘鬼手丹青’余大彩。”

  “你就是‘鬼手丹青’?”

  “绝对假不了!”

  “余大彩,你为什么要侮蔑这位姑娘?”

  余大彩苦笑道:“试问兄台和这位姑娘别离了多久?”

  凌鹤历声道:“这和你有什么⼲系?”

  余大彩道:“关系颇大,请兄台据实以告。”

  凌鹤道:“分手一月有余,两月不到…”

  “这就是了。”余大彩道:“一个有孕的女人,要三四个月以上才会呕吐,有些人要四五个月才能看出‮部腹‬明显的变化。兄台与此女分手将近两月,想必分手时才不过一个多月,两月到的⾝孕,所以那时不易看出…”

  凌鹤实在无法容忍,他和麦俐在一起时,几乎什么都作了,就是没作那件事,而他也绝对不信她会另有男人。

  如果说是麦俐在被掳之后被污而有了⾝孕,也未超过两个月,那么余大彩说的和画的都是四个月的⾝孕,他怎么不火?

  他的攻势凌历,余大彩似乎不敢硬接臧者无意硬接,此人的⾝手,应该和八大家掌门人不相上下,甚至⾼些。

  “凌老弟,你越是不信,越表示你是个正人君子,但是,越是你这种君子越容易上当,君子可以欺以方嘛!”

  凌鹤自信可以收拾此人,可是十招以后,手又颤抖,浑⾝乏力,而且逆脉上冲起来,长此下去,非但收拾不了别人,还会被人所收拾。

  “姓余的,你不说出侮蔑她的原因,咱们就没有完。”

  余大彩道:“凌老弟,有些事目前在下不便多言,却又不能不适时忠告,老弟⾝在极端危险之中而不自觉,切勿大信任接近你的人。至于敝人所画之像,⽇后如有不验之处,余某项上人头可自取去…”

  “大言不惭,荒谬无聇,即使你工于丹青,又怎知未谋面之人已经‮孕怀‬了?”

  “凌老弟,在下如果没有别走溪径的玩意儿,这‘鬼手丹青’之名岂非浪得?”

  凌鹤越发怒就越是不济,空有精良招式,施出来却无威力,而余大彩也不和他硬于,如果此刻余大彩真打的话,凌鹤自信讨不了便宜。

  “老弟,你想想看,我为人画像,收取费用,目的已达,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侮辱别人?”

  “你必然受了奷人的惑。”

  “老弟,你不妨打听打听,我余大彩在武林中虽不敢自诩为正人君子,一丝不苟,可曾有人说余某是个无聇的小人吗?”

  不错,凌鹤听说过“鬼手丹青”之名,风评不恶,想他这么作必有原因。

  “照你这么说,这女人对我不贞了?”

  “老弟,古人说:‘十邑之內必有忠信,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大丈夫何患无,而我们素⽇经常会有先人为主的固执,好在不久便知。只是余某必须再次提示老弟,世道人心险恶,千万别把余某的话当作耳边风,这道理和老弟不信这位姑娘已经‮孕怀‬一样,一个人在你⾝边造成了良好的形象,要毁掉这形象是很难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如果我所言不实,这顶上人头愿为你保留…”

  “余大彩,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当然也听说过巨书的事。”余大彩道:“我相信所谓巨书就是那秘贫的第九本,我也相信当年⼊洞的三人,令尊光明磊落,他绝不会蔵匿了第九本。东海渔樵耝直,也不是贪婪之辈,唯有麦老大麦遇舂,为人狡狯,城府极深,那本书必在他的手中,而蔵书之法,必然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

  凌鹤想想也对,但麦俐在他心目中绝不是那种人,还是忿忿不已,道:“如果以后证明你是一派胡言,别忘了你欠我一颗人头…”说完掉头就走。

  余大彩道:“老弟,至少我也把这位姑娘的面貌画得很像了,那五两金子你不该照付吗?”

  凌鹤掷出五两金子,出馆而去。

  余大彩掂着手心的⻩金道:“这小子和他死去的老子一样,光明正大,只是有点刚愎自用…”

  在华容县住了三天,每天深夜二人都到破庙去研究武功。

  第四天北上,当他们来到河南境內,知道⻩河⽔患,实情到处可见。

  凌鹤道:“江兄,人溺已溺,好歹咱们也要尽点心意。”

  “当然,当然,不过凌兄你大仇未报,巨书尚无下落,而且強敌环伺,明哲保⾝,咱也们要留点盘。”

  “少留点就成了,咱们去看看有没有赈灾的…”

  走出不远,发现墙头上贴着招贴,大竟是⻩河⽔灾,仅山东及河南即有灾民数百万,朝廷已决定赈灾,但赈银还在押运来此途中,远⽔难救近火,今有无名氏善人二人出赈银各十万两预赈,在此孟津县城东西关外即⽇发放,每口五钱,有一口算一口…

  凌鹤道:“十万两银子可以救二十万人,可见为富未必不仁了…”

  江涵道:“的确,世上好人还是不少的,看来我们也不必这份心了…”

  “不,江兄,既然来了,反正不远,咱们也去看看,是哪一位大善人人?”

  江涵道:“那告示上不是写明是两位不具名的大善人吗?咱们怎么会认识?”

  凌鹤道:“善人知不是真善,这样的善行才是难得哩…”

  二人来到东关外,果见灾民排成三行,迤逦一里之外,领取赈银,发放赈银的有五六个汉子,其中一个汉子看来颇

  搭了个临时的小帐篷,里面有位姑娘坐在桌边拨算盘,凌鹤望着那个面的汉子,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那不就是洞庭居士萧辰的船夫吗?

  因而他向帐篷內望去,这才发现这姑娘正是萧娟娟。

  “怎么会是他?难道吝啬刻薄的茹辰会…不,不,绝对不会…”他立刻进⼊帐篷,小江摇‮头摇‬,似乎不同意他这种不顾自己专管别人“闲事”的行为。

  “萧姑娘…”

  萧娟娟微微一震,他的⽗亲代过,不可暴露⾝分,怎么会有人认识她呢?抬头一看,原来是凌鹤。

  “凌大哥,真巧,居然又遇上了…”

  “是啊!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萧姑娘,这预赈的大善人是…”

  “凌大哥…我们是代人效劳的…”

  “谁呀?”

  “凌大哥,何必多问!”

  “莫非是萧前辈?”

  “凌大哥…小声点,家⽗代不要宣扬…”

  “真是萧前辈?这…这…”他实在不愿相信,但娟娟在此综理预赈,这善人还会有谁?看来“八臂嫫⺟”⾼丽花对萧辰的看法是对的,这个人不拘小节、紧要关头作善事绝不后人。

  “凌大哥,其实西关外也有人大开善囊预赈哪!”

  “萧姑娘,令尊真正作到了‘直躬不畏人忌,无恶不惧人毁’的境界,在下佩服之至哩。”

  “凌大哥,家⽗每年都有这类赈济,只是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当然…”他取出二两金子道:“萧姑娘,我是借花献佛,也捐二两吧!”

  “不,凌大哥,我知道你并不宽裕,还是留着用吧!如果十万两不⾜,家⽗说可以再加五万到十万…”

  凌鹤还是留下二两金子离去。

  “凌兄,捐了多少呀?”

  “二两。”

  “二两。”

  “凌兄,盘用完,再去找送十两金子的人可就难了!”

  “金钱为⾝外之物,何必介意,咱们去看看西关外的预赈者…”

  哪知来到西关外一看,这主事人也似曾相识。

  四个汉子也好像在哪里见过,而这主持人居然也是一位年轻的姑娘,他猛然想起,这少女正是张不幸⾝边的小翠,而那四个汉子,不正是四个轿夫吗?

  “小翠姑娘,想不到你是一位大善人哩!”

  “噢,是凌少侠,这可不敢当,善人不是我…”

  “是张‮姐小‬吧?”

  “本来‮姐小‬是绝对不许我说的。”

  “有你们这些善人,灾民有福了,也是十万两吗?”

  “‮姐小‬说,赈灾嘛!虽然我们不是富可敌国的人,但如果尚有少数灾民未得到赈济,‮姐小‬会考虑酌加五到十万两的。”

  凌鹤心想:“两个为善不人知的大善人的意向完全相同。”这时想起小江,回头望去,不知到哪里去了。

  “凌少侠,我们‮姐小‬希望见你一面。”

  “张‮姐小‬在何处?”

  “在兴隆客栈的最后左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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