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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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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唏,你到底想怎样?”黑暗中有人发出恐惧的询问声。

  这是一间破屋子,由于天⾊太黑,就是在外面,也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何况是在屋內,大概发出语声的人出于一种无法知道自己落在什么人的手上,又置⾝于无边的黑暗中,故此,生出恐惧之感,希望能够因此而得到答案,就算不能,起码,能够听到声音,心中也踏实一点。

  “你想我将你怎样?”

  黑暗中响起另一个人的语声——低沉而冷冰。

  “我当然…想你放了我。”

  先前那说话的人嗫嚅地说。

  从这人的说话,不难看到,他是被人捉到这间破屋来的,而答话的人,应该就是制住了那人的人。

  “放了你?”

  第二个人冷冷一笑:“我费了一番心⾎才能制服你,带到这里,若是放了你,我岂不是没事找事⼲,真是笑话。”

  “那…那你想怎样了?”

  第一个人抖着声问。

  “放了你也可以…”

  岂料第二个人忽然说:“不过——”

  下面的话,他故意拖长了语声说下去。

  那第一个人显然是一个聪明人,马上争声道:

  “只要你肯放我去,你要我怎样也成。”

  “嗯,冲着你这句话,我答应若是你能够令我満意的话,我放你走!”

  第二个人満意地说,语声也没有先前那样冷冰冰的了。

  “我一定会令你感到満意的,”第一个人也巴结地说。

  “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我都会尽力而为。”

  “若我要你死,你也尽力而为么?”第二个语声又冰冷起来。

  “这…这…”第一个人立刻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哼哼,怎么了?”第二个人冷哼着。

  “你不再迭声答应了吧?”

  第一个马上闷声不吭。

  “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不怕死的人,想不到原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第二个人轻蔑地冷嘲。

  第一个人依然闷声不吭,事实上,他也想不出怎样答话才是。

  “好了。”

  第二个人又说话:“再说下去,只怕会将你吓死,老实对你说吧,我若是要杀你,早在将你制服时便杀了你,又何必⽩费心机将你带来这里。”

  语声一顿,紧接下去说道:

  “但若你不合作的话,我还是会杀你的!”

  “阁下想要我怎样,请你快说出来吧。”

  第一个人哀求地说了:“我真的受不了。”

  “连这一点活罪也受不了,还替别人卖命,真亏你有颜面拿人钱财,替人挡灾呢。”

  “阁下,每一个人活着都要吃喝的啊,而我只会几手功夫,为了混饭吃,只好拍膛说大话了。”

  第一个人无奈地说。

  “嗯,还算你老实。”

  第二个语声又不再那样冰冷。

  “说了那样多的闲话,也说够了,言归正传吧。”

  第一个没有吭声,大概是在等第二个人说下去。

  果然,第二个人在停顿了一会后,便又说道:“听着,你要老老实实地答我所问,否则——我不想再多说,相信你也明⽩的了。”

  “明⽩!”第一个人急接口叹道:

  “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据实相告。”

  “好,你不但聪明,也识时务。”

  第二人说道:“怪不得你这种三脚猫的⾝手,能够混得这样久而安然无恙了!”

  第一人自然昕出第二人说的是挖苦他的话,所以,他没有吭声。

  “听着,朱义除了雇请了像你这种人作护院外,还请了一些什么⾼人?”

  第二人终于提出问题。

  “听说还有神斧开山丁力,鬼镖秦无影,钝剑金一重,快刀蒋策。”

  第一个人脫口说出来。

  “嗯,想不到朱义能够请来这四个,他一定花了不少银子!”

  第二人语声沉沉的。

  “听说每一个人的酬金是三千两!”

  第一个巴结地急急说。

  “好大的本事!”第二人冷哼一声:

  “怪不得那四个家伙肯替他卖命了!”

  哈哈一笑,接又说道:

  “不过,比起他那条命来,万二两银子本算不了什么!”

  “除了这四人之外,还有什么更历害的人?”

  第二人发了二问。

  “有!”

  第一人说道:“他还秘密请来了两位⾼手,听说是以一万两银子请来的。”

  “既然是秘密请来的,你怎么会知道?”

  第一人冷声问。

  “因为他的一位心腹随从是位好赌贪⾊之人,而我…也…是…是他在酒后悄悄告诉我的。”

  “那么,知道那两位⾼人的姓名来历么?”

  “这一点,他没有告诉我。而我也曾问过他,他却说连他也不知道。却叫我不可对人说。”

  “除了那两位⾼人外,没有了么?”

  “这…我不大清楚,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在宅院的四周,有没有设置了埋伏?”

  “有的,除了明桩之外,在每个隐蔽的地方,皆有暗桩,每一个都配备了涂有剧毒的匣弩,听说连一双雀也飞不进去。”

  “他的居室是否就在宅院当中的那座八角小楼?”

  “是。”

  第一个说道:“我从来没有进⼊那八角小楼,只有他的亲信才能进⼊,至于小楼的內外有什么装置埋伏,我一点也不知道。”

  “听着,你若是有半句假话,我也不会放过你,”第二人语声又冷道:“就算你从今后⻳缩在朱义的大宅院內,我也有法子杀了你!”

  “阁下,我说的句句‮实真‬,像咱们这种每月只领五十两银子的小角⾊,才不会为那一点银子替他卖命!”

  “嗯,我现在走了…”

  “你不是答应带我走的吗?”第一人发急地叫:

  “你怎么还不替我‮开解‬⾝上被封的⽳道…”

  “你发什么慌,我说过不会杀你,便不杀你,你放心地躺着吧,半个时辰之后,你的⽳道便自动‮开解‬。”

  语声却是从屋外传出来的,不用说,第二人已走了。

  口口口

  朔风怒号,卷刮起漫天尘土,令到天⾊混昏昏的一片灰⻩。

  这种风沙満天的情形,在这位处大同府以西约三⼲多里外的⻩砂镇来说,每年在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两次的,所以,镇上的人可说是见怪不怪,照常忙碌着,各⼲各的活儿。

  只不过,镇上的那些店钝,遇上这种天气,都会在门前扯下一张布帘子,以免让风砂吹⼊店內。

  这时候虽然已经过了晌午,饭市已过,但兴隆居內,依然有七成座。

  遇上这种天气,与其在外面吃风砂,不如在兴隆居內喝两杯老酒,一直以来,凡是遇上这种天气,兴隆居都会比平时生意兴隆的。

  店门外的布帘一掀,随着一阵吹刮进来的风,走进来一个年纪只有二十多岁的汉子。

  这名年纪很轻的汉了⾝材颀长,⾝上的⾐衫沾満尘土,连头发眉⽑也⻩蒙蒙的,那双眼异常灵活锐利,⾼耸的鼻梁,配上那一张紧抿着的嘴,与人一种冷静沉着的感觉。

  这年轻的汉子目光四下一扫,便走回店堂左手边靠墙的一副座位,边走边拍打⾝上尘土。

  他这一拍打之下,⾝上的尘土自然簌簌飞落在地上,但也有一些飞扬到⾝侧那副座上的食客⾝上及桌面上,那一桌坐了三个汉子,其中一人瞪眼正发狠,却看到那年轻汉子的⾝上佩了一把式样古拙,鲨鱼⽪鞘已有点破的长好,到口的话马上凝住在边,连忙垂下眼⽪,向两名同伴施了个眼⾊,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与那些汉子同桌的两名汉子自然看到同伙打的眼⾊,斜眼着瞥一眼那年轻的汉子,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拿着杯子来喝酒。

  那名年轻汉子却没有发觉到那三名汉子神⾊有异,迳自走到那副座头坐下来,伸展了一下手脚,正想招手叫伙计过来。一名跑堂的已堆着笑,手拿抹布,急步走过来。

  不等那跑堂的开口,那年轻汉子已开声道:

  “小二哥,先来两壶酒,两碟下酒菜,要快!”

  跑堂的一迭声应着,一边抹桌面,并摆放杯筷,跟着,便急急脚走去拿了两壶酒来:

  “客官先喝杯酒,小的这就马上去拿酒菜来。”

  说着,急急走开去。

  那年轻汉子却没有理会小二哥说什么,一见酒来,马上执起一壶,倒了一杯,一口喝⼲。

  如是接连⼲尽五杯,才放下酒壶,颇为舒畅地长长舒了口气。

  小二正好也捧来了两碟下酒菜——一碟酱牛⾁与一碟卤猪头。

  那年轻汉子却没有动筷,那双灵活的眼下在店內来回扫了几眼,这才拿起筷子,挟一块酱牛⾁在嘴內,慢慢咀起来。

  那三名汉子也就在这时候结账离开走了。

  年轻汉子只是不经意地看一眼那三名汉子,兀自自斟自饮,慢咽细嚼着。

  不过,他的一双眼却不时闪⾝店门那边,对于每个走进来的人客,皆留意地看两眼。

  瞧他这种样子,不是在等人,就是留意什么人,说不定,他是被人追踪,所以,在吃喝时,也留意进来的人是否就是追踪的人追到来。

  两壶酒及两碟下酒菜很快便吃喝完了,吐口气,年轻汉子招来伙计,吩咐来一盘馒头,再来一碗卤⾁面。

  那跑堂的诧异地看了一眼那年轻汉子,大概惊异这位客人的食量之大吧,不过却没有说什么,答应了一声,便到厨下吩咐。

  未几,跑堂送上了一盘馒头及一大碗卤⾁面,那年轻汉子恍似十天没有吃过东西般,呼噜呼噜地吃起来。只不过眨眼间,便将一大碗面吃了个精光。

  只看得那跑堂的暗暗咋⾆不已。

  但那年轻汉子却没有动那盘馒头,招手叫来那跑堂,吩咐结账,并要那跑堂的拿两块荷叶来,将那盘馒头包起来。

  跑堂的这才知道,那年轻汉子并不是食量惊人,那盘馒头是要来当作⼲粮的。

  算好账,那跑掌的拿荷叶将馒头包好,那年轻汉子将之放⼊背上带着的一个布包后,便到柜面结子账,掀开布帘子,往店外走去。

  岂料他一脚才踏出店门外,马上便缩了回来。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风砂已停,却下起雹子来。

  “劈劈啪啪”地砸在地上,大的只有拳头大小,小的也有拇指般大,街上的行人一个也不见,大概是避⼊街上那些店铺中躲避了。

  天上下着雹子,不是不能行走,但只怕会砸破脑袋。

  那年轻汉子略为犹疑了一下,皱着眉头退回店堂內,在靠门口的一副座头上坐下来。神⾊焦急地望外面。

  看样子,他是急于赶路,但却被这一阵雹子阻住了。

  那跑堂的看年轻汉了退回来,以为有生意可做,忙赶上前去,殷勤地道:

  “客官,外面下着雹子,要赶路也不能的了,小店后面有上好⼲净的客房,客官何不在敝店住宿一宵,明早才起程呢?”

  那年轻的汉子不耐烦地道:

  “雹子一会便会停的,我还要赶路,我不会在贵店住宿的。”

  话口未完,外面的冰雹果然停止了。

  (这时候由于风砂已停,另一名跑常的早已将门口垂下的布帘子半掀起来,所以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形。)

  年轻汉子皱起的眉头立时一舒,起⾝便向外走去。

  岂料远远地传来一声雷鸣,跟着,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那年轻子不噤在店门前呆住了,口里喃喃地低声骂了一句甚么,直着双眼望着外面如梳的雨丝。

  这雨说大不大,但却肯定会淋⾐服,要是赶路的话,那真是讨厌,只怕趟不出一里路,全⾝便已透。

  那跑堂的看到那汉子被外面的雨所阻,不死心地上前道:

  “客官,这种雨一时三刻是不会停的,看样子客官也赶了不少路,也该歇歇了,还是在小店住宿一宵吧。”

  那年轻汉子没好气地瞪一眼那跑堂的,哼了一声,仍然望着外面。

  那跑堂的被那年轻汉子那一眼瞪得噤不住心头打了个寒颤,伸伸⾆头,慌忙退回店堂內,不敢再说话。

  看样子,这个年轻汉子仍想雨了便赶路。

  岂料,雨却越下越大,只不过一时功夫,外面雨⽔有如泼⽔般下着,由雨梳变成了雨雾,街上⽩茫茫一片,几乎看不到对街的店铺。

  那年轻汉子看着外面檐前有如雨幕般的雨⽔,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好转⾝走回店堂內。一眼看到那名跑堂的看到他走回来正躲避开去,不噤莞尔一笑,招手朝那跑堂叫道:

  “小二哥,你过来一下!”

  那跑堂却看不到那年轻人莞尔而笑,还以为他因为大雨不能上道而迁怒于他,畏缩地眨着眼,慢慢走前去陪着小心道:

  “客宮,小的…”

  年轻汉子看到跑堂的那种可怜样子,心中不忍,露齿笑道:

  “小二哥,既然贵店有⼲净上房,那么我就在贵店住宿一宵吧。”

  跑堂的听他这样一说,那颗提起的心放下来,马上堆笑迭声道:

  “客官,请随小的来,小的这就带你去后面的上房。”

  说着,急急转⾝,在前带路,往后面走去。

  那年轻汉子扭头看一眼外面,外面仍然下着倾盆大雨,这才跟着那跑堂向后面走去。

  口口口

  那间上房果然⼲净,年轻汉子颇为満意,便将背上的布包解下来放在上。

  那跑堂的识趣地对那年轻汉子道:

  “客官要是満意的话,小的这就告退。”

  说着,已退向门口。

  那年轻汉子却直起⾝来,叫道:

  “小二哥,我有话对你说。”

  “客官有甚么事只管吩咐。”跑堂的在门前停下来。

  “褐石庄是否就在这镇集附近?”年轻汉子转⾝问。

  跑堂的忙答道:

  “褐石庄就在镇南约十里外的那座褐石岗下,客官…”

  下面的话,他猛然省觉到不该再问,猛然打住,但是一双目光却奇怪地闪了那年轻汉子一眼。

  那年轻汉子看到跑堂的言又止,不由问道:

  “小二哥,你有甚么话,只管说吧。”

  “没有。”

  跑堂的忙摆手道:“小的想问一下客官,晚上那顿是到外面吃,还是在房內吃。”

  汉子眼珠一转,马上道:

  “我有点累,晚饭在房里吃。”

  “那小的待晚饭分再来看看客宮要吃些甚么吧。”

  小二说着躬躬⾝,退出房外。

  天井对面却有人向他招呼:

  “小二哥,过来这里,姑娘有话对你说。”

  “来了!”

  跑堂迭声应着,急急向天井那边走去。

  天井那边的一间房门口前,站着一位年约二十左右的妙龄女郞,穿一⾝淡紫⾐裙,眉目如画,娇柔中透出一股英气来,一双眼正透过雨幕,往天井对面那年轻汉子住的房门望过去。

  但隔着雨幕,却看不清对面那间上房的情形,因为雨仍然下得很大,虽然对面的门还未关上。

  “楚姑娘,有甚么吩咐小的?”

  跑堂的走到那紫⾐女郞的⾝前,殷勤地问。

  “小二哥,请拿一壶酒,并请大师傅弄两个菜,送到我的房中。”

  紫⾐女郞眼珠一转,瞟了跑堂的一眼。

  听话的顿时感到全⾝一酥,飘飘然的,连忙谄笑着迭声道:

  “小的这就立刻去吩咐厨下,楚姑娘还有吩咐么?”

  “没有了。”紫⾐女郞嫣然一笑,转⾝往房內走去。

  跑堂的灵魂几乎出了窍,衬着那女郞⾝姿袅娜地走回房內,忍不住咽了口⽔,这才颠着脚步,往外,往外面店堂走去。

  那女郞返⾝走⼊房,马上就关上房门。

  房內,原来还有一个人——一个年纪大约三十过外的汉子。

  那汉子长相俊朗,不过神⾊却显得有点冷,而且眉眼带煞,看到那女郞进来,站起⾝来道:

  “红萼…”

  “嘘!”

  那女郞忙竖起一手按在上,示意那汉子不要说话,接着返⾝将门掩上,这才道:

  “表哥,你要说什么现在说吧。”

  那汉子坐回椅上,才道:

  “红萼,你看到那位向小二打听褐石庄在甚幺地方的人是甚么样子幺?”

  听那汉子这样称呼,被小二称呼楚姑娘的人,她的姓名应该是楚红萼,而且,与那位汉子是表妹关系。

  楚红萼摇‮头摇‬道:

  “看不到,我出去时,那人已在房內,外面的雨下得这样大,虽然是隔着一个天井,我也无法看清楚对面的情形。”

  那汉子急声道:

  “那你怎不向小二打听一下他是怎样的人么?”

  “表哥,你就是急。”

  楚红萼⽩了那汉子眼。

  “若是在外面那样问那小二,相隔一个天井,难保不会被那人听到,在敌友未分的情形下,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红萼,还是你想得周到。”

  那汉子伸手折一下脑袋。

  “那人向小二打听褐石庄有关连的人,最好是能够将朱义暗中请来的⾼手逐个铲除掉,那样,咱们才好下手对付朱义那老家伙。”

  “表哥,你说得对。”

  楚红萼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我叫小二送一壶酒,二碟菜来,就是想乘机向他打听一下对面那人的来路,在房中说话,那才不会被对面客房那人听到。”

  “红萼,还是你想得周到。”

  楚红萼却避开了那汉子热切的目光,抿抿嘴道:

  “表哥,若不是你子急一点,只怕你想得比我还周到。”

  “红萼,你就是会…”

  那汉子说到这里,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他的话也咽庄了。

  “楚姑娘,你要的酒菜送来了。”

  是那跑堂的声音。

  楚红萼听了,急忙起⾝走到门前来,将门拉开来,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那位跑堂的,手上正端着一个托盘,盘內有酒菜与杯筷。

  那跑堂一见楚红萼,连忙躬躬⾝道:

  “楚姑娘,小的送酒菜来了。”

  楚红萼闪⾝一让,说道:

  “好,进来吧。”

  那跑堂的迭声应着,捧着酒菜走了进去,将盘子放在窗前的一张桌子上,摆放好后,便退出去。

  那汉子在楚红萼的示意下,立即从袖子中摸出一块⾜有二两重的碎银,塞⼊那跑堂的手中。

  “小意思,小意思,快收起来。”

  那跑堂将那银子抓在手中,刹那间喜笑颜开,心花怒放,连连向那汉子及楚红萼弯躬⾝说道:

  “多谢楚公子楚姑娘厚赐,有甚么用得着小二的地方,只管吩咐。”

  一面说,一面生恐那汉子会收回那块银子般,急急塞⼊怀中。

  原来,那汉子与楚红萼在投栈时,是以兄妹相称的,所以,那跑堂的才会称他楚公子,实则,他是姓姜的。

  楚红萼正要听他那样说,当下露齿一笑道:

  “小二哥,小意思别放在心上,…我有一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跑堂的听了如奉圣旨一般,马上迭声对楚红萼说道:

  “楚姑娘打听甚么事?只要是小的知道的,小的一定会据实相告。”

  “其实也不是甚么要紧事,我不过时想向你打听一下天井对面那间上房的人,是甚么样的人。”

  楚红萼目光在那跑堂的⾝上溜了一转。

  “不瞒小二哥你,我们正在躲避一位恶人,所以,才会向你打听那人的来路…”

  那跑堂的被楚红萼那眸在⾝上一溜,仿佛触了电般,整个人觉得晕陶陶的,那管你是仇人恶人,只是想讨好巴结她,当下急不迭地说道:

  “楚姑娘原来想打听那位客官的来路,小的将知道的告诉你吧。”

  说着,,才说下去:

  “楚姑娘楚公子,那位客官看样子不是一个恶人,虽然他的⾝上带着一把刀…”

  “他⾝上带着刀?”

  那汉子与楚红萼一听,几乎同时失声叫声来。

  “看样子,他可能是用来装装样子吓唬人的!”

  那跑堂的却没有留意到两人的神⾊有异,自顾自说下去。

  “那是一把又破又旧的刀,说不定,刀锋锈蚀得连⾖腐也切,他的年纪很轻,大概二十五六吧。”

  那汉子与楚红萼听着,两人相顾一眼,那汉子忍住又说道:

  “知道他的姓名么?”

  跑堂的听那这样一问,张口“啊”了一声,拍拍后脑勺道:

  “小的忘记了问他,他也没有对小的说。”

  语声一顿,不好意思地看一眼楚红萼,看到楚红萼秀眉轻蹙,慌忙道:

  “楚公子楚姑娘,小的这就过去那客官的房间问问他姓名…”

  说着,便要返⾝走出房外。

  楚红萼忙摇摇手道:

  “小二哥,不用了,你这样去问他,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会起疑的。”

  跑堂的听楚红萼那样说,想想也是,忙停下脚步,敲敲脑袋道:

  “小的真愚笨,连这一点也想不到。”

  “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么?”

  那汉子目注着他问。

  “小的不知道,小的没有问他。”

  跑堂的満脸歉意地扫了两人一眼,战战兢兢说道:

  “不过小的从他満⾝尘土的样子,猜测他一定是从老远的地方赶来这里的,还有,他急着要赶到甚么地方去,要不是天上又下冰雹又下雨的,他还不会在小店住下来呢。”

  那与楚红萼听那跑堂的这样说,不由互相看了一眼,会意地眨动了一下眼睛。

  “小二哥,听你这样说,那位客人可能不是来找我兄妹的恶人。”

  楚红萼口气。朝那跑掌的嫣然一笑。

  “不过,小二哥,这件事你不可对人说,特别是那位客人,以免无事生非。”

  那跑堂的満口答应,退了出去。

  表兄妹两人等那跑堂的出去后,关上房门在桌前坐下来,那汉子斟了两杯酒,自己端起一杯,一口喝⼲,咂咂嘴,才看着楚红萼道:

  “红萼你认为对面房间那位客人有没有可疑?”

  楚红萼浅浅地呷了口酒,眼珠灵活地转动了一下,这才说道:

  “若照小二说来,此人连姓名也不说出来,便透着神秘了,而他⾝带着刀,那不用说,是武林中人了,而他又急着赶路,并向小二打听褐石庄的所在,综合这几点,不由不令人怀疑他是跑去褐石庄,相助朱老贼的!”

  “对!”那汉子轻轻拍一下‮腿大‬。

  “说不定,那人就是朱老贼秘密请来的⾼手之一,要不是天上又下雨又下冰的,他!已赶到褐石庄了。哈哈哈,这真是天助咱们啊!”楚红萼说道:

  “表哥,现在你准备怎样…”

  “自然是⼲掉他了!”

  那汉子手掌向下一切,作了个杀的手势。

  “决不能让他赶到褐石庄!”

  “嗯——”

  楚红萼忽然眨眨眼,有点犹豫地道:

  “表哥,这只是咱们猜测之词,还没证实的啊,万一那人不是朱老贼清来的⾼手,而是与咱们一样,也是去找朱老贼算账的,那岂不是…”

  “这…不会这么巧吧?”

  那汉子呆了一呆,不以为然地道:“朱老贼的仇家虽然多,但别忘记,他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他不是早已一一斩草除了么?要不,咱们也不会邀不到,曾惨遭朱老贼杀害过的那些人的后人或亲属来找他报仇了,依我看!

  那人决不会是来找朱老贼算账的!”

  楚红萼不由微微颔首,道:

  “表哥,你所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咱们还是暗中再去查证一下,才动手吧。”

  “红萼,小心一点不是不好。”

  那汉子道:“不过,因此而惊动了那人,或是让他找到褐石庄,那时,要想除去他,只怕没有那样容易了。”

  “这也是。”楚红萼点点头道:

  “但万一杀错了人话,那…”

  “红萼,这样吧,咱们暗中监视着他,他若是明天一早离此他往,不是去褐石庄,那便作罢,若他赶往褐石庄,那咱们便在途中将他截杀!”那汉子决断地说,同时,拿起杯子,一口将酒喝⼲。

  楚红萼相视一下,才颔首道:

  “表哥,就这样办吧。”

  “既然这样决定了,那咱们不要喝酒了,以免误事。”

  那汉子说完便站起来:“红萼,我这就回房监视了,晚饭后再由你监视。”

  楚红萼起⾝道:

  “表哥,有劳你了,你对我这样好,我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才好。”

  那汉子的眼中闪出炽烈的光芒,一把伸手抓住了楚红萼的手,动地道:

  “红萼,我不要你报答,我只要你明⽩我对你的心意…”

  楚红萼险上微红,轻轻菗回被抓住的手,垂下眼说道:

  “表哥,…你不要说了,在未诛杀那老贼之前,我没有心情说这些…”

  “红萼,我很明⽩你此刻的心情…”

  那汉子闪烁了一下。“我回房了。”

  说着,便走向房门那边。

  楚红萼脸上泛起一抹痛苦之⾊,但随即便消散了,抬起头来,关切地道:

  “表哥,一切小心,不要被那人发现我们在监视他。”

  那汉子回首一笑道:

  “红萼,你少担心,我虽然不是老江湖,但也不会笨手笨脚的被那人发现我在监视他的。”

  说着已拉‮房开‬门,一脚走了出去,但随即扭头道:

  “红萼你这时候歇息一下,养养神吧。”

  说完,才走了出去,并随手将门带上。

  楚红萼“嗯”了一声,看着那关上的房门,脸上的神⾊接连变化不定,就像此刻她的心情一样,既微妙,又复杂。

  说真的,她这位表兄与她可说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了,一直对她很好,而要不是这位表兄在她全家惨遭朱老贼杀害前,邀她一起邀游⻩山,她一定不能幸免,与她的⽗⺟及下人等惨遭杀害,在惊悉噩耗后,要不是这位表兄百般安慰,并替她‮理办‬安葬事宜,她就算不因抵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而伤心绝,相信也会病倒,事后,也是这位表兄恐防她有意外,将她送到一处佛门之地——飞云庵,才因此得以被庵主静虚师太收为记名弟子,她真不知何去何从,说不定,已惨遭朱老贼的追杀。

  还有,要不是他全力追查,也不可能这么快(说起来也追查了二年),便查出杀害自己全家的主凶,就是褐石庄的庄主支手遮天朱义。

  而一直以来,她当然知道表哥对她好,可是却没有想到那是有别兄妹之情的好,而事实上,她一直以来,天真无琊地视这位表兄为兄,在她的心中,只有兄妹之情而没有男女之情,直至与他遨游⻩山时,才从他的言行中,知道他对自己的爱。

  当时,她真是震惊得不知所措,因为这太令她意外了,他没有进一步的表示,这才令她过一口气来,从而思想出应付之法——那就是每当这位表兄在言行中有所表示时,也便顾左右而言他,避开正面相对,才不至令到两人有所尴尬。

  因为她实在说不出自己对表兄那哪一种感情,便在直觉上,她对他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而她可从来没有对他生出男女相悦的那种情愫,所以,在骤然知悉表兄对她暗生情愫后,一时之间,她真的无法接受。

  这就令她烦恼不已。

  她也曾试着让自己喜他,可是,不知怎的,就是不能够,也因此,令到很为难也很苦恼。

  甩甩脑袋,无奈地⼲笑一声,她决定不想这些没有结果的事情,收拾心情,往前走去,好歇息一下,以便应付对那位可疑客人的行动。

  走过窗前的她不由自主地往窗外望了一眼。

  外面,雨还在下着,不过小多了,檐前的雨沥沥浙浙的响个不停,透过雨丝可以望到天井对面那间客房房门紧闭,一点动静也没有。

  掠一下-边的秀发,心绪忽然间又起来,大概是被外面的雨丝撩起来吧,倚躺在上,就是没有办法合上双眼。

  口口口

  这场雨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虽然越下越小,便直到掌灯时分,仍然飘飘洒洒地下着,看着叫人讨厌。

  这种雨,若是在那些文人雅士的眼中,真够诗情画意,但在平常人看来,特别是那些需要赶路的眼中,那就讨厌了。

  与楚红萼隔一个天井的那间客房中的年轻汉子,这时候正站在窗前,看着天井中飘飘洒洒下着的雨丝,心烦得一双眉头深深地皱拢起来。

  由于心烦的关系,结果,他也懒得到外面的店堂去吃饭,叫小二将饭菜送⼊房中,特别吩咐,那位小二送两斤汾大曲来。

  看他的样子,是想喝酒解闷。

  而楚红萼以及她的表兄为免引起那年轻汉子的思疑,也吩咐小二将晚饭送到房中。

  那年轻的汉子果然是借酒解闷,一直喝到二更天,才醉醺醺地往上一躺。

  那一边的楚红萼一直在房內窗旁暗中监视着那年轻汉子的动静,没有一刻放松过。

  而雨也一直不停的下着。

  口口口

  半夜时分,雨势终于停歇了。

  这时候地轮到楚红萼的表兄负责监视那年轻汉子的动静。

  第一声鸣声才响起,年轻汉子那边已经有了动静,伏在窗前监视的楚红萼的表兄精神一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面的动静。

  一条人影从那年轻汉子居住的客房內闪了出来。这正是天⾊将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所以,楚红萼的表兄虽然运⾜了目力,也无法看清楚那闪出来的人影的样貌。

  不过,那房中只住了那年轻的汉子一个,不用说,那闪出来的人影应该就是那人了。

  那人影果然就是那年轻的汉子,他闪出房间后,目光略为一扫,便掠出天井,⾜下一点,飞⾝掠上了后院墙,⾝形在院墙上一晃,自墙头上掠了山去。

  楚红萼那位表兄马上将窗子一推,⾝形紧接⾝窗內跃了出来,一闪⾝便已窜到隔邻楚红萼的房门前,曲指敲了两下,同时庒着声急疾地道:

  “红萼,快出来,那人有动静了!”

  说道,他已一个纵掠,落在天井上。

  楚红萼那房间的房门一开,一条婀哪的⾝形穿窗而山落在天井上,正是楚红萼。

  那汉子道:“快随我来!”

  ⾜下一点,斜掠向后院墙头。

  楚红萼紧接纵掠而起。

  两人一前一后掠出墙外,一阵飞纵急掠,倏地那汉子飞掠的⾝形微缓,手指前面远处说道:

  “红萼,你看到前面那人影么?”

  楚红萼这刹那已经与她的表兄成并排之势,闻言顺着他手指处往前望去,果然看到在前面远处,有一条淡淡的人影在飞掠,当下颌首答道:

  “表哥,就是那人么?”

  “不错!”

  那汉子点点头、

  “我的猜测没有错,他果然是赶往褐石庄!”

  “表哥,那咱们怎办?”

  楚红萼拿不定主意地道。

  “当然是要将他截下来了!”

  那汉子说时,脚跟一点,全力向前面奔掠。

  “决不能让他进⼊褐石庄,让那老贼增添援手!”

  “一定要杀了他?”

  楚红萼不安地问,飞掠之势也加快了。

  “一定要杀了他!”那汉子绝断地道:“咱们若不杀了他,说不将来他会杀咱们!”

  楚红萼听表兄这么说,觉得有理,抿着嘴不再说话,陡地⾝形“嗖”地飞纵起来,一下子便越过了那汉子,眨眼间,便有如虹飞电般,向前飞掠出数丈,将那汉子抛下。

  那汉子看着,眼中露出欣喜之⾊。

  楚红萼施展的轻功⾝法,正是那位飞云庵静虚师太传授给她的绝世轻功——飞云掠影⾝法。

  飞云掠影⾝法乃是飞云庵的三大秘技之一,据说生今武林各家各派,甚至连轻功见长的天山七禽门驰誉武林的飞灵⾝法,也稍逊一筹。

  观诸楚红萼这寸的⾝法,确是名不虚传,一点也没有夸大,只不过就这霎眼之间,她的⾝形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口口口

  若照那年轻汉子飞掠的方向看来,确是往褐石庄的。

  那年轻汉子一路上纵掠如飞,⾝法极之迅疾,楚红萼那位表兄怎样‮速加‬飞掠,也追不上那人,一直在那人的⾝后约十丈左右缀着,再也追近不了。

  那年轻汉子似乎没有发觉到后面有人跟踪,毫不停留地向前飞掠,只不过一袋烟的功夫,已奔掠了五六里路,远处有一座黑忽忽的黑影在天边若隐呈现,那正是褐石岗。

  蓦地“嗖”地一下急响,自道旁窜掠出一条婀娜的⾝影来,落在那年轻汉子⾝前约五丈外的地上,阻截住那汉子的奔掠之势!

  那年轻汉子冷不防面前路旁有人窜掠出来,截住他的去路,吃惊之下,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动作敏捷,怕不一头撞上那窜出来的人影⾝上。

  饶是他收势够快,也只能够堪堪在那截住去路的人影⾝前约丈上之处停下来。

  也幸好窜掠出来截住他去路的人没有乘机出手,否则,他虽然还来得出手对挡或者是闪避,便也势非是灰头土脸不可。

  微口气,定下神,那年轻汉子带怒地叱道:

  “阁下蓦然现⾝挡道,是什么意思?”

  由于天⾊太黑,一时他看不清在⾝前的人影是男是女。

  但那人影一开声,便听出是个女的人。

  “阁下是否要赶往褐石庄?”

  她不答反问。

  从语声中不难听出,那截住年轻汉子去路的人影,正是楚红萼。

  她能够在落后十数丈的情形下,不但追上那年轻汉子,并且越过他老远才现⾝将他截下,可见她的轻功⾝法——飞云掠影⾝法是如何的神速惊人了。

  那年轻汉子这时也看清了面前挡道的人影是个女的(只是从⾝形语声分辨出来,仍然无法看清楚红萼的面目)。本已搭在刀把上的右手不由放松。

  “你是谁?”年轻汉子极力想看清楚挡道的人——楚红萼的面目,针锋相对地不答反问。

  楚红萼同样看不清楚对方的面目,见他不答反问,不噤有气,当下气怒地微哼一声,娇喝道:

  “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先答我所问!”

  年轻汉子听得双眉一掀,冷笑着说道:

  “好霸道啊,到底是谁先发问的?你不答我,我为什么要答你?”

  “红萼,不要与他费⾆了,他即既然想死,那就成全他吧!”

  声随人现,原来是那汉子自后追掠上来,双掌左拍右抓,疾取那年轻⾝后的背颈要害部位!

  那年轻汉子闻声知警,心中怦然一惊之下,为免前后受敌,⾝形往大道旁斜窜开去,以间发之间,避过那汉子一掌一抓。

  “红萼,你为什么还不动手?”那汉子掌抓落生之下⾝形随着前扑之势,斜抢上去,左抓右拳,分取年轻汉子的腹要害。

  楚红萼听表兄那样一说,再加上对方年轻汉子在言语间与她计锋相对,毫不退让,心中生气之下,也不管对方是否真的赶往褐石庄,一咬牙,‮躯娇‬一晃,右手五指有如分花拂柳般,疾往对方的头面上挥去。

  千万别小看了她这轻描淡写的一挥,其实这乃是飞云庵主静虚师太独创的摩云手指法中的一招“拨云逐蝶”

  其中暗含了九个变化,而九个变化中,每一个变化又可生化出九个妙式,故此,她这一招之中,暗含有九变八十一式,无忙对方闪避或是出招封挡,皆要应付她那一招中的九变八十一式!

  那年轻的汉子似乎没有看出楚红萼那一招的历害,只是随手怕出一掌,企图封挡楚红萼那一招。

  而同时间,他的⾝形一转,便已巧妙地脫出了那汉子的一抓一拳的攻击。

  而他间的刀还未拨出来。

  可是,他马上便惊觉到楚红萼那一招不简单了。

  因为就在他一掌挥拍向楚红萼那挥出的纤手时,楚红萼那双纤手忽然间幻化成一片手影,从不同角度向他全⾝上下罩袭而至。

  这刹那的神奇变化,惊得他心头震动了一下,挥出的右掌势式骤变,一圈一抖,掌影在全⾝上下绕划而过,只听啪啪啪连串响,接着是“嘶”的一下裂帛声,那年轻汉子⾝形往后掠出丈外,脸上満惊异之⾊,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楚红萼!

  楚红萼也満脸惊诧地看着那个轻汉子,在她的右手上,抓一截⾐袖。

  而那年轻汉子的右手⾐袖却少了一截,不用说,是被楚红萼适才撕下来了。

  “你们到底什么人?”那年轻汉子惊疑不定地注视着楚红萼。

  “这位姑娘施展的又什么手法?”

  “少说废话,纳命来吧!”

  那汉子两击落空,脸上已挂不住了,疾喝一声,扑击向那年轻汉子。

  年轻汉子这一次不再闪避,疾出一掌,向那汉子猛击向他肩间的一拳。

  “啪”一声,拳掌相击,那年轻汉子⾝形纹风不动,那汉子却被震得⾝形晃了一下,才能站得住脚。

  “红萼,你还不动手杀了这家伙!”

  那汉子一招受挫,气怒地喝叫。

  楚红萼看到表兄受挫,恐防那年轻汉子乘机向表兄出手攻击,不等那汉子喝叫,她已⾝形急欺而上,⾐袖一指,依然向那年轻汉子攻出那一招“拨云逐蝶”

  那年轻汉子闷哼一声,这一次不敢掉以轻心,左脚微退半步,⾝形侧晃间,右手食中二指一并,如斩似刺地着楚红萼那挥出的右手腕脉截击过去。

  楚红萼脸⾊也微变了一下,娇叱一声,那挥出的左手招式倏变,改拂为戳。

  那汉子的目光一闪,并的食中二指一缩,化为掌力,截斩向楚红萼的右手。

  两人在刹那间接连变换着招式,而变招换式之快,变连楚红萼那位表兄也看不清楚,可见两人变招换式之快了。

  而在变招换式之间,两人招式变化也极尽变化之神妙,只不过眨眼间,两人已互相攻出二十八招,各不相让。

  楚红萼越打越心惊,也佩服对方招式之神妙奇变,原来生出一丝轻敌之心,也随之然消散,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那年轻汉子的攻击。

  对于对方,她是刮目相看。

  那年轻汉了也不敢稍存轻敌之心,因为楚红萼施展出来的那一套摩云拈花指法确是神奇诡幻极尽变化之能,要不是他⾝怀绝学,只怕也应付不来,如何还敢轻敌大意。

  那汉子看着楚红萼与年轻汉子斗着,心念一转,这时候还不趁机出手攻击,还等什么时候,意念一动,他马上出手攻击那年轻汉子。

  这一次,他不再出声,而是绕到那人的后,右掌疾挥向对方的背心,左手却中指竖,悄没声地戳向那人的颈侧大⽳,那汉子这一着可谓够毒辣了。

  那年轻汉子的反应好快,由于要全力应付楚红萼的攻击,而闪避亦已来不及,他在危急之下,也够绝,居然以左手拔刀,但见寒芒有如骇电乍闪般自刀鞘中飞闪而起,有如神龙矢矫般闪绕飞划,以不可思议的势式,疾斩向那汉子挥戳向他背颈的掌指!

  那汉子料不到对方在情形下仍能以匪所思的手法,并以左手拔刀,以怪异的手法,翻腕反削向后,在大惊之下,吓得他缩手不迭,⾝形暴退开去。

  年轻汉子将那汉子一刀退后,亦与楚红萼硬碰了一掌,⾝形微退了半步,但却乘机横掠出,以免腹背受敌。

  楚红萼退了一大步,她虽然指法精奇诡变,毕竟在內力上及不上那汉子。

  原来,楚红萼那位表兄也不是省油灯,无奈对手太強,他在被开去后,含愤之下,也亮出了他的兵器——一柄以细铁精而成的软剑。

  “嗡”然呜响声中,那柄软剑被他抖得笔也似直,叱喝一声,便剑刺向那牛轻汉子。

  那年轻汉子目光一闪,忽然暴喝一声:

  “且慢动手,我与你们素未谋面,相信亦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非要杀我不可!”

  这一声虽然不似惊雷乍响,但也震得楚红萼那位表兄冲刺的势力一窒,停了下来,怒视着对方。

  楚红萼却被对方的⾼明⾝手惊诧得呆住了,心中的那股气亦消了,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年轻汉子。

  而这时天⾊透出一片茫茫的⽩光来,再有一刻,天便开始亮了。

  “哼!咱们虽与你素未谋面,便你却去褐石庄,那便是咱们的敌人,非杀不可!”楚红萼的表兄瞪目喝道。

  “莫非你们是褐石庄的人?”

  那年轻的汉子诧然地扫了两人一眼“这就怪不得了。”

  “你胡说什么!”楚红萼大声叫道:

  “你才是去投靠褐石庄那老贼的!”

  “姑娘,你在说什么!”

  那年轻汉子讶然道:“我本就不认识褐石庄內的人,我为什么要去投靠他们?”

  “别装蒜了!”

  楚红萼的表兄愤然喝道:“你骗不了咱们的,那老贼花了多少银子请你到褐石庄替他卖命?”

  那年轻汉子听得莫名其妙,闪了两人一眼,诧声道:

  “我本就不明⽩你们在说什么,不怕老实对你们说,我这一次到褐石庄去,只是想…”

  “哼,你终于直认不讳了!”

  楚红萼那位表兄不等那年轻汉子说下去就自作聪明地抢着接上说:

  “你一定是听说那老贼出厚酬雇请⾼手,所以去投效吧!”

  “这位兄台,这只是你想当然耳的猜度之词,你还是听我说下去,才下判断好么?”

  那年轻汉子有点气恼地瞪了楚红萼那表兄一眼。“老实付你们说,我是因为⾝上缺少盘,所以,才打算到褐石庄…弄…点盘。”

  年轻汉子说时,有点不好意思地将目光垂下来。

  “什么地方不好去,怎么偏偏找上褐石庄?”

  楚红萼那位表兄似乎非要将对方说成是去投效褐石庄的才甘心。

  “你…”年轻汉子怒喝一声,但他马上強忍住了。

  “我之所以找上褐石庄,是在路上打听到,褐石庄乃是这一带的地头虫,俨然一方之霸,庄主朱义收积了不少不义之财,所以,我才会去弄几文盘!”

  楚红萼听到这终于弄明⽩,这是一场误会,幸好双方皆没有什么损伤,否则,这一场就打得冤枉了,当下微带歉意地道:

  “这位兄台,是咱们鲁莽,误将冯京作马凉,幸好没有伤及兄台,方才得罪之处,我在此向兄台你至歉。”

  说着,抱起拳朝那年轻汉子一拱。

  她那位表兄听她这样说,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因为他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更不是一个分不清是与非的人,那年轻汉子那样说,就是再笨的人,也听明⽩,他本就不投效褐石庄,自然更不是朱义以重金聘请的⾼手之一,正如楚红萼所说,这是一场误会,只不过他一向心⾼气傲,自出道以来,还未栽过像今晚这样的跟斗,所以感到丢脸,才不肯认错。

  那年轻子却表现得颇为大量,听了楚红萼的道歉后,那双明亮的目光闪了一说道:

  “姑娘,这不能全怪你们,也怪我在姑娘向我询问时,不马上加以说明,才会引起这一场误会,说起来,我也有点不是。”

  接转对楚红萼那位表兄抱拳道:

  “这位兄台适才得罪之处,尚请见谅。”

  人家既然表现得谦谦有礼,自己总有能失礼的,楚红萼的表兄只好亦抱拳还礼,道:

  “兄台,要道歉的是我才是,兄台不但不怪我冒犯了你,反而向我致歉,真叫我汗颜。

  ‘好了,客气话已说完,咱们这可是不打不相识啊!’

  楚红萼虽然是女儿家,但却有男儿气概。”

  “姑娘说得好,真是不打不相识。”

  那年轻汉子不由对楚红萼油然生出好感来。

  “请怒我冒昧,请问姑娘与那位兄台怎样称呼”

  楚红萼慡快地道:“小妹楚红萼,那位是小妹表兄姜镇龙。”

  “原来是楚姑娘。”

  那年轻汉子先向楚红萼抱拳一礼,才转对姜镇龙抱拳道:“姜兄的大名,在下闻名久已,今⽇能够结识姜兄,可说是在下的荣幸。”

  原来,姜镇龙虽然出道江湖不到十年,却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武林中人称之为绝剑镇龙。

  而他手中那柄细铁软剑确是够绝也够狠,自他出道以来,凡是动手,而又令到他亮剑的人,莫非死即伤,所以,才会得了绝剑这个外号。

  而他的⾝手在年轻一辈中,可说是佼佼者,再加上他够幸运,出道以来,没有遇上过顶尖⾼手,所以,未尝一败,却因此而令到他心⾼气傲起来。以为凭着手中一柄剑,纵然不是无敌天下,也可以天下任闯了。

  听那年轻汉子那样一说,姜镇龙心中颇为受用,心中那股气也消了,当下连忙抱拳,还礼道:

  “兄台太抬举兄弟了,敢问兄台⾼姓大名?”

  那年轻汉子忙道:

  “在下陆若博。”

  “原来是陆兄。”

  姜镇龙抱举一拱。

  他之所以不说久仰大名,乃是因为他没有听闻过陆若博的大名,所以才不说久仰大名,这也是他直率之处。

  “陆兄,天已快亮了,看来你是去不成褐石庄的了。”

  楚红萼带着歉意地开口说。

  确实,天已开始亮了,远处的天边,已现出鱼肚⽩,淡⽩的晨光驱走了黑暗,三人已可以互相看到对方的面貌。

  陆若博一眼看清楚红萼的面貌,目光为之一亮,但他连忙将目光移开,笑笑道:

  “楚姑娘,不去也罢,不怕对两位说,在下从未⼲过鼠窜狗偷之勾当,不过…只好硬着头⽪⼲一次,如今⼲不成,在下反而感到轻松。”

  “陆兄,请怒我冒昧动问,陆兄怎会弄得如此狼狈的?”

  楚红萼好奇地问。

  “这…”陆若博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楚红萼是位心思灵巧的姑娘,眼见耳听,便知道对方有什么隐衷,当下岔开话题道:

  “陆兄,你一定很想知道,咱们为何会误认你去投效褐石庄,便动手杀你的原因吧?”

  陆若博感地看了楚红萼一眼,点点头道:

  “姑娘真是心思玲珑,在下确是很想知道,不过,若是楚姑娘与姜兄不方便说的话,在下不敢勉強。”

  “陆兄,咱们半途截庄你的去路与你动手。以致耽误了你去褐石庄的行动,咱们若是不对你说明原委。那怎对得起你。”

  楚红萼正容道:“陆兄是聪明人,相信已经猜到八九了,不过,我仍要向你说明原委。”

  一顿,按说下去:

  “老实说,咱们之所以将你截住,并杀你,是误以为你是那老贼以重金请的杀手之一,而我与那老贼有⾎海深仇,誓手刃此老贼,但咱们却人单势孤,只好采了这种见一个杀一个的办法,以削弱那老贼实力,达到报仇的目的!”

  “听姑娘这样说,那位褐石庄主一定是位大奷大恶之辈了。”

  陆若博同情地看着楚红萼。

  “在下虽然在路上也曾听闻褐石庄主朱义乃一方之霸,积聚了不少不义钱财,却想不到他还是一位手沾⾎腥的奷恶之徒。”

  “想不到的事还有很多啊!”突然,一把侧恻的声音起自他们站立之处⾝后约三丈外的路旁。

  三人一听,同时霍然吃了一惊,循声往那边望过去了。

  晨曦中,三人同时看到那边的路旁一丛齐膝⾼的野草之后。正冒起了一条人影来。

  那是一个年纪在五十开外的老者,穿一件大袖宽的褐⻩长衫,⾝材不⾼不矮,生就一张⻩中透⽩的脸庞,上颔下一胡子也没有,光溜溜的,就像妇人的下巴那样滑腻,细眼疏眉,却生了一个鹰鼻,双很薄,双眼转动之间,显得有点怪气的。

  楚红萼与姜镇龙却不认识这个人,但陆若博显然认识,因为他在看到那人时,脸⾊微变了一下,一双锐利的目光直在那人的脸上,右手不觉间紧按在间的刀把上。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清冷的晨风吹在人⾝上,有如刀割般寒冷,幸好这四人皆是⾝怀武功之人,还能够抵受得了。

  “姓陆的,你到底跟不跟老夫回去?”

  那怪气的人语声尖尖柔柔的,直如妇人女子在说话,听着人怪不舒服的。

  楚红萼听着,浑⾝直起⽪疙瘩。

  姜镇龙却感到一阵恶心,直想呕吐。

  只有陆若博若无其事,大概他是见惯不怪吧。

  说真的,一个年纪已五十多的老人,说话的声音像妇人女人那样,确是令人感到怪怪的有点吃不消。

  “前辈,在下不知说了多少次了,在下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陆若博沉声说。

  “姓陆的,你这可是何苦来哉?”

  那怪气的老人语声好似⺟叫一样。

  “老夫是上命所差,⾝不由己,何况,又不是要你去死,而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别的人可是想也想不来的啊,你不是要像老夫一样,天生——所以,对这种妙事儿不感兴吧?”

  这男⾝女声的老妖说话时,暖昧地看了楚红萼一眼。

  楚红萼听得⽑管直竖,讨厌地将目光移开。

  姜镇龙已从那怪气的老人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端儿来,也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思疑,走前两步,悄声对楚红萼道:

  “红萼,那老家伙怪声怪气的,原来是一个阉…人,怪不得声音像⺟叫了!”

  楚红萼听得脸上微红,啐了一口,嗔道:

  “表哥,我不要听这种话。”

  姜镇龙这才省起,确是不便在楚红萼的面前说这种话的,连忙道:

  “红萼,我一时忍不住,说…”

  下面的话还未说出来,反听那边的陆若博说道:

  “前辈,好事怎能強人所难,这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啊,主下可从没有表示过有意思,何况,在下在一开始时便反对,你们为何还咄咄迫人,不肯罢手?”

  那怪气的老人“咯咯”一笑:

  “小伙子,你真是⾝在福中不知福,你能够被我们小主人看上,那真是几生修到的福气,要是换上老夫,早巳没口答应了。”

  一顿,眉梢一沉嘎着声道:

  “小伙子,不管你愿意与否,老夫也要将你带回去的,你为何要老夫等人为难呢?何不和老夫等人回去,当面与主人及小主人说清楚,那不是好么?”

  陆若博却坚决地道:

  “在下决不跟你们回去,请前辈复贵主及…就算是杀了在下,在下也决不答应!”

  “小伙子,你真是固执,既然老夫说尽了好话,你也不肯跟老夫回去,那么,说不得只好得罪了。”

  话声出口,也不见他怎样作势,⾝形一晃,便前欺到陆若博的⾝前,右手五指箕张,如抓似戳,疾向陆若博的右肩头上递过去。

  陆若博目光倏闪,⾝形急偏横闪,同时拍出一掌,企图将那怪气的老者退开去。

  可是,那怪气老者显然⾝手异常⾼明,递出的手在陆若博的⾝形偏闪的刹那,势式倏一变,曲肘沉腕,改勾抓向他的右手腕,左手迅疾无伦地戳向他的丹田要害!

  楚红萼一眼看到,脸⾊微变,张口微“啊”了一声,⾝形一动,就要揍上去。

  姜镇龙却及时伸手一把抓住了楚红萼的⾐袖,同时庒着声道:

  “红萼,别出手,陆兄能够应付得来的。”

  姜镇龙确实目光锐利,说得没有错,陆若博果然能够应付得来。

  只见他拍出的一掌猝然横肘下截,臂肘旁向那老妖怪的右手腕臂,掌截斩击肘方那点向丹田的左手,刹时化解了那老怪的诡辣攻势。

  “好⾝手!”

  那老妖怪令人心头作呕地尖一声:

  “怪不得一直不能将你带回去了,难怪小主人要生要死的,只要你!”

  口中说着话,他的动作却绝不慢,而且迅疾无伦,就这说话之间,已向陆若博攻出八掌十一抓。

  姜镇龙与楚红萼若不是目光锐利,本⾝修为不俗,差一点便看不清那老妖的出手。

  陆若博口中轻喝地声,⾝形变换之间,双手招出如风,一一接下那老怪物的一轮疾攻。

  不过他却被得退了两步。

  但他仍未亮出他的长刀来。

  楚红萼看到陆若被退,忍不住又要闪⾝冲上去出手相助,但又给镇龙阻住了。

  “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红萼跺脚嗔道:

  “在情在理,咱们也在帮他的啊,要不是咱们误打瞎的,人家不会被那老妖怪追截到的啊!”姜镇龙忙道:

  “红萼,我怎会不让你帮他呢,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以为那老妖怪是一个人的么,等一会你就知道了,那时候你才出手也不迟啊!你瞧瞧陆兄不是又应付了那老妖怪的一轮急攻了么?”

  楚红萼闻言连忙向斗着的两人望过去,只见就这眨眼间,陆若博又被那老妖怪退了数尺,但却没有露出不支迹象,仍然神态从容!

  那老妖怪却得势不饶人,双手执出如电,迅幻诡奇,紧着陆若博。

  陆若博虽然应付从容,也全是守势,看样子没有还击之力。

  “这老妖怪到底是什么来路?”姜镇龙神⾊凝重地注视着斗中的两人。

  “观诸他的⾝手,应该是大有来历的人物,怎么却不但从未见过此人,也没有听闻过在江湖上,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楚红萼疑惑地道:

  “表哥,那老妖怪的武功路数怪异诡奇,变化多端,看不去不似中原门派的武功路数,会不会来自异域?”

  “有可能!”

  姜镇龙脫口一声:“否则,以他们的⾝手,在中原武林中,不会没有听闻过有这么一号人物的!”

  “表哥,表哥,快看!”

  楚红萼忽然叫道。

  姜镇龙不用楚红萼叫,已经看到斗中的两人,起了急刚的变化,脸⾊微变之下,他已暗中作好了准备。

  原来,陆若博已被那老妖怪到了道旁的一棵树前,那老妖怪“咯咯”一笑,双手十指如拳似抓,疾向陆若博的双肩如抓似击地递过去。

  陆若博双掌一盘,掌影幻布,护住了前各处,那知道那老妖怪的招式倏变,只指影错落缤纷,恍似骤雨打芭蕉,飞击向那一片掌影,嗤然一声,居然被其数点拽影寻隙抵罅,突破那片掌影,击向陆若博⾝上响前的四处大⽳!

  那老妖怪这一手真是⾼明透顶,居然连陆若博仗之与楚红萼那极历害的摩云拈花指法应付过去的这套佛门群魔大散手,也封挡不了他那奇幻迅厉的一招,确是神乎其技,怪不得他口口声声要陆若博跟他走了。

  楚红萼一眼看到,噤不住发出一声惊叫,飞⾝抢扑上去。

  姜镇龙也是脸⾊遽变,脚下一蹬,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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