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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风雨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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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吼的狂风,挟着倾盆大雨,扫过一片漆黑的原野。

  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幔幕。

  这时,正有两条⾝弄快心闪电的人影,在狂风暴雨包围之中,绞作一团,进行着舍死忘生的恶斗。突然,那两条人影一顿,停止了腾挪。只见一人的长剑已抵在另一人的心口之上,敢情他们已是他出了胜负。只要胜利者长剑一送,那另一个人的生命就将随着这阵暴风雨而去。

  胜利者黑在布蒙布,看不出年岁大小,那失败者败只有二十岁左右,长得五官端正,英气。好一条年轻的汉子。

  蒙面人手中长剑轻轻的向前一送,那年轻汉子不但未缩畏后退,反而一了上去。“嗤!”长剑向下一划,口露出坟起的肌,⾐服被划开了,却来伤着他丝毫。

  蒙面人一抖腕,剑势又恢复了原状。

  那年轻人双目陡然一厉,冷笑一声道:“朋友,在下学艺不精,败在你手中,一死而已,你若妄想持技凌人,对在下刻意侮慢,那就慕以在下要口出恶言了。”蒙面人忽然哈哈一笑,手中长剑一缩,倒转⼊鞘,双手一抱拳道:“朋友,今天对不起,捡起你的剑吧,请吧!”

  那年轻人一怔,说:“我就这样放了我?”

  蒙面人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你?”

  那年轻人道:“你不杀我,我可和你没完没了,除非你把‘紫苏丹’还给我带回去复命。”蒙面人暴喝一声说:“朋友,你自己要找死.那就怨不得我剑下无情了。”

  “嗖!”手中寒光一闪,长剑又脫鞘而出,向那少年人心中刺去。少年人竟不避不让,双目一闭,甘愿就死。

  “啪!”蒙面人手中剑势一侧,用剑⾝打了那少年人一记耳光,骂道:“混蛋!我问你,你这样死了,算是为的什么?”那少年冷冷的言道:“为了忠于我的职守!”

  蒙面人忽然长叹了一声,又把长剑揷回鞘內,双脚一顿,⾝形疾击起,向狂风暴雨之中奔去。

  那少年人俯⾝拾起自:己的长剑,疾追下去,而且口中还大叫道:“你不还给我‘紫苏丹’,你便莫想脫得了⾝。”两人一前一后,追了个首尾相接。

  别看那年轻人败在那蒙面人手中,一⾝轻功却是相不发不弱,追得那蒙面人竟有不过气来。

  猛地,只见前面奔行的那蒙面人脚下步伐忽然了起来,接着又见他⾝子向前一倾,栽了下去。后面那少年,一个箭步抢上前去,扶住那住蒙住人⾝子,道:“朋友,你怎样了?”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追逐的目的,竟把对方当做朋友看了。

  他话声出口,一低头忽然轻轻“咦!”了一声,探手抱起那蒙面人的⾝子,向一座山岩之下奔去,找一处可避风雨的岩洞,放下那蒙面人,提聚真气,在那蒙面人⾝上推拿起来。

  敢情,那蒙面人奔行之际,內伤突发,吐了一口鲜⾎之后,人也昏死过去了。

  蒙面人经他一阵推拿,不久便清醒过来。

  只听他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那少年人微微一笑道:“你为什么还要救我?”那少年人怔了一怔道:“难道我不该救你?”

  蒙面人摇‮头摇‬道:“我是没有救了…”

  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只⽟瓶,给那少年人,道:“朋友,这是你们庄主的‘紫苏丹’,拿回去吧!”少年接住“紫苏丹”低头沉思了半天,忽然一扬头道:“你是不是原来就⾝带重伤?”

  蒙面人点了点头:“是的!”

  那少年人打开瓶塞,倒出仅有的一粒“紫苏丹”向那蒙面人嘴中送去,一面道:“你为什么不早把这‘紫苏丹’服了?…”蒙面人伸手挡住那少年人送来的“紫苏丹”摇着道:“不必糟塌这圣药了,你还是留着带回去复命吧。”

  那少年人愕了一愕道:“你这人真奇怪,千辛万苦得到了我们庄主这颗‘紫苏丹’,为什么现在又不要了?”

  蒙面人望着那少年人抿嘴一笑道:“你说我怪,你自己难道就不怪?你刚才死不休,非要索回‘紫苏丹’不可,现在你难道就可以不忠于职守了?”那少年真没想到蒙面人词锋如此犀利,愣了一愣,哈哈一笑道:“你怎能说我是放弃了我的职守…”

  话声顿了一顿,接道:“你知不知道,送给你与被你巧取豪夺而去,其间有着天壤天别。”

  蒙面人单掌一撑,起上⾝,动地道:“你真打算把这‘紫苏丹’送给我?”说着“哗”地吐出一大口鲜⾎,⾝子一软,又躺回地上。

  那少年人剑眉一皱,叹了一口气,俯⾝准备去替蒙面人擦嘴角上的⾎迹,因那人带着面巾,第一步当然得揭去蒙面人的面巾,当他伸手去揭蒙面人的面巾时,那蒙面人蓦地一翻五指,扣住他腕脉,怒喝一声道:“你要⼲什么。咳!咳!咳!”

  又吐出了一口鲜⾎。那少年人腕脉虽被蒙面人扣住,由于蒙面人作势极重,发不出內力,对他谈不上什么威胁他甚至也不作挣脫的打算,镇定地一笑道:“朋友,不要误会,我只不过想替你揩去嘴边的⾎污而已,你看!唉!你又吐了,真是何苦来!”

  蒙面人讪讪地一笑道:“对不起,那是我误会了!…”

  顿了一顿,又接着解释道:“我有说不出的苦衷,不愿被人见到我的真面目。”同时也松开了扣在那少年人脉的五指。

  那少年原未把手中的“紫苏丹”装回瓶內,这时又向蒙面人口內塞去,一面道:“你真的把这‘紫苏丹’送给你了,你就服了吧!”

  那知,蒙面人还是把脸一侧,道;“多谢你,但我这时不要服用。”那少年人又皱了一皱眉头道:“你这人到底怎么了呢?一点都不慡快。”

  蒙面人了一口气道:“朋友,你把‘紫苏丹’送给我,我还没请教你贵姓呢。”

  那少年人苦笑一声道:“在下姓⽩,草字剑。朋友,你看你不是先服了‘紫苏丹’,再作长谈吧!”蒙面人似有他的打算,摇‮头摇‬道:“我们现在不谈‘紫苏丹’的事情好不好?”

  ⽩剑道:“‘紫苏丹’虽是疗伤圣药,但到底不是仙丹,你真气一散之后,只怕也沉法使你死而复生了。”蒙面人道:“这个我知道…”

  ⽩剑截口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先服了‘紫苏丹’稳住伤势,有话慢慢再谈?”

  蒙面人望着⽩剑感地一笑道:“我也姓⽩,我叫⽩英奇,你多在年纪了?”⽩剑见⽩英奇不接话头顾左右而言他,似是有意轻生,不免微微一叹道:“我今年二十一岁了。”

  ⽩英奇道:“我今年也二十一岁了。要是有你这样一位兄弟,那就好了。”

  ⽩剑只笑了一笑,没有搭腔。自英奇又从头到脚打量了⽩剑一番道:“剑兄,你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剑只好捺住子又道:“小弟堂上⽗⺟并茂,我下面还有一位弟弟,现在才不过十一二岁。”

  ⽩英奇道:“他们都在红柳庄做事。”⽩剑道:“不。”

  ⽩英奇道:“那你为什么不和⽗⺟在一起。”⽩剑脸上微微一红道:“小弟家中环境不大好,我从小就跟在庄主⾝边做事,承庄主看得起,所以才有今天这点前途。”

  ⽩英奇一笑道:“什么前途呀?”

  谁都听得出,他这一笑,多少有一点嘲笑的意哧。⽩剑剑眉一挑道:“英奇兄,你可是看不起红柳庄在江湖上的地位?”

  微微有些恼怒了。⽩英奇笑着又把话题一转道:“剑兄,‘紫苏丹’送给小递之后,你如何向贵庄主代?”

  ⽩剑道:“这是小弟自己的事,不劳英奇兄你烦心。”

  ⽩英奇道:“‘紫苏丹’是贵庄镇庄至宝…”⽩剑接口道:“而且,还只剩下这一颗了。”

  ⽩英奇一笑道:“你知道就好,你随随便便把它送了人,只怕你将从此由红转黑了。”

  ⽩剑双皱了一皱道:“这些我都已想过了,只要这件事情做得对,我想敝庄主总有谅解的一天。”⽩英奇道:“你认为这件事做得对?”

  ⽩剑肯定地道:“灵丹妙药旨在济世救人,敝庄主保存这颗‘紫苏丹’不要说没有机会用上,即使万一需要的时候也还有别的灵丹可以代替,不像兄台,似是非用此‘紫苏丹’不可。”⽩英奇微讶道:“你怎知我非用‘紫苏丹’不可?”

  ⽩剑道:“这还用问?你别的丹药都不屑一顾,单只盗取这‘紫苏丹’,岂孙是很明显么?”⽩英奇忽然长叹了一声道:“唉,只可惜我们现在才认识。”⽩剑道:“现在并不迟呀!”

  ⽩英奇点点头道:“不迟!不迟!”接着双目陡然一睁,注视着⽩剑道:“剑兄,小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你愿不愿答应?”

  ⽩剑微微一犹豫道:“什么事?”⽩英奇道:“请你替我把这颗‘紫苏丹’送到一个地方去…”

  ⽩剑一怔道:“你…自己不服用这‘紫苏丹’?”

  自英奇摇‮头摇‬道:“我的伤用不着服用这‘紫苏丹’,另外有一个人更需要它,剑兄,你能不能替小弟送去?”目光中充満了无尽的冀求和企望。

  ⽩剑助人之心油然而生,不假思索地点头道:“好,小弟答应你。”

  ⽩英奇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剑兄,请你帮小弟把⾐服脫下来。”⽩剑一愕道:“你为什么脫⾐服?”

  ⽩英奇道:“你得穿小弟这⾝⾐服,才见得到我要你去的人。”

  两人互换了⾐服,⽩英奇忽然把蒙面布也揭了下来道:“你把这蒙面巾洗⼲净后,也戴上吧!”⽩剑接过蒙面巾,双眼一直,人也愣住了。

  敢情,这⽩英奇长得一表人才,俊逸非凡,把⽩剑的眼睛都看直了。

  ⽩英奇微微一笑道:“剑兄,你见了小弟真面目,请不要向任何人道及。”⽩剑慡口地答应道:“小弟遵命!”

  接着,⽩英奇又给⽩剑一个小小的布包,同时,两人还把佩剑也换了,⽩英奇这才告诉他将‘紫苏丹’,送往何处,送给何人。

  ⽩怀怀切打点停止之后,这时外面的狂风暴雨已经过去了,云层里偷偷跑出来几颗星星,点缀着沉寂的天空。⽩英奇向⽩剑抱拳一礼道:“剑兄,一切重托你了。”

  ⽩剑与⽩英奇,原说不上丝毫情,但这时候,⽩剑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关切的感情,望了⽩英奇一眼道:“英奇兄,你也要好好自己保重哪!”

  ⽩英奇凄然一笑道:“你放心,小弟还死不了…啊!小弟忘了一件大事。”⽩剑道:

  “你还有什么事?”⽩英奇道:“小弟那朋友极是古怪,要不给你一件信物,只怕她不会相信你。”

  说着,伸手向⾝旁岩石上抓支,他手指一触岩石,只见他脸⾊忽然变了一变,长叹一声说:“剑兄,请你替小弟弄一声石片下来。”

  ⽩剑他这时內功难聚,发不出真力,以他的功力,这时竟连一岩片也抓不下来了。⽩剑不愿使他触景伤情,于是也不用指力,只用宝剑替他削下一块山石。⽩英奇用剑尖在那块石片上划了一些文不成文,画不成画的记号,然后将那石片给⽩剑,笑道:“好了,请你把这声石片一并带去,关于小弟的景况也无需⿇烦你多费⾆告诉他了。”

  ⽩剑别过⽩英奇,照着他的话,⽇夜兼程,十天之后,进⼊了雪风云,在一处人迹罕至之处,找到了一座洞府。

  一路上,⽩剑不但没有遭到任何阻拦,而且,也没有遇到一个人,到了这个洞府之外,他才哑失笑,明⽩了⽩英奇的用心。原来,他是故作神秘,有心冤他的。

  因为,那个洞府小得站在外面便可一目了然,只有一个神情落寞的老婆孤独地躺在一些枯划上。看她那样子,简直和叫花子差不钦。⽩怀犹豫了一下,扬声叫道;“老太太,请问你可是姓蓝?”

  洞中那太婆,充耳不闻,再也不理他。⽩剑苦笑一声,贯注三分真力,又说了一遍”依然不见那老太婆的答理。这时,⽩剑心中一动,暗忖道:“她莫非已经死了。”

  念动间,⾝姐一闪便到了那老太婆⾝前,正要俯⾝去察看那老太婆,忽觉中一⿇,被制住了⽳道。随见那老太婆翻⾝而起,震声道:“老婆子倒要看看你的心肝是什么颜⾊!”

  喝声中,已是一掌向剑脸上扫来…⽩剑急得大叫道:“老太太,不要误会,在古是替你送‘紫苏丹’来的…”话声未了,啪的一声,他脸上已挨了一下重的,这一掌只打得他向洞外倒飞了出去。

  那太婆掌力发出,触觉到来人那蒙面巾的特殊,只听她失声惊叫一声:“公子,原来是你,为什么冒冒失失…”

  旋见她⾝形一晃,追到⽩剑震飞出去的⾝子,在未落地前,一把又把他抓住了。其反就研究室快,与其出手之准,令人不可想象。⽩剑在她手中连念头都没有转过来,那老太婆忽然又怒喝一声道:“说!你是谁?竟敢假冒老⾝公子,前来弄鬼!”

  那老太婆接着又把⽩剑向地上一摔,只摔得他満眼金星,一⾝骨头都似被摔散。

  ⽩剑挣扎着站起,苦着笑说:“老太太,在下是受令公子之手,送药来的啊!”那老太婆充耳不闻,忽然出手一把揭去他的蒙面巾,在手中摸了一下,又暴喝道:快说,我们公子哪里去了?”⽩剑猛然一抬头,看出那老婆双眼似是已经瞎了,再一想,自己一连向他说了两次话,她都充耳不闻,莫非耳朵也聋了?此念一生,从怀中取出自英奇给他的那声石片,向那老太婆手中塞去。那老太婆接住⽩剑塞来的石片,用手指摸索了几下,只见她神⾊惨变,嚎陶大哭道:“公子啊!我苦命的公子啊!…”

  那老太婆恸哭了一阵,忽然止住哭声,又哈哈大笑声起来。⽩剑只觉她这笑声,令人听来凄凉无比,比刚才那哭声尤胜百倍。

  ⽩剑被她时哭时笑的所为所困扰,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发了,陪站在一旁发起呆来了。

  老太婆笑了好一阵之后,这才仰脸对着洞外的苍穹,默默垂泪不已。⾜⾜过了两个时辰之久,才见她脸上掠过一丝狞笑,咬牙切齿地顿⾜道:“好!公子,老奴答应你好好地活下去,可是你也要允许我杀尽他们,老奴死了才能瞑目。”

  这几句话,说得又冷又硬,⼊耳惊心,只听得⽩剑全⾝直冒冷汗。老太婆说完那几句话后,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转脸面向⽩剑道:“对不起,老⾝又聋又瞎,目前无法与少侠谈,请你把‘紫苏丹’给老⾝,待我医好聋之疾后,再向少侠致谢。”

  ⽩剑取出“紫苏丹”给地老太婆,那老太婆倒出“紫苏丹”在鼻端闻了一闻,摸索着取过一只小杯子,请⽩剑到洞外砍来一指定的⾚藤,挤积了小半杯⾚⾊藤汁,请和“紫苏丹”点⼊两眼两耳之中,然后盘膝坐下,运起功来。这样一时点药,一时运功,⾜⾜过了三天三夜,她没有再说二句话。

  ⽩剑话未待清楚,自然也只好留了下来,陪了她三天三夜。

  到了第四天正午,那太婆忽然双目齐睁,现出了一双有黑有⽩的眼珠,向⽩剑望来。⽩剑不免替她⾼兴,笑道:“你的眼睛好了!”那老太婆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的耳朵也好了。”⽩剑道:“恭喜老太太,在下要告辞了,这一小包东西也是令公了托在下带来的,请太太查收。”说着,把那包裹递了过去。那老太太接住那包裹,望也不望一下,目光凝注在⽩剑脸上道:“少快意何往?”

  ⽩怀道:“在下来自红柳庄,自然是回红柳庄去。”

  那老太婆微微一笑道:“红柳庄只怕你已不便回去了。”此言来得很是突然,⽩剑心头微微一怔道:“老太太,此话怎讲?”

  那老太太轻轻叹息一声道:“因为你自己不在人世了。”⽩剑愕然道:“什么?你是说我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他自己一点也不知道,他真有点糊涂了,只见他一皱眉头,抬起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这一口咬下去,痛得他大叫一声,甩手不迭。那太婆一笑道:“少侠,这里不是曹地府,你也不是做⽩⽇梦…”

  ⽩剑截口苦笑道:“老太太,你…”你什么呢?似乎怎么说都不妥当,只好一笑而止。那老太婆神⾊一威道:“敝公子⾝受重伤,又中剧毒,自知不起,已借你的⾝份死了。”⽩剑一怔道:“他死了?”

  那老太婆点头道“他真的死了。”

  ⽩剑张目道:“你怎知他已经死了。”地老太婆取出⽩剑为她带来的那块石片,双手捧得⾼⾼的道:“敝公了在这遗命之中告诉老⾝的。”

  ⽩剑想起⽩英奇与他互换⾐服之事,忽然有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道:“是啦!

  原来他早就有死志…”

  顿了一顿,剑眉接着一皱道:“但不知他为什么要借用在下的⾝份而死?”那老太婆愣然道:“因为我家公子请你代他而生。”

  ⽩剑一愣道:“在下如何能代令公子而生?”那老太婆道:“敝公子有一件极大的心愿,想请少侠替他完成。”

  ⽩剑沉昑了一下道:“令公子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老太婆神⾊一惨道:“敝公子⾝负灭门大仇…”⽩剑剑眉微微一轩,截口道:“令公子这就不对了。”

  那太婆一怔道:“敝公子有何不是之处?”

  ⽩剑道:“令公子既然⾝负灭门大仇,怎可随便轻生,逃避自己的责任,妄想别人替他报仇?”那老太婆长叹一声道:“少侠,你以为他自己愿意死么?”⽩剑道:“在下说句不客气的话,令公子其实比老太太你更需要服用‘紫苏丹’,他如果没有自己未了之愿,让药之举,倒可说在大仁大义的君子怀,令人敬佩,可是,哼!哼!在下…”‮头摇‬而止,大有不屑多谈的意味。

  那老太婆听了⽩剑的话,急得摇手不迭地道:“少侠,你误会我们公子了,这‘紫苏丹’对他实在没有多大用处啊!”⽩剑淡淡地一笑道:“‘紫苏丹’的功效,在下还略知一二,他那点內伤…”

  那太婆接口道:“可是他另外还中了毒哩?”⽩剑当然也知道“紫苏丹”是疗伤圣药,却毫无解毒功效,因之,不免一怔道:“这…难道他另外还中了毒?”

  那老太婆点头道:“敝公子致死之因,是毒而不是伤,凭公子家传绝学,只要有一口气在,再重的伤也有自疗之能。”

  ⽩剑心中微微一动道:“在下听说,乾刊大侠有一种疗伤奇功,再重的伤,只要有一口气在,便可自行伤愈…啊!令公子莫非…”那老太婆点点头道:“不错,乾坤大侠就是我家老东主。”⽩剑一怔道:“这么说乾坤大侠全家都遭了一测?”

  那老太婆道:“我家主人全家三十六口,就只有老⾝与我家公了幸逃一命,但现在却只剩下老⾝一人了。”⽩剑想一想,忽又自言自语的‮头摇‬道:“不可信,不可信,想那乾坤大侠仁义満天下,有谁会加害于他?同时,据说乾坤大侠一⾝功力,已是无人可及,谁又害得了他?…”

  那老太婆冷冷的道:“你不相信,即使老⾝现在还以为是做梦哩…但,事实上,却是千真万确,不由你不信。”⽩剑皱了皱眉头道:“乾坤大侠被害之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那老太婆道:“已经三年多了。”⽩剑哈哈一笑道:“老太太,你这话就叫人更难相信了。”

  那老太婆双止一瞪道:“你赁什么不相信老⾝的话?”⽩剑道:“三年多了,乾坤大侠満门被害之事何等重大,为什么江湖上毫无所闻?”那老太婆道:“这就是对方毒辣厉害之处了。也因此我们公子查了三年,查不出丝毫线索,反遭对方暗算,只落得遗恨而终。”

  ⽩剑剑微微一挑道:“还有一件事,在下说出来之后,只怕老太太就现再自圆其说了。”

  那老太婆怔了一怔道:“什么事?”⽩剑道:“在下还记得,就在两年之前,在下在红柳庄还亲自见过乾坤大侠一面你说怪也不怪?”双目一凝,直向那老太婆望去。那老太婆脸上掠过一道惑之⾊道:“你在两年之前,还见过我们老主人?”

  ⽩怀道:“在下在红柳庄负责接待过难以数计的江湖奇人,对别人可能过眼即忘,但对乾坤大侠,却印象最为深刻,因为他还赏给在下一件纪念物,盛情感人,没齿难忘。”

  以乾坤大侠在武林中的⾝份,如此赏识他,他哪能不受庞若惊,终⾝感怀?那老太婆愕了一愕,忽然冷笑一声道:“他给你的是什么东西?在不在你⾝上?不知少侠能否拿给老⾝一⾝!”

  ⽩怀在承认带着那物口时,心中就猜想她可能有此一举,因此,毫不推托地点头道:

  “当然可以。”

  说着,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只小锦囊,从锦囊之中倒出一只大姆指大小的⻩金狮子,送给那太婆。那⻩金狮了雕刻得栩栩如生,精巧绝伦。老太婆接过那⻩金狮子,不知怎的,忽然神⾊一变,金⾝都颤了起来。

  只见她双手紧紧地捧着那小金狮子,仰首对着苍穹,大笑了三声,然后又将那金狮子送还给⽩剑。

  ⽩剑微微一笑道:“老太太,这可证明在下没有信口敷衍你吧?”那老太婆渐渐冷静焉,点头道:“不错,这小金狮子正是老主人乾坤大侠经常带在⾝边把玩之物,凡是与他稍为接近的人,都可能见到它,不过…”⽩剑道:“不过什么?”那老太婆道:“不过那送你此物之人,绝不是我家老主人。”

  ⽩剑哈哈一笑道:“老太太,但是敝庄庄主与许多武林主同人,都认为他就是乾坤大侠哩!”

  那老太太坚持道:“不,他绝不是我家老主人,我家老主人明明在三年前就被人袭击围攻而死,而且是老⾝亲自掩埋的,那怎会是他?”⽩剑轻笑一声:“难道学有人假冒他不成?”

  那老太婆连连点头道:“不错,正是有人假冒了我家老主人,说不定那假冒我家老认之人,也就是暗算我家老主人的凶手之一哩!”⽩剑见那老太婆一脸认真之⾊,毫无心虚胆怯的样子,如果她说的完全是假话,那也不该如此振振有词,心中一动,暗忖道:“不管她说的是真话也好,假话也好,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隐情,这事既然被我遇上了,我就得弄它一个⽔落石出才行!”

  即奇之念一起,剑也就捺下心情,缓缓地道:“老太太,在下心中有很多疑问,不知你能不能给我合理的解释?”老太婆道:“少侠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老⾝也竭尽我之所能,使使消去疑念。”⽩剑拱手道:“那么在下先行告罪了,在言语方面如有不礼貌之处,尚希老太太见谅。”那老太婆道:“少侠不要客气,有什么话,你尽可直言相询。”

  ⽩剑轻轻的咳了一声道:“老太太,你自你是乾坤大侠家中的人,但不知你有什么方法证明你的⾝份?”

  老太太婆道:“贵庄主许大侠,与老⾝有过数面之识,不难指认老⾝份,但老⾝目前不愿与他相见…”⽩剑道:“当然可以。”那老太婆指着⽩剑中佩剑道:“少侠中这柄剑可是我家公了的?”

  ⽩剑道:“正是令公子的。”

  那老太婆道:“你可曾注意到这柄剑是什么质料做的?”

  那柄剑与普通剑看来毫无分别,⽩剑与⽩英奇换之后,本就没有把它放在心上,经老太婆这样一问,⽩剑倒真答不上口,因听她语意之中,不难想象到,此剑不是凡品,⽩剑只好‮诚坦‬地道:“这个在下倒是疏忽了。”那太婆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可以取出来仔细查验,看它到底是什么质料做的。”

  ⽩剑把腕肱出中长剑,凝神注目望去,只见那长剑⾊涌连普通精钢长剑都赶不上,光华不显,微带晦⾊,连铜剑都称不上,只是一柄普通铁剑而已。

  ⽩剑皱了一下眉头,不好意思说出心中的话,只好‮头摇‬道:“在下真还看不出是什么质料做的。”那老太婆含着神秘的微笑道:“少侠再弹弹它的声音看看。”

  ⽩剑屈指向剑⾝轼轻的弹了一下,他还不敢多用力,生怕把那剑⾝弹断了,指力落在剑⾝上,只听“噗”的一声,像叩烂西瓜似的短促地响了一下,一丝震波都没有。那老太婆道:“少侠听得出来这是什么声音么?”

  ⽩剑讪讪地道:“在下孤陋寡闻,不自作⾼明…”

  那老太婆一笑道:“少侠可曾听说我家老主人有一把‘铁木奇剑’,看起来毫不打眼,但却斩金截⽟,吹⽑可断…”够了,说得够明⽩了,⽩剑一怔道:“这就是‘铁木奇剑’?”

  那老太婆从自己头上捏断一束⽩发,放在⽩剑手中那把看似没有开光的剑刃上道:“我轻轻吹一口看看!”⽩剑依言轻轻吹了一口气,只见那些头发一分而断,飘落地上,没有留下一

  ⽩剑一愣道:“真是‘铁木奇剑’!”

  “拿来给老夫看看!”

  一条人影,疾掠而下,向⽩剑手中的“铁木奇剑”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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