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回 断肠古寺
曙光初露,晨空如画,朝霞吐,织成异样绮丽的幻景。
江陵品门缓缓启开,车马行人,纷纷进出。此时,一个神采飞扬,丰尤俊朗的少年,已
随人嘲迈上走出。
这小年相貌出众,气度恢宏,如鹤立群,登时昅引了许多行人的眼光,暗暗赞赏不
绝。
少年不噤慨然喟叹,人九冷暖,世态凄凉,一年前的殴打辱骂,如今的欣慕赞赏,人世
如此,夫复何言!
原来这少年就是龙野,他昨夜离开青莲⾕后,匆匆进⼊江陵城,将一年前殴打他的独眼
九等一批流氓惩罚一番,并告诉他们从此不准鱼⾁弱小,自取恶报。
舂风吹动着他的⾐衫,剑上丝穗风飘,他临风伤怀脑际中又浮现⺟亲含辛茹苦的境
况,随而又想到除夕受辱的情形,复仇的怒火,骤然间在中燃烧起来。
“先找华云海报复一掌之仇?抑或到东海先救出⽗⺟呢?”心中想着,脚⾜却没有停
留,直待山风拂面,他才神志一清。定神瞧时,自己正停⾝在一座山岫之上,着⽇出,敢
情他正向下而行。
他暗中决定,先到东海之后,再回城找华云海,宁可让华云海多活几年,也不能使⽗⺟
多受一刻的磨折。
他决定行止之后,于是乃加快奔往的速度。他这时轻功已达草上飞行之境,纵然神驹骏
巴,亦难望其项背。
不久,越过几重山逢,但是前面一抹横岭,桃树不下千万株,花光山⾊,相映辉,美
丽之极。
龙野十分惊诧,这等凄凉荒野,居然有如此多的桃树,秀丽清幽,必是世外⾼人修隐之
所。
他想:“反正顺道,不妨去瞧一瞧,若是机缘不错,能够上一个世外⾼人为友,亦算
不虚此行。”
龙野生好奇,又无江湖经验,想到就做,当下放缓脚步,大踏步走上属峰,分枝拂
叶,进⼊林中。
微风过处,清香扑鼻,龙野是天缕派门人,对于毒物,可说是大行家,他一嗅花香,不
噤眉头一皱,笑忖道:“我只道是世外桃源,敢情是桃花瘅。”
这种桃花瘴,说它厉害可真厉害,一般人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儿。中毒者并八多大感
觉,只是头腕晕眩,心略为烦闷而已,但只要时间一久,瘴毒便侵人五脉,人法疗法。
龙野在天缕门內学艺经年,训练得能忍受任何毒气,是以虽发觉这是毒桃林,本不放
在心上,仍自前进。
走了好久,估师也有十余里路,但前路仍然桃树累累,花光如海,难寻出路,龙野暗叫
怪事。他不觉停步,左顾右盼。不由苦笑一声,敢情走来走去,仍旧绕回原处。
他拍拍脑袋,宁神澄志,暗道:“这片桃花潭,莫不是按奇形八卦和植,果是如此,我
既不懂此门易数,岂不终生困在这里,纵然不惧瘴毒,岂不亦要饿死。”
想罢,赶紧想菗⾝退出桃林,再亦不敢妄想什么世外⾼人,只要能平安退出,就算幸
运之至。”
他回顾来路,仔细地退出,走着走着,忽觉不对,原来又回到原处。
这下可伤透脑筋,他慌忙凝眉深思,穷想出林之策,忽然一拍脑袋,自骂道:“真笨!
树下无法走出,何不走树上呢!”
于是,轻⾝一跃,在他心目中,以为桃树最⾼,也不过丈余,他自信这一跃,起码在三
丈开外,不难一跃而出。殊知这満眼尽是红⽩相同的桃花,隐隐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阻挡
他,冲力愈大,反弹力愈強。卡地一声,他庞大的⾝子整个的摔下来,一棵陈年桃树,差点
给他结实的⾝体砸碎。
他摸摸后脑,暗暗叫苦,不知这些桃树倒底有多⾼?忽然不知那里来的灵机,双
掌,喃喃说道:“惹的我起掌。不将你这片桃林毁掉,那才怪呢!”原来他想用蓝天星火
掌,将这片桃林付之一炬,这方法说妙可妙真妙,天下就没有不怕火的树木,可是回头一
想,颓然道:“妙是妙,可是连自己亦得烧死林中。”
他仰望桃树出神,中愤怒难消,不觉啸清一声,啸声铿锵,直冲云中,传达数里之
外。
他想:“事已至此,只好拼着耗损內力,硬毁此桃树阵。”
他仰头一笑,毫不犹疑,伸手一探,铮然响处,手中登时多了一把红光闪寒气森森的蜈
蚣剑。这剑精工铸造,宛如一条发怒蜈蚣。蓄势待发,令人触目惊心。
他长昅一口真气,嘿然一啸,宛如平地一声雷,把四周桃树都震得沙沙作响。啸声中剑
掌齐施,但见剑光如虹,风驰电卷,一棵桃树首当其择,被宝剑砍断,缓缓倒落,随着两旁
亦各倒下一棵。
龙野⾝形奇快无比,滚滚前冲,又有三棵桃树应声倒下。
他愈砍愈加愈烈猛,直如精力族用不尽,片刻工夫,砍倒一大片,但惧力出林,仍是统
运。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东一剑,西一掌,砍劈桃树,宛如练习剑术一般,趣兴,啸声
不绝。
忽的,眼前豁然开肩,他喜出望外,以为到了桃林尽头,那知仔细一瞧,登时气馁,原
来前面仍是桃树层叠。光亮的原因,只是约有二亩地大小的桃树已然,被人砍倒,枝枯叶
烂,看来砍倒已有不少时间。
他想。“这必是过去有人被困此阵,而受困的人就象我一样,砍伐桃树。
他忽然眼光过去,瞧见一副尸骨横卧在枯枝之旁,⾝边还有二支红⽩相映,寒光夺目的
长剑。
龙野悄悄走近去,细细察看,因为只剩下一堆⽩骨,无法鉴别面目,但由他那副耝大的
骨骸,可推测这人体格必定大硕,而且是男人。
想来这人当年进⼊阵內时,必是不慎进了桃花瘴毒,又不能及时治疗,于是毒气攻人脏
腑,毒发死去。
龙野暗忖:“这人确是骁男,中毒后尚能砍断这么一大片桃树!”
他孤独一人和⽩森森的尸骨相处,不由有点⽑孔惊然,他紧移开眼光,忽然又和那支长
及四尺,⽩光闪闪的宝剑相触,愣了一愣,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但细细想来,又不知在
那儿见过。
他咄咄称怪,将自己的蜈蚣剑人鞘,随手拾起那把长剑,细细观看,总是想不起在那里
见过。
他怅然久之,将那把长剑放回原处。眼光移及另一把红光耀目的宝剑,好奇地拾起来一
瞧,但见剑⾝上隐隐现出“朱雀”两字。
他将朱雀剑放回原处,暗忖:“⽩剑放在他的右旁,要见死者是使用⽩剑,但红剑又从
何而而来呢?”
他呆思了一会,萌起恻隐之心,想道:“我既然到此,总算和他有缘,不如将他再尸
体埋葬,以免暴骨荒野。”
当下子套蜈蚣剑,在地上划一圆坑,深及三尺。”再将剑揷在圆坑中心,大喝一声:
“起。”
说也奇怪,被他划过圆田圈的泥土,居然整块粘在剑上随剑上升,泥石不落。这真是妙
绝人寰的事,这等施为,不但需要劲力雄厚,而且尚需要昅力贯⾜剑尖,泥土方不至松落。
这种功力,名叫“长虹贯⽇”武林之中,只怕除天缕派以外,无人能办得到。
他轻轻将这大块泥土放在一旁,登时地上剑划之外,现出一个整齐齐的大坑。
龙野把尸骨正在炕中,正待将那两把宝剑投下陪葬时,蓦然看到尸骨下那桃树⾝上,写
着不少字,笔划人本三分,分明是用內力指书。
他走近一看,上面写道:“你若是南魔或其门下,我决不受你之思,请将寒骨放回原
处…”
龙野看到这里,暗赞这人志气⾼傲,纵使暴尸荒野,亦不受他人覆骨之恩。并且由此
句遗言,可知必是和南魔有⾎海深仇。想来这片桃花阵必是南魔所设,南魔不知做下多少伤
天害理败德之事,唯恐仇家追踪报复,是以安排这阵,用以保护自己。
龙野继续下看。“如你是外人,请将红⽩两剑给恩师北神,并向他说一虎无能,命殒
众香宮之桃花阵。甲午年仲舂田一虎绝笔。”
龙野看毕,登时呆住,喃喃道:“北神…北神…奇怪,似乎在那里叫人提起过?”
龙野呆呆地出神思索有顷,除夕⻩昏受辱之事。再度映现脑际,尤其华云海将要离开
时,对蓬车上那位武功⾼強,英风凛凛的中年人,所说的那几句话,记忆犹新:“阁下是北
神何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既然阁下是北神的门人,在下冲着您的面子,饶了这厮一条命…”
往事如烟,龙野如梦初醒,重新拾起那支四尺长剑,自语道:“啊!对了,劫走⺟亲,
救我命的那位中年人,背上所挂的那支长剑,不正和这支一模一样!”
猜出来之后,龙野推想:“那人是北神门人,这人称北神为恩师,如此两人,岂不是同
门师兄弟么?”
以华云海那般盛气凌人的样子,一提到北神便谈虎⾊变,可想而知,北神定是武林中了
不起的人物。
从遗言年上看,田一虎死在桃花阵至今已三年余,北神未来寻仇,除非北神不知道,
否则就是南魔的功夫绝顶⾼強。
龙野沉思良久,猛然醒悟,自⾝安危未卜,想这些事又何益。赶快将田一虎埋葬妥当,
并削本竖上墓碑。
他蹲下⾝子,远⾜內力,指书道:“北神爱徒田一虎之墓。天缕派龙野于丁酉年舂
题。”
书后,他默默祝祷道:“前辈英灵安息吧,您未了之事小可定进力完成你的意志,将剑
宋还你恩师。
祝祷毕,双目凝视墓碑,正感慨间。忽然⾝后传来噗哧笑声,龙野大吃一惊,旋⾝后
退,立加戒备。
以他的功力,可算武林一流⾼手,却让人悄没声地忽尔掩至,竟未知觉,心中焉得不大
为吃惊。
他百忙中打重对方一眼,心中嘀咕起来。原来来人是千娇百美,国⾊天香的姑娘。
只见她全⾝仅按着一袭鱼⽪,⽟体半裸,⾁⾊晶莹洁⽩,惹人还思!体态婀娜,顾盼生
姿,秀发如云,散拔到部以下。
她右手拿着一支长约八尺的钓杆,钓线是一条透明极细的柔线,因线端握在⽟掌中,看
不出到底到没有钓钧。左手提着来口鱼篮,里头籁籁作响,大约钓了不少的鱼。
那姑娘微微一笑,露出编贝似的皓齿,道:“对不起,使你吓了一跳。”语音清脆娇
嫰,宛如出⾕⻩茑,悦耳之极。
龙野突然想起能够在桃花阵中出现的人物,定与南魔有关,厉声道:“您是南魔何
人?”他对南魔已有极坏的印象,虽于没见过其人。是以出声严厉,宛如对面是仇人似的。
那姑娘一嘟嘴,道:“我才不管南魔北魔,喂,你横眉竖目的⼲啥?想打架就冲过来,
姑娘如不教训你一顿,那才怪呢!”说着立时钓鱼杆就挥得丝丝大响,大有将龙野菗打一顿
之势。
龙野闻言为之一愣,登感內疚,斯斯艾艾道:“失礼极了,小可错怪了…”他毕生就
未和这和以年轻的姑娘说过,这刻而对佳丽,有点手⾜无措,所以说了半天,说不出所以
然。
那姑娘见他连脖子都红了,不觉揭嘴一笑,道:“别慌,没人你说话,慢慢的说不要
紧。”
她格格一笑,天真之极,龙野也随之轻松下来,觉得与女人说话,并无多大区别,便⼲
咳一声,道:“怪错了姑娘真该死!”
她霎霎眼,学着龙野⼲咳一声,道:“那里!那里!哎呀!肚子饿极子,该烧点鱼吃
啦!”
龙野听人家说要烧鱼吃,自己再不好意思呆在这里,赶紧将蜈蚣剑⼊鞘,从怀中取出一
条丝巾,包起田一虎所留下的那红⽩两剑,因这两把剑俱无剑鞘,若不包起来,实在过于惹
自。发知剑择锐利,丝巾一触剑锋,立即破裂,包了半天,反将丝巾弄得零零碎碎,他急得
摸头搔腮,苦无良策。
那姑娘噗嗤一笑,抛过一条似⽪非⽪,似丝非丝的长袋给他。龙野一怔,伸手接住,隐
隐嗅到阵出香味,感情刚从她⾝上取出。
龙野向她感一笑,但回头一瞧长袋,又是一怔,卷来这长袋只是拇指那么大,看来实
无法容纳两把长剑。
龙野怔怔出神,不知所措。那姑娘笑得花技招展,好一会才止住笑道:“不会在袋口上
吹口气么?”
“吹口气?”龙野摸不着她要玩些什么把戏?但到底依言向小袋猛吹口气。
说也令人不敢相信,不袋居然逐渐膨,龙野吹得对人,感到有趣,正待再吹几下,看
看它到底能变得多大。那姑娘慌道:“够了!未了!小心吹破啦!”
他立即停止吹气,瞧瞧这个神秘的长袋!⾜可放进二把长剑。不由抬头惊奇道:“姑娘
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那姑娘一嘟嘴,娇嗔可人的道:“呸,我是我妈生的,你才是用什
么材料制成的。”龙野十分尴尬地,一面将创放⼊袋中,忙着道歉解释道:“哎呀!不是,
不是,真该死,我是在问姑娘送给我的小袋,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谁叫你不说清楚!”她扬扬秀眉,天真地笑道:“那是用千年鳄鱼⽪制成,坚固耐
用,门而且收缩极好,可大可放心,喏,我⾝上这件⾐服是这种材料…哎哟!”
龙野听她娇叫一声,以为发生了事情,赶快四下打量一下,无丝毫形迹可寻。
正在疑神疑鬼,十分惊讶时,那姑娘放下鱼竿,鱼篮,拍拍肚子,一付憨态,道:“肚
子饿极啦,受不了。喂,你去拾些柴枝回来,我请你吃钓鱼。”
龙野摇头摇,暗道:“和她在一起,神经得放松一点,否则就有崩溃的可能。”
他正若无以报答她赐袋恩惠,赶快就地拾起一些枯枝,那姑娘又命令似的道:“架起
来!”
龙野依言而行,那姑娘“哎”地一声,混⾝掀⾐掏,原已半裸的躯娇,如此一来,更
令人看了紧张心跳。她道:“真糟糕,火种丢了!看怎么生火?”
龙野擦擦双掌,这正是献殷勤的机会,一道:“别的也许有困难,生火没有问
题。”
姑娘喜道:“还好,不然可要挨饿,咦,你早先为什么不说?害我空急一阵。”
龙野得意地微笑,心中暗道:“谁知道你没有火种?”他微微蹲下⾝躯,长昅一口真
气“乾坤二线功”迅速地运走一周天,双掌在合盘,猛地喝一声,双掌运劲出“蓝天
星火掌”登时火星飞溅,那堆枯枝,开始袅袅冒出⽩烟,刹那间,火势熊熊,炎热人。
她怔怔瞧着龙野,诧道:“你⽗亲是一个道士。”
龙野莫明其妙,愣了一愣,道:“何以见得?”
她自作聪明,道:“不然,你为什么会法术?”她盯着龙野,顽⽪地道:“不过这手真
好玩,有空时你教我摧符念咒,碰到坏人,就二放把火烧他。”
龙野笑道:“这不是法术,是一种內家独异掌法,叫做“蓝天星火掌”它是毒物的大
克星,奥妙无比。但绝非短时间可以练成,我得蛤枫蛙內丹之助,苦练一年多,才仅仅练成
四五成火候。”
蓦然背后传来丝丝破空之声,其势锐已速极龙野一惊⾝形向侧。
她伸伸⾆头,憨态可掬,道:“这样辛苦,我才不练。”那姑娘忽然伸手开解前,露
出雪⽩丰润肌肤,龙野只道她要脫⾐服,吓得赶快转过⾝去,饶是这般,龙野仍感心族摇
晃,猛跳不已。
那姑娘诧道:“你看什么?”
龙野顾盼前望,道:“你看,那两颗长藌桃又红又大。”话声甫落,蓦然背后传来丝丝
破空之声,其势锐速之极,龙野一惊,⾝形向侧一闪,敏捷地让开数尺。
仓猝中注目一看,但见一道⽩光电而过,突而又是一声尖啸,⽩光带着两个红点又倒
飞回。一来一往,仅不过眨眼之间而已。
龙野惊愕不置,回头望着⽩光去路,但是那调⽪姑娘笑盈盈脫视着他,⽟掌中多了两颗
红大的小藌桃,正是刚才他自己发现的那两颗。
他看清之后,可呆住了,他可连做梦也想不到她伸手会如此之快,但事实千真万确,摆
在眼前,丝毫不假。
她看到龙野愕住的神⾊,她笑得花枝颤地道:“这一手可不逊你吧?”
龙野呐呐地反问道:“的确太惊人了,你如何将桃子摘下?”
她快活地拿起钩鱼竿,恍着那双嫰⽩圆浑的⽟臂道:“就是用这支宝贝,来,你做练
吧,我表演一下给你看。”
龙野疑惑地瞧去,这才看清楚那支钩鱼竿敢情是她的兵器,在那长约丈余的晶明柔线末
端,系着一柄约三寸的短剑,剑锋寒光万缕,显然是削金断⽟的神器。
他只顾观看钓鱼竿,那姑娘的手下可不留情,轻轻抖腕,解把短剑锐嘶一声,箭而
至。
他被剑劲破空的声音所惊醒,头向后仰,猛提真气,嘿然一声,左掌一捞钩钱,右手快
似闪电,硬向矫剑抓去。
她一看龙野竟硬抓自己短剑,心中惊骇不已,匆忙中一挫⽟腕,短剑倏然收回,娇嗔
道:“你师⽗教你这种蛮打?呸,笨鱼!”
龙野红颜结⾆,不知如何作答。
她抬头看看四周,舒畅地长昅一口气,道:“这儿真舒服,风景多美,比我家好得
多了,可惜少缺少鸟儿歌唱,冷凄凄的怪不好玩。喂!你替我捉几双小鸟儿好么?”
龙野心中暗道:“桃花瘴毒名吓人,莫说小鸟不敢在此栖⾝,就是从空中飞过,亦得中
毒毙落林中。突然疑惑不解暗道:“她为什么不怕瘴毒?难道她也练过什么克毒的功夫?”
那姑娘见他不回答,微愠道:“爸爸常告诉我说,红红啊!你天无琊,调⽪捣蛋,千
万不可去中原。那里的人都是心⾼气傲,没人会理你,不说别的,光是孤单你就受不了。当
时我只知道爸爸怕我逃出丹青岛,故意骗我,所以不信地逃出来。那知三个月来,却不出我
爸所料,每个人都脸孔拉得长长的,冷气冰冰。好不容易今天碰到你,比他们稍为和蔼一
些,可是,哼!原来是假的,又不理我了!”她既像自语,又似撒娇,嘟噜着嘴说了一大
堆。
龙野暗道:“原来她不是住在中原,怪不得⾐衫半裸,纯真无琊,娇嗔可爱。”忙问
道:“敢问姑娘仙居何处?”
红红虽然忿容稍敛,但仍嘟着个嘴,満不⾼兴!
龙野一时想不起那个地方得罪她,耸肩暗道:“女人原来如此,喜怒无常.瞬息万变,
我真无法猜测得透。”意念至此,顿有离去之意,同时又想到东海被囚噤的⽗⺟,更是急着
要动⾝。当个拱拱手,道:“小可有点事须急要赴东海一行,现时暂为告别,但愿有缘他⽇
再会。”
红红一听,登时眼睁得圆浑,道:“你要到东海那个岛上?”
龙野呐呐问道:“东海有多少岛?”原来他只知道东海救⽗⺟,却不知东海是什么模
样。在他心目中以为东海最多是像洞,湖那么大,不难找出⽗⺟囚噤形迹。
红红道:“东海无涯无际,一片汪洋,大大小小的岛屿,不下数千个,其中一个叫丹青
岛就是我的家。”
龙野闻言,情不自噤地泛生尤愁之⾊。红红讶异问道:“看你神⾊,好像有不得了的事
情,非到东海不可?”
龙野缓缓点头,叹息中将自己⾝世,以及⺟亲留下⾎书的事情,简略述出。
红红同情地自告奋勇,道:“东海地形我非常悉,我愿作你的向导。”
龙野能博美人青睐,慨然相助,不觉有点飘飘然起来,抱拳一揖,感道:“谢谢姑
娘,不可不敢有劳芳驾。”
红红笑道:“没有关系,我也要回家看看⽗亲,不要叫他老人家想坏了⾝体。走吧!”
说着拿起钩鱼竿和鱼篮。
龙野道:“你肚子不饿?”红红摇头摇道:“饿是很饿,可是调味香料放在破庙里,忘
记带来。”
龙野忽有所悟,笑忖道:“原来他刚才并不是要脫⾐眼,而是在找调味香,我以后得镇
静一些,别笑掉了人家牙齿。
他心中想着,手下又菗出蜈蚣剑,横里扫出,⾝侧三棵桃树,应手而倒。
红红惊疑道:“这些桃树很好看,你砍他⼲么?”
龙野得意地一笑道:“若不砍出一条路,可得终生住在这里,就像那座坟墓內的前辈一
样。”说完又待动手。
红红娇嗔轻骂道:“笨鱼!”敢情居住东海,整⽇与鱼为队,她那把连钩竿的短剑,出
手又快又准,虽是老林⾼手亦难轻易避过,更不用说区区鱼类,所以可说剑剑不虚发,每次
起码两条以上。但她天真无琊,不晓得自家剑法⾼明,反而驾起那些被钩的鱼,说它是“笨
鱼”不会闪避,久而久之,这句“笨鱼”倒成了骂人口头语,这刻不自噤的又脫口而出。
龙野那晓得她是在骂他,以为红红在说竹篮里籁籁作响,不安静的鱼,是以仍然挥剑砍
树,又因王人在前,有意卖弄⾝手,更是剑出如风,那消片刻,又砍倒一大片。
红红气得七窃冒火,连连跺脚大骂:“笨鱼!笨鱼!”可是他的声音却被树倒的声音所
掩没,剑光闪闪龙野仍砍个不停。
最后她实在气不过,轻啸一声,⾝如飞燕,直往龙野⾝后掠去,钩竿抖出圆弧,短剑向
龙野飞去。
龙野正兴⾼采烈,蓦觉⾝后锐啸连连,疾忙一旋⾝,斜剑出。
红红娇喝一声,竿尖一搭蜈蚣剑,⾝躯钩竿一弹之力,骤然飞⾼丈余,姿态曼妙.美观
之极。
龙野一看出是人的红红,登时吁一口气道:“姑娘为何向小可进招?”
红红气愤愤道:“呸!我恨不得重重菗你一顿,你比我钩的鱼还笨。”
龙野昏头昏脑不知何故,只有静静听她痛骂,丝毫不敢回声,心中却一阵嘀咕。
红红责怪一出,忽然闭口不说,因她发觉龙野表情尴尬,顿感內疚,同时心中愤怒之
情,也因发怈而平下来。
她是天真无琊的姑娘,立即转怒为笑道:“那边有路你不走,要硬砍桃树,真弄不懂你
是什么意思?”
龙野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条小径,可容纳一人通过。他苦笑暗付:“我何
尝不知有那么一条小径,但等下还不是绕回原处。”他对这桃花阵可说是惊弓之鸟,要他沿
小径出去,实不敢相信。
红红不管他怀的什么鬼胎,过去一把拉着他耝壮手臂,硬拖向小径前行,柔荑相触,龙
野顿觉热⾎上涌,脸都红了,结结巴巴道:“姑姑娘请…请放手,小可自…自己走。”
“不,你跟着我走,不要脫手,了路可⿇烦!”
说话间,已进人小径,红红左弯右转,片刻工夫,眼前豁然开朗,桃树尽失,龙野来时
那座山峰也就赫然矗立眼前。
这可使得尤野大为惊诧,不胜奇怪,回看桃林,依然红⽩相间,美不胜收,毫无异样可
寻。
红红⽟指斜斜指着北方道:“翻过两座山巅,有一座大庙,我许多东西放置在那里,我
们先到大庙歇一歇,明早再往东海。”
龙野仰视天⾊不早,忖量已赶不了多少路,遂颔首允诺。
“哎,不好了,我出来时,恰值一个贼头贼脑的老头进去,赶快,可别叫他偷走了东
西,那可太不合算。”
声音甫落,躯娇有如流星划空,斜斜跃出数丈外。龙野亦不敢待慢,接锤而起。
红红前冲之劲将竭之余,蓦然一抖钓竿,一道⽩光搭向⾝旁一支横⼲上,再抖⽟腕一
振,玲珑的躯娇,立刻趁势飞上半空,宛如凌空御风,已出十丈外。
她⾝形下落,头下⾜上,两⾜猛划,钓竿再疾点地面,复又腾⾝而起,飞出数丈外,⾝
势之轻灵美妙,无与伦比。
她回头叫道:“快点吧!再慢呑呑的,我可不等你。”龙野暗叫惭愧,自己轻功虽算不
弱,但和她一比,逊⾊不少,不由起好胜之心,提气虎吼一声,声震四野。
吼声中,但见他左臂曲如蔵龙,右掌蓄气劈出,霎时风旋砂转,狂飙四起。
龙野一拳劈出后,庞大的⾝躯随著那股烈猛的掌风飞起。
这下疾逾闪电,但见他的⾝形有如強弩怒发,草木飕飕尘土飞扬,硬生生地冲出七八丈
远。
红红那见过种势凶猛的轻功,既惊异,又好笑。
龙野不待冲劲停合,气走经脉,力聚掌心“呼”地又向后劈出一掌,这一来,前冲凉
飞之⾝子,更形加快,竟直向红红撞去。
猛然间,龙野无法抑住⾝形,急得面如土⾊,尽力掌道:“姑娘快闪开!”
红红一怔,一时示解话意,说时迟,那时快,龙野⾝躯如怒马般堪堪就要冲到。劲风已
呼呼至,红红隐不住⾝形,摇摇倒,赶紧借势翻⾝闪开。
一阵狂飙过去,沙飞石走,龙野⾝躯冲过五六丈外,才力竭停住。
红红拍拍⾝上泥沙,气势凶凶的过去,一语不发,丝地一声,钓竿直取龙野“璇玑”、
“紫宮”、“中庭”三处大⽳。龙野急忙奔窜开,目注红红,只见她薄怒娇嗔,益增姣美,
晚霞与肌肤相映,更加人。龙野不噤为之一呆。
一呆之下,⾝形自然缓慢,红红娇嗔一声:“跪下”躯娇有如⽟蝶舂,掠向龙野⾝
后,⽟腕一抖,钓竿直点龙野腿部“委中⽳”
“委中⽳”及是人⾝上晕⽳之一,轻轻点中者浑⾝⿇木,重者当时晕绝。
龙野失神被点,登时一⿇,推金山,倒⽟柱往前跪落。倏的,他想大丈夫岂肯轻易屈
膝,但⽳道已闭,浑⾝劲道已失,无法控制下跑之势。
红红见龙野苦撑,坚持不不跪,领上汗珠粒粒,痛苦非常,芳心竟有如⾝受,浑⾝也
⿇软酸楚,兼而有之,这是她从未遭遇过的奇异感觉。
红红乃东海丹青岛天文士萧苍石唯一掌上明珠。天文士萧苍石与北神在武林中同享盛
名,武功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红既是萧苍石唯一爱女,平⽇自然有些娇纵成,加之天顽⽪,武功之⾼,这次私
自逃出丹青岛,到中原开开眼界,更如出笼之鸟,翱翱东西,到处邀,三个月来惹祸不
少。
她纯真无琊,略带野,无牵无挂,无妒无恨,可是目下看到龙野那种情态,却说不出
的芳心不忍。
她娇呼一声“起来!”钓竿再点,迅捷之至,恰好龙野双膝堪堪接触地面时,开解委
中⽳道。
龙野如释重负,长长吁口气,直⾝躯,忿忿道:“姑娘你…”红红道:“喏,谁叫你笨头笨脑,就像一只蛮牛似地盲冲瞎撞。”
原来龙野虽然天生异禀,神力无穷,确是练武奇村,不过在轻功方面,却是进展极慢,
怎样练也不能练到凌空御风境地,这是他师⽗克毒最感头痛的一件事,之后,克毒悟出“怒
掌开碑五神法”中的第一式“強弩神箭”其弹冲之力,猛不可当,以龙野之神力,正补上
缺憾。当掌风击出后,⾝形可借弹冲之力出七八丈外,迅捷无比,龙野始终无法控制⾝
形,所以才有刚才那样横冲猛撞。
龙野正解释,红红不待龙野开口,嗔道:“别想解释,我可不爱听,碰到你师⽗,我
得问问他力气多大,一切招式非蛮来硬去不成。”
说着人正待跃起,蓦听龙野嘿然一跳,红红吓了一喝,怕他又有跟人打架似的轻功
撞,连忙扭头道:“我宁可东西不要,你别弄得沙飞石走好不好?”
龙野未曾听清,急急道:“谁敢拿姑娘东西,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红红捧腹大笑,道:“谢谢你,喂,如真有人欺负呢?如像那什么少林派悟尘秃驴,无
端骂我妖女,你说气不气死人?”
龙野一听少林派随即连想到华云海,登时怒气冲天,不顾后果,奋声道:“少林派没有
一个好东西,有空时必到嵩山,把它搞个天翻地覆。”
红红拍掌道:“妙啊!对。我想最后放一把火把他烧个⼲⼲净净。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双双跃起,那消片刻工夫,翻过两重山巅,到了一个山⾕,一座大
庙,屹立⾕中。
红红有如啂燕投林,抢先飞去,三两纵跃,已进⼊庙中形影俱杳。
龙野望着她玲珑背影,心中泛生一股奇妙的感觉,甜热温馨,兼而有之。
龙野跟着到达大庙,但见庙门紧闭,左边的角门却是开着,想来红红是由此进人。大门
的石阶上已満生青苔,显然许久罕有人践踏过,虽然庙墙多处已经削落,但却没有倒毁的迹
象,令人仍有一种巍峨坚固的感觉。
抬头一看,这庙叫做“断肠古寺”他暗自皱眉,觉得这寺名极是奇怪,令人有不祥和
恐怖之感。
他不暇思索,由角门踏进,抬眼一瞥,只见⾼⾼的庙墙,围着雄伟四正殿,两旁各有一
排厢房,起码在二十间以上,不知红红进人那一间。
四下打量一下,缓缓踏进正殿,但见泥神累累,天下诸神,汇聚一堂,⾼矮俊丑,姿态
百出,正中是如来佛,法像庄严,栩栩如生,登时昅引了他的视线。
这尊如来佛神像,异乎异常,普通皆是盘膝而坐,五岳朝天,但这尊却不同,⾜踏两
仪,暗含七星九宮位,左掌微合,似圈似指,右掌并指如剑,约与眉齐。龙野这一全神注
视,不噤看得呆了,心中喝采道:“好一招妙绝人寰的上乘手法!”他沉思苦想其中奥妙,
⾝外之事,视若无睹。
红红抢先⼊庙,进⼊后进庙房,她轻轻推房开门,原来里面有小鸟,⽩兔,黑猫等等,
不下三十多只,敢情这都是她捉来的小东西。
这些小东西看她进来,纷纷叫起来,她从那堆食品袋中,取了一片牛⾁⼲往口內一
塞,笑打开鱼篮正待提出几条鱼喂猫,那知打开蓝盖一看,登时呆住。原来半篮活生生
的小鱼,这时却全部死去,腥臭扑鼻,显然死去已久。
她气得小嘴一撇,直想哭出来,愤愤地将鱼篮一摔,死鱼飞酒四出。
说亦怪异,死鱼一出篮,登时冒出一阵阵浓烈的桃花味,那些小东西臭到这个味道,立
刻纷纷惨叫,晕死过去。
她目睹此情,忽然醒悟,跌脚恨道:“不将那片桃林毁去,决不甘心。咦!那我怎么不
中毒?”这种原因,她自己也不知何故。伤脑筋的事情,她就不愿多想,气愤难平的拿起钓
竿,要去毁掉那片桃林出气。
她怀着満腹无名之火,到了正殿,突然看到龙野失魂落魄似的,正望着那尊佛像,她随
着他眼光瞧去,只见正中那位如来佛,虽然雕刻精致,但她看来却没有什么好看的。只为心
中急如焚火,恨不得马上踏平桃林,又暗骂道:“这个大傻瓜,难道连神像亦没见过么?”
正要伸手去拉他的手臂,突听龙野喃喃自言,声音极小,她不噤凝神去听。
“这一招攻如迅雷掩耳,神速无比,守如江海凝光,达无微不至,我如此掌攻来如用強
弓神箭式,免強一挡,纵使能挡开他右掌但他左掌吐一出招我可完蛋,不成,不成…”
要知龙野目前的⾝手,已可列为一流⾼手,尤其天缕派武学,在三百年前能纵横江湖尚
无敌手,其厉害可想而知。
但目前他为何绞尽脑汁,苦思这一天无法化解如来佛像的招式呢?这有二种主要原故:
其一如来佛神像吐出的掌法势姿,端的是江湖上罕见罕闻绝学,蕴蓄玄机,奥妙难测,其二
是龙野师门绝艺,虽无一不是绝世之学,可是他初出茅芦,缺乏实际搏斗经验,是以掩盖一
些精致奇妙所在。
他开始暴燥起来,发现⽗⺟木偶神像所摆出的架式,尚无法化招,还谈什么东海救⽗
⺟?重振师门声威?这一暴燥,脑海更是糊糊,更难以想出解破之策。
龙野情不自噤的掌,冲着神像大叫道:“那个死娘养的,摆出这种损丧德的招
式,惹得我起,使出蓝天星火掌烧你个精光。
红红在旁看他发神似的手舞⾜蹈,胡言语,早就想笑起来,这刻听他要火烧神像,再
也忍不住嗤嗤地纵声娇笑,部颤抖个不停。
龙野恍忽间,正待使出蓝天星火掌,蓦然被笑声一惊,本能地飞跃旋⾝,看亦不看来者
是谁,右掌疾如电光反手拍出。
蓦听惊叫一声,尖亢清脆,龙野猛听是红红,仓猝间,用力收回拍出之势,放目四顾,
了无人迹,心中甚觉诧异,明明听是红红的声音,何以刹那间跑得无影无踪。
忽然听顶上娇笑一声,龙野抬头一看,心中不噤昅口冷气,暗暗喝采道:“好丫头,真
有一手!”但见合抱的屋梁,一支钓竿人木几寸,红红单掌执握钓竿,躯娇在空中来
去,仰视人的⽟腿,更增人遐想。
红红笑指着神像道:“我赞成把它烧个走头无路。”龙野正⾊问道:“你化解得开
那一招么?”
红红带着钓竿,飘⾝落在龙野⾝边,肌⾁粉⽩映红,亮晶晶地,好像紫葡萄一样,似乎
那里面包的全是甜藌藌的浓汁。
红红看龙野愣瞧着她,嘟着嘴撇娇道:“傻瓜,跟泥木雕菩萨打架,这种傻事我才不
⼲!”
龙野大摇其头,极不赞许这种说法,他总不相信自己解不过那招,回头再注目神像凝
思,倏地吁了一声,转过脸向红红道:“那二句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早先只顾琢磨那招式之妙,忽略周围情形,这刻心神较为冷静,始发现在佛像两
旁粉墙上有一付对联:“能挡断肠无心掌,送君佛光破万毒。”字体苍劲有力,显然是金钢
指所刻,深人墙內余寸。
红红虽觉其很有含意,但却懒于思虑,拉着龙野臂膀,道:“管她什么断肠,佛光,还
是去毁掉桃林来得要紧。”
“毁桃林”龙野惊瞧着她,缓缓摇首道:“我不去了”敢情他已是惊弓之鸟,谈起桃
林,余悖犹存。
红红跌脚,道:“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走啦,哼!算什么男子汉。”
怒嗔大作,招呼也不打,转⾝就走,龙野面红耳⾚地大叫道:“慢着,你说我不是男子
汉?”
红红小嘴一嘟,头也不回,大声道:“不敢去,就不是男子汉。”
龙野不由然而怒,奋声道:“谁说我不敢去!”说着果真追上去。
红红吃吃一笑,放脚飞纵,龙野虽知桃花阵厉害,却不甘示弱,提起真气紧紧追上。
他一面诧异红红为何硬要毁桃林,脑际却盘旋如何解破佛像那式招法。
片刻间,那片丽缤纷的桃林又矗立眼前,红红一语不发,钓竿一抖,一道⽩光疾如闪
电飞出,一棵桃树应声而倒。
龙野怔怔呆立,突有所悟地跳起,声道:“赶快回庙!”红红没好气道:“你叫谁
啊?”丝丝之声响起,⽩光盘绕,一棵桃树又被她短剑砍倒。
龙野未听到,自语道:“好不容易想到破招方法,不回去引证…”
红红未等他说完,大声道:“引证个庇,那是木偶像啊!见鬼,专想和木头打架!”其
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在砍木头出气。
你知道龙野何必急于回庙,原来他自己出庙后,心中仍不断琢磨那招式奥妙所在,苦思
化解之策。
在庙里虽未想出化解之法,但收益不少,体会出许多武功要诀,使他领悟出武学一道,
不能拘于形式,要能虚则实之,实者虚之,动如脫兔,静如处女,融汇使用。
他决窃既开,触类旁通,登时明⽩自己解破不了那神像搏出招式原因,主要错在硬挡硬
折。
重点既明、于是连想到使用二招并出,甚至三招汇用,果然不错,如自己连环使用怒掌
开碑五神法之第一把強弓神箭与第三招龙虎会师,不难刃而解。
这苦思而得的成果,他焉得不争于一用为快,而忘却那座如来佛像是用木头雕刻的,并
不能真拳和他比划一翻,这刻红红说出,虽是幼稚的话,却一言惊醒梦中人,龙野登天呆
住,回味过来,不噤深深地感一声。
红红不停地砍倒了三十多颗桃树,已香汗淋漓,娇面泛红人似桃花体。抬头望桃树,仍
是无涯无际,不由为之气馁,心中那股无名之火,也消失无踪。
她忽然看见触目呆立如石膏像的龙野,不噤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他鼻尖,道:“快变成
呆鸟了!”
龙野仰望东升皓月,一个思想掠过他的脑际,使得他眼中陡现奇光,大声喊道:“我想
到了,那座神像一定会动!”
红红一怔,正待询问,蓦觉⾝上一紧,双脚离地已被龙野挟在肋下,一种未曾有过的庒
力,使得她心跳速加,她有一种陶然而微妙的感觉。
龙野可不管这套,吐气一声单掌击出強弓神箭,击得砂飞走石,劲风疾扬,⾝形宛利箭
冲出数丈外,再吐气击掌,速度更为加快,正是红红最畏惧,跟人打架似的怪异轻功。
瞬息间,返回断肠古寺,红红挣脫⾝子,双颊泛红,益增媚娇。
龙野却呆呆望着庙內出神,原来是紧闭的大门,此时不但倒毁一旁,而且正殿火光熊
熊,照得亮如⽩昼,灯光之下,不下数十位武林人物,济济一堂,正注视庙外。
龙野惊讶暗忖:“他们莫不是亦要跟神像较量?”
红红亦同时惊住,自从她到这庙三天以来,就没见到人迹,除了今天早晨出庙时碰到一
个贼头贼脑的矮老头以外,何来这许多人呢?”
龙野道:“进去瞧一瞧。”红红一看里面有热闹可看,岂有不进去之理,两人大踏步直
向人群之中走去。
那群人早先被龙野的吼声所惊动,正猜不出何方⾼人来临,因此纷纷注视大门,如今一
见,一个是有武有力的年轻小伙,一个是美得出奇的女子,正迈步而人,因此全部惊愕得不
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