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 寻师解困
耳旁有人轻笑道:“二姊,你看这人是不是一个呆头鹅,脖子虽然伸得长,却是块木头,一点不明⽩女孩子的心意。”
另一个声音道:“你明⽩?”
拔业比幻靼祝要是我呀,我只要轻轻地叫一声,就不会教那可怜的小妹妹伤心了。”
柳云飞听出那是两个少女的声音,他转头望去,那两位姑娘年纪相若,都只有十八九岁,穿着同样的⾐服,都是描金绣凤的蓝⾊⾐服。她们像是两姊妹,面貌也差不多,都是清丽脫尘的人间美女。
柳云飞的目光刚转向那两位少女时,那两位少女脸上还带着一脸⾼傲不屑之⾊,当她们看清柳云飞的面貌气宇时,两人的目光都是一亮,秀脸绯红的向他笑了一笑,表示了一份歉意。
柳云飞更是不好意思,一低头上了自己的马,扬鞭出了市集。
此后,柳云飞一路上更是小心了,但也加快了速度赶路,一路无事,这天他终于赶到了目的地舒城。他在舒城住了一宿,第二天便向舒城不远的桃溪走去。
他刚走出舒城城门,⾝后一声轻笑,香风中抢出二骑,越过他走到前面去了。
柳云飞一愣,说道:“怎么是她们姊妹!”
越过柳云飞的双妹原是急行飞驰而过,显然也是看出了他,又慢了下来,还向他点头而笑哩。
其中一个少女最是开朗,居然先向柳云飞打招呼道:“喂,你这位公子可是要到桃溪去?”
柳云飞点了一点头,他还不好意思答话呢
那少女皱了一皱秀眉道:“你不是本地人,到桃溪去做什么?”
这话问得可有点唐突,也只有这样问话,柳云飞才不能不开口:“找朋友。”
那少女一笑道:“桃溪我们最了,找什么朋友,我们可以告诉你。”
柳云飞道:“桃溪可有一位梅双清梅老前辈?”
那少女一头摇,千⼲脆脆地道:“没有,桃溪没有姓梅的。”
柳云飞脸上袭上二股失望之⾊,悻悻地道:“桃溪真没有姓梅的?”
那少女道:“当然没有,你也不想想,桃溪姓梅的怎会住到桃溪去…”
另外一个少女截口道:“三妹,别开玩笑了吧,公子,我们知道这姓梅的,请问你贵姓?”
柳云飞心想离开天虹山庄已有上千里的路了,就说出自己的真名实姓,料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于是他坦然地说出了自己姓名:“小生柳云飞,乃是湖北人氏。”
那位最调⽪的姑娘清⽔般的眼珠向上一翻道:“原来你是糊⽩的…”
那位姊姊娇喝一声:“三妹…”
那位妹妹伸了一下⾆头,再没有说话了。
那位姊姊也就转向柳云飞一笑道:“公子,你真是找对人了,不瞒公子说,愚姊妹正是姓梅,你要找的老前辈,也正是我们的祖⽗。”
柳云飞真是⾼兴得不知东西南北,口中“啊!啊!啊啊!”的,也不知该说什么话了。
那位妹妹“噗哧!”一笑,轻声地向姊姊道:“姊,这人只怕有⽑病…”
柳云飞听得一震,红着脸讪讪地笑了一笑道:“小生是太⾼兴了,失礼之处,尚望二位姑娘见谅…”
话声微微一顿,接着抱拳为礼,道:“小生斗胆,有请二位姑娘见示芳名,以便称呼。”
那妹妹指着自己鼻子道:“我叫梅雪华,算是老三,姊姊叫霜华,是二老,我们还有一个大哥,他叫梅少华…”她一说起来,好像没有完。
柳云飞抱拳又见了一礼道:“原来是二姑娘,三姑娘,小生失敬了。”
梅雪华话锋一转道:“礼多人不怪,但太多了,也有点烦人,柳公子你说是不是?”
这丫头专会挑人的⽑病,柳云飞却不便和她斗气,只有微微一笑,不多说话。
梅霜华横了雪华一眼,另启话题道:“柳公子见家祖⽗,不知有何贵⼲?”同时,一面催动坐骑,缓步而行。
柳云飞道:“向那老人家,请教家师去处。”
梅雪华又揷嘴道:“你师⽗是谁呀!我们爷爷怎会知道你师⽗的去处?”
柳云飞道:“家师半瓢道士…”
梅雪华“啊!”了一声,笑道:“原来你是那疯道士的徒弟呀,那就怪不得你很像你师⽗…”
梅霜华可知道妹妹的嘴上工夫,忙截住她的话道:“柳公子文武全才,半瓢老前辈一定是倾囊相授了。”
柳云飞道:“小生是师兄代师传艺,家师送小生到师兄处就一别至今,未见到他老人家了。”
梅雪华道:“你师兄教了你‘九魁手’没有?”
柳云飞可不知道师兄会“九魁手”之学,怔了一怔道:“什么‘九魁手’?”
梅霜华接口道:“‘九魁手’冠绝天下,非其人难传其薪,令师兄只怕也没学好‘九魁手’,所以未能传你。”
梅雪华点头道:“对,你师兄一定没学会‘九魁手’,老道士也真是,自己的徒弟都不教,怪不得别的人更不教了。”
从她们姊妹谈话中,柳云飞不难听出师⽗与梅家的关系十分密切,这次寻师之行,总算十分顺利,心中顿时开朗起来。
边走边谈,不知不觉已到了一片梅林之內,梅香阵阵,随风来,令人心神皆畅。
忽然飘来二三声琴声,梅氏姊妹笑容一敛,两人对望了一眼,收缰止步,下了坐骑,同时,也招呼柳云飞下了马:“家中来了恶客,只有请公子屈驾片刻了。”
柳云飞不便多问,点头而已。
梅氏姊妹领着柳云飞穿过梅林,走上一条小径,进⼊一间马房,把马匹给了马房的人,同时,就请柳云飞在马房中休息,她们两姊妹却蹑手蹑脚地绕过马房向前面正屋去了。
马房有两个看马的人,一个老头子,一个小孩子,老头子年纪已是六十开外,⼲小瘦弱,走路做事都是慢呑呑的,明显的他是做不动了,小孩子也只不过十二三岁,倒是活跳跳的,柳云飞和那孩子一问一答,两句话不到,就成了朋友。
柳云飞当然没有这个本事,完全是那孩子灵活亲人,所以才容易拉近。
从那孩子口中,柳云飞知道了那孩子叫小六子,那老人最喜别人叫他雷大叔,雷大叔叫什么名字,那小孩子就不知道了。
雷大叔任由他们谈话,既不过来凑热闹,也不支使小六子去做别的事情,但他自己却一刻不停的在工作。
谈着谈着,小六子忽然问道:“柳公子,你和我们二位姐小很要好么?”
这叫柳云飞怎样回答呢?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就是说了实话,只怕他也不会相信,说不定怪问还会更多,只有微微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小六子笑哈哈地道:“我们夫人最爱吃荔枝,我们老太爷就爱福州的烟丝,你带了这些东西没有?”
这小六子想到那里去了,把柳云飞看成什么人,这倒有意思得很。
蓦地,传来一声呼喝之声,小六子可顾不得再和柳云飞闲扯:“有人受伤了,我去看看。”话还没有说完,他⾝子一矮,挨着地⽪就溜出去了。
柳云飞望着小六子的⾝形,不由大大地吃了一惊,暗忖道:“看不出他小小年纪,居然练就了‘化尺成寸’。”这话原是心中想的,不知怎的,却把“化尺成寸”四字脫口说了出来。
柳云飞注意到那雷大叔望了他一眼,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说什么话。
当然,这种热闹柳云飞岂能不看,他试着举步向外面走去,幸好那雷大叔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柳云飞走出马房不觉暗自吁了一口气。
马房离正屋中间阻隔着一丛矮树,柳云飞走到矮树边,伸头望去,只见正屋之內一连飞出四条人影,急矢般向梅林之外逃去。
走在最后一人,一扭头似是看到了柳云飞,⾝形一折,便向柳云飞扑了过来。
柳云飞方一怔,只见那扑来之人,相距自己不过一丈多远了,那人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原来躲在这里!”伸手便向柳云飞抓来。
柳云飞方待出手之际,眼前但觉人影一闪,耳中飘来一声话语道:“梅庄之事,不劳少侠出手。”
柳云飞连人都没有看清楚,只见扑来那人,惨叫一声,人就滚着倒飞出去了。
人影静止下来,挡在他前面的居然是那位看马房的雷大叔,本不见他如何出手,就把那扑过来的凶神恶煞打跑了。
柳云飞在天虹山庄苦练了十几年,在没有离开天虹山庄之前,柳云飞可是豪气⼲云,一点也不小看自己,自遇见那位八爪和尚之后,第一次证实了人外有人的话,现在见了雷大叔,那又更开眼了,而这位雷大叔还仅是梅庄看马房的老马夫哩!准此以观,那梅老前辈梅双清的功夫又是一个什么境界呢?柳云飞简直无法想象,他突然之间发现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傲公子,请吧!”柳云飞闻声一怔,这才发现雷大叔已不知去向,出现在⾝前的正是那口⾆不饶人的梅三姑娘梅雪华,她明澈的双眸,直在他脸上。
柳云飞手⾜无措地红起脸,道:“去那里?”
梅雪华笑道:“你不是要见我爷爷么,我爷爷有请哩!”
柳云飞忡忡地道:“我刚才被那些人看到了,不要紧吧?”
梅雪华笑了一声,道:“怎么不要紧,我们梅庄从此再无宁⽇了,爷爷在发脾气哩!”
柳云飞听得心中一沉,暗叹口气,心中后悔不及,真不该好奇跑出来看热闹。
氨鹛三妹胡说八道,她是在开你的玩笑,梅庄要是这样怕事,岂不要被江湖上笑掉大牙!”梅二姑娘也来了。
柳云飞原也是个心⾼气盛的年青人,但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可是现在环境不同了,天虹山庄的生死重担正庒在自己肩头上,自己一出来就在八爪和尚手上栽了一个跟头,自己就好像一条金龙从半天云里翻落到地上成了一条泥鳅。
他如果少念几年书,也许不会想得太多,想得太深太远,也就不会过份重视肩头上这份重担了。
头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死,死有什么了不起,他要不是想得多,又何尝不可以,一拍脯,拚一个同归于尽。
可是柳云飞不能这样,因为他不是这种人,他做的是一个能伸能屈的大丈夫。
柳云飞回报了梅二姑娘一个微笑,道:“三姑娘也是一片好意,这样更能励小生的心志。”
也许这是一句客气话,但听在梅雪华耳中却使她心弦为之一震,明眸生辉的重新打量了柳云飞一阵。
梅三姑娘不是生刻薄的人,反过来说,她却是一个正义感非常丰富的人,说穿了她对柳云飞的这种态度,完全种因于她初次见到柳云飞的时候,她看不过柳云飞与香儿分手的那一幕,她误以为柳云飞在装聋作哑,其实却是个天凉薄的人,所以,一开口就和柳云飞怄气。
柳云飞这句话很使梅雪华震撼,有了初起检讨的念头,怔了一怔,忖道:“难道我错怪了他?”
梅庄不大,但像梅花一样清雅宜人,客厅竹椅上下首各坐了一个人。
上首坐的是一个长髯清-的老人,下首坐的是一个中年妇人。
梅霜华悄悄地招呼柳云飞道:“上首是我们爷爷,下首是我们娘。”
柳云飞踏⼊客厅时,梅双清和梅夫人都有礼地起座相待。
柳云飞可就迈前一步,以大礼参见了梅双清:“晚辈柳云飞拜见老前辈。”
梅双清笑呵呵地道:“你就是柳云飞,好,好,好,不用多礼,一旁坐下,好说话。”
柳云飞转过⾝来,又要向梅夫人行大礼,梅夫人笑道:“柳少侠,这可使不得,你可知道我叫你师⽗什么?”
柳云飞当然不知道,但也就没有再拜下去了。
梅夫人笑笑地道:“令师,就是大姐⼲爹,兄弟,难道你师兄没有告诉你?”
梅雪华首先嚷道:“什么?老道士是娘的⼲爹,为什么从来没有听您叫过他⼲爹?”
梅夫人微笑道:“那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梅雪华道:“为什么他不愿您叫他⼲爹?”
梅夫人头摇道:“这个娘也不知道。”顿了一顿接着又含笑道:“你们姊妹也过来重新见过柳叔叔。”
梅霜华倒是老老实实地向柳云飞行礼相见,梅雪华可就有点不大愿意了,忸怩着道:“娘,平⽩无故的小了一辈,女儿太吃亏了,我不来…”
梅夫人一皱眉头道:“雪华,不能这样没有规矩!”
梅双清哈哈一笑道:“莲儿,那就算了吧。”
梅夫人叫了一声:“爹!”
梅双清笑笑地止住她道:“莲儿,柳少侠年纪轻轻,就着他做小大人,那也怪别忸的,就让他们自己自己的吧。”
梅夫人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梅雪华却已是呼一声,道:“还是爷爷通情达理,柳…现在我们该比比年龄了,你今年多大。”
柳云飞暗自笑了一声,想道:“小大人也实在不好做。这倒好减少了一份精神上的负担,也消弭她一些尖锐的反感。”当下一笑,道:“我今年二十二岁了,你有多大?”
梅雪华又叫嚷起来道:“不对,你做假。”
梅夫人一旁道:“不会错,他是比你们大。”
梅雪华叹了口气道:“那就算你大吧,柳大哥!”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哩
梅霜华也笑哈哈地叫了一声:“柳大哥!”
梅双清朗笑一声:“云飞,这些年来,老夫也少问世事了,你大师姊什么都知道,你有什么事,就和她商量吧!老夫要去看看我的老朋友去了。”
梅夫人也站起⾝来,道:“云飞,我们也现里面去,好说话。”
梅夫人的丈夫早已去世,她独自住了一座小独院,⾝边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
那三十多岁的女人,也就是梅夫人从前的贴⾝丫头,长久的情谊,梅氏双姝都尊称她一声秋姨,别看雪华天不怕地不怕,倒对这位秋姨有着三分惧意。
由此可见秋姨自有她值得人家尊敬的,地方,就是梅夫人对她也有着几分敬意。
那小丫头叫菊儿,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
小厅里坐上梅夫人⺟女三人,再加上柳云飞和秋娘,显得有点局促。
梅夫人挥手命菊儿退出厅外,却把秋娘留在厅內,问柳云飞道:“云飞,天虹山庄出了什么事,教你想起了师⽗。”
柳云飞很会说话,说得清楚而扼要,费词不多,该说的都说了。
梅夫人先不表示什么,却望着秋娘道:“秋妹,你看这是不是投石问路?”
秋娘点头道:“夫人所见正是,婢子也有此想。”从她对梅夫人的称呼和自称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自尊自重和极有分寸的人。
梅夫人道:“这样看来,天虹山庄是不会真的有危险了。”
秋娘道:“应该如此,再加上王老前辈暗中相助,人家不会做那吃力不讨好,而又无利可图的事。”
听她们的谈话,好像所有一切事故,已都在她们意料中,柳云飞忍不住地问道:“那是些什么人?”
梅夫人道:“我们只明⽩他们的企图,却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柳云飞愕地道:“夫人,我这就不憧了。”当着霜华雪华的面,总不能再叫她大姐,他觉得“夫人”这称呼最切实。
梅夫人很満意柳云飞这种称呼,微微一笑,道:“祸源在于他老人家的‘九魁手’,谋‘九魁手’心法的人车载斗量,但发动这次行动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就很难断盲了。”
柳云飞道:“什么叫‘九魁手’?”
梅夫人道:“九魁手就是:拳中之魁;掌中之魁;脚中之魁;剑中之魁;刀中之魁;中之魁;中之魁;链中之魁和鞭中之魁,九魁九手,挡者披靡。”
柳云飞点头道:“啊,我明⽩了,因此师⽗成了众矢之的…不对…”
梅夫人道:“有什么不对?”
柳云飞道:“师⽗有此绝学,谁敢对他如此无礼。”
梅夫人道:“话是说得不错,但是一个受了伤的老人,情形就不同了。”
柳云飞一震道:“谁能伤得了他?”
梅夫人道:“自己。”
柳云飞眨动了一下星目,露出了満脸疑讶之⾊,可是他没有紧迫追问,只是有礼貌地注视着梅夫人,梅夫人必然接着说下去。
梅夫人换了一口气,果然缓缓地道:“他老人家在遇到你之后,他已经发现体內受了一种捉摸不定的內伤,他老人家虽然喜爱你的资质,却也无法亲自造就你了,所以将你给了你师兄颜舂辉,由颜舂辉代师传艺。”
澳铮老道士到底受了什么內伤?”雪华忙问道。
梅夫人道:“他老人家的伤与他老人家练的‘九魁手’有关系,到底有什么关系,他老人家却没有说,这也是他老人家来到梅庄之后,不肯将‘九魁手’传给你们的原因。”
梅氏姊妹“啊!”了一声,脸上现出了释然之⾊。
柳云飞道:“师⽗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来梅庄的?”
梅夫人道:“离开天虹山庄三年之后才来的。”
柳云飞又问道:“他老人家现在那里呢?”
梅夫人道:“他在梅庄隐居了两年,后来又离开了,以后在什么地方,他也没有舂信来,再也不知他老人家的下落了。”
柳云飞丧然若失地一叹道:“找不到他老人家这却如何是好?”
梅夫人道:“他老人家一⾝功力虽然未完全丧失,但长年被伤病磨折,就找到了他老人家,也于事无补。”
柳云飞听了长声叹道:“我还是想找到他老人家,不知道有没有可资追寻的线索呢?”
梅夫人皱了一下眉头道:“照说应该有,不过一时清理不出来,你先安心地住下来,我们慢慢地找,有了确切线索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好了。”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柳云飞道:“可是天虹山庄方面…”
梅夫人道:“天虹山庄方面你不用担心,不但有人送信去了,我也托人请了老爷子两个好朋友,暗中维护他们去了。”
柳云飞感无比地,当下说道:“多谢夫人。”
梅夫人一笑道:“你这声‘谢’字就见外了,以后不准说。”
柳云飞应了一声:“是。”
梅雪华忽然又叫了一声:“娘,你说清楚找寻老道士的线索,可能需要多少时间?”
梅夫人道:“这可不是现成的线索,要去搜集找寻,最少也要二三个月的时间,你急什么,将来可不准你跟了去起哄闹事。”
梅雪华一扬首道:“我才没有趣兴去啦。”
梅夫人道:“那你问这做什么?”
梅雪华道:“我在想,柳大哥如何打发等待中的闲散⽇子?”
梅霜华笑道:“⻩鼠狼给拜年,准没安着好心。”
梅雪华也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我可不能开柳大哥的玩笑了,柳大哥有了娘这大靠山,谁还惹得起。”
梅夫人也一笑道:“丫头,你知道就好了。”
梅雪华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柳大哥人是不坏,只是多读了几句书,中缺少了一分豪迈之气,倒正好乘这机会培养培养,二姊,你说是不是。”拉上了二姊,气势就不同了。
可是二姊不帮腔,反而道:“三妹,你看错了柳大哥,柳大哥只是心情郁结,所以开朗不起来,其实柳大哥他是静如处子,动如脫兔,不鸣则已,一鸣冲天的人物。”
梅夫人眼中露着嘉许之⾊,望了梅霜华一眼,暗忖道:“这孩子倒生有一双慧眼,唉…”
梅雪华瞄了二姊霜华一眼道:“要一鸣冲天,也要有冲天的本事,二姊,你说是不是?…”
不待二姊回话,梅雪华接着又道:“可是,柳大哥现在只怕没有冲天的本事,你叫他如何冲天呀!小妹的意思,也就是说如何培养他冲天的本事呀!”她真是能言善,左说左有理,右说右有理。
梅夫人笑骂道:“小丫头,你有什么傻主意,就快说出来吧。”
梅雪华道:“娘,我的主意可不是馊主意,而是您听了一定⾼兴的主意…”有意吊胃口似的,该说的时候,却不往下说了。
梅夫人倒真急于知道,笑道:“那就快说吧。”
梅雪华故意清了一下嗓子,才老气横秋地道:“咱们后山老梅坪,不是有点名堂么!何不让柳大哥去碰碰运气,一则看看他的天缘,再则测测他的天赋,娘,您说这主意好不好?”
梅夫人目光一亮,点头道:“好是好,只是…”
梅雪华笑道“爷爷面前有我们姊妹去说去。”
梅夫人点了点头,柳云飞被送进了“老梅坪”
袄厦菲骸蔽挥诤笊揭淮绝峰之上,峰壁如削,矗立于云烟飘渺之中,峰上大约亩许,中间一座石墩,⾼及一丈,石墩四周,围绕了十二株年代古老的老梅。
那十二株老梅,枝桠盘结,各形其形,各趣其趣,其中蕴育着无尽的天机。
柳云飞上得“老梅坪”之后,梅夫人只告诉他道:“老梅坪无尽天机,因人而异,是否有所得,那就看你灵了。”
有什么天机铲梅夫人没有说:如何去发现那天机?梅夫人更没有说。只留下一脑子疑问给柳云飞,梅夫人就走了。
这时,还是中午时分。
山峰⾼出云表,天上一片清明,太洒在⾝上,被罡风一刮,了无暖意。
柳云飞趁着天⾊未⼊夜之前,对“老梅坪”作了一番非常仔细的观察,他发现那正央中的石墩,就是他以后⽇子里最密切的伴侣。
天⾊⼊夜之后,罡风更是刺骨生寒,凛冽难当,坐在那石墩之上,运起神功,便有一股暖气从石墩之上直透体內,把体內的寒气,立时出体外,而再无寒冷之苦了。
这是一座非常神奇的石墩,也许在这石墩上长久坐下去,对內功修为会有很大的助益,但这只是一件有目共睹的事实,算不了什么了不起的天机。
柳云飞在那石墩上坐了七天七夜,所得到的收获,就是抗拒了凛冽罡风的侵袭,除此之外,可以说一无所获。
柳云飞不是一个急的人,但是他⾝上的责任太多,他没有时间穷膳下去,他非急不可,他非找出“老梅坪”的天机不可。
退一万步说,他也不能在梅雪华面前丢这个人。
往常⽩天他都是研究那十二株老梅树的形态,希望从那形态上引发自己的灵感,到了晚上,他总是坐在石墩上运功吐纳,神游于太虚,置万物于⾝外。
今⽇他心急一烦,就静不下心来做那自修的吐纳工夫了。
天风猎猎,万里无云,⾼空之上,出现了一钩新月,这倒是难得有的好天气。
天风吹动了梅枝,梅枝被新月一照,树影映在地上,舞起了一片新姿。
柳云飞心中一动,从那梅影移动中,他似是看见了一些值得注意的东西,可是,仔细看去,又好像什么意义都没有。
不管能不能理出一个头绪来,这总是一个新奇的发现,柳云飞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心中有了这种发现,他是不会畏难退后的。
柳云飞细细地看,静静地想,心中渐渐形成了一个概念,如果把它视同一种境界奇⾼的武功是不是可能呢?
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不错,这实在是一个巧夺天地造化的武学,只是一时之间,参悟不透其中的契机。
十二株老梅树,姿态各别,奇形古怪之至。
柳云飞由婆娑舞影,再回观到每一株老梅树的生态,这时,他又想出了一个重大的发现,那十二株老梅树的生态,不正暗合十二经脉的走势。
十二株老梅树,由于每株老梅树的生态不同,因之它的舞影也各不同。
同时风势強弱大小,也影响了舞影的规律,因而显得杂无章,使人很难领悟它真正的一点。
这真正的一点,大约就是个人的领悟和天缘了。
柳云飞此念一出,在观念上有了突破的收获,因此他烦躁的心情,不知什么时候消弭得无影无形,而又沉于无人无我,只有梅姿舞影的专一境界了。
这时,一条灵巧的⾝形以极为⾼明轻功⾝法,飞上了“金梅坪”而且,一晃肩便到了柳云飞面前。
柳云飞心志专一,无人无我,自然也不知道⾝前来了不速之人。
那人静立了片刻,忽然轻轻地发出一声笑声,笑声之中居然暗含內力功劲,像铁锤一样击在柳云飞心弦之上。
柳云飞心弦猛然一震,发现⾝前多了一个人。
澳恪…”双目睁开之际,同时口中叫出了一个“你”字。
他原以为⾝前那人就是顽⽪的梅雪华“你”字刚出口,眼睛也看清了来人,原来是梅夫人房中的秋娘。
柳云飞对秋娘也像他人一样,心中存一份敬意,赶忙改口,站起⾝来,称了一声:“秋娘,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秋娘道:“夫人不知道我来看你。”
柳云飞道:“您有何指教?”
秋娘道:“我想和你研究一件事情。”说着,人也转⾝向着峰边走去。
柳云飞随⾝跟了过去道:“我知道的事情很少…”
秋娘一笑道:“你的情形我很清楚,我要谈的,当然是你知道的事情…”
话声停了一停,接着又道:“你出来找寻令师,除了你师兄要你到梅庄来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柳云飞道:“没有。”
秋娘微微一皱清眉道:“就这样简单?难道你师兄这样有把握,你一到梅庄来,就知能找到令师。”
柳云飞道:“敝师兄知不知道夫人与家师的关系?”
秋娘摇首道:“不知道。”
柳云飞微微一怔道:“师兄不是耝心大意的人…”
秋娘道:“你师兄可有什么东西给你?”
柳云飞点头道:“有,有一个有关我⾝世的小包,另外有封密柬和三颗小明珠一锭十两重的⻩金。”
秋娘道:“可否把那些东西给我看一看?”
柳云飞取出了小包包和那封密柬给秋娘,密柬是密封的,上面又注明了开启⽇期,现在时间没有到,尚不是开启时候,秋娘看了那窜柬只笑了一笑,就还给了柳云飞,秋娘打开小锦囊,见了那小金环和小断⽟钗,脸上现出一种怪异神⾊,这次她却没有马上还给柳云飞,接着又问道:“还有那三颗明珠,也给我看看。”
云飞出了那三颗明珠。
秋娘一笑道:“这就是了,这三颗朋珠,很有点名堂,你师兄也真是,也不把话说明,你要是将这三颗明珠花费了,岂不弄巧反菗。”
柳云飞一震道:“这三颗明珠有何玄机?”
秋娘点头道:“是,大有玄机。”
柳云飞又加了一句话道:“我的生活费很节俭,十两⻩金够我用半年了,这些珠子我是不会用的。”
秋娘道:“你那密柬之內,也许说的就是这三颗珠子的事。”
柳云飞觉得秋娘的话很有可能,点了一点头。
秋娘将三颗明珠还给柳云飞,但却没有将那小锦囊还给梆云飞,她不但没有还给柳云飞,而且还向怀中收了起来:“这两件东西,我替你带去给夫人看看,夫人见多识广,也许很快就能把你的⾝世摸出来。”
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柳云飞尽得话都说不出来,连连点头:“秋娘…谢谢啊…”秋娘声音也是有点不自然的道:“刘少侠,夫人有一句话要我转告你…”她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要柳云飞就耳过来。
柳云飞自自然然地附耳过去,秋娘一笑道:“你师⽗就在下面…”
柳云飞一怔,道:“真的…”
澳阋蚕氯グ桑彼孀呕吧,秋娘左脚一闪,右手一掌拍在柳云飞肩头上,打得柳云飞的⾝子向前直冲了出去…
这种突然之间的变化,不但柳云飞做梦也想不到,除了秋娘她自己,只怕谁也想不到。
凭武功来说,柳云飞绝不是秋娘的对手,何况在柳云飞毫无预感的心理状况之下出手暗算,柳云飞除了乖乖地向万丈悬崖之下落去外,简直毫无自救之道。
柳云飞甚至连惊叫之声都没有发出来,⾝形就消失在飘渺的云海之中了。
秋娘望着柳云飞落⾝之后,轻叹一声道:“柳少侠,不是我心黑手辣,实在是你不该到梅庄来。”
八能不来么!”有人说话了,而且向着秋娘走来。
秋娘一点也不着慌,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你为什么还是来了,可是不相信我?”
那是一个⾝穿黑袍的人,脸上戴着人⽪面具,是一个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人,他庒着嗓子道:“我怎会不相信你,那是怕你失手,暗中来接应你。”
秋娘冷笑着道:“我秋娘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还叫什么字号,你也太小看我秋娘了。”
那人一笑道:“那我给你送银子来成不成?”
秋娘⾝形一转,道:“拿来。”伸出了手。
那人取了一张银票,给秋娘道:“这是五万两银子的银票,一毫不少你的,我们说话是不是掷地有声?”
秋娘道:“哼!谅你们也不敢失信于我。”
那人道:“那小子给你一只锦囊,里面是什么东西?”
秋娘取出小锦囊,将小金环断⽟钗倒在手中,向那人眼前一送道:“是这个,想不想要?”
那人道:“多少银子?”
秋娘道:“十万两银子。”
那人一点头道:“好,十万两就十万两,可是我⾝上现在没有十万两银票。”
秋娘道:“你什么时候带银票来,这东西什么时候就是你的。”转⾝向峰下走去。
那人并没阻止秋娘,只在秋娘⾝后道:“明晚此时此地,你就可以收到十万两银子。”
秋娘走了,那人也走了“老梅坪”上的风刮得更是烈猛了。
柳云飞的⾝子飞落之际,柳云飞一点也不惊悸,他只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认了命,闭目等死。
忽然,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兜住了自己,把自己下落的⾝子扯得向横里飞去。
柳云飞张眼望去,可不是正有一人撒出一片网罟,把自己接住了。
他下落的势子虽然又快又沉,那撒网人的功力更是了不得,硬把他的⾝子拉得向横里飞去。
当然,柳云飞该死不死,他获救了。
这里是峰部分的一块突岩,救柳云飞的人是一个⽩胡子⽩发的老年人,那老年人放下柳云飞之后,喟叹一声,道:“孩子,想不到你已经这样大了。”
好奇怪的一句话,听得柳云飞摸不着头脑,怔了二怔,道:“老人家,你在说什么呀。”
那老人一笑,道:“你不认识我了是不是。”
柳云飞一皱眉头,这才注意到这老人穿了一⾝道士装,柳云飞心中一动,讪讪地道:“老人家可是…”
那老道士哈哈一笑,道:“云飞,我们一别十几年,难怪你不认识为师了。”
鞍。∈Ω福绷云飞⾼兴得忘了自己的年龄,一面冲向师⽗怀中,不自觉地菗泣起来。
半瓢道士含笑着抱了抱柳云飞,然后推开他道:“云飞,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孩子气了。”
柳云飞面⾊一红道:“师⽗,我是⾼兴啊!”半瓢道士道:“为师看你已经长大成人,也是⾼兴得很,进来,我们到里面去慢慢地谈。”
半瓢道士伸手在右壁上一按,居然现出了一道门户,门户里面是一座洞府,里面有石凳石桌,石桌上还点燃了一盏油灯,照亮了全洞。
柳云飞坐下后,第一句话便问道“师⽗,你老人家的內伤全好了吧?”
半瓢道士道:“你看呢?”
柳云飞道:“应该是全好了,否则,你老人家也把不住徒儿下落的势子了。”
半瓢道士含笑点头道:“你果然长大了,知道观察了。”
柳云飞心中一动,道:“师⽗,你怎会这样巧地救了徒儿?”
半瓢道士道:“为师早就知道你在峰上了,为师也知道秋娘心怀叵测,所以她把你一到岩边,为师就有了准备了。”
柳云飞道:“如果她把徒儿到另外一边山岩之后呢?”
半瓢道士道:“其他三方都跌不死人的。”
柳云飞一笑道:“徒儿真笨。”
半瓢道士话题一转道:“为师教你那套单⾜柱地的练功法,你练了没有?”
柳云飞点头道:“练了,徒儿一直没有向断过,只是那法子功效不大,徒儿这点內功基础,还是师兄教的另一套內功心法建立的。”
半瓢道士点头道:“孩子,你没叫师⽗失望,师⽗教你的那套练功心法你竟然能在毫无收获下苦练不懈,很使师⽗⾼兴,你知不知道那套心法叫什么心法?”
柳云飞摇了头摇,半瓢道士接着道:“你可听说为师的‘九魁手’?”
柳云飞道:“徒儿来到梅庄之后,才听师姊说起,从前徒儿并不知道。”
半瓢道士笑了笑道:“你那单⾜柱地的练功心法,叫‘一柱擎天’,为修练‘九魁手’的基本心法。”
柳云飞不敢不相信师⽗的话,可是他皱了一皱眉,表示了他的存疑。
半瓢道士微微一笑道:“你不相信是不是,你好好坐着,为师这就叫你知道你这十几年来苦修苦练的工夫没有⽩费。”
半瓢道士大喝一声,出手如风一连点了柳云飞九处⽳道,这九处⽳道点下来,半瓢道士已是把外⾐都汗了,可见那仅有的九处⽳道,使半瓢道士使出了全⾝功力。
点完⽳道,半瓢道士道:“云儿,速速运转‘一柱擎天’心法,看看你的⾝体有什么不一样。”说着,半瓢道士双目一阖,运功调息起来。
柳云飞照着“一柱擎天”心法运起功来,第二遍与过去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第二遍行功时,有了一点稍异往昔练功时的感觉,当他练到第三遍时,他已发现真元內力流转的力道比平时陡然倍增,但觉急流奔放,有如山溪之⽔,通关过⽳,一泻千里。
当他练到第九遍时,只听任督两脉发一声轰然巨响,接着他就昏死过去人事不知了。很快,他渐渐恢复了知觉,同时,体力由另一道缓和的力道,引导着他体內将真元內力归经走脉,然后,隐伏于丹田之內。
这时,柳云飞也清醒过来,眼睛一睁,只见师⽗一⾝大汗,又是师⽗帮了他的忙。
不过这时师⽗脸上堆満了笑容,道:“你师兄教过你‘小天星掌力’吧。”
柳云飞点头道:“学过。”
半瓢道士道:“你就用‘小天星掌力’在这洞壁上试一掌吧。”
柳云飞自已的功力火候,自己心里有数,要他在砖头上试试掌力,倒能一掌击碎十几块砖头,可是要他击岩石,他可表现不出好的成绩来,因此,他的态度显得有些畏缩。
但望着师⽗的笑脸,他又只有硬着头⽪,提起十成功力,闭着眼睛,伸掌向洞壁上印去…
他闭着双目,那是因为他对自己毫无信心,不敢面对自己的掌力之故。
当他掌力一落之后,师⽗却大叫了一声:“好,果然不负为师所望。”
总算没有丢人,柳云飞这才敢睁开眼睛来面对现实,但是,当他一眼看到自己一掌印下去的掌印时,他真愣住了。
天呀!那掌印怕没有半寸多深,而且掌印四周有棱有角,像神工鬼斧的作品一样,完美极了。
柳云飞张着眼睛问道:“师⽗,这真是我自己的掌力印的么?”
半瓢道士笑哈哈地道:“你不相信自己,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掌去比一比。”
这是一个好主意,一比之下,柳云飞直⾼兴得跳了起来“啊…”他撞上了洞顶,一脑子⾼兴,变成了一脑子痛楚。
柳云飞头上的痛楚方定,半瓢道士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叫师⽗失望,但就目前情形,你还是不能学习师⽗的‘九魁手’。”
柳云飞大叫一声道:“为什么,云儿有什么失德之处?”忽然大起声来,显见他情绪上甚是失望。
半瓢道士道:“你没有什么不对,是为师的‘九魁手’有问题。”
柳云飞道:“你老人家‘九魁手’有什么问题?”
半瓢道士道:“你道为师过去是怎样受伤的?”
罢狻…”柳云飞当然说不出来。
半瓢道士苦笑一声道:“为师的‘九魁手’号称无敌于天下,其实为师完全是打肿脸⽪充胖子,为师每与人动手一次,为师的经脉也就受伤一次,起初为师也未在意,只以为功力尚欠火候,加深功力,便可无碍了,那知后来功力越来越弱,自创之伤越重,后来几乎到了崩⾎散功的绝境…”
柳云飞道:“这是什么道理?”
半瓢道士道:“‘九魁手’有⽑病,‘一柱擎天’神功也有⽑病,那是杀自的⽑病,越用越练自伤越重,到最后就是死路一条。”
柳云飞道:“后来你老人家找出了⽑病?”
半瓢道士点头道:“为师也自行疗好了我的內伤,所以为师才能活到现在,并且有力量把你从半空救回来。”
说起来好像轻松容易得很,柳云飞可是个颇有底的练家子,深知要像师⽗一样改正错误,扭转乾坤,其困难的程度真比登天还难,现在,师⽗都做到了,柳云飞打从心底发出一声非常诚挚的敬意:“师⽗!”
半瓢道士微微一笑道:“这没有什么,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耳。”
柳云飞叫了一声,道:“师⽗,你是说云儿所练的‘一柱擎天’神功也有缺失吗?”
半瓢道士道:“照说,‘一柱擎天’神功是为师发现错失之后改正了部分缺失的心法,如果不用在‘九魁手’上,应是相当理想的內功修心法,不过,用在‘九魁手’上,则仍有待更进一步的改正,才能无虑无失。”
柳云飞“啊!”了一声,道:“我明⽩了,师⽗是要云儿改正缺失之后,才能修练‘九魁手’。”
半瓢道士点头道:“你的基扎得很踏实,为师又闭了你的⽳道,未让你把力道发出来,大约再有九十天工夫你就可以把‘一柱擎天’神功的缺失弥补过来,然后基固而行,就不会再蹈为师覆辙了。”
柳云飞道:“尔后云儿再练‘九魁手’约需多少时光?”
半瓢道士道:“‘九魁手’只是引力发力的形式,以你九十天后的功力基础,大约再加八十一天,就可把力与形配合得天⾐无,得心应手了。”
柳云飞默然地计算一下,皱了一皱眉峰,道:“一百七十一天,那是将近六个月呀。”
半瓢道士道:“六个月算什么,你可知为师在这上面用了多少时光,多少心⾎?你六个月就不耐烦了?”
柳云飞道:“徒儿不是不耐烦,是怕大师兄的天虹山庄出事。这次徒儿出来,就是有人找上了天虹山庄。”
半瓢道士一笑道:“你放心,有书呆子暗中保护天虹山庄,你师兄有⾜够的时间等你回去。”
柳云飞听得一怔,道:“书呆子可是姓王?”
半瓢道士道:“书呆子的本名很少人知道,不过他姓王是不错的。”
柳云飞道:“是不是你老人家重托过他老人家?”
半瓢道士一笑道:“你怎样知道,他告诉你了?”
柳云飞道:“他没提过师⽗,但已经帮了徒儿不少忙了。”
半瓢道士道:“你已经知道他,就更该放心了,现在你什么事也不要放在心上了,好好睡一天,明天起,你就一刻也不能放松了。”
忽然一弹指,点了柳云飞“黑甜⽳”柳云飞脑子一空,便进⼊了梦乡。
好舒服的一觉,柳云飞一觉醒来,但觉精神満,意气飞扬,涧外一片光芒。
原来,今天仍是太好的天气,终年难得一见天⽇的云海,也裂开了一道隙,让光了下来给柳云飞了个精神鼓励。
一股菜香飘来,半瓢道土大叫一声,道:“云儿,来!师⽗请客,大吃一顿之后,你就要加倍用功了。”
师⽗提了一大篮奉西从岩下翻了上来,蓝中不但有烧饶⾁,而且还有一大壶二锅头。
酒醉饭之后,又坐息了一阵,半瓢道士叫起刘云飞道:“云飞,走,我们上‘老梅坪’去。”
师⽗既然这样说,当然有上去的办法,柳云飞跟着师⽗从內一道狭之中挤了出去,狭后面有人工在石壁上做好的小洞,洞的大小,正好容纳一个脚尖和半只手掌,平常人对这小小的洞口,也许毫无办法利用,可是落在功力如半瓢道士和柳云飞的⾝上,何异康庄大道,上下自如之至。
沿着石壁手⾜并用,上得将近峰顶附近,又有一道突岩,阻住了他们的去路,突岩后面有一道裂,穿过裂,放眼望去,前面三四丈之外又有一块突岩,半瓢道士指着那块突岩道:“我们登上那突岩之后,向右斜拔三丈,便是‘老梅坪’了,为师先去了,你仔细看好。”
也没有作势,⾝子就轻飘飘地过去了,再见他一晃肩?人便消失了影子。
如果以昨天柳云飞的情形来说,虽然是三丈左右的距离难不倒他,但下临深渊的心上威胁,定然提心吊胆,万分小心,可是现在,他自己都知道,已非吴下阿蒙,轻而易举地便翻上了“老梅坪”
这时己是上更时分“老梅坪”十片寂静。
柳云飞只担心一点,轻轻地问道:“师⽗,不会有人来么?”
半瓢道士道:“当然可能有人来,有为师在此,谁又能不被为师察觉,别说为师,就你能瞒得过你耳目的人,应该也不会有几个人了,你只要小心在意就行。”
师⽗的话好像是夸口说大话,其实这也实在是事实,别说今⽇的师⽗,就二十年前的师⽗,已是天下少有敌手之人,当然不是吹牛⽪说大话。
柳云飞点头道:“跟着师⽗一起,云儿有什么不放心的。”
半瓢道士话题一转道:“你在‘老梅坪’上待了七天七夜,可有什么心得?”
柳云飞记着梅夫人的话,不由得问道:“可以讨论么?他们不是说得各凭天缘么?”
半瓢道士道:“鬼话,谁说不能讨论…不过…人各有,各有所好,各有所适,未达某种程度之人,妄自讨论,倒是有害无益,徒增纷扰,反而一无所得,至于你我师徒的情形就不同了。”
柳云飞笑道:“徒儿明⽩师⽗的意思,聪明才智有⾼低,天缘巧合无厚薄,自己的机缘由自己掌握,适而行可也。”
半瓢道士一笑道:“真我徒儿也,你说罢,你有什么心得?”
柳云飞道:“徒儿看那十二株老梅的奇形别致似是暗含人⾝十二经络的运行玄理…”
半瓢道士脫口赞道:“不错,你说对了,此外呢?”
柳云飞说:“当月影照在坪上,山风吹起时,梅影错起舞的倒影似是某种武功的招式变化,不知师⽗以为如何?”
半瓢道士笑道:“你说对了,为师的‘九魁手’便是从此领悟而得。”
柳云飞心中一动道:“应是十二之数,师⽗为何只得其九?”
半瓢道士道:“为师当时急功好利,想先出山试手,准备以后回来再练全功,可是一误再误,为师已受伤不能再练。”
柳云飞道:“那么师⽗的伤势又是怎样好的呢?”
半瓢道士道:“后来师⽗回到这里,再对景答思,虽不能修练,却能领悟,当为师领悟真谛之后,心智一开,却又从死地发现一线生机,为师立时把握那线生机,于是拾回了人生,也拾回了一⾝功力,同时又有了进一步的领悟,其实,十二之数都是多余,归一而已。”
柳云飞仍懂非懂地道:“这…徒儿…一时还领悟不了。”
半瓢道士说道:“一数至小,但也至大…”
这时,月光忽然出现,树影婆娑,又呈现在眼前。
半瓢道士指着一株梅树的影子道:“你看这株梅树,枝桠错,繁复无比,似千头万绪,其实…”
一语未了,柳云飞接口道:“智珠在一,得其智珠,何用九魁,大道通矣。”
半瓢道士大喝一声道:“对,你通了,你能把十二经化为一经,十二式化为一式,今后的成就是你的了,好好用功吧,为师替你护法。”
有半瓢道士护法,柳云飞安心进修,一旁又有半瓢道士的引导指拨,更收事半工倍之利,不到一百七十一天的预估⽇期,柳云飞已脫胎换骨,成了一个新人,跃跃试了。
但这时柳云飞忽然想起了师兄给他的密柬,大叫一声,道:“师兄的密柬,徒儿忘记看了。”
半瓢道士笑着道:“你现在看也不迟呀。”
密柬的內容,以柳云飞现在的情形看来,那也没有什么特别惊人之处,但是却表示了大师兄颜舂辉对他的一片深爱与重托。
密柬內容的大意是要柳云飞如果在三月之內找不到师⽗,就要柳云飞留在梅庄,持着三颗明珠,苦求梅夫人助他进⼊“老梅坪”力求上进,同时,把女儿颜美霞再次重托柳云飞照顾。
这都是明⽇⻩花,没有什么重要了,但师⽗却要柳云飞把那三颗明珠给了他,道:“过去的事不必再谈了,而且也没有再谈的必要了,你也不必向梅夫人提起有这三颗明珠的事。”
柳云飞道:“这三颗明珠的事,只怕梅夫人已经知道了,徒儿曾把这三颗珠的事向那秋娘提过,而且,秋娘只怕早已告诉梅夫人了,师⽗,这三颗明珠到底有什么含义?”
半瓢道士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你师兄与梅夫人年轻时原也是有情人,后来因为种种错失未能结合,你师兄要你带三颗明珠给她,只是要她念在过去的情怀,特别照顾你而已,你说这些事,还有再提的必要么?只要你不再提,梅夫人知道了,也不过是稍感惆怅而已。”
柳云飞点头道:“师⽗说得是,但师兄这份友爱之情,徒儿是永世难忘。”
半瓢道士笑道:“别老说好听的,将来你好好照顾你师兄的女儿就是了。”
柳云飞红着面孔道:“师兄的意思徒儿懂得,只是…只是…”
半瓢道士笑道:“师⽗只问你喜不喜霞儿那孩子?”
柳云飞道:“徒儿过去没有想过这问题。”
半瓢道士道:“你现在想想如何?”
柳云飞的脸⾊更红了,半天也说不上话来,他们原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要说他不喜她,那是昧看良心说话了,所以他说不出话来。
半瓢道士笑道:“有件事实你必须认识清楚,如果以江湖辈份说,梅双清还得叫为师一声师叔,而当今武林之中,能和你。
平辈的女孩子,早怕很难找得到了,除非你打一辈子光,否则,霞儿最适合不过,其实,你们既非同姓,又无⾎缘关系,你本就用不着用世俗的称呼去作无谓的约束,这一点你想通了没有。”
柳云飞想是想过了,可是还一时别不开世俗观念,因此不免心中犹豫不已。
半瓢道士笑道:“为师还有一个最好的办法。”
柳云飞道:“什么办法?”
半瓢道士道:“那就是为师将你逐出师门,那你就什么顾虑都不会有了。”
柳云飞猛然一震,拜伏在地,道:“徒儿想通了,再无任何犹豫了,师傅万万不可将徒儿逐出门墙。”
半瓢道士哈哈大笑道:“云飞!你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为师去也…”说罢人已飘⾝向山洞外走去。
柳云飞大叫一声,道:“师⽗,你到那里去?”
半瓢道士头也不回地道:“师⽗有师⽗的去处,你有你的前途,你总不要师⽗保你一辈子吧。”
柳云飞追了出去,叫道:“师⽗,徒儿该怎样面对目前的问题啊?”
半瓢道士的⾝影已渺,但却飘来一阵话声,道:“你看着办吧。”
柳云飞虽说已非吴下阿蒙,但和半瓢道士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所以他追到洞外,师⽗早已不知而去。
柳云飞无限缅怀地在洞中又留了夜一,第二晚风⾼月黑中,他翻上了“老梅坪”他站在“老梅坪”上徘徊了一阵,一种不忍立时离去的感情油然而去。
柳云飞正要离去时,下面又传来一阵⾐袂飘风之声,有人到“老梅坪”来了。
柳云飞倒要看看来人是谁?有何意图,于是隐起了⾝形。
人未到声音已到,原来是梅霜华、梅雪华姊妹,他们两人唧唧咕咕一路到了“老梅坪”
梅雪华的嘴巴还是话最多,只听她一个劲地道:“二姐,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我一点不是鬼扯,我是亲眼看到秋娘鬼鬼祟祟去和一个人约会,那是真的,绝不尽假话,也不是看花了眼…”
梅霜华嗤笑一声,道:“三妹,你烦不烦,你说破了嘴也没用,尤其你说的是秋姨,秋姨是怎么一个人,难道你我还不清楚么,你一天到晚说东道西,我看你这张嘴巴,要不改一改,,怎么得了啊!”梅雪华急得跺脚道:“二姊,我说的是真话,你怎么不相信,真急死人了。”
梅霜华道:“要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和娘说去。”
梅雪华道:“向娘说,那才自找霉倒,你都不信,娘更不相信了。”
梅霜华道:“那你就忘记那⽩⽇梦了吧。”
梅雪华道:“二姊,我和你说,是想和你商量一个办法,怎样当面冲破他们一次,也叫秋姨有所顾忌,甚或有所悔改,免得⾝败名裂…好,就算没有那回事,我们向她开开玩笑行不行?”
梅霜华长叹一声,道:“三妹…”
梅雪华道:“就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要还不点头,我就和你没完没了,看你烦不烦。”
梅霜华道:“我这一辈子被你烦得还不够么,我已经习惯了,我才不怕哩!”
梅雪华有点生气了,道:“你真的不怕?”
梅霜华道:“真不怕!”
梅雪华道:“那就算我要对不起你了,从明天起,我也要整天陪柳大哥了。”
柳云飞听得暗中一笑,忖道:“这丫头真是胡说八道,我不现⾝出来…”
一念未了,只听梅霜华急急道:“三妹,你…”梅雪华自言自语道:“柳大哥为人不错,你能够喜他,我当然也能喜他,这有什么不对。”
梅霜华道:“三妹…你们的情不会…”
梅雪华道:“我只要将就他一点,不就情投意合了么!”
梅霜华气得花容⾊变:“你…”梅雪华一笑道:“我们姊妹谈个条件好不好,我放弃柳大哥,你帮我的忙,不管我是不是做⽩⽇梦,你都要听我的。”这丫头好厉害,在姊姊面前也耍起手段来。
梅霜华其实也可来个相应不理,难道雪华还真会捣不成,她到底是个格与乃妹完全不同的女孩子,只笑了一笑道:“三妹,我知道你是个有口无心的人,你也不会那样做,唬唬人而已,不过,谁叫我是姊姊,我就帮你一个忙罢。”
梅雪华一笑道:“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小妹还是谢谢你这好心的姊姊。”说着,还学着男孩子的样子,向姊姊作了一个揖。
听她们话中的意思,好像那柳大哥现在就在他们家中,难道不是说我,难道她们家中又来了一个柳大哥,把柳云飞听了个如坠五里雾中,莫明其妙。
昂我倒要弄个明⽩。”今天的柳云飞可不是过去的柳云飞,⾝形一动,人就到了她们⾝后,而且,半点风声都没有,梅氏姊妹一点也不知道。
梅霜华道:“你打算怎样做?”
无意间,她一转⾝,发现了柳云飞,她吓得发出一声惊呼:“你…你是谁?”
梅雪华在霜华叫声中,自然也看到了柳云飞,别看她刚才对姊姊,又唬又哄,她可真关心姊姊,伸手一拉姊姊,晃⾝挡在姊姊前面,喝道:“恶贼,你好大的胆子…”
柳云飞一皱双眉说道:“雪妹,是我呀。”
好的声音,梅雪华一怔,道:“你是…”她真不认得柳云飞了。
一百多天的⽇子,就那一⾝⾐服,也没修过一次脸,柳云飞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改变,但在别人眼中,他不是个魔鬼,也和叫化子差不多,谁会看得出他就是风度翩翩的柳云飞。
柳云飞有点生气地冷笑一声道:“三姑娘,你就不认识我柳云飞了…”
梅雪华格格一笑,道:“再笨的人也说不出这种笨话来,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像柳云飞么?”
柳云飞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服,再一摸脸上胡子和头发,自己也笑起来道:“敢情我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你们再仔细看看,我到底像不像你们的柳大哥?”
冷静就是试金石,柳云飞虽然⾐服脏胡子长,但他确是柳云飞,经得起考验。
梅氏姊妹仔细辨认之后,她们两个人都傻了,谁都无法不承认他就是柳云飞。
尤其,梅霜华更是尖叫一声:“恶贼,我要杀了他!”回⾝就跑。
柳云飞伸手拉住她道:“别动,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梅雪华道:“半月前,你带着重伤回到了梅庄…”
柳云飞一笑道:“你是说我?”
梅雪华也笑了起来道:“不错,不是你,是那冒牌的你。”
柳云飞放开梅霜华道:“这是个谋,霜妹别冲动,我们要想个对策才好。”
梅霜华望着柳云飞声若柔丝的道:“我…我…”她一想起她对那假柳云飞的一番情意,就脸红心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梅雪华道:“我有办法,⼲脆把那小子杀了,柳大哥以真当假,看他们有什么花样使出来。”
梅霜华一想起那人是假柳云飞就恶心,接口道:“好办法,难道他们就不能发现我是真的,我对他的实真情形一点不了解,万一弄巧成拙,可就得不偿失了。”
梅霜华道:“你的意思是…”
柳云飞道:“将错就错,咱们张网以待,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更好,同时,我也可以菗出⾝来,办些别的事情。”
梅霜华一头摇道:“不,我讨厌他。”她心目中的人,实在是眼前的柳云飞,当然,是百分之百的讨厌那冒牌货。
柳云飞不是呆子,当然明⽩她的用心,可是能说什么?真的,他什么都不能说,他只有一别头,不说话了。
梅雪华心直口快,接口道:“二姊,你讨厌他,由我来对付他,我抢走了他,你可不要生气啊!”未了,还开了霜华一个玩笑。
梅霜华红着脸⾊道:“这是我自愿的,你喜他,你就尽量去喜他吧。”
梅雪华做了一个鬼脸道:“二姊,你现在可大方了,柳大哥,你可把我二姊害苦了,背地里不知替你流了多少眼泪。”
她就是这样慡朗,替姊姊想说而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柳云飞苦笑一声,别开话题道:“你们也不问问我这些⽇子那里去了?”
梅霜华道:“对,你这些⽇子那里去了?怎会落得如此凄凉?你可知道,你失踪之后,可把大家急死了。”
柳云飞道:“其实我的去处,秋娘最是明⽩不过,难道她没有告诉你们?”
梅雪华望了姊姊一眼,道:“你看,我没说错吧,秋娘真的变了…”
忽然,柳云飞皱了一皱眉头,道:“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梅氏姊妹可什么都没听到,梅雪华更是少不得开他的玩笑道:“柳大哥…”
她的玩笑开不下去,真的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