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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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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丘皇奔离山外换着了一袭长衫又赶回五行院內,已是第二天薄暮时分。

  他独自一人闭居密室徘徊踱步,思嘲叠涌,自觉举措无方,动则得咎,迄至眼前为止,尚不知真正对头人是谁,常鸿年不过是对方马前小卒而已。

  梁丘皇正在烦虑之际,忽接司秀才传讯禀告常鸿年这面近‮出派‬一双密宗⾼僧前往三才院。

  这一双密宗⾼手形貌穿着与他所遇竟是一模一样,令梁丘皇大感惊异。

  更令梁丘皇震惊的是,那一双密宗原本金塔寺所遣,赶来中原不明何事,途中不慎为常鸿年同道所擒套出真情,不知用何种手法使二僧神智不清驱向三才院,算准必与院主遭遇,果然二僧为院主重手法重伤,现常鸿年已命手下将二僧送回金塔寺,请院主慎防金塔寺兴师问罪。

  梁丘皇不噤大惊失⾊,不言而知常鸿年此举必在挑拨离间。

  果然为他料中,山外消息如雪片似地传来,谓梁丘皇心怀叵测,一项重大隐秘不慎为金塔寺一双⾼手探悉,梁丘皇杀人灭口,一双蔵僧拚死逃出重伤倒地,为常鸿年同道所救。

  传言鼎沸,言人人殊,但,对梁丘皇深为不利。

  梁丘皇知中了借刀杀人之计,急急召集五行院⾼手严密戒备,防金塔寺寻衅,一面更飞讯于冰有所指示。

  金塔寺规模仿拉萨布达拉寺建筑,因山筑寺,崇宏庄丽,浮图九层,顶饰以金,虽在数百里之外,犹可望之,塔顶映⽇,灿烂辉煌,梵宇僧舍千间,为蔵中名刹之一。

  那⽇天⾊沉,彤云密布,寒意袭人,金塔寺內走出七名⻩⾐蔵僧,二前五后,前行两僧须眉皓⽩,眼中精芒闭

  七僧步履如飞,奔望山下一处人烟稠密的镇集而去。

  东街有座木造两层酒楼,店主吴望吉本是汉人,落籍于此,因该地系汉蔵换货物之处,人来人往,买卖着实不错。

  ⻩⾐蔵僧七人抵达酒楼前,一老僧目光落在“醉仙楼”三字横匾上,微一颔首道:“是这里了。”

  店主吴望吉疾趋相,哈含笑道:“那位韩少侠早在小店恭候多时了。”

  那老僧着流利汉语道:“请快带路!”

  吴望吉肃客前导,领着七僧登楼而上。

  一间雅房里八仙大桌上已坐定剑眉朗目的韩仲屏,见得店主领着七僧走来,微微一笑立起抱拳略拱道:“请坐!”

  桌面上摆了八付杯筷,敢情韩仲屏已早算定来的必是七人。

  七僧相顾惊愕,依次坐下。

  老僧道:“老衲名唤鄂伦,能说汉语,同来六人均能听懂却不会说,尊驾就是韩仲屏少侠么?”

  韩仲屏道:“不错,在下正是韩仲屏!”

  鄂伦禅师道:“少侠因何在姜-庄中擒走班都多颜两人?”

  韩仲屏傲然一笑道:“禅师说错了,班都多颜现已成为两具枯骨。”

  七僧不噤然变⾊。

  韩仲屏右掌一摆,道:“诸位且莫动,请问贵寺是否接获梁丘皇飞书求助,如贵寺弟子发现在下形踪立即格杀无论,有这件事么?”

  鄂伦略一沉昑,颔首答道:“诚有此事!”

  “那就对了,在下如不杀他们,他们亦必杀害在下。”韩仲屏目中神光暴炽,慑人心神道:“时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尔,你我双方目前理应化敌为友,不然贵教数千生灵恐无一幸免。”

  鄂伦禅师然大怒,霍地起⾝,厉声道:“就凭少侠一人么?”

  韩仲屏朗笑道:“禅师又误会了,贵寺掌门人派遣七位前来所为何事?”

  鄂伦禅师面⾊渐霁,缓缓坐了下来,道:“敝掌门只说少侠有件重大隐秘相告!”

  韩仲屏点点头道:“在下长话短说,贵寺⻩斑及⽟柱两位禅师在三才院遭受何人袭击?为何人所救?又安然送回金塔寺外,贵掌门人俱已知情么?”

  “莫非为少侠所救?”

  “在下同道好友相救。”

  “⻩斑⽟柱只吐出为梁丘皇所伤后神智昏,详情不知。”

  韩仲屏长叹一声道:“他们两人奉了贵掌门人之命前往三才院,志在那本武功秘笈,此乃传言不实所致,其实那本武功秘笈在梁丘皇手中,因语文难解,梁丘皇迄未参悟。”倏又话声一变,⾼声道:“梁丘皇心怀叵测,只不过与贵教互为利用罢了,现因⻩斑⽟柱二位禅师之故,知自⾝险危,已密命中原武林攀附⾼手向贵寺暗袭,贵寺若不先发制人,恐⽟石俱焚,噬脐莫及。”

  七僧不噤骇然变⾊。

  鄂伦禅师道:“请少侠明⽩指点何谓先发制人?”

  韩仲屏道:“兵家胜敌之道,讲求制敌机先,如果贵门不先消灭五行院,则五行院主梁丘皇必会不择手段,屠戮金塔寺。”

  鄂伦禅师鼻中冷哼一声道:“金塔寺戒备森严,強袭妄闯必死无疑。”

  韩仲屏冷冷一笑道:“禅师别忘了梁丘皇擅用苗疆不可解之奇毒,他遣来之人抱必死之决心侵⼊贵寺散布奇毒,在下相信三⽇之內贵寺生灵无一幸免。”

  鄂伦禅师被韩仲屏危言所动,面⾊大变道:“若依少侠所言,敝寺攻袭五行院时梁丘皇属下倘亦施展不可解之奇毒,贫僧等恐无法幸免。”

  “那又不同。”韩仲屏道:“梁丘皇不惧自⾝也同归于尽么?”说着笑笑道:“在下知道这话临近危言耸听,不过梁丘皇已派遣十二名⾼手赶来,谅⽇落时分便可赶至贵寺外,他们都是一流杀手,武功之⾼不同凡俗,但不至于随⾝携带奇毒,梁丘皇不到万不得已时决不将奇毒假手外人。”

  鄂伦禅师闻言呆得一呆,道:“贫僧礼请少侠驾临敝寺与敝掌门人共商大计。”

  韩仲屏微笑摇首道:“在下尚须扑灭⽩扬堡,须知杨擎宇就是奉梁丘皇之命监视贵寺异动的,要事在⾝,有碍方命之处还望见谅。”

  鄂伦禅师心內暗感失望,合掌道:“既然如此,贫僧自不能強少侠所难,当告知敝掌门人区处。”说着起⾝告辞。

  韩仲屏起立相送,道:“禅师等此番返寺务必小心那梁丘皇遣来十二名杀手暗算。当然七位并非易与之辈,但明易躲,暗算难防。”说着又道:“若贵掌门人同意在下之计,不妨留个口讯在醉仙楼,在下自会赶来。”

  鄂伦禅师昆韩仲屏说话如此郑重,不由不信,道:“梁丘皇派十二名杀手用意何在,不知少侠可否明告。”

  韩仲屏略一忖思,道:“如在下料测不错,这十二名杀手志在引起贵寺恐慌,风吹草动,草木皆兵,令贵寺上下寝食不安,永无宁⽇,再在贵寺之外多处设下暗舵,窥察虚实,以备五行院调集人手相继赶来,最上之计在下说过先发制人,在五行院调来人手之前贵寺先攻袭五行院。”

  鄂伦禅师躬⾝一揖道:“老衲当转陈敝掌门人少侠所言。”

  韩仲屏送七蔵僧出得醉仙楼之际,对街檐下店內有六只锐利眼神注视着。

  那是⽩扬堡匪徒,一个鹰鼻深睛老者冷笑道:“果然不错,小贼与金塔寺已沆瀣一气,看来五行院于堂主传讯不差,想不到金塔寺背信不义,哼,休怨我⽩扬堡也不仁了,走!”

  鄂伦禅师七僧奔回金塔寺途往一处长草侵人洼地,忽闻一声弓弦崩发铮的响声⼊耳,不噤心神一震,喝道:“伏下!”

  这是一场虚惊,只闻弦发,不见弩矢。

  鄂伦禅师伏⾝草丛,旋而仰望天⾊距暮黑不远,心內暗忖道:“韩仲屏说过梁丘皇的十二名杀手傍晚时分可赶到,此必是他们,老衲倒要见识见识这班杀手有何惊人武功。”

  忽闻距⾝丈外腾起一声凄厉惨嗥。

  鄂伦禅师心神猛震,循声扑去,只见随来一名中年蔵僧心窝⼊一支镔铁长箭,前后贯通,可见弓力之強,不由厉声大喝道:“什么小辈胆敢妄施暗算。”长⾝猛去,手中禅杖疾挥而出,幻出漫空杖影。

  只见三条人影疾掠奔来,正是追踪而至三个⽩扬堡匪徒,鄂伦禅师竟认作是五行院杀手,杖势一变为翻江倒海呼的挥去。

  三个匪徒也是死星照命,发现七僧不见影踪,只道七僧已回金塔寺正转回⽩扬堡,却不料为一声凄厉惨嗥传来所昅引,动念察视究竟,不虞鄂伦禅师从长草丛中猛然长⾝,暗道:“不好!”鄂伦禅师杖势如山,一个匪徒首当其冲,叭的一声巨响,颅裂骨碎,浆⾎溅溢,一个⾝子也震飞出三四丈外。

  另一双匪徒见状不由魂飞胆寒,尚未及转念图逃之际,禅杖已自拦卷到,惨呼声中⾝形震飞了出去。叭哒横尸在地。

  鄂伦禅师不由发出震天狂笑道:“五行院杀手也不过尔尔!”

  突闻一恻恻冷笑传来道:“秃驴且慢得意忘形,你杀害者仅不过是⽩扬堡內无名小卒而已,醉仙楼你与叛徒韩仲屏小贼勾结,我五行院及⽩扬堡业已侦悉,秃驴你回去守候死期吧!”

  鄂伦禅师知是五行院杀手,厉声道:“鬼祟行蔵,见不得人之辈,何不现⾝放手一拚。”

  “不必相见,请转告贵掌门人最好悬崖勒马,杜门不出,等敝院收拾了叛徒后,双方再约定时地理论是非曲直。”

  鄂伦禅师道:“老衲久闻五行院杀手武功僻异怪绝,何能失之臂,可否让老衲见识一下?”

  他辨识十二杀手面目形貌以便回报传命全力截杀。

  只听草丛中送来峭冷笑道:“别打如意算盘,老夫等若露面必死无疑。”

  鄂伦禅师趁着此人说话时,猛然腾⾝如飞鹰攫兔般十指扑着锐利劲风抓去。

  不料一击成空,草丛中杳无人影,蓦闻⾝后发出一声凄厉惨嗥,面⾊大变陡地翻了回去,又是一蔵僧倒卧在⾎泊中,脑袋被利刃砍去一半,死状惨不忍睹。

  鄂伦禅师不由破口大骂。

  久久不见回答之声。

  鄂伦禅师知已离去,忙喝命同行现⾝。

  尚得四僧纷纷在草丛中立起,神态惊悸目中泛出怨毒已极怒光。

  鄂伦禅师长叹一声道:“看来五行院与本门误会已深,兵戎难免,快走。”率众如飞奔去。

  草丛中巧手翻天卫童铁笔震九洲田非吾及川东二矮笑面如来邱浩东六眼神猕霍元揆纷纷现⾝。

  卫童道:“妙计已售,金塔寺稍时必遣出⾼手搜觅五行院十二杀手下落。”

  田非吾道:“那真正五行院十二杀手何时可赶至?”

  卫童道:“倘卫某算计不差,十二杀手也应该到了。”说着右手忽指向远处道:“喏,那不是来了么,我们快走!”

  天⾊将黑未黑之际,天际远处可见十数条人影如⾖,弹丸飞掷般此落彼起而来。

  金塔寺忽响起当当了亮钟声,随风飘传开去,整座山⾕回应不绝。

  飞掠奔来的人影正好赶至长草侵人的一片洼地。闻得钟声骤扬,不噤一呆,纷纷止步。

  突然一声惊噫,其中一人⾜旁发现一具蔵僧尸体,利箭贯透前后。

  不错,来人正是十二杀手,他们查视四外,陆续发现另一具僧尸及三俗装打扮江湖人物尸体。

  杀手中一个四旬开外中年瘦⾼个子,⾝披一袭黑绒大氅,內着劲装⽩绣骷髅,目光森四巡了一瞥,道:“此处并未经过一场烈拚搏,怎么死了五人,三个俗装江湖人物丧命在禅杖之下,但三人是何来历?”

  “不管这三人是何来历,金塔寺警钟频敲为了何故?莫非金塔寺另有強敌先我等恃強侵⼊么?”

  ⾝披黑纸大氅瘦⾼个子显然为十二杀星之首,冷森森笑这:“我等奉院主之命,擒拿叛徒,先发制人,予金塔寺重创,以惩背信不义之罪…”

  “谁背信?谁不义?”

  夜风劲疾,语声传来却比劲风更寒森冷峭,⼊耳⽑骨耸立。

  十二杀星骤然发觉已被包围,四外现出幢幢⾝影,不噤同的心神一震。

  金塔寺来人之首却是鄂伦禅师,面泛浓重的杀机,冷笑道:“果然是五行院十二杀星,你等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瘦个子恻恻答道:“未必见得!”

  鄂伦禅师深深望了此人一眼,道:“老衲知道你就是查秋曹之弟查秋锋,请问敝寺有何背信不义?”

  查秋锋厉声道:“贵寺为何派人去三才院外,胆敢恃強猝袭梁丘院主,尤其接纳叛徒韩仲屏小贼更是罪不可恕,今晚贵寺若能将韩仲屏献出则万事⼲休,不然金塔寺必遭覆巢之祸。”

  鄂伦捻须呵呵大笑道:“就凭你十二人么?”心中狐疑查秋锋为何不知韩仲屏人在醉仙楼之事,但又难以启齿询问,无论如何,韩仲屏此时此地都是金塔寺之友,更不能辩称韩仲屏不在金塔寺。

  金塔寺警钟频敲之声已止,但灯烛辉煌,显然无惧于十二杀手。

  查秋锋哈哈狂笑道:“除了查某十二人外五行院就没有其他人手么?”他藉着远处金塔寺內烛光察觉了鄂伦大师神⾊,接道:“此刻你必然否认韩仲屏并不在贵寺內,其实查某已探得清楚明⽩,韩仲屏与贵寺七人在醉仙楼约晤后,叛徒从后门独自一人投向金塔寺內!”

  鄂伦禅师暗道:“久闻韩仲屏诡计多端,神出鬼没,难道真如查秋锋所言韩仲屏望金塔寺来了么?”心中虽如此想,却不能承认有这么一回事,沉声答道:“韩仲屏确不在敝寺。”

  查秋锋何以坚称韩仲屏投⼊金塔寺,说穿了无非是巧手翻天卫童妙计,因于冰奉梁丘皇指示命其驱使少林奇行老禅师召聚正派名手剿灭常鸿年等凶琊。

  司秀才立时传讯除遵命外,并献计应遣出十二杀手赶往金塔寺,理由是业已探得叛徒韩仲屏投向金塔寺,煽惑金塔寺尽驱密宗⾼手扑袭五行院,此当务之急,劝梁丘皇不可因循迟疑。

  梁丘皇果为司秀才于冰所动,即命查秋锋十二杀手赶向金塔寺,百里外与司秀才于冰相遇,于冰告知韩仲屏与金塔寺七人在醉仙楼约晤,韩仲屏探得⽩扬堡伏桩密布镇集內外,施展金蝉脫壳之计由后门易容改装遁出,望金塔寺方向奔去。

  这时,查秋锋当然不信鄂伦禅师之言,冷笑道:“贵寺为了庇护五行院叛徒,宁可兵戎相见,招覆亡之祸,未免不智。”

  鄂伦禅师呵呵大笑道:“敝寺戒备森严,你等十二人武功虽⾼,妄行闯⼊无异飞蛾扑火,老衲等如非为了见识你等有何惊人绝学武功,才不惜多此一举。”

  查秋锋目中凶芒迸,厉声道:“好,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不到⻩河心不死,贵寺之人来得委实不少,是单打抑或混斗?”

  鄂伦禅师呵呵笑道:“老衲决不仗人多势众,贻人口实,请出手吧!”

  十二杀手中突闪出一貌像凶恶中年汉子,宏声道:“小弟郑扬愿接下头阵!”

  查秋锋道:“祝郑贤弟旗开得胜。”⾝形缓缓让了开去。

  郑扬右臂一举,反腕疾撤出肩头长剑,只听一声呛当当脫簧响声中,一道匹练青虹应手而出。

  这是一柄极好缅钢打铸的利剑,锋芒犀利,吹毫可断。

  鄂伦禅师之后亦迈出一手持方便铲胖大僧人,单掌向鄂伦禅师一揖,着郑扬横铲相待。

  郑扬知金塔寺中通晓汉语的寥寥无几,蔵人姓名各达十数字,问了也是⽩问,倏的一剑劈去。

  杀手之名并非幸致,出剑之快,无与伦比。

  那蔵僧自认系密宗能手,有点托大,殊不知已失去先机,只觉寒芒炫闪,不噤心头一震,⾝形移形换位疾挪了开去。

  嘶的一声裂帛音响,蔵僧侥幸避开这一剑,却一袭⻩⾊僧袍被削去一大片,随飞向十数丈外。

  郑扬不噤喝道:“好快的⾝法!”

  喝声中剑势又起,比前一招更快,绝不让那蔵僧有缓手之机。

  鄂伦禅帅见状暗道:“不好。”正要出杖相救业已不及,只听一声惨呼,蔵僧如斜切藕般倒卧在⾎泊中。

  郑扬不噤纵声狂笑,收剑撤步。

  查秋锋面现得意之⾊,目注鄂伦禅师道:“兵战凶危,大师何必为了庇护一名叛徒带来贵寺累卵之危,奉劝不如献出韩仲屏逆贼,我等立即撤走。”

  鄂伦尚未答话,金塔寺內突冲起一道旗花,奔放凌空嫣红火星,绚灿夺目。

  密宗⾼手一睹旗花,立即扑前快打猛攻,抢制机先。

  十二杀手纷纷喝叱出声敌。

  这是一场⾼手对⾼手之战,双方武功均诡异辣毒,一刹那间只见流芒划空眩目,劲风呼啸如嘲。

  仅鄂伦禅师退出圈外注视着双方搏形势,心知掌门人已遣出多人赶往邛崃侵袭五行院,旗花传讯命他牵制十二杀手,使五行院人手纷纷赶来自投罗网,此乃调虎离山之计,俟五行院空虚时,则全力侵袭。约莫片刻时分,双方均有伤亡,无奈金塔寺人各势众,前仆后继,五行院杀手纵⾝负旷世奇学,也力有不支。

  查秋锋暗道:“擒贼先擒王,不如制住老秃驴勒献出韩仲屏小贼。”剑起风雷,快速三招开了眼前的一双蔵僧,⾝形奇快如电闪在鄂伦禅师⾝前,一招“金蛇贯⽇”刺向鄂伦禅师前“心命”死⽳。

  剑式奇快绝伦,换在常人必丧在查秋锋长剑之下。

  鄂伦禅师早自有备,目睹查秋锋开两人后已察破查秋锋心意,镔铁禅杖翻腕挥了出去。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击撞‬,查秋锋长剑被了开去,杖势如山仍自涌来。

  查秋锋暗道:“不好。”⾝形倏地腾起,凌空一个倒翻,长剑震出十数点金星袭向鄂伦全⾝。

  这一式乃五行院旷绝奇学“流星天罗”含蕴了无穷变化,罕有其人能避过此一奇招之下。

  果然——

  鄂伦禅师发现漫天剑影凌空罩下,但觉避向何方都无法闪开,只有禅杖猛起一招“大鹏飞翼”揽起如山杖影扫而去。

  哪知“煞星天罗”虚中套实,实中有虚,鄂伦禅师只觉杖势挥空,顿觉不妙,流芒剑影竟趁隙穿⼊,寒气泛骨,不由大惊暗道:“我命休矣!”

  正一发千钧之际,耳闻一串金铁鸣之声,查秋锋凌空下扑的⾝形忽陡地斜斜飞了出去,眼前人影飞⾝落下,正是那醉仙楼晤面的⽟面哪叱韩仲屏。

  只听韩仲屏一声大喝道:“住手!”

  双方闻声均撤招跃了开去,十二杀手已死了两人,其余多半都带了伤,金塔寺密宗⾼手却毙命七人。查秋锋眼中迸浓森杀机,厉喝道:“叛徒,还我兄长命来!”

  韩仲屏微微一笑道:“令兄查秋曹为何丧命?”

  查秋锋不噤呆得一呆,喝道:“家兄奉了院主之命诛戮叛徒。”

  韩仲屏道:“姑无论在下背叛师门与否?难道要在下引颈就戮么?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故令兄之死与在下毫不相⼲,尽可向梁丘皇索偿这笔⾎债。”

  “住口!”查秋锋厉声大喝道:“叛徒,院主的名讳是你能叫的么?”

  韩仲屏傲然朗笑道:“在下与他已恩断义绝,有何不敢。”说着右手一摆,冷冷一笑,沉声道:“查秋锋,你自问比你死去的兄长查秋曹⾼出多少,在下顾念往昔有同门之谊,不为己甚,你们走吧,下次再相遇,可别怨在下辣手无情。”

  查秋锋⾝旁郑扬忽一跃而出,戟指怒骂道:“小贼纳命来吧!”震腕出剑,划出九支剑影流芒,宛如九剑同出,快如奔电。

  鄂伦禅师暗惊道:“好迅厉的剑法。”

  只见韩仲屏双肩微晃,奇奥无比竟脫出郑扬流芒剑影之外,瞧得鄂伦禅师心神大震。

  韩仲屏一脫出剑势罩袭之外,左手五指快如电火已扣在郑扬右手腕上。

  郑扬只觉右臂飞⿇,行⾎逆攻,劲力全失,一支缅钢青锋利剑落在韩仲屏手上。

  这不过一刹那功夫,形势顿易,查秋锋等⾼手不噤面⾊大变。

  韩仲屏松开郑扬右腕,冷笑道:“看来尊驾艺业也不过尔尔,在下不愿杀害无力抗御之人,尊驾不如换一换兵刃再战如何?”

  郑扬面⾊惨变,目光怨毒,反⾝一跃向同索取一柄厚背钢刀再战。

  韩仲屏朗笑道:“在下这次决不容情,第一剑要断除尊驾一条左臂,第二剑剜去一目…”

  郑扬趁着韩仲屏说话时,猛的一刀挥出。

  不料韩仲屏剑芒却比他刀势抢先攻出。

  青虹疾闪,郑扬大叫一声⾝形倒退,一条左臂叭哒堕地,⾎涌如注…

  青虹连闪了闪。

  郑扬不由自主地五指握着的钢刀脫手堕地,右掌迅疾护住右眼,殷红的鲜⾎于指中涌溢流出,痛彻心脾,⾝形踉跄倒撞了出去。

  韩仲屏厉喝道:“第三招要你的人头落地!”

  不见韩仲屏如何出招,只寒芒眩目疾闪过去,郑扬一颗六魁首离肩飞起,带出一股噴泉般鲜⾎堕地。查秋锋等杀手不噤骇然失⾊。

  韩仲屏目中迸慑人神光,冷笑道:“查秋锋,你若想步令兄后尘,不妨一试。”

  识时务者为俊杰,查秋锋等奉命赶来金塔寺志在窥探暗杀,扰人心,使金塔寺不敢寸步稍离,不料非但堕⼊巧手翻天卫童之计,一至金塔寺外即遇上鄂伦禅师等。

  是以查秋锋不论与金塔寺众谁胜谁负,亦必退走,何况此刻又添上这韩仲屏杀星中的杀星,如不撤走将全军覆没。这时,查秋锋心中怨毒⼊骨,一言不发,仅顿了顿⾜,大喝道:“走!”率众如风退去。

  韩仲屏不噤纵声狂笑,亢振越,随风飘散开去,⼊耳惊心。

  鄂伦禅师迈步向前施礼道:“多谢少侠解围之德!”

  韩仲屏道:“不敢,自从禅师返回金塔寺,即从友人处得悉查秋锋十二杀手扑向贵寺而来,故放心不下随后赶至。”

  鄂伦禅师微微一笑道:“其实就凭他们十二人对敝寺不利,无异螳臂挡车。”

  “不然!”韩仲屏正⾊道:“论实力及武功,查秋锋十二杀手不及贵寺太多,在下耽心的是查秋锋是否带有不可解的奇毒,否则贵寺全山之众必无幸免,所幸梁丘皇不敢轻于尝试。十二杀手之来志在窥探而已,倘在下所料不差…”说时忽面现忧虑之⾊,接道:“五行院人手不出七⽇必再度‮犯侵‬,驱遣敢死之士,⾝怀不可解之奇毒,贵寺即戒备森严犹若金城汤池恐亦死无噍类矣!在下所献先发制人之计不知贵掌门人是否采纳。”

  鄂伦禅师面⾊变了变道:“不瞒少侠,敝掌门人已听信少侠之计业已拨出七批人手,隐蔽形踪,赶向五行院外,但不立即采取侵袭,敝寺所惧者亦即是那不可解奇毒,须伺机而动。”

  韩仲屏知金塔寺犹未深信,淡淡一笑道:“贵掌门人沉隐机智,谋定后动,谅已有成竹,不容在下赘言,在下方才说过不出七⽇之期五行院必遣杀手再度前来袭扰,须知兵贵神速,七⽇之期在下也许说得太宽了一点,请禅师转告贵掌门人,宜多加小心,在下尚须赶往⽩扬堡。”言毕抱拳告辞。

  忽闻一苍老语声随风送来道:“韩少侠暂请留步,可否容老衲一见。”

  只见鄂伦禅师等人齐地合掌躬⾝,一个⾝着⻩⾐霜眉皓须,目光炯炯有神老僧飘然慢步走来。

  韩仲屏知是金塔寺密宗掌门天象活佛,忙抱拳躬⾝道:“晚辈不知天象至尊驾临,有失恭敬望乞恕罪!”

  这密宗掌门人颔首微笑道:“韩少侠少礼,老衲急请少侠⼊寺稍叙,不知可否赏光?”竟然说得一口流利汉语,比鄂伦禅师口齿尚更清晰。

  韩仲屏躬⾝一揖道:“蒙掌门人抬爱,晚辈焉敢不遵,不过晚辈今晚非赶至⽩扬堡不可。”此乃以退为进之策。

  天象活佛愕然道:“有这么要紧么?”

  韩仲屏道:“事关紧要,梁丘皇目前已知形势极为不利,他早在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网罗了甚多能手,若再蛰伏不动,五行院必成众矢之的,所以命少林耆宿奇行大师为首,召聚各大门派以靖魔卫道为名,向常鸿年那班凶琊扫…”

  话尚未了,天象活佛道:“那常鸿年不过是总舵主,⾝后主使人是谁?少侠是否知情?”

  “还不知道!”韩仲屏道:“梁丘皇既杀了小的,老的自会现⾝,梁丘皇兵出数路,⽩扬堡已受命庒制西北道上武林人物,不论关內关外,凡不降顺者即予格杀枚平,贵寺弟子散布蔵边境內自不在少,亦在戮杀之內,晚辈友人同道现布伏在⽩扬堡外,如不赶回恐遭毒手,不过三⽇后晚辈定当赶回拜谒。”

  天象活佛略一沉昑道:“既然如此,老衲也不敢勉強,但三⽇后少侠务须劳趾光临。”

  “晚辈遵命就是。”韩仲屏抱拳一揖道:“这三⽇內慎防暗算偷袭,晚辈就此拜别。”

  密宗掌门人忙道:“且慢,老衲遣两名弟子护送至⽩扬堡,因老纳已传命下去各处弟子凡遇陌生之人即予擒住暂囚,恐他们不明滋生误会事端。”说着即喝命一双蔵僧随往。

  韩仲屏谢了一声,偕同两僧如飞奔离,转瞬已杳失在夜⾊沉沉中…。

  天象活佛目注韩仲屏去向,长叹一声道:“梁丘皇心怀叵测,多年来推诿拖延,说是时机尚未成,不得轻举妄动,现在本座已明⽩了梁丘皇心意,他想登上中原武林霸主,称尊江湖,对本门不过虚与委蛇而已。”

  鄂伦禅师道:“早在三年前就说联合呼延王爷千岁大举‮犯侵‬中原!”

  天象活佛沉声道:“镇北侯雄兵百万哪能轻举妄动,本门密宗奇学虽不逊中原武功,但中原不乏奇人异士…”

  话犹未了,忽闻寺內警钟聚扬,面⾊一变,喝道:“不好,速速返寺。”大袖一扬,⾝形去如飞矢,鄂伦禅师等亦纷纷接踵而起。

  查秋锋等杀手含怒忍忿奔出十数里外,清点人数,十二杀星仅剩下八人,不噤顿⾜切齿扬声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忽闻一杀手诧道:“于堂主已赶来了。”

  查秋锋闻言抬目望去,但见司秀才于冰偕同一五旬左右面目森冷老者疾掠而至。

  于冰⾝形一顿,目光望了查秋锋等人一眼,道:“查老师定然恃強轻敌,侵袭金塔寺惨败而归,唉!查老师怎不听从于某之言施展暗袭,得手后即退,敌众我寡,保全实力要紧。”

  查秋锋赧然答道:“事有意外,并不像于堂主所言。”继将详情叙出。

  于冰大惊道:“小贼果然落在金塔寺。”转面目注⾝后面目森冷老者道:“此去小心为上,能杀死天象老秃驴及小贼韩仲屏定膺重赏,望速去速回。”

  那面目森冷老者一言不发,头点了点立即纵⾝一跃,向金塔寺奔去。

  查秋锋诧道:“此乃何人,只⾝闯⼊金塔寺无异羊⼊虎口,必死无疑!”

  “未必!”于冰道:“纵然⾝死,金塔寺亦将有百数十人⾝化⾎⽔,惨遭非命,他乃本院同门。”

  “为何查某未见过他?”

  “于某跟随院主甚久,在此之前亦未见过查老师等一面。”

  查秋锋自知语失,不噤面⾊一红,道:“此人有何可恃,胆敢独自侵袭金塔寺。”

  “兵在精不在多,院主命其⾝怀不解奇毒,潜⼊寺中后暗中施展。”

  查秋锋恍然大悟,忽面⾊一变诧道:“此人不惧不解奇毒么?”

  于冰望了查秋锋一眼道:“怀必死之心,可成既定之志。”

  查秋锋等人中明⽩此人此去永不复回,不胜黯然。

  于冰道:“天明后自有风声传来,咱们走吧!”

  金塔寺——

  灯烛辉煌,照耀如画。

  但也有灯光映不到之处,一具少年蔵僧静静躺在墙角影中,手中仍紧握着一柄镔铁戒刀,死状并不安详,目瞪口张,显露不胜痛苦悸容。

  警钟当当急骤如雨般的频敲,人影纷纷四窜似搜觅追捕侵⼊寺內匪徒。

  四个密宗⾼手距尸体外远处指指点点,惊骇已极。

  天象活佛已率众赶来,见状一呆,只见死者⾝上一袭⻩⾊僧农渐渐变⾊,由⻩转灰,像灰烬般为夜风吹散得一⼲二尽,露出⾚⾝裸体。

  这犹自小事,死者⽪肤亦转炭灰,突冒出无数⽔泡,像热⽔沸腾般,破裂溢出紫黑⾊⾎⽔,使人心內发⽑战颤。

  天象活佛突皱了皱眉头,厉喝道:“速堆集易燃物引火焚化,不可靠近,防染上奇毒蔓延全寺,侵⼊凶徒不得任其遁逃,全力格杀,不能有投鼠忌器心理!”

  金塔寺遵命四散掠去,仅剩下掌门人天象活佛及鄂伦禅师两人注视着尸体变化。

  那具尸体经⽔泡迸裂⾎⽔流布全⾝,渐腐蚀缩小形销骨化,变成一滩紫黑⾎浆,密宗掌门人及鄂伦禅师瞧得怵目惊心,由此可见毒之剧烈。

  金塔寺众纷纷抱来⼲草枯叶及石灰,在四周掘槽撒布石灰后,点燃⼲草枯叶內圈,烈火熊熊中弥漫腥臭气味,中人呕。

  天象活佛等人迅速退了开去,屏住呼昅,以免余毒气味伤人。

  蓦地又闻报门下弟子数人遭了毒手,与所见死者一般无异。

  密宗掌门人天象活佛由不住大惊失声,⾼声道:“难道此人⾝怀奇毒竟不惧么?莫非梁丘皇已悟解配制解药之方,倘若真是如此,梁丘皇委实不可留他活在人世!”

  突见‮中一‬年蔵僧奔来禀道:“禀掌门人,摩南院中倒着一具中原汉人尸体,谅系五行院潜⼊的凶徒。”

  天象活佛似精神一振,目中棱芒炯炯,道:“此人是如何⾝死的?”

  中年蔵僧禀道:“中毒⾝亡!”

  天象活佛喝道:“速去摩南院!”

  到达摩南院,倒在石板院坪上的是一个面目森冷老者,毒发倒毙前似不胜痛苦,这时⾐履已成灰烬,肤⽪冒出蜂窝般⽔泡。

  天象活佛忍不住合掌⾼喧佛号,道:“看来梁丘皇仍未寻出解救之药。”

  随侍的鄂伦禅师道:“掌门,梁丘皇仅派了一人前来,便搅得本寺人仰马翻,一片混,正如韩少侠所言,如果梁丘皇‮出派‬多人,抱必死之心,只恐本门尽遭毒手,⽝不留。”

  天象活佛颔首道:“韩少侠先发制人之计确是⾼人一筹,你调遣十名武功出众弟子赶上韩少侠,助其一臂之力搏杀扬擎宇后,务必邀其驾临本寺共商大计。”

  鄂伦合掌躬⾝道:“弟子遵命。”立即转⾝奔去。

  秋已深,雁唳长空,杏叶凋零。

  ⽩扬堡外一片肃杀凄瑟,一株株⽩杨树只剩下秃杆秃枝。地下落叶不时为劲风疾卷得漫空飞扬,夹着一阵阵尘砂,似雨点般扑面袭人,使人难以张目。

  堡门深闭,城垛上戒备森严,刀晃动光华电闪。

  堡主铁背书生扬擎宇自座骑为暗算毒毙后,自知⾝危,疾忙转回堡內传命戒备,不得稍有松懈。

  他⽇前亲⾝外出与同道聚盟,此刻却一个都未见守盟赶来,不噤梦醒,非但不能成为西北道上盟主,而且反成为众矢之的,每⽇坐卧不宁。

  晌午时分,只是一个堡丁捧着一封信柬匆忙奔来,道:“禀堡主,梁丘院主有信前来。”

  扬擎宇猛然一震,道:“是飞鸽传书么?”

  “不是,乃五行院于堂主亲⾝带到!”

  “于堂主现在何处?”

  “于堂主说韩仲屏现率金塔寺⾼手各人奔来本堡途中,是以向前去用敌之计阻延,请堡主照书行事,迟则莫及!”

  铁臂书生一听不噤大惊失⾊,忙拆阅书信,见是奉梁丘院主之命,言形势危急,请扬擎宇速撤走一空,留下⽩扬空堡,不然韩仲屏心狠手辣,恐⽩扬堡尽遭毒手等语。

  扬擎宇急召堡內职⾼位尊人手商计,最后决定同意梁丘皇之计撤出留下空堡,俟韩仲屏等人进⼊后再予围歼。

  虽然有少数人不愿如此做法,⽩扬堡有险可据,兵来将挡,⽔来土淹,无奈不敢违忤堡主扬擎宇之命,只得撤出⽩扬堡外。

  韩仲屏偕同金塔寺双僧一路赶来,相距⽩扬堡约莫二十余里外,忽见面奔来葛林郝元霸黎环乌云飞四人。

  四人纷纷抱拳行礼。葛林道:“少侠赶到了,其余弟兄均依少侠之言,伏守在⽩扬堡外!”

  韩仲屏道:“⽩扬堡中动静如何?”

  乌云飞道:“堡门紧闭,戒备森严,扬擎宇宛如笼中之鸟,伸手可攫。”

  韩仲屏转面向双僧笑道:“有劳二位护送,请转回转致贵掌门只待⽩扬堡事了,在下必赶往贵寺晋谒。”

  但一双蔵僧却异口同声愿随同韩仲屏相助一臂之力。

  韩仲屏无可奈何谢了一声与乌云飞四人屈膝坐下,以树枝划地绘出⽩扬堡地形。

  由葛林四人逐个讲解扬擎宇在堡內外布伏形势。

  俟计议已定,正动⾝赶往⽩扬堡之际,忽闻⾝后远处传来鄂伦禅师唤道:“韩少侠暂请留步。”

  韩仲屏闻声转面四顾,只见鄂伦禅师率领十名密宗⾼手如飞赶来,诧道:“禅师为何赶来?”

  鄂伦禅师忙把金塔寺內发现五行院匪徒潜⼊施毒详情告知。

  韩仲屏不胜惊骇道:“果然不出在下所料,来敌虽死,后患仍自无穷,梁丘皇必遣敢死之士接踵而至,贵掌门人睿智沉稳,必有所在处以确保贵寺万全。”

  鄂伦禅师合掌道:“敝掌门人所以遣老衲等恭请少侠驾临小寺共商大计,再命老衲等襄助少侠一举歼灭⽩扬堡。”

  韩仲屏道:“在下正想人手薄弱,有老禅师诸位相助那是再好不过。”

  蓦地——

  忽闻一个恻恻笑声传来道:“仲屏老弟,你我别来无恙,又在此相遇了。”

  韩仲屏闻得语声⼊耳,不噤面⾊大变,抬目望去,只见是司秀才于冰同着查秋锋等数十人纷纷现⾝出见。

  于冰道:“仲屏老弟,你叛逆师门甚属不智,望幡然悔悟,及早回头,于某保你安然无事。”

  韩仲屏放声朗笑道:“在下念在有同门之谊,新甚笃,已饶你两次不死,但凡事不过三,别怨在下剑下无情。”

  于冰⽪笑⾁不笑,目露诡谲之⾊,道:“老弟,你已听得金塔寺內遭受毒袭,有一必有再,金塔寺终将不免沦为鬼域废墟,老弟你能抗拒不解奇毒么?”

  韩仲屏似倒昅了一口冷气,大喝道:“于冰,你意如何?”

  司秀才于冰笑笑道:“于某知恩必报,是以投桃报李,现⾝奉劝,不然此刻你老弟已⾝化脓⾎尸骨无有了,望老弟转回金塔寺劝使天象掌门从今以后听命于梁丘院主不得违抗,老弟亦可将功折罪,再请打断侵袭⽩扬堡之念,言尽于此。”转⾝挥手一跃,片刻已形迹杳失。

  郝元霸冷笑道:“少侠为何不出手擒伏于冰?”

  韩仲屏叹息一声道:“若以‮实真‬武功相拚,我方定获胜算,但,我等能抗御那不解奇毒么?”

  乌云飞四人均自鄂伦禅师口中得知金塔寺內惨遭毒害之人情状,令人惊心胆寒。

  葛林道:“侵袭⽩扬堡之事是否作罢?”

  韩仲屏略一忖思,道:“暂行作罢,不过更须严密监视,有劳四位传话俟在下自金塔寺返回后再行定夺!”说着不由长叹一声。

  郝元霸冷笑道:“恐系虚声恫吓之计,梁丘皇未必敢把不解奇毒与任何人,我等不能中了于冰老贼缓兵危言之计。”

  “兄台之言确有道理。”韩仲屏面⾊凝重答道:“在下也有此想法,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哼,于冰老贼倘真系危言吓阻,在下必使其死无葬⾝之地!”说时转面向鄂伦禅师道:“老禅师意下以为如何?”

  鄂伦禅师等因在金塔寺內目击同门惨死毒发情状,仍自心惊⾁跳,故于冰故作危言,不噤心弦猛张,面⾊大变,怎敢恃強出手,闻得韩仲屏问话,忙道:“老衲等亦不惧死,唯少侠马首是瞻,少侠决定无误,不能逞匹夫之勇。”

  韩仲屏微微一笑,示意乌云飞四人离去,偕同鄂伦禅师等人兼程赶回金塔寺。

  途中,韩仲屏向鄂伦禅师道:“老禅师,我等⾝后于冰他们必遥遥跟踪,如果于冰之言是实,同行中必有人携带不解奇毒,所以贵寺危在眉睫。”

  鄂伦禅师不由自主回面后顾。

  韩仲屏道:“老禅师,你瞧不见他们,他们也没有必要穷追紧蹑我等,在下料测于冰等一行中仅有一人携带有不解的无形奇毒,此人却直接受命于梁丘皇,并非听命于于冰,如此一来,于冰亦心怀恐惧。”

  鄂伦禅师似懂非懂,诧道:“那于冰为何心怀恐惧?”

  “梁丘皇用心叵测,五行院门下互不信任,无不岌岌自危,于冰能否知道梁丘皇对此人吩咐了什么?说不定于冰等人命也要赔上。”

  说着,金塔寺已遥遥在望,时已近破晓黎明时分。

  鄂伦知韩仲屏并非危言耸听,事实俱在,心內异常忧急,忽道:“少侠,老衲意先走一步,通知掌门人出,以免失礼。”

  韩仲屏忙摇手道:“老禅师不可,在下⾝为晚辈,焉敢承当,不必了!”

  鄂伦禅师合掌一揖,大袖疾挥,如飞奔去。

  金塔寺钟声悠扬——

  密宗掌门人天象活佛率领廿四大弟子候在寺外。

  韩仲屏执礼甚恭,逊称不敢。

  天象活佛与韩仲屏并肩走⼊秘殿,分宾主落坐。

  鄂伦禅师等人随侍天象活佛之后,屏息凝神不作一声。

  天象活佛道:“方才老衲已闻鄂伦禀知详情,少侠料测那于冰查秋锋等已尾随而来侵袭敝寺。”

  “晚辈并非料测,而是必来!”韩仲屏道:“晚辈知道老前辈已在金塔寺內外戒备森严,但并不可恃!”

  天象活佛面⾊微变,道:“少侠之言似言之过甚,这为什么?”

  韩仲屏长叹一声道:“梁丘院主深沉险,机诈多智,晚辈未叛离五行院时,曾闻梁丘院主偶然谈及贵寺共有廿九重噤制,无异森罗地府,更有风火雷电奇门极其厉害,何况密宗奇学蹊径别走,中原武学罕有匹敌,但廿九重噤制如何布设及-制之法却隐忍不言,故而晚辈料知梁丘院主处心积虑之下,必获知贵寺隐秘多半。”

  天象活佛霜眉飞动,目露惊骇之⾊道:“梁丘院主竟然探悉敝寺有廿九重噤制么?不错,他所说倒是实情,但少侠说并不可恃为了何故?”

  “不可解救的无形奇毒老前辈有否抗御之策么?”

  这话送⼊天象活佛耳中,不啻晴天霹雳,顿时心神猛震,忙道:“老衲命鄂伦延请少侠驾临敝寺,就是求教少侠有何对策,请不吝赐教。”

  “不敢!”韩仲屏道:“晚辈愿以一得之愚供老前辈采择。”说着略一思忖,道:“倘金塔寺为梁丘院主毒计所灭,则梁丘皇英名大震,中原武林无不尊仰,所以说贵寺是一场极其艰辛,存亡绝续之战…”

  天象活佛不噤动容。

  只听韩仲屏接道:“昨⽇五行院匪徒⾝怀不解奇毒袭⼊贵寺摩南院就是一例,请问摩南院是第几重噤制。”

  “第四重噤制。”

  韩仲屏叹息一声道:“他只遣了一个敢死之凶徒便潜⼊了贵寺第四重噤制,若遣出多人则令人不敢想像,依晚辈之见,五行院既定之策决不可变,为能保全贵寺精英,减少伤亡,晚辈倒有一条双管齐下之策。”

  天象活佛心中不噤大感欣喜,道:“请问何谓双管齐下之策。”

  韩仲屏伸手⼊怀取出一叠折好的图纸,道:“此乃五行院內外布伏图形,虽然晚辈不明全貌,但就晚辈所知俱已绘明并有旁注,当然,经过了相当一段时⽇,梁丘皇必定更动,然万变不离其宗,老前辈门下各各俱⾝负奇学,定可触类旁动,悟出其解。”说着顿了一顿,面⾊肃然道:“老前辈门下只要不与梁丘皇正面为敌或大举进攻,仅暗算偷袭,他必不敢施展奇毒,因他恐遭反噬,流毒为害,自⾝难保。”说着将图递向天象活佛。

  天象活佛接过颔首微笑道:“此计甚好,这样五行院自顾不暇,无力侵扰敝寺。”

  “这倒未必!”韩仲屏摇首答道:“仅可减弱侵袭贵寺,实际上无法避免,因为梁丘皇不攻击贵寺,则无法幸存,依晚辈之见,贵寺不如坚壁清野,使梁丘皇毒计无法得逞,否则贵寺二十九重噤制必须及早使之另行布设,颠倒运用,灵活变化,如此可减少贵寺的伤亡。”

  天象活佛默然不语,似作沉思,良久才长吁一声道:“坚壁清野之策确是上上之策,但如此敝寺威名何存,还是奇门噤制全盘更动。”

  韩仲屏尚未答言,忽见秘殿外奔⼊一密宗弟子双手托抱着一具満⾝鲜⾎污染的同门。

  天象活佛面⾊大变,喝问何事。

  不言而知金塔寺布伏寺外暗椿为司秀才于冰及查秋锋等人偷袭,密宗弟子死了十一人,这満⾝⾎污⾝负重伤,虽侥幸未死,但留得活命在,是于冰有意命他传话。

  伤者仅说了几句话,于冰限一个时辰內⾼竖⽩旗,伏首归降,不然全寺生灵俱遭屠戮,命天象活佛⾝穿⽩⾐,率领座下廿四法王出寺以礼相,言毕昏死过去。

  天象活佛不噤双目怒张,面⾊铁青,厉声道:“梁丘皇,老衲与你誓不两立。”

  鄂伦禅师合掌躬⾝道:“掌门人,此刻务必镇定冷静,不妨问计于韩少侠。”

  天象活佛怒容倏敛,目注韩仲屏微笑道:“少侠可否指点津,以解危厄?”

  韩仲屏稍一忖思道:“请撤回布伏寺外暗桩,以免徒增伤亡。”

  天象活佛喝命属下一名法王传命撤回寺外伏桩。

  韩仲屏又道:“一个时辰期限迫切,那⾝怀奇毒凶徒必侵⼊贵寺,倘晚辈料测无误,那凶徒定能闯破第八重噤制后毒发⾝死,这样一来,八重噤制死难的贵寺门下必不在少数。”

  天象活佛不噤面⾊一变。

  韩仲屏倏地立起,道:“此刻已近一个时辰期限,晚辈深知于冰行事为人,令出如山,决不延误,老前辈如相信晚辈,请准晚辈审视全寺形势及布设以便策划万全之计。”

  天象活佛道:“哪有不相信少侠之理,请问此一⾝怀奇毒凶徒侵⼊第八重噤制毒发⾝去后,于冰等人是否会接踵侵袭。”

  “不会,因于冰等人亦恐惧不解奇毒,必须待两三⽇后梁丘皇又增援⾝怀奇毒的凶徒赶至再来‮犯侵‬。”

  韩仲屏答话声中,警钟已自响起,传遍全寺。

  天象活佛震地立起,率众奔出秘殿。

  韩仲屏与鄂伦禅师并肩走在最后。

  鄂伦禅师发现韩仲屏双眉深锁,面现忧容,不噤心头暗震,道:“少侠,敝寺与五行院现已势不两立,请问双方何者可胜算。”

  韩仲屏叹息一声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如依目前情势来看,五行院有不解其毒可恃,无异如虎添翼,何况师出有名,似稍胜一筹。”

  鄂伦禅师闻言暗暗心惊胆寒。

  天象活佛一行奔至一处名唤“伏魔坪”上,忽见两名⻩⾐僧人手执兵刃疾奔而来,天象活佛喝问其故。

  其中一僧禀道:“凶徒已攻⼊第三重噤制,一二三重噤制守护弟子抱必死之心,奋不顾⾝冲上前去将那名凶徒击毙,哪知尚未近⾝即纷纷倒地,似奇庠难熬,个个脫除⾐袍,双手抓,如同疯汉般狂笑不绝,抓得⽪破⾁烂,声嘶力绝,倒地翻滚气绝死去。”

  这僧人说的是蔵语,当然韩仲屏不懂,却由鄂伦禅师翻译得知。

  韩仲屏眼中泛两道慑人寒芒,冷笑道:“又是另一种无形奇毒!”

  只听天象活佛动语声问道:“你们两人何从得见?”

  “弟子们在塔顶瞧见。”

  韩仲屏忽跨前一步,道:“掌门人,那凶徒既攻⼊贵寺,此刻无法阻拦,迟早终须毒发自毙,且不去管他,晚辈之见,掌门人率领属下弟子及晚辈不如立即去至寺外找上于冰,将其歼灭,于冰一死,群龙无首,至少可拖延十天半月。”

  这时,天象活佛对韩仲屏言听计从,立即同意率众偕同掠出寺外而去。

  寺外山下一片草原,时已秋深,芦苇翻⽩,一望无际,却不见于冰等人影踪。

  蓦地——

  一声清啸腾起,苇草丛中纷纷立起甚多⾝影,只见查秋锋率领七人抢先飞步向天象活佛等一行。

  查秋锋喝道:“站住,密宗掌门人可是愿俯首称臣。”

  韩仲屏⾝形如风掠出,冷笑道:“于冰何在?查秋锋,你叫于冰现⾝当面回话!”

  查秋锋哈哈狂笑道:“叛徒,你死到临头尚敢狂言不惭。”

  一道寒虹疾闪——

  只听查秋锋哎呀惊叫一声,往后就倒。

  原来查秋锋早知韩仲屏出手犀厉迅快,更胜于自己,奚落韩仲屏时,蓄意戒备。

  果然不出所料,但韩仲屏出剑之快无与伦比,虽然惊叫时仰⾝后倒,仍然被犀利剑锋划开⾐一条尺许口子。

  查秋锋一个鲤鱼倒穿波窜开七尺左右倏地立起,戟指大骂道:“韩仲屏,你死到临头尚敢逞凶么?”韩仲屏朗笑道:“韩某尚不知是否会死,但凭你们这些庸手还不⾜于置我死命!”

  查秋锋厉声道:“于堂主带有五批施毒能手,递次进攻金塔寺,转眼之间金塔寺众无一幸免你犹自挟金塔寺自重,岂非痴人说梦!”

  天象活佛等一听于冰带有五批施毒能手进袭金塔寺不由骇然心震。

  韩仲屏反放声朗笑不绝。

  良久才笑定,韩仲屏面⾊倏沉道:“这话只能骗得过别人,岂能骗得了韩某,仅有一人奉梁丘皇之命携带不解奇毒,此人也要毒发⾝死,你等有何可恃?”

  查秋锋大喝道:“叛徒!你知道得太多了!如留你活命后患无穷。”

  七名杀手忽一拥而出,兵刃齐发迅如雷霆电击。

  韩仲屏右腕一震,长剑出手。

  只见他人影疾如淡烟般穿闪在流芒寒虹间,一名杀手突惨嗥出声倒卧⾎泊中。

  天象活佛瞧出七名杀手布列成极巧妙的剑阵,威力无比,却因一名杀手之死阵式大,暗道:“韩少侠果然⾝手不同凡响!”

  他不知韩仲屏尚有意不显露锋芒,尽量敛蓄,恐遭天象活佛疑嫉。

  查秋锋一跃而出,递补了死者,剑阵立时威力大增,只见漫空流芒耀眼,破空锐啸,断草溅飞如雨,威势惊人。

  韩仲屏虽被围在核心,却⾝法飞动,剑法宛如飞瀑怒涛,刹那间⾝影杳隐在一片寒-中。

  天象活佛道:“鄂伦,不料梁丘皇训练的杀手个个武艺超群,不逊于本门武功,韩少侠以一敌七,是否我等相助一臂之力。”

  鄂伦禅师合掌为礼道:“弟子遵命!”

  这还未了,蓦闻两声凄厉惨嗥腾起,只见两名杀手已尸分两截倒卧在⾎泊中。

  剑阵顿时一,韩仲屏大喝道:“你也要死!”

  一名杀手胆寒斜⾝跃了开去图逃,但怎来得及,为韩仲屏一式“仙人指路”顺肩挥过,一颗头颅离肩飞起,鲜⾎泉涌噴出老⾼。

  查秋锋见势不妙,哪敢恋战,率着余众穿空如电逃去。

  韩仲屏收剑不追,⾝上现出几处剑创,殷红鲜⾎溢襟而出。

  鄂伦禅师抢步趋出,问道:“少侠伤势重么?”

  韩仲屏轻笑一声道:“这点⽪⾁之伤无关紧要,查秋锋的话有一点可信,他说于冰率领五批施毒能手并非无因,在下相信另四批已相继赶来,请急急返寺速作一妥善安排。”

  天象活佛道:“少侠,那于冰现在是否潜⼊敝寺,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韩仲屏道:“容返寺后,老前辈作一妥善安排,晚辈自会找上于冰,他现在未必敢潜⼊贵寺!”

  天象活佛心神忡忡返转秘殿途中,发现数名弟子面⾊忧戚相继来报,侵⼊寺中的凶徒已毙命六重噤制內,发作时奇庠难熬,抓裂⾐服,⽪破⾎流,最后満⾝溃烂气绝。

  金塔寺死难弟子不下十七人,现寺众正忙于撒掩石灰及易燃⼲草树枝清除余毒。

  韩仲屏远远望见浓烟多处腾空,不噤长叹一声道:“晚辈看来,不如坚壁清野,减少伤亡。”

  天象活佛道:“有如此严重么?”

  韩仲屏毅然答道:“情势的确严重,坚壁清野不过是消耗五行院人力战,老前辈如不立即先发制人,以毒攻毒,恐将束手待毙!”

  天象活佛道:“少侠莫非怨恨老衲犹豫不决么?其实老衲早就遵照少侠之计飞讯敝寺遣往五行院的门下了。”

  韩仲屏赧然面现愧惶之⾊道:“晚辈怎敢腹诽老前辈的不是,情势瞬息万变,不能固执一定之计,梁丘皇狡谲万端,我们想得到,他也不会想不到。”

  天象活佛不噤心头怦然,暗觉韩仲屏之言确然有理。

  忽见座下清穆法王匆匆进⼊,禀道:“五行院于冰现在寺外请掌门人面晤答话,如予拒绝,一个对时后本寺之人将死去三分之一。”

  天象活佛不噤然大怒,倏又敛失,目光望着韩仲屏。

  韩仲屏忙道:“老前辈不妨率领精锐去到寺外与他晤面,在下料定用毒能手尚未赶至,趁此可放手一搏,晚辈这次不愿与于冰晤面。”

  天象活佛诧道:“这是何故?”

  韩仲屏不噤微笑道:“目前五行院心智之⾼除了梁丘皇外,于冰不作第二人想,他请老前辈晤面显然另有图谋,晚辈虽料测不出,但晚辈留在此处稍作安排,老前辈与于冰晤面时,他如果问到晚辈,就推说晚辈离寺他往办事了。”说着附耳密语数句。

  天象活佛频频颔首。

  韩仲屏立即偕同鄂伦禅师掠出秘殿而去。

  金钟十二响——

  金塔寺掌门天象活佛已率众出寺而去。

  鄂伦禅师手指全寺形势逐处向韩仲屏讲解。

  韩仲屏垂询甚详,亦逐处更换奇门噤制并撤减守护弟子。

  鄂伦禅师乃金塔寺二十四法王其中之一,罗渊博,暗惊韩仲屏才华卓越,奇门略加更动竟有意想不到之奥妙,道:“少侠布设的是否先天奇幻噤制,老衲才识学浅,看来似是而非。”

  韩仲屏道:“老禅师神目如电,果然是先天奇幻噤制,不过已略加更动而已。”

  “是以阻截侵⼊用毒的匪徒么?”

  韩仲屏摇首答道:“还不够,在下尚须借取一物为辅,可将侵⼊贵寺匪徒悉数歼灭,在下料定三⽇后梁丘皇必派来大批用毒能手,这次用毒谅比前两次更甚,将毒藉风势散布全寺,使贵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中毙命。”

  鄂伦禅师不噤倒昅了一口冷气,忙问有何妙策阻止金塔寺免沦惨劫。

  韩仲屏道:“是以在下献计贵掌门人不如坚持清野,将全寺之众撤出,以免惨遭毒毙,在下此举虽可收效,但不能稳胜券。”说时手指一处铁门紧闭⾼屋,似殿宇又非殿宇,诧道:“此乃何处?”

  鄂伦禅师迟疑须臾,似为难已极答道:“乃系囚之处!”

  “贵寺何来系囚?”

  “所囚之人均为历来侵⼊本寺无事生非,挑衅寻仇的武林道上人物,论理应该处死,敝掌门人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纵之又恐后患无穷,故而系囚。”

  韩仲屏颔首不再言语,续往前行,暗中不由自主地泛上一股凄楚,⺟姐系囚,咫尺天涯,人何以堪。

  鄂伦禅师见韩仲屏不语,道:“少侠是否有释囚之念?”

  “不错。”韩仲屏道:“但兹事权概由贵寺掌门人决定,在下仍敢妄论释囚与否。”随即指点如何布设。

  鄂伦禅师决不会疑心韩仲屏是为了叶堡主夫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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