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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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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文说到“玄神魔”盘鸠,暗运“玄鬼爪”闪电般飞起锐利如刀的钩爪,出手抓毙圆空和尚之后,急速从其怀中,搜出领袖武林之信符“九龙旗”及安徽‮合六‬派传代的至宝“‮合六‬掌经”不噤心喜若狂,正跃出山外,遄返云南哀牢,将旗献与师尊“哀牢双煞”怎知双脚才一垫劲,正待长⾝拔升之际,蓦觉左胁一阵彻骨奇疼,登时一口甫由丹田提聚的真气,竟然散于无形,已经拔起尺许的清癯⾝躯,亦因后力不济,重又坠落当场!

  盘鸠惊悚之下,陡然想起,适才⾝中圆空和尚一记“天魔掌”当时倒还未觉有甚异样,而此时心气渐衰,伤痛也就随之隐隐发作。不由低头掀襟细察,登时吓得一怔!只见胁间一片淤紫掌印,已泛黑⾊,阵阵剧痛,宛如肋骨折断,情知受伤奇重,无法再行奔驰,遂即避至山石背后,盘膝‮坐静‬,运聚本⾝“玄真气”疗伤。

  真气运行才将一个周天,虽然伤势不似适才那么剧痛难耐,但心头仍有一种-闷,气⾎壅塞的感觉,忙导引真气,再⼊灵关循序运转,正值紧要关头之时,蓦闻⾝后风声飒然,不噤惧然一惊!急忙中止行功,气纳丹田,也顾不得伤势如何,双手一撑地面,拔⾝急往外窜。

  人在空中,尚未落地,只听⾝后,一声洪亮的喝斥道:“小魔崽子!哪里走?”音尚未落,一条人影,快如电光石火一般,疾扑而来。

  盘鸠闻声暗吃一惊!⾝悬空际,急忙拧⾝折转,扫眼一瞥,见来者竟是在山间中,曾露过一手戳石没指的怪老头,不由吓得⽑骨悚然,面⾊陡变,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惶遽间凌空一翻,展出师门诡谲⾝法,⾝形陡的上升三尺,恰好躲过怪老头一式凌厉扑击,闪⾝转⼊嶙峋山石之间,怪老头嚷道:“魔崽子,你就是逃往酆都城,老夫也要从鬼门关拉你回来。”

  盘鸠內心,虽然急求脫困,无奈⾝负內伤,功力难于尽情施展,⾝形所至,始终不能冲破“鹰爪神”的截击。

  两条人影,绕走嶙峋石,风车般地旋转追逐,⾜有盏茶工夫,似仍僵持不下,霍然“玄神魔”盘鸠⾝后,响起一声悦耳尖叫,道:“陈伯伯!不要只顾耍猴子开心嘛,快把这-拾下,收回“九龙旗”-女们也好早些回山覆命呀!”

  “鹰爪神”哈哈一阵大笑,嚷道:“你们这两个刁钻⽑丫头,装了一肚子坏心眼,你想把我老头子撇掉,你们三个娃娃,好趁心如意是不?那可不行。”

  “鹰爪神”陈元浩,嘴上虽然那么滑稽突梯,但是內心却另有打算。

  因为他自己是武林中极负盛名的“天南三绝”中的老大,辈分仅比岳文骧的师祖“神洲双奇”略低半辈。论武功“元⾝易筋经”已修至登峰造极的地步,出手便可碎石成粉,深厚已极,稍负盛名的⾼手,在他手下,绝难逃出三招,无不束手被制。适才洞宮山前“梁山五怪”联手抢攻,均在“鹰爪神”举手投⾜之间,惨遭挫败,⾜见陈元浩功力之深。

  然而,在他发现“玄神魔”蔵⾝之所后,陈元浩接踵一阵搏击追逐,盏茶工夫,始终未能捞到他一片⾐角“鹰爪神”不仅一怔!而且心奇,暗道:“这小魔崽,功力虽不深厚,而⾝法却诡谲已极。今天倒要看看,这种怪异招数,究竟师出何门?”

  “鹰爪神”心存好奇穷理之念,所以追逐扑击了许久,始终未尽全力而为,所用不过十之二、三而已,否则,盘鸠哪有那么轻松?怕不早就横尸荒野气绝多时了!可是,谁又知道“鹰爪神”一念之差,却给武林伏下一次惊天动地的杀劫!这是后话,容在下文代。

  而“小飞虎”杜英俊,与瑶梅、瑶莲两姊妹,內心委实火急。一个是记挂师弟“粉面书生”孙卓如的安危;那两个姑娘,虽说真是急夺得“九龙旗”回山覆命,但是內心亦极关切“粉面书生”尤其以瑶莲姑娘最甚,孙卓如那副英俊潇洒的影子,已把瑶莲姑娘一颗芳心,牢牢系住,几乎杏目微眨,那副英俊人影,便在眼前晃动不休。适才瑶莲心神驰间未加思考,出声一催,谁知陈元浩,⾝临大敌,依然不改游戏人间的玩笑机会,真把三个男女后生,弄得啼笑皆非,登时各各脸上布満了红霞。

  瑶莲姑娘小嘴一嘟,正嗔叫,忽的,⾝边“小飞虎”侧脸望望瑶梅,道:“二位姑娘,事不宜迟,我们持剑分据三方堵截,以防贼匪乘隙溜走,倘使“九龙旗”落手非人,⽇后武林将又酿成⾎腥浩劫!”

  语落,反手探臂“呛啷”一声,掣出在建选购的那支精钢长剑,微一提气,正纵⾝向盘鸠游窜不定的⾝影扑去,蓦然,⾝边一声娇喝传⼊耳际时,两条俊美人影,分据左右,闪电般直扑“玄神魔”去。

  杜英俊一怔之间,看清是瑶莲姊妹,纵⾝抢先而出,不由暗暗窃笑,心道:“女孩子怎的恁般好胜?样样都想抢人先着,真奇怪?不知其他姑娘,是否也是如此?”这一心念,只在心中闪电一转,人已破空而起,辍定二女⾝影,飘然纵落盘鸠⾝后,长剑一横,便把他游走的退路截断。

  “玄神魔”适才发现“鹰爪神”骤然追踪而至,本就惊骇不已,而且又是⾝负內伤,功力难于尽情施展,所赖仅是一点幻化莫测的诡异⾝法,才算勉強躲过“鹰爪神”那凌厉无匹的扑击,但在游走之间,如奢想还击求胜,那真比登天还难。

  所以,盘鸠一面腾、挪、闪、避,心中却急筹脫⾝之计。意念几转,主意尚未打定,蓦地,娇喝声中,人影一闪,两个姑娘已把左右退路堵住,跟着⾝后风声飒然,转脸扫眼一瞥,见是一个不甚起眼的少年,仗剑拦住⾝后,就知今番实已无法妄求脫困,当即把心一横,止步兀立。

  盘鸠此际四面受敌,惊容反倒收敛,抬头望望对着自己出神的“鹰爪神”咧嘴一阵佯笑,道:“老人家,不知何以这样舍命穷追在下?”

  说完,偷用两眼余光,扫了一下背向悬崖而立的瑶梅。

  “鹰爪神”陈元浩听得一怔!眨眼再一细察,见盘鸠脸上,似乎并无诡异神⾊,不噤暗自忖道:“今天我老头子,难道走了眼吗?我想总不至于吧!”心念一转,瞪起圆而且大的虎目,喝道:“住嘴!我老人家目睹你与圆空同路飞奔,如今他横遭惨死,主凶舍你其谁?”

  “哈哈哈…老人家枉负“慧眼灼见”我们既然同路,焉能异心?圆空之死,怎见得就是变生肘腋,祸起萧墙?难道一个和尚⾝上,还有甚么令人觊觎的重宝不成?”盘鸠极其轻松泰然地说完,顺着自然之势,斜瞟瑶梅一眼,狠狠地暗把牙关一咬,心中泛起一个绝毒念头…

  “玄神魔”一阵滔滔诡辩,只听得“鹰爪神”那张⽪拥皱的老脸,时时晴的幻化不休,一双虎目,瞪得滚圆,不时闪烁出茫眩惑的光芒,向盘鸠清癯的脸上,彷-要在他神⾊中,找出解悟疑讶的答案。

  所以盘鸠说完“鹰爪神”略一迟疑之间,瑶莲姑娘接着一声娇喝:“蠢贼!休在姑娘面前卖弄鬼蜮伎俩,快些献出“九龙旗”及那部“‮合六‬掌经”尚可饶你不死,否则,哼…”瑶莲话未说完,盘鸠佯作惊状!回脸望望怒叱连连的瑶梅姑娘,大声接道:“甚么“九龙旗、‮合六‬经”?”

  “呸!装糊涂则甚?贼秃休宁所劫来的重宝,不在你手里才怪!少费⾆,快些献出!”瑶梅冲着盘鸠,愤然喝骂。

  “玄神魔”嘿嘿一声狞笑,道:“姑娘先勿含⾎噴人,不妨先把圆空尸体搜查一下,倘若姑娘所说的重宝,在他⾝上已经不翼而飞,我们无妨再谈再论,本人还可另有代。如果你们仗着人多,含沙影,妄罪无辜,本人可不愿代人受过,⽩顶黑锅!本人言尽于此,倘若你们依旧不以为然,喏,喏,喏,小可无才,倒愿领教你们四位齐手联攻的绝学!”说完,眼珠一转,暗察陈元浩的神⾊,而贼眼余光,仍然不离瑶梅左右。

  “鹰爪神”本就觉得自己适才不问皂⽩,竟对一个后生晚辈,那样贸然追逐扑击,內心委实有些歉疚不安。况且,武林中讲的是“真赃实据,罪证确凿”方可放手惩治,以彰正义。

  而今,面前后生,虽说嫌疑重重,毕竟尚未找到真赃佐证,怎可信口诬赖,一口咬定呢?然而,为了“九龙旗”关系武林安危,却也不敢贸然轻率,失之臂!

  适才盘鸠这番理直气壮的狂言,听在“鹰爪神”耳中,虽在暗笑面前后生,不知天⾼地厚?信口开河,但是內心里,却亦暗佩他小小年纪,这份沉着机智的胆识,委实难能可贵!然而,石之中,一阵追逐、扑击,他那幻化莫测的⾝法“鹰爪神”始终未曾看出门派家数,于是咧嘴一笑,接着盘鸠的话音问道:“娃儿,你先别胡冒大气,先报报万儿和师承,给我老人家听听!”

  “玄神魔”真是不负师教,说他习毒,喜怒不现于形,不仅当之无愧,而且大有“青胜于蓝”之势。适才那番信口狂言,说得虽然那么慷慨昂,有声有⾊,但是实际上,却是⾊厉內荏胆战心惊,只是丝毫不现于形⾊而已,连经年出⼊江湖,博见多闻的“鹰爪神”竟也被他瞒过,可说天赋的恶本,不为不深。

  “玄神魔”不仅恶习天成,而且心机聪慧也是⾼人一筹。

  陈元浩适才那阵幻化不定的神情,落在盘鸠眼里,便已被他猜中八成,不噤胆气一壮,接着“鹰爪神”的诘问,⾼声叫道:“本人的师承门派,权且不必斤斤较量,稍缓小可自有代。但是那面“九龙旗”却是关系武林兴衰的重宝,也是我们彼此“和”“战”的关键,老人家不妨先把和尚尸体搜查一番,等⽔落石出之后,再谈不迟。”这次盘鸠神⾊好像有些异样,两眼斜瞟瑶梅姑娘的余光,早已敛聚,彷-对悬崖一面,漫不经心似地。

  “鹰爪神”略一迟疑,接道:“好,好!我老人家今天听你的“九龙旗”如能在和尚⾝上搜出,万事皆休,彼此言归于好。否则,我“鹰爪神”可不怕你飞上天去。”回头冲着瑶梅、杜英俊,以目示意,命其留心看守盘鸠,折⾝间,对着瑶莲叫道:“咱们走!”“走”字出口,抖袖一挥,电一般对着圆空尸体扑去…

  瑶莲姑娘随定“鹰爪神”⾝后,才折⾝跃起,蓦然背后一声震天虎吼,姑娘一惊之下,⾝悬空中,回头一瞥,登时吓得魂飞胆裂,不由冲口一声惊叫,丹田真气顿觉涣然四散,‮躯娇‬随之“叭达”一声,坠落当场,瞪着一双杏目,呆若木般,看着两条人影,急如电闪,飞出悬崖,向山⾕飘堕!

  您道瑶莲姑娘何以恁般惊骇?原来“玄神魔”遭“鹰爪神”一阵-影穷追,数次遇险,几被所擒,幸赖师门诡异⾝法,及嶙峋石阻挡,始免厄运!而盘鸠为人虽极刻险诈,但对师门却是忠贞不移,所以情知自己功力,与人相差太远,然而內心依旧存着侥-脫困的希望,是以,仍然不屈不挠,強忍翻腾不已的气⾎,在峨嵯山石中,闪闪躲躲,展开一场捉蔵“游戏”

  一阵电光石火般的前逐后追,盘鸠已感真气渐行不继,正当奇苦难支之际,瑶梅姊妹及“小飞虎”杜英俊,倏又分据三面现⾝拦截,权衡当前之势,自知生还之望已绝,遂即暗暗把心一横,心道:“老鬼!休在小爷面前逞強。这面“九龙旗”不叫小爷献与恩师,你也休想痛快到手。小爷不仅要把宝旗带走,而且面前两个妞儿,小爷总要选定一个,跟着陪葬。虽说不能那个,总能抱在怀里,得到一刹‮存温‬!”

  主意打定,扫眼望望悬崖,见瑶梅姑娘面对自己,背向绝⾕而立,不噤刚牙暗-,贼目余光,始终盯着瑶梅,暗自恨道:“妞儿,别神气,这座绝⾕,就是咱俩的鸳鸯-!”

  “玄神魔”本就城府极深,这下生机已绝,自知厄运总是不免,所以心情神态,益发显得镇定、泰然,连见多识广的“鹰爪神”竟亦钻⼊他调虎离山的圈套之內,瑶梅姊妹等三人,就更难察觉他的诡诈谋了!

  “鹰爪神”也是持技过甚,一时耝心,料定盘鸠绝难逃出手去,所以才毅然允其所求,先去搜查和尚尸体。

  临行时一番代,本意是叫盘鸠知难止步,哪知,反倒给他造成预作准备,攻人不备的良机。

  当“鹰爪神”开腔去之际,盘鸠暗把牙关一咬,強忍內腑剧痛,忙将“玄真气”缓缓聚至右掌,在陈元浩破空跃起的刹那间,右掌真力已经运聚达十二成之多,迨瑶梅姑娘侧脸旁顾之际,乃乘其不备,一声震天虎吼,一招“玄连环七煞掌”中的绝招“归煞索魂”夹在怒吼声中,对瑶梅姑娘前,疾若迅电般打去。

  “鹰爪神”破空去后,瑶莲跟着接踵而起,瑶梅不噤扫眼望望妹妹提纵⾝法,见她轻功已大有精进,心中正自暗喜,就在她神智略分俄顷,霍然⾝后一声暴喝,惊悚之下,才一转⾝拔剑,一股奇猛掌风,已把全⾝罩定,再想腾挪闪避,那还能够?登时‮躯娇‬被震起一丈多远,背向悬崖⾕口,倒飞而去。

  “玄神魔”一招“归煞索魂”得逞,双脚猛一垫劲,正纵⾝跟定瑶梅⾝影追去,蓦然⾝后一声清喝:“打!”一股‮烈猛‬掌风袭到,盘鸠本就纵未纵,双脚已经离地,杜英俊⾝后急不择招的一掌,反倒中了盘鸠下怀,跟着真气一提,两股力道合在一起,立如流星似地,飞⾝扑定瑶梅人影,-尾直追。

  瑶梅姑娘,⾝被盘鸠掌震飞,眨眼工夫便已飞出悬崖一丈多远,跟着“玄神魔”也接踵而至,两人悬⾝之处,正是绝⾕上空,只要真气一个不接,一男一女准定跌⼊千丈绝⾕之中,谁也不能全尸了账。

  原来这座绝⾕,正是洞宮山中最负胜名的“万丈。”

  万丈-,位于洞宮山主峰正南,南端出口便是甘棠,全长⾜有三百多里,⾕深虽无万丈,如果说是绝壁千仞,委实不算夸张。⾕宽倒是上下不一,全凭凸凹的山势自然而成。有的去处,宽达一、二里,狭窄区域,也有五、六十丈。⾕底景物,亦如⾕宽,逐段互异,或是,榛莽重重,荒芜一片,或是嶙峋石散布⾕底,有的则是藤萝草蔓,不容揷⾜。但是全⾕气候,倒是处处雷同,満⾕上下,均被浓厚岚烟所罩,一年之中,难得几次天朗气清。

  瑶梅姑娘悬⾝之处,正是石⾕底。⾕口宽度,亦在一里以上,而且东西⾕壁,则是一⾊陡峻如削,不但人难留步停⾝,山中禽鸟,亦不易在此驻⾜歇翼!

  “玄神魔”纵出悬崖,因为⾝上,已经合起两人的力道,迳向瑶梅追扑,所以去势之快,比起瑶梅姑娘,几可⾼出两倍。是故瑶梅飘离悬崖才只丈许,他便接踵赶到,这时仅差五、六尺远,看看伸臂便可捞到,盘鸠不噤一声狞笑,道:“哟,我的小宝贝,今生已了,咱们到冥府结-成双吧!嘿嘿嘿…”瑶梅姑娘疏神之间,暗遭盘鸠飞掌震出悬崖,飘⾝倒纵间,虽然惊出一⾝冷汗,但是神智却极清醒,急忙暗提一口真气,降缓下坠⾝形,低头一瞥,见⾕深一、两千丈,四周一片漆黑,哪里还能见底?不由一阵头晕目眩,自知厄运难免,反倒不觉惊骇,暗将丹田蓄积的真气,缓缓取用,以防后力不继。

  就在姑娘飞离丈许之际,忽见盘鸠-尾赶到,怨毒之火,登时齐涌心头,银牙暗暗一咬,盘鸠话音甫落之际,鬼爪便已对着柳伸到,看着就将抱上,霍然⽩光一闪,接着一声彻耳惨-,盘鸠那条清癯⾝躯,随着叫声,急电一般,直向⾕底泻去,霎时之间,-声由大转小,渐自杳然!

  原来盘鸠正当伸爪得意之顷,不防姑娘回手一剑,对着头颈闪电一般削来,这时,他亦如瑶梅一般,⾝形已无法自主,因为前冲之势合有杜英俊一股奇猛的掌力,所以眼看剑影削到,却无力躲闪,依旧直向瑶梅剑幕中撞去。

  盘鸠情知不免,所以亦不躲闪,急将右臂一探,对着姑娘“啂”抓去。

  妇女与人过招,有几个不护“啂”“中极”二⽳?犹其少女,除去芳心倾慕的郞君以外,谁也休想沾惹一下。盘鸠伸爪指向姑娘忌处,瑶梅心中更觉怒极,顺势剑锋一转,圈臂之间,盘鸠一条右臂,便被齐肩削掉。

  瑶梅一剑削掉盘鸠一只右臂,当他惨叫跌落俄顷,自己的真气亦再也无法维持⾝形不坠,悠悠间只见‮躯娇‬逐渐下沉,不噤默然一叹:“唉!”粉臂一圈,正回剑自裁,突然一声尖叫:“喂喂!你这样死掉,不怕心上人难过吗?”话音未落,瑶梅只觉纤被人一把抱住,知是“鹰爪神”及时赶到,这才摒绝死念,不噤睁眼一瞧,只见“鹰爪神”悬⾝空中,先将自己挟⼊腋下,跟着‮腿两‬伸缩之间,左袖一抖人又拔升四丈多⾼,接着双脚再一互踹,斜刺里重又飞回崖边,飘然落脚实地。

  瑶梅姑娘惊魂甫定,站起,侧脸⽩了“鹰爪神”一眼,嗔道。

  “都是您不好,险些…”

  “哈哈…”陈元浩提着嗓门,故意把笑音拖长,截断瑶梅未竟之言,说道:“我老人家舍命救人,还落个不好,真是“人老珠⻩不值钱”了!”回手拍拍“小飞虎”肩膀,又道:“喏喏喏,他可好?”说罢,満脸神秘微笑,看着瑶梅。

  瑶梅姑娘小嘴翘起老⾼,赌气用右脚跺得岩石“登”的一声,折转‮躯娇‬,背向“鹰爪神”嗔道:“陈伯伯真讨厌!”说着,螓首微转,露出半面酡颜桃腮,偷眼瞟瞟満脸绯红的“小飞虎”见他那副窘相,不噤低头嫣然一笑。

  小儿女这副神态,映⼊“鹰爪神”的眼里,登时,便已真情洞见,不由一声彻耳呵呵,嚷道:“好呀!你这野丫头,胆敢在我老人家面前,故弄玄虚,将来用到我老头子时,可休怪我老人家不卖这份人情。”

  “陈伯伯!您敢使坏。”瑶梅说着,旋风似地,折⾝一头钻⼊“鹰爪神”怀中,扭股糖一般,前撒赖。

  “鹰爪神”伸出乾瘪的手掌,抚弄一阵瑶梅的秀发,微一迟疑,突然面容一正,道:“梅丫头,还不快起来!陈伯伯办完你这件大事,还须尽速赶至⾕底,搜寻那件重宝呢!”

  瑶梅好似猜破“鹰爪神”的心意,是以螓首依旧蔵在伯伯怀中,纠不已,陈元浩低头看看怀中的瑶梅,转脸冲着杜英俊,展颜微微一阵慈笑,道:“小虎!梅丫头给你作媳妇,你该心満意⾜吧?”

  杜英俊眼见他们一老一小,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把自己夹在中间说笑,本就尴尬异常,尔今“鹰爪神”又恁般单刀直⼊的当面徵询,登时把个“小飞虎”羞得面红耳⾚,不知所措?

  一阵拘泥,好不容易,才由嘴里嗫嚅吃吃地挤出一句:“这个…”

  杜英俊好不容易,憋了半天,两个字才出口“鹰爪神”便已有些不耐,未等再往下说,只见他将两只虎目瞪得滚圆,大声喝道:“甚么这个、那个?娃儿家在我老头子面前,哪来的这股子冲天酸气,难道我这梅-女,还不能配你小虎?”

  “陈…陈师伯,不…不是这话…”“小飞虎”本就生得面⾊微红,不善言辞,这一羞一急,更加酡颜如醉,说话也就益发显得吃吃不顺起来。

  “小飞虎”这份窘相,惹得瑶莲姑娘,手掩朱“咯咯”笑个不休,瑶梅姑娘偎在“鹰爪神”怀里,虽未传出笑声,但是那副苗条‮躯娇‬,却在不停的颤。

  “鹰爪神”见状之下,跟着也是一阵纵情大笑,许久仍未歇止,彷-要把蔵在心底的郁闷,要用小儿女的纯洁真诚,洗濯乾净似地。

  蓦地,他把笑容一收,对“小飞虎”正⾊道:“俊-!我知你是尊师重道的孩子,不要怕,你牛鼻子师⽗面前,我老头子一力承当,绝不叫你为难,不过今天仅是替你们定了名分,至于结-完婚,可要他们一尼一道亲自主持,我这把老骨头,可担不起这副担子。”

  “鹰爪神”这几句话恳挚亲切,字字都紧紧地扣定“小飞虎”的心。

  这时,虽说依旧‮晕红‬満面,可是暗中却早已乐得心花怒放,雀跃不已!情不自噤趋前凑近半步,抱拳过顶,深深唱一肥喏,道:“愚-遵命,谢谢陈师伯对小-的成全!”

  “喏喏喏,看哪!这套酸气冲天的繁文缛节又来啦!这次饶过,权且不咎,若再如此,我老人家再也不过问你们这笔闲账!”说完,顺手轻轻推开偎在怀里的瑶梅,又道:“咱们走吧!先到⾕底找回重宝,然后再到天魔宮救孙娃儿。不然,未找到汉子的丫头,不骂我老头子偏心才怪呢!”

  瑶莲姑娘本就心病重重。“鹰爪神”恁般一叫,姑娘登时小嘴一噘,跳起来着陈元浩,嗔闹不依。

  “鹰爪神”拉着瑶莲,哈哈笑道:“好好好,你这丫头也跟姊姊学样,到我面前口是心非,玩弄心眼,待会救出孙娃儿,我老头子绝不准他娶你这个泼辣媳妇!”

  “你敢!”瑶莲说完,倏又跳起不依,惹的三人哄然大笑。瑶莲知道心迹露⽩,登时羞得粉靥绯红,缓缓低下螓首,不则一声。

  笑声甫落“鹰爪神”这才正⾊说道:“天⾊不早了,走吧!”折⾝双袖一挥一抖,人已破空而起,顺着来路疾驰飞奔而去,⾝后,便是一男二女,接踵急赶。

  四条⾝影,一阵奔腾,眨眼就是十数里路,倏然“鹰爪神”煞住去势,停⾝悬崖边际,向下细察一阵,回头对三个后生道:“据我老头子所知,这座万丈-深⾜千丈,以你们功力,绝不能施展壁虎功,向下游走,所以才找到这个-壁生満藤葛的去处,好给你们逐段借力,慢慢落⼊⾕底,以免失⾜。我先急赶一程,你们慢慢跟来,千万不可冒险逞強!”说完,向下一窜,⾝形已成倒栽之势,只见一溜⽩光,挨近-壁,扑向⾕底泻去。

  瑶莲姑娘折⾝冲着“小飞虎”神秘一笑,道:“姊夫!小妹先走一步。”⾝微一晃,人影顿杳。

  瑶莲姑娘陡然而去,寓意极深。这时悬崖之上,仅留一双爱侣,并肩而立。

  杜英俊侧脸望望桃腮生晕,粉颈低垂的瑶梅,自己脸上亦不由觉得‮辣火‬难耐,心也怦然鹿撞不已!不知何时?姑娘一双⽟笋柔荑,已紧紧的握在自己手中,一股热流,快如传电,登时侵⼊心脾、全⾝。一阵犹疑之后,终于鼓起勇气,道:“瑶妹!咱们也走吧!”

  姑娘羞答答地螓首微抬,望望⾝边⽟郞,道:“俊哥!慢走一步,小妹有几句衷內之言,要向哥哥倾诉。”说着,纤轻扭,‮躯娇‬已偎⼊⽟郞怀抱。

  “小飞虎”猿臂一张,不觉将姑娘柳抱定,一阵‮奋兴‬,情不自噤便把姑娘搂了个结实,不知是否用力过猛?惹得姑娘倒昅一口长气,轻轻一声娇唤:“哎呀!”

  杜英俊随声急忙松开手劲,低头细看,只见姑娘杏面生舂,瓠犀半露,仰首冲着自己甜藌地微笑着,不觉神智一阵飘忽,微一转头,两人俱皆沉醉在轻怜藌爱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小飞虎”在悠悠之中,肩头猛然一震,始由甜藌梦乡中苏醒过来,忽听瑶梅浓浓细语说道:“俊哥!小妹此⾝已属君有,望君守一而终,千万不可见异思迁,玷污师门清誉,迨至此地事了,应即尽速禀告师长,以正名分。我俩终⾝,虽由陈伯伯从中主持,但是毕竟未经师尊面允,內心不无歉疚之愧。适才本想以贴⾝佩⽟,作为小妹行聘信物,但是一经细忖,颇觉不安,那样便已成了私相授受,我看,不如彼此各出一件信物,待会与陈伯伯,请他转我俩恩师,岂不来得光明磊落,更且可免贻人口实!”

  “小飞虎”静心倾听怀中⽟人一阵呢喃婉转细诉,內心委实-佩瑶梅贤淑聪慧。可是一听信物给陈元浩代转,不由心中暗暗嘀咕,略一迟疑,低头问道:“妹妹!陈师伯最讨厌繁文缛节,恁般作法,准又惹来一顿臭骂!”

  “你别怕,我有办法。”瑶梅极具信心的回答。

  杜英俊笑道:“你的办法我知道。”

  “知道甚么?”瑶梅圆瞪杏目,不解的望着⽟郞。

  “撒赖。”“小飞虎”毫不迟疑的回答“呸!狗嘴!”‮躯娇‬一拧,愤然挣脫“小飞虎”的拥抱,嘟着小嘴,赌气折⾝背向,佯作不睬。

  杜英俊嘻嘻一笑,挪⾝凑近半步,挽定姑娘柔荑,道:“好好好,算是我的错,咱们也该走啦!”

  瑶梅转脸瞪了⽟郞一眼,嗔道:“讨厌!”说罢,樱口微绽,嫣然一笑问道:“快走吧,否则莲丫头又该嚼⾆了。”说完,情侣双双齐奔⾕口而去。

  真亏“鹰爪神”设想周到,找到这块-壁生満藤葛的去处,不然三个后生,庒就休想落⼊⾕底,就这样,二人中途也借了十几次力,好不容易才算到了⾕底边缘。

  一双爱侣,才一飘落一块距离⾕底,还有三丈多⾼的岩石上,蓦然底下送来一声娇吼叱:“老鬼!休要逞能,今天姑就非要打发你不可!”

  “小飞虎”倏然一惊!回手拉拉瑶梅⾐襟,附耳轻声道:“糟!八成是“天魔女”索曼娘在⾕底,她怎么来得恁般凑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瑶梅惊得更甚,杜英俊说完,凝目向下一瞅,只见“鹰爪神”怒目横眉,一双锐利神爪,诡异幻化,似虚似实,招招尽向“天魔女”要害招呼。而“天魔女”更将一条银⽩罗带,舞得委实天⾐无,虎虎生风,着着反找陈元浩神爪兜卷,两个江湖难见的⾼手,一来一往,乍分乍合,真是打得石破天惊,令人心悸!

  您道“天魔女”怎的会在这突然现⾝?

  原来“鹰爪神”陈元浩,內心委实记挂关系武林安危的重宝“九龙旗”所以撇下一男二女,一马当先急向⾕底飞坠。虽说“鹰爪神”功力深厚,一座千丈绝壁深⾕,一气纵落也不可能,中途几次借力缓气,才算安然落到⾕底。跟着,毫不迟疑,折⾝又朝着盘鸠坠落的⾕口扑去。

  十几里路,在“鹰爪神”眼里,真是易如反掌之事,几个起落,便已赶到现场。抬头望望⾕口景物,见正是盘鸠断臂跌落之处无异,这才低头放眼四下一扫,见⾕底堆満大小不等的卵石,⾼低起伏坎坷一片,地面什物,实难尽⼊眼底。

  “鹰爪神”眉峰一耸,选定一块卵石,为搜寻中心,慢慢绕定中心卵石,一步步向外寻找。先时,⾝形还很缓慢,渐渐圈子增大,步法也随之加紧,霎时,陈元浩已不再是慢步游走,而是绕着圈子在飞扑腾跃。

  “鹰爪神”一阵飞腾之下,⾜有盏茶工夫,仍未寻到盘鸠尸体残骸,不噤一声惊“噫”急忙煞住脚步,向四周扫了一眼,并未察出异状,这种莫须有的巨变,陈元浩深知绝非偶然。正当他虎目怒瞪,忧心如焚之顷,忽的,-壁半,传来一阵咯咯娇笑,笑声甫定,接着妖声妖气的道:“哟!半夜三更,哪来的野鬼?到这里来找魂呀?难道也不打听打听,这是甚么地方?”

  “鹰爪神”先是一惊!跟着,心神一敛,抬眼循声一瞧,见-壁半,现出一个容颜妖治,体态轻盈,年约三十上下的丽人,背贴-壁,悬空而立,秋波频传。

  “鹰爪神”的口齿,又岂是饶人的?扫眼将壁间丽人看清,不噤暗暗一笑,心道:“原来是她!”跟着哈哈一阵大笑,道:“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老相好的曼娘!自从当年咱们痛快玩过之后,已是多年未曾会面了,可真把我老头子想煞!今天绝⾕邂逅,该好好的陪我老人家玩玩了!”

  “天魔女”虽说妖治浮,但是她也有一份不可‮犯侵‬的尊严,绝非人尽可夫之辈可比,尤其,她不猎取的任何人,谁要是揭她隐私,她便认为其仇不共戴天,千方百计也要诛除,方始称心。所以“鹰爪神”一度佚诙谐,更具双关语意之话,当年“天南三绝”手下,一招之失,惨遭挫败,索曼娘间无片刻或忘,时如骨硬在喉,⽇不释怀之恨!

  而今,仇逢狭路,分外眼红“鹰爪神”话音甫落,索曼娘一声娇喝:“老鬼!今天姑如不把你搁下,就此引退,永不现⾝江湖…”

  “鹰爪神”未等“天魔女”说完“嘿嘿”一阵酸笑,道:“哎呀呀!我的曼娘,我老头和你玩玩倒行,把我留下,我可吃不消,不出三天,这把老骨头,准得化成一滩烂泥!”

  音未落尽,蓦觉⽩光一闪“天魔女”已飘然落在面前一丈多远,陈元浩不噤一惊!心道:“想不到这女魔功力真又精进不少!”心虽在想,依然不改玩世故态,微微凑近一步,笑谑道:“曼娘!你真把我老头子想苦了!”说着,确如情人久别重逢,伸手便向“天魔女”的柔荑抓去。

  须知“鹰爪神”一双手爪,端的霸道,若说力逾虎豹,委实当之无愧,任何横练硬功,也无法轻撄其锋,险要被他搭手抓上,登时骨断筋折,气绝了账…

  索曼娘飘⾝降落之顷,他突然伸爪抓去,看虽缓慢,飘不着力,宛如情人亲匿握手一般,其实,手法迅快威猛已极!

  “天魔女”哪会上他这种恶当?就在“鹰爪神”出手抓来之顷,索曼娘急忙倒纵五尺,右手顺势一抖,一条银⽩罗带,直如灵蛇一般,迳向陈元浩右手腕卷去。

  “鹰爪神”功力何等⾼绝,罗带卷到,不退反进,左腿向前一提,拧⾝之间,右爪改抓为劈,立掌便向罗带切去。

  陈元浩心里明⽩,深知索曼娘这罗带,是她赖以成名的兵刃之一,只要解除这条狠绝的武器“天魔女”便可手到擒来,无须费神,但是他更知道,索曼娘在这条罗带功夫上,浸了几达数十余年,绝非江湖上一般⾼手可比,自己功力虽⾼,也难举手夺下。

  于是想起一着绝招,先相机逐节切断那罗带,慢慢削弱她抢攻能力,而后再猛攻急取。

  “鹰爪神”如意算盘打得虽精,料索曼娘已非昔年的吴下阿蒙,陈元浩一掌切去,虽然切个正着,谁知罗带上蕴着一股奇強的劲力,不但切它不动,而且反弹之下,震得膀臂-⿇难耐。

  “鹰爪神”怵然一惊之下,正撤掌,索曼娘一声媚笑,道:“老狗!休打糊涂主意,还不快些受死!”罗带不收,顺势反腕一抖,一招“银龙摆尾”就势卷向切来的手掌脉门。“鹰爪神”这一惊非同小可,深知擒下曼娘,以自己之力今宵绝难见功,说不定还得落个灰头土脸回去。惟一希望,乃尽速赶往天魔宮,寻找二弟雷乾、三弟邓琪,而后合三人之力,再向妇下手。

  “鹰爪神”这一意念,只在脑中一闪,已把主意打定。这时,罗带也快如闪电般卷到,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双脚猛一垫劲,提⾝倒纵丈许,才算避开索曼娘这着凌厉绝招。

  陈元浩只⾝涉险,大敌当前依然不失玩世之态,堪堪地躲开一记险招,⾝形才一站稳,呵呵一笑,道:“曼娘!我老头子不走啦,到你魔宮闺房玩玩!”

  语落,提⾝一纵,转向来路疾驰而去。

  “天魔女”绝未想到“天南三绝”中的老大,现下这等不济,一招不到便图逃窜,真是匪夷所思!蓦地,意念陡然一转,想起几十年苦修“天魔真经”中各项绝技,如今,与当年颐指气使的強敌一比之下,方知自己精进神速,不噤暗里沾沾自喜,同时,畏惧“天南三绝”之念,亦为之一扫而空,登时雄心,大有睨视武林之慨!

  索曼娘转念之间“鹰爪神”也只是长⾝拔起,走未走之顷“天魔女”一声断喝:“老狗!哪里走!”双肩一晃,破空而起,手腕一抖,罗带宛似银闪电一般,迳向“鹰爪神”的“脑户⽳”点去。

  两个⾼手,一男一女,就这样走走打打,十来里路,几个起落,已到瑶梅“小飞虎”驻步停⾝的岩石之下。

  “鹰爪神”正当向北舍命狂奔之际,倏然绝⾕北端,现出四条人影,拦在⾕口‮央中‬。

  陈元浩不噤一惊!扫眼一瞧,见前面三人并肩而立,右边两个,生得一样黑⾊面孔,双腮无⾁,长⾝削立,板起一张死脸,毫无一点笑容,一望即知这一双兄弟,是“中条七怪”中的老五“追魂判官”鲁俊,和老六鲁-,左边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満头⽩发,⾝架魁伟异常,这人那还用说,不是“⽩发灵官”郁天鹏,还有谁!

  三人背后,还立着一个更令人惊悸的怪物!

  这人反穿一袭通体金⻩貂袍,头带紫中泛黑的貂⽪风帽,面⾊⾚红,直鼻方口,颔下一蓬银-,风飘拂,虎目开合之间威-闪,慑人心神。

  “鹰爪神”霎时之间,看清拦在绝⾕‮央中‬的四怪,不由暗暗心惊,忖道:“这四个怪物之中“中条七-”中的三鬼倒不⾜虑,不堪老夫一击,而三凶⾝后的老怪,那就难惹了!看情形已与“天魔女”沆瀣一气,只要他一出手,今天只怕难以全⾝而退了!”以“鹰爪神”陈元浩功力修为那么⾼绝的⾝手,今天一见反穿貂裘的老怪,豪气竟然一扫而空,变得恁般气馁沮丧,说来确非事出偶然!

  原来那反穿貂裘的老怪物,不是别人,乃是百余年前名満江湖的“⾚面飞熊”乜澄清。

  提起“⾚面飞熊”乜澄清,虽然敛迹江湖,⾜有七、八十年之久,但是,他当年为非作歹的恶-,至今依旧在武林中留传不衰,秽德彰闻。而武功一道,却在黑⽩两道之中允推独步,罕有匹敌。

  至于“⾚面飞熊”的武功,究竟⾼到甚么境界?当今武林之中,也只有和“神州双奇”的同辈之人,才可略知端倪,其余后生,至多不过仅曾耳闻而已,只知那袭⽪裘重甚,是他赖以成名的武器,关于其他方面,亦都不甚了了。

  “⾚面飞熊”技艺虽⾼,但是毕生萍踪靡定,栖无定址,所以始终未传下⾐

  洇-l,仅于一次偶然遇合之中,破格收了“三目神君”姜声诰“七首神龙”沈一飞为徒。然而姜、沈限于资质,所得乃师之艺,至多不⾜十之二、三。

  “⾚面飞熊”除此二徒之外,再有关系深厚者,莫过于“天魔女”

  索曼娘了,这话乃是五十年前的往事,索曼娘年将及?7,圣洁童贞,便被乜澄清所夺,自此陷⾝泥沼,无以自拔。今⽇“天魔女”之所以如此放浪形骸,追源溯始,实是“⾚面飞熊”所赐,现在乜澄清重又现⾝江湖,不知其意安在?

  再说“鹰爪神”霎时之间,看清在场诸怪,已知今夜定是一场不了之局,不噤把心一横,遂将生死置之度外;蓦地,忽又想起三个男女后生,放眼四下一扫,见场內未现她们踪迹,这才放下心来。

  “鹰爪神”心念几转,只是刹那间事,⾝法一顿之际,索曼娘已接踵赶到,一声娇喝:“老鬼拿命来!”⽟腕一抖,一招“破浪腾蛟”罗带赛似灵蛇舞风,迳向“鹰爪神”眼-来。

  这时“鹰爪神”心情紧张已极,嬉笑玩世之态亦为之一扫而空“天魔女”罗带卷到,仰⾝一闪,堪堪躲过罗带梢际,不待索曼娘发招换式,提⾝一晃,顺着未收的罗带欺⾝抢进,跟着双爪齐出,一奔魔女“肩井”一找右手脉门,闪电一般抓到。

  索曼娘料不到“鹰爪神”突然会有这种拚命打法,一怔之间,爪带锐风飒然而至,急忙挫划腕,躲过凌厉爪影,就势⾝形不变,以出奇至胜手法,⽟腕一挑,罗带登时收转,一招“巨灵拔山”银⽩罗带煞似一条乘风游龙,一匝接一匝,绕着“鹰爪神”的周⾝,飞也似地由下向上绕。

  “天魔女”这招“巨灵拔山”霸道已极,只要被它上一匝,那就休想脫⾝出险。

  因为罗带住敌人,不但一匝接一匝向上飞速绕,自成桶状,而且带稍悬在空际,亦如一道剑幕,封闭桶口,阻断敌人纵⾝出困之路。这一绝招,端的狠毒,但是若非內功⾼绝,也休想忘自施为。

  索曼娘一招得手,不噤心喜若狂,跟着右腕內力叫⾜,抖起罗带向里一收,霎时,银⾊箍圈,匝匝紧缩向里急

  “鹰爪神”立⾝江湖,也是武林中翘楚可数的⾼手之一,岂是那么易与?他好像早已摸清这招“巨灵拔山”的底细般,银箍才向里一收,当下未待缩紧,肩头一晃,暴矮三尺,拧⾝折转之间,人已脫出箍圈,就势如电一般打出一掌一拳,齐向索曼娘的左胁攻去。

  “鹰爪神”一招二式,出手真似电光石火,眨眼便已沾到曼娘胁下⾐襟,不噤二目怒瞪,正叫劲打实之顷,蓦然,虎吼骤起,清啸雷动,杂声中,六条人影,三先三后接踵而至。

  “鹰爪神”一怔神之间,手下略缓,索曼娘纤一拧,人已脫出掌影拳风,飘⾝纵落圈外,——地望着场中一个少年。

  “鹰爪神”收住攻势,放眼一扫,见“天魔女”⾝后“中条三凶”

  并肩兀立,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侧脸再一细看自己⾝边,不噤暗吃一惊!心道:“哎呀你们三个娃儿,真的不知死活“⾚面飞熊”现⾝,我老人家尚难自保,你们这么一来,岂不是给我添⿇烦吗?”

  心念一转,不噤把心一横,忖道:“今天僵局已成,怕也无用,我已偌大年纪了,还有几天可活?早晚总是不免,不如豁出老命,先护着三个孩子出险,纵然自己埋骨荒山,也可给武林正派保全后裔,⽇后不怕正义不彰!同时“九龙旗”亦须找出着落,好叫几个娃娃知道。

  脫险之后再行邀约同道设法寻回,以免贻害武林!”摩顶放踵,凛然正义之志打定,強敌当前亦丝毫不为所动,胆气陡然一壮,抬眼望望不羁的“天魔女”一声怒吼,喝道:“贼妇!快些献出那堕岩汉子尸体,其余老夫一概不咎!”

  索曼娘掩口一阵“嗤嗤”浪笑,妖声妖气的答道:“哟!你说的是盘鸠吗?”

  “鹰爪神”虽与盘鸠周旋许久,但是盘鸠姓名、师承,始终不甚了了。所以“天魔女”提名道姓一问,反把“鹰爪神”问得愕然语塞!

  略一迟疑,模-两可的答道:“就是那清癯瘦长的汉子。”

  “天魔女”花容陡变,脸⾊倏沉,不屑地冷笑一声,道:“好个名震宇內的“天南三绝”!今天本派门下,圆空在你手下丧生,盘鸠断臂成残,虽说只怪他们学艺不精,命该如此,但是你们这般自命正派的人物,真也狂得令人齿冷,难道你还要把一个残废置于死地吗?”

  索曼娘这番怒言责斥,确非存心栽赃植罪,乃是误信盘鸠嫁祸予人之词所致,而且圆空惨死爪功之下,又与“鹰爪神”武功不谋而合,她怎不理直气壮,厉声质问呢!

  不过这话听⼊“鹰爪神”耳中,真是啼笑皆非,自知辩亦徒劳,待至索曼娘说完,冷笑声中暗自把心一横,言未言刹间,瑶莲姑娘-定“天魔女”的话音,愤然喝道:“妖婆休要⾎口噴人!圆空秃贼惨死,乃是盘鸠暗蔵祸心,觊觎武林重宝“九龙旗”之故,他们相偕逃往戴云山途中,被盘鸠以玄鬼爪捏裂脑壳而死,怎说是死在陈伯伯手下?

  盘鸠断臂,更是咎由自取,谁叫他出心不良,妄想置人于死,现下自食其果,应是天道好还,怨得了谁?可是我们,倒没有这份赶尽杀绝的毒辣心肠,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来此,仅不过是为了那面“九龙旗”罢了!”

  瑶莲姑娘一言甫尽,骤然一声炸雷惊天似的哈哈大笑,震得満⾕岩石一阵颤,凭“鹰爪神”这深的功力,亦觉心神浮动,內腑震得微感刺痛,急忙运聚一口真气护住周⾝,再回眼一瞥⾝边的一男二女,不噤大吃一惊!只见三个后生,脸⾊雪⽩如纸,哪里还有一点⾎⾊?

  各个周⾝宛似置⾝冰窖,战抖个不停!所幸笑声持续不久,便及时顿住,否则,瑶梅等三人哪里还有命在?非被“声化雷师”的⾼绝內功当场震死不可,就这样,仍未逃出內脏震伤的厄运!一男二女,当笑声歇止之顷,手抚口,踉跄退后一步“噗通”一声跌坐地面!

  “鹰爪神”镇定心神,回头一看更是一惊!原来不知何时?“⾚面飞熊”乜澄清,双手扯定那面“九龙旗”两边旗角,平坦坦的展在自己面前。

  “⾚面飞熊”神情傲岸不屑的瞟了“鹰爪神”一眼,冷峻厉声喝道:“这面“九龙旗”虽说是领袖武林的信符,但是也须执掌此旗的人物,⾝怀不世武功,以及⾜可称尊的辈分,才可令人心悦诚服,俯首听命。你想,当今武林之中舍我其谁堪当此重任?”

  说完,双手一合缓缓叠起“九龙旗”探臂纳⼊怀中,又道:“老夫当年行道江湖,不无刚愎自用之嫌,所以急求退思补过,以慰天心。

  没想到你们这群牛鬼蛇神,竟会如此不知进退,任意妄为,又把已趋平静的江湖,搅得神鬼不安,而且连老夫的首徒“三目神君”姜声诰也都无故祸连其內,惨遭断臂,你们这群自命不凡之辈,岂不惹火上⾝,自寻死路?”说完望望“巫山三凶”又道:“你们先把这两个妞儿,送到天魔宮翠苑上邸,留给老夫受用,这两个无用的废材,押回魔宮收监,待老夫擒住姓岳的小辈,一并处决…”

  “⾚面飞熊”话未说完,金风飒飒声中,夹着一阵“嗤嗤”讪笑,由⾼达千寻的⾕口,冉冉送至⾕底,看似声细如丝,不⾜惊奇,但是一经⼊耳,亦如惊天沉雷,令人奇苦难耐,乜澄清一怔之顷,笑声倏止,接着愤然喝道:“好大的口气,小爷倒要领教领教称雄百年的“⾚面飞熊”!”

  话音未落,眼前倏然一闪,场內陡然飘落一个临风⽟树的美少年,须臾,人影跟着又是一晃,少年⾝后倏又飘落一个骨瘦如柴,蓬头垢面的老者。

  “中条三凶”见这一老一少突然现⾝,不噤面⾊陡变,本已举步动之躯,倏又缩⾝不前,怔怔地木立当场!忽的“⽩发灵官”郁天鹏枭目滴溜一转,心中生出一个绝毒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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