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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山穷水尽疑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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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顶钢板一响,火光乍现…

  ⾐袂飘风火炽声中,应声飘下三个人来…

  展宁一眼看清来人,失神中微微一吁,寒着脸又闭上眼睛…

  因为,在展宁亟为个盼之中,自当顶落下石室中的这三个人,那里想像中的“救星”提前到了,分明仍是少林寺的三个僧人!

  钢板既已被人揭开,头顶的沸腾叫嚣,与钢铁鸣的打开之声,似已愈来愈近,清晰可闻…

  三僧,一个个面带怆惶,同时落在酒怪与展宁⾝边,其中一个和尚手起匕首落,就将缚住展宁一条耝大的豹筋上,割动起来…

  匕首害割动豹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使不得!法元师弟!”

  这声贸然大喝,出自昨天挨打了的那个僧人之口!

  就因为这声断然暴喝,来得太以突兀,顿使那个手锋利匕首的和尚,顿然一住手,茫然抬头道:

  “怎么?不剥断这些豹筋,这两个人怎生驮得出去?…”

  另一僧人却接口说道:

  “我懂得法平师兄的意思,他是唯恐这二人一旦脫得困出,逞強动武是不?”

  “那怎么辨?事不宜行了呀?…”手持匕首的和尚惑着说:“只有一个辨法,先制住这二人的昏⽳,再动手割断豹筋不就…”

  不容那和尚话说落音,酒怪厉声大喝道:

  “秃驴,你等打算将我俩驮到那里去!”

  昨⽇被打得面目全非的那个僧人,一步跨在酒怪当面,狞笑道:

  “这关帝庙,似乎不太宁静了呢,将你二人驮到括苍贺家堡去,那地方环境清幽,你这贪吃的酒鬼,不更是乐得其所了么?”

  展宁暗叫一声完了,赌气闭口不出声…

  酒怪却又破口大骂道:_“混账东西,老子若能一旦脫得困去,准叫你等一个一个不得好…嗯…”一个死字尚未出口,紧接着就是闷哼!…

  酒怪四肢一,就被人制住了⽳道!

  手执利匕的法元和尚,不待有吩咐,俯⾝便在豹筋上割动起来…

  咯吱,咯吱声电又传来铮铮几声清响…

  展宁亟似一只持宰的羔羊,既无法反抗,又不便出声。

  余怒未息的,那个満脸开花的和尚,跨步来到展宁⾝前,狞笑又道:

  “孽障,轮到你来尸了,放心,暂时我不不至超度你…”话落,指出,伸手点向殿宁的昏睡⽳…

  就在那和尚含忿出指,殿宁行将失去知觉的同一刹那…

  一缕急劲的旋风起自头顶——

  旋风之中,传来一声断然暴喝:

  “秃驴,你这是找死!”

  乌光电流动一匝,搂头扫到…

  两个半俯⾝的僧人首当其衡,乌光扫到之处,叫也没能叫得一声,脑浆四溅,便都头顶开了花!

  乌光又一旋,站在一旁骇然楞目的那个和尚,也就一命呜呼!来人的⾝手多么快速,俯⾝拾起地上的一柄锋刃匕首,手起落,铮铮几声——

  豹筋应刀而断,所有的束缚尽行解除!

  在酒怪前飞点两指,酒怪吁出一口大气,也就逐渐醒来。

  这番手脚,展宁才将来人看清楚了。

  这个人想是前世造了孽,否则,那能恁般集百丑于一⾝?

  你看他,头上横七直八,一堆发如草,桔⽪脸上,长着一人双孔朝天的塌鼻头,招风耳朵,一张⾎盆大口,露出満口大⻩牙,目光炯炯的如⾖小眼,闪耀寒光!

  ⾝着一件油污了的土⻩破罩钟,百孔千疮,左掖支着一支乌光闪闪的钢铁单拐,一走屈股一撅,当真是又脏,又丑,又怕人!

  这才几闪乌光起处,想必就是这支钢铁单拐的杰作了!

  酒怪一眼看清这个来人,喜极一跃而起,伸手抱住他狂喊道:

  “丑鬼,你怎地现在才来?其他的人呢?敢情全在上面么?…”

  瞥一眼楞在一旁的展宁,拖过那个丑鬼来,居中引见又道:

  “这丑丐与我,就是人称丐帮二老便是,你小子再呼一声‘丑哥哥’也就行了!”

  丑丐咧嘴一露満口⻩牙,算是与展宁彼此招呼过…

  展宁抬头一望人声喧嚣的头顶,急声说道:

  “此地不可久留,两位哥哥且请随我来…”

  话声未落,人已点⾜而起,一鹤冲天,跃出洞去…

  可不是,当顶这间大殿,已是短兵相接,打的难解难分了!

  丐帮百余弟子,与偌多少林和尚打在一起,刀光影,双方相持不下…

  地上陈尸累累,彼此互有伤亡!

  酒怪手持朱漆大葫芦,咕嘟咕嘟先自灌上几口酒,一抹脏嘴,轻声一哂道:

  “此处不见五台双僧,想必尚在前面热闹之中,这些不知死活的秃驴,且让我不小试牛刀,你小子别处接应去吧!”

  说到这里,直着嗓门一声大叫道:

  “孩子们,闪开!我来了!”

  丐帮弟子闻声知人,声大喏中,俱各闪⾝让在一边。

  酒怪人如虎⽪,左右圈臂一抡掌,纵声大笑道:

  “秃驴,你们的末⽇到了!酒怪爷爷送尔等上西天!”

  斜腕一亮掌,就是一招“天无二⽇”

  可怜,少林僧人那里能是天罗掌的对手?谁又能轻敌其锋?

  ⽩蒙蒙的掌劲起,响起一片狂嗅与哀嚎…

  戒刀与鹿砂四处滚…

  轰然一声,殿角应掌震塌一大片!

  一掌竟有恁大威力,酒怪自也呆上一呆,笑道:

  “怎么?这样不经打么?再来试试这招…”

  边叫边的打,又扑向面带震惊的少林僧人…

  展宁一拉⾝边瞠目结⾆的丑丐,穿殿越脊,便向前殿奔去…

  果然,殿前广场上,灯火照耀如炽,少林寺的六个红⾐上座,刻正困住五台胖瘦双僧,鹰飞鹞滚,打得火爆十分…

  一如出阱之虎,展宁长啸一声,飞⾝出掌,分掌劈向四个红⾐上座…

  红⾐上座,也是少林门中的武功佼佼者,耳闻掌劲来势有异,惊叫声中人影乍分…

  待看清来的是这个小煞星,更是噤若寒蝉,菗⾝退在一边…

  酒怪赶鸭般地,尾追着一群少林和尚,也接踵赶出庙来…

  展宁眼看六个红⾐上座自动停了手,也就不为已甚,戟指大喝道:

  “滚滚滚,尔发若再是恁般为虎作伥,莫怪我下手不留情,要斩尽杀绝了!”

  少林红⾐上座,几曾当众受过这样叱喝来?奈何打又打不过,被喝得几句,极为惭愧中,只好相率悻悻而去…

  不一时,也就走得⼲⼲净净了!

  展宁含笑与五台双僧招呼过,急声便问道:

  “那位大师去过贺家堡?”

  “是我胖和尚去的!”

  “可曾见着那青姑娘?”

  “见过了!”胖和尚一咧肥腮道:“她闻讯连夜上了道,此刻想必已然过了怀⽟山,奔在前往九宮山的途中了!”

  展宁辨不出心头泛起的是忧?还是喜?却在茫然中点了点头。

  胖和尚补充又道:

  “青姑嫂临行留下话来,说展少侠一旦脫困,必需沿怀⽟山,九宮山,小孤山这条路追上前去,至于那方碧⽟么,她将全力设法务求完璧归赵,用不着你太以心!”

  展宁又持再问什么,酒怪平空揷言道:

  “要饭的认为,青姑娘要你小子前去追赶的这条路线,不能济当前的燃眉之急,更不能算是两全其美!”

  展宁愣然一回头,急声问计道:

  “依你说,什么辨法方能两全其美呢?”

  似有成竹在的酒怪,一收嘻⾊道:

  “老叫化认为,为了弥补时间上的不⾜,一条路:分道扬镳!”

  “怎么分法?”

  酒怪用手一指站住一旁的丑丐道:

  “你与丑鬼同行,一直奔怀⽟山去,不过…怀⽟山的宝蔵,八成没有希望了!”

  “是呀!明知这一趟怀⽟之行将是徒劳往返,为什么派我去跑一趟空?”

  酒怪双眼一瞪,‮头摇‬说道:

  “我的话尚未说完,你何必先要猴急作什么?我来问你,那块被贺天龙搜去了的⽩⾊羊⽪,未必你小子不曾看得一眼?”

  “不错!我确乎看过的!”

  “大致的的地形,想必你有略微的印象,是不是?”

  展宁怔神中又点点头。

  “就为这个原因,这趟怀⽟之行,便非你展宁不可了!也许又是一次⽩费劲,但是,说不定此行将也小有收获的!”

  “小有收获?…”展宁憬然省悟过来“你说的,敢情就是专为那张指明九宮山蔵宝的羊⽪地理图形而言?”

  接道:

  “对了!万一拾着这块指路的羊⽪图形,就可证明那九宮山的宝蔵依旧存在,你怀着羊⽪赶上九官山来,再磋商夺回碧⽟的方法,不就避免患得患失了么?”

  展宁双眉攒在一起,‮头摇‬喃喃自语道:

  “贺天龙心思慎密,怕不是恁般好相与的,此刻别无良谋,也只好这样了…”

  忽又抬起头来,问道:

  “没有拾着羊⽪,我就用不着奔上九宮山去是吗?”

  酒怪有成竹地道:

  “你由怀⽟山绕池梁直上小孤山去,我包管你兜个正着!”

  “包管?”展宁笑道:“老哥哥,你有绝对的信心?”

  酒怪仰颈一个大哈哈,一拍脯说道:

  “我酒怪虽缺少未卜先知之能,贺天龙纵有天生的飞⽑快腿,三天三夜,要想将鼎⾜分立的三餐宝蔵囊括而去,事实上这是太不可能,小子,别尽长他人的威风,你及速赶上小孤山去,老哥哥向你保证,保管错不了!”

  展宁猛然转回⾝子,冲着丑丐一笑道:

  “丑哥哥,我们这就走吧!”

  瘦和尚一步当在展宁⾝前,捧上一个⽩绫包袱,笑道:

  “小施主,这是你的东西,难道你当真不要了么?”

  展宁空自⽩雾満头,接过包袱掂了掂,紧接着三把两把拆开…

  赫然正是自己的一领青绸儒衫,就连巾履招扇也一应齐全!

  展宁低头一望,自己⾝着的尘土満布了的羽⾐鹤⽑,急忙换上青绸儒衫。

  瘦和尚不待展宁开言动问,在他急子换装的同时,抚髯说道:“巧也巧真,若非小施主这一领青衫牵动了老衲的疑心,那能当真就能进关帝庙来?说不定一错再错,后果也就不堪设想了!”

  展宁忽忽着装完毕,心中一动,面对酒怪吩咐道:

  “老哥哥,有了瘦大师一掌重伤的前车之鉴,你将那天罗三掌分别传与他们吧!”

  酒怪呵呵一笑道:

  “贺天龙有心要换武功,任他好说歹说你就不肯,现在,无条件的要我传与他们,我们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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