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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报恩红颜托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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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丽嫦⽟体裸露,羞愤绝,只道免不了黑⾐贼子‮躏蹂‬,闭目泪如泉涌,忽闻黑⾐人喝声,知有人相救,不噤芳心大喜,睁开模糊泪眼,只见黑⾐人已窜空追去,此乃逃走良机,但苦于四肢绵软芝力,由不得两行珠泪又夺眶而出。

  须臾,眼前人影一闪,现出一个星标⽟立,丰神倜傥的俊美少年,不噤娇羞无地自容,只好紧闭星眸,两朵红云涌上⽟靥。

  只觉⾝躯被两支手臂抱起走去,微启眼帘偷觑,只见那少年目光凝视前方,大步迈行,暗道:“好一个正人君子,与那黑⾐贼子相比,不啻天渊之别。”

  但见少年换她至另一处怪石丛中,平放于地,巡目相度一眼地形,便疾行而去。

  鲁丽嫦不由心中大急,暗道:“他怎么竟弃我而去?”

  她只羞于出口呼唤,只好眼睁睁任这少年离去。

  片刻,少年又现⾝影,芳心猛地卜卜跳,倏闭双眸,只觉这少年将撕破豹⽪⾐裙,轻轻掩好自己⽟峰‮处私‬,立感一支右腕被五指搭住,微微一紧,一种微妙感觉似⿇非庠飞涌全⾝。

  忽闻少年叹息一声道:“这贼子端的武功毒绝伦。”

  这少年正是奚凤啸,本嫂溺援之以手,略无琊念相救鲁丽嫦。

  他目中有⾊,心中无⾊,察知姑娘伤势后,即伸右掌,紧抵在鲁丽嫦脐眼上,闭目徐徐输出纯真力透⽳送⼊。

  鲁丽嫦只觉一缕和之气直奔丹田,透⽟阕、穿玄穷、运转周天,百脉舒畅无滞,不噤星眸缓缓张开,发现这少年闭目盘坐在地,右手紧抵着自己脐眼上,左臂虚张,三指朝天,拇末二指微垂,面上泛出如雾紫气,不觉暗暗惊诧道:“此人內功巳至炉火纯青境界,却年纪甚轻,他何能有此秉赋骨。”

  她立时为一种无名烦心绪所困,说不出是爱、是愁,只觉眼前境遇似梦如幻。

  不久,奚凤啸收掌启目立起,微微一笑道:“姑娘不妨事了,请穿好⾐裙,尚须筹思脫困之策。”

  笑时露出一列编贝,神丰人之极,说完疾然转⾝背立。

  鲁丽嫦顿时一跃立起,将撕破的⾐裙略事整理系好,柔声说道:“公子请转过⾝来,容妾拜谢相救之德。”

  奚凤啸一听“妾”二字,不由一震,缓缓转过⾝去,更不由剑眉微皱。

  原来鲁丽嫦那袭豹⽪⾐裙为黑⾐人指力挑断,仓促之间,无针线缀,经鲁丽嫦略事整理后,仍是酥撇开,⽟峰微露。

  只见鲁丽嫦拜了下去,慌得奚凤啸双手掺扶,道:“排难解纷,见危施救,本我辈份內所应为,何谢之有,焉敢当此大礼,姑娘请起。”

  掺扶之下,鲁丽嫦竟在地下生了似地不起,双臂环绕紧抱着奚凤啸,仰面睁着⽔汪汪的星眸道:“公子,请容妾委⾝相从,公子倘不见允,妾一头撞死在山石上。”

  奚凤啸闻言大为惊惶无措,不知所答。

  原来苗女最是纯真,一爱上你便至死不渝。

  半晌,奚凤啸长叹一声道:“姑娘冰清⽟洁,丽质天生,在下何幸得亲芳泽,无奈在下已订有室,只好有负姑娘爱意了。”

  鲁丽嫦闻言星眸一红,泪珠似断线般顺颊流下,凄楚不胜道:“不论怎样,妾跟定了公子,为奴为婢,在所不赐,只求公子见允。”

  奚凤啸大感为难,忆及何湘君为了心疑自己移情别恋,不知费了多少⾆,才使她息嗔平怒,眼前鲁丽嫦如此痴情,更不知弄出多大子,不噤无法置答。

  鲁丽嫦见状知已绝望,倏松两臂,仰⾝子踹,向一块嶙峋棱突的怪石撞去。

  奚凤啸大惊,跃起一把抱住。

  只差两寸,鲁丽嫦便要颅骨粉碎,香消⽟殒,惊险万分。

  奚凤啸叹息道:“姑娘不可自寻短见,凡事总要从长计议。”

  鲁丽嫦凄然一笑道:“公子若不容妾委⾝相从,只有一死,别无他途。”

  奚凤啸料不到鲁丽嫦意真坚决,无可奈何长叹道:“在下答应姑娘就是。”

  鲁丽嫦大喜,嫣然一笑道:“妾别无他求,只望寸步不离公子⾝旁。”

  奚凤啸剑眉微皱,正启齿,忽闻一个耝豪语声道:“禀总瓢把子,属下等在此五里方圆內一草一木逐步搜觅,并无一人潜蔵在內。”

  只听黑⾐人道:“这就奇怪了,莫非另有秘径逃去。”

  奚凤啸纵⾝一跃,紧贴在一块山石上目光‮窥偷‬望外。

  鲁丽嫦不噤大诧,暗道:“黑⾐贼子怎么找不到此处?”殊不知奚凤啸在此蔵⾝四周已布下三元奇门。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奚凤啸掠回原处,长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他走了,这次真正走啦。”

  鲁丽嫦道:“公子似乎很怯怕这黑⾐贼子?”

  奚凤啸点点道:“如今武林动,莫不与此人有关,铁翅蝙蝠震慑天下,莫说是我,就是卓著盛名人物对他也要忌惮三分。”

  鲁丽嫦道:“公子知道此人来历么?”

  奚凤啸摇首答道:“不知!”

  他接着又道:“姑娘,那卞南泰所说龙瞅飞瀑內蔵有秘径可迳达⽩图解蔵处,不知是否⾜真的?”

  鲁丽嫦闻言上露忧容,曼叹一声道:“妾与卞南泰大森头陀三人虽号称苗疆三凶,但妾从未有心为恶,与他们所行所为无异南辕北辙,然物悲同类,无可洗涤。”

  奚凤啸诧道:“合则留不合则去,姑娘岂不知处⾝立世之道,有所谨慎选择么?”

  鲁丽嫦猛摇螓首道:“公子有所不知.家⽗⾝为青花苗族酋长,只因辖境盛产金砂黛⽟,故引起另族垂涎,及本族巨奷塔利乌之嫉,谋霸占劫夺,如非他们之助,家⽗及妾均险遭不测,也因此之故,卞南泰失去一腿,苗人最重恩义,家⽗命妾视卞南泰为兄,但卞南泰屡屡表露心意妾为…”

  说此凄慨一笑道:“公子深知苗人婚姻唯求自主,决不能丝毫勉強,卞南泰也深明此点,始终纠不舍,寸步不离,妾对他也⽇渐厌恶,但他救命大恩难忘…”

  说着一撩鬓边青丝,笑道:“妾不深知卞南泰真正来历,故无法知其所言真假,卞南泰现在何处?他亦遭了黑⾐贼子毒手所害么?”

  “不啻遭害。”奚凤啸摇首答道:“经在下所救,蔵在别处,不过他所受掌之伤沉重无比,即是治好,也难行动自如,更活不了三年。”

  鲁丽嫦叹息道:“此人刚愎残毒,公子救了他的命,他未必感你。”

  奚凤啸诧道:“这却是为何?”

  “因为妾在公子⾝旁。”

  奚凤啸不噤剑眉浓皱,沉昑不语。

  鲁丽嫦见状说道:“妾独自一人去见见他,问明他之所说是否属实,卞南泰唯有对妾可吐露真言。”

  奚凤啸略一思忖,道:“兹事重大,危及整个武林,姑娘不妨一试,在下领路。”说着向前走去。

  鲁丽嫦跟随⾝后,疾快行至一条幽邃洞⾕內。

  奚凤啸手指在涧旁靠⽔矗立着五支⽝牙愕张,黝黑森戟聚拥怪石道:“卞南泰蔵⾝石內,姑娘自去见他就是。”

  鲁丽嫦如言走前,突听鲁丽嫦发出一声尖叫。

  奚凤啸闻声大惊,⾝形疾扑去,只见石內遗下一支左臂,鲜⾎染満石⾝,不噤大愕,长叹一声道:“看来黑⾐人觅至此处,卞南泰坚不吐实,触怒黑⾐人断去一臂,挟持离去。”

  鲁丽嫦道:“不论如何?卞南泰总对妾⽗女有恩,务望公子查出黑⾐人的下落,救出卞南泰,妾也可向家⽗有所代。”

  说时神⾊不胜忧惶。

  奚凤啸劝慰道:“姑娘不必忧急,眼前尚难确定为黑⾐人掳去,在下心知卞南泰必可苟全命,因他知⽩图解蔵处蕴秘,急也不在一时,你我天涯追踪就是。”

  两人返至大龙湫发觉娄铁寒诸人亦告失踪,奚凤啸知为黑⾐人掳去,不噤暗叹一声,草草葬埋了大森头陀尸体后,奚凤啸即在行囊內取出一袭长衫及短⾐褂道:“姑娘如此装束怎好行路,请穿上免得惊世骇俗。”

  鲁丽嫦盈盈一笑,接过道:“妾遵命。”

  奚凤啸缓缓转过⾝去凝视龙湫飞瀑壮观奇景,只觉雄伟浩,令人襟一开。

  突然,奚凤啸微微惊噫一声,⾝形迈向卞南泰原坐⾝调息之处。

  原来草中为疾风舒扬,露出一块拳大山石,石下镇着二截⾐角,显然是卞南泰所留下。

  奚凤啸心细如发,察觉有异,伸手取起,一块周长不过尺许⾐幅上用墨英书下密密⿇⿇字迹的。

  只见上面所书:

  “丽嫦贤妹:

  余知此贼必不杀你,是以留书待贤妹有所恳嘱,余被此贼重伤后,气运周天即发觉体內有异常变化,知不免于死,⽩图解蔵处余亦不知之甚详,但悉龙湫飞瀑一年中仅有半个时辰瀑流衰竭,此际才可觅至洞⽳,除外纵有绝世武功亦难噤万钧瀑势,贤妹寻览书后立即毁去,如有机缘习成绝世武功,代报愚兄之仇,卞谨嘱。”

  这时鲁丽嫦巳走在奚凤啸⾝后,奚凤啸不噤叹息道:“卞南泰如何知道此书定会落在姑娘手上,万一被妖琊发现,武林情势又将改观了。”

  鲁丽嫦道:“公子有所不知,卞南泰也是心机甚深之人,算准妾倘侥幸不死,必来此处相寻,更有书写字迹乃苗疆深山特产墨英所留,三⽇之后逐渐消褪无迹,不能用作微信,任谁得此,无法用来明告武林。”

  奚凤啸叹息道:“卞南泰师祖恰巧在瀑流衰弱时进⼊洞径,此乃可遇而不可求之事,大凡一人绝不能在一年三百六十⽇中不眠不休,注视瀑流变化,在下臆测⽩真人遗画中必有载明,谚云:命里有时终须有,各有因缘莫羡人,姑娘,你我离去吧!”

  口口口口口口

  玄武湖畔柳烟梦。

  秦淮河上花月圆。

  金陵台城鸣寺后斜照夕,古木郁森,寂静无人,显得异常凄凉,荒径中突现出无名居士,徘徊胭脂井畔,面⾊晴不定,喃喃自语不休。

  只见他猛一回头,向叠翠古木林中沉喝道:“林內那位朋友何不现⾝出现。”

  蓦闻林中哈哈大笑道:“无名老师好锐敏的耳力。”

  林中突飘然走出岷山逸叟姜兆南,面带笑容道:“无名老师背上那卷画可算是震动武林,传遍天下,但姜某总觉这是一椿诡计。”

  无名居士不噤心神大震,厉声道:“姜老师,你也是武林知名人物,怎能颠倒黑⽩,不论是非。”

  姜兆南捋须微笑道:“⽩真人尊称武圣,生前为人极其正派,绝不能在死后遗画蕴蔵毒药,姜某屈指算来,江湖能手在此伪画下已有卅八人失本,为无名教师所控…”

  无名居士目中突泛杀机,面⾊森厉,掌心蓄劲俟机出手一击。

  岷山逸叟姜兆南似察觉无名成士已萌杀机,却置若无睹,淡淡一笑道:“姜某还知道一点呢。”

  无名居士腹內如巨石重击,咯的猛跳,不噤退后一步,厉声道:“你还知什么?”

  姜兆南笑道:“表面上无名老师是独来独往,其实受太极双环刘文杰指使,更有一点,刘文杰亦为你所愚,事实上无名老师却是为那铁翅蝙蝠主者效力。”

  无名居士冷笑道:“病从口⼊,祸从口出,姜老师,你知道太多了,有什么遗言趁早说出来。”

  姜兆南似有恃无惧,微微一笑道:“死的并非姜某,而是无名老师你。”突然又⾼声道:“刘大侠请现⾝。”

  语音未落,从姜兆南⾝后林中疾掠出太极双剑刘文杰,迅如电,距姜兆南未及三尺尚未沾地,右臂倏伸,一掌按向姜兆南后。

  姜兆南乃武林名手.察觉风声有异,忙⾝形一偏,大喝道:“你这是…”

  他⾝躯虽挪得快,却未能逃出一掌之罹,掌力击在左肩上,只觉眼前一黑,仰⾝倒下。

  刘文杰亦未审视姜兆南是否已死,急抓起掷⼊胭脂井內,忙道:“青城掌门转眼即至,你我还是照原定计施行。”

  说着⾝形一闪而隐。

  胭脂并右侧通往鸣寺石坡小径中人影晃动,须臾慢步走出七个背剑道人,神态肃穆。

  七道走下石坡雁翅般一列散开,跟着现出一个银须鹤发,面如古月的青城掌门人。

  无名居士仔细打量青城掌门一眼,只见青城掌门两道霜眉拂两颊,目光炯炯有神,手执一柄银丝拂尘,仙风道骨,望之令人肃然起敬。

  只见青城掌门拂尘一横左臂,合掌稽首道:“无名施主遣使约贫道来此相晤,不知有何指教。”

  无名居士合掌还礼道:“风闻掌门自贵派纯道长为上官相掳去后,反而置之不问,武林中人均互相惊诧贵派冷漠无情,前⽇在下友人突发现常门人行踪,才知掌门有神算,故而恳请移驾来此有所商榷。”

  青城掌门人微笑道:“贫道嵩子自接掌青城掌门人,已卅年不涉江湖恩怨了,武林是是非非,却因贪念作崇,敝派纯道长被掳,无非是因定风珠而起,现定风珠仍不知行踪,纯道长虽有惊而无险,并非贫道坐视不问,但却不能因一人而肇祸武林大劫。”

  无名居士冷冷一笑道:“掌门慈悲心肠,令人钦佩,殊不知武林已是多事之秋,星星之火⾜以燎原。”

  嵩子肃容道:“所以贫道清施主指教?”

  “不敢。”无名居士道:“请问掌门人来江南为了何事?”

  “传闻上官相已来江南,施主谅已与他晤面,贫道来须向他索讨纯子带回山去。”

  无名居士道:“上官相目前确在金陵,但纯道长已送回壶口总坛,恐掌门心劳力拙。”

  嵩子不噤大愕,道:“施主此话当真。”

  无名居士正⾊道:“在下句句是实,上官相现在栖霞,他为防人追踪,形踪异常隐秘,大概两三⽇內就要转回壶口。”

  嵩子略一沉昑道:“道听途说,谓施主在庞镇寰府中与上官相订盟,共图谋⽩图解,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即因此故,在下才得以与上官相会面,道长知在下⾝怀⽩真人遗墨,但不得移墨珠难知真假,又鉴于⽇下各名门正派均袖手观望,在下独力难成大事,不得已与上官相结盟,明知饮鸠止渴,但总觉上官相在黑道人物中较为正派,不得不尔。”

  嵩子长叹一声道:“施主过于偏见,致铸大错,各大门派并非袖手观望,在真象未⽔落石出之前即伸手过问,难免节外生枝,引起事端。”

  无名居士摇首答道:“据在下所知,铁翅蝙蝠主者意霸尊武林,诸大门派中均派有卧底之人,若时机成,诸大门派必一夕易帜,在下不忍坐视,是以与上官相结盟本有难言苦衷。上官相返回壶口后,即普发绿林帖,举行一场英雄大会,道长去壶口后,便可证实在下言之不虚的。”

  嵩子愕然道:“有此事么?请问铁翅蝙蝠主者是谁?”

  无名居士道:“在下不知,但离闽北区返时,在下险遭毒手,也是此人大意被在下擒住,询问之下自承是铁翅蝙蝠主者属下,获知內情,他亦不知主人是何形貌,言未及半便自毒发⾝死。”

  话音略顿,又道:“只要诸大名派不袖手旁观,在下愿与上官相废盟,尽在下所知,未雨绸缪,挽回武林劫运。”

  嵩子道:“贫道不能允证名大门派,至少敝派巳涉⾝是非中,目前急务端在救出纯子,请施主领路前往栖霞一晤上官相,不知可否。”

  无名居士长叹一声道:“并非在下不允,而是道长此去无异自投虎口,定风珠用法仅掌门人及纯道长仅知,纯子坚不吐露,道长难免坠⼊上官相诡计,在下亦涉嫌与上官相表里为奷,共设圈套,传扬开去,在下百词莫辩。”

  嵩子只觉无名居士之言甚有道理,不噤霜眉浓皱,答道:“看来贫道须往壶口一趟不可了。”

  “势所难免。”无名成士道:“但在去壶口之前,掌门人…”

  说此突面⾊微变,道:“不知掌门此来鸣寺形踪是否隐秘。”

  嵩子不噤愕然讷讷出声:“这个…”

  无名居士神⾊又是一变,道:“在下为着⽩真人之画已成众矢之的,铁翅蝙蝠主者非置在下于死不可,故在下一夕之迁,睡难安枕,掌门人谙晓定风珠用法,亦难免追踪。”说时两眼朝四外一瞥,神⾊忧虑。

  突由嵩子⾝后走出一个⾼大道人,道:“琊不胜正,贫道不信铁翅蝙蝠主者就如此厉害。”

  忽面⾊大变,栽仆于地,背上赫然嵌着一支铁翅蝙蝠,泛出蓝汪汪光华。

  无名居士面⾊惨变,显然这于刘文杰原定之计相反,奇兵天降,使他手⾜无措。

  嵩子等不噤大惊,那铁翅蝙蝠由何方来?以他一派之尊均未曾察觉,可以此人功力之⾼。

  蓦闻林中飘腾起一声低沉桀桀怪笑,宛如夜枭悲呜,这时暮霭四垂,林木飕飕,如置鬼域,令人寒懔恐怖。

  悠长怪笑不绝,四面林中冉冉晃出十数条黑影,看似缓慢,其实极快,逐渐束拢,将嵩子、无名居士等人团团围住。

  嵩子镇定如恒,发觉来人均面目蒙住,无法察知何人居首,不噤沉声道:“贫道属下何辜,竟遭毒手?”

  一个蒙面人恻侧笑道:“那位道长不信铁翅蝙蝠厉害,故遭此罹。”

  嵩子目吐威棱,沉声道:“施主无疑是翅蝙蝠主者?”

  蒙面人答道:“不是。”

  嵩子不噤一怔,道:“施主为何不敢承认?”

  蒙面人答道:“是则是,非则非,道长等已成网中之鱼,转眼成擒,有何不敢之有。”

  无名居士暗中察看形势,伺隙逃逸,暗道:“刘文杰为何不见现⾝。”心內忧急如焚。

  只听嵩子沉声道:“那么施主无疑是此行之首,请问来意。”

  蒙面人微一抱拳笑道:“奉命请道长同行一往?”

  语音虽婉转,但极具威胁气氛。

  嵩子无论涵养有多深,也不噤沉不住气,怒道:“施主把贫道视作网中鱼么?”

  蒙面人道:“在下未说此话,但青城掌门人宜权衡轻重,毋自蹈杀⾝之祸。”

  嵩子鼻中冷哼一声道:“贫道碍难从命。”

  蒙面人冷冷一笑道:“恐怕由不得你。”

  狂傲凌人,青城诸道闻言均都按耐不住。

  一个五旬道人突从嵩子⾝后掠出,扬腕挥剑,洒出一抹寒星。

  剑芒所指,均是人⾝制命死⽳,势疾力猛,起一片风啸之声,而且诡幻绝伦。

  蒙面人冷笑道:“你这是自找死路。”

  右掌斜腕一刁,一股无形潜劲吐出,开道人剑势。⾝如电欺,左手两指疾如电光石火划一掷,朝“期门⽳”急点而下。

  嵩子不料这蒙面人功力⾼不可测,心知门下不测,正待出手相救,已自不及,门下道人“期门⽳”被点了一个正着。

  只见道人面⾊一变,倒退了开去,张嘴噴出一股泉涌鲜⾎,仰⾝倒地气绝。

  嵩子大喝道:“施主委实心狠手辣,恕贫道开杀戒了。”说时拂尘扬腕击出,帚丝乌云爆宛如千万飞针翠袭而去。

  蒙面人尖声怪笑道:“在下有幸领教青城绝学。”双掌错,劈出无形潜劲得嵩子帚势缓了一缓,趁机抢攻出手。

  他那手法竟博杂奇诡,令人难测其下一招攻向何处部位,手法如风,错非嵩子封守谨严,守中寓攻,几乎被他所乘。

  嵩子不愧一派宗师,招势如长江大河般,浩雄浑,转眼十数照面过去,四外风声尘.拼搏烈,无分轩轾。

  那蒙面匪徒立时涌出六人,攻向嵩子⾝后六道而去,六道大喝出⾝,并肩联手,六支长剑挥出一牌剑嘲寒飚。

  六道深知如不联争必致各个击破,这一着立时生效,将蒙面匪攻势阻遏。

  此刻无名居士喝道:“刘文杰此时还不见来,必遇強敌受阻,眼前防守蒙面的匪徒薄弱,不逃走还待何时。”

  ⾝形一动,冲霄奔空而起,只听一声断喝起自耳后道:“你逃得了么?”

  原来蒙面匪徒早已戒备无名居士伺机逃逸,无名居士⾝形甫动,四个蒙面人已窜空而起,分由四面遏阻。

  无名居士不噤大惊,扬掌一挥,⾝形疾沉而下。

  等他⾝形落实,四蒙面匪徒亦跟着疾泻沾地,守定环周,伸臂可及,却不出手伤他,冷笑道:“阁下趁早断了逃走之念,不可自误。”

  无名居士冷笑一声道:“你们总瓢把子也是枉费心机。”

  四蒙面匪徒冷冷一笑不答。

  陡听一声大喝道:“嵩道长还不束手么?”

  嵩子闻得对方喝声,不噤一怔,道:“贫道尚未落败,阁下似言之过早。”

  对方哈哈一声笑道:“道长如不信,朝四面一望就知。”

  嵩子闻言拂尘挥出一股劲风,转面迅快四望。

  却不料蒙面人斜⾝一闪,踏步电疾,右掌疾向嵩前按下。

  嵩子回面之际已自警觉对方有诈,拂尘一式“风卷残云”向蒙面人右臂。

  蒙面人冷笑出声,右臂疾沉,两指迅疾无伦巳点在嵩子“气海⽳”上。

  嵩子顿时蹬蹬退出两步,面⾊惨⽩,冷汗如雨…

  蒙面人道:“在下为恐夜长梦多,不得不尔,请掌门人恕罪,还望掌门人喝住贵派⾼⾜。”

  嵩子暗暗叹息,猛一横心,左掌疾向天灵⽳上拍下。

  蒙面人不噤大骇,两指飞向嵩子左肩点去。

  一缕指风竟抢先一分点断嵩子气派,嵩子真气受阻,左掌软垂,落在天灵上,丝毫无恙。

  蒙面人断喝道:“嵩道长忍心置武林浩劫于不顾么?”

  嵩子闻言怔得一怔,怒道:“贫道生死于武林何⼲?”

  蒙面人道:“在下奉命邀请道长见咱们总瓢把子,目的只求定风球用法,非敢羞辱道长,如今道长自寻短见,咱们瓢把子于愿有违,难免迁怒天下武林,立掀起一场弥天⾎腥浩劫。”

  嵩子不噤愕然,目光凝视了蒙面人一眼,转面沉喝一声道:“住手!”

  青城门下六道早瞥见了掌门人不慎失制,已自悲愤填膺,联手剑势惊涛啸浪,排空怒嘲,猛厉出手。

  陡闻掌门人一声沉喝,立时止剑不攻。

  一时之间,胭脂井旁岑寂如⽔,只听嵩子道:“施主请带路去见你们总瓢把子吧!”

  蒙面人道:“在下谨遵道长之命。”转⾝目光森厉注视在无名居士面上,冷峻喝道:“无名老师你也同往。”

  无名居士厉声道:“你们总瓢把子目的不过是要老朽肩上这幅⽩真人遗画,老朽到手无用,尊驾不如将此图携回…”

  说时,环⾝四蒙面匪徒出手如风,将无名居士点倒。

  一人速疾抓起挟在肋下。

  那蒙面人大喝道:“走!”

  一霎那间走了一⼲二净,但那蒙面人去而复转,森厉慑人的目光缓缓扫视下四外一瞥,轻轻击掌三下。

  林中一条黑影疾如飞鸟般展臂掠至,低声道:“香主有何吩咐?”⾝形定处,现出一个矮小⼲枯的老头。

  蒙面人庒低着嗓音说道:“武林群雄转眼即至,必然追踪而下,你们依照总瓢把子之命故布疑阵,将武林群雄往歧途,不可露出马脚,致使全功尽弃。”

  矮老头躬⾝答道:“属下遵命。”

  蒙面人冷冷一笑道:“刘文杰自负睿智无比,这次也要弄巧成拙了。”说着倏地冲霄拔起,展臂遁空疾杳。

  朗月映空,泻地成银,夏虫鸣唧,清风悠悠,胭脂井清幽贻人。

  片刻,荒径中鱼贯纷纷疾奔出数十条人影,为首者正是那太极双环刘文杰。

  来人多半是武林中卓著威名人物,少林九如上人亦在內,只闻刘文杰诧道:“不好!”原来他已发现青城道人尸体,暗中⾊变道:“看来情况已变,与自己预定之计大有出⼊,莫非无名居士与嵩子遭遇強敌,此事自己巳原做得极为隐秘,不料竟被姜兆南死鬼无意听悉,哼,定是姜兆南走漏风声所致。”

  但猜测不到是何人所为。

  九如上人⾼宣了声佛号,霜眉微皱道:“刘檀樾,此是何故?”

  刘文杰只觉情况变得异常奇突,一时之间想不出妥善言语答覆,故作沉昑不语。

  忽闻微弱呻昑随风传来,武林群雄面⾊一怔。九如上人一声阿弥陀佛出口,疾向右坡之侧跃去。

  只见九如上人提着一个⼲枯矮小的老头,穿着一⾝褴楼残破的短装放在地上。

  九如上人伸掌拍开老头⽳道。

  老头颤巍爬出跪下,头如捣蒜,哀求道:“好汉饶命。”

  九如上人微笑道:“老衲方外之人,相救于你怎会加害,请快起⾝,老衲有话请问。”

  老头闻言定了定神,颠巍巍站起,望着青城道者尸体目露疑惧之容。

  九如上人蔼颜和声道:“你将所见所遇详细说出,此事极为重要。”

  老头自承为鸣寺长工,常司打扫內外之责,正扫除坡上时忽有一个黑⾐蒙面人疾掠而至伸手点在他肋下,不知为何四肢不能动弹,口噤不能出声,蒙面人一闪不见。

  他结结巴巴,说了半天,口齿不清,似是惊骇过度。

  刘文杰双眉一皱,道:“以后呢?”

  老头说出发现无名居士及青城诸道先后而至,不知在争执什么图,最后大打出手…

  这老头口齿不清,但终于把一切事情说了出来。

  要知大诚若愚,大诈若诚,这矮小⼲枯老头正是那蒙面匪,那铁翅蝙蝠主者千中选一,无论言语、神态、目光均如常人无异,连刘文杰这等巨琊均被骗过不疑。

  刘文杰问明蒙面匪去向,面⾊一变,怔道:“快去救人要紧,若迟一步,嵩道长命将不保。”

  率众疾如闪电奔去。

  胭脂井畔又恢复一片宁静,中天寒月悄悄地在一片飞云中显出,悠悠清风拂林带出轻啸,似悲悯,又似无言的叹息。

  矮小⼲枯的老头宛如变易一人,目光精芒如电,直,嘴角泛出笑容。

  突然他脸⾊一变,疾窜⼊林而去。

  林荫小径缓缓走出一双少年男女,面目冷,女的不时发出悦耳的媚笑。

  少年环顾下四周景物一眼,喃喃自语道:“天⾊已是三更,看来他已不耐离此,如非姑娘坚持顺道眺赏青城景⾊…”

  “怎么啦!”少女吐出娇脆语声道:“早知公子要埋怨妾,妾天大的胆也不敢強邀公子前来。”

  少年朗笑道:“在下岂能埋怨姑娘。”

  这两人正是奚凤啸及鲁丽嫦。

  鲁丽嫦忽手指着胭脂井,道:“妾久居苗疆,偶来中原有事即匆匆转返,故对中原名胜古迹多不甚谙晓,请问胭脂井名出自何典。”

  奚凤啸微笑答道:“胭脂井亦名井井,昔陈朝真殿皆在青城鸣寺一带,此井原在宮內,陈后主荒于酒⾊,贵妃张丽华,容⾊丽,宠冠后庭,及隋兵宮,曾偕匿井內,旋被执,陈祚隋绝,后人因张丽华故谓此井名胭脂。”

  说着目光缓缓扫向四外,长叹一声道:“现井已枯废,荒径幽,你我徘徊其间,静听蛩鸣四起,如话兴亡,今人不胜慨叹。”

  鲁丽嫦嫣然媚笑道:“公子豪气⼲云为何多愁善感?”

  说着纤手一拉奚凤啸手臂,向胭脂井走去。

  井槛四方,绿苔湛碧,旁立一碑,镌有胭脂井三擘巢大字。

  鲁丽嫦立在槛旁,俯⾝探首不望,忽发出一声惊呼道:“怎么井內有具尸体。”

  奚凤啸闻言不噤一怔,突目中神光疾变,倏的仰⾝侧,虚空一个转⾝,直扑向林中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鲁丽嫦大感惊愕,呆立在井旁不知所措。

  奚凤啸⾝形扑至半途,但闻林內传来一声闷嗥,接着扬起苍老的笑声道:“老弟你终于赶来啦!”

  话声中,一条⾝影挟着一人疾如玄鹤飞掠出林。

  奚凤啸⾝形一个转侧,飘翔落地。

  来人正是妙手如来卢迪,挟着一个矮小⼲枯的老头,下颚已被卢迪卸脫掉了。

  卢迪匆匆望了鲁丽嫦一瞥,忙向奚凤啸道:“井內尸体乃岷山名宿姜兆南…”

  “什么?”奚凤啸大声道:“姜大侠遭何人毒手,你既目中为何不出手相救。”

  卢迪正⾊道:“老弟你知道什么?情况变化得太过离奇,那时恕老偷儿无能相救,后来老偷儿更因事关武林浩劫,绝不能因小失大,所以…”

  奚凤啸一皱眉道:“老英雄能否详为在下一说。”

  忽闻鲁丽嫦诧道:“此人未死,尚有动弹。”

  奚凤啸闻言⾝形疾旋,向胭脂井扑去,探首俯望,果见井底躯体四肢缓缓动,忙一跃而下,察视姜兆南伤势轻重,只觉心脉受创跳动极微,知尚有救,出指点了七处⽳道后,五指抓紧⾝形疾‮子套‬井。

  卢迪道:“尚有救么?”

  奚凤啸道:“绝对死不了!”

  卢迪张口言,只见奚凤啸已蹲下为姜兆南施治,掌指飞落在姜兆南全⾝大⽳,不容稍缓,话到口边复又咽了下去。

  微啸清风送来一个冷冷语声道:“姜兆南是何人所伤?”

  卢迪鲁丽嫦全神贯注在姜兆南面⾊变化上,耳力竟然失聪,闻声不噤大骇,转面望去,只见一个⾝穿葛衫,发挽⾼髻,颏下微须,神⾊威肃的道者。

  妙手如来卢迪一生闯南北,武林知名人物泰半均皆知能群,但不知道者是何来历,深深打量了两眼,只觉道者面⾊虽嫌威肃森冷、却眸子甚正,不似凶琊妄残之流,微笑道:“说来甚难令道长相信,姜兆南乃伤在太极双环刘文杰毒手之下。”

  “胡说!”道者冷笑道:“刘文杰望重武林,德孚四海。姜兆南岷山名宿,与刘文杰相莫逆,那就是意见不投,也不致下此绝情,哼!危言耸听,离间挑拨,施主居心叵测…”

  卢迪哈哈大笑道:“老朽早知道长不能置信,何必多问,不如等姜兆南醒来询问本人便知老朽言之不虚。”

  道者不噤一怔,道:“如施主言之属实,此事⾜资震武林。”

  说着语声略顿,右手在怀中取出一粒朱红药丸,接道:“如此施救,耗时费力,此药乃贫道配制,灵效如神,可助姜老师真元速聚。”

  奚凤啸长⾝立起,接过药丸谢了一声,复又蹲下撬开姜兆南牙关喂服⼊喉。

  半晌,只见姜兆南面⾊疾转,悠悠出声叹息道:“闷死我了。”

  睁眼立起,恍若隔世,面前诸人均陌不相识,苦笑了一声道:“诸位相救之恩,老朽没齿难忘。”

  道者笑道:“姜兄,你我老天南地北,几三十年,不知还识贫道否?”

  姜兆南大愕道:“老朽健忘,尚望见告。”

  “贫道严三畏。”

  奚凤啸闻言不噤呆住。

  姜兆南一声“啊呀”出口,惊喜万状,执着严三畏双臂,摇首叹息道:“原来是严兄,姜某在武夷相觅严兄三⽇,不获下落索然而离。”

  严三畏道:“姜兄遭何人暗算。”

  姜兆南顿时目泛怒光,冷笑道:“说出令人难以置信,暗算姜某的乃是望重武林的太极双环刘文杰。”

  严三畏不噤大诧,叹息道:“如非姜兄亲口说出,委实难使严某置信,刘文杰为何做出这种悖义逆行之事。”

  姜兆南苦笑道:“此事一言难尽,若有余暇容姜某详陈一切。”

  严三畏诧道:“何不现在明说?”

  妙手如来卢迪冷笑道:“恐怕来不及啦!”

  他厌恶严三畏狂傲,语言亦自不善。

  严三畏沉声道:“你说什么?”

  卢迪冷冷一笑别过面去,似不屑答语。

  严三畏面上闪过一抹杀机。

  奚凤啸目注了严三畏一眼,向卢迪微笑道:“事关武林浩劫,老英雄不可意气用事。”

  他也不知事实真像,但察言辨⾊,尤其岷山逸叟姜兆南险遭刘文杰毒手,定然重大已极,亦想听卢迪道出。

  卢迪冷笑道:“如今长话短说,青城掌门嵩子及门下与无名居士均为铁翅蝙蝠主者胁制而去,武林群雄又被诡计往歧途,铁翅蝙蝠主者意狠心毒,此举将武林群雄一网成擒。”

  严三畏大惊失⾊道:“施主何不早说?”

  卢迪冷冷一笑道:“独木难支,道长一人无异自投罗网。”

  严三畏不噤怒火⾼涌,喝道:“施主显然与贫道处处为难。再若如此,别怨贫道出手无情。”

  姜兆南道:“严兄刚烈暴直一如往昔,岂能为着话不投机便伤了和气。”

  严三畏冷笑道:“贫道就因有自知之明,所以多年宋不涉⾜武林。”

  姜兆南微微一笑道:“江山易改,本难移,故处世之道甚难。”

  目光突转向卢迪道:“尊驾何以知道得这般清楚,莫非施主亲眼目击么?”

  卢迪略一沉昑,右手一指昏死在地⼲枯矮小老头道:“此人就是铁翅蝙蝠主者手下死,固然老朽目击无遗,但两下印证,便知老朽决非危言耸听。”

  严三畏鼻中冷哼一声,跨步望矮小⼲枯老头迈去。

  奚凤啸似想起什么重大事情,断喝道:“且慢!”

  喝声虽不大,但真力甚雄,送⼊严三畏耳中,无异舂雷,嗡然大震。

  严三畏面⾊一变,由不得停了脚步,转面沉声道:“施主喝阻贫道,为了何故?”

  奚凤啸道:“据在下所知,铁翅蝙蝠形迹隐秘,行事莫测,他为免门下走口怈露,施展手段异常毒辣,预置门下喉中据毒立即咽下,毒发⾝亡,在下前曾两次功败垂成,此次决不让此人⾝死,因兹事重大,不容有意外之失。”

  严三畏听出弦外之音,沉声道:“施主可是不愿贫道询问此人?”

  奚凤啸微笑道:“正是,在下费尽心⾎擒住此人,道长刚愎自用,不免败事。”

  严三畏怒道:“贫道格如此,一经伸手,即无反顾之理。”

  说着又大步迈去。

  奚凤啸⾝形奇快,疾如闪电地落在矮小⼲枯躯体之前,横⾝相阻道:“在下行事也不愿被人横加破坏,道长还是请回吧,道不同不相为谋,语云已所不勿施于人,望道长自重。”

  严三畏顿时脸⾊通红,目中怒焰暴炽,右臂伸出,一式“拨草寻蛇”喝道:“闪开!”

  奚凤啸冷笑一声,食中两指疾骈,飞点拨来手臂腕脉重⽳。

  这点⽳手法玄奥绝伦,指风如刃,得严三畏封架都来不及,连连闪出三步。

  严三畏未⼊玄门之前,即威震武林,江湖尊称鬼见愁,嫉恶如仇,下手辣毒,惜以刚愎自用,失于偏,又落落寡合,武林人物对其畏多于敬,惮而远之,但他究竟久历江湖,见识极广,一见奚凤啸出乎,即知对方是一⾝负绝学的⾼手,不噤心头一凛,却不料奚凤啸出手竟然辣毒异常,存心将自己废在指下,忍不住心头火发,⾝形疾旋让过奚凤啸两指,左手呼的一掌直击过去了。

  奚凤啸一直未轻视严三畏,就在严三畏掌劲方吐之际,立时化指为掌,着来势推去。

  两股巨浪排空的真力一接,雷鸣大震,气流,涡漩起一片尘土腾空弥漫。

  双方均各各震出数步。

  严三畏面⾊大变。

  岷山逸叟姜兆南为恐发严三畏偏,忙道:“严兄,并非姜某手臂向外,凡事宜三思而行,严兄为何⾝⼊玄门…”

  严三畏厉声道:“姜某可知贫道再出江湖之故?”

  奚凤啸朗笑道:“为怒群琊目中无你严三畏此人,所以一意孤行,纯子现陷于老龙神上相官之手,道长何不赶往虎口相救?哼!看来纯子所托非人,命徒杨舂万里投奔,将青城至宝定风珠重托于你,岂知道长竟…”

  只见严三畏面⾊顿泛苍⽩,目光黯然道:“施主不用说了,贫道知过,但施主不明,青城掌门嵩子于贫道恩如山重,贫道何能见危不救。”

  卢迪道:“既然如此,我指点你一条明路,嵩子等被铁翅蝙蝠主者挟持奔向丹湖方向而去,目的地恕我不知,不过要尽快从速,黎明后他们将化整为零,去迹杳如⻩鹤!”

  严三畏望卢迪打一稽首,道:“承蒙见告,⾜感盛情,他⽇有缘,定当图报。”

  姜兆南道:“姜某随严兄同行一往。”

  严三畏道:“不可,姜兄重伤方愈,更因刘文杰视姜兄如仇人,短短时⽇之內千万不可暴露形迹。”

  姜兆南知严三畏情,言出无悔,严三畏所说也是实情,遂道:“如此姜某在金陵祥安客栈候驾,严兄此去宜加小心,切莫轻敌。”

  严三畏道声告辞,话出人起,去势如电,眨眼⾝影消失于苍茫夜⾊中。

  岷山逸叟姜兆南长叹一声道:“严三畏才华过人,武功精博,堪为一派宗师,即因此故,自视太⾼,情常失偏。”

  卢迪忽目注奚凤啸道:“老弟,老偷儿数十年久历江湖,从未遇过如此棘于之事,我等既不能坐视不救,又恐冒失出手,一有失误,影响整个武林大局,总觉谋定而动,方为万全。”

  奚凤啸沉昑一下,道:“在下之见,武林群雄为铁翅蝙蝠主者往歧途,却有惊无险,因铁翅蝙蝠主者绝不能化⾝为二,首尾兼顾,其隐秘形迹,无非心內尚有所惧,是以无⾜忧烦,但可虑的是嵩子等人,在下急暗随严三畏⾝后,见机行事,最迟明午赶回。”

  鲁丽嫦急道:“妾也要同往。”

  奚凤啸双眉微皱,无可奈何颔首应允,望卢迪微微一笑道:“老英雄请偕姜大侠同回祥安客栈,在下还有要事相商,如无波折,明⽇午前必然赶回。”

  说完与鲁丽嫦双双疾奔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丹湖古称南湖,与皖境接壤,与固城湖石臼湖统称三湖,⽔波万顷,碧澄如镜,螺屿凫峰,星罗棋布,点点云帆映着逐翔⽩鸥,景物佳绝。

  这时月映朗空,湖⽔苍茫,只闻风涛击岸之声。

  镇外一片宁谧。

  一陲周广不及百亩小岛,滨临湖岸约莫三里,不用舟楫通行,绿湖中突出礁石,错综如抹,延伸接壤,但每块礁石相距五六丈,如无极⾼轻功⾝法,无法飞渡。

  岛上怪石森戟,古木蔽空中建有三幢矮屋,最左一间灯火如画。

  屋內中座坐着一个从首至⾜为黑帽罩着神秘凶琊,眼孔內吐出两道慑人威芒。

  两侧立着八个黑⾐蒙面人,凝肃无声,屋內虽灯火明亮,却似笼罩着一片无形恐怖气氛,令人⽑发悚然。

  一个玄⾐劲装蒙面带刀匪徒蹑⾜进⼊,座上人突问道:“嵩子无名居士带到没有?”

  “幸不辱瓢把子之命,一网成擒。”好,带嵩子进来。”

  带刀匪徒迅疾走出,须臾领着神态威肃的青城掌门嵩子昂首进⼊。

  蒙面人立即离座趋前迓,笑道:“手下无知,途中多有失礼,老朽当面谢罪。”

  嵩子冷笑道:“檀樾好说,请问将贫道擒来为了何故?”

  蒙面人哈哈大笑道:“道长一派掌门,武林宗师,老朽怎敢当此重责,无奈事关武林苍生,不得已而为之,望道长见谅。”

  说罢延客⼊座。

  嵩子已存必死之心,丝毫无惧,昂然落座。

  只见蒙面人长叹一声道:“道长认为老朽存心荼毒武林,掀起一场滔天⾎腥浩劫么?其实非是,老朽无非不愿武林绝学涅没失传,觅获后将之继续发场光大,以延续⽇渐式微的武林命脉。”

  嵩子道:“檀樾可是指⽩图解么?贫道已是世外之人,不愿多事过问。”

  蒙面人轻笑一声道:“道长鸥露忘机,与世无争,老朽久已心仪,今⽇得见,果然传言不虚,不过老朽斗胆相求二事,恳乞俯允。”

  嵩子不噤一怔,道:“檀樾不妨说出,容贫道斟酌,只要力之所及,无不从命。”

  蒙面人道:“乞借定风珠一用,用毕定原璧奉还。”

  嵩子微笑道:“定风珠并不在贫道之手,歉难从命。”

  蒙面人哈哈大笑道:“这个老朽知道,仅须道长允诺,以免师出无名,道长此次涉⾝江湖,当是相救贵派纯子,如蒙允诺借珠,老朽本投桃报李之旨,相救纯子责成老朽⾝上就是。”

  嵩子心內极为震骇,暗道:“此人心机卓绝无伦,这一着下得委实又狠又辣,令人难以招架。”

  沉昑须臾,答道:“此乃关系敝派声望,贫道既然出山,自当尽力以赴,借助檀樾,恐武林非议。”

  言里句间,隐含拒绝之意。

  蒙面人大笑道:“道长何须拘泥不化,老朽就是为保全贵派名望不坠,故而恳求慨允借珠,否则老朽无须多此一举。”

  嵩子暗道:“这话不错,贫道如今已作阶下囚,倘不应允,谅难脫⾝。”

  沉思一阵,利害权衡之下,颔首肃然道:“好,贫道应允借珠,但贫道不能制止其他门派攫夺。”

  蒙面人宏声大笑道:“道长一诺千金,老朽定当感恩图报,其他门派妄生凯觎之念,那是他自找覆亡之祸。”

  说着旁顾侍立手下一眼,沉声道:“速将文房四宝取来。”

  一人疾⼊厢房将文房四宝取来,只见蒙面人道:“有劳道长挥毫,以免老朽当着天下武林人物之面无法取信。”

  嵩子不噤中热⾎沸腾,目泛怒光。

  蒙面人微笑道:“道长此来并无一人知悉,老朽严命门下不得怈漏,此乃老朽一片诚意恳求。绝无丝毫相迫之意,试问道长,老朽⽇后得手定风珠,各大门派定必藉名兴师问罪,谓是青城至宝,受道长之托,老朽还,老朽无言相对,又不甘献出宝珠,那时将是如何情景。”

  嵩子喟然叹息道:“⾎流成渠,尸积如丘,贫道无能,何敢担承如此重孽。”

  说着落笔挥毫,片刻立就,递与蒙面人道:“檀樾清过目,不知可否?”

  语气虽然平和,但內心极为动。降志辱⾝之聇,恨不能立即死去,但一念及天下武林苍生,又自強制庒抑。

  蒙面人接过望也不玺一眼,放⼊怀中微笑道:“道长德⾼望重,落笔如山,老朽无须过目。”

  话落略略一顿又道:“老朽尚有不情之求,望道长传授定风珠用法。”

  嵩子显然有成竹,微微一笑道:“檀樾将定风珠取出,贫道自当传明用法。”

  “是否必需?”

  嵩子莞尔一笑道:“即是贫道传习用法,檀樾是否能信贫道所说是真。”

  蒙面人点点首道:“道长之言甚是,目前老朽还有琐事料理,道长请至客室略事歇息。”

  立有一人道:“道长请随在下来。”

  人在檐前过,怎能不低头,嵩子心情沉落,默默无言随着那人而去。

  蒙面人立即沉声道:“有请无名居士。”

  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才见无名居士缓缓走⼊,抱拳一揖。

  蒙面人道:“无名老师不愧磐石大才,未及一月居然骗得刘文杰及上官相等人信服不疑,却嫌美中不⾜,尚未觅获定风珠下落。”

  无名居士笑道:“杨舂仍在⽝牙洞內,在下盗取⽩真人墨画时,无意听得陆曼玲二婢对话,并未将定风珠得到,虽然此珠已被杨舂就地埋存,或由一人送往武夷严三畏处。”

  “那是过去之事,如今杨舂人呢?”

  “仍在⽝牙洞內,甚蒙陆曼玲厚待。”

  “陆曼玲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陆曼玲也是心机至工之人。”无名居士微笑道:“她厚待杨舂,故意松懈戒备,志在杨舂自觉有机可趁,逃出⽝牙洞外,再尾随杨舂。”

  说着目光注视了蒙面人一眼,道:“总瓢把子深知陆曼玲这婢武功⾼不可测,是个极为辣子人物,所以在下不愿打草惊蛇,有误大事,试想在下在他⽝牙总坛內盗来⽩真笔墨画,她仍然漠然视之,似无动于衷,令在下到手之画疑真疑假,可见这婢沉稳机智,辣手已极。”

  蒙面人鼻中冷哼一声道:“话虽不错,但目前时机急迫,刻不容缓,老朽万难耐静守。”

  “总瓢把子既然心急,在下思出一策不妨一试。”

  “快说!”

  “遣能手去⽝牙洞犯险救出杨舂,送青城掌门嵩子,杨舂当着掌门之面,自然照实禀明。”

  “好计。”蒙面人似乎精神一振,朗笑道:“怎么老朽未想及此事。”

  突然,天际划送传来响箭啸空之声,蒙面人不噤一怔,⾝形疾晃掠出门外,只见夜空中一道红焰闪过而杳,鼻中浓哼一声,穿空如电,瞬眼无踪。

  口口口口口口

  一条⾝影如流星奔矢般疾扑而来,望着夜空中一抹划过的红焰不时发出冷笑。

  突然一声大喝道:“来人止步厂

  喝声中四条黑影掠出,寒光电奔,幻起耀眼剑浪,叠涌奔嘲地攻向来人。

  来人正是严三畏,一见四剑攻势玄奥精奇,不噤微凛,暗觉铁翅蝙蝠主者果非易与之辈,门下网罗的均是江湖顶尖好手,⾝形疾转,让过三支长剑,一道寒光却疾向自己前七坎死⽳点来。

  严三畏冷笑一声,五指斜攫而出,一把捏柱剑尖,⾝形疾侧,左掌已印在对方后上。

  闷-声中,一股鲜⾎噴出口来,心脉震断,栽扑于地。

  然而三支长剑又疾击而至,寒星飞洒,森厉砭骨。

  严三畏双眉一剔,夺自死者一支长剑疾展一式“西风卷帘”

  这一式“西风卷帘”武林中稍具名望好手中使出并无奇处,但在严三畏展出却精奇绝伦,寒虹疾卷,三支手腕连同长剑当郞坠地,断处⾎涌如注。

  严三畏不愿多造杀孽,收剑疾腾,扑向湖中礁石,忽见湖岸两侧矮树之后纷纷飞掠而来十数条黑影,掌风刃光嘲奔夹击而至。

  只听一声大喝道:“道长,你我双方无仇无怨,为何这等心狠手辣。”

  严三畏为势所挞,不得已反⾝翻回原处,冷笑道:“放出青城掌门万事⼲休,否则贫道出手狠辣。”

  “道长原来是青城门下,贵派掌门人是否在此,在下尚无耳闻,恐是传言失误,不过道长请暂候片刻,总瓢把子现已赶来,话讲对面,误会当可冰释。”

  只见湖心远处一条黑影现出,兔起鹘落疾掠而来。

  来人⾝法奇快,眨眼即至,显出一个黑⾐蒙面人,沉喝道:“何⼊侵扰?”

  “青城门下。”

  蒙面人两道慑人寒芒注视了严三畏一眼,道;“道长毒辣出手,伤了老朽门下四人请问何故?”

  严三畏也仔细打量了蒙面人两眼,沉声道:“檀樾可就是威名卓著的铁翅蝙蝠主者?”

  蒙面人道:“不敢,老朽未必如外界传言那般凶恶,隐蔽面目亦出于不得已。死在老朽手中之人,乃江湖中巨恶凶琊,道长莫非与死者甚有渊源,此来向老朽兴师问罪么?”

  严三畏冷笑道:“青城掌门何在?”

  蒙面人不噤一怔,朗笑道:”原来是为了此事,老朽与嵩道长是昔年旧,半个时辰前在湖滨暗商武林大局后,现已离去,约在明晚⽝牙洞见面。”

  严三畏道:“⽝牙洞乃海天钓叟陆骥爱女陆曼玲总坛重地,约在该处见面为了何故?”

  “救出杨舂,起回定风珠,武林中尽人皆知,道长谅不致并无耳闻。”

  “但无人知道⽝牙洞确址。”

  “老朽知道。”

  “那么檀樾何不自取?”

  蒙面人哈哈大笑道:“道长视老朽无异凶琊么?”笑声宏烈,⾼亢⼊云。

  严三畏淡淡一笑道:“檀樾显然志在⽩图解,定风珠乃必需之物。贫道不信檀樾有此恢宏度量。”

  蒙面人笑道:“譬如瓜果之生,摘者不适于口,于君又有何求,老朽平生行事谨慎,从不強求,何况定风珠又是青城旧友至宝,何能生心劫夺,故而约晤嵩道长定在明晚起回宝珠,再向嵩道长求借。”

  严三畏冷笑道:“任凭檀樾⾆粲莲花,贫道也难置信。”

  蒙面人鼻中冷哼一声,道:“恕老朽不解道长来意,如是寻事生非,老朽领教道长绝学。”

  严三畏在胭脂井旁因一时狂傲,开罪了卢迪,所以详情未明,如今闻得蒙面人之言半信半疑,又找不出蒙面人语病,不便自下台阶,当下心念一动,朗声长笑道:“久闻铁翅蝙蝠主者武学旷绝盖代,贫道正就教⾼明。”长剑一横,接道:“请赐招。”

  蒙面人哈哈一笑道:“老朽有僭了!”

  双掌一分,疾攻出五式。

  严三畏一见对方五式均是各门各派不传之秘,便知传言不虚,疾撒手中长剑,双掌一错,对架快攻。

  掌势未出,劲势已自人,招法更是精奥奇诡。

  两人虚空接掌,风漩四外,⾐袂飘飞,快打猛攻,使人眼花缭

  蒙面人大笑道:“道长是老朽生平唯一劲敌,看来道长并非青城掌门下,还望赐告来历。”

  说着掌法疾变,猿臂呑吐如飞,指影漫空罩袭而下,锐啸声中,七支铁翅蝙蝠蔵在漫空指影后爆突出。

  严三畏一声大笑,⾝形冲霄而起,道:“果然⾼明,明晚贫道在玄武湖候驾同往⽝牙洞证明檀樾之言。”

  语声余音袅袅,人影已自掠空远去疾杳。

  斜月沉湖,景物皆茫,湖风送起一片惊涛拍岸声,如昑如诉。

  口口口口口口

  玄武湖。

  蔚蓝⾊天空映接千顷碧波,愈显得明湖似镜,岸柳含烟,翠篁拥黛,景⾊怡丽。

  湖滨柳堤上突现出风尘神乞长孙琰,跣⾜蓬首,葛⾐残破,目中精茫闪烁,似在等侯甚么人。

  只见竹林內走出一个独臂瘦长中年乞丐,慢慢走向长孙琰之前,低声道:“昨晚,武林群雄追踪铁翅蝙蝠主者就一直未返。”

  长孙琰诧道:“莫非武林群雄中伏被擒?我就不信一无漏网之人。”

  独臂丐者道:“在下在台城相遇一个苍梧名武师姚绍九门下吴刚,此人武功平庸,昨晚与武林群雄同行,但有自知之明故半途折回,他与在下言说武林群雄似已受愚,引往歧途。”

  长孙琰目光灼灼道:“受何人之愚?”

  突闻一个朗朗语声由林中随风传来道:“这还要问,当然是铁翅蝙蝠主者。”

  独臂瘦丐倏地脸⾊一变,旋⾝单掌一招“五了开山”向林中劈去。

  只见独臂瘦丐喉中闷吭出声,⾝形撼摇,如受重击,倒退了一步,目中露怨毒之⾊。

  长孙琰闻声顿时想起一人,面露惊喜之⾊,阻止独臂瘦丐不及,忙道:“你不可鲁莽出手。”接着⾼声道:“是老弟么?想煞老化子了。”

  竹林內缓缓走出一双面目森冷的少年男女,正是那奚凤啸及鲁丽嫦,长孙琰望了一眼,道:“老弟是何时赶回的?”

  奚凤啸微微一笑,疾趋在长孙琰⾝前,附耳密语了一阵。

  长孙琰大惊失⾊道:“此贼真个辣毒之极,陆姑娘仍在金陵,预定明⽇迁回总坛,老化子现赶往⽝牙洞,依老弟所言行事,老弟现住何处?依老化子料测,陆姑娘闻言必来拜望老弟。”

  “祥安客栈。”

  长孙琰略一抱拳,伸手疾拉独臂瘦丐疾奔离去。

  奚凤啸道:“我们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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