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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无双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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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双”同样的两个字差不多同时出自⽩⽟楼口中。

  在他的前面,放着一张画,墨尚未乾透,画的正是司马仙仙,锦宮城方才说的无双。

  张千户精打细算,由他绘画出来的人像,当然也非常精巧!

  他没有见过无双,只是凭着记忆将那些改造不成功,而在⽩天有如瞎子一般的司马仙仙的容貌画出来。

  那若只是一个,只见一面,他未必能够记得这么多,但那却是十个,而且他也不止一次到那个秘密窟寻乐,印象自然也很深刻!由于他看见的司马仙仙眼神却那么呆滞,所以在他的笔下,画出来的人像也一样。

  沈胜⾐一直在旁看着,到画像接近完成,他的目光已转移在⽩⽟楼面上。

  ⽩⽟楼面容的变化他完全看在眼內,在“无双”二字出!之前。他已经肯定⽩⽟楼一直认识了这个人。

  “无双”二字出口,⽩⽟楼不由自主的拿起了那幅画像,上上下下细看一遍,然后倒退了三步,坐倒在椅上。

  所有的目光都转而集中在他的面上。

  ⽩冰第一个追问:“无双是什么?”

  “一个女人的名字。”⽩⽟楼语声有气无力。

  ⽩冰道:“我还以为爹是说那册无双谱呢。”

  “无双谱与无双也的确有些关系。”

  ⽩冰方待追问下去,秦独鹤那边已然道:“我们看见的这个女人都是叫作司马仙仙,而且有十个之多。”

  沈胜⾐道:“不用说,那是锦宮城用那柄魔刀变出来。”

  “变一个不是够了?”

  “我看他是掌握不住,一次又一次变坏,才会有十个司马仙仙的出现。”沈胜⾐应道。

  ⽩⽟楼看了沈胜⾐一眼,道:“我同意你这句话,无双的确不是容易变的。”

  秦独鹤道:“她虽然很漂亮,我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楼淡然一笑:“你是说那些变出来的,我绝对同意。”

  秦独鹤道:“本人…”

  张千户截道:“若不是非常特别,锦宮城就是一变不成,再变三变也应可以了,他却是一连失败了这么多次。”

  秦独鹤道:“他的脸到底是如何特别?”目光再落在⽩⽟楼面上。

  ⽩⽟楼沉昑着道:“眼耳口鼻甚至眉⽑都非常完美,但配合起来,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秦独鹤面露诧异之⾊,⽩⽟楼叹息接道:“我只能这样说,也就因为差那么一点点,她只能叫做美人,称不上绝⾊。”

  沈胜⾐道:“这个一点点,只怕其实并不是一部分的一点点。”

  ⽩⽟楼点头,道:“他的眼与眼,眼与眉与鼻,鼻与等等之间的距离细看之下,距离都不全相同,那使他看起来,令人总觉得有些儿美中不⾜,但这个不⾜,却不是只见上一面两面的人就能够发现的。”

  沈胜⾐道:“我明⽩你的意思。”

  ⽩⽟楼又一声叹息:“无论谁第一眼看见她,总会被他的眼睛或鼻子昅引,而只要有一部分能够昅引他的眼睛,他都绝不理会其间的差异。”

  沈胜⾐倏的一笑道:“锦宮城自称为魔,但只看这一点,已知道其实也只是一个人。”

  ⽩⽟楼道:“那所谓魔术,你当然明⽩不过是易容。”

  沈胜⾐道:“看来他这个易容术,较之你仍然有一段距离。”

  ⽩⽟楼微喟:“我那个严格说来,本不能算是易容术。”

  沈胜⾐这才问:“那个无双与你得到的无双谱会不会也有些关系?”

  ⽩⽟楼垂下头去,心情显得有些儿沉重。

  沈胜⾐看在眼內,道:“若是不便,你也不必勉強说。”

  “若是不说,你们是绝不会明⽩其中关系。”⽩⽟楼看看⽩冰,叹息道:“天下间的事情就是这样,要忘记的时候,又出现了。”

  沈胜⾐道:“能够再出现,岂非就是说事情本还没有完结。”

  ⽩⽟楼道:“也许。”

  沈胜⾐接问道:“那册无双谱你到底是从那儿得来的?”

  ⽩⽟楼一字一顿道:“波斯。”

  沈胜⾐一怔,道:“我地想到那些东西不会是来自中原的。”

  ⽩⽟楼忽然一笑。

  接着道:“有时我实在非常羡慕,你是那儿练来这般忍耐力。”

  沈胜⾐道:“你是说,我竟然能够忍耐到现在才问你无双谱的来历。”

  ⽩⽟楼道:“只是这一件已可以看出来了。”

  ⽩冰揷口道:“也许沈大哥早已经看出,就是问起,未到时候你也不会说出来。”

  ⽩⽟楼笑笑,沈胜⾐目光转落在⽩冰面上。

  接着道:“这之前,冰儿一定已问过多次了。”

  ⽩冰嚷道:“爹就是不肯说。”

  ⽩⽟楼道:“现在不是说了。”

  ⽩冰一皱鼻子:“那是不得不说。”

  沈胜⾐接问道:“你怎会去到波斯那儿?”

  ⽩⽟楼道:“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奉旨出使波斯。”

  沈胜⾐一笑:“我看你是出于自愿多过被迫,大概突然动了‮趣兴‬要到波斯去看看。”

  ⽩⽟楼点头:“那对别人也许是一件苦差,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很大的惑。”

  沈胜⾐道:“当时你有多大?”

  ⽩⽟楼道:“二十三,当然还没有娶生子。”

  话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已变得蒙陇,彷佛笼上了一层薄雾。

  沈胜⾐看到那一层薄雾,没有作声,其他人亦只是望着⽩⽟楼。

  ⽩冰本来要揷口的了,看见各人这样子,话到了咽喉,又咽了回去。

  ⽩⽟楼缓缓接着道:“那绝无疑问,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相信很难引起你们的‮趣兴‬,但却是‮实真‬的。”

  沈胜⾐道:“既然是如此,你当然知道是什么地方应该详细,什么地方无妨省略。”

  ⽩⽟楼微一颔首:“在动⾝的那天早上,我仍然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心情本来是有些不舒服,再看见随行的一群下属,俱是一脸不愿意离乡别井的样子,心情也就更坏了,一直到出了关,才逐渐平复过来。”

  沈胜⾐道:“是因为关外景⾊的影响么?”

  ⽩⽟楼道:“那之前我从未见过那么壮丽的景⾊,同行的下属,大概亦因为这景⾊影响,没有最初那么多说话。”

  沈胜⾐笑道:“这些是不是都可以省略?”

  ⽩⽟楼‮头摇‬:“他们若是原来那种态度,说不定一路上我只会闷在马车里,那跟着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冰急不及待追问:“跟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楼的目光更远,道:“大家因为都有大开眼界的感觉,从而都希望不要那么快到波斯,到处走走,所以只要看见有什么地方景⾊较佳,便会飞马奔过去,若是发现了有什么特别的事物,就是我没有看见,同行的属下也会提醒我去注意。”

  “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又是⽩冰在追问。

  ⽩⽟楼沉昑着道:“那是一个有雾的早上,之前大家因为沿途看看玩玩,错过了宿头,驻扎在一个山坡之下,但谁都没有埋怨。”

  “爹又来废话了。”⽩冰在嚷。

  ⽩⽟楼笑笑:“大家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沈胜⾐道:“我们不是着急,只不过冰儿已经开口,才没有作声。”

  ⽩⽟楼目光一扫,乾咳了一声才接下去:“当时我仍然在睡梦中,突然听到有人嚷起来,掀起子一看,只见东面天际,七⾊缤纷。”

  ⽩冰道:“是朝霞?”

  ⽩⽟楼‮头摇‬道:“是烟花,我们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诡异的、美丽的烟花。”

  沈胜⾐道:“连你也如此赞赏,那是必真的非常人的了。”

  ⽩⽟楼道:“当时大家都希望走过去一看究竟,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听到了一阵号角声,既悲凉又诡异的号角声。”

  “没有人?”

  ⽩冰奇怪的追问。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急子?”

  ⽩⽟楼笑说了这一句,才接下去。“一听号角声,我们全都紧张起来,以为是误闯进某个关外部落的篱围,他们连夜召集,拂晓进攻。”

  张千户拈须微笑:“那一种情形的确是很像。”

  “但事实上不是。”⽩⽟楼一剔眉:“我们严阵以待,等了好一会,仍无发现,而烟雾渐散,号角声亦停下,留下几个人看守住车辆,其他的都承随我飞骑奔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他轻吁了一口气,继续道:“还未接近,我们已遥遥听到奔马声,呼喝声,兵器击声。”

  张千户道:“这不像江湖上的仇杀,是两个部落的恶斗?”

  “张老前辈精打细算,这一次也就错在精打细算这四个字土。”

  张千户一笑:“那是江湖人了。”

  “关外的江湖人,也是另一类的江湖人,他们全都骑在马上杀,⾐饰兵器之复杂怪异,实在令我们大开眼界。”⽩⽟楼沉昑接着道:“那是一个大盆地,两面都设了帐幕,可见得他们早已驻扎在那里。”

  “这是决斗?”沈胜⾐问。

  “不错,只是他们决斗的方式与我们中原武林并不一样,他们显然一开始便已经分配妥当,两两策骑冲撞刺杀,烈而凶险”沈胜⾐道:“你们的出现当然引起他们的注意。”

  “当然,他们一下子全都停下来,然后互相指责,两方都认为我们是对方邀来的帮手。”

  “他们驻扎在那里,难道不是等各人齐集,事前也难道没有广邀帮手?”

  “有是有,但他们事情显然都已经有一个协议,就是不能够邀请外人。”

  “这当然双方都不承认。”沈胜⾐笑笑:“他们有没有联手改向你们攻击?”

  “若是再争论下去,不难有这个结果,幸好一方的头儿非常暴躁,争不及待的菗冷子向对方的头儿进攻,他们的本领原就差不多,若是原来那样子拚搏,只怕好一会也会不出胜负来。”

  “偷袭成功了?”

  ⽩⽟楼颔首:“被偷袭的那个虽然是⾼手,仍不免负伤坠马,两方于是又大打出手,没有再理会我们。”

  “别人为了你们被暗算受伤,你们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多你们这群什么规矩也不管的中原豪杰,这一场决斗自必然变成混战。”沈胜⾐接问:“结果怎样?”

  “双方的实力原就是差不多,我们的加⼊,无疑便决定了胜负。”⽩⽟楼一声微喟:”

  我们原以为他们只是争一口气,那知道被我们击坠马下的人无一幸免,立即被对方击杀。”

  “胜负存亡,目的何在?”

  “无双谱。”⽩⽟楼一字一顿。

  沈胜⾐一怔,接问:“那无双谱到底又属于何人所有,又怎会触发起这一场决斗?”

  ⽩⽟楼道:“那之前,波斯出了一个易容天才,他原是一个雕刻⾼手,雕刻的技术已到了出神⼊化的地步,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雕刻出来,维肖维妙,栩栩如生,若换是别人,有他这种成就就必已心満意⾜,但他却反而终⽇闷闷不乐。”

  ⽩冰道:“那是为什么?”

  “也许就因为他是一个上进心很強的人,到发觉已至极限,无论怎样也不能够再造一步的时候,便有如生命到了尽头,什么都变得毫无意思。”

  张千户颔首道:“这正如一个苦心钻研剑道的剑客,突然发觉已臻化境,不能再钻研出什么来,环顾天下,亦无对手,定必然也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

  ⽩冰立即问沈胜⾐:“沈大哥,是不是这样的?”

  沈胜⾐笑笑:“我现在仍然觉得什么都很有意思。”

  ⽩冰道:“我以为你的剑术已经无敌天下了。”

  沈胜⾐道:“幸好这句话你只是对我说,否则天下虽大,只怕没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去的了。”

  ⽩冰道:“你是害怕别人找你较量,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天下第一。”

  “害怕得很。”

  “我看出你是在说笑。”⽩冰娇笑。“你其实一些也都不害怕。”

  沈胜⾐道:“真的天下第一例还罢了,偏偏就不是,别人找到来,难保给揍一个半死,怎能不害怕。”

  ⽩冰‮头摇‬道:“不管你怎样说,我认定你是天下第一。”

  沈胜⾐没有再分辩,转问⽩⽟楼:“雕刻的颠峰是什么?”

  “栩栩如生”⽩⽟楼一挣胡子。“只是如生而已。”

  沈胜⾐绝对同意,一个“如”字,其实已经是世间很多技艺的至⾼境界。

  ⽩⽟楼接道:“非独雕刻,言语文字图画也无例外。”

  “绘雪者不能绘其清,绘月者不能绘其明,绘花者不能绘馨,绘泉者不能绘其声,绘人者不能绘其情,言语文字图画雕刻有时而穷,最⾼的境界的确只能做到一个如字。”沈胜⾐笑接下去。“即如闻其声,如见其形,如友其人,能做到这个如字,便已是登峰造极。”

  ⽩⽟楼点头,继续道:“那位雕刻⾼手若是一大把年纪倒还罢了,当时他却是不过三十出头。”

  沈胜⾐道:“以他的聪明,相信那没有多久就能够另外辟出一条途径。”

  ⽩⽟楼道:“也就是将雕刻的技术用到活人的⾝上,他立志以有生之年,寻求一种方法,能够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而且与那人一模一样。”

  “这就是易容,无双谱记载的那种东西,就是这个人弄出来的?”

  ⽩⽟楼道:“当时已经有所谓易容术,他却是总觉得那样利用‮物药‬敷在一个人的脸上,实在大⿇烦,所以一开始他就着力在设办法弄到一样东西,只要敷在人脸上,就可以将那个人整张脸的轮廓弄出来,而只要将这个脸模了戴上,任何人都能够变成那个人一样。”

  张千户道:“这的确是比固有的易容术简单快捷得多,但那里我那种东西?”

  ⽩⽟楼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我出来,但他的确在几年的努力之后,将那种东西弄出来。”语声一顿,他从⾝旁的几子上取过一个锦盒,将之打开。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那个盒子上,一阵奇怪的气味同时飘进了他们的鼻子。

  沈胜⾐、⽩冰对这种气味都并不陌生,张千户、秦独鹤韩奇却是第一次嗅到。

  秦独鹤随即一皱鼻子“好奇怪的气味,这之前我从未嗅过。”

  张千户嘟喃道:“我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跟这种东西一样的气味。”

  他们也同样从未见过放在盒子內那样的东西。

  那是近乎啂⽩⾊的一块,平放在盒子內,灯光下晶莹光滑,彷佛通透。

  ⽩⽟楼一面将盒子递向张千户,一面道:“老前辈以指一捺看看。”

  张千户带着一种诧异的心情伸指捺下去,那块怪异的东西应指缓缓下陷,但没有裂开。

  秦独鹤探头过来,忍不住问道:“怎样了?”

  张千户嘟喃道:“很怪”语声未已,手指已捺倒了盒底,突然又生出另一种感觉,指头彷佛一阵⿇,彷佛正在消蚀。

  他忙将手指拔起来,一看指头,并无任何变化,再看那块东西,下陷的地方缓缓隆起来,恢复原状,只是捺下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指印来。

  秦独鹤越看越感‮趣兴‬,不由亦伸手捺去,结果当然完全一样,那之上只是留下一个指印来。

  张千户目光落在那两个指印之上,道:“好怪的东西老夫活到在,活还是第一次看见。”

  ⽩⽟楼道:“将这种怪东西放在锅中一烧,就会变成浆状,拿来敷在脸,冷却了便可以到一张薄薄的,有如人⽪的面具来。”

  张千户沉昑道:“这是说,只要有这种东西,一个人可以随时化千百亦可以将任何一人变成千百个了。”

  ⽩⽟楼道:“绝对可以。”

  张千户微喟:“这种易容术非独方便,而且比任何的一种更有用”⽩⽟楼道:“应该是的。”一顿接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第二种这样的易容术,称为无双,不为太过。”

  张千户问道:“这种东西到底名叫什么?”

  ⽩⽟楼道:“到现在还没有一个适合的名字,也许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够确定知道这种东西真正的用途。”

  张千户点头:“易容到底不是时常都有这种需要,这种东西若只是拿作易容之用,也许是一种浪费。”

  ⽩⽟楼道:“这相信不久将来会有一个明⽩。”一声叹息,他才接下去。“这种东西,若是能够公开,总有一个聪明人能够弄清楚,除了易容之外,还有什么用途,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是非要蔵起来不可。”

  沈胜⾐道:“若是公开,相信不少人会利用来化⾝千百,为所为,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天下大。”⽩⽟楼苦笑一下。张千户接问:“那册无双谱记载的就是制造这种东西的方法?”

  “正是。”⽩⽟楼将盒子盖上“这种东西弄起来虽不怎样⿇烦,但每一样材料都是匪夷所思,没有无双谱,不明⽩制造过程与材料,便是已得到一方在手,也难以依样画葫芦弄得出来。”

  沈胜⾐颔首:“若⼲年后也许会有些聪明人想出一些很不错的方法,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弄清楚,这种东西是用什么来制造,但现在,说有也只是骗人。”

  张千户接问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位雕刻⾼手弄出了这种东西,不为人知倒还罢了,否则”他没有说下去,沈胜⾐笑道:“富贵不还乡,如锦⾐夜行,一个人有这种成就,若是不让别人知道,相信连他自己也会觉得没有意思。”

  ⽩⽟楼道:“大概就是这个原因,虽然知道那时会引起很大的⿇烦,他还是忍不住弄了几个面具在别人面前变来变去,这一变便变出了一个大祸来。”

  张千户道:“这种东西,不感‮趣兴‬的人只怕还不多。”

  ⽩⽟楼点头道:“非独琊魔外道,连正道的人也一样想得到手,他们也就分成了两堆,在东西还未到手之前,已经展开了恶斗,最后才聚在那个大盆地,决一生死。”

  张千户转问:“你们帮的那一面,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是坏的”⽩⽟楼苦笑:“但其实是好是坏,到那个地步,已经差不多的了。”

  “没有野心的人,相信也不会为了得到一样易容奇术而拚命。”

  “不同的大概是我们帮的那一面若是好的,事后怎么也不那么快算计我们。”⽩⽟楼又苦笑了一下。“幸好那位雕刻⾼手及时道破了他们的行动,也幸好我们的⾝手比他们还要⾼一点儿。”

  “那位⾼手当时是站在正派那一面?”⽩冰问。

  “两面都不是,他们⽗女三人,当时是给困绑在盆地当中的三条木柱上。”

  ⽩冰自顾道:“当然了,否则你们杀了三派那么多的人,他怎还会帮你们?”

  ⽩⽟楼接道:“尽管如此,我们亦给砍倒了几个,全都负伤,无一幸免。”

  ⽩冰关心的问道:“当时爹伤得重不重?”

  “也不轻了。”⽩⽟楼继续说:“那位⾼手知道江湖上再无立⾜之地,知道了我们的⾝份,便恳求将他们收留”“爹当然答应了。”

  ⽩⽟楼叹了一口气:“否则那册无双谱现在又怎会在爹手上?”

  “爹都是叹息,那想必因此惹下了很大的⿇烦。”

  ⽩⽟楼目注⽩冰:“那也是爹一生中最快乐的⽇子。”

  ⽩冰诧声道:“爹不是时常对我说,最快乐就是与娘在一起的时候。”

  ⽩⽟楼凄然一笑:“你娘就是说的那位⾼手的女儿。”

  ⽩冰怔住,这却是沈胜⾐意料之中,揷口问:“那位⾼手有两个女儿,事情想必也就是发生在这姊妹二人当中。”

  ⽩⽟楼喃喃道:“他们是孪生姊妹,相貌差不多完全一样,无双就因为差那么一点儿,还是很容易认出,那位⾼手原意是无双许配给我,但我却看上了你娘。”

  “因为娘很漂亮?”

  ⽩⽟楼‮头摇‬:“是因为我看出他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而无双在脫缚之后,一连杀了两个受伤的敌人,面不改容,充份表现出她‮忍残‬的格。”

  又叹了一口气,才接下去:“但爹若是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却宁可放弃了这段姻缘。”

  ⽩冰方待追问,⽩⽟楼话已接上:“爹与你娘成亲之后,也实在过了一段很快乐的⽇子,尤其是到了你出世时,爹更乐坏了。只有无双,却越来越憔悴,有一天,她忽然告诉你娘,说她也很喜你爹,你娘非独没有生气,反而替她说话。”

  “爹就是不答应?”

  “如果答应了,即使以后再出事,相信也不会这么可怕。”

  ⽩冰这一次只是凝望着⽩⽟楼,⽩⽟楼轻抚着他的头,叹息着接道:“在爹拒绝了之后,无双便远远的躲开去,看见爹,总是绕路走,可是只看她那种哀怨的眼神,爹已经知道,事情绝不会就此作罢。”

  “后来她怎样了?”

  “那是一个有雨的⻩昏,她给爹留下了一封信,不知所踪。”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那里?”

  ⽩⽟楼颔首道:“你娘甚至担心她一时看不开,跑去了‮杀自‬,可是爹知道她不会是那种会寻死的人。”

  “那之后,一直都没有消息?”

  “完全没有,但不久,突然又出现了。”⽩⽟楼的面⾊突然变得异常难看。

  “在那儿出现?”

  非独⽩冰关心,其他人亦紧张起来,他们都知道,无双的再出现,非独突然,而且令⽩⽟楼遭遇前所未有的打击。

  但⽩⽟楼的答案仍然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在爹的⾝旁。”⽩⽟楼眼角的肌⾁颤抖了一下:“她已经完全取代了你娘的位置!”

  “那娘她”⽩冰吃惊的追问:“怎样了?”

  “早已死在她手上!”⽩⽟楼沉痛的垂下头。

  ⽩冰怕恐的睁大了眼睛,⽩⽟楼接道:“无论的突然出现,其实应该是说给爹突然发现了他的存在。”

  “不是说,她跟娘很容易分辨出来?”⽩冰诧异的接问:“是易容?”

  ⽩⽟楼无言颔首,⽩冰手指向那个锦盒子:“是用那种东西?那种东西不是有一种奇怪的气味?爹怎会不发觉?”

  ⽩⽟楼缓缓道:“她没有用那种东西。”一顿才又道:“她用的是一种既原始,但却是绝对实用的易容术。”

  “爹,我不明⽩。”⽩冰摇‮头摇‬。

  “他是将你娘的脸⽪整块剥下来!”⽩⽟楼显得更沉痛。

  沈胜⾐已想到是这么一回事,但仍然不由得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张千户、秦独鹤齐皆一声叹息,韩奇更就整个人都呆在那儿。

  ⽩冰不由自主的抓着⽩⽟楼的手,一个⾝子不住在颤抖,⽩⽟楼轻抚着⽩冰的秀发,语声亦微微起了颤抖。“她们是孪生姊妹,本来就非常相似,而像这种事,又有谁意料得到?”

  沈胜⾐揷口道:“那之前,⽩兄相信多少亦有些发现。”

  ⽩⽟楼道:“也是事后才想起来,譬如说,他的话少了,总是喜埋脸在暗的地方,还有那眼神,有时给我的感觉是那么陌生…”

  沈胜⾐微喟:“她应该知道,即使将她妹妹全⾝的⽪肤褪下来,穿在自己的⾝上,也一样会有破绽,迟早总会给我看出来的。”

  ⽩⽟楼呆应道:“她应该知道的。”

  沈胜⾐接道:“但有一点,⽩兄却不能否认,他是真正的喜⽩兄,才会这样做。”

  张千户点头,道:“只是她表达的方式实在太可怕。”

  ⽩⽟楼叹息道:“这件事,我本人当然亦要负一部份责任。”

  沈胜⾐转问道:“⽩兄你怎样处置这件事?”

  “最初我实在想将她杀掉,她也是这样恳求我”⽩⽟楼苦笑:“我看得出她当时也非常后悔的,所以我只是请她将体还我,请她离开。”

  “你的岳⽗那位⾼手怎样了?”

  “他的伤心绝不在我之下,他是与无双同时离开的。”⽩⽟楼叹息接道:“那之后不久我亦带着冰儿离开波斯。”

  沈胜⾐道:“皇上将公主许配给⽩兄,其实是⽩兄回到中原之后的事情。”

  ⽩⽟楼道:“不错,皇上赐婚,拒绝不得,幸而这位公主非独没有其他姊妹的刁蛮,而且待冰儿有如己出。”

  沈胜⾐看看⽩冰:“对于自己的⾝世,看来冰儿一直都不很清楚。”

  ⽩⽟楼道:“我只是没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爹你为什么要瞒我?”⽩冰的眼中有泪。

  ⽩⽟楼叹息:“这种事,不说岂不是更好?何况爹也一直希望能将之忘掉。”

  ⽩冰的眼泪流下,他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当然明⽩⽩⽟楼的心情。⽩⽟楼以指替她抹掉眼泪,一面道:“傻孩子,这些事都已成为过去,难过什么。”

  沈胜⾐道:“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锦宮城的企图。”

  ⽩冰回头道:“沈大哥,你说他制造那么多无双阿姨有什么作用?”

  沈胜⾐道:“不待言,是为了对付你爹爹。”

  ⽩冰道:“爹又不会喜她。”

  沈胜⾐转望⽩⽟楼:“喜与不喜是另一件事,但她若是出现在你爹面前,你爹一定会呆上好一会。”

  ⽩⽟楼微喟:“说不定。”

  沈胜⾐接道:“事隔多年,纵然有什么仇恨也都淡了,而可以肯定,这些年来无双也一定绝不会比你好过,只要想到这一点,你的心只怕已软了一截。”

  ⽩⽟楼苦笑了一下,⽩冰接问道:“那又会怎样?总不成她会趁这个机会暗算爹爹?”

  沈胜⾐道:“只要她能够接近你爹,便大有把握再弄出一个假的你爹爹来。”

  ⽩冰一怔,没有作声,沈胜⾐接道:“假的艾飞雨,绝无疑问,也是因此出现。”

  “为了接近我爹爹?”

  沈胜⾐点头:“但比起无双,艾飞雨自然有所不如。”

  ⽩⽟楼一声苦笑:“你将我看作重⾊轻友的那种人了。”

  ⽩冰嚷起来道:“爹不是那种人。”

  沈胜⾐伸手按住,道:“可是你们大概怎也不会否认假的无双更有用。”

  没有人否认,沈胜⾐语声忽然一沉:“锦宮城能够制造出这么多的假的无双,真的无双是必然落在他的手上。”

  ⽩⽟楼道:“无双当然是同意的,他才能够这样做,想不到经过这么多年她…”

  沈胜⾐截道:“她就是不同意,锦宮城也能够这样做的。”

  “你是说她给锦宮城抓起来?”⽩⽟楼一皱眉。

  “想得坏些,她可能已经是一具体了。”

  “体?”⽩⽟楼动容。

  “制造那么多替⾝,当然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无双若是不同意,要将她囚噤这么久并非易事,若是同意,又何须制造替⾝?”

  ⽩⽟楼沉昑着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锦宮城怎会知道这许多事?还有他那儿学来如此精妙的易容术?这…”沈胜⾐接道:“都证明他与无双⽗女之间有很密切的关系,以常理推测,他该是拜了无双的⽗亲为师,学习易容术。”

  ⽩⽟楼接道:“他们年纪可是都差不多…”

  沈胜⾐笑道:“没有规定上了年纪的人就不能够拜师学艺。”

  “这倒是。”⽩⽟楼苦笑。“年纪接近,说不定更容易说话。”

  “也许那是一种换,亦有可能锦宮城是那方面的天才。”沈胜⾐一顿接道:“到底是怎样,相信不久我们就会有一个答案。”

  “锦宮城只要还是以前那个脾气,应该是绝不会让我们等上多久的。”⽩⽟楼缓缓站起⾝子。“在嘉兴他走错了一步,但只是毁了一个秘密;在京城这儿,他若是再出错,这一生他使再没有希望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现在他应该已过七十。”

  沈胜⾐颔首道:“以他这个年纪,的确已不容再失败,也因此,我们更加要小心。”

  ⽩⽟楼道:“我这儿噤卫森严,倒要看他有什么办法偷进来!”

  他当然不知道一条地道已然出现在这座宅院的地下,沈胜⾐也一样不知道,却提醒⽩⽟楼道:“锦宮城重回中原,在嘉兴暗中召集人手,显然并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这些年来,在这附近他是否另有安排,我们虽然不清楚,也不能完全抹杀这个可能。”

  ⽩⽟楼点点头,道:“我立即着人调查这附近一带。”语声一顿,目光落在⽩冰的面上。“由现在开始冰儿你没有事,不要到处闯了。”

  ⽩冰娇笑道:“爹放心,无论到那儿,我都要沈大哥伴着就是了。”

  ⽩⽟楼拈须微笑:“你能我到这样的一个保镖,爹还有什么不放心?”

  ⽩冰转望沈胜⾐:“沈大哥,一定的呀。”

  沈胜⾐淡然一笑:“不答应成吗?”

  “不成!”⽩冰立即嚷起来。

  沈胜表又是一笑:“但得先说清楚,你若是像以前那样,有恃无恐,总是要沈大哥伴着你到处去玩耍。”

  ⽩冰道:“我也只是想到夫子庙那儿看那些跑江湖的玩杂耍。”

  沈胜⾐道:“这件事解决了之后,我们再作打算。”

  ⽩冰道:“事了之后你还不是嚷着要走,有谁留得住。”

  沈胜⾐道:“现在就是我答应,你爹爹也不会答应!”

  ⽩冰望向⽩⽟楼,⽩⽟楼忽然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自小给我宠坏了,若是她娘还在生他没有说下去,⽩冰只听这些,整个人已呆在那儿,沈胜⾐看了她一眼,道:“冰儿⽩冰垂下头,道:“沈大哥,我听爹的话。”

  沈胜⾐明⽩他的心情,道:“沈大哥答应你事了后一定伴你到夫子庙看看。”

  ⽩冰无言颔首,沈胜⾐也不想她再想这件事情了,岔开话题,道:“此外,我们是否还有什么办法?”

  ⽩⽟楼目光转落在张千户面上:“张老前辈有精打细算之称,不知道…”

  张千户截道:“到现在,我仍然一些头绪也没有,倒是一个人显然已经有成竹!”

  ⽩⽟楼轻“哦”一声,张千户也没有明言,只是笑顾沈胜⾐。

  秦独鹤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他的眼神。”张千户接道:“若是我没有看错,应该还是一个好办法。”

  ⽩冰立即问道:“沈大哥,到底是不是?”

  沈胜⾐道:“办法有是有,至于好不好,现在未免言之过早。”

  ⽩⽟楼道:“倒要听听你那是怎样的办法。”

  沈胜⾐道:“其实你应该想到了。”

  ⽩⽟楼心念一动,脫!说道:“无双谱?”

  沈胜⾐点头,拿起桌上那个锦盒,⽩冰看着他,忽然问:“你不是又要拿我做模子吧?”

  沈胜⾐笑笑,没有回答,⽩冰倒退了一步,嚷起来:“爹,我不依…”

  ⽩⽟楼笑应道:“这个办法可不是爹想出来的。”

  ⽩冰道:“那是你以前想出来,沈大哥其实不过在提醒你。”

  ⽩⽟楼笑顾沈胜⾐:“我原是打算称赞一下你的,那些话现在可要留给自己享用了。”

  沈胜⾐道:“怎么不留几句送给冰儿呢?”

  ⽩⽟楼道:“冰儿原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给她猜到早已在我意料之內。”

  ⽩冰‮头摇‬道:“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就是不肯做模子!”

  沈胜⾐说道:“那其实只是一件很简单…”

  ⽩冰一笑,截道:“我就是不答应,除非…”

  沈胜⾐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忘记,这件事其实是为了你好。”

  ⽩冰道:“我没有忘记,可是难得有这个机会。”一顿笑接道:“沈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是有什么条件,也不会太难接受的。”

  沈胜⾐还未回答,⽩⽟楼已道:“这一点,我倒是很同意,所以你又何不应允她?”

  ⽩冰立即道:“是不是,爹也叫你答应了。”

  沈胜⾐又叹了一口气,目注⽩⽟楼。“这个办法早该留给你说出来。”

  ⽩⽟楼大笑:“你现在才说这句话,难道不觉得已太迟了。”

  沈胜⾐只有叹气。

  ⽩⽟楼随即站起⾝,转往內堂走去,张千户亦步亦趋,一面试探着问道:“⽩大人莫非要用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制造一张令千金一模一样的面具?”

  自⽟楼看了⽩冰一眼,接道:“不是一张。”

  自冰又嚷起来:“爹,只是一张。”

  ⽩⽟楼笑道:“多几张不是更好,那最低限度,你可以拿着沈大哥多接受几个条件。”

  ⽩冰立时娇笑起来:“沈大哥,你听到没有?”

  沈胜⾐只是点头,却已经笑不出来。

  张千户接道:“难得有这个好机会,非要见识一个无双谱的妙用不可。”

  ⽩⽟楼还没有回答,⽩冰已嚷道:“爹,我只许你跟沈大哥在旁边。”

  “张老前辈听到的了。”⽩⽟楼双手一摊,有些无可奈何的。

  ⽩冰随即道:“张老前辈要知道无双谱的妙用,其实也很容易,叫爹给你也制造一张面具不就成了。”

  “也是办法,但,那有什么作用?”张千户好像在想着这个问题,在一旁坐下来。

  秦独鹤、韩奇已经站起⾝子,看见张千户这样,只好亦坐下。

  ⽩⽟楼走着倏的回头又说道:“三位若是不急着休息,无妨在这里稍候片刻,一看那弄出来的面具。”

  张千户含笑点头,⽩⽟楼接道:“那绝不会要三位等上多久。”

  这也是事实,內堂什么也不缺,生了火,⽩⽟楼将盒子里的东西倒进锅里,没有烧多久,那东西便已完全熔掉,倒是等那东西冷却,还要费时。

  然后⽩冰扶着沈胜⾐在一旁的锦榻上仰脸卧下来。

  她皱着鼻子,一直到沈胜⾐笑道:“你是要那些面具都变成皱鼻子的样子?”才将鼻子松开来。

  这在她虽然已不是第一次,但仍然显得很紧张,到⽩⽟楼将那些东西敷上他的脸,更就机伶伶的打了几个寒噤。

  那事实令人心寒,除了气味很怪之外,那些东西敷到脸上,亦是很不舒服。

  她还是忍受下来,只是到⽩⽟楼弄成第三张面具,她终于从绣榻上跳起⾝,人嚷道:”

  这还不⾜够?”

  ⽩⽟楼微笑道:“弄多一张,却是更好。”

  “不来了。”⽩冰捧着微红的双颊,盯着沈胜⾐:“你就是再给我什么好处我也不来了。”

  沈胜⾐道:“我也认为那已经很⾜够了。”

  ⽩⽟楼道:“你当然第一个同意。”

  沈胜⾐道:“那事实令人很不舒服,莫说冰儿,就是我也受不了。”

  ⽩冰道:“可不是,将面具掀起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要将脸⽪也一起剥掉一样。”

  ⽩⽟楼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既然你们都反对,我这位易容大师,只好罢手了。”

  他随即将那三张面具放在锦盒內,冷不妨⽩冰抢过了其中一张,往沈胜⾐面上套去。

  ⽩⽟楼忙叫道:“冰儿不要胡闹。”

  沈胜⾐也正要将头偏开,⽩冰却嚷起来:“这可是我的条件之一,要沈大哥戴着它走到堂外,跟张老前辈他们见面。”

  沈胜⾐一呆,苦笑道:“你不是全都要我伴着你到处去游玩?”

  ⽩冰道:“我没有说全都是那样,沈大哥,是你答应的,喏,快戴上”沈胜⾐再看⽩⽟楼,⽩⽟楼却带笑‮头摇‬道:“冰儿一定要这样,我可也没有办法。”

  沈胜⾐叹了一口气,只好让⽩冰将面具戴上,于是就变成了一个与⽩冰完全一模一样的大美人。

  他实在⾼大了一些,加上一⾝男人装束,所以虽面貌与⽩冰一样,多看几眼,还是像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只不过实在太美。

  ⽩冰道:“噗哧”的笑了出来,一面问:“沈大姐,要不要我替你梳一个美人发髻呀。”

  沈胜⾐叹着气问道:“这是第二个条件?”

  ⽩冰道:“心里是想的,但又怕你生气…”

  沈胜⾐截道:“现在我已经够生气的了。”

  ⽩冰道:“这有什么不好,你可到那儿的铜镜瞧瞧,几曾见过这么漂亮的美男子。”

  沈胜⾐道:“你这其实是称赞自己漂亮。”

  ⽩冰俏脸一红,转问道:“爹,你看他像不像我的哥哥?”

  ⽩⽟楼笑道:“连相貌都一样,怎么会不像?”

  ⽩冰接一皱鼻子:“沈大哥,你不要害怕,我只是要你戴上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沈胜⾐几乎真的要昏过去。

  ⽩⽟楼细意打量了沈胜⾐一眼,道:“眉⽑可要露出来才像,现在看来,美虽美,难免令人有些心寒。”

  那张面具是将那种东西敷在⽩冰脸上弄出来,眉⽑的部份与面⾊当然完全一样,看来就像是两条眉⽑都给剃掉,与常人迥异,也显得有些诡异。

  ⽩冰随即打了一个寒噤,道:“爹,你给他弄好一点。”

  ⽩⽟楼还没有回答,沈胜⾐已又道:“这是第二个条件?”

  “不是”⽩冰立即‮头摇‬。

  ⽩⽟楼接道:“但无论如何,这种易容术的确是既简单,又真。”

  说简单,那实在很简单,只不过将锦盒里的东西烧熔,待将要完全冷却的时候,覆在模子上,完全冷却之后便变成一张面具。

  但要制造那种东西却就不简单了,此亦无双谱之所以名为无双。

  到现在为止,事实上也没有第二样类似这样的东西出现。

  ⽩冰随又道:“爹,那以你看,张老前辈他们看见沈大哥会怎样说话?”

  ⽩⽟楼还未作答,她已经一把拉住沈胜⾐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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