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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黄帝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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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且说那“杨柳村”中“杏花楼”酒家附设客栈內,歇息午睡的萧珂及酒和尚胡旋风。

  萧珂已然沉睡,酒和尚却被那柄“⻩帝神刀”躁出一⾝汗来;想尽方法,就是无法使刀和鞘分离。要按昔⽇酒和尚的旋风脾气,早就施展“金刚大力”手法,便生生把刀鞘捏成断碎成粉了。只因如今刀是萧珂所有,否则他真没有什么顾忌。

  酒和尚怎样也无法撤刀出鞘,不由恨声自语道:“这劳什子的怪刀,什么⻩的(帝)⽩的,简直是把混账的物件,生起气来看我不捏碎你这个可恶的玩意才怪!”

  谁知那旁上沉睡的萧珂,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酒和尚盯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笑啥?你怎么还没睡着?”

  萧珂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指着酒和尚说道:“这劳什子的鬼刀,难住你这个酒和尚了吧?”

  “哼!你要舍得,我准有弄开它的办法。”

  “舍得舍得,任凭你怎么办,哪怕是毁了这个鞘子都成,只要能取出里面那柄刀来就好。”

  “酒朋友,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

  “那,那我可要捏碎这只刀鞘啦?”

  “随便你。”

  “好!”酒和尚好字说出,猛地提⾜真力,施出“金刚重手”功,五成力、六成力,他加到了九成力气。怪道,这只刀鞘不知何物所铸,竟然动也不动!

  酒和尚恼了,两只手,十成力,仍然如撼山岳!

  他颓然长叹一声,摇了‮头摇‬,萧珂翻⾝脸转对着石墙,也叹息了一声,两个人都没开口,室內悄静无声。

  半晌之后,还是萧珂说道:“酒和尚,我真要睡了,现在离天亮还早得很呢!莫灰心,慢慢地参详,或能偶然触动灵机。”

  “酒朋友,你说的对,灵机要靠思索,思索必先养⾜精神。

  刚过晌午,和尚先睡上一觉再说。”

  说着他把⻩帝神刀放在枕下,转⾝梦见周公了。

  两人一觉醒来,已近掌灯时候,酒和尚向枕下一伸,只吓得全⾝一颤,冷汗滴流,半天说不出话来——睡前明明放在枕下的⻩帝神刀,如今却已不翼而飞了!

  萧珂似是已经觉出不对,出声问道:“酒和尚什么事?”

  “刀,刀,那柄⻩帝…”

  萧珂冷冷地说道:“怎么,丢啦?”

  “可不,睡前我记得放在枕…”

  萧珂皱眉淡笑又道:“丢就丢了吧,反正天下没人能打开它!”

  “这怎可以,和尚宁死也要…”

  萧珂摆手拦住了他的话锋道:“酒和尚别在意,我早已料到它会丢的。”

  “什么?你早已料到会丢?”

  萧珂点着头,酒和尚越发着急地说道“酒朋友,也许你忘记了,青天⽩⽇,屋里就只有你我两个人,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这么好的功夫…”

  酒和尚一边说着一边注意门户,仍然像睡前一样,是由里面扣死的,窗户也不似有人动过,他不由停下话锋,皱眉想了半晌。萧珂接口说道:“别管那柄刀了,咱们到前面楼上泡壶茶喝吧!”

  酒和尚试探地说道:“不管刀啦?咱们先喝茶?酒朋友,明天一大早你要是再问我索还神刀,我拿什么玩意儿给你?”

  “我哪会如此不通情理,走!喝茶去。”

  酒和尚无可奈何,只好打开室门,和萧珂走出。将到前面杏花楼的时候,萧珂突然近前悄声说道:“快!咱们往回走,你奔窗后,我拦前门。”酒和尚恍然大悟,立即返⾝疾步赶回。

  萧珂脚下无声,突然拉开所居室门,立于正中!屋中果然有人,乍睹萧珂门而立,慌不迭地掀起后窗要逃;窗外陡地伸出一只大手,擒拿住了这人的手腕!随着酒和尚自窗中钻了进来,萧珂已回⾝扣上了室门,酒和尚这才松了手,仔细打量这个偷儿:二十一、二的年纪,⽩净面⽪,模样儿不似偷儿;但他手中却正捧着那柄已经震动武林的⻩帝神刀!

  萧珂并不开口,酒和尚冷笑着问道:“朋友贵姓?”

  “邢,邢若愚。”

  “邢朋友好⾼妙的手法?”

  “偷刀的不是我。”

  酒和尚笑了,接着问道:“那你来⼲什么?刀又怎地在你手中?”

  邢若愚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来,他说道:“我是还刀下书来的!”

  酒和尚闻言一愣,萧珂已接口问道:“是‘摄魂钤’百草和尚叫你下书来的?”

  “不错。”

  “邢朋友也是百草和尚的徒弟?”

  “不是。”

  萧珂一笑道:“那你一定是‘天丝老渔’呼延龄的门下了?”

  “萧庄主说的对,在下人称‘神钓’。”

  萧珂突然面⾊一正说道:“若非‘神钓’,怎能自梁上垂丝窃物?今⽇萧珂已非往昔,否则你早死多时了,书信给胡将军好了!”

  邢若愚一面自袖中取出书信,一面问道:“莫非萧庄主您能睁目视物?”

  萧珂冷哼一声说道:“呼延龄和百草和尚,说来算不得人物;自己不敢前来,却支使门下弟子,教个三招两式的小巧之技,就让他们跑来送死!邢若愚,今天你很够幸运,在你由屋顶垂丝窃刀的时候,我正想起一位知己友人的劝告,因此放你逃去。我虽然看不见事物,但武林中能用银丝钓物⾼于,只有天丝老渔和他的门下。从轻⾝功夫上,我断定绝非老渔人,是故不屑动手。神刀你虽窃走,老渔及百草和尚自命博通,最后一定当它是件赝品,必然仍将原物送回。一者显神技,再者故示大方;并可留下约斗的书柬,羞辱我一番,这些早已在我算中!”

  说到这里,萧珂转对已经展函阅毕的酒和尚说道:“酒和尚,对方约咱们何时何地一会?”

  “今夜三更,杨柳村外右三里的枯木堆见。他们在信上责问你,八月十五神刀大会,怎不下柬相请?”

  萧珂笑了笑,转向邢若愚道:“回去告诉百草和尚及你那师⽗说,萧珂准时准地赴会,并望那百草和尚,仔细搜搜他那宝贝徒弟⾝上,自有发现,你去吧!”

  说着萧珂似送客,右手刚刚作势起,酒和尚不忍这个年轻人惨遭莫名的暗算而终⾝残伤,立即说道:“邢朋友,刀给我吧!”说着快步上,恰好挡在萧珂和邢若愚的⾝前。

  萧珂焉有不明⽩的道理,笑了笑,闪向一旁。

  邢若愚险乎把一⾝功力,断送在那眨眼的当儿而不知。酒和尚送走他之后,扣上门才转对萧珂说道:“我要问你这酒朋友了!”

  萧珂一笑道:“酒和尚,咱们这次真地去喝茶吧!有话回头说。”

  “不,说清楚再去。”酒和尚意志坚决,非先说完了话不可。萧珂一边点着头,一边含笑说道:“依你依你,说吧!酒和尚。”

  “你不该对邢若愚暗下毒手。”

  酒和尚正⾊罚问萧珂,萧珂嘴一牵说道:“他不是好好地走了吗?”

  “我要不是一步揷在当中…”

  萧珂笑了,截断酒和尚的话锋道:“当你发觉刀丢了的时候。不是焦急的想找这偷刀人拚命吗?如今人送上门来,你却又发起慈悲来了。”

  酒和尚长吁一声说道:“这人年纪很轻,英俊得很,胆量够大…”

  萧珂闻言突然长笑,酒和尚不由停下话来。萧珂笑罢说道:“原来酒和尚起了爱才之意,这就难怪了。要是你真看中了这个孩子,简单得很,收他做个徒弟就是。”

  酒和尚瞟了他一眼说道:“漫说我无此心,就是有,他也另有师⽗。”

  萧珂冷冷地说道:“就快没有了!”

  “酒朋友,今夜三更你又要杀人?”

  萧珂冷笑一声,忿然说道:“是人来找我,不是我去惹人。”

  酒和尚眉头一皱,转变话题说道:“咱先不谈这个,今夜三更之约怎么办?”

  “自然准时赴约。”

  “那我太不上算了。”

  萧珂莫名其妙和尚言下何指,皱眉问道:“酒和尚别打哑谜。”

  酒和尚故作焦急地说道:“酒朋友别不讲理,我什么时候打哑谜来着?”

  “你有啥不上算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咱们曾经打赌,到天亮为止;在这当中,我可以挖空心思去捉摸神刀开启的方法。因此大⽩天我才沉睡养神,就准备着拚一整宿的工夫,对付这柄刀啦!如今…”

  萧珂没等他说完,笑着接口道:“这太简单了,延长一天‮夜一‬就是。”

  酒和尚正⾊说道:“酒朋友,你的意思可是说,把咱们已经决定好的时间,延长它一⽇‮夜一‬,到后天清早为止?”

  “不错,正是此意。”

  酒和尚忽问一句说:“其余所约各节并不变动?”

  “毋须变动。”

  酒和尚再叮上一句道:“说了就算,可不能反悔!”

  “酒和尚你太小瞧我了,萧珂向来言必守信。”

  酒和尚笑着说道:“酒朋友别怪我,这个机会对我实在太难得了,如今既经决定,和尚愿意向你道歉赔罪。对了,酒朋友,你推测一下,在这颇为短暂的时间之內,和尚能不能巧得奇缘,把这柄‘⻩帝神刀’打开呢?”

  萧珂沉思半晌,‮头摇‬说道:“这很难说,也许能,也许不能。”

  酒和尚说道:“你怎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萧珂也正⾊回答说道:“并非模棱两可,实在说来,此事难下断语。不过以我所遭遇的困难判断,若无奇迹,似乎很难办到。”

  酒和尚果断地说道:“我自信能够办到。”

  萧珂一笑并没话说,酒和尚也闷声不响,似乎有些羞恼。

  谁知他暗中盯了萧珂一眼,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

  又闷了刹那,酒和尚故意用赌气的声调说道:“你笑,你不服气我能打开神刀,你敢和我打赌?”

  萧珂‮头摇‬不答,酒和尚再问一句道:“你不敢和我打赌,可是认为我可能打开神刀?”

  萧珂错当酒和尚羞恼发,不愿他太觉难堪,有心使他落阶;故意先想了一下,才郑重地说道:“世无绝对不能的事情,志恒尚可移山!测得玄机,解破神刀之秘,自然是极可能的事情。”

  “酒朋友,我的意思并非说可能,而是说一定能。”

  萧珂心头一惊,他从酒和尚的声调之中,似乎已经听出那种坚毅不拔的决然心志,他直觉酒和尚必能成功!因此他不由地接口说了一句:“志坚可夺⽇月魄,心灵自解万古秘!”

  酒和尚接上一句道:“你是说我一定能了?”

  萧珂点点头道:“不知何故,如今我深信你能办到。”

  酒和尚霍地大笑道:“如此今夜三更,你不能杀人!”

  萧珂至此才恍然大悟,刚要开口,酒和尚已经正⾊说道:“酒朋友,你莫忘记那句‘神鬼共见,萧珂誓守此约’的话,我既一定能够打开神刀,你若在限时之內杀了人,至时神刀开启,內中隐蔵的秘技绝艺自然不能习练,岂非是自毁誓约信言?”

  萧珂皱眉说道:“不过神刀如今还没打开呀?”

  酒和尚冷冷地说道:“你适才点头承认过,限时之內,我必然能够打开神刀,你自己所深信的事情,又怎能任意怀疑?”

  萧珂没话可答,略加沉思说道:“就算这样,大不了我不学神刀之中所…”

  他话尚未完,酒和尚冷笑道:“你所说的那句‘誓守此约’四字,是为了我说‘你若能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再杀人,咱们俩个人练!’的话而发,若你不练神刀之中暗蔵的绝技,就是自毁信誓,和你因杀人而不能习练绝技,并无不同。”

  萧珂这次笑了,笑罢说道:“你翻来覆去的争辩不休,就是为了不让我杀人?”

  酒和尚‮头摇‬说道:“不,为了不让你自毁信誓。”

  萧珂打个哈哈道:“看来神刀之中所蔵的绝技,我是非练不可了。”

  酒和尚正经地接口道:“我看也只好这样了,所以说‘君子不轻诺’。”

  萧珂笑着接上一句道:“君子可欺以其方。我后悔时间又延长了一昼夜,否则百草和尚今宵必死无疑,酒和尚,我怀疑…”

  这句话说得萧珂大笑起来,酒和尚也笑着打断萧珂话锋道:“酒朋友要硬把‘和尚和和尚’联宗,也只好随你。”

  酒和尚也哈哈不绝。半晌之后,萧珂才道:“事既谈妥,咱们到前楼上喝几杯吧?”酒和尚连声说好,把神刀掖在带之上,拿起酒葫芦,直奔前楼。

  此时已过初更,杏花楼上热闹异常,猜拳行令之声,远远可闻。酒和尚在前,萧珂随后,登上楼阶。他俩刚刚踏上杏花楼头,一位酒醉的客人适巧下楼;酒后腿软,这人竟然一步迈空,眼看着非摔下楼去不可!

  酒和尚倏地伸手,一把抓住了这人的肩膀,硬把他下坠的⾝体带了回来。这时另一位酒客已经赶到,大概他们是一道的朋友,因此替这酒醉的客人道了谢,扶着那人下楼去了。

  酒和尚摇‮头摇‬,才和萧珂大踏步地走到靠窗的空座。⽩天发生的事情,早已轰传开来,适才酒和尚救人,更是酒客们目睹,不由齐集目光,看着他俩。

  一时喧哗噪杂之声顿止,萧珂⼊座之后笑道:“胡旋风八面威风。”

  酒和尚皱眉说道:“酒朋友怎地把我比成了‘镇山虎’?”

  萧珂接着说道:“酒和尚一念慈悲。”

  酒和尚笑着问萧珂道:“莫不成任那客人摔下楼去?”

  萧珂点头道:“似无不可。”

  酒和尚怒声道:“岂有此理!”

  萧珂冷冷地接上一句说:“天下事越是岂有此理的,才越发有其道理。”

  酒和尚也冷冷地回上一句说:“何不举个岂有此理而有其道理的例子听听?”

  萧珂一笑道:“咱们先要酒菜,莫使堂倌久候。”

  酒和尚翻了翻眼⽪,对站在一旁的堂倌说道:“拣好吃的酒菜,要四冷四热,越快越好!陈年花雕十斤,我这酒葫芦也要装満,酒菜一块儿上。”

  堂倌应声而退,酒和尚接着问萧珂道:“酒朋友,如今可以举个例子了吧?”

  萧珂哈哈地说道:“酒和尚子真急,例子现成:邢若愚窃去神刀,又送了回来,这就是‘岂有此理’的事。”

  “不错,但是我要听听这其中的道理。”

  “道理极简单,记得我也曾经说过,他们错当刀是假的,故而做出窃刀送刀岂有此理的事来。”

  “酒朋友,此话欠通,仍然没说出这內中的道理来。百草和尚错当刀是赝品,丢掉就是,何必送它回来?”

  萧珂正⾊说道:“酒和尚,你格直慡,自然想不到这许多,百草和尚岂肯为一柄假刀,惹天下枭雄们的觊觎注目?”

  酒和尚点头道:“这么说来还差不多。不过和我在楼梯口上,扶那酒醉客人一把的事,却大不相同。”

  萧珂冷笑道:“比百草和尚拿着真刀当假刀还可怜。”

  酒和尚闻言真有点恼了,不由地扬声说道:“这真岂有此理至极,连和尚救人竟也会…”

  萧珂不容他说完,接口淡淡地问道:“酒和尚莫急,先摸摸你上的神刀再说!”

  酒和尚闻言大惊,手摸处神刀已失,面⾊陡变,怒冲冲霍地站起。萧珂摆手拦住了他,笑嘻嘻地说道:“我说任那假醉的酒客摔下去似无不可,没说错吧?”

  酒和尚羞怒至极,气虎虎地说道:“鼠辈竟敢,谅他尚未去远…”

  萧珂冷冷地接下去说:“不错,南北东西大约走才十里。”

  酒和尚颓然长叹一声,闷闷坐下。萧珂出言虽含讥讽之意,但事实确也如此,东西南北你由哪方去追呢?此时堂倌恰将酒菜送上,酒和尚却已无心食用,暗中思忖着如何找到那佯醉的窃刀人。萧珂一旁说道:“酒和尚何不暂将心事放下,先打打酒虫再说?至于那柄神刀,我倒觉得它丢得恰是时候。”

  酒和尚盯了他一眼,本发作,转念觉得自己一个有眼睛的人,反而不如没眼睛的料事如见,遂忍住了要说的话。

  萧珂这才一笑说道:“酒朋友,你放心吧!萧珂怎能容许匹夫在咱们面前弄鬼,那柄神刀我已在他得手之后又取回来了。”说着,他手往长衫里面一伸,谁知却半天没有拿出来。

  酒和尚闻言自是又羞又喜,目睹斯情,不由说道:“莫非‘螳螂捕蝉,⻩雀在后’又适逢‘猎人设网’?”

  萧珂哼了一声道:“酒和尚,咱们碰上了⾼手!”

  酒和尚已知萧珂所指,皱眉问道:“莫非是扶那佯醉酒客下楼而去的人?”

  “不错,但是萧珂却不认败。”

  酒和尚悄声道:“想想看这人是个什么来头?”

  萧珂‮头摇‬说道:“这就是没眼睛吃亏的地方,我只知道这人和佯醉的那个并非一路,至于是何来头,就不明⽩了。”

  酒和尚疑信参半,不由问道:“怎能断定并非一路?”

  萧珂缓缓说道:“佯醉之人,在你伸手抓扶他的时候窃去神刀,这时另外那个酒客也已赶到;我自佯醉之人袖中,又将神刀取回,然后扶着楼梯扶手;直到他俩下楼,自认并无一人近我⾝前,结果神刀竟…”

  酒和尚急忙接口道;“这只是说明另外那人的功力极⾼,⾝手不凡,但仍无法证明他和佯醉的那个匹夫不是一路呀?”

  萧珂淡淡地说道:“这已⾜证明两人并非一路了,否则那⾝手极⾼的一个,又何必让先前这人佯醉对你下手呢?”

  酒和尚沉思片刻,点头说道:“如今我承认酒朋友你的看法对,要是他俩一路,上来那⾝手⾼超的一个就先动手了,那洋咱们也许至今尚未发觉神刀被窃呢!”萧珂也点头回答,表示酒和尚到底想通了此事。

  沉默半晌之后,萧珂慡朗地说道:“酒和尚,不用去想它了,咱们还是饮一顿吧!别忘了今宵三更,和百草和尚及天丝老渔,还有一场搏斗呢!”

  酒和尚长叹一声,抓过面前那壶美酒,仰颈而⼲。萧珂虽说不再提起丢刀之事,但又怎能忘怀?他倒并非为了失刀而愤恨,而是在苦思是谁有这么⾼的功力和胆量。

  他俩要的酒菜,是一起送上来的;四冷四热整齐摆在桌上,十斤美酒也分十壶摆在一旁,刹那酒壶尽空。酒和尚这才想起,自己的酒葫芦要堂倌装酒,还没送来,不由瞟了柜台旁边那个堂倌一眼。谁知堂倌竟然做个手势,请他过去;并且指指萧珂,然后又摆了摆手。

  酒和尚暗忖奇怪,立刻站了起来。萧珂问他⼲嘛,堂倌満脸焦急,又对他摆手;他遂藉口说道:“酒喝得太急,要方便一趟。”说着迈步,走到那堂倌面前;尚未开口,那堂倌却从柜台里面,取出来个尺长小包裹,悄声说道:“刚刚有位公子,要小的把这包儿送给师⽗您,一再嘱咐别教那位眼睛不好的少爷知道,并请您就打开。”

  酒和尚紧皱眉头,打开包裹,面上陡现惊喜神⾊;瞟了远处独坐着的萧珂一眼,从包中拿出一张素笺,匆匆看完,神⾊越发欣慰。将素笺折好放妥,包裹放置肥大僧袍袖中,嘱咐堂倌再送五斤美酒;讨来酒葫芦,大踏步地回到座上。他越想心里越觉⾼兴,笑对萧珂说道:“今宵怪事迭出,增人酒兴。我又要了五斤好酒,⼲脆咱们喝到接近三更,去赴百草和尚之约如何?”

  萧珂闻言心头一震,⾝体说道:“酒和尚。你遇上了什么⾼兴的事?”

  酒和尚装作不解道:“⾼兴的事?真亏酒朋友你想得出来。”

  萧珂正⾊说道:“酒和尚,我虽不能视物,但却善以闻声。

  你辞句之中,含着极端‮奋兴‬的声调,表示你遇上了开心的事。

  别瞒我,我拿你当作知己良友,什么…”

  酒和尚暗中佩服萧珂不止,立刻接话道:“⾼兴的事果然有,酒朋友你不妨先猜猜看。”

  萧珂笑着说:“可是那‘⻩帝神刀’有了消息?”

  酒和尚暗中点头,自忖萧珂确是聪慧,随即自袍袖中取出包裹,递了过去,并低声地嘱咐道:“酒朋友试拔一下此刀看看。”

  萧珂闻言全⾝一颤,果然由包裹中抓起神刀,轻按卡簧,缓缓菗刀。那始终无法离鞘的神刀,竟然随手出鞘寸余!萧柯霍地将刀归鞘,冷笑着问道:“酒和尚,我那义弟呢?”

  酒和尚闻言不只暗赞萧珂思路之快,对这取刀还刀代为解破神刀奥秘的楚零,更是钦佩万分。留给自己的那张素笺上,楚零曾经写明,萧珂必然有此一问,如今果然不出他的预料。遂照素笺所嘱说道:“酒朋友,这遭你可料错事了,送还神刀的这人,我并没有会到;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尚且…”

  萧珂断然说道:“除了我义弟楚零之外,绝无他人!”

  “和尚愿意听这个道理。”

  “除他之外,无人能从我⾝畔窃去神刀;除他之外,怕也无人能够解破神刀之秘;除他之外…”

  酒和尚有心相驳道:“天下之大,奇人之多,你这第一个‘除他之外’,我看未必,因之第二第三个‘除他之外’也有问题。”

  萧珂正⾊道:“酒和尚莫拦截我的话锋,我这第三个‘除他之外’是说,除他之外,解破神刀之秘后,此刀就不会物归原主了。”

  酒和尚这才接口缓缓说道:“只有这一条,还有点道理。

  不过奇怪呀!令义弟人既在此,为何不⼲脆出来大家见个面儿,竟…”

  萧珂叹息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內情容我到敬⾩山庄之时再说吧!”

  酒和尚似是自语般喃喃说道:“这人似神龙一般,令和尚我深感弗如。”

  萧珂竟也感慨地接口道:“萧珂一生从来没服过人,说句真心话,我对他的襟气量和过人的聪慧及卓绝的武功,实在心服。”

  酒和尚暗中点头,深庆对面这个为武林侧目、⾝怀无敌功力、一向嗜杀的人,已然逐渐改了情。酒又送到,两人开怀畅饮。直到酒客散尽之时,酒和尚约计已近三更,遂提起葫芦,放好神刀,要了四只腿,和萧珂走下杏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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