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善者不来
麦飞龙甚觉有趣,又问道:“一次比赛,可以举几次?终南一剑仙道:“只能举一次,所以赛前每个人都须知道自己能举多少斤,比方你能够举七百斤,那么到时你就选用那七百斤的石锁,如举不起来,便算失败,不能再举第二次。”
麦飞龙道:“过去八届中,有举起一千斤重的石锁么?终南一剑仙道:“亿有过三次”
麦飞龙发愁道:“弟子只能举起七百斤,只怕无获胜之望了?”
终南一剑仙微笑道:“这也不一定,神力天生的人毕竟不多,只要没有大力士出现,以你的力气估计,进人前三名应无困难。”
“第二项是甚么?”
“是比赛掌力,竞技方式是用掌切石板,你看那些石板有薄有厚,谁能切断最厚的石板,便是优胜者,和举重方式一样,只能切一次,失败了就得退出。”
“第三项是比赛暗器吧?”
“不错,竞技方式是用飞镖打那些稻草人的心,每人打一级,谁打得最准,谁就是优胜者,如成绩相同,拉长距离继续比赛。”
麦飞龙笑道:“怪不得师⽗一直督导弟子练打飞镖,原来是为了要弟子应付比赛的。”
终南一剑仙微一莞尔道。“你的飞镖,已练到百发百中的地步,如无其他意外,必可在此项中获胜。”
语声一落又起,举手指着场上那片揷在地上的竹杆说道:“那些竹杆,是第四项比赛轻功用的,每个与赛者都要跳上去卖弄一番,这一项与前三项稍有不同,规定只要一口气连翻十个筋斗而不堕地者,即可通过第一关,如有两人成绩相同,再作决赛。”
麦飞龙同道:“所谓一口气连翻十个筋斗,有无时间规定?”
终南一剑仙颔首答道:“有的,届时大会将请一位鼓手在场击鼓,每一声鼓响,就要翻一个筋斗,赶不上鼓声的,亦算失败。”
麦飞龙不袭跃跃试,道:“弟子先上去试试如何?”终南一剑仙头摇道:“不,为公平起见,正个参加竞技之人,赛前均不准到实地来练习。”
麦飞龙听了只得打消念头,道:“第五项又是甚么?”
终南一剑仙道:“第五项是骑术,场边那些木栏便是比赛骑术用的,与费者可以骑自己的马参加,也是分批进行,一声鼓响,大家便由同一地点起弛,一路飞越本栏,绕场五圈,以最先跑完五圈及不踢倒本栏者为胜。”
麦飞龙又发愁道:“弟子那匹黑龙一向只是在山中奔一驰,如今突然要它跨越这些木栏,不知成不成?”终南一剑笑道:“这一点可以放心,你那匹黑龙曾参加第八届的比赛,得到第二名!
麦飞龙一楞道:“真的?”
终南一剑仙点了点头道:“真的,它的前主人是个无门无派家学渊源的青年,他参加第八届竞技大会之后,忽然染患重病,潦倒旅栈,因无钱付店帐,便托店小二牵它去马场出售,为师恰巧经过那儿,就将它买了下来,所以对这些木栏,它可说是‘识途老马’了。”
麦飞龙喜道:“这一二年中,弟子经常骑着它奔驰放山林之间,山中崎岖难行,它却如履平地,如今再叫它来跨越这些本栏,谅可驾轻貌,脫颖而出!”
终南一剑轻嗯一声,继续说道:“第六项是陆地飞行术也是利用这些本栏进行比赛的,要跑十二圈。这座竞技场每一圈是宇里,十二圈便是六里路程,谁最先跑完全程,即可获得金碗。”
麦飞龙赧笑道:“过去五、六年来,师⽗每天总要拿着鞭子在山中追赶弟子,敢情是为了这个比赛项目啊!”终南一剑仙笑道:“你吃⾜了苦头,不会没有收获,你必可在此项获一只金碗。”麦飞龙问道:“奔跑中,如碰到那些⽔栏,就算失败了?”
终南一剑仙头摇道:“不,撞倒它才算失败,每一项兢技,大会都聘有武林公正人士在场判定胜负,名之⽇‘公证人’当某一位‘公证人’看见某人失败时,就会叫他退出。比赛那天,假定你抓阄拍到第一号便穿上‘第一号’短⾐,在比赛中听到‘公证人’喊‘第一号退出’时,你就得立刻退出,不可违抗。”
麦飞龙道:“要是‘公证人’的判决不正确或不公平呢?”
终南一剑仙道:“不会,每项兢技,‘公证人’共有二十位,每个参赛者都有两位‘公证人’在看着,而且在场外观看比赛的人很多,‘公证人’绝不敢偏袒任何人?”略停片刻,接着道:“最后一项是兵器,各人可自由选用兵器,抓阄决定对手,第一号和第二号对打。第三号和第四号对打,获胜的再与获胜时比划,一直淘汰到只剩最后三人,贪押决贸决定一二三名,对搏中若有伤亡,概不得追究。”
神⾊一凝,接道:“七项兢技中,以这一项最为凶险,往往会造成死伤,而且先要分成二十五对进行淘汰,再由二十五获胜者抓阄再战。
所以你如想进⼊前三名,最少要连胜五场。“麦飞龙道:“一定要把对手杀伤或杀死才算获胜么?”
终南一剑仙头摇说了一声“不”又举手指着兢技场上说道:“你看那场上有十个用⽩灰划出的大圆圈,兵器对搏,就在那圆圈內进行,任何一方被打倒或被迫踏出圈外一步,便算输了,另外是一方如自觉不敌,可跳出圈外承认失败,获胜一方,不得乘胜追击及讪笑对方,违者取消资格。”
语声微顿,沉昑道:“这一项兵器对搏,你获胜的希望不大,最好不要参加…”
麦飞龙讶然道:“为什么?”
终南一剑仙道:“因为你参加了六项兢技之后,必然已筋疲力尽,再无余力再与他人一较长短了。”
麦飞龙道:“别人还不是一样?”
终南一剑仙道:“不,各门派选出参加兢技之人,每人大多只参加一两项,不像你样样都参加,所以你在七项兢技中,所将遭遇到的对手,都是生力军!”
麦飞龙“哦”了一声,不觉沉默下来。
他不是畏怯,他也有决心替本派争取荣誉,只是在这尚未参与兢技的时刻,末便夸下海口,故觉得“元话可说”而已。
终南一剑仙站了起来,说道:“各项兢技的详细情形,等比赛那天,为师再告诉尔,现在为师带你去武林殿中看看,然后也该下山了。”
说着,举步向屋外走了出去。
天上彤云密布,西方天边,金线万条,透云际,所有的景象,又与先前大不相同了。
七月十四⽇。⽇头刚刚偏西,大批形形⾊⾊的武林人物,已像蚂蚁一般,成群结队的涌到了武林兢技场!
第九届武林兢技大会,规定在七月十五⽇辰牌时分才开号始举行,这些人这样早就前来⼲什么呢?原来,他们都是想预先来占据好位置,以便第二天一眼福的人。
武林竞技大会乃是轰动天下武林的一件大事,也是能够満⾜众多喜争強好胜的人的一件大事,⾝为武林人,对争強好胜不发生趣兴的能有几个?他们需要这种刺!
至于谁胜谁负,以及谁将成为今后三年武林盟主,倒反是次要的事情了。
竟技场的两边,是斜伴而上的山坡,原有的树木均已砍除,现在已是两片广大的草地,是供人观看兢技的地方,而最靠近场达之处,自然是最理想的位置,大家想预先占据的,就是这些位置。
他们为了想看得真切,都愿早一天赶来,露宿坐等夜一!此刻,靠近场边的位置,已坐着一千多人,而正在上山来的,仍然不绝于途,人嘲婉蜒于山径上,有如一条长蛇阵…
“老巍,你看这一届的‘武林金狮’将归谁所得?”
“崆峒派!”
“哦?“你想想看,上一届人家崆峒派出派的二十一个门下,‘三个得金碗,两个得银碗,一个得铜碗,而获得金碗的唐其瑞、施小龙、梁朝兴今年都还未満二十二岁,这一届仍然可以再来参加,以他们三人的⾝手,再获三只金碗绝非难事,所以我相信崆峒派将再度获胜!”
“这一届他们若再禅联武林盟主,那只‘武林金狮’就永远归他们崆峒派所有了。”
“正是!
“我的天,一百斤重纯金的一只金狮,那折算银子该是多少呀?”
“那是无价之宝,是武林中的最⾼荣誉,不能以银两来估计它!
“雷大哥,小弟有件事想不通…”
“何事?”
“少林武当,第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何以他们自乃一、二届之后,就未再有好的表现?”
“晤,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理所当然?”
“嗯,少林和武当,前者是和尚,后者是道人,都是属于勘破红尘的出家人,出家人,与世无争嘛。”
“与世无争?哼,我看不见得,他们每届出派的门下,还不是跟人兢争得头破⾎流?”
“此外还有一种原因。”
“甚么原因?”
“名徒难求!”
“他们的门徒不少呀!
“但并非个个都是练武的材料,他们只能在已有的弟子中选出几个资质较优的予特别以教导,不能像其他们派可以四出访求可造之材。”
“晤,这话倒是说得颇有道理…”
“喂,告诉你,老子听到一个消息!”
“甚么消息?”
老子听说这一届武林竞技大会,除了九大门派外…不对,是十大门派!““终南派已经没有人了呀。”
“你看那第六间瓦房上不是挂有‘终南派’的字样?”
第七、八两届竞技大会,那间瓦居上一样有‘终南派’的字样,但里面没有人!“好吧,就算是九大门广,你听到了甚么消息呢?“老子听说,除了九大门及-般无门派的人之外,还有一个以‘一个帮’的名义前来报名参加的。”
叫甚么帮?““美人帮!”
“哈,你觉睡可以,怎么做起梦来了?”
是⼲真万确的事,老子是从这一届的主办者武当道上嘴里听来的:“哦,真的叫‘美人帮’?““真的。”
“帮主为谁?”
“这却不知道。”
“美人帮?哈哈,顾名思义,那么帮中之人都是如花似⽟的美人了?“当然!”
“这倒很有意思。”
“可不是,要真有一批娇滴滴的美人前来参加兢技,这一届的与赛者只怕都将‘英雄难过美人关’啦!”
“哈哈哈…”“陶兄。”
“嗯?”
“你对那座‘武林金狮’有何观感?”
“那是一种最⾼的荣誉,那一门派得到它,那一门派便像那只‘武林金狮’一样,发出令人眼花撩的光芒。”
“但在下却觉得那只‘武林金狮’。
是不祥之物!““哦?’”它会带给人灾祸。““哦?人人想得到的东西’表面上看来是最珍贵的,其实骨子里却是最可怕的’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武林金狮应该例外,因为那是经过公平的兢技得到的东西,假如有人想不经公平的兢技而占有它,它的价值就只于一百斤⻩金而无一点荣誉可言了。”
“区区的意思不是指有人想抢夺它,而是说可能有人不愿让某一派永远拥有它。”“是么?”
“以十大门派来说,假如有一门派能永远拥有它,将其余九大门派岂非是一椿面”上无光,极其难堪之事?““晤,韩见此言,莫非认为当年终南派那场灾难,是人为的?”
“如果不是,那末免太巧了。”
“终南派那场灾难,使得他们无法参加第七、八两届的兢技大会,而崆峒派却在第七、八届中获得连胜,难道说…”
“陶兄慎言!”
“是不是?”
“不无可疑。”
“若是那样,那太可怕了。”
议论纷纷中,夕西沉了…朝升起了。
在东方远远的山峦后探出了半个脸,洒出了強烈的万道金光!
七月十五⽇来临了!原在场边打吨的人们,也都醒过来一了!“刹那间,人语声又如藌蜂般“嗡嗡”响起,打破了夜来的一段沉寂。
一眼望去,邢挤在兢技场两边山坡上的人,已多达四五千人,黑庒庒一片!
不知甚么时候起,那十几间瓦房中,都已有了人,第一间瓦房是属于少林的,里面坐着一群袈裟技⾝的和尚,第二间是武当的,里面坐着一群道士,第三间是昆仑派,第四间是峨嵋派,依次是崆峒派,终南派,长⽩派,华山派,丐帮…都坐有了人!
最引人注意的终南派和第十一间瓦房!
终南派那间瓦房內,只坐着一老一少,他们正是终南一剑仙⽩一逸及麦飞龙。
他们之引人注意,是因该派已有两届未参加,这一届虽然来了,却只来了一个人。
“只派一人参与兢技,能够获胜么?”
大家对此大感趣兴,纷纷议论起来。
而另一引人注意的第十一间瓦房,其引人注目的原因,是由于它充満了神秘!
每间瓦房,本来都是无门无窗,敞开着的,唯独这间瓦房与众不同-一正面垂着一面竹帘!
如此设置,房內的人可以看见兢技场上的情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房內的人。
“嘿,坐在第十一间瓦房內的,究是些什么人呀?”
“是一群新娘子!
“新娘子?”
“新娘子羞于见人,所以才在前面垂一面竹帘嘛!”
哈哈哈!
“咦,快的,挂出字号来了,是美人帮!怪哉,老子可不会听说过武林金狮中有这么个美人帮呀,你们听说过没”有?““没有!”
“啊,武林金狮抬来了!武林金狮抬来了!”
两名崆峒派的门徒,用一顶美轮美免的肩舆,抬着那集“武林金狮”进场来了?每一届武林竞技大会开始之前,总有这么一幕还“武林金狮”的仪式。
第七届竞技大会之后,它被崆峒派的门徒拾走,第八届竞技大会开始之前,他们将它还大会,大会竞技结束,他们获得连胜,又将它抬走,今天,他们又将它捡回来还大会了,但谁将是这一届“武林金狮”的得主呢?这正是天下英雄最感趣兴的一件事!
那集“武林金狮”是用百斤纯金铸造成的,只有真狮的三分之一大,但却铸造得维肖维妙,栩栩如活,张嘴翅尾,作气呑河岳之状!
狮,兽王也!
谁得到它,谁就可以向武林作“狮子吼!”所以,它是万方瞩目,人人想拥有的一个‘宝’!
现在,那顶美轮美免的肩舆在武林殿前的石阶下放落下来了。
少林,昆仑,峨媚,终南,青城,华山,长⽩,丐帮八位掌门人,立即赴进武林殿前,会同主办者的武当掌教天一全真人进行验收。
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亲自将“武林金狮”捧出肩舆,向居中而立的天一真人躬迈前三步,将“武林金狮?到天一真人的手里,再相对行了一礼,接仪式便告完成。
天一真人捧着“武林金狮”轻⾝人殿,将“武林金狮”轻轻放在一张红案上。
少林,昆仑,峨媚,终南,青城,华山,峻啊,长⽩,丐徽等九位掌门人,亦随即返⾝,各口本派瓦房。
其中的崆峒派掌人司空瑜回到瓦房不久,忽然领着门下走出瓦房,出场而去。
“咦,竞技大会决要开始了,他们峻洞派念开会场去何处?”
“是啊,莫非不想参加了?”
“那怎么会,这一届他们若再获胜,即可永远保有那望‘武林金狮’,那有放弃参加之理!”
“依我看,他们必是要到场外商量‘作战’大计!”
“嗯,必是如此…”
麦飞龙对崆峒派的突然离开竞技场,亦深感讶异,别脸向终南一剑仙⽩一递问道:“师⽗,他们怎么啦?”
终南一剑仙以严肃的神情和语气答道:“不知道。
麦飞龙道:“是不是有事情要商量,怕人听见呢?”终南一剑仙点点头:“可能是的…”
麦飞龙道:“哼,鬼鬼祟祟!
终南一剑仙道:“这一届他们若再获胜,‘武林金狮’一成便永远归他们所有,所以他们在赛前作周全的准备,也是应该的。”
麦飞龙道:“他们一共来了三十二人。”
终南一剑仙道:“报名参加的只有二十一人,其余的是随来料理庶务的。”
麦飞龙说道。“有一句话,弟子不知进该不该问…”
终南一剑仙侧目注视他道:“何事?”
麦飞龙略略放低声音道:“本派在第五、六届获得连胜,第七届竞技大会举行之前,突然发生那场灾变,致无法参与竞技,而他们崆峒派因此在第七、八两届获胜,如果本派那场灾变确是人为的话,那么…”
终南一剑仙摆手打断他的话,沉容道。“好了,别再说下去了!
麦飞龙声音更低道:“师⽗对他们全无怀疑?”
终南一剑仙凝声道:“怀疑只能放在心上,不能说出来,因为没有证据!
麦飞龙说道:“师⽗有没有试着去发掘他们的证据?”
终南一剑仙⽩一逸颔首沉声道:“有,但找不到。”
麦飞龙道:“蛋密不透风,⽇久仍会发臭,假如那场灾变正是他们所⼲的,一定可以找出证据来!
终南一剑仙摇头摇道:“很难!将来你追究那场灾变的真正原因时,必须采取非常谨慎的态度,切不可在未得证据之前明⽩表示对他们的怀疑,那样会引起一场大礼,而且,亦会受尽武林朋友的聇笑。”
他似乎不愿继续谈论此事,接着转换话题道:“方才为师听古管事说,本届竞技大会多了一个‘美人帮’报名参加,她们此刻也已来到竞技场,坐在第十一间瓦房上,是七个姑娘,这个‘美人帮’过去从未听说过,但要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对她们可要加信小心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