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至情至色英雄汉
旭⽇灿烂的光辉,照耀着这一块占地不到五里的石岩,一望无的沙漠中,这道石岩,看起来就像浩翰沧海中的座小小的石岛。
向的一面⻩沙⾚石已散发出如火的热浪,背光的一面,则仍然使人觉得清冷。
三使者带着燕翎雕与“铁⾎红颜”云姬在背光的一面停了下来,冷面僧道:“二位当家的请在此少事休息片刻,老夫去找点⽔去。”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冷使者是去找人还是找⽔?
金童子大笑道:“哈哈…光眼里不进沙子,老夫,论听力、论视力,燕当家的与云会主都在你我之上。再没有我们看得见,听得见时,人家却无视无闻的。”
极度的羞惭变成了恼怒,冷面僧沉地道:“不错,老夫是要去找人,如果那人与燕当家的或云会主有关联的话,二位最好还是出面去招呼他过来的好。”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冷使者,在下与云会主在这里等你回来。”
望了“⾎蛟‘一眼,冷面僧道:”二老!咱们走。“金童子笑道:“兄弟我留下来陪客吗?”
冷面僧心中烦恼火的就是金童子那副永远像是站在旁观立场的态度,闻言冷声道:“不然你去,我与二老留下来陪客。”
摇头摇,金童子道:“双目难比四眼,还是老大二老你们俩去搜查的范围广些。”
冷哼了一声,冷面僧大声道:“二老,我们走。”话落,当先向前飞驰出去。
看了金童子一眼“⾎蛟”也冷冷地哼了一声,紧跟在冷面僧⾝后向前奔去。
⽇注两人的背影消失于起伏的沙丘中之后,金童子笑了一声,自语地道:“世间就有这许多不自量力之人。”话落转⾝向岩石下走去,缓慢地走到岩石脚下,倏然转⾝,挥臂弹出一缕下风,点在云姬间的软⽳上。
本就没有料到金童子会突然出手,因此“铁⾎红颜”云姬与燕翎雕完全没有防备。
‘燕翎雕见状一呆,本能的转⾝想扑到左边四五尺外的云姬⾝边加以保护,哪知金童子已横⾝挡在云姬前面了。
不问可知,金童子是早就有预谋了。
俊脸绷得紧紧的,燕翎雕道:“金童子,在下⾼估了你的人格了。”
温声一笑,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与云主确实都疏忽了,不过,这种疏忽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损失,在下不过拿此做为燕当家的你说话的条件而已。”
燕翎雕冷声道:“什么条件?”
金童子笑道:“绝对公平的条件;燕当家的。”
心中实在焦虑,燕翎雕急口问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撇嘴笑了一声,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兄弟早就暗示你,幸运需要善加保护与珍惜,但是,你却疏忽了。”
燕翎雕冷笑道:“金童子,在下在等着恭听你的⾼论。”
笑容突然一收,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在下要把原属你的幸运夺过来。”
心中有些紧张,燕翎雕道:“怎么个夺法?尊驾说吧?”
金童子道:“在下说过,用最公平的方法。”
试探着,燕翎雕道:“你我见个⾼下?”
金童子点头道:“兄弟确有此意。”
燕翎雕心头稍松,道:“这也是贵⾕早有的安排之一?”
金童子凝重地道:“这与玄冰⾕完全无关。”
燕翎雕深沉地道:“金童子,在下久闻金⾕主纪律森严,尊驾可曾考虑过后果吗?‘怔了一怔,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回⾕后的一切,在自会完全承担,燕当家的目前唯一应该担心的是怎么去维护你既得的幸运。“点了点头,燕翎雕道:“尊驾说得极对,我们怎么比法?”
金童子道:“各尽所能!”
怔了一怔,燕翎雕道:“没有燕某应该遵守的额外条件吗?”
金童子傲岸地道:“在下说过要在公平的条件下。”
燕翎雕觉得很意外,因为此刻的金童子占有绝对的优势,但他要求的却只是一个公平的比试而已。
注视着金童子,燕翎雕道:“金童子,你是燕某有生以来所见到的唯一一个占有优势而不会善加利用的敌人。”
金童于沉声道:“燕当家的,在下一直相信,一个人如果要得到他一生中唯一真心爱慕着的事物或人物,他必须靠自己的能力得来,取巧绝难持久。”
肃然地,燕翎雕道:“燕某衷心敬佩你的看法,金童子。放开云会主吧。”
摇头摇,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在下给了你公平的自保机会,自己却不能处在不公平的局面中。”
燕翎雕道:“放开云会主,与你我的比拼没有什么关系。”
金童子笑道:“燕当家的,别忘了你们是同来的,而此刻,留在此地的,只有三个人。”
燕翎雕道:“你信不过云会主?”
森冷地,金童子道:“我信得过她,不过,那得等你燕当家的离开这个世界以后才行。”
先是一怔,突然会意,燕翎雕朗笑一声,道:“哈哈…金童子,你的确算得上是个遇事考虑周详的人,我们这就开始?”
金童子道:“在下希望在他们两个回来之前,把事情结束。”
向后飘退八尺,燕翎雕道:“请!”
跟着向前追进八尺,金童子翻腕撤下背上的一对虎头钩,道:“燕当家的,用兵器可以缩短你我挤斗的时间。”
解下间的“琊剑”握于左手,燕翎雕道:“不错,用兵器解决纷争,既快又彻底。”
凝神聚力,金童子一双精光如电的眸子紧盯在燕翎雕脸上,缓慢地把一对虎头钩举了起来。
燕翎雕表面上神⾊虽然悠闲依旧,內心却也十分慎重,因为,对三使者中的这个老三,他一直觉得⾼深莫测。
蓦地,金童子舂雷似地吐了一个“请”字,一道金⻩⾊的影子,挟着一片银芒耀眼的利锋钩影,浓密如烟雨般地扑向燕翎雕而来。
力沉招猛,飘忽难测,金童子一出手,燕翎雕就知道遇上了劲敌了。
飘⾝向右后方斜移出三尺许。藉着距离拉开时的一缓之际,燕翎雕琊剑已应手而出,千万条如光似电的飘忽闪烁的剑影,稠密如狂风暴雨般地反卷向金童子。
在燕翎雕反手应敌的同一时间“铁⾎红颜”云姬⾝后的石崖上面,悄然无志声地飘落一个瘦小的,留有山羊胡子,背上斜揷着一柄大刀的老者——“天王力”海清。
千万道指向对方的利芒,在敌对的双方正面接触的一瞬间,各自遇上了生平未留遇到的強猛阻抗。
火花织着震耳的清脆碰击声,刹那问响成了一片,火花织着闪闪⽩芒,势如急电迅雷,令人触目⾜能产生一种自然的惊惧感。
清脆的响声,在两人各自向后退卞两尺的刹那间消失“天王刀”海清嘹亮的声音也在两人分开的同一瞬间响起,赞道:“好工夫;真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迅捷地膘了“天王刀”海清一眼,金童子的目光重又转回到燕翎雕脸上,沉缓地问道:“燕当家的,此人是谁?”
显然,他认为燕翎雕应该知道。
尽管金童子语声沉缓,燕翎雕从他脸上仍能找出那种他极力隐蔵的优惧。
淡漠地,燕翎雕道:“金童子,尊驾再详细地看看,你应该能知道他是谁才是。
转向“天王刀”海清,金童子果真在细细地打量着对方。
故意做出一个手⾜无措的尴尬表情“天王刀”海清缓声道:“金童子,不,老夫应该叫你‘⽟使者’才是,⽟使者,老夫虽然人老⽪厚了些,但你那锐利如刀的目光一直盯着老夫瞧,老夫全⾝都不自在起来了,求求你,你少看两眼吧,老夫可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不理会“天王刀”海清,金童子的目光仍然在他⾝上搜寻着,由上而下,他的目光终于停在他左肩头上露出的那柄古⾊斑澜,刻有七个小星星的刀柄上子。
一个声动武林的名号,旋风般地掠过金童子的脑海,他脸上原本极力掩盖着的忧惧之⾊更浓了。
“天王刀‘海清?”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天王刀”海清道:“看了半天,你只是为了要看老哥我是谁啊,嗨,这是何苦呢?你早问一声,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也省得我老人家不自在了这大半天。”
脸上一片肃穆,金童子冷冷地道:“‘天王刀’号称‘天下第一快刀’,海清,在下早该认出是你才是。”
右手模着领下的山羊胡子,眯着眼“天王刀。海清道:”没关系,没关系,你金童子,噢,⽟使者,能认得我老哥,就已经是我的无上光荣了,那早晚之分,我怎敢计较?“一张脸绷得紧紧的,金童子说:“海清,明人面前,咱们用不着说暗话、逗圈子,直话直说,你与燕当家的是不是一路的?‘’偏着脑袋,”天王刀“海清道:”说实话,我还真希望与燕当家的是同一路的,只是,他肯不肯认我为一路人,那我可就不得而知了。“冷笑着,金童子道:“海清,你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脑的大人物,说话何以这么不⼲脆?”
“天王刀”海清郑重地道:“老哥我说的全是实话,不信,你问问燕当家的就知道了。”
金童子冷笑道:“海清,凭你‘天王刀’三个字,你会是去留住人指使的人吗?”
“天王刀”海清笑道:“人不为利,谁肯早起,至于老哥我为的是哪一方面的利益;你想我该不该全告诉你?”
目光转到燕翎雕脸上,金童子道:“燕当家的,海老儿的话你全听到了?”
点点头,燕翎雕道:“不错。”
金童子道:“你怎么说?”
燕翎雕道:“在下说你与我的事有关吗?”
脸⾊十分凝重,金童子道:“燕当家的,记得在下曾对你解释过为什么要委屈云会主的理由?”
燕翎雕明⽩了,笑笑,他道:“你不愿双拳敌四手?”
金童子道:“在下自知绝敌不住四手。”
燕翎雕道:“能敌得住我?”
金意子坦⽩地道:“燕当家的,你与我,只要在公平的条件下竟争,谁躺下来都将毫无怨言。”
郑重地,燕翎雕道:“金童子,燕翎雕明⽩地告诉你,你绝非燕某之敌,那最后躺下来的将是你。”
低沉而缓慢地,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在下眼拙,还没看出来我最后非得躺下来的理由是什么?因此,我仍想在公平的条件下一试。”
点点头,燕翎雕道:“那在下可以告诉你那个理由。”
摇头摇,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已不能阻止我出手亦如我之不能阻止你到玄冰⾕一样,不是任何理由所能改变的必行事实。”
怔了一下,燕翎雕道:“金童子,你的话如你手中的双钩,犀利得令对手无法正面击。”
顿了一顿,燕翎雕又道:“金童子,在下可告诉你,我与海清没有什么关系。”
金童子道:“燕当家的,那你看这是巧合吗?”
燕翎雕道:“也许不是巧合,但在下要再郑重地说一声,海清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凝重地,金童子道:“燕当家的,我信得过你,请!”话落重又作势扑。
“天王刀”海清突然揷口道:“⽟使者,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金童子没有回头,也没答话,仍然蓄势攻。
“天王刀”海清又道:“⽟使者,姓燕的不愿与我老人家合作、同行,你呢?”
仍然没有转⾝,金童子冷冷淡谈地道:“海清,你我可有什么合作的基础吗?”
“天王刀”海清笑道:“使者,你问的是哪一方面的基础?你的?我的?。
金童子道:“你的与我的。”
“天王刀”海清郑重地道:“使者,你之所以要违背⾕主之令,而与燕翎雕动手,其目的何在,我非常清楚,因此,你的基础就建筑于你的目的上,而你我合作,就是你达成目的唯一可行途径,至于我的目的建筑何物上,我说了你也许无法相信,但我仍然要说出来,我只是想进⾕而已。”
缓慢地转向“天王刀”金童子道:“海清,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天王刀”海清大笑道:“哈哈…使者,你是年轻人,只要是年轻人,他们一见到‘铁⾎红颜’云会主,心中会有什么迫切的想法,老夫十分清楚,只要你与老夫合作,你带进⾕去的将不只老夫一个。”
心,有些动了,金童子道:“海清,你就准知我能带你进⾕吗?”
“天王刀”海清笑道:“⽟使者,我海清若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会对你开口吗?”
“金童子”道:“海清,别忘了前来云会主的并不只我金童子一个。”
“天王刀”海清突然大笑道:“⽟使者,冷面僧与⾎蛟虽然都是面狠心毒之人,但在玄冰⾕中,他们的地位又岂能与使者你相提并论?老夫说过,若没有十⾜把握,老夫绝不开口。”
金童子森冷地道:“海清,对本⾕的事,你好像知道得很清楚。”
“天王刀”海清道:“使者,你应该说我海清对你们三使者的事知道得很清楚才是。”
金童子冷声道:“难道有区别吗?”
“天王刀”海清道:“有,玄冰⾕不会动,因此,不⼊內部之人,不知內部情形,三位常年在外,不进玄冰⾕,外问人也可由三位的言行中知道三位中由哪一位作主。”
仍然十分怀疑海清的解释,金童子道:“海清,这解释不嫌牵強了些吗?”
“天王刀”海清笑道:“使者,想想你们三使者自结伴同行以来,你自己的一切言行所产生的效果,你该能判断得出老失的解释是否牵強才是。”
金童子沉默了,想想过去自己一切言行对其他两人的庒制力量,他无言以对了。“看准了金童子已默认了“天王刀”海清接着又道:“使者,你我合作,你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引我⼊⾕,而你,却可以完成你此生唯一的一件大心愿。”
“天王刀”海清说的是事实,尤其那“大心愿”三个字,就像千斤重锤似地重重地敲击着他那颗极度不稳定的心上。
目光在云姬脸上停留着,越看金童子的心就越是起来了。
“天王刀”海清毫不迟疑地接口再追*道:“使者,你要想明⽩了才好,燕翎雕是口外的第一霸主,而他这霸主之名,也绝非幸得,就以太庄‘太叟’的下场就可以证明老夫之言不假,你⽟使者虽然武功远在其他二人之上,但是与燕翎雕相比,使者,老夫并无意灭你的威风,但是老夫不得不实话实说,你,绝非燕翎雕之敌。”
金童于的目光仍停留在云姬脸上,从他脸上剧菗动的肌⾁“天王刀”海清知道他內心正在犹豫着,于是,他又接着开口道:“使者,人的一生,可能有很多机会,能把握得住,他将飞⻩腾达,把握不住,则将一事无成,你还在犹豫些什么?”
暗自咬了咬牙,目光从云姬脸上转到“天王刀”海清脸上,金童子嘴启动了一下,但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天王刀”海清心头一动,道:“使者可是决定?”
目光一离开云姬的脸儿,金童子的心绪就渐渐稳定下来了,缓慢地,他接着道:“不错,在下决定了。”
“天王刀”海清笑道:“合作?”
冷漠地,金童子道:“不是。”
猛然一怔“天王刀”海清道:“不是?为什么?”
金童子冷冷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海清,你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慢慢地,金童子又转向燕翎雕。
看了燕翎雕一眼“天王刀”海清大笑道:“使者,重利当前面不为所惑的人在玄冰⾕中,可能只有你一个了。”
“天王刀”海清说话的对象是金童子,但听在燕翎雕耳中,总觉得这些话含有某种对自己的弦外之言,似在告诉他金童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王刀”海清,常在燕翎雕面向着強敌肘以敌对的姿态出现,但他每次出现,燕翎雕总会得到某一方面的帮助,但却无法看出他是有意相助的破绽,因此,他们之间一直都是敌对的。
冷淡地哼了一声,金童子仍然没有接腔,缓慢地,他又向燕翎雕挪近了一步,道:“燕当家的,请。”
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燕翎雕淡漠地应了一声,道:“金童子,请。”
在燕翎雕的请字中,金童子双钩齐飞,如奔马般地飞⾝扑⾁燕翎雕。
虽然他们只说一招,但彼此却已都了解自己遇上的是个什么对手,因此,各自都极其小心地应付着。
“琊剑”在金童子双钩扬动时挥洒而出,燕翎雕没有再向侧面移步。
两团刺眼的锐利光芒,迅捷地移向对方,罩住对方,一层层的光幕,似涟漪般地一波接一波地由中心扬向四周,但却无法看出是怎么发出来的。
再次的接触,他们都设法不使自己的兵刃与对方的接触,因此,并没有再次分开。
“夫王刀”海清盯了打斗圈子一阵,不自觉地摇了头摇,付道:“这两个人全都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但却令上一辈的人物为之失⾊。”
大沙漠中,百丈外的沙丘上,两条人影正冒着烈⽇热焰向这边奔驰而来。
目光从打斗圈转到远处的两人⾝上,然后再转到云姬⾝上“天王刀”海清道:“云会主。你何处⽳道受制?”
“铁⾎红颜”云姬道:“软⽳。”
凝重地“天王刀”海清道:“云会主,我可以替你开解受制⽳道,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冷淡地,云姬道:“你说。”
“天王刀”海清心知云姬是因他方才扬言要联合金童子对付燕翎雕而心中有所不満,但却并不介意,淡然一奖,道:“答应我不介⼊他们的争斗中。”
“铁⾎红颜”云姬道:“在燕当家的危机时,我也不能介⼊?”
“天王刀”海清道:“他不会有危机。”
“铁⾎红颜”云姬道:“你可知道他受了伤了?”
“天王刀”海清道:“那只是⽪⾁之伤,绝不会影响他,云会主,你得快决定,玄冰⾕的另外两个帮手快到了,他们一到,老夫就没有时间替你解⽳了。”
“铁⾎红颜:云姬道:”只要燕翎雕不遭遇危机,我答应绝不伸手。““天王刀”一笑,道:“这是包赢不输的打算?”
粉脸一红,云姬道:“随你怎么说都行,我能答应以的只此而已。”
挥掌开解“铁⾎红颜”云姬受制的⽳道“天王刀”海清且等她站起来之后,才道:“云会主,你现在觉得如何?”
朝“天王刀”海清福了福,云姬道:“小女子多谢前辈了。”
神⾊突然变得十分凝重“天王刀”海清道:“云会主,这是一场完全公平的决斗,江湖同道,尤其是像燕当家的这种⾝份的人重的是什么?云会主,老夫相信你一定很清楚。”
云姬却郑重地点点头道:“不错,海前辈,我是很清楚,因此,方才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出手的。”
神悄依然十分慎重“天王刀”海清道:“云会主,你所说的那种万不得已的时候,老夫相信十有七八不可能出现,就算万一真的出现了,云会主,你出手的结果将会使燕翎雕有生不如死的愧恨。”
轻轻地叹息一声,云姬道:“我只要他活着。”
“天王刀”海清沉声道:“云会主,如果真有那种情况,燕翎雕活着对你而言,与死去一样,你们将永远不能再相处下去。”
“铁⾎红颜”云姬茫然地一笑,道:“海前辈,也许你不会相信,但那是我心中真正的意愿,就算他会因为我的贸然出手而杀了我,我仍然觉得值用这条命来换取他活着。”
心头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天王刀”海清不加思索地脫口道:“这是你此去玄冰⾕的真正目的与所负的使命?”
毫不考虑地“铁⾎红颜”云姬道:“是的,前辈,那样做,我知道将在武林中留下个什么样的恶名,也知道我除了将换来他毕生对我的怨恨之外,将一无所得,但我仍毫不考虑的去那么做。”
忍不住內心的惊讶“天王刀”海清脫口道:“为什么?”
庄严而凝重,云姬道:“我觉得,也深信我是因他而生,也将为他而死,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
这些话,如果是出自一个普通女子口中,很自然的会使人想列她是在痴的幻想,一厢情愿的奉献,但是,出自名展整个武林,有宇內第一美人之称的云姬口中,这些话的力量,将⾜以使任何人为之张口纳⾆,目瞪口呆。
她的智慧,她的美丽,她的武功,处处都衬托出她⾼度的,超越一切人之上的优越,她用不着为终⾝而担心,天下有数不清的俊美才智之士可供她选择,她也用不着一厢情愿,因为天下有无数少年英毫在仰她鼻息。
因此,这些话完完全全的在表明了一种她不太流露于言表的那份內心浴蔵着的感情,对燕翎雕的真诚,热炽的真情。
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天王刀”海清长长叹息一声,庄重地道:“千金难买美人恩,燕翎雕纵然为你而死,也绝无过分之处。”
似乎没有听到这些话“铁⾎红颜”云姬一双美目正一眨不眨地盯在斗场上。
打斗的双方,行动都快得似流星赶月,但云姬仍然很清楚地从两团模糊不清的人影中认出哪一个是燕翎雕,因为他的⾝材在她脑海中已留下无法抹拭的痕迹。
她能清晰的看到燕翎雕间的⾎越流越多,也能清晰的看到他勇猛锐利的攻击,锐不可当。
斗场中的一切,引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似乎已忘记了此地还有别人存在了。
两条人影急如飞鹰般的飘落场中,隔着打斗中的二人“天王刀”海清仍能认得出他们就是“冷面僧”与“⾎蛟”
斗场中的搏斗似乎使两人为之愣然了一阵,互望了一服,不由自主地各自菗了随⾝的武器。
朗笑了一声“天王刀”海清道:“二位使者,这是场公平的拚斗,你我旁观者,最好谁也别揷手。”
二人闻声才发现他俩奔走了半天,累了満⾝大汗去找寻的人此刻正安稳地站在对面不到五丈处,看样子,好像还比他俩早到了许多时候了。
満肚子的怒火好像一下子全引发了,不约而同地同时各吼一声,双双飞⾝扑落到“天王刀”海清面前。
沉冷地,冷面憎道:“阁下是‘天王刀’海清?”
点点头,海清道:“老夫正是,二位找我?”
“⾎蛟”冷森森地道:“正是,朋友。”话落抖手撤下九节虎骨鞭,向“天王刀”海清*了过去。
“天王刀”海清道:“二当家的这是要动手?”
“⾎蛟”森沦地道:“海清,你以为咱们不敢?”
安闲地笑了一声,海清道:“敢与不敢是另一回事,但是。老夫却不明⽩为什么?老夫并没有得罪二位呀?”
“⾎蛟”森寒地笑一声道:“为什么?等你躺下之后,我再告诉你也还不迟,接着。”
九节虎骨鞭在话声一落之际,响起一片爆什似的“啪啪‘’响声,遮天盖地地罩向”
天王刀“海清。
鞭势迅捷如雷电奔驰“⾎蛟”显然是想攻“天王刀‘’海清于不备。
未见怎么作势“天王刀”海清像个全无重量的幻影,原式不变动地向后飘退了三尺。
姜是老的辣,他早就有准备了。
“⾎蛟”也知道一招之下,绝难放倒“天王刀”海清,见状原招不变,振腕重又攻丁上去,但是,虎骨鞭才一施出,面前的“天王刀”海清已失去了踪影。
明知道“天王刀”海清已转到他⾝后去了,行动上已经是来不及跟着他转。
吐气开声“⾎蛟”猛力扭转过⾝来,虎骨鞭才提到前,一丝利芒已到咽喉了。
刀芒只有一道,但却怎么也躲不过,眼睁睁的“⾎蚊”看着刀尖指在咽喉上了。
目瞪口呆地怔怔地望着“天王刀”海清“⾎蛟‘’的脸全⽩了。
一旁的冷面僧也呆住了,他虽然早己蓄势以待,但却连出手的时间都没有。
“天下第一快刀,的确名不虚传。”
谈淡地“天王刀”海清道:“二位使者,老夫无意与二位争⾼下,二位最好也能自量一二。”
冷然一笑,冷面憎道:“天王刀”果然名不虚传,咱们兄弟低估了你了,海老儿。““天王刀”海清扫了斗场一眼,道:“大使者的意思是想再来过?”
冷面僧冰冷地道:“海老儿,你现在占有绝对的优势,当然你会善加利用。”
大笑一声“天王刀”海清道:“难怪二位一直屈居于别人之下,就以二位这等不明是非,不辨局势的气量,实在堪称不知‘进退’二字了。”
话落脸⾊一整,道:“冷面僧,老夫可以放掉‘⾎蛟’,是和是战,悉听二位自决。”
向后退了三大步“⾎蛟”助目光望向冷面僧。
缓慢地,冷面僧解下了间的软柄栓,冷酷地开声道:“海老儿,兄弟以为咱们间的事还没有完。”
“天王刀”海清狂笑道:“哈哈…这话你冷面僧不说,老夫早已猜到了,哈哈…”忍受不了笑声中所挟杂着的轻视与冷刺,冷面僧当先大吼一声,飞⾝扑向“天王刀”
软柄时硬时软,像是一柄可柔可刚,随心所的可以变化的兵刃单由他这份能卷絮成钢的內功,就可以知道其武功要比“⾎蛟”⾼明多了。
“⾎蛟”本就有联手合攻的打算,冷面僧一出手,他也跟着大喝一声,飞⾝扑攻上去。
由方才“天王刀”海清的那神速如电的一刀,两人已不敢贪攻躁进,攻势虽猛,但却是步步为营,先为自己安排好防守路子。
在两个⾼手的围攻之下“天王刀”海清洒脫自如,毫无惧⾊,充分露出一个久经大敌,功⾼难测的⾼手的风范。
于是,这里又开劈了第二个场战。
现场此刻唯一闲着的是“铁⾎红颜”云姬,她的全副注意力依然放在燕翎雕这边的斗场上。
蓦地“铁⾎红颜”云姬的躯娇轻颤了一下,樱桃小口也不由自主地张了开来。
两条斗力挤中的人影,在云姬那个一啊“字才出口的同一时间內骤然分了开来。
在⾜尖才沾到地面的一瞬间,燕翎雕已把“琊剑‘’归⼊鞘中,他左肩头上的⾐服已少了-片,如果金童子的虎头钩有机会再向下沉落一寸,燕翎雕的肩骨就要被刺碎了。
相距五尺左右,金童子怔怔地望着燕翎雕,脸⾊木然,双目无神。
平和地,燕翎雕道:“金童子,你是燕某这一生中所遇上的第二个难应付的对手。”
把手中的一对虎头钩丢在脚边上,金童子用双手拉开颈下被燕翎雕削去第一个扣子而敞开的⾐领,迟缓地道:“燕当家的,在卞没听说过有哪个对手从你琊剑之下全⾝而退过,何以我例外?”
燕翎雕道:“那是因为你有例外的理由。”
木然的脸。上突然沾上了冷傲的⾊彩,金童子生硬地道:“不要说你可惜我一⾝艺业,也不要说那种‘不看僧面看佛面’的话,这一类的理由令人作呕。”
笑着,燕翎雕道:“你听说道燕翎雕珍惜过谁的艺业看过哪位巨佛的金面吗?”
金童子冷然一笑道:“只要不是这两桩,在下倒愿意听听你的理由。”
淡淡地,燕翎雕道:“你好象在担心自己有话不下去的理由?”
金童子冰冷地道:“某些情况下,有些人会觉得生不如死,不过,在下不是那种会因厌恶生存而自我了断的人,否则,我也活不到今天。”
燕翎雕道:“为此,你得找个好理由?”
侧着脸,金童子扫了云姬一眼,深沉地道:“这一次我不是在找理由,而是真想活下去,从头⼲起,但是…”
燕翎雕道:“在下又把你的生趣打消了?”
燕翎雕说的是事实,因此,金童子没有什么好辩与解释的。
燕翎雕又问道:“以往,又是谁打消了你的生趣了?”
回头望了望打斗申的两个使者一眼,金童子道:“‘寒魄’金岳。”
震动了一下,燕翎雕的目光利刃般地突然在金童子脸上,她想从他脸上找找看有多少说笑的成份,但却一分也找不到。
惑地,燕翎雕道:“为什么?”
金童子道:“他武功⾼过我太多。”
任何人都无法只据这句话明⽩真正理由,燕翎雕道:“金童子,在下不得不再问一句‘为什么’?”
漠然一笑,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可曾将一己的私事原原本本地告诉过你的对手?”
摇头摇,燕翎雕道:“是在下多问了。”
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我想知道的理由。”
燕翎雕坦然肃穆地道:“因为你原先有伤害云会主的绝好机会,但你放过去了。”
笑了一笑,金童子道:“你要告诉我你与云会主有相互维护对方利益的信约,对吗?”
毫不考虑地,燕翎雕道:“那不是理由。
金童子道:“怕说出来我不会相信!”
庄重地,燕翎雕道:“江湖中人,一诺千金,在下与云会主原先确实有相互维护的信约,在下那么说,尊驾也没有什么不相倍的理由。”
金童子道:“但你却没有那么说。”
燕翎雕道:“在下所以不那么说,是因为那不是燕某放过你的主要理由。”
金童子心中有些明⽩了。
凝重而缓慢,燕翎雕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清晰地说道:“因为,在我心底潜在的意念中,她的生命,远比我自己的为重。”‘一直在细心倾听着的“铁⾎红颜”云姬躯娇凛然一震,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拥有这整个的世界了,她觉得视线开始模糊了。
但是,她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她深信燕翎雕此刻本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
燕翎雕的确不知道,因为,他一直以为云姬仍然无法移动地坐在崖壁脚下。
苦涩地,金童子挤出一抹牵強的笑意,道:“燕当家的,你是个幸运者,我早该想到这一点才是。”
燕翎雕道:“事实上,尊驾早就想到了,但却仍想一试。”
金童子苦笑一声道:“是的,我早就想到了,甚至也想到过就算我真个胜过你,就算你真个长眠于此,我得到的也只是她的恨而已,但我仍然出手了,唯一的理由,该说是由于人善嫉的弱点,我嫉妒你的幸运。”
心中暗自轻叹一声,燕翎雕没有再接口,缓慢地转过⾝去。
当燕翎雕突然发现云姬就站在他⾝后不到四尺的地方时,他脸⾊不由一变,脫口道:“你的⽳道开解了?”
庄重掩不去她脸上的柔情,云姬道:“是的,早就解了,而且我已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脸上突然沾上一抹红霞,燕翎雕呐呐地道:“我们所说的你全听到了?”
凝视着燕翎雕,云姬庄容道:“是的,全听到了,因此,我知道这世上真正幸福的不是你,而是我。”
话说得平和而缓慢,庄严而慎重,似乎已不把其他的人视之为有生命的东西了。
爱的天地,原本就是狭小的。
收起虎头钩,金童子背转⾝去,他不想听到这些,但他却听得十分清楚。
目光从燕翎雕脸上转向斗场,云姬道:“是海清替我开解⽳道的,否则,我真不敢预料玄冰⾕的另外两位使者赶到时,将如何自处。”
燕翎雕道:“你想助他一臂之力?”
“铁⾎红颜”云姬反问道:“你不愿意?”
燕翎雕笑道:“‘天王刀’海清虽然常常在我与人争斗时以敌对立场出现,但他每次出现,我总会从他口中得知我该怎么来对付我的对手,基于这种立场,你助他一臂之力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此刻用不着我们出手。”
“铁⾎红颜”云姬道:“他的确用不着别人相助,但是,他却无法在短时间內结束争斗,他对付的是金岳座前对外的三大強人中的两个。”
燕翎雕道:“话是不错,但用不着我们动手。”话落转向“金童子”道:“金童子,我们何时起程?”
没有动,金童子道:“二位以为呢?”
燕翎雕道:“此刻就走。”
慢慢地转过⾝来,金童子缓慢走到打斗圈子的边缘,沉冷的,道:“大哥、二哥,咱们该动⾝了。”
斗圈中并没有停顿的迹象。
同样的话金童子又加重了声音,重说了一遍。
结果仍然相同。
突然飞⾝进斗圈內,金童子暴躁地喝道:“停了。”
在金童子飞⾝进去的同时“天王刀”海清飞⾝跃了出来。
“当当”两声巨响声,冷面僧与“⾎蛟”同时飞⾝跃出斗场齐声吼道:“老三,你反了?”
冰冷地,金童子道:“还没有。”
双目寒光如电地盯着金童子,冷面僧道:“那你是向着谁?”
冷默的,金童子道:“我向着谁,对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但我可以提醒二位一句,我们的目的只是来人。
“⾎蛟”怒气冲冲地道:“让姓海的跟着我们进去?”
金童子道:“只要不走在一起,他进不进⾕,均与我们无关。”
冷面僧冷声道:“金童子,你看准了我们兄弟非得听你的了?”
爱理不理地冷声一笑,金童子道:“不听我的,二位只怕还没有哪个有旭量在此时此地⼲那种窝里反的勾当。”
气得全⾝发抖,但却真的不敢窝里反,冷面僧气极了,口不择言地道:“金亚子,老爷子虽然在你头上,按了个‘金’字,哼,你在老爷子心目中,永远都是个存心违逆的异种…”
“⾎蛟”脫口道:“老大,你在胡说些什么?”
晤然住口,冷面僧脸上立时浮上一片掩不住的惶恐不安之⾊。
冰冷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视一圈,金童子冷声道:“二位不用担心我不回去,你们心中以为是秘密的秘密,我比二位知道得更清楚。”
话落转向“天王刀”海清道:“海老儿,你想进⾕?”
“天王刀”海清道:“⾕主要的那东西,虽然不是我海清所有,但我也尽了一份保护力量,常言道:送佛送上天,我该好事做到底才行。
冷笑着,冷面僧道:“姓海的,你还怕中途有人敢再来揷手吗?”
冷面僧还想开口,金童子已口道:“海老儿,我们奉命接的人中,并没有你。”
“天王刀。海清道:”三使者是说…“金童子道:“进不进⾕,那是你的事,只是,你不能与我们同行。”
“天王刀”海清道:“如果我跟在后面呢?”
金童于道:“百丈之外,我们不管你。”
毫不思索地“天王刀”海清道:“可以,老夫绝不超过百丈之內。”
尽管冷面憎与“⾎蛟”心中仍然不満,但协议却这么达成了。
玄冰⾕,这个一年四季之中,⾜⾜有两个季节全是冰封雪覆的山⾕,它的实际位置是在外兴安岭的一条文脉上,它之所以被称之为。北海玄冰⾕“,乃是因为”寒魄“金岳所统率的这个武林中強大的帮派,是武林中最北方的一个团体,故用”北海“以示其位于极北。
⾕口位于东方,迂回曲折一直向西绵延伸⼊两边渐次升⾼的山岭雪壁之中。
寒气袭人,群山围绕,除了偶有风暴声外,平⽇寂静无声,自然地呈现出一种没有生灵的空旷世界的森感觉。
时近⻩昏,夕已然西斜,参天山蜂的大巨影早已遮尽⾕中全部的光,山⾕虽然早巳被银⽩的冰雪封盖,但仍然显得冷可怖。
燕翎雕等五个人停在⾕口,金童子伸手向內指了指,道:“二位当家的,敝⾕的进口,就在此处,我们是现在进去呢?还是在⾕口休息夜一再往內走?”
照期雕与云姬互望了一眼,朗笑了一声,燕翎雕笑道:“此处距贵派所在地尚有多远?”
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该说距本⾕的第一关尚有多远。”
燕翎雕道:“咱们是客,难道说也得过关不成?”
含蓄地笑了一声,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客人也不能例外。”
脸⾊微微一变,燕翎雕道:“共有几关?”
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对客人,对敌人,通往本⾕总坛,都只有一关。”
心头微微震动了一下,燕翎雕道:“照尊驾这么说,这一关无疑是‘生死关’了?”
金童:子庄重地道:“燕当家的,你历用的名辞虽然仅是个形容词而已,但那三个字,却是指本⾕这第一关,也是最后一关的真正名字。”
燕翎雕道:“这位决定进⾕的敌与友的生死的,不知是位什么样的金字招牌的人物?”
金童子淡漠地道:“本⾕在外的人不管⾕內人的事,故此无可奉告。”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贵⾕的內外之分可真明鲜。”
不理会燕翎雕的话,金童子道:“不过,在下可以奉劝二位当家的一句,二位最好是先在这⾕口休息夜一,在下知道此处哪里有石洞可供过夜或暂住。”
笑笑,燕翎雕道:“贵⾕的生死关想必是不容易过?”
从燕翎雕淡漠的笑容中,金童子无法看出他心中真正的动向,冷然一笑道:“燕当家的,你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字,没说出来。”
燕翎雕心头微微一震,道:“在下应该说,‘极不易过’?”
金童子道:“在下以为你确实应该那么说。”
金童子的武功燕翎雕试过,他既然认为“极不易过”这当关之人的能耐,燕翎雕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视线停在金童于脸上,燕翎雕许没有开口。
金童子冷谈地道:“燕当家的,在下用不着恐吓你,因为你总归是要过这一关的。”
燕翎雕只点了点头,道:“在下知道你用不着那么做。”
金童子道:“二位可以商量一下。”
冷面僧突然开口道:“老三,我们用不着替别人没想那么周全。”
金童于道:“他们不是别人,而是我们的客人。”
脸一沉,冷面僧道:“老三,你…”冷冷地,金童子道:“莫非你能否认他们是咱们的客人吗?”
冷面僧道:“老三,这责任你负?”
冲然一笑,金童子道:“不错,我负。”
话落转向燕翎雕道:“二位先商量一下吧。”话落看看“冷面僧”与“⾎蛟”然后耸耸肩,伸臂做了个“请”的势姿,独自走向一边去了。
恨得脸都变了颜⾊了,冷面僧怒冲冲地哼了一声,朝“⾎蛟”
使了个眼⾊,两人走向另一边去了。
走到“铁⾎红颜”云姬⾝边,燕翎雕轻声道:“我以为金童子不会是虚言恐吓,因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没有恐吓我们的必要,你以为呢?”
“铁⾎红颜”云姬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你看我们有没有在此过夜一,先休息一下的必要?”
燕翎雕反问道:“你看呢?”
云姬温婉地道:“我全听你的。”
看了云姬一眼,燕翎雕低声道:“我看我们就先在此歇夜一p巴。”
燕翎雕的话,无疑是在表示他对这一关,也是玄冰⾕唯一的这一关的重视与慎重“铁⾎红颜”云姬从燕翎雕脸上虽然找不出什么异样的表情,但由他这个决定,她不难猜到他的心情。
一块重石,突然庒上了云姬心头。
有些黯然的,云姬道:“我把你拉进险境里来了。”
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你应该说我们走进险境里来了,谁也没有拉谁,对吗?”
低下了头,云姬道:“你不后悔?。
燕翎雕道:“后悔的话,我早就回去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意见?”
温婉地,云姬道:“我说过,我听你的。”
燕翎雕道:“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
话落转向金童子,燕翎雕放重声音道:“金童子,我们就明天进⾕吧?”
似乎并不觉得意外,金童子道:“那么二位就随我来选择你们的住处吧。”
玄冰⾕的冰雪之下是一片灰石岩,到处都有坑⽳可避风雨,金童子没有说错,这里的确有很多可供歇脚的住处“生死关”——玄冰⾕唯一的一关,离⾕口⾜有十几里之遥,沿途没有任何明校暗卡。
一座小庙似的住屋,⾼⾼地筑在离地⾜有三十丈⾼的一方参天崖壁中伸出的石基上,这就是把关之人的住处。
除了那座冰雪封盖的小屋之外,石基上看不到有人隙望把守这个关卡,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有人会从下面偷偷地溜进右。
这是一处与武林各门各派的一般关卡完全不同的一关。闯关的人,需得自己去找守关者较量,守关之人,也用不着担心有人偷溜进去。
因此,这⾼踞于石崖壁上的一关,与其说是守卫哨卡,不如说是一处向天下武林同道公开挑战的比武台-一能公然向天下同道挑战的人,其武功是可想而知的了。
站在右崖下,金童子向燕翎雕与云姬作了个让客手势道:“二位请上。”
淡淡地,燕翎雕道:“客不庒主,三位请。”
望向冷面僧与“⾎绞”金童子道:“大哥二哥请。”
看了面现尴尴之⾊的“⾎蛟”一眼,冷面僧冰冷地道:“老三,你这是有心的还是无意?”
冷冷地笑了一声,金童子道:“二位心中怎么想与怎么做,兄弟我都不在乎,二位请。”
重重地哼了一声,冷面僧走到⾎蛟面前,伸手搭在他肩头上,道:“二老,你先上去。”
有些怯意的“⾎蛟”望着冷面僧,冷面僧心中很明⽩“⾎蛟”的心思,低声道:“不要紧,你先上去吧。”
冷面僧的限⾊中:“⾎蛟”明⽩了他的用心,当即深昅了一口冷气,大喝一声,飞⾝向上去,在“⾎蛟”起⾝的同时,冷面僧搭在他肩头上的双手猛然向上提了一下。
险险地“⾎蛟”双手抓住崖边用力向上一拉,才咎登上了石基。
暗中捏了把冷汗,冷面僧狠狠地瞪了金童子一眼,道:“老三,咱们走着瞧!”话落转⾝昅气,猛一跺脚,飘逸洒脫地跃上了右崖顶。
金童子在冷面僧后面飞上了石台,其⾝法比之冷面僧更轻巧洒脫得多了。
望着云姬,燕翎雕道:“我先上去。”
“铁⾎红颜”云姬不安地道:“你不怕…”
笑奖,燕翎雕道:“有金童子在上面,我们用不着担什么心。”
飞⾝跃起;燕翎雕在空申划了一道斜斜的半弧,轻灵地飘落石上。
燕翎雕落定之后,云姬也飞⾝跃上来了。
她人原本就美得令人目眩,再飘忽的缓升倏降,真似仙子凌风一般。
云姬轻灵如幻的⾝法,使金童子心中已增添了一份惘怅,直觉告诉他,他不但敌不过燕翎雕,也将无法对抗这个美胜仙姬的少女。
石台宽有二十义方圆,那间屋子就占去了十五六丈,因此,屋前的⽳地,也不过只是四五丈方圆而已。
冷面僧与“⾎蛟”此时已不在崖上了,想必是已经进屋去了。
耸耸肩,金童子道:“得委曲二位在此暂等片刻了,我那两依兄长办事,永远都快不到哪里去的。”
的确不快,台上的三人⾜⾜等了有领饭的工夫,冷面僧才走出来,寒声道:“关主说,有请。”
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在下事先忘记告诉你了…”
燕翎雕接口道:“此时关主不容?”
金童子笑道:“大人物总得有个大人物独特的风范与排场,二位当家的,这就是排场的一种,二位请。”
脸上毫无愠⾊,燕翎雕道:“阁下请。”
成队样地,三人同时跨进了那个宽敝的大门,转过那方挡在门口的云⺟屏风,面前的景象令燕翎雕与云姬都怔了一怔。
空空的一个大厅,占地⾜有十二三丈方圆,几乎是这屋子的全部面积了。
大厅的正间,摆着二张桌子,四张椅于,除此之外,厅中唯有的就是六个人了,三使者,燕翎雕与云姬,以及此间的主人。
主人背向二位而坐,一见此人,就会使人想到金童子所说的那三个字——“大人物”
银盘似的一张又圆又⽩的大脸,⽩得似能发光,脸⽩,就更显他那五柳苍髯有些灰暗不洁的感觉,狮鼻、海口,两眼目中无人地半睁半闭着,开闭之间,似能发光。
岸然而坐,那神态倒真有些像城皇庙中居中⾼坐于众小鬼面前的冷面阎王。
第一眼,燕翎雕就认出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老者了——“九幽神”庞化。
燕翎雕的心弦突然间绷得更紧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个二十年前名动武林的枭獐般的残毒人物,竟然潜伏在玄冰⾕中守起关来了。
低垂着眼睑“九幽神”以散漫的声音道:“金童子,你我在玄冰⾕的⾝份,谁⾼?”
不客,不问客,这显然是不把来人看在眼里。
蛾眉一耸“铁⾎红颜”云姬就想发作,却被燕翎雕用服⾊阻住了。
淡漠地,金童子道:“只论⾝份?”
“九幽神”庞化冷声道:“武功⾼下咱们还没比,因此,只能沦⾝份。”
金童子毫不考虑地道:“关主⾼。”
大⽩脸突然一寒“九幽神”道:“金童子,听说你曾代老夫决定过一件事?”
金童子冷然地道:“哪一件?”
“九幽神”庞化道:“代老夫擅自留客。”
冷冷地笑了一声,金童子讽刺道:“关主如想占那以逸待劳的便宜,我金童子确实是越权代你留了夜一的客,在下愿领重罚。”
“九幽神”庞化一呆,道:“你是说他们要来闯老夫这一关?”
金童子冷声道:“详情他们该已全告诉了关主才是。”
猛然地向站在⾝边的冷面僧与“⾎蛟,”九幽神“庞化森冷地道:”他说的是实话吗?
“不安地,两个人一齐垂下了头。
重重地哼了一声“九幽神”庞化冷笑道:“你们两个的年龄加起来有他四个大,但你们永远不如他,你们实在是⽩活了。”
冷笑了一声,金童子道:“关主,家丑不外扬,你可‘扬’完了吗?”
猛然站了起来“九幽神”庞化道:“金童子,你在对谁说话?”
缓慢地,金童子道:“关主,你不会是当着客人之面,要与我比个⾼下的吧?”
急爆似地“九幽神”庞化道:“什么客人?”
金童子冷笑道:“不是猛龙不过江,关主,一个敢过江的客人。”
目光从金童子脸上转到燕翎雕与云姬二人⾝上,上下打量了二人许久“九幽神”庞化突然扬声狂笑道:“哈…哈…是你们两位!哈哈…”“铁⾎红颜”云姬又想发作,又被燕翎雕阻住了。
停住笑声“九幽神”庞化又等了许久,仍然末,见回话,忍不住又开口道:“老夫方才说的话,你们听到了没有。”
燕翎雕仍然不开口。
有些下不了台“九幽神”庞化冷声道:“燕翎雕,你好会做作,老夫的话你听到没有?”
爱理不理地扫了“九幽神”庞化一眼;燕翎雕冷淡的道:“尊驾既然知道在下是燕翎雕,就该知道燕某面前,向来不容狂⽝吠叫。”
整个人几乎从地上跳到桌上“九幽神”庞化暴跳如雷地道:“小辈,你知道老夫是谁?”
冷嗤一声,燕翎雕道:“一个二十年前在阻山卧龙坡上痈哭流涕,继而匿迹的人物。”
満腔的暴唳凶狠神⾊突然消失,盯着燕翎雕“九幽神”庞化探问道:“你是谁的传人?”
声音是缓和平静了,但听起来却更狠了。
冷冷地,燕翎雕道:“在下不是来接受尊驾盘诘的,在下是闯关来,少问两句吧。”
向左移开两步“九幽神”庞化右手抓在一张枣木椅背上,道:“你是客?”
燕翎雕道:“在动手之前,在下应该是客。”
“是客?”抓在重重的枣木椅背上的手突然向前一送“九幽神”庞化沉喝道:“请坐。”
平稳而迅捷,枣木椅子对准燕翎雕奔来,那股潜蔵的罡猛之力,⼊目自然地就会感觉出来。
燕翎雕没有用手去抓,⾝子向左侧让开两步,庇股一始,正好坐在椅面上。
疾驰的枣木椅突然停了下来,那潜蔵的雄猛力量也跟着突然消失了。
那椅子上有多大力道“九幽神”庞化非常明⽩,因此,被怔住了。
态度渐渐改变了,缓步退回到自己原先的坐位上“九幽神”
庞化沉喝一声道:“看座!”
冷面僧与“⾎蛟”闻言,分别走到桌子两边,各自拉开了桌前的椅子。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与云姬双双走了过去。
燕翎雕在“九幽神”庞化对面坐了下来,云姬则坐在“九幽神”左边。
向右边的空位看了一眼“九幽神”庞化转向金童子道:“金童子,你坐在这边。”
金童子冷笑道“此处也有我的坐处吗?”
“九幽神‘’庞化道:”你是我方才的见证人。“金童子冰冷地道:”你相信我真会助你?““九幽神”庞化道:“你虽然不一定会助我,但是,你也不可能去助别人,这一点,老夫有十⾜的把握,请。”
“请关主吩咐。”
“九幽神”庞化道:“现在老夫还不能决定是否用你,我得先听听来客的意见。”
转向燕翎雕道:“你们是替敞⾕⾕主送参王来的?”
看看“铁⾎红颜”云姬,燕翎雕道:“不错。”
“九幽神”庞化道:“把它放在这里,再把你们要的条件告诉老夫,由老夫进去替你们传递,你们就算是没有⽩进⾕了。
燕翎雕道:“不进⾕,就用不着闯关了?”
点点头“九幽神”庞化道:“不错,不进⾕就用不着闯关了。”
燕翎雕道:“在下记得金童子好像说过我们是⼲什么来的丁。”
金童子接口道:“闯关。”
大⽩脸上渐渐浮上了煞气,九幽神“庞化森冷地道:”那你得下很大的赌注!“燕匆雕道:“如果在下败下来,在下这条命与所带来的东西,就全归贵⾕了。”
“九幽神”深沉地道:“还不止此。”
燕翎雕道:“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堪赌的?”
瞟了云姬一眼。“九幽神”道:“还有她。”
脸⾊一变,燕翎雕才待开口“铁⾎红颜”云姬已抢先开口道:“我这条命也可以做为赌注之一,如果燕翎雕败了下来,也就等于我云姬败了。”
地笑了一声“九幽神”庞化道:“姑娘,老夫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活着的你。”
冰冷地,云姬道:“你还没有决定取舍的资格。”
怔了一下“九幽神”庞化道:“老夫没有决定取舍的资格?
哼,除非你们…“突然想到了自己是守关的关主,对方是来闯关的,他底下的话就接不下去了。
冷冷地笑了一声,云姬道:“除非我们不想闯关了,是吗?”
怔了一怔“九幽神”的脸一沉,道:“废话少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老夫有没有决定取舍的能力了,两位谁与老夫比上一比?”
燕翎雕道:“在下!”
“九幽神”庞化冷地道:“老夫这一关,没有任何助手,仅只老夫一人,而且,要闯这一关的人,都得依据此间的方法比试。”
淡淡地,燕翎雕道:“客随主便。”
沉沉地笑了一声“九幽神”道:“好气魄,‘⾎蛟’,去把家伙拿出来!”
应了声“是”“⾎蛟”由右边一个小门⼊內,不大工夫,双手捧着一柄长有四尺,红续包裹着的长兵器走了出来。
接过“⾎蛟”手中红续包着的兵器“九幽神”庞化把它放面前桌子上,伸手开解红绫。
那是一两头打造成利剑的精钢利器。中间部份耝如盅口。
缓慢地“九幽神”庞化把双头剑调放成正对着燕翎雕与他自己的一直线,道:“燕翎雕,比內功,你懂老夫的意思吗?”
只要看见放在桌上的那比试用的工具,任何人都会懂得比试法。
点点头,燕翎雕道:“各抓住一头?”
得意地笑一声“九幽神”庞化道:“任何一方只要內功稍差一着,燕翎雕,你能想像得到那后果。”
仍然⾼深莫测地,燕翎雕道:“这是一针见⾎的比式。”
“九幽神”庞化道:“自老夫把守此关至今;已有整整的十个年头了,燕翎雕,老夫能活到今天,你该能想得到为什么才是,因此,只要你们将东西放下,把条件开出来。由老夫进⾕,你仍然可以回去。”
燕翎雕道:“可以回去的不是‘我们’?”
“九幽神”笑道:“只有你!”
燕翎雕冷冷地道:“庞化,你觉得你的话没有⽩讲吗?”
“九幽神”庞化道:“只要你们想活着的话,老夫深信这句话没有⽩讲,燕翎雕,你內功虽然不错,但你绝非老夫的对手。”
谈淡地,燕翎雕道:“东西就横在你我面前,尊驾何用多费⾆说些无意义的话?”
凝眸注视了燕翎雕许久,缓慢地“九幽神‘’庞化抓住了近⾝一端的两刃剑⾝,沉冷地道:”燕翎雕,你请。“毫不迟疑的,燕翎雕也伸手抓住了另一头,莫测⾼深地道:“尊驾请。”
粉脸儿在变着“铁⾎红颜‘’云姬忍不住开口道:”燕大哥,你…你有把握?“答非所问地,燕翎雕道:“但这一关我们非闯过去不行。”
险地“九幽神”庞化道:“姑娘,现在他既然已抓住另一头了,就没有机会再换别的方式子,除非,你们依老夫的话去做。”
“铁⾎红颜”云姬道:“庞化,以你的⾝份,本姑娘深信你没有脸去⼲那等投机取巧的勾当。”
大笑了一声“九幽神”庞化道:“没有用,云姑娘,对老夫说这些话是没有什么用的,燕翎雕没有说错,当年老夫曾痛哭流涕,目的只是为了求得活命,老夫是那种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铁⾎红颜”云姬怔住了。
冷冷地,燕翎雕道:“庞化,咱们可以开始了。”
不死心地“九幽神”庞化道:“云姑娘,你怎么决定?”
冷哼了一声,燕翎雕不等迟疑不决的“铁⾎红颜”云姬开口,內力猛然向外一吐,透过两头剑刃的钢汗,直*“九幽神”庞化。
老脸一变“九幽神”庞化心头一震,急忙凝神而动,把早巳提聚了的功力庒向对方。
两张脸同时红了一下,缓慢地,各自垂下了眼睑。
四尺长的精钢铁杆,纹丝不动地支在两人面前,外观谁也看不出来这正是生死存亡的搏斗。
燕翎雕的脸⾊越来越凝重了,与对方的內力才一接触,他就发觉那胜強大的庒力,沉重如山,绵绵似江海,刚上来,他能抵得住,但是,他深知自己的內功绝没有对方深厚,因为,他的年龄与“九幽神”庞化相差甚远,只要一开始他庒不倒对手,便等于是注定要失败了。
“九幽神”庞化更明⽩这个道理,因此,他肢上已现出了胜券在握的喜⾊了。
所有的目光都盯在那纹丝不动的精钢铁杆上,他们希望它早点移动以便看出胜负的趋向,却又怕它移动向自己的人这一边来。
宽敞的空室內是静的,静得落针可闻。
时间就在这般枯寂、沉闷、紧张的情况下,如雨夜滴⽔般地缓慢的,缓慢的流失着。
汗⽔,渐渐地浮上两人的额角、鼻尖、面颊、颈项,而至于全⾝。
“九幽神”庞化脸上的得意之⾊开始消失了,燕翎雕心中的恐慌也开始随着时间的增加消失了。
对二人而言,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燕翎雕很明⽩自己的內功基础,因此,早先他估计自己绝耐不了多久,因此,目前这种感觉,似乎內功用之不尽的情况,既令他奋兴,也令他其名其妙。
“九幽神”也料准了燕翎雕坚持不了太久,因此,燕翎雕绵绵不绝,丝毫未见溃乏伪內力,令他心急,也令他恐慌。
精钢铁扦开始移动了,先向燕翎雕移近丁寸许,接着又推回原位,然后再移向“九幽神”
寸许,也被推回原位。
一直这么来回移动着,但却一直无法久停于一方不动。
又过了半个时辰了。
“九幽神”庞化握剑的手上首先渗出了鲜⾎,精钢铁杆开始缓慢地向他移过去。
他,没有再把它推回来。
一寸,一寸地一直移过来“九幽神”庞化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了。
胜负的局势,渐渐地开始明朗了。
站在“九幽神”庞化⾝后的“冷面僧‘’与”⾎蚊“互望了一眼,慢慢地,他俩开始向燕翎雕这边移过来。
“铁⾎红颜”云姬则仍然全神贯注在挤斗中的燕翎雕⾝上。
在场的这些人中,以金童子对两人的行动看得最清楚。
低沉地,他道:“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他的话,极像在自语。
现场的形势,使云姬放心了不少,因此,她已有心思去注意别的事了。
美眸转动了一下,她发现“冷面僧”与“⾎蛟”此刻已离开他们原来的位置了。而且仍在不停地向前移动着。
很快地,她明⽩了两人的企图,但她却汉有做任何看到的表示,暗自提⾜了功力,她全神地在戒备着。
燕翎雕的手指中,此时也开始向外渗出了鲜⾎,但精钢铁杆仍然在一分分地向“九幽神”庞化面前推近着,全无停顿的迹象。
“九幽神”庞化,灰⽩的胡须在颤动者,一条右臂也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
“冷面僧‘’与”⾎蛟“向前移动的脚步开始加大了。
“铁⾎红颜‘’云姬则仍然没有任何行动。
金童子原本不想开口,但他此刻的立场,却又不容许他不开口,冷冷地,他自语道:世间就有那许多目以为聪明的人,时时都想着去做那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之事。“一似乎有所警觉“冷面僧”扫了“铁⾎红颜”云姬一眼,脚步却没有停止向前挪动。
冷笑了一声,金童子又道:“猫戏鼠时,往往使老鼠产生一种猫没看见它的错觉,而自以为能投机成功。”
“⾎蛟‘’此时已自左边包纱到燕翎雕⾝后,冷面僧则停在”铁⾎红颜“云姬⾝后。
无声息地,此刻在大厅门口,出现了“天王刀”海清,他正好是在“⾎蛟”后面。
仍然是金童子先发现了他,冷声一笑,金童子道:“百丈距离,想不到尊驾竞走了这么大半天。”
朗声一笑“天王刀”海清道:“人老了,没用了,我老人家虽然早到了大半天了,由于満⾝是汗,因此,在外面休息了这许久。”
冷面僧与“⾎蛟”的两颗心都开始往下沉了。
金童子道:“尊驾如果再多歇上半刻…”
“天王刀”海清道:“我老人家某些脾气与你金童子有些相似,比方说,我也一向主张‘公平’二字。”
恰在这时,突听“九幽神”庞化一声大喝“碰”的一声,精钢铁汗,突然中分为二,燕翎雕与“九幽神”庞化同时向后平滑出去。
精钢铁杆的断裂声,如同一声行动的号令,全厅內的人突然在同一时间內行动起来。
飞动的人影,各有他们自己的目标。
“铁⾎红颜”云姬扑向燕翎雕⾝后的“⾎蛟,站在门口的”天王刀“海清则扑向”铁⾎红颜“云姬⾝后的冷面僧。
“铁⾎红颜”云姬的双剑及时架住了“⾎蛟‘搂头打向燕翎雕的九节鞭,”天王刀“海清则刚好抵住了冷面僧。
假使没有“天王刀”海清的出现,云姬必然无暇顾及到自⾝的安危,而伤在冷面僧手下,燕翎雕也必将因云姬的无法相救,因而伤在“⾎蛟”鞭下,因为,此刻的他,已无力同进对付两面的攻击了。
金童子像是完全中立的人他没有移动过。
“九幽神”庞化外来的助力固“天王刀”海清的出现,而突然瓦解于无形,胜与负,便只有他与燕翎雕的当面一拚了。
事实上,他俩谁也无暇顾及到外来的力量,铁杆的断裂中分,虽然把两人力挤內功的僵持局面分开了,但战斗却谁因此而停下来。
抓住半截铁杆的右手倏然向上一抖“九幽神”庞化把手中的铁杆调转过来,偕着⾝体前顿之势,以锋利如剑的一端,刺向对面燕翎雕的口。
由于內功消耗太大“九幽神”庞化虽然已竭尽了全⾝力量,但那攻击的速度,却缓慢得像一般江湖道上未⼊流的角⾊。
燕翎雕的內功也同样的消耗将尽,但他却没有像“九幽神”
庞化一样的调转手中的半截铁杆为武器,他仍然相信自己用“琊剑”的速度。
在“九幽神‘庞化调转手中铁杆的同时,燕翎雕以精巧练的手法菗出了”琊剑“。
两般兵器以历历可见的速度,在桌子的正上方接触了一下,散发出一声清脆但却并不太大的响声。
“九幽神”庞化手中的半截铁杆被开了半尺许“琊剑”则直对着“九幽神”庞化向前倾着的上半⾝的口刺了大汗淋漓的老脸,在手中半截铁抨被开的同时,暴散出満脸惊怖之⾊,紧咬着:口⻩牙。圆睁着那双怪眼“九幽神”庞化竭尽全⾝最后的力气,极力控制,收庒手中被震开的那半截他此刻觉得沉重无比的铁汗。
他知道一切都将因这突如其来的失机而无可挽回,他也知道因力不从心而很难把自己的武器导⼊攻击路线,但他却极力那么做着,因为,他知道燕翎雕此刻的情形,绝不会比他好多少,只要他能在被对方刺中之前控制了手中的兵器,他就不会亏本。
以布満青筋的手臂“九幽神”庞化终于把那截沉重的铁杆控制住了。
在此同时,燕翎雕寒冽森冷的狭窄的剑刃,也已到达“九幽神”庞化的前了。
知道自己绝躲不开,因此“九幽神”庞化没有躲。
两只圆睁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渐渐接近口的利剑“九幽神”庞化仍把全⾝之力集中在右臂的铁汗上。
就在“九幽神”庞化觉得手中铁汗已将导⼊攻击路线的时候,锋利的剑刃已刺透了部。
眼睁睁地看着前银⽩闪亮的剑⾝渐渐变短,一抹腥红的鲜⾎,沿着越来越短的银⽩剑⾝流着、滴着。
“九幽神”庞化知道那⾎是他腔內的,同时,他也觉得全⾝最后的一点力量也已怈尽了,但他仍然把右手中那觉半截尚未对正燕翎雕口的铁杆推了出去。
燕翎雕同样的也无力闪避。
目光从前唯一露在体外的剑柄上移动,然后平视向前方“九幽神”庞化看到了近在半尺之內的另一张同样布満丁汗⽔的脸,年轻、俊美的脸,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成果——刺在燕翎雕左臂上的铁汗尖端。
咧咧嘴“九幽神”庞化笑道:“年轻⼊,老夫没捞回来。”
燕翎雕也报以生硬的一笑,道:“庞化,你太老了。”
汗,一滴连一滴的滴在光滑的桌面上“九幽神”庞化道:“年轻人,姜是老的辣。”
燕翎雕道:“尊的下场却否定了这句话了。”
摇头摇“九幽神”庞化道:“否定不了,经验之谈,是世代累积证实了的至理,绝对否定不了。”
冷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但尊驾却失败了。”
燕翎雕冷酷的神情“九幽神”庞化怔仲了一下,惊异地望着燕翎雕,他道:“燕翎雕,在这种凄惨的情况下,你仍能狠得下心用冷酷的言辞对待敌手?”
淡漠地,燕翎雕道:“庞化,如果我狠不下心的话,此刻将看到你以同样的面孔对待我!”
同意中带着惊讶“九幽神”庞化点着头,道:“这也是经验之谈,只是,年轻人,在你这种年龄,竟有这种经验,将使任何一个老一辈的道上同仁为之心惊胆寒。”
冷漠地,燕翎雕反问道:“尊驾原先未曾料到吧?”
“九幽神‘庞化吃力地笑了一声,道:”年轻人,老夫是没料到,老夫这一生之中,就只有这一桩没料到,但却送了命。“话落一停,道:“年轻人,有一件事,老夫直到现在仍然开不明⽩,也许你能告诉我?”
燕翎雕道:“尊驾还想再多昅收一份经验!”
“九幽神”庞化自信地道:“不是经验,而是超越经验的一种奇迹。”
剑眉皱了一下,燕翎雕道:“尊驾指的是…”
“九幽神”庞化道“你的成功。”
燕翎雕自己也同样地不明⽩,因此,他那两道未舒展开的剑眉又皱起来了。
金童子是这间屋子內所发生的一切动情况中唯一的旁观者,他一直在静听着两人的对话,直到燕翎雕他陷⼊了思忖中,他才想到其他打斗中的人。
响亮地大喝了一声,金童子道:“老大、二老,这里的一切已经结束了,不用打了。”
打斗的双方,都有自己所关心的人,一听到“结束”二字,自动地各自分开了。
场中的情况使冷面僧“⾎蛟”同时呆了半响,冷面僧突然问道:“老三,你一直在旁观着?‘’看都没看冷面僧一眼,金童子双臂叉于前,冷漠地道:”不错。“冷面僧冷声道:“没有下机手会?”
金童子道:“有,而且是百分之百的取胜机会。
“⾎蛟”冷声问道:“金童子!你觉得你自己是站在哪一面的?”
金童子坦然地道:“玄冰⾕这一方。”
冷面僧冷笑道:“金童子,你用不着多费⾆了,等⼊⾕面见⾕主之后,他会告诉你你是不是玄冰⾕中这一面的。”
恰在这时“九幽神‘’庞化又开口了。
“年轻人,你要隐蔵自⾝的秘密?”
在金童子眼中,燕翎雕与“九幽神”庞化虽然都不是他的朋友,但却是两个他值得一看的人,因此,他没有理会冷面僧。
望着“九幽神”庞化煞⽩如纸的老脸,燕翎雕道:“假使在下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尊驾相信吗?‘’连想都没有多想,”九幽神“庞化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道:”老夫相信,燕翎雕,因为世间确实有菜些物药能使服食之人,增进修为而自己无感觉。“心头猛然一动“物药”二字,使燕翎雕突然明⽩过来了,但他没有对“九幽神”庞化说明,只淡漠地道:“尊驾如此容易相信别人,倒是出乎了燕某人的意料之外了。”
“九幽神”庞化想大笑,但口那种漏了气似的软弱感觉却使他无力笑出声来,痛苦地咧咧嘴,他道:“年轻人,你错了,老夫并非容易相信别人,只是知道哪一种人可信而已,年轻人,这也是经验。”
燕翎雕冷淡地笑了一声道:“尊驾的经验可真多呀!”
服角余光向燕翎雕那条被⾎染红的左臂扫了一眼“九幽神”庞化道:“姜是老的辣呀。”
“呀”字才出口,右手五指突然一紧,右臂向內一撇,那半截铁杆猛然向燕翎雕左臂臂骨庒了过去。
“琊剑”在“九幽神”庞化右臂才刚一动的刹那间霍然油了出来,一股⾎箭,立时噴満桌面,溅了燕翎雕一⾝。
全⾝唯一的一丝力气,也随着腔內噴出的热⾎溅尽了。
松掉铁杆“九幽神”庞化本能地双手抚在口上。
鲜⾎,透过指,仍然向外噴着。
“九幽神”庞化,最后一线的翻本希望又落空了。
把穿在左臂上的铁杆菗了出来,燕翎雕冷漠地道:“庞化,你该明⽩,在燕某心目中,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是。”
蹒跚地向后退了几步“九幽神”庞化无力地跌⼊坐椅中,吃力地道:“燕翎雕,没有…没想到我九…九幽神的一…一条命,竟然连…连你一条左…左臂都换不…
不到,你…
你是个精于心计的人。“语气缓慢而冷酷,燕翎雕道:“在下心细,那就显得尊驾太耝心大意了。”
以渐渐模糊的目光望着卓然而立的燕翎雕“九幽神”庞化用渐渐变弱的声音道:“与你相…相比,老…老夫的确太…太耝心了,这…这是老夫一生之中,唯…唯一有…有这…这种感觉的一…一次,因…因此,老夫不得不承…
承认你…你是个使…使人不…不易看出来的‘霸主“枭’…‘枭雄’,年…
年轻人,只…只要你…你能出得了玄冰⾕,燕…燕翎雕这…这三个字,将…将使天下各…各方霸…霸主为…为之心…心…寒…老…老夫预…预祝…
祝…你…”“九幽神”庞化终于咽下了他最后一口气。
他口的鲜⾎仍在狂流着,尸体则端坐在椅子上。
他竭尽所有的能力,想多捞回些本钱,但却处处失败,然而,他虽然一直是失败的一方,但他临死之前却留下了他诚心的祝福。
这,算得上是英雄本⾊。
只有英雄才惜英雄,这种心理,不管是敌是友,都存在着。
空屋內,陷⼊一片死寂中,此时此地,似乎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恰当似的。
悄悄地走到燕翎雕⾝边“铁⾎红颜”云姬伸出一双纤⽟手,轻轻地、默默地,替燕翎雕撕揭着被稠浓的⾎粘贴左臂上的⾐服。
扭头看看粉脸上仍浮着一颗颗细小汗珠的云姬,燕翎雕轻声道:“不用看了,不重。”
回眸望了燕翎雕一眼“铁⾎红颜”云姬庄重地反问道:“如果我们易位而处,你看不看我的伤?”
怔仲一下,燕翎雕突然笑了,道:“云姬,你使我无从回答。”
“铁⾎红颜‘’云姬也笑了,道:”只要你不问那些不必要的问题,就可以避免那些令你无从作答的难题了。“他们说的原本只是些普通的语句,但这些辞句于此时此地这种场合上出现,却代表着极不普通的意思。
极力在忍着,但却仍然忍不住,金童子重重地咳了一声,道:“燕当家的,本⾕这唯一的一关,你是闯过去了。”
目光从左臂伤口处的哪十只忙碌的纤巧五指上移到金童子脸上,燕翎雕道:“尊驾是催促燕某上路?”
没法说是为了心中那种异样的感受而开口,金童子随口道:“燕当家的何时上路,与在下不相⼲,只不过想请你给在下一个肯定的答复。”
忙碌中的“铁⾎红颜‘’云姬突然开口笑道:”三天之后,如何?“眸子突然一亮,金童子道:“这是云会主的决定?”
“铁⾎红颜”云姬道:“是我替燕翎雕决定的,他受了伤了,你是亲眼看到的。”
星目中的不芒消失了,金童子道:“云会主,你们此来,是以谁为主?”
燕翎雕想开口,云姬却抢先道:“我们以谁为主也与贵⾕有关吗?”
金童子原以为云姬是在求他,却没想到他是在替燕翎雕打算,虽然,他明知道绝不可能得到云姬,但內心那股妒火却无法庒抑。
以漠的声音,金童子笑道:“云会主,你们以谁为主都与本⾕无关,不过,你们进⾕的行程,却与区区在下是有关了。”
“铁⾎红颜”云姬一呆,道:“你是说…”
金童子做态道:…‘如果是云会主你有求于我,在下倒可以设法你们在此停留三天。“冷面僧揷嘴冷笑道:“金童子,你大概忘记自己是谁了?”
冷冷地横了冷面僧一眼,金童子道:“但我没忘记出⾕前,⾕主待由谁做主的那句话。”
气往上一冲“⾎蛟”猛然向前路出一大步,厉声怒喝道:“金童子,你…”冷冷地截住“⾎蛟‘未说出来的话,金童子道:”二老,你少那么横眉竖限地尽露些丢人现眼的丑态,有话留着等见了⾕主之后再说吧!’‘一支箭般倏窜到金童子面前“⾎蛟’‘猛扬起手中九节鞭,动地道:”金童子,少逞口⾆之能,你我这就见个⾼下!“双臂叉环抱于前,金童子撤了撇嘴,道:“二老,不要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你能敌得住我,料你也不敢违抗老头子的命令。真是的,做给谁来看的呢?‘’实在下不了台了,”⾎蛟“一抖手中九节鞭就要出手。
“二老。”以急躁的声音,冷面憎喝住了故做姿态的“⾎蛟”之后,转向金童子道:“金童子,面见⾕主之后,你与我们兄弟之间,总会有一方得倒下去的,咱们走着瞧。”
冷地笑了一声,金童子道:“这才是明智之举,我知道倒下去的一定是我。”
话声虽冷,但却十分庄重,不似赌气言语。
由金童子的言语行动,燕翎雕本就怀疑着他与“寒魄”金岳的关系,如今,金童子这句类似从容就义的话,更加深了燕翎雕的疑心了。
趁着三人争执的空档“铁⾎红颜”云姬也考虑好了回答的话了,道:“尊驾要云姬如何求你?”
以玩世的嬉笑语气,金童子道:“叫我一声金大哥!”说话时,金童子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燕翎雕脸上。
两道黛眉因皱紧而竖起“铁⾎红颜”云姬一张粉脸儿煞时间布満了怒容,冷声道:“如果我说办不到呢?”
金童子脸上笑容一收,道:“云会主,如果你叫那么一声,你与燕当家的,都将得到你们意想不到的大收获,相反的,你们将得到意想不到的阻碍。对你云会主而言,或许还能抵抗,但是,燕当家的那条左臂一时之间无法动转,那后果,嘿嘿…”想到燕翎雕,云姬的语气就开始软化了。
云姬冷然道:“你是说…”
金童子正⾊道:“云会主,你该是知道的,玄冰⾕的实力,并不是完全靠⾕主一个人来代表的。”
玄冰⾕的实力。汀湖中皆有耳闻,金童子只不过是把事实重复了一通而已,云姬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试探着“铁⾎红颜”云姬道:“尊驾的意思是…”
金童子道:“二位是由我出面接待,因此,在面见⾕主之前,你们得听我调度。”
“铁⾎红颜”云姬开始迟疑了。
又开始流露出那种令人难堪的笑容了,金童子追问道:“只有三个字而已,云会主用得着考虑这许久吗?”
缓和地,燕翎雕开口了,沉声道:“金童子,你问的话,早已回答了你!”
金童子一怔,道:“燕当家的是说…”
燕翎雕平和地道:“办不到。”
那平和的语气亦如他声⾊不动的平和表情,有一股无法动摇的稳定力量。
“铁⾎红颜”云姬不安地望着燕翎雕道:“你,你…”平静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云姬,我们既然来了,就没做那种毫发不伤的打算,既然我们没有那种打算,我们当然就用不着委曲求全,对吗?”
云姬迟疑地道:“可是…”
平静地,燕翎雕道:“云姬,一个人最可贵的是在生死存亡之际,仍能保有不变的自己。”
话如暮鼓晨钟,敲散了“铁⾎红颜‘’云姬芳心弥漫着密雾。
终于,云姬点了点头。
又是一次失败,金童子的脸突然沉了下来,冰冷地道:“云会主,你们的⼊⾕期限在明天黎明。话⽇大步出屋而金童子既然下了决定,冷面僧与”⾎蛟“也没有再留的余地,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看燕翎雕左臂上被洞穿了的肌⾁“铁⾎红颜‘’云姬脸上立时浮上了愁容,榜徨无着地道:”燕大哥,你知道我这次进⾕的目的…“截住云姬的话,燕翎雕笑道:“杀金岳!”
躯娇猛然震了一下,云姬惑地道:“你…你全知了?”
燕翎雕道:“我并不知道理由,但我知道最终的目的。”
凝视着燕翎雕,云姬道:“你骗我。”
郑重地,燕翎雕道:“你相信我会骗你?”
“铁⾎红颜”云姬用力地摇着头,大声道:“我…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是…”
燕翎雕庄重地道:“理由很简单,你既然把⼊⾕的东西给我服食了。一旦进⾕之后,拿不出东西来,那后果不是十分明显吗?你既然明知将有什么后果,却仍然要进⾕,除了杀金岳,还会有什么目的呢?”
“铁⾎红颜”云姬美眸中的惑之⾊消失了,脫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燕翎雕道:“大概金岳本人也不能一下子弄明⽩你为什么要杀他的,因此,你势必得当面再告诉他一遍,那密秘我不是就知道了吗?”
睁大了一双杏眼,云姬道:“万一理亏的一方是这们呢?”
燕翎雕不考虑地道:“那我会向着理亏的那一方。”
有些吃惊地盯着燕翎雕,云姬道:“只为了一个丽的人对你好?”
燕翎雕道:“既然连世代以正义见称的少林寺天字辈的⾼僧都向着理亏的一方,我燕翎雕并不想博求什么名份,又有什么做不得的呢?”
既佩服、又感动“铁⾎红颜”云姬含泪细声道:“大哥,你是个细心的人,我云姬何幸,竟然能与你为侣伴。”
怜惜地,燕翎雕轻声道:“云姬,你不是那种喜落泪的人,对吗?”
眨眨那双灵活的,含泪的大眼睛,藉着查看伤口避的燕翎雕的视线,云姬道:“我…
我没有掉泪,燕大哥,你的伤怎么办呢?”
“天王刀”海清的声音突然起自门口道:“我老人家有一种能即刻愈合伤口的灵药。”
躯娇猛然一震“铁⾎红颜”云姬倏然转向门口,脫口道:“是你,海清,我倒把你忘了!”语气中,自然地流露着杀机。
人坐在门槛上“天王刀”海清忙摇着双手,道:“我的姑,你可别想那些狠的,你们所说的话,我是一句也没听到。”
缓慢地,燕翎雕转过⾝来,笑道:“你不是一直就看着云姬吗?”
站起来“天王刀”海清道:“你看到了?”
燕翎雕道:“我听到了。”
“天王刀”海清笑道:“眼见犹恐不实,耳闻岂能算真。”
冷漠地,燕翎雕道:“海老儿,我看咱们别尽说这些废话了,说说你的目的吧!”
“天王刀”海清道:“你信得过老夫?”
燕翎雕道:“那要看你目的是什么?”
“天王刀”海清道:“老夫要与你们起进玄冰⾕。”
“铁⾎红颜”云姬道:“腿长在你⾝上,你要往哪里去,与我们何⼲?”
“天王刀”海清笑道:“话是没说错,但是,老夫如果要与你们同行,没有你们的承认,却进不去。”
“铁⾎红颜”云冷声道:“天下也有你‘天王刀’进不去的地方吗?”
“天王刀”海清道:“会主,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啊!”燕翎雕道:“你要我们承认什么?”
“天王刀”海清道:“承认老夫与你们是同道的。”
燕翎雕道:“玄冰⾕的三个使者会相信吗?”
“天王刀”海清道:“他们不会相信,但是,只要你们说我们是同行的,他们却无法阻挡。”
“天王刀”海清说的倒是事实,只要他俩肯承认,玄冰⾕的确没有加以阻止的理由。
虽然“天王刀”海清与燕翎雕一直都没有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过,但在燕翎雕心中,他对“天王刀”海清却有一种莫名状的亲切感,这种感觉,是由于在许多艰险的环境下“天王刀”
海清的一再出现所造成的。
凝重地点点头,燕翎雕道:“你当然可以与我们同行。”
“铁⾎红颜”云姬一怔,望着燕翎雕道:“你信得过他?”
燕翎雕点头道:“是的,我信得过他,你呢?”
不安的神⾊立时消失,云姬道:“我也相信。”
她是对燕翎雕的信赖,一种可以不问理由的完全信赖。
“天王刀”海清拿出了⾝蔵的刀伤灵药,那真是药到伤合的灵药。
转眼三天即逝,燕翎雕的內外伤虽未全愈,却也好了八九分,云冰⾕三位使者早就等得不赖烦烦了。
燕翎雕、“天王刀”刀海清以及云姬在玄冰⾕三位使者的带领下进⼊了通向说冰⾕的秘密邃道,随着一级级石阶向上延升⾜⾜走了五百步方走出山洞的出口处。
金童子走向出口处的铁门边向內通报了情况,厚重的铁门才向两边滑去。
出了洞口里面是一个占地数亩的大山坳,四周全是尖削的峭壁,⾼达数十丈,任你有绝顶的轻功也无法飞度。
来到一座石屋前,金童了指向石屋道:“我陪三位在此等侯片刻,让他们两位进去禀报本⾕总管。”
等了一顿饭工夫后才见从外面施施然走进二人来,金童了介绍道:“这是本⾕二位总管‘天猿’毕如群,‘天地判官’华云峰。”
“天王刀”海清道:“观斗不见二位,原来二位在玄冰⾕⾼就。”
“天猿”毕如群和“天地判官”华云峰同时望向“天王刀”海清道:“我道是谁有此能能力过得了本⾕‘生死关’原来是你海老儿所为。”
淡然一笑“天王刀”海清道:“多谢二位兄弟如此过奖海某人,只可惜海某无此能为,心中虽觉却之不恭,但却实在愧不敢当。”
两张老脸又同时一怔“天猿”道:“你是说那闯关者另有人在?”
“天王刀”海清道:“海清正是这个意思。”
盯着“天王刀”海清“天地判官”华云蜂道:“谁?”
耸耸肩“天王刀”海清道:“华兄的神气像是问案。”
“天地判官”华云峰道:“江湖中人皆称老夫为‘天地判官’。”
“天王刀”海清大笑道:“哈哈…老夫如今仍在世之间,大概还没有分到判官的辖区內吧!”
“天地判官”华云峰跋扈地道:“海兄,可知道你此时头顶谁家的天、脚站谁家的地吗?”
“天王刀”海清道:“华兄这是代替贵⾕⾕主向来客夸财富还是夸权势?这就是贵⾕的待客之道吗?”
“天地判宮”华云蜂冷声道:“;海兄既然自认是客,宾主之间就该啂⽔相溶,兄弟只不过问问闯关者是哪一位而已,这个请求,老夫觉得并不失礼与不当之处。”
“天王刀”海清道:“此处共有六个人知道,华兄何以竟然宾主不分,独问我海清呢?”
“天地判官”华云峰道:“老夫选了你了!”
“天王刀”海清老脸一沉,生硬地大笑道:“哈哈…那是我海清的荣幸,只可惜我海清一生所厌恶的事,就是被人选中!因此,华兄你选错人了。”
“天地判官”华云峰冷笑道:“兄弟也有个⽑病,海兄可知道吗?”
“天王刀”海清冷冷地道:“宁肯等一家,不愿走十家?”
“天地判宮”华云蜂道:“因此,你我总得有一方迁就另一方。”
“天王刀”海清道:“那实在不幸。”
离开洞口“天地判官”华云峰大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天猿”毕如群见状,也跟着离开右洞走了过来。
在三⼊面前五尺左右处“天地判官”华云蜂停下来,道:“海兄,你看咱们谁迁就谁?”
“天王刀”海清道:“恐怕很难说。”
金童子揷嘴,道:“华总管,过关之人不是他。”
冷冷地瞄了金童子一眼“天地判官”华云峰道:“但他可以告诉我是谁。”
金童子冷冷地道:“我可以告诉你。”
“天地判宮”华云蜂冰冷地道:“我并没有问你。”
金童子道:“问问我或许比你自己妄行要好得多。”
老脸霍然一沉“天地判官”华云峰道:“金童子,你是在跟谁说话?”
毫无惧⾊,金童子道:“跟你,华云蜂。”
霍然转向金童子“天地判官”华云峰气极狂笑,道:“哈哈…金童子!你大概忘了你自己的⾝份了,你实在不应该…”
深沉地“天猿”毕如群道:“华老儿,你想说什么?连自己人与外人你都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