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这是一顶软轿,不算华丽,但很讲究的一顶软轿。
四个轿夫抬着,另外还有四个,两个在轿前,两个在轿后。
八个人从头到脚都是一⾝黑,所不同的是,轿前的两个跟轿后的两个。手里都提着一把长剑。
八个人都是中年人,面目冷峻的中年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软轿轿帘低垂,遮得密不透风,不知道里头坐的是何许人,只知道从轿子里随风飘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香得醉人。
可是⽩搭,轿后那闻得见的四个,就好像伤了风,鼻子不通,没闻见一样,脸上始终没有一点表情。
这八个,是走,但是脚下并不慢,出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那座山,还座落在几里外,而没多大工夫,他们却已到了山脚下。
挨着山脚下走,很快的到了一处山坳口上,山坳口不大,也只能容一辆马车出人。
八个人到此,从山坳口里闪出两名黑⾐人,一般的手提长剑,一般的面目冷峻,向着软轿一躬⾝,恭谨异常!
八个人没停,脚下也没顿一下,抬着软轿进了山坳。
进山坳,是一片树林,很茂密,可是就在这片茂密的树林边上,紧挨着山壁,有一条羊肠小道上通山里。
虽说是羊肠小道,过一顶轿子还真不难走。
那八人跟地顶轿,就顺着这条羊肠小道往里行去。
小道走完了,也到了树林的尽头眼前豁然开阔,不能吓人一跳。
就在山拗底部,也就是树林的这一边,有一片绿草如菌,青石铺路的草地,也就在这片草地上,背山、面地,座落着一座宅院,小小宅院。
为什么叫小小宅院?因为那一圈圈墙里,房顶不过三。五片,也就是说,房舍顶多超不过五间。
宅院尽管小,可是盖得相当好,细致、考究,还带着雅。
人在院外,看不见里头,可是单看那圈粉墙,房舍下上不同于别外的瓦,门口⽩⽟似的石阶,还有那两扇黑门环发亮的朱漆大门,也就够了!
石阶,还站着四名提剑的黑⾐人,宅院两国不远的山坡上,也各站着两名。
这是什么所在,主人又是何许人?简直是警跸处处,噤卫森严嘛!
软轿来到,两扇朱漆大门豁然大开,四名提剑黑⾐人恭谨躬⾝,一直到软轿进人大门,两扇朱漆大门又关上了才上起。
进大门,是一堵上嵌云龙的影壁,转过影壁,际子呈现眼前。
小院子,但是雅又何须大?
两边厢房门关着,上方层垂着竹帘,层门口站着四名⻩⾐少女,一个个明眸皓齿,秀丽异常。
软轿就停在房层门口,四名⻩⾐少女向着软轿盈盈一礼,然后上前掀起密遮的轿帘,从轿子里扶出一位姑娘。
姑娘⽩⾐似雪,天仙化人,赫然竟是那位冷无垢!
冷无垢是冷无垢,可是她如今星眸微闭,娇靥酡红,竟似酣睡未醒。
四名⻩⾐少女扶出冷无后,行向上房层,那八个,则由一膝向着房层行了一礼,抬起软轿又转⾝行向大门!
竹帘掀起,四名⻩⾐少女扶着冷无垢进了层,层里的摆设奢华、考究,竟不亚于王侯之家。
面对着灯,负手站立着一个⾝材颀长的⻩⾐人。
⻩⾐人气度雍容⾼华,还有一股得人几乎透不气来的威仪。
看不出他的像貌,也看不出他的年纪,因为,很显然的他脸上戴着一张奇薄如纸的人⽪面具。
面真上的他,长眉细目,脸⾊如淡金。
四名⻩⾐少女把冷无垢扶坐旁边一张椅子上,然后盈盈一礼,退了出去。
上房层里,就剩下了⻩⾐人跟跟冷无垢两个人。
⻩⾐人威棱闪的犀利目光,落在了冷无垢那酡红的娇靥之上,他爱怜地伸手轻轻摸了一下,然后手垂掌落,手里多了一个小⽩瓷瓶,在冷无垢的鼻端晃动了一下。
冷元垢美⽇猛睁,倏然而醒,霍然站起,冷叱道:“你们敢…”
她看见了面前的⻩⾐人,下怔惊愕,脫口轻呼道:“你们敢…”
⻩⾐人手往⾝后一背,话声冷然:“你以为是谁?”
冷无垢叫道:“他们敢这么对我,也是您…”
⻩⾐人话声⾐旧冷然:“没有我的话,你以为他们谁有这个天胆?”
冷无垢又叫:“您这是为什么?”
⻩⾐人道:“问你自己,你什么时候学得敢不听我的召唤了?”
冷无垢道:“谁不听您的召唤了嘛,人家只是暂时不想回去。”
一声“人家”一脸委屈,还带着无限娇态。
⻩⾐人那威棱闪的犀利目光倏敛去,代之出现在两目之中的,是无限的轻柔,他伸出双手,轻按冷无垢香肩,让冷无垢轻轻坐下,话声也变得无限轻柔:“暂不想回去,哪还是不听召唤,也不行。
你不是不知道,从没有人敢违抗爹,你是头一个,也是仅有的一个,爹不希望你成为习惯,那枯爹会生气的。”
敢情是冷无垢的天伦,当然,那也就是“天威山庄”的庄主了。
看这气派,再看他刚才的威仪“天威山庄”为什么震慑天下,似乎已经可见一斑了。
冷无垢美目轻轻一翻,嗔道:“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人道:“就是因为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所以爹才不许,何况这里头还牵扯着一个外人。”
冷无垢忙道:“您可别冤枉他,这不关他的事,他还劝我回去呢。
⻩⾐人道:“我不能否认,总是因为他!”
冷无垢道:“可是我刚说了,他一直劝我回去,何况他也不是外人。”
“他不是外人?”
“您忘了,您是怎么许我的?”
“是他把你带出山庄旧址的?”
“嗯!”“他知道你是‘大威山庄’的千金?”
“当然知道,我告诉他了。”
“是在他带你离那儿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他还敢带你走?”
“他不是已经带我离开那儿了么?”
⻩⾐人轻轻拍了拍冷无垢:“咱们爷儿俩谈谈他…”
他转⾝去上首坐下,目光一凝,道:“他的胆够大,除了胆大,他还有什么?”
冷无垢道:“凡是我喜的,他都有。”
“长得好?”
“当然。”
“強过别人?”
“没人能比!”
“所学也好?”
“文武都好。”
“心呢?”
“当然更好。”
“看样子是没什么好挑剔的。”
冷无垢娇靥一扬,傲然道:“那当然,我看上的当然是没什么好挑剔的。”
⻩⾐人道:“说说看,他是怎么找到你,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冷无垢毫无不隐瞒,把她的“杰作”说了一遍,还相当得意!
静静听毕,⻩⾐人道:“真亏你想得出来。”
冷无垢撒娇地瞟了⻩⾐人一眼:“您不看我是谁的女儿。”
⻩⾐人沉默一下:“这么看,我对他又多了一样挑剔。”
“您挑剔他?”冷无垢一怔:“还多了一样?什么?”
“他另外不有个无垢。”
“我不计较。”
⻩⾐人道:“你可以不计较,我不能不计较。”
冷无垢道:“您…’
⻩⾐人截口道:“你所以不计较,那是因为你正着他,我是你爹,你是我的女儿,我不能让你去做小。”
冷无垢道:“我也没说要去做小,我跟那位无垢姐妹相称。”
⻩⾐人道:“你又没见着那个无垢,怎么知道她愿意不愿意?”
冷无垢道:“我都愿意,她为什么不愿意?”
⻩⾐人道:“事有本末先后,先人者为主,你是后来者,当然愿意。”
冷无垢道:“那不是,就算我是先⼊者,也不会不愿意。”
⻩⾐人道:“那是你,你心地纯真善良,世上的女儿家,像你这样的可不多,尤其事关一个字,没有一个女儿家会真正愿意在这个字退上。”
冷无垢道:“可是我知道,他也不会让我退让。”
⻩⾐人摇了头摇,道:“不管怎么说,除非他能舍弃那个无垢,要不然我绝不会答应。”
冷无垢花容变了⾊:“您…”
⻩⾐人抬手拦住了她的话锋,道:“别忘了,对他,我还有一样挑剔。”
冷无垢道:“你还挑剔他什么?”
⻩⾐人道:“他是个朝廷缉拿的钦犯。”
冷无垢一怔,叫道:“您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告诉您?”
⻩⾐人淡然一笑:“傻孩子,多忘了爹是谁了?外头有什么事瞒得了我的?”
冷无垢道:“他是个钦犯怎么了?”
⻩⾐人道:“怎么了?问得好,咱们‘天威山庄’,能要个钦犯女婿么?”
冷无垢道:“难不成咱们‘天威山庄’怕朝廷?”
⻩⾐人道:“那倒不是,只是我犯不着跟朝廷作对,落个窝蔵钦犯的罪名!”
冷无垢道:“要是为我呢?”
⻩⾐人道:“我本不答应,就没有什么为你不为你。”
冷无垢霍地站了起来:“这当初可是您的亲口许诺!”
⻩⾐人道:“可是我没说他已经有了人,或者是个钦犯我也要。”
冷无垢道:“您不能这么说,您当初亲口许诺的时候就该想到,他可能是任何人。”
⻩⾐人脸⾊微沉:”胡闹,他要是已经有了家室,或者是个声名狠籍的琊恶之徒,甚至是个丑陋不堪的残废,你也愿意。”
冷无垢抗声道:“我愿意,真要是那样,那也是我的命!”
⻩⾐人冷怒道:“你认命,我这个做爹的可不让你认命,我认为‘天威山庄’的女婿,应该是当世完美无缺的年轻人。”
冷无垢娇靥一扬:“那是您的看法、我只认缘份只认命,何况我已经认定,当世之中没有比他再好的了。”
话落,她转⾝要往外走。
⻩⾐人道:“你要上哪儿去?”
冷元垢回过⾝来道:“您派人把我抓回来也没有用,我还要找他去。”
转过⾝又往外走。
⻩⾐人拍了座椅扶手,怒喝:“回来!”
冷无垢像没听见,已经到了竹帘前。
⻩⾐服人抬手隔空一指点了过去。
冷无垢应指往后便倒。
没见⻩⾐人作势,他已然到了冷无垢背后扶住了她,只听他一声沉喝:“来人!”
四名⻩⾐少女掀帘进来了.恭谨施下礼去。
⻩⾐人冷怒道:“把姑娘扶进去。”
四名⻩⾐少女恭应一声,过来接过冷无垢,扶着冷无垢行向右边的一间耳房。
很快的,她们四个又从那间耳房退了出来,向着⻩⾐人又一礼,掀帘出了堂屋!
⻩⾐人坐了下去,狠狠一拍座椅扶手,道:“我的女儿,怎么会偏偏碰上了他的儿子,居然也喜上了他的儿子,难道他家两代都是万人?”
看来,这位“天威山庄”的庄主,冷无垢的⽗亲,很了解燕侠的出⾝来历。
听口气,这位“天威山庄”的庄主,冷无垢的⽗亲,跟“南海”郭家,也像有什么怨隙过节!
只听竹帘外响起个极其恭谨的苍劲话声:“禀庄主,卑职告进!”
⻩⾐人道:“进来!”
有点不耐烦。
竹帘一掀,躬⾝哈要进来个黑⾐老者,老者瘦削,长眉细目,隆鼻、薄,一付狠像。
几步外就恭谨施下礼去:“庄主!”
⻩⾐人道:“什么事?”
黑⾐老者道:“您是不是该回去了?”
⻩⾐人蛰目光一凝“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黑⾐老者道:“那倒没有,是您一向不在外头待得太久!”
⻩⾐人懊恼地道:“我也知道,可是眼前我怎么能回去,我一回去,谁管得了她,偏偏又不能让她长久⽳道受制,更不能带她回去。”
黑⾐老者道:“也不能把姑娘噤在一个地方,您知道姑娘的脾气,外柔內刚,而且相当刚烈…”
⻩⾐人烦燥地道:“我知道,还用你说!”
黑⾐老者上前一步,道:“卑职斗胆,您何不将计就计?”
⻩⾐人目光一凝:“将计就计?什么意思?”
黑⾐老者道:“别的人他都会防,绝不会防姑娘,别的人一时也真难奈何他…”
⻩⾐人一拍座椅扶手:“你胆子不小,居然给我献这种计。”
黑⾐老者一惊陪笑:“卑职不敢,卑职完全是为您,为大局。”-⻩⾐人道:“这么说,我还该赏你。”
黑⾐老者忙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人道:“要是她听我的,也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黑⾐老者神⾊一松,忙道:“卑职既斗胆献计,自然有办法让姑娘听您的。”
⻩⾐人目光一凝:“你既然有办法让她听我的,我还何必用我的女儿去对付他?”
黑⾐老者道:“真要是能让姑娘听您的,不利用这个机会,岂不可惜?”
⻩⾐人鸷目光大盛,直黑⾐老者。
黑⾐老者机价一般,忙低下了头,道:“您明鉴,卑职全是为您,全是为大局。”
⻩⾐人望目光一敛,道:“你以为无垢对付得了他?”
黑⾐老者道:“您忘了,姑娘精擅‘密宗’‘摄魂大法’。”
⻩⾐人道:“你又怎么让姑娘听我的?”
黑⾐老者道:“您把那个老喇嘛召来,他不自然有办法让姑娘听您的么?”
⻩⾐人冷冷一笑:“好主意,事后我又怎么收拾?”
⻩⾐老者道:“啤职不敢说。”
⻩⾐人道:“我许你说。”
“是!”黑⾐老者道:“卑职以为,姑娘只是一时不能自持,事后只要安慰得法,姑娘应该不会怎么样。”
⻩⾐人道:“凡事怕一万,只怕万一。”
黑⾐老者道:“卑职斗胆,那一家总是您的心腹大患,您就要做个决择了。”
⻩⾐人鸷一笑:“云大,你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黑@⾐老者忙低头:“您恕罪,卑职全是为您,全是为大局。”
⻩⾐人又一笑:“我养着你们这么多人,如今对付一个郭家后,竟要动用我的女儿,这岂不是笑话?”
黑⾐老者忙躬⾝:“卑职等无能,卑职等知罪!”
⻩⾐人站了起来。
黑⾐老者连忙哈后退。
⻩⾐人负手踱步。
黑⾐老者垂手低头不敢动。
忽听⻩⾐人道:“云大,我一向错看了你,没想到你有这种心智,有这种主意。”
黑⾐老者不知道是福是祸,头垂得更低,硬没敢作声。
⻩⾐人忽然停了步,面向着堂屋门,眼望着竹帘:“召老喇嘛!”
黑⾐老者紧揪的一颗心猛松,脫口忙道:“遵…”
⻩⾐人霍地转这脸来:“嗯!”黑⾐老者忙道:“是!”他恭谨一礼,急忙退了出去。
⻩⾐人转脸外望,脸上浮现起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奇异神⾊…”
口口口
如今证实了。
“天威山庄”跟“南海”郭家确有怨隙。
因为“南海”郭家是⻩⾐人的心腹大患!
至于“南海”郭家为什么是⻩⾐人的心腹大患,那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还有,看这位“天威山庄”庄主的气度,以及慑人这威,虽然难怪他威名震武林,可是却使人有一种他不该只是一个山庄的庄主的感觉!
再则,他脸上戴有一具制作精巧的人⽪面具,当然,其用意不外是不愿人见着的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又是为什么呢?
最后,喇嘛,在圣祖康熙年间,一直为众家皇子所信赖,一直视为争储的有力武器。
尤其是皇四子允祯,接位登基之后,更把潜邸“雍王府”赐给喇嘛,改称“雍和宮”!
自此,喇嘛成为內廷供奉,连王公大臣都为之侧目。
这位“大威山庄”的庄主,又凭什么能召唤喇嘛?
口口口
夜⾊降临,小宅院里灯光点点。
但是从山场外看,是一点也看不见。
因为全让茂密的树林挡住了。
宅院外,夜⾊昏暗,静得一点声息都听不见,要有声音,那也是来自林木支叶间。
可是只要仔细看,不难发现,宅院外的整个山坳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是手提长剑的黑⾐人。
突然,一片红霞从空而降,落在了宅院门前。
因为,那不是红云,是个黝黑枯瘦的红⾐老喇嘛。
宅院门豁然而开,叫云大的黑⾐老者当门而立,一躬⾝,把红⾐老喇嘛让了进去。
随即,门又关上了。
黑⾐老者陪着红⾐老喇嘛走过小际子,直抵堂层门口,黑⾐老者向着透灯光的竹帘躬了⾝:“禀庄主,老师⽗法驾到!”
堂层里,传出了⻩⾐服人的低沉话声:“进来!”
黑⾐老者上前掀起帘子。
红⾐老喇嘛迈步了堂层。
⻩⾐人居中而坐,老喇嘛施礼躬⾝:“庄主!”
⻩⾐人抬了手,老喇嘛站直了⾝躯。
“知道我召你来什么事么?”⻩⾐人问。
红⾐老喇嘛微欠⾝:“庄主指示!”
看来他还不知道,也难怪,谁敢说?
⻩⾐人道:“无垢等于是你的徒弟。”
红⾐老喇嘛道:“不敢!”
⻩⾐人道:“早年你传授过她‘摄魂大法’。”
红⾐老喇嘛道:“是的!”
⻩⾐人道:“我想让她用她的‘摄魂大法’去对付一个人,可是她不听我的。”
红⾐老喇嘛欠⾝道:“属下懂了,属下可以让姑娘听庄主的,不过恐怕要多费些时⽇。”
⻩⾐人道:“要多少时⽇?”
红⾐老喇嘛道:“七天七夜。”
⻩⾐人眉锋一皱道:“为什么要这么久?”
红⾐老喇嘛道:“回禀庄主,姑娘具练‘密宗’‘摄魂大法’的绝佳天赋,这种天赋,百万人之中难以选一,凡是具这种天赋的人,最容易练就‘密宗’‘摄魂大法’,但也最不容易感于‘摄魂大法’,也就是说最不容易被制于‘摄魂大法’。”
⻩⾐人道:“你是说你对她也要施以‘摄魂大法’?”
红⾐老喇嘛道:“正是。”
⻩⾐人道:“你什么时候可以施法?”
红⾐老喇嘛道:“今夜子时还没有过,否则就要多等一天,子时一到,就可以施法。”
⻩⾐人道:“事过之后,是不是还可以噤法?”
红⾐老喇嘛道:“可以。”
⻩⾐人道:“解法之后,对她的神智及心智,会不会有什么伤害?”
红⾐老喇嘛道:“不会!”
⻩⾐人眉宇之间,突然骛这气大盛直透面具,道:“我儿子不少,可是女儿只有这么一个,她也是我最疼的。”
红⾐老喇嘛躬⾝道:“属下知道。”
⻩⾐人眉宇之间,鸷之气敛去,道:“知道就好,姑娘现在西耳房,我制住了她的⽳道,云大,带第师⽗去。”
黑⾐老者恭应一声,上前一步,道:“卑职请示,您回去的怎么安排?”
⻩⾐人有点不耐烦,摆手道:“我自己会安排,也许明天一早就回去,也许我要在这儿住上七天七夜,等老师⽗施法完毕。”
黑⾐老者没敢多说,只有恭应:“是!”⻩⾐人一双细目之中忽现厉芒:“万一家里有事,我先回去,我把姑娘给你,要是有任何差池,我唯你是问。”
黑⾐老者机伶一颤,忙又低头恭应。
⻩⾐人一摆手道:“带老师⽗耳房去吧,好生侍候老师⽗。”
黑⾐老者再恭应,转向红⾐老喇嘛欠⾝抬手:“老师⽗,请!”
红⾐老喇嘛向着⻩⾐人一躬⾝,当先行向右边耳房。
黑⾐老者跟了进去。
容得红⾐老喇嘛与黑⾐老者人耳房,⻩⾐人陡扬轻喝:“外头还有谁在?”
一声恭应,进来了一名黑⾐人,恭谨施下礼去:“庄主吩咐!”
⻩⾐人冷然道:“传令下去,撤回所有出派去的人,并传令各地,监视他的行踪,随时禀报。”
“他”是谁?谁又是“他?”
黑⾐人想必一清二楚,不但没问,甚至边犹豫都没犹豫,施一礼退了出去。
⻩⾐人的一双细目中再度闪厉芒,望之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