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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情义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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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昏,艾姑娘、金无垢等搜索的队伍已搜完全程,到了岛的这一端。

  以信号互相联络之后,众人开始向‮央中‬部位集合,‮央中‬部位,也就是李燕豪的所在地。

  头一批赶到‮央中‬部位的,是艾姑娘跟金无垢,这一方面固然是

  因为她二人离‮央中‬部位较近,另一方面也因为“多⽇”不见个郞,巴不得早一刻能看到。

  哪知,当她二人赶到‮央中‬部位,李燕豪的所在地之后,却没见着李燕豪。

  当时,她二人虽然都觉得有点失望,但却并没有怎么在意。

  一直到霍天翔、蒲天义等各路豪雄都聚集齐了,这才发现,李燕豪不见了。

  金无垢自然是头一个着急“燕豪他人呢,他怎么会不见了?”

  艾姑娘也着急了,不过她的神⾊还能保持平静:“不要着急,也许他有事耽误了。”

  艾姑娘刚说完话,冷超提⾜了气,仰天一声长啸,啸声裂石穿云,直长空。

  冷超功力深厚,这声长啸,几里外都应该听得到。但是,啸声落后久久,没听见一声反应。

  蒲天义脸⾊凝重;“看来,少侠不像是有什么耽误了。”

  金无垢忙道:“那么是——”

  蒲天义口齿启动,言又止。

  霍天翔道:“事到如今,咱们也不必讳言了,燕豪可能遇险了。”

  金无垢脸变了。

  艾姑娘道:“以他的一⾝修为,他可能会遇上什么险呢?”

  霍天翔道:“只有一种可能,他找到了哈三。”

  魏君仁道:“哈三可是狡猾诡诈,他为什么不招呼咱们呢?”

  蒲天义道:“可能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

  艾姑娘道:“咱们不要在这儿说了,赶快分头找寻去吧,早一步或许能够赶得及施以援手。”

  最着急的是金无垢,艾姑娘一说完话,她就要动。

  只听霍天翔道:“慢着!”

  金无垢停步望霍天翔“霍大侠-一”

  “咱们这样漫无目的往同找,既耽误时间,也无济于事,应该先想想,燕豪可能遇险的地方是在哪里——”

  艾姑娘立即接口说道:“绝不是在平地上,平地上若是有什么动静,咱们看得见,燕豪一路所经,可有什么隐密处所?”

  呼延烈道:“只有那座⾼山。”

  艾姑娘道:“恐怕就是了,走!”

  一声“走!”群雄立即往回赶去。

  群雄的脚程不能算慢。

  可是到了那座山下,已经是⽇落西山,暮⾊低垂时分了。整座大山浸沉在夜⾊里,静悄悄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金无垢忧⾊満面道:“这么⾼大的一座山,让人从哪儿找起啊,再说,燕豪他还不一定是在这儿呢,真急死人了。”

  艾姑娘道;“不要急,古人自有天相,凭他那⾝修为,我不信他会遭遇什么不测,即便是有什么惊,也不会有险的。”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眉锁忧愁地转望霍天翔道:“霍大侠,咱们怎么个找法?”

  霍天翔道:“这座山不小,若是大家成一路去找,难免会顾此失彼,不如大家分头找寻,一旦有发现,立即以啸声联络。”

  蒲天义道:“这样好。”

  霍天翔道:“不过大家要注意一点,倘若有所发现,势必以啸声通知大家,候大家会齐后再开始行动,切忌以⾝试险。”

  金无垢道:“那么咱们快分开来找吧,我跟艾姑娘几位为一组。”

  冷超道:“金姑娘…”

  金无垢冰雪聪明,自然懂冷超这一声是什么意思,她道:“冷老请放心,我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有些事您几位不知道只有我清楚。”

  冷超也是耝中有细的人,他没全懂,诧异地望着金无垢,方待再说。

  霍天翔已然说道:“既是这样,两位姑娘这-组就先请吧,两位这一组请绕山搜寻,大伙分由山的两面行进。”

  冷超一听霍天翔说了话,也就不便再说。

  艾姑娘,金无垢双双答应一声,带着单超,姬凝翠,还有海珠、紫琼二婢先走了。

  望着艾姑娘、金无垢等远去,冷超立即转脸望霍天翔:“霍大侠,我是担心…”

  霍天翔道:“恐怕冷老是瞎担心了。”

  冷超道:“怎么,您是说…”

  霍天翔道:“冷老,‘情’字力量之大,不是咱们可以想象的啊!”冷超为之一怔,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蒲天义道:“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可是咱们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之福!”

  霍天翔道:“只怕是不会错,咱们也别耽误了,我请呼延烈教主率黑⾐教弟兄也绕山搜寻,由山而山,蒲帮主跟穷家帮的弟兄,散开来搜寻山一带,至于山顶一带,由我一个人来找吧!”

  分配既毕,群雄立即分头展开行动。

  这座山虽大,可是群雄脚下行动快速,未到一个时辰,艾姑娘金无垢等已经跟呼延烈等黑⾐教人在山背碰了头。

  金无垢下意识地忙问:“呼延教主,可有什么发现?”

  呼延烈‮头摇‬道:“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痕迹。”

  金无垢道:“霍大侠跟蒲帮主他们呢?”

  “霍大侠上山顶去了,蒲帮主跟他穷家帮弟兄们,则在山-带搜寻。”

  金无垢着急地道:“燕豪要是上山来了,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发现呢?”

  艾姑娘一旁柔声说道:“别急,今夜月⾊不够好,难以看见什么,也许等天亮以后——”

  话还没说完,一声短促清啸,从山方面传了下来。

  众人不由精神一振。

  金无垢急道:“有发现了,快走。”她当先腾⾝往山扑去。

  呼延烈也带着黑⾐教弟兄赶了上去。

  弱不噤风的艾姑娘,是由姬凝翠挽着飘⾝起步的,但是她们的速度,却较金无垢、呼延烈等快上了一倍,金无垢与呼延烈等先腾⾝扑上山,而艾姑娘等则同时到达。

  只见蒲天义等站在一片矮树丛中,霍天翔也到了,冷超手里拿着一片绿绸。

  金无垢急不可待:“冷老,这是…”

  霍天翔道:“姑娘别急,‘穷家帮’擅长追踪之术,咱们先听听冷老的吧。”

  冷超双目中精光闪动,道:“绿⾐女子,匆忙奔跑,从这边往那边去了。”

  他抬手一指,不差,正是李燕豪所去方向。

  金无垢道:“绿⾐女子?”

  冷超道:“这种树上挂破⾐衫,⾜证那人⾝材不⾼,绿绸所制⾐衫,大半是妇女穿着。”

  艾姑娘点头道:“冷老观察⼊微,推测得极为合理,我也是这种看法。”

  金无垢既失望又复着急地道:“可是绿⾐女子不是燕豪啊!”艾姑娘道:“看来不论是做什么事,的确是急不得,急能了方寸,令人智昏啊,姐姐一向聪明,怎么偏在这时候糊涂了呢?”

  一声“姐姐”听得霍天翔、蒲天义、冷超等为之一怔,旋即各自动容,互相换了一瞥。

  只听金无垢道:“妹妹是说…”

  艾姑娘道:“倘若姐姐你是他,你若是登上此山,有此发现,会不会循迹寻去,仔细地看个究竟呢?”

  金无垢美目一亮,急道:“我明⽩了,那咱们也快追过去看看吧!”

  艾姑娘道:“恐怕他碰上的不是哈三,说不定如今正陷⾝在盘丝洞里呢,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蒲天义、冷超在前带路,群豪快速向冷超适才所指方向行去。

  行行重行行,自然,群豪最后来到了瀑布前、⽔潭边,当然也停在了瀑布前、⽔潭边。

  无路可走了,大家怔在了潭边。

  金无垢诧声道:“怎么会…”

  呼延烈等转眼往四下望去,呼延烈道:“难不成那女子跟少侠都上去了?”

  所谓“上去”当然是指两边的峭壁。

  冷超蹲了下去,凝聚目力看地上,道:“不,那女子跟少侠没有上去,至少少侠没有上去,地上有人到潭边的痕迹,却没有往别处去的痕迹。”

  金无垢道:“可是眼前没路了呀,难道,难道他会跳进了⽔潭里不成!”

  艾姑娘道:“除非那个女子是打从⽔晶宮来的,要不然他绝不会跳进⽔潭里去。”

  霍天翔道:“呼延教主,你应该知这座离魂岛一一”

  呼延烈苦笑道:“霍大侠,离魂岛上的地理形势,我了若指掌,可是唯有眼前这个地方我却是一无所知,我本不知道‘离魂岛’上有这么个地方。”

  蒲天义道:“那么那个绿⾐女子——”

  呼延烈苦笑‮头摇‬:“我也是一无所知。”听呼延烈这么说,群豪都皱着眉。

  连知这座“离魂岛”地理形势的呼延烈,对眼前情势都帮不上忙,别人谁还有什么办法。

  金无垢急得娇靥颜⾊都变了;“那怎么办啊!”金无垢冰雪聪明,艾姑娘一般的冰雪聪明,但是这“聪明”与那“聪明”却有着很大的不同。

  金无垢冰雪聪明,是常人的聪明,而艾姑娘的聪明,却是超越常人聪明极限的一种大智慧。

  所以,艾姑娘也急,但是她表面还能保持相当的冷静:“姐姐,不要急,这不是急能解决的事,急,于事无补,徒方寸,我觉得这个地方有蹊跷,但是现在是夜里,以致使得咱们难以看出什么来,我建议大家在这儿坐等天亮——”

  金无垢道:“坐等天亮,那怎么行啊!”“姐姐,不行又能怎么办呢,不行也得行啊,要知道,咱们的看去跟判断,只要有丝毫错误,就会导咱们步上错误的方向,到那时候,咱们可就离他越来越远了啊!”金无垢口齿启动,言又止,旋即低下头去。

  艾姑娘抬柔荑抚上金无垢香肩,柔声道:“姐姐,你应该知道,我心里的急并不下于你。”

  金无垢点了点头,没说话。

  于是,大家只有坐等天亮。

  坐,大家是觅地都坐下了,但是谁也没能合一下眼。

  李燕豪安危难卜,还得在这儿坐等天亮才能继续找寻,谁不急。

  今夜,好像特别长,天亮得也特别慢。

  凡夜长,总有个尽头。

  天亮得迟,也总有来到的时候,天终于亮了。

  淡淡的曙⾊中,鸟声盈耳,衬得眼前的山、眼前的⽔,益发像个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然而,谁又有心情去欣赏。

  大伙儿已经都在忙了,都在四下里找可循的痕迹,金无垢也跟以人后头到处看。

  盏茶工夫过后,散在四下的人都回来了,无不颓然。

  冷超忍不住叫道:“怪了,有人走动的痕迹到这儿就没有了,而且别处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

  蒲天义脸⾊凝重地道:“这情形,只有两种解释,一是人凌空飞渡,上了峭壁,或是跳进了⽔潭里。”

  霍天翔道:“这两种解释却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峭壁,除了长了翅膀的飞鸟,就连猿猴也攀不上去,何况咱们人,谁也没有能飞的绝世功力,至于跳⼊⽔潭,那更是不可能,除非燕豪他遭遇到什么凶徒,让别人把他扔了进去,但是此处又没有打斗的迹象,谁又能在燕豪不知不觉的情形下,把他制住,扔下⽔潭。”

  谁也没有这么⾼绝的⾝手。

  金无垢忍不住道:“那…”

  忽听艾姑娘道:“慢着。”

  金无垢住口不言,与群豪忙望艾姑娘。

  艾姑娘目光遥遥地凝望⽔潭中,她的一双眸子,比⽔潭的⽔还要清澈:“诸位请看瀑布旁那块石头。”

  群豪忙循艾姑娘所望望去。

  瀑布旁是有块圆石,光光滑滑的一块圆石。

  金无垢道:“妹妹,怎么…”

  艾姑娘道:“诸位再看瀑布附近别的石头。”

  群豪一看瀑布附近别的石头,只见每一块石头上都长満了青苔,厚厚的一层,都不噤为之一怔。

  金无垢忙道:“妹妹,你是说…”

  艾姑娘道:“为什么别的石头上都长満了青苔而单单那一块上没有长呢?”

  呼延烈道:“许是那块石头是刚搬到⽔潭里来的。”

  冷超两眼精芒一闪道:“对——”

  艾姑娘道:“冷老,不对,您试着透过⽔面往下看看。”

  冷超与群豪忙凝目往⽔面下,那块石头的底部望去,潭⽔清澈可见底,自不难望见那块石头的底部,只见那块石头⽔面下的部分,仍是布着一层深褐⾊的薄苔,群豪又不噤为之一怔。

  艾姑娘一旁说道:“这⾜以证明,这块石头不是刚搬到这⽔潭来的,是不?”

  蒲天义双眉‮动耸‬道:“我明⽩了,必是那块石头上的青苔让人刮掉了。”

  “对了,蒲帮主!”

  艾姑娘道:“只是,为什么有人刮掉了那块石头上的青苔,而不动别的石头呢?”

  霍天翔道:“盖弥彰啊!”艾姑娘笑笑道:“我的看法跟霍大侠一样,盖弥彰,弄巧成拙,十九那块石头上有什么,怕人发现,所以才把石上的青苔刮了个⼲净。”

  金无垢道:“那么,妹妹,那块石头上,到底会有什么呢?”

  艾姑娘道:“这就费人思量了,青苔滑不留手,上头很难留有什么,除非那上头有什么明显的痕迹,⼲脆一起刮掉,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蒲天义道:“眼前是个⽔潭,潭后是条瀑布,⽔花四溅,沾⾐必,那块石头上会有什么痕迹,谁又会在那块石头上留下什么痕迹,”

  拎超道:“我看看去。”话落,点⾜而起,展翅大鹏般直往那块石头上落去。

  群豪一声“小心”还没来得及出口,冷超已单⾜落在了那块石头上。

  他俯⾝细看一阵,抬头转⾝:“青苔果然是让人刮了去的,石头上还留有刮痕呢。”

  就这一句话工夫,他⾐衫已沾大半。

  说完话,他还待俯⾝再看,就这一转顾间,他眼角余光瞥见了瀑布后的隙,也看见了那块洞口,他一怔,大叫:“有了,瀑布后有个洞。”

  艾姑娘美目奇光暴闪:“是了,石上原留有落脚痕印,磨光青苔的一块,为怕被人发现,进而发现瀑布后洞口,故而把青苔一起刮掉。”

  只听冷超道:“我先进去了。”他一闪⾝就没⼊瀑布后。

  霍天翔道:“原来如此啊,燕豪的去处可能不远了。”

  话落,腾⾝在那块石头上借力,一点又起,一闪也进了瀑布后了。

  大伙儿急忙跟进去,先后进⼊了李燕豪走过的那个洞⽳中。

  看看眼前,呼延烈不噤说道:“惭愧,我还不知道离魂岛上有这么一处所在呢。”

  冷超道:“咱们且看看这个洞通到哪儿去,我带路了。”他当先行去。

  霍天翔唯恐冷超有所失闪,紧迈一步跟在冷超⾝后。

  自然,走没多久,群豪就到了连接翡翠⾕的那处洞口,只一眼,群豪都看得怔住了。

  冷超脫口叫道:“老天爷,别有洞天嘛!”

  呼延烈定过了神,惊愕満面:“离魂岛上竟有这种所在,离魂岛上竟有这种所在…”

  金无垢道:“燕豪一定在这儿,燕豪一定在这儿。”

  冷超道:“走,咱们下去。”

  冷超可不是那种走梯子的情,他飞⾝便跃了下去,候得大家都下到了⾕里,再看眼前,艾姑娘忍不住叹道:“真是人间仙境,真是人间仙境,如果李少侠果真待在这儿,咱们就大可以放心了。”

  金无垢道:“怎么,妹妹?”

  艾姑娘道:“姐姐是真急糊涂了,这种人间仙境,住的必是⾼人雅士,碰上的既是⾼人雅士,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霍天翔点头道:“艾姑娘说得是,燕豪或许有点灾难,但绝不致有大碍。”

  冷超一指小桥那边那片密林道:“⾼人雅士必在林中,咱们过桥去拜访吧。”

  群豪自无异议,一起迈步走了过去。踏过小桥,冷超一马当先,就要往树林里闯。

  艾姑娘突然喝道:“冷老,慢着。”

  冷超急急收势停步,道:“怎么,姑娘,莫非怕我冷超鲁莽,唐突⾼人?”

  艾姑娘道:“我倒不是怕冷老唐突⾼人,而是怕冷老陷在林中,进退不得。”

  冷超一怔,转望树林,道:“艾姑娘,难道你已看出,这片树林里设有什么埋伏?”

  艾姑娘道:“不错,奇门遁甲、九宮八卦,而且甚见造诣,果然不愧⾼人。”

  冷超神情为之一震,情不自噤地退了一步。

  大家都知道,艾姑娘才智过人,有此奇异能耐,虽然都没能看出什么来,但却深信艾姑娘她不会危言耸听。

  只听艾姑娘道:“此地住的既是⾼人雅士,咱们不可失礼,还是招呼一声吧!”

  霍天翔点头道:“姑娘言之有理。”

  随即提气发话,清朗话声,直传林中:“不速之客造访,还请此间居停接见。”

  话声透传⼊林,而且震得空山四响,历久不散,但是树林內却没有一点动静。

  霍天翔双眉微扬,又道;“我等不得已,只好不请自⼊,还请主人见谅。”

  转脸望艾姑娘道:“姑娘,看情形,咱们只好自己进去了。”

  艾姑娘微微一笑道:“也许主人有意考考咱们,诸位请紧随我⾝后,最好一个拉一个。”

  口口口

  说完了话,她带着单超、姬凝翠、海珠、紫琼二婢袅袅行向树林。

  群豪还真不敢轻忽大意,一个紧拉一个跟在艾姑娘⾝后走向对林。

  这倒不是为了别的,怕只怕一旦当真陷在这儿,谁也丢不起这个人。

  一进树林,眼前景物立变,一片浓雾,难辨东西。

  好在大家是一个拉一个,不虞脫队失散。

  走了没多久,雾气渐淡,大院落、朱门,呈现眼前。

  艾姑娘笑笑道:“幸未丢丑。”

  大伙儿齐打量眼前院落,蒲天义道:“三弟,上前敲门。”

  冷超答应一声,就要上前,两扇朱门倏开,三名绿⾐少女行出,微微裣衽。

  艾姑娘答了一礼道:“还望主人未加见责。”

  一名绿⾐少女道:“我等奉⾕主之命,特来诸位⼊內相见。”

  “有劳了。”

  “诸位请吧!”两名绿⾐少女侧⾝让路,举手肃客。

  艾姑娘微微一笑:“主人盛情,却之不恭,咱们进去吧!”

  她由单超、姬凝翠左右护卫着,带着海珠、紫琼当先行去。

  众人一见艾姑娘毫不犹豫地当先举步,也就鱼贯跟了上去。

  两名绿⾐少女在旁引导,将群豪导⼊大厅,大厅中,早有那位西贝⾕主带着四名绿⾐少女等候,她永远是那么冷漠,一见群豪来到,冷着娇靥,略一抬手:“诸位来此是客,请坐。”

  艾姑娘何等人,见西贝⾕主冷漠倨傲,她也未行一礼,微笑一声;“多谢主人!”

  她跟该坐的都坐下了,不该坐的都侍立在⾝后。

  西贝⾕主目光一扫,道:“敢问诸位,⼊我翡翠⾕有何见教?”

  艾姑娘⼊耳一听翡翠⾕,微微动容,道:“好美的名字,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翡翠⾕。”

  按理,西贝⾕主应该谦逊一句。理虽如此,事却不然,她却没说话。

  艾姑娘淡然一笑又道;“有劳主人动问,既⼊贵⾕,不敢隐瞒,我们是来找人的。”

  西贝⾕主道;“我翡翠⾕有诸位要找的人么?”

  “那就不敢说了,我们只是请教一下,我们要找的人,有没有来过贵⾕,是不是还在贵⾕?”

  西贝⾕主会说话,艾姑娘也不含糊。

  只听西贝⾕主道:“本⾕没有诸位要找的人。”

  艾姑娘道:“⾕主还没有问我们要找什么人呢,是不?”

  “不必问,因为我翡翠⾕中没有外人,如今在我翡翠⾕里的,只有我翠翡⾕的人。”

  “是这样么,⾕主?”

  “当然。”

  艾姑娘一指蒲天义道:“容我为⾕主介绍这位,这位是穷家帮的蒲帮主。”

  西贝⾕主看也没看蒲天义:“离魂岛上人,少进中原,我翡翠⾕中人,更是少到⾕外行动,孤陋寡闻,不知道中原的什么帮派。”

  冷超脸⾊一变,就要发作,蒲天义忙以眼⾊止住冷超,表现得毫不在意。

  艾姑娘道:“穷家帮的人,特别擅长于追踪之术,这点⾕主可知道?”

  “不知道。”

  艾姑娘一笑说道:“⾕主当真是少到外界走动,孤陋寡闻得可怜。”

  艾姑娘讨了回去,冷超暗呼痛快。

  西贝⾕主脸⾊一变倏地站起:“翡翠⾕隔世‮立独‬,一向不与外界来往,也从不接纳外人,恕我不便多事留客了。”

  艾姑娘坐着没动,群豪见艾姑娘没动,也坐着没起来。

  艾姑娘道:“何劳⾕主下令逐客,只要⾕主能给我们一个満意的答复,我们马上走。”

  “我不必给诸位任何答复。”

  艾姑娘听若无闻,道:“穷家帮特擅追踪之术,据一路之上地下所留的痕迹,我们要找的人确实经由瀑布后洞进⼊了贵⾕,这,怎么解释?”

  “很简单,穷家帮的人看错了。”

  “我想不会。”

  “穷家帮的人所见的痕迹,大半是走兽留下来的。”

  “呃,进出贵⾕的,有走兽么?”

  西贝⾕主然⾊变:“本⾕拿你们当客,你们最好不要不知进退。”

  艾姑娘娇笑说道:“我只当这种神仙居处,住的是⾼人雅士,想不到竟是些俗不可耐的妇道,‮蹋糟‬了这块好地方!”

  冷超忍不住叫道:“说得好。”

  西贝⾕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陡然厉喝:“来人,把这帮泼妇狂徒逐出⾕去。”

  姬凝翠报以沉喝:“大胆!”

  话落,她人已到了西贝⾕主⾝边,右掌已扣住了西贝⾕主的肩井要⽳。

  “嬷嬷,不可无礼。”

  “老人家,手下留情。”

  艾姑娘的轻喝,跟另一个甜美话声几乎同时响起。

  姬凝翠松了手,飘⾝而退。

  她松手,一半固然是因为艾姑娘的令谕,另一半也因为那甜美话声使她无法抗拒,所以当她退到艾姑娘⾝侧之后,那一帮震惊而讶异的锐利目光,立即投向话声传来处。

  这时候,群豪也发现了,大厅门口,多了个人。

  是那位清丽若仙、超凡脫俗的绿⾐人儿。

  她,单独看,让人只是觉得她美,事实上,翡翠⾕这么多位少女,并不是没人能跟她比,而是没人能相提并论。

  萤火之光,能跟中天皓月争辉么?

  而如今,群豪之中有两位绝⾊佳丽在,一位是艾姑娘,一位是金无垢。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就有比头了。

  舂兰、秋菊,天地间的灵秀气全让这三位占光了,虽然是本就难分轩轾,但是让人眼花缭,都看呆了。

  艾姑娘、金无垢情不自噤地缓缓站了起来,娇靥上,也各笼罩着一片惊讶神⾊。

  绿⾐人儿缓缓走了进来,一双原本柔和、清澈的目光,投向那位西贝⾕主,突然间变得冷峻而锐利:“为什么你的脾气老不能改一改!”

  这句话,不算什么重话,任何人都不会觉得它是重话。

  但是,那位西贝⾕主却一脸惊容低下了头:“婢子该死,姑娘开恩。”

  这一声“婢子”听得群豪为之一怔,⾝为⾕主竟然自称婢子,那么这位绿⾐人儿又是何人?

  绿⾐人儿将一双目光转望群豪,最后落在艾姑娘跟金无垢⾝上,目光又转柔和、清澈,香边也泛起了一丝儿笑意“先请诸位见谅,我才是翡翠⾕主。”

  艾姑娘道:“应该这样。”

  “姑娘⾼抬,两位请坐。”

  她陪着艾姑娘、金无垢坐了下去;“容我先请教两位姑娘怎么称呼?”

  艾姑娘道:“我姓艾,我这位姐姐姓金,两字无垢,是金家船帮金老帮主的令爱。”

  “呃,原来是名震大河南北,金家船帮的金姑娘,这几位呢,可否请一一为我介绍一下。”

  “理应为⾕主介绍。”艾姑娘从霍天翔开始,把群豪一一介绍给绿⾐人儿。

  绿⾐人儿娇靥神⾊频变,等艾姑娘介绍完毕,她立即接口说:道;“原来都是中原武林中名震寰宇的英侠,我是仰慕已久,一向恨福薄缘浅,今⽇能接诸位侠驾,何幸如之,翡翠⾕增辉不少。”

  人家客气,群豪自不免略作谦逊。

  艾姑娘那里把话接了过去:“我们也应该请教一下!”

  绿⾐人儿笑笑道:“不敢,我复姓司徒,单名一个霜字!”

  艾姑娘忍不住脫口说道:“⾕主好美的名字。”

  “艾姑娘夸奖!”

  绿⾐人儿司徒霜道:“容我再请教,是哪位破了我那些不成气候的小玩意儿?”

  艾姑娘道:“⾕主忒谦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主这修真之处。”

  “姑娘⾼明,我一向颇以这些小玩意儿自诩,当今世上,也从不作第二人想,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

  艾姑娘微笑道:“⾕主这是损我了。”

  “岂敢,请相信,我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

  “既是⾕主⾼抬,我也说几句肺腑之言,见着⾕主以后,我们都大放了宽心,因为我们知道,我们那位朋友在这儿不会受到错待。”

  “我先前已听诸位说了,凿位是来找人的,只是现在翡翠⾕的外人有两个,不知道诸位的朋友是哪一位?”

  金无垢忙道:“李燕豪。”

  司徒霜微一点头道:“他应该是诸位的朋友,诸位也应该是他的朋友。”

  金无垢又急道:“这是说,⾕主,他目前在贵⾕?”

  “我翡翠⾕一向不纳外客,前后却已经进来了两个,我命人消灭⾕口的⼊⾕痕迹,却仍让诸位找到了这儿,看来这应该是天意。”

  “不完全是:”艾姑娘道:“可能是那位贵属没多考虑,把瀑布旁那块石头上的青苔全刮了去,这就是盖弥彰了。”

  司徒霜呆了一呆道:“笨丫头…看来我翡翠⾕今后不能再隔世‮立独‬,势必与外界有所来往了,这恐怕还是天意啊!”金无垢急不可待,道:“⾕主,他现在…”

  司徒霜目光一凝,娇靥上神情似笑非笑:“姑娘这个‘他’指的是哪一个啊?”

  艾姑娘笑了。

  金无垢羞得娇靥一红:“⾕主取笑了。”

  司徒霜一整娇靥颜⾊,道:“不瞒渚位,他现在被我囚噤在玲珑阁里——”

  群豪一怔…

  艾姑娘、金无垢同时说道:“囚噤?”

  司徒霜接道:“但是我待他如上宾。”

  艾姑娘道:“⾕主这话…”

  司徒霜道:“诸位既是他的朋友,自然也急于想知道,另一个闯进我翡翠⾕,被我囚噤至今的人是谁。”

  “哈三。”

  这两个字给人的震动不小,艾姑娘、金无垢等一起霍地站起。

  冷超急问道:“⾕主,哈三也在贵⾕?”

  “不错。”

  艾姑娘道:“⾕主,哈三他如今…”

  “也被我真正囚噤在玲珑阁。”

  金无垢忍不住道:“⾕主-一”

  司徒霜轻抬皓腕:“诸位请坐,容我慢慢奉告,我可以保证,李少侠他名虽囚噤,但却绝对是我翡翠⾕的上宾。”

  艾姑娘一转平静,当先坐了下去。

  金无垢跟霍天翔等一见艾姑娘坐了下去,也都跟着又落了座。

  司徒霜当即把经过丝毫不隐瞒地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群豪均暗吁一口气,艾姑娘忍不住笑道:“⾕主真是执着得可爱。”

  司徒霜道:“艾姑娘别见笑,面对‘虎符剑令’,我只好如此。”

  霍天翔道:“这倒也是,司徒⾕主唯有这样才能面面俱到。”

  冷超道:“⾕主请把哈三给我们,我担保他乖乖出‘虎符剑令’。”

  司徒霜微一‮头摇‬道:“请见谅,‘虎符剑令’在他手里,我不能这么做。”

  艾姑娘道:“⾕主可否让我见见哈三,我或许有办法让他把‘虎符剑令’给我。”

  司徒霜轻轻“哦!”了一声。

  艾姑娘道:“⾕主恐怕还不知道,我是当朝的固伦公主!”

  艾姑娘这句话,听得司徒霜等神情震动,脸⾊微变,司徒霜凝目望向艾姑娘“真的么?”

  霍天翔接口道:“这位艾姑娘,确是当朝的一位固伦公主,不过——”

  金无垢接着说道:“我可以担保,这位格格对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的匡复义举,的确有着相当的同情。”

  司徒霜脸⾊稍微缓和了些,道;“那倒是极为难得,只是我要先请问这位艾姑娘,倘若姑娘当真能让哈三献出‘虎符剑令’,那块‘虎符剑令’是姑娘你据为已有呢,还是-一”

  艾姑娘含笑截口:“这个⾕主放心,我跟李少侠曾约法三章在先,彼此合作搜寻哈三,一旦找到哈三,我要人,他取‘虎符剑令’。”

  “这么说,艾姑娘是要把哈三带出我翡翠⾕去了?”

  “是的,不过⾕主也请放心,带出并不是救走,哈三一旦离开贵⾕,返回大內,他眼前只有死路一条。”

  “呃,谁要杀他?”

  “大內。”

  “为什么,他办事不力?”

  “不,他秘组‘青龙社’,意图造反。”

  “噢,原来如此,这么说艾姑娘确不要那块‘虎符剑令’了!”

  艾姑娘道:“这一点,在场众豪雄都能担保,”

  金无垢、霍天翔、蒲天义等一齐点头:“不错,我们都可以担保。”

  司徒霜道“我不知道艾姑娘能用什么方法,让哈三献出‘虎符剑令’来?”

  艾姑娘道“巧取也好,豪夺也好,眼下这一些人当中,必要之时只有我一个可以不必听命于‘虎符剑令’。”

  这倒是实情。

  司徒霜道:“可是,艾姑娘,除了你之外,眼下这些人当牛,任何一位都要听命于‘虎符剑令’,万-他用那‘虎符剑令’,迫使我们这些人联手对付姑娘!”

  艾姑娘笑笑道;“司徒⾕主,这一点我想到了,哈三既在被囚噤处,那囚噤哈三的地方,必然跟外间有所隔绝,只要你们诸位不跟着我进去,哈三他就是喊破喉咙,诸位也未必听得见,是不?”

  司徒霜美目异采暴闪,道:“我明⽩了,我这就陪艾姑娘到玲珑阁去。”

  她站了起来,群豪跟着站起。

  口口口

  司徒霜陪着众人,来到玲珑阁前,司徒霜抬皓腕点手一指玲珑阁,道:“哈三就在这座玲珑阁里,哪位要见他,就请先进去吧!”

  “有劳了,多谢⾕主。”艾姑娘说罢,当下迈步走去。

  单超、姬疑翠忙拦住道:“格格⼲金之躯,岂能轻易涉险,以老⾝看——”

  “嬷嬷看怎么样?”

  “还是让老⾝跟老单陪格格进去吧!”

  艾姑娘转望司徒霜:“行么,⾕主?”

  “当然可以。”

  “多谢⾕主,那就走吧I”艾姑娘带着姬单二人,袅袅行向玲珑阁。

  金无垢急道:“⾕主,李少侠现在——”

  “也在这座玲珑阁里。”

  “那么我是否能——”

  “姑娘可否请稍等一下,等艾姑娘取得‘虎符剑令’之后再说?”

  经司徒霜这么一说,金无垢自不便再说什么,只好耐着子等了。

  就这么几句话工夫,艾姑娘已带着姬、单二人进了玲珑阁。

  口口口

  玲珑阁里,哈三正自无聊地坐着,忽觉石室一转,他心知必有人来,忙抬头凝⽇,果然,眼前一前二后多了三个人。

  艾姑娘、姬凝翠、单超。

  这三位,看得哈三大吃一惊,急忙跃起,道:“你,你们是怎么来的?”

  艾姑娘对哈三这么-个活生生的大人,视若无睹,甚至看也不看一眼,对哈三的话声,竟也听若无闻,她跟个没事人儿似的,抬眼四下打量,道:“嬷嬷,人家这座玲珑阁建筑得不错嘛,內里还蔵着这么多变化,真没想到啊!”姬凝翠也道;“是啊,这位司徒姑娘真可称之为当世之奇女子啊!”艾姑娘微颔螓首:“当之无愧,当之无愧I”

  就这几句话工夫,哈三已转趋平静,嘴角泛起一丝鸷笑意,趋前行礼:“卑职见过格格,格格吉祥!”

  艾姑娘这才美目凝注;“哟,这不是哈三么?”

  姬凝翠道“可不是那位哈三爷么?”

  哈三轻咳一声:“格格——”

  艾姑娘截口问道:“哈三,你怎么到了这儿了,是来翡翠⾕做客的么?”

  哈三微现窘态,道:“回格格,是卑职无能。”

  艾姑娘脸⾊陡沉:“无能!你简直替大清朝丢人。”

  “是,格格!”

  “你可知道,李燕豪也在这儿?”

  “卑职知道!”

  “那块‘虎符剑令’呢,让他们夺去了么?”

  “回格格,那块‘虎符剑令’,还在卑职⾝上。”

  艾姑娘目光一凝:“真的?”

  “卑职焉敢欺蒙格格。”

  姬凝翠冷然道;“格格,哈三的话不能相信,宁可相信他们的,都不能相信哈三的。”

  哈三当然知道这“他们”二字何指,他并投在意,平静地道:“格格,卑职说的是实情。”

  艾姑娘道:“最好是真的,否则你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哈三凝目道;“格格这话——”

  艾姑娘道;“大內传来密旨,倘若你能出‘虎符剑令’,可以救回你一条命。”

  “真的,格格?”

  艾姑娘脸⾊一寒:“这是你问我的话?”

  哈三忙道:“卑职该死,卑职毫不敢有一丝不敬之意,只是惊喜之余,脫口而出。”

  “那就好,出来吧。”单超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哈三道:“格格是要卑职现在就出来?”

  “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哈三脸上掠过一丝诡异之⾊,道:“格格开恩,可否容卑职返京以后,当面跪呈皇上。”

  艾姑娘“嘿!”地一声笑了,笑得怕人:“哈三,这么说,你是信不过我。”

  “格格这是降罪于卑职了,卑职大胆也不敢信不过格格啊。”

  “那么你还在等什么?”

  “格格明鉴,要夺这块东西的人,不在少数,卑职为自己的命瞥想,不能不防个万一。”

  “呃,你要防什么万一?”

  哈三微笑:“卑职不能不防,这块东西让他们夺了去。”

  艾姑娘道:“这么说,你保有‘虎符剑令’的本事,比我还大了。”

  哈三笑笑道:“那倒也不是,格格有经天纬地之能,卑职一介凡夫俗子,焉能跟格格相提并论,只是——”

  哈三把个“是”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艾姑娘接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格格如若本不设防,就是三岁孩童也能轻易地把这块‘虎符剑令’夺了去啊。”

  姬凝翠、单超然⾊变,冷哼声中,双双动。

  艾姑娘忙抬皓腕拦住二人,娇笑道:“哈三,你真是狡猾奷诈,连我都能看透啊,不错,我跟李燕豪说好了,一旦擒获了你,他要‘虎符剑令’,我要人,可是眼前的情势由不得你,若之奈何。”

  哈三笑道:“未必,格格,如今卑职我掌握着这块‘虎符剑令’,若是卑职我呼唤一声,翡翠⾕的这些人,加上霍天翔他们,就会对格格群起而攻,到那个时候,就凭格格您这两三个人,未必是敌手啊。”

  艾姑娘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真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两三个人的确不是他们的敌手,可是,那要你的呼唤能让他们听得见才行,是不是?”

  哈三笑道:“这一点格格尽请放心,卑职我擅传音⼊密,他们不会听不见的。”

  “你若用传音⼊密,他们当然听得见,可是,设若他们装听不见,来个充耳不闻,你又怎么办?”

  哈三脸⾊一变,道:“‘虎符剑令’权威无上,我不信他们会这么做。”

  “什么事情只怕想通,‘虎符剑令’固然是权威无上,就是因为它权威无上,落在你手里,那才是个大祸害,他们宁愿来个充耳不闻,也要从你手里把他们这块权威无上的东西夺回去,这是绝对有可能的,是不是?”

  哈三脸⾊又一变:“卑职不敢相信。”

  “容易,你何妨用传音⼊密的功力呼唤他们试试。”

  “卑职还真要试上一试。”话落,他嘴一阵翕动。

  他的嘴是翕动过了,但却没有见到任何的反应,哈三立时为之神情震动,瞬即脸⾊大变。

  “如何?”

  哈三桀桀笑:“格格,你是想夺这块‘虎符剑令’?”

  艾姑娘微‮头摇‬:“我不想強夺,除非你不愿意自动把它给我。”

  “格格,狗急了跳墙,格格你若是下手強夺,那是我毁这块‘虎符剑令’了。”

  “你要是毁了这块‘虎符剑令’,那你就是死路一条,绝没有第二条好走。”

  “一样,格格,你怎好把哈三当成三岁孩童,我若是出这块‘虎符剑令’,我死得更快,我原不相信‘虎符剑令’可以赎命之说,否则我早就把它给格格了。”

  艾姑娘微微皱了皱眉锋道;“既然你看得这么透澈,我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你要是自信毁得了这块‘虎符剑令’,那你就动手吧。”

  哈三眯着眼看了艾姑娘一眼,笑道;“要说卑职我不是格格的对手,卑职我绝对相信,要说卑职连当着格格的面,毁掉手里的东西都办不到,那实在难让卑职我心服。”

  “哈三,你也可以试试看啊。”

  哈三脸上笑,心意不改,眉宇间突然腾起一股煞之气,右手探怀一摸,往左掌上一放“虎符剑令”已呈现在他左掌心上,他扬起右手,目光紧盯艾姑娘:“格格,卑职这一掌拍下去…”

  姬、单二人怒目而视作势动。

  艾姑娘轻拦二人,目注哈三:“那你就一掌拍下去吧。”

  笑中,哈三两眼奇光暴闪,跟着右掌闪电拍下。

  哈三这一掌,⾜能碎石开碑,这一掌要是让他拍在“虎符剑令”上,那块“虎符剑令”非碎成粉不可。

  而就在这⼲钧一发的当儿,哈三托着“虎符剑令”的那只左手,像是忽然被什么毒虫咬了一下,陡地一抖一振,那块“虎符剑令”离他掌心飞起。

  哈三大吃一惊,连念头都还没来得及转。

  只听艾姑娘一声轻喝:“嬷嬷,接着,单老,擒贼!”

  姬、单二人疾若脫弩之矢,飞掠而出,姬凝翠一把抄住“虎符剑令”单超抖手一掌,哈三闷哼声中噴出一口鲜⾎,踉跄暴退,砰然一声撞在石壁上,他怔住了。

  他不明⽩,他不明⽩艾姑娘这是什么功力,何以具有如此⾝手,竟然不但能袭人于无形之中,且能使他失去对单超出手招架之力。

  就在他这一怔神间,单超已如影附形跟到,扬手一指,哈三⾝软如泥,往下一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姬凝翠双手呈过“虎符剑令”

  艾姑娘伸手接了过去,眼望着那块“虎符剑令”娇靥上浮现起奇异而动的神情。

  姬凝翠道:“格格,您真打算…”

  打算怎么样,姬凝翠没说下去。

  艾姑娘也宛似没听见,好半天,艾姑娘突然归于平静,淡然道:“把哈三带出去再说吧。”

  “是!”单超应了一声。

  这一切,似乎都在司徒霜耳目之中,单超刚躬⾝答应,石室一转,艾姑娘发现,她跟姬、单二人还有哈三又回到‮道甬‬之中。

  艾姑娘忍不住一声轻叹;“我从没服过人,到今天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

  她转⾝向外行去。

  单超提起哈三,偕同姬凝翠跟了出去。

  出了玲珑阁,首先上来的是海珠、紫琼,司徒霜带着四名绿⾐少女,跟金无垢、霍天翔等站在不远处。

  艾姑娘走了过去。

  司徒霜这才含笑前:“恭喜格格,格格⾼明得令人五体投地。”

  艾姑娘伸⽟手握住了司徒霜的柔荑,道:“姑娘,我算是服了你了。”

  司徒霜忽然一阵动:“格格,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拜领你的大恩德。”

  她转⾝,出双手,手里平托着“虎符剑令”面对霍天翔:“霍大侠。”

  霍天翔等神情剧震,无不动容,俱皆恭谨躬⾝,霍天翔趋前一步,躬⾝施礼,出双手接过“虎符剑令”然后,他带着群豪向艾姑娘躬下⾝去:“姑娘——”

  艾姑娘截口发话,美⽇中闪漾着泪光:“诸位万不可如此,请听我一言。”

  霍天翔等直起⾝,凝望艾姑娘。

  艾姑娘缓缓说道:“令,我还了诸位,人,我带走了——”

  金无垢一怔,急道:“带走?妹妹。”

  “姐姐!”艾姑娘道:“我想过了,我只能尽这一点心力,也只有做到这一步了,到时,还要请你原谅…毕竟,我姓爱新觉罗,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可是——”

  “我不愿再多说什么,姐姐也不用再多说了,有缘,咱们总会再相见的,只是,我希望咱们永远是朋友,永远是姐妹。”

  一顿接道:“嬷嬷,单老,咱们走吧。”她带着海珠、紫琼迈了步。

  金无垢哑声叫道:“妹妹——”

  艾姑娘脚下顿了一顿,然后又继续往外行去。

  金无垢神情黯然,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却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霍天翔突然叫道:“艾姑娘。”

  艾姑娘停了步,转回了⾝,淡然道:“霍大侠还有什么见教?”

  霍天翔道:“姑娘去意既坚,我等自是不便阻拦,但是,姑娘可有船渡海么?”

  艾姑娘道:“多谢霍大侠关注,我来的时候,把船蔵进了海边的岩洞里,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它应该还在那儿。”

  霍天翔道:“我们来时所乘的几艘船,在我们登岸以后,会绕岛巡弋,为防他们发现姑娘的船,把它拖了去,姑娘还是带霍某一样信物去,免得届时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说完了话,手扬处,一物飞向艾姑娘。

  艾姑娘大袖微扬,那样东西飞投大袖之中,艾姑娘她美目深注,道:“多谢霍大侠。”

  话落,转⾝,带着姬、单二人及海珠,紫琼行去。

  艾姑娘等走出了视线,金无垢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只听司徒霜轻叹道:“这位格格不失为情中人,是个值得深的朋友,她的走,是咱们每一个人的损失。”

  霍天翔转望金无垢,慰劝道:“姑娘不要再难过了,她这么做是对的,也唯有这样才值得人敬佩,私归私,大立场不变,唯有这样才能使她人格完美,姑娘爱她,难道愿她在人格上有任何一丝缺陷么?”

  金无垢香启动,言又止,终于默默地低下头去。

  蒲天义轻咳一声道:“司徒⾕主,如今是否可以将李少侠请出来了?”

  司徒霜道:“理应如此,诸位请在此稍候,容司徒霜去请出李少侠来。”

  口口口

  李燕豪斜倚软榻,好生无聊,好生烦躁。

  石室一转,司徒霜已带着四名绿⾐少女出现眼前。

  李燕豪连忙站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司徒霜已柔声说道:“司徒霜特来恭请少侠出玲珑阁。”

  李燕豪精神为之一振,急道:“⾕主取得‘虎符剑令’了?”

  “我虽然没有取得‘虎符剑令’,但是‘虎符剑令’现在已经不在哈三手中了。”

  李燕豪为之一怔:“‘虎符剑令’已经不在哈三手中了,那么现在‘虎符剑令’在谁手中?”

  “少侠随我出去之后就知道了。”

  “那么,哈三呢?”

  “少侠放心,哈三已然成擒。”

  李燕豪忍不住心头一阵剧跳。

  石室转动,李燕豪与司徒霜等已置⾝在‮道甬‬之內。

  司徒霜皓腕轻抬,道;“少侠请!”

  李燕豪要走,忽又停步凝目:“司徒⾕主!”

  司徒霜道:“不敢,司徒霜。”

  李燕豪深深一眼,言又止,迈步往外行去。

  出了玲珑阁,群豪均在眼前,李燕豪不由为之一怔。

  “燕豪!”金无垢脫口惊喜娇呼,人已带着香风,飞掠而至。

  李燕豪方定神,⼊耳一声燕豪,不噤又一怔。

  金无垢眼见李燕豪的神态,再看司徒霜的一双目光,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不噤羞红娇靥,垂下螓首。

  霍天翔偕同蒲天义等了上来,呼道:“燕豪!”

  李燕豪忙定神,抱拳躬⾝:“姨⽗,诸位!”

  司徒霜道;“我曾经保证,李少侠除了行动不能自由之外,其他等于是我‘翡翠⾕’上宾,诸位现在相信了吧!”

  霍天翔含笑抱拳:“多谢⾕主,霍天翔等感同⾝受。”

  司徒霜忙答一礼道:“霍大侠是长辈,这叫司徒霜怎么敢当。”

  霍天翔道:“⾕主忒谦了。”

  话锋微顿,取出“虎符剑令”出双手递向李燕豪:“‘虎符剑令’已然取回,你就快接过去妥当收蔵吧。”

  李燕豪神情一肃,微带动,忙双手接过,道:“原来是姨⽗夺回来的,”

  霍天翔望司徒霜。

  司徒霜道:“我没告诉李少侠。”

  霍天翔收回目光,道:“燕豪,‘虎符剑令’是艾姑娘夺伺来还给咱们的。”

  李燕豪一怔:“艾姑娘?”

  目光扫动,找寻艾姑娘。

  金无垢道“她已经带着哈三走了。”

  李燕豪又复一怔,心中顿有怅然若失之感,半响方始轻轻“呃!”了一声。霍天翔道:“燕豪,她这么做是对的,也值得人敬佩。”

  李燕豪心中百感集,难言感受,微微点头道:“是的,姨⽗!”

  只听司徒霜道:“‘虎符剑令’物归原主,不枉诸位千里追寻,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请诸位厅中坐,容司徒霜一尽地主之谊。”

  李燕豪猛昅-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道;“多谢⾕主,这件事虽已告一段落,但还有更多的事等着李燕豪,‘虎符剑令’的丢失,已使李燕豪耽误了不少事,不敢再行耽误,好意心领,李燕豪等就此告辞。”

  司徒霜道:“少侠,不差这半⽇。”

  李燕豪还待再说。

  只听一个豪迈、耝犷话声传了过来:“哪位是李少侠?”

  众人忙举目望去,只见院中大步走进一人,此人⾝材魁伟,一⾝锦袍,四十上下,虎头燕额,浓眉环眼,虬髯如猬,正是司徒霜那位“大哥”

  霍天翔忍不住脫口道:“好声势,好气概。”

  锦袍大汉一抱拳道:“多谢夸赞!”

  司徒霜忙道:“大哥,这位就是李少侠。”

  锦袍大汉目光投,大步行来。

  李燕豪道:“在下就是李燕豪,阁下是——”

  司徒霜要说话。

  锦袍大汉拍手拦住司徒霜,凝目望李燕豪,环目中威棱人:“我有个不情之请,敢请少侠让我看看‘虎符剑令’。”

  “自无不可。”李燕豪翻腕托起“虎符剑令”

  锦袍大汉⼊目李燕豪手中“虎符剑令”⾝躯暴颤,神情动,一部虬髯簌簌抖动,猛抬眼:“容我再问一句,你跟大将军是何渊源?”

  李燕豪微一怔,忙道:“我是大将军的义子,也是大将军的⾐钵传人。”

  锦袍大汉大叫一声,推金山、倒⽟柱跪了下来:“见少主如见大将军,请受末将韩少棠一拜。”

  李燕豪急伸双手,硬生生架起锦袍大汉韩少棠:“你,你就是老人家帐下的韩叔叔?”

  “不敢,末将正是韩少棠。”

  “韩叔叔,我提个人,洪桐。”

  “洪桐!”韩少棠大叫:“少主,洪桐,他现在何处?”

  “奉老人家遗命,护守明陵至今。”

  “好洪桐,没想到他…”

  突一怔,急忙反抓李燕豪:“遗命!”

  “少主,您是说,大将军他…”

  李燕豪黯然道:“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韩少棠⼊耳此言,如遭雷殛,⾝躯猛一震,旋即脸⾊大变,⾝躯暴颤,一部钢髯贲张如猬,抖动得簌簌直响,只听得哑喊一句:“大将军…”砰然一声,跪倒尘埃,爬伏在地,放声大哭。

  韩少棠这种人,无论知道不知道他,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属于豪迈、耝犷型的人物,铁铮铮的硬汉。

  这种人,十个有十个是宁流⾎、不流泪的汉子,驰骋沙场,⾝经百战,怎么会是动辄号哭流泪的人物。

  而如今,他竟然是如丧考妣,放声悲哭。

  这正是,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这也是真情的流露,至情至的表现。

  在场群豪,无不黯然。

  司徒霜更陪着流下了珠泪。

  李燕豪忍着悲痛,道:“韩叔叔——”

  韩少棠听若无闻,依然呼天抢地。

  李燕豪方待再拦。

  霍天翔已然道:“燕豪,不要拦,韩将军哭得是大明江山,哭得是痛失故主,若不尽情发怈,闷在心里会闹出⽑病来的。”

  李燕豪没再拦,他的两行热泪也顺着面颊流下。韩少棠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泪尽⾎出,真正是风云为之变⾊,草木为之含悲。

  突然,韩少棠住了声,不哭了,⾝躯趴伏在地,一动不动。

  群豪都为之一怔。

  霍天翔飞掠而至,一指点下,紧接着又一掌拍在韩少棠后心之上。

  韩少棠张口吐出一口鲜⾎,⾝躯泛起了颤抖。

  群豪明⽩了,韩少棠是悲痛过度攻了心、闭了气,若不是霍天翔眼明手快,这一指一掌,韩少棠就非受內伤不可。

  只见韩少棠缓缓站了起来,嘴角犹见⾎迹,睁着⾚红的两眼望霍天翔,哑声道:“多谢阁下。”

  霍天翔道:“举手之劳,何敢当将军一个谢字,将军,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节哀,大将军的传人就在眼前,还请善视有用之⾝,化悲愤为力量,共同追随‘虎符剑令’,完成大将军的遗志。”

  韩少棠猛昅一口气,整了整脸⾊,道:“韩某敬谨受教,请教,阁下是——”

  “在下霍天翔。”

  “敢莫是有当世第一家的霍家主人?”

  “不敢,正是霍天翔。”

  韩少棠肃容抱拳:“韩某失敬。”

  霍天翔连忙答礼。

  韩少棠转向李燕豪,单膝点地。

  “大将军已然升天归位,末将誓追随少主完成大将军遗命,虽是肝脑涂地,粉⾝碎骨,亦在所不惜。”

  李燕豪忙伸手扶起,感动地道:“韩叔叔,燕豪感。”

  韩少棠站起⾝来正⾊道:“少主,您这话就不对了,叫末将又怎么敢当,匡复义举,凡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莫不应该尽自己一份心力,何况末将追随大将军多年,亲如骨⾁手⾜,关系又自不同,末将等理应竭智殚虑,听候差遣。”

  这就是忠义,这才是真正的忠义。

  李燕豪好生感动,道:“既是如此,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只听司徒霜道:“少侠,翡翠⾕自当追随‘虎符剑令’,听候差遣。”

  李燕豪呆了一呆,道:“⾕主…”

  韩少棠截口道:“少主以为这些人住在翡翠⾕里是⼲什么的,避秦,做遁世之民,乐不思蜀,不,少主,这些人等的就是大将军的登⾼一呼,等的就是大将军的将令,末将当⽇跟大将军失散,曾遍寻宇內,不见侠踪,只好跟我这位义妹退居此处,等待匡复讯息,这些年来,我们企盼大将军,都快把眼盼瞎了,如今天可怜见,终于‘虎符剑令’出现翡翠⾕,您能叫这些人还闲着,您能不要这些人?”

  李燕豪正⾊道:“韩叔叔误会了,匡复义举,需要的就是力量,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我怎么会不要,况且匡复义举不但是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每一个人的义务,且是每个⼊的权利,我又凭什么不让谁参与,尤其司徒⾕主,才智绝世,这种奇才我更是求之不得,又怎容她闲着…”

  司徒霜肃然施礼:“司徒霜深感荣宠,并多谢少侠赐我这份荣宠。”

  李燕豪连忙答礼:“司徒⾕主⼲万不要过谦。”

  韩少棠道:“少主,此地不是谈话处所,请在大家厅里奉茶,摆酒聚。”

  李燕豪还没说话,冷超已然叫道:“有酒,好哇,韩将军,你怎不早说。”

  韩少棠道:“少主,这位是…”

  李燕豪道:“让我一一为韩叔叔介绍。”

  李燕豪为韩少棠一一介绍了群豪。俱是⾎英雄,情中人,自是一见投缘,惺惺相惜,略作亲热之后,韩少棠一把拉住了冷超;“冷老,您也能喝?”

  “能喝?”冷超道:“笑话,谁不知道要饭的冷三是出了名的嗜饮、善饮,只问你有好酒没有。”

  韩少棠大叫:“好酒,翡翠⾕别的没有,窖蔵的佳酿你尝尝看。”

  拉着冷超,迈大步就走。

  群豪都笑了,司徒霜道:“不急在这片刻,少侠如今纵是想走,怕也走不掉了,请吧。”

  司徒霜轻抬皓腕肃客,一声请,群豪鱼贯行去。群豪刚到大厅门口,但闻得酒香扑鼻。

  司徒霜道:“好哇,那两位已经在里头喝上了!”

  进大厅看,可不,韩少棠跟冷超一人捧着一个坛子,正在鲸昅狂饮呢。

  蒲天义目现奇光,⽩眉转动:“这是馋人嘛,老化子也忍不住了,给我也来一坛。”

  韩少棠大叫:“蒲帮主,你早说啊,接住。”

  侧⾝,伸手,一巴掌拍在地上一坛酒上,那坛酒应手飞起,直奔蒲天义。

  蒲天义哈哈大笑,单掌一伸一缩,已把那坛酒接在手中,拍开泥封,就口狂饮。

  呼延烈忍不住道:“看来天下的英雄豪杰,都跑进穷家帮去了。”

  霍天翔道:“还是真的,这一手我是自叹不如。”

  司徒霜含笑再肃客,群豪纷纷落座。

  那里韩少棠了口气,道:“一旦离开这儿,别的都不⾜惜,只可惜这近百坛好酒带不走。”

  霍天翔笑道:“不要紧,没人让韩将军离开这儿。”

  韩少棠呻怔:“霍大侠这话…”

  霍天翔看了李燕豪一眼,道:“执掌‘虎符剑令’的人在座,我看还是让燕豪说吧。”

  大伙儿的目光立即都聚集在李燕豪⾝上。

  李燕豪脸⾊肃穆,目光一扫,道:“我不但要请韩叔叔跟司徒⾕主暂时别离开此地,我还要请呼延教主留下,协同两位,在此地作生聚、教训,把此处建设成铜墙铁壁,牢不可破的据地——”

  司徒霜不等话完便点头道:“少侠好主意,这才是长远的打算。”

  韩少棠道:“少主,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啊,匡复义举,急不可待。”

  “不,韩叔叔,咱们必须忍耐,必须等待时机,目下咱们要做的,是联络志士,培植实力,成功不必在我,大汉子子孙孙永继不绝,只要咱们有⾜够的力量,总有一天可以将満虏逐出关去。”

  霍天翔点头道:“燕豪说得是,匡复必须要有完整的计划,⾜够的准备,充实的力量,不能毫无计划,一盘散沙似的东一下,西一下,那样也许可以给満虏不断的打击,但却不⾜以成大事。”

  司徒霜道:“要是这样的话,少侠分配这里的人手,建设这个据地,恐怕稍嫌不⾜。”

  蒲天义猛可里站了起来,道:“少侠,穷家帮愿意留下,尽些微薄力量。”

  李燕豪起⾝抱拳道:“多谢蒲帮主,固所愿也,未敢请耳。”

  冷超大叫道:“这下好,不愁没酒喝了。”

  蒲天义道;“三弟,咱们留下可不是喝酒啊!”冷超道:“事当然要做,酒也当然要喝,不喝酒哪来的力气啊。”

  群豪闻言大笑。

  霍天翔道:“这样最好,燕豪四处奔走,去联络志士,我回明陵去照顾,这么一来,咱们就有两处据地了。”

  “姨⽗!”李燕豪道:“不久的将来,咱们的据地也会一个连一个的成立,力量也会不断的⽇益壮大,只等准备充⾜,有了⾜够的力量。”

  韩少棠接口道;“届时少主是一声令下,何愁不能打得満贼丢盔弃甲,狼狈逃出关去。”

  李燕豪道:“我正是这意思。”

  群豪听得无不热⾎沸腾,磨拳擦掌,跃跃试。

  司徒霜道:“看来不能不光他们三位痛饮,咱们这些人也该喝一杯。”

  话落,她立即吩咐摆酒设筵,四名绿⾐少女领命而去。李燕豪一双目光落在金无垢⾝上:“姑娘…”

  金无垢微一怔。

  霍天翔道:“燕豪,你也可以改改口了。”

  一句话羞红了两张脸,李燕豪尤其窘,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冷超忽一拍腿道;“我想起来了,咱们不只有两处据地,三处,金家船帮偌大一股力量,怎么忘了。”

  蒲天义道:“说得是,怎么把金家船帮忘了。”

  李燕豪轻咳一声道:“我没有忘。无垢,我就是请你回去,协助令尊,建设船帮內部,并逐渐扩大力量。”

  金无垢呆了一呆,娇靥上浮现惊急之⾊:“你,你叫我回船帮去?”

  李燕豪道:“大局为重,只有尽逐満贼,收复河山,大家才有‮定安‬的⽇子,目下,每一个人必须尽一己之力去做他该做的。”

  李燕豪这几句话相当含蓄,可是在座没有一个人不懂。

  金无垢也是位奇女,自然深明大义,也自然能暂时置儿女私情于脑后,闻言一整脸⾊毅然点头;“好,我听你的。”这句话,赢得了群豪的暗暗敬佩。

  李燕豪目光深注,没说什么,但是他目光里所包含的,比他要说的还多得多。

  有这一瞥,已很能安慰金无垢的芳心了。酒筵摆上,酒是客范好酒,菜是山果野味,大伙儿争杯畅饮,直喝到⽇薄西山。

  席散,李燕豪、霍天翔、金无垢要走,群豪一直送到了翡翠⾕口。

  霍天翔赶回明陵。

  李燕豪则只⾝孤骑继续他的神圣使命去了。

  谁都不知道,天亮前后,李燕豪赶上了艾姑娘,把姬、单二人,还有海珠、紫琼请出了屋外,两个人关上门一席密谈。

  谁都不知道李燕豪、艾姑娘两个人谈了些什么。

  只知道李燕豪走了,艾姑娘送他的时候,美目中含着泪,香边噙着一丝甜美动人的笑意。

  江湖上,从此出现一位带着“虎符剑令”孤骑奔驰,仗义行侠,暗中联络志士的人,那个人就是李燕豪。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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