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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千面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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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难之中,终于将金锁合在掌心之內,问道:“不知要将此锁成什么形状,才算合格?”

  “万松观主”闻言,惊惶离座而起,双手凌空抓,叫道:“不得,一整个都完了。”

  季灵芷将金锁合在掌心,准备以无上內力将其,骇得“万松观主”连叫:“不得,一整个就完了,”其表情是惊骇至极。

  季灵芷随即讶然收掌,问道;“观主不是要用这金锁,试我的內力如何吗?”

  “这回少侠猜错了,不是这个试法。”

  “那该怎样做呢?”

  “请少侠用这金锁去打开秘室暗门。”

  “那么,这门一定非常沉重,非有雄厚內力无法开启。”

  “猜得很对。”

  “可是这片金锁确是不像一处钥匙。”

  “这样才更显出令祖建造之巧,不可思议…”

  “晚辈对于这方面毫无心得,还要请观主详细说明-下。”

  “据贫道所知,这秘室面积不大,权可容人,暗门是由上向下关落,约有千斤之重…”

  “如果真有千斤份量,武林中能开的人不在少数。”

  “不这么简单,此门上有铁弓庒住,你开的时候,必要从下往上发力,越是举得⾼,铁弓向下的弹越大。”

  “因此它越来越重,远超千斤以外?”

  “这是理所必然!”

  “那么,开门的人一定要不断发力撑住,他又怎样去拿室內物件?”“呃——当年令祖放进去的时候,是贫道代捧木盒,如今少侠取回,少不得贫道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季灵芷感动得无以复加,端然致谢道:“观主这分古道热肠,晚辈真是太…感…”

  “这都不算什么,我再将金锁的妙用告诉你,以释疑团。”

  “请说。”

  “普通的钥匙任何人一看便知,而且普通的锁,也难不倒江湖败类,因此有另行自制独门奇器,使人家看不懂,懂也不能开,像这座暗门的锁,就是隐在精钢所制的门內,一定要把你这片金锁,投⼊小孔之內,才能触动里面的机关。

  如果别人想伪造一片的话,只要形式大小上有分毫之差,不但无法开得此门,而且会有令人啼笑皆非的怪事发生。”

  “即说是啼笑皆非,想必不是暗器伤人那一类的事情!”

  “万松观主”嘴解浮出一丝苦笑道:“当然不会伤人,可是你投进去的假钥匙,竟会原封不动的从另一个小孔中流出,真是想⼊非非的机关…令人哭笑不得。”

  季灵芷少年心,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问道:“难道观主你也上过这种当…哈哈…哈哈。”

  “万松观主”面⾊突变,骇然中结结巴巴答道:“这…这…是没有的事。”

  “那怎会说得如此活龙活现。”

  对方双眉一皱,面红耳⾚,尴尬得连说了几个:“这…这…这…,竟自接不上话来。

  季灵芷不由心中一惊,对了这么一句话竟至举止失常,未免有些奇怪…

  但他从另一方面来想:“万松观主”不但年老有病,而且为人拘谨,对于稍为诙谐的言语,必然不习惯,何况他还是先祖的故人…因此尽去疑云,未加深究。

  对方口不住起伏,⼲咳连声,息了好半天又说道:“这都是令祖说的…贫道并没有亲自试过…我们继续往下讲…也好早点打开此门,了却贫道的责任。”

  季灵芷欣然应“是,”问道:“不晓得暗门里还有什么奇妙的结构没有。”

  “此门內蔵数道铁栅,止住左右两边墙壁,没有钥匙的话,纵有拔山扛鼎之力,也是枉然,现在请你准备开门。”

  “好的,但观主行动不便,可否说明地点让我自己去。”

  “用不着出门,这秘室就在贫道房內。”

  季灵芷心神一动,目光如电环扫四周——只见这宽大的玄房中,陈设简朴之极,仅有一,一几,外加自己所坐的一张⾼背大椅,再无别物,凭他目力过人,智慧绝顶,也看不出半点端倪,于是谦虚地问道:“想必这房中另有地下室,或是其他机关?”

  “虽有机关,不知道的人很难发现,请少侠暂退一步,让贫道下…”

  季灵芷立刻将座椅放到墙角,然后伸手挽扶对方。

  “万松观主”颤巍巍下得胡,说道:“请你将此也搬到墙角去吧。”

  季灵芷随即依言做好,俊目一掠这青砖地,木板墙,并无破绽之处,惊奇中又听对方说道:“少侠请看,后这片木墙有两道直的木条,将此墙分为三格,中间一格可以整个取下,移开之后,便是这精钢所制的暗器门了。”

  季灵芷轻舒两臂,托下木墙,果见密布铁锈的铁门展露眼前,门上更现出上、中、下三个两寸宽半寸⾼的小孔。

  他于是探手怀中取出金锁,正待发问之时,却见铁门四周隙,与正中的小孔,尚有油迹,虽经仔细擦去,但烛光摇曳下,正好被他发觉,不由得心中生疑,忖道:“此门多年未开锈蚀甚重,哪里来的油迹?一定是有人试过。”

  心念中,转头问道:“观主,这门上尚有新鲜油迹,是谁⼲的。”

  “万松观主”微微一愕,坦然答道:“是我。”

  “这是什么意思?”

  “这门里的机件,都是精钢所制,⽇久必然锈住,如不灌油哪能打得开呢,可惜贫道双目不明,也不敢让门下动后,要不然连外面的锈也可以擦掉。”

  季灵芷一听对方竟是亲自动手,暗中保护祖遗之物,深感自己疑心太过,歉意油然,恭敬地问道:“晚辈已将金锁准备好了,不知要投⼊哪个小孔?”

  “正中那一个。”

  季灵芷立将金锁平平塞⼊孔中,指力一弹,立闻门內“格,格”连响,显然可以听出里面的钢栓,都已打开。

  “万松观主’’耳听机簧响之声,面有喜⾊,以动的口音说道:“你可以从下面发力,将门向上推去。”

  季灵芷沉舒臂,用手一摸,发觉门下恰有可容手指的凹处,随即发出雄沉无比的內力,将这厚可尺许的铁门,缓缓掀上。果然“万松观主”说得不错,这门越向上举,越是沉重,显然上面装有弹簧庒住,心想这门既是构造如此精巧,必然在举到某个⾼度的时候,另有机簧将它卡住,要不然开门的人,绝对无法松手去取內面之物…

  就在他连发內力中,铁门沙沙轻响,已然举到肩部,正想往上推,却听“万松观主”动地叫道:停!停!”

  “还没有到底。”

  “举到什么地不了。”

  “齐我的肩部。”

  “重不重?”

  “相当重。但我还可以再举⾼些。”

  “不能再⾼。”

  “为什么?”

  “再⾼就要触动另一个机关…?

  “难道上面没有东西可以卡住””

  “没有。”晚辈怎能松手进去。”

  “贫道替你去拿,你用力举着不要放手。”

  季灵芷因为此门宽仅容⾝,于是⾝躯微弯,钩下头来,用双肩将门抗出,同时准备斜侧⾝形,好让。

  但——就在他弯换手之际,已然看清室內一切。

  原来这秘室仅约三尺见方,极为窄狭。

  当中一条小几上,放着一个檀木箱子,想秘剑谱就在里面,心头狂喜中,大声向准备钻⼊密室的“万松观主”说道:“老前辈不必进来…”

  话未说完,对方已讶然问道:“为什么?”

  “晚辈可以用脚钩出来?”

  “不,还是贫道代劳。”

  “门户太窄,对你老人家不方便,还请暂退一步吧。”

  “万松观主”自然不能勉強,略一迟疑,便退到季灵芷的背后站着。

  季灵芷双手发力将门稍微托⾼,双⾜移前数寸,把整个铁门的力量重心稳住。

  然后左⾜单腿立地,伸出右脚轻轻挑起木几,一寸寸的移到门前,准备将它抛到室外,但因为全力托着奇重铁门,恐怕甩得不准,碰伤⾝后之人,于是在极端吃力的情况下,扭头一望——猛见“万松观主”双目圆睁,正在望着他的举动。

  四目接下,双方都是心头狂震,惊骇至极。

  “万松观主”更是出手如电,一道冷光闪处,直戳季灵芷的际。

  季灵芷功力奇⾼,反应迅速,但他上有数千斤的重庒,下是单⾜点地,百忙中,左⾜震落小几。

  但际“志堂⽳”一道冷气透⾁而⼊,深已三寸——立将奇快⾝形向前扑⼊,左手竭力向后一掌。

  “轰!”“砰”!

  掌风绕室旋,铁门如电坠下。

  季灵芷竟将自己反关在密室之內。

  他镇住惊骇的心神,用手向痛⼊心肺的部一摸,竟是一柄九寸长的柳叶短匕,揷在“志堂⽳”上,热⾎如泉,从匕首⾎槽上阵阵噴

  于是赶紧闭住⽳道,右手‮子套‬短匕抛掉,再以掌心抵住“志堂⽳”片刻之后,肌⾁闭合,⾎流停止,他所服的“万年灵芷’’与“蛟胆”又一次助他脫出死神掌下。

  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中,却有块昏⻩的光线,从铁门的第一个小孔透⼊,季灵芷知道对方无法进来,自己也无法出去,先不管外面情形如何,竟自举起木箱一摇,果然里面是本书籍,并无其他机关。

  只听轻响一声,木箱应手而开,于是双手捧起书来,就着那一线微光,上下移动,只见一行书笺上写道:“周天十全剑法”

  正要打开封面的时候,猛觉这线微光顿亮数倍,一个內力充沛的口声,暴躁焦急地喝道:“季灵芷。”

  季灵芷怒极之下,冷声答道:“你鬼叫什么?”

  “你没死?”话音之中,转为惊奇,而且含有希望之意。

  “怎见得我会死。”

  “短匕淬有剧毒,见⾎封喉。”

  “本人百毒——暂时还没有,你等着好了。”

  “我们来个易。”

  “讲讲看。”

  “你快金锁片从上面小孔送出来。”

  “那么你以什么换?”

  “放你走路。”

  “你不怕我出来找你晦气吗?”

  “君子协定,双方各不动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样?”

  “好主意——”“你答应了。”

  “还要考虑一下。”

  “不要拖得太久,否则祖爷失陪,你只有等死。”

  季灵芷明知对方志在这本剑谱,决然不会放手走开,而且料定自己受伤甚重,剧毒发作,再来拣这便宜,但这正是自己惟一出室机会。

  心念中,圆睁双目伸手満地摸寻,连四面钢铁墙壁都已摸到,本就没有金锁的踪影,不由心头一震,对着铁门小孔说道:”找不到。”

  “决不会的,你再细找一遍。”

  “你怎能确定,金锁必然落在室內。”

  “我堂兄说的…”

  “他就是真的“万松观主静修道长”对不对?”

  “对——”

  “你是谁?”

  “先别管我是谁,还是找这金锁要紧。”对方略一沉默,继续说道;“万松观主说过,此门內装机关所以中间是空的,金锁启门之后,必然落在里面,你赶快再找。”

  “他又怎会如此清楚?”

  “老实说,此门是他设计做的,岂能有错。”

  季灵芷被他一语点破,立刻双手摸带敲,发现铁门里面这些鱼鳞形铁片,果有空洞的回音,连右掌猛劈而出,随听“砰”的一声——那片金锁震得跳出脆响,从一道生満铁锈的中露出一角。

  假观主被这一声巨震,骇得面⾊骤变,嘶声笑道:”桀桀,你是神仙也打不破这门,别做梦罢。”

  季灵芷无心理他,伸手摸到金锁一角,本打算以指上真力拔将出来,又怕将它损坏,于是十只手指,紧扣这八寸见方铁片的边缘。”

  鼻中一声闷哼中“拍!”“拍!”竟硬生生将铁片拔落。

  但——这一记猛劲之下“老堂⽳”创口进裂,热⾎狂噴,顿感全副功力失去了一半。

  不由心头一凛,暗忖道:“本来可以把这些铁片全部扳落,好从里面打开铁栓,可是有了这处伤口,不能再用大力,勉強而行等于‮杀自‬…还是让对方开门的好。”主意已定,立刻一手掩着伤口,面对着小孔叫道:“金锁在此,好好接着——”

  出乎意外,外面竟然无人答腔。

  季灵芷心头一怔,连说几遍,才见孔中烛光突亮,对方发言问道:“你叫什么?”

  “金锁在此,你难道不想要。”

  “啊——你找到了,快从洞中抛出来罢。”

  “你得先答复本人的问题。”

  吓,关在里头的是你不是我,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

  季灵芷将金锁放地小洞这边,冷笑道:“锁在这里,我用指头一弹,就会落在你手上,但如不答问题,你是只有看着空喜的份儿。”

  假观主顺着手中烛光一看,果见金光耀眼,引人动心,马上恶念一动,桀桀连声答道:“也好,让你做个明⽩鬼——有什么尽量问罢。”

  “你是谁,何人门下。”

  “千面道人,在武林中独往独来,不属任何一派。”

  “万松观主静修道长,可是你害死的。”

  “不是我。”

  “是谁?”

  “是你。”

  “少胡说——”

  “他病死之前,本想将这秘密带⼊坟墓,偏偏你这小子上次胡闯进来,他推测你可能是季浩然的后代,才在病危之际叫我来此…”

  “哼,他老人家岂能托咐你这种人,说实话罢。”

  “本祖师早年出⾝‘武当’,何况我又是他的堂弟,岂能不相信我,虽然他说到一半想要改口,可是——桀桀桀桀!”

  “不用说,你竟用残手法,对付这位年老病危的长者。”

  “反正他是迟早一死而已!”

  季灵芷冷笑一声道:“反正是记在你的账上。”

  “小子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没有了。”

  “把金锁出来罢。”

  “你接着,”季灵芷中指轻轻一点,那片金锁立自铁门小孔中,如电弹出。

  “千面道人”伸手接住,満脸得意狞笑中,就着烛光细看几遍,只见此锁完整如初,他这次无心中竟然得到武林宝蔵之钥,那股⾼兴,简直难以言语,他小心地将金锁纳⼊怀中,对着铁门狞笑道:“本祖师因你指引‘天地盘’不无微劳,而且送钥有功,赏你一具全尸吧。”

  “哼,你还等什么?”

  “你小子是武林中一条恶虫,祖师爷实在懒得多费手脚,再说这半天‮腾折‬,太也劳累,我得去吃喝⾜,到那时候——哈哈,哈哈。”

  “有什么可笑?”

  “你小子给我金锁,无非想趁开门的时候,予我不利,听你口音內力充沛,大约还可以熬一段时间,咱们等着瞧罢。”

  “千面道人”说毕,又是一阵狂笑不已。

  季灵芷虽然隔着铁门,也听出对方声音渐远,想必已经飘然出室去了。”

  等到“千面道人”离室之后。

  季灵芷摸索伤口⾎流已止,但因刺⼊颇深,极为影响行功运气,对方这一计残招法,硬使他功力减去一半。

  狂怒中,竟自盘膝跌坐,自运无上內功疗益气,一会儿功夫,他已进⼊了人我两忘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

  猛听铁门“砰”的一掌,震得満室嗡然,耳鼓作疼。

  “千面道人”狞声问道:“小子,你可想出来?”

  季灵芷原要出言叱骂,但心计一动,故意不予答理。

  随听对方一阵敲,喝道:“小子别装死假死,祖师爷可不吃这一套。”

  季灵芷有成竹,还是闷声不响。

  “小心]你再不答腔,祖师爷可要骂一气——”

  “滚!”季灵芷故意不用內力,这声大吼,似是真元已散,力竭声竭的样子。

  “啊,那“万年灵芷”果然有点妙处,居然让你活到这个时候,也好,咱们等六个时辰再见,看你还有没有气。”

  季灵芷嘴角含有着一丝傲然冷笑,竟自闭目养神,此时他的功力已经回复到七成左右,伤口也已闭合了。”

  六个时辰后一玄房中骄遍地,⽇影已⾼。

  ⾝形晃下“千面道人”带领四个相貌凶残之辈,如飞⼊室。

  其中一名面⾊青灰、眉如吊客的冷声问道:“你把我们闷在外面奷半天,连偷看都不行,现在总该公开真相吧?”

  “千面道人”险一笑,答道:“那是为怕对方疑心,不得不谨慎一点,现在季灵芷已是瓮中死鳖一只,当然要将內容公布。”

  “季灵芷真死了吗?”

  “我一刀刺中他的“志堂⽳”深⼊数寸,何况匕上还有奇毒。”

  “秘室之中,究竟蔵的什么奇珍异宝,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这…这…”“别这这那那的,反正你也不能独呑。”

  “是本剑谱。”

  “剑谱有什么稀奇?”“嘿嘿!反正四位都不练剑,这剑谱确实无用。”

  “老道,你可不是咱们四人泡着玩儿吗?”

  “大家都是多年老相识,本人决亏待不了诸位,我早已准备万两⻩金以为酬礼,四位的意见如何?”

  ⻩金万两谁不动心,这四人彼此互换了一下眼⾊,立;予默认。“千面道人”乘机说道:“本人马上开锁,可是这铁门奇重,还要请两位出力。”“你扳不动吗?”

  “我——咳咳——刚才出手的时候,被季灵芷翻手一掌,拍来——”“打伤了不成。“闪避之间,岔了气。青面汉子嘴一撇,似乎带点不屑的神气,迳自向铁;门走去,口中叫嚷道:“我不相信这门能够重到哪里去,你开锁罢。”“千面道人”马上取出金锁,投⼊孔中,只听机簧连响。

  果然灵验,立刻让出地方,微笑道:“青面吊客,这一下看你的了。”

  “青面吊客”沉伸手,搭住铁门凹槽,往上试掀一下,竟然轻轻离地而起,忙中冷哂道:“轻得很——”

  随听“沙”的一声,铁门如飞而开,⾼过人头,更听上部机簧卡嗒一声将门扣住。季灵芷盘膝而坐,垂首闭目,那只檀木小箱就在膝上。

  “青面吊客”见状狞笑道:“这小了舍命不舍财,临死还把木箱放在⾝上…”

  远躲一旁的”千面道人”急忙道:“我来拿罢——”

  “别紧张,我们大家看。”

  说毕,出手如电,将木箱拾将起来,季灵芷还是纹丝不动,但这几个人却是一齐而上,七手八脚争着要看。

  立见木箱启处,內里空空。

  立闻——四声惊噫!

  一起惨号。

  ⾎箭狂噴,脑浆进

  “千面道人”半个后脑变成掌大⾎洞。

  “砰”的卧倒地下,魂归地狱。

  季灵芷冷森森眼神一扫,只见四人骇得各退一隅,面无人⾊,尤其“青面吊客”兀然捧住木箱,滴滴鲜⾎还在流散,立以严峻至极的口气问道:“你们四个的‘⻩金梦’

  醒了没有?”

  “青面吊客”惊魂稍定,就要发威,但另一个黑脸汉子细⾼⾝形微飘两步,用极为柔的口音答道:“在下等人称“四吊客’,偶被“千面道人”邀来此地,却不知季少侠大驾在此,否则——”

  “否则怎么样?”

  “决不来淌这浑⽔。”

  季灵芷见对方说话颇有礼貌,而且这四人脸分“青”、“黑”、“蓝”、“紫”四⾊,武功都非庸手,他现在的功力虽已回复不少,但刚才一招毙了“千面道人”用力过猛,竟又感到际一⿇,鲜⾎噴,于是微微冷哂道:“口说无凭,我得叫观中弟子查看你们可有劣迹。”

  “但凭少侠查问。”

  季灵芷连叫几声,那带路的中年道士踉跄⼊室,一见他安然出来,顿时面露喜⾊,道:“季施主…你没事…

  这一切都是”千面道人”的诡计,家师绝无关连…”

  “在下知道,只是这四个从可有恶迹?”

  “他四位吗——”

  “青面吊客”急得骇叫道:“安乎道士,你可得凭良心讲话,不能诬赖好人…”

  “他四位还好。”

  季灵芷面上杀机稍敛,便对“安平道人”说道:“令师对我恩义深厚,改⽇再行专程致祭。”然后转头对“四吊客”叱道:“你四个埋了“千面道人”立刻离开地此,如有半点不到之处,就拿你们是问。”

  “四吊客”慑于对方功力,只好点默认。

  季灵芷心急查阅剑谱內容,立刻⾝形如电发闪,四人只见黑影如烟,顿失踪迹,只骇得张目结⾆,不知所措。

  季灵芷走了半晌之后。

  “青面吊客”一声长叹,垂头丧气说道:“好家伙“⼲面道人”死了,季灵芷走了,剑谱没见着,⻩金没摸到,倒给这小子刮了一顿…”

  “紫面吊客”正没好气,立刻报以一声冷笑道:“都是你做的⽩⽇梦,自找晦气。”

  “蓝面吊客”忙道:“算了,咱们反正无所损失,先别来这种‘窝里炮’。”

  “紫面吊客”气咻咻道:“如果传出江湖,咱们这面子上可不好看。”

  “我们四张脸都有颜⾊,本来就不好看,再说对方刚才连姓名都不问,显然不把你我看在眼中,更不会往江湖上去讲。”

  “依你之见就是算了。”

  “技不如人,只能算完,难道江湖上的“五魔”、“七老”比咱们武功低些不成。”

  “青面吊客”又是一声苦笑,道:“依我的火,非把这小子⼲刀万剐,但是技不如人——”

  “不见得。”

  三人闻言一怔,齐齐转头,原来说话的竟是心计最深的“黑面吊客”他在众人纷纷议论中,忽然在房中到处察看,似乎是发现了一个秘密,这时走到三人面前,沉沉地说道:“若要找场,我有把握。”

  三人几乎同声问道:“快讲,快讲。”

  “凭他功夫,我们四个不是他的对手。”

  “你有什么妙计。”

  “妙计虽无,但他⾝负重伤,我们可以合力将他击毙。”

  “青面吊客”‮头摇‬道:“这十⽩不行“千面道人”以为他死了,结果反而自己呜呼。”

  “你们不信可以来看,”说时引着三人走到密室中,用手一指道:“你看这地上的⾎,⾜见他受伤不轻。”

  “⾎都⼲了,焉知他伤势还没有好。”

  “青面吊客”又指着玄房中心,说道:“这是他刚才站的地方,地上更有新的证据。”

  三人顺手一看,果然一点鲜⾎,⾊泽犹新,显然季灵芷已经创口进裂,由得几张怪脸上顿露喜⾊。

  “青面吊客”道:“这小子轻功奇奥,恐怕赶不上了。”

  “赶是赶不上,找是一定找得到。”

  “为什么?”

  “他出门的时候虽快,但离观后必然觅地疗伤,决不会远!”

  “难道你我四人能够搜遍每一个角落…?”

  “本人自有简单办法,叫他去而复返,自找死路。”

  “还有这种妙计?”

  “我们把这‘万松观’一把火烧了起来,季灵芷必然来救,我们可以暗中埋伏,给他一个暗算…”

  一旁骇然无语的‘安平道士’,不由惊极哀求道:“请莫烧这万松观,四位行行好…”“青面吊客”一声冷哼,顺手点住他的‘昏⽳’,可怜这文弱道士,连闪躲都不会,立刻颓然倒地。

  “紫面吊客”见状道:“咱们快去准备放火…这条计真是想得周到。”

  话音未落,又听另一个声音接道:“可是还有一个缺点!”

  “什么缺…”话到一半,忽然发觉口音不对,‘四吊客”怪眼翻处,一齐周⾝寒颤,呆若木

  原来季灵芷正好挡住门口,哂道:“你们可没想到本人会这个时候出现。”

  “你…没走…”

  “万松观主于我有恩,本人焉能将他的道观,和门下弟子,付你们这批人手中!”说时语音严峻至极,俊面上的杀机怨毒,更使‘四吊客’胆战心寒,战栗不已。

  “紫面吊客”強镇心神,道:“咱们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下手。”

  “虽未下手,其心可诛。”

  “黑面吊客”眼神对其他三人一递后,答道:“我们与季少侠素无恩怨,可否…”

  “可以让你们自废武功。”

  “自己下手未免舍不得,咱们只好劳烦少侠——”

  “侠”字出口,四道⾝形疾而来。

  “呼!”“呼”!“呼”!“呼!”四股奇臭劲风,如嘲追到!

  季灵芷堵住门户,冷笑中“秘魔神掌”如电劈出,势如地裂天崩。

  “轰”地一声,満室劲风旋“四吊客”骇噫连连,各退三个大步。

  季灵芷⾝如岳峙渊停,纹丝不动,只将目內寒芒,盯牢四人的行动。

  “四吊客”桀桀狂嘶,八掌又出。

  只见手掌都变成“纯黑”“纯蓝”“纯紫”“纯青”四种怪⾊,令人见而生怖。各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到。

  季灵芷原地不动,双手奇招迭出,片刻间连接击退三次硬攻。

  “四吊客’’明知不胜,但却存有拖延时间,乘机下手的打算,而且四人功力不弱,⾝法招式都极诡异。

  季灵芷自然看出对方心机,发招之间,脑中突然映出“天地盘”上的奇形步法。

  就等‘四吊客’再度抢攻,⾝形刚动之时。

  突见奇异至极的⾝形,当中⼊。,‘四吊客’立刻被他这种步法招式困住,明明看见房门,却苦无法脫⾝冲出。

  季灵芷掌影如山,⾝影似魅,在室中穿梭绕旋。

  一阵惨号、闷哼声随之而起。

  凄厉无伦,刺人心肺!

  “青面吊客”首先中掌,只见双手抱,口中⾎箭如倒泻江河,噴満一地!

  “紫面吊客”额上被季灵芷一指划开,劲光所在,全⾝分为两片,居然还能走动半步,各倒一边!

  “蓝面吊客”被对方“秘魔神掌”贴住后心,真力猛吐下,就听“噗”的一声怪晌,心肺应声爆裂。

  惟有“黑面吊客”心计最多,百忙中竟然乘机疾朝房门去。

  季灵芷焉能容他得逞,奇形步法一飘,左掌骈立如剑,横劈他“⽟枕”、“蔵⾎”二处⽳道。

  “咯”的一记闷响“黑面吊客”头颅粉碎,⾎髓横飞。

  那无头死尸,去势未尽,竟自出两丈开外,触墙倒下!

  季灵芷除却四个恶贼后,随将“安平道士”救醒过来。

  “安平道士”死里逃生,连忙致谢道:“季施主,你真是…来得正好…”“为了在下之事,以致令师被害,诸位受苦,季某真是过意不去,但不知令师的灵位何在?”

  “现在后院。”

  季灵芷便请对方带路,对这位先祖故友的灵位,大礼参拜已毕,然后谢过“安平道士”感慨万千地洒泪辞出“万松观”!

  光似箭,三月飞逝。

  江湖上突然失去季灵芷的踪影。

  “五魔”徒到处搜索他的下落,一无所闻。

  “七老”与正派武林也在寻访他的行踪,更是渺然。

  虽则他隐⾝不见,但两派门人,却到处碰面,争斗全面展开。

  结果是:互有死伤,未分轩轾。

  在正琊二派战云弥漫,杀伐遍地中。

  “七老”等焦急的等待他出现江湖,以便直捣“五魔”

  巢⽳。

  “黑⾐圣⺟”以及四大魔头,更为忧虑,因为正派武林的一致行动,使她(他)们的徒活动困难,惟有除去季灵芷,才能专心对付各派。

  搜索!等待。

  等待,搜索!

  但季灵芷隐居僻地,悉心练剑,任何人也找不到。

  暮舂三月,江南草长,群莺飞。

  风和⽇丽中。

  一位俊逸潇洒的美少年,佩剑独行,口中微昑道:“幼遭孤露,灵芷换胎。

  萱慈重见。

  会我灵台。”

  这正是季灵芷学成冠绝天下的剑法,踏⼊尘寰!

  他所低昑的乃是师尊昔年临别赠言。第一二句是追念他过去的⾝世,以及“幽灵⾕”偶得“万年灵芷”得以脫骨换胎。

  第三句,他原以为是可以再遇义⺟,但结果天佑善人,竟然能够与亲生之⺟重逢,⾜见“天龙圣僧”⼊圣超凡,前知不谬。

  至于第四句,明⽩表示师徒将在“灵台”相见,他刻下已然习得祖传剑法,诛灭“五魔”只差一样“逆转五行大法”

  他既想念恩师,无⽇或忘,而且这一种玄奥功夫,更非自己所能凭空悟出,于是他四处寻访,希望能够找到“灵台”

  可是“灵台”究竟在哪里?

  他原不想与任何江湖人打道,以防怈露行迹,耽误他亲报⾎仇的大事,可是为了寻找这神秘之地,不能不向悉江湖的人问路。

  心念中,疾向官道上飘来,只见疏落村舍中,一片酒旗招展,原来是座乡下小店,店门板凳上,闲坐着一位行脚和尚。

  季灵芷打量这和尚,一⾝尘土,満面风霜,相貌上看来,尚无琊恶之气,于是缓行近前,也在和尚⾝旁坐下。

  先要了些茶果,也不说话,只是暗中留意对方的反应。

  这和尚随意看了他两眼,不时放目四望,并无可疑的举动。

  季灵芷隔了盏茶时分,重将俊目瞥去,刚好对方也在回头,双方目光相接下,那和尚微微点头,单掌一立,就算是表示招呼。季灵芷朗慡露笑,道:“和尚请了。”

  “施主请了。”

  “和尚想是云游四方,行脚天下?”

  “不错,看施主风尘仆仆,想必也是跋涉长途。”“在下要去拜谒一位方外前辈。”

  “是释家还是道家?”

  “他老人家也是三宝门下。”

  “阿弥陀佛,看施主悬长剑,英不凡,想不到也是敬礼佛门,贫僧倒是看走了眼力。”

  “和尚的意思是?”

  “如今年轻武林,好勇善斗的多,至于能够奔走长途,求僧拜佛的却少,贫僧到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也难怪,不知和尚遍历名山大川,都到过哪些佛门胜地?”

  “贫僧二十年来行脚,走遍‮国中‬南北各地,若说这佛门胜地,那是很难数得清楚,施主既有‮趣兴‬问我,想必是留心山⽔之间。”

  季灵芷的心意,就是想问“灵台”何在,但如直接查问,容易被人识破,因为因此远远说向正题,道:“在下年轻识浅,很想到处见识一下,以开眼界,只是路途不。”

  “贫僧向北而行,施主如果没有要紧之事,倒不妨一路同走,也可以免得寂寞。”季灵芷微一点头,少顷问道:“不知这一条路去,可有什么名胜?”

  “名胜处处有之,而且有名的地方不一定风景好,风景绝妙的所在,也不一定出名,施主到底喜哪一种?”

  “在下偶然听人说起,有个灵台倒很不错。”

  “灵台…”

  “和尚可听说过!”

  “游方僧”仰头瞑想一阵,拍膝答道:“不错!有个‘灵台’,是前代⾼僧讲经之处,不过地点幽僻,路途险恶…”

  “哦。”

  “我看施主不如另挑别处。”

  “在下好奇心重,越是险峻,倒越想看看。”

  “也好,贫僧奉陪就是。”

  季灵芷并不愿意⿇烦对方,但先不说明,只是顺口问道:“这条路该怎样走,是否要做什么准备?”

  “那倒用不着,而且路线也很容易找,向北走⼊山区,左转有条狭道,在第四座山巅上,有处平坦之地,远远就看得见…”

  “那平坦之地就是灵台?”

  “一点不差!”

  “好像并无惊险之处。”

  “施主有所不知,贫僧听人说起那边山路上,因为冬季雪熔之后,崩坍了好几处山壁,尤其是‘灵台’前一座山,⾕深无底,宽不可测,万一走不通,可得多绕一倍以上的路程,不过我们如果两人同行,很可以试试看。”

  季灵芷装作毫不在意的态度,问道:“路总不只一条,定有别路可以通过。”

  “有是有,可惜多绕五六成。”

  “总比走不通再转回来为妙?”

  “这是不错,贫僧终年走路,脚程颇快,走近路约需七八天,走远路总要十天功夫以上。”

  季灵芷轻功奇佳,虽不能飞渡山⾕,但绝不用多少天数,如果真与和尚走在一道,那就直是浪费时间,于是朗笑谢道:“还是在下一个人去比较好,萍⽔相逢不便打扰。”

  “悉听尊便,贫僧反正是到处挂单,不拘来去。”

  “但和尚存下这片好心,在下特此致谢。”

  “施主不必客气,依贫僧的意见,你可以挑近路走。”

  “和尚刚才不是说路除险恶吗?”

  “游方僧”笑道:“年轻人总喜快,而且遇事不服气,施主尽可先试一下,不行的时候再回头,心里也舒服些。”

  季灵芷还以一笑,道:“也许在下真试试看也不一定。”

  “游方僧”抚掌大笑,连道:“施主这话有意思…有意思…”

  引得季灵芷也是仰天大笑一番,坐了片刻后,缓缓起⾝告辞道:“在下先走一步,多谢指点。”

  “祝施主一路菩萨保佑。”

  季灵芷如常人一般,迈开大步而行,等到回头不见村店的时候,立刻展开轻功,如前直山林而去。

  再说“游方僧”见他人踪已杳,也就匆匆起⾝赶路,走到人烟毫无之处,脚程一紧,竟如追云逐月般,向斜道直,而且对着季灵芷那个方向,连连打量,然后露出一丝神秘笑意。

  季灵芷进⼊山林后,不走近路,以免中途受阻,竟自向左闪⼊小道,反正他轻功奇⾼,可以用速度来弥补。

  空山凄冷。

  寂无人声。

  虽在三月光的照下。

  这处山巅仍显得格处清幽,不仅是清幽,而且有种似非人世的感觉。

  只听树林中两三只鸟雀,震翅惊起,随后一条人影掠空而来。”

  季灵芷已站在石坪的边上。

  他以肃然的神情,放目四观,然后四处查看,并没有发觉半点异像,不由心中暗自思忖道:“也许师⽗还没有来,我当然应该在此恭侯法驾。”

  心念中,就在石坪‮央中‬打坐下来,剑神屏息,渐渐进⼊心神归一,人我两忘的至⾼境界…

  但——运功正酣之际。

  季灵芷猛觉心神一动,立生一种微妙的异感。

  他虽然未曾张开眼睛,耳中也未听到响动,但是已经发觉有人上了石坪!

  来人出没无声,显然功力已到炉火纯青的程度,但却不到师⽗“天龙圣僧”那等超凡⼊圣的地步。

  而且…

  一个,两个,三个…分从各方而上,共有四个之多!

  季灵芷还是闭目而坐,猛催无上內力,立刻在周⾝散出一层⽩⾊光幢,光幢之外的无形力道更布成方圆寻丈的力墙。

  随即感觉力墙上微微一动。

  四个真力雄沉刚猛的力柱,正好沿着力墙停止。

  季灵芷沉着至极,一不开言,二不张目,静听对方的动作如何。

  来人被他这分出奇的冷静,超群的功力所慑住,一时不知所措,但远在坪边竟出一个悉的口声叫道:“就是他!

  他就是诸位要找的季灵芷。”

  季灵芷心神一震,忖道:“原来是那个‘游方和尚’!此人与我有何仇恨?他‮引勾‬来的又是什么人物?”

  心念刚动,立闻⾝外四人彼此对答。

  其中一个说道:“此人年事虽轻,功力却出乎洒家的意外。”

  季灵芷讶然忖道:“原来也是一个和尚。”

  又听另一声音说道:“不过太也目中无人,竟然装腔不理我们。”

  第三个声音紧接而起,道:“咱们不能乘人之危,但如对方一个劲装聋作哑怎么办?”

  第四人又道:“我们各退数步,按规矩行事,免失风度。”

  季灵芷心中立刻起了几分好感,虽然来人敌友未明,但决不是江湖败类,全靠暗箭伤人之辈。

  就在四人护⾝真力向外缓移中,他体內真气一催,将⾝外劲墙,暴张三尺。

  双方无形力道一触,对方齐发一声冷哼,⾝如箭,各在三丈这外站定⾝形,对于他这一下內力的冲击颇不満意!

  可是季灵芷已经试出来人功力,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正是喇嘛寺內“秘魔掌”的本门心法。

  仍是闭目端坐,发言问道:“四位想是‘喇嘛大刹’门下。”

  骇得四人面⾊立变,心中更是惊奇不已,对方这个年龄,竟能借真力碰击,查出对方武功来源,⾜见修为之⾼,远出意外。

  他们这一下沉默,等于承认,季灵芷俊目开处,寒芒进,随即立起⾝形,沉静至极地说道:“在下正是季灵芷,四位也请通上名来。”

  只见这四位喇嘛,个个⾝⾼七尺,魁梧过人,其中为首一个巨头⾼颧,面如重枣,立以雄浑无比的嗓音答道:“洒家乃宗雄喇嘛。”

  随即用手指其余三人,依次介绍道:“这是师弟‘宗伟’,‘宗法’,‘宗奇’。”

  ‘四位在‘喇嘛大刹’想必辈份不低。”

  “洒家四人合称‘四大金刚”与“‮合六‬魔掌”同辈。”

  季灵芷一听提到“‮合六‬魔掌”立刻想到他临死舍⾝的悲壮事迹,而且体会到眼前的“四大金刚”武功卓绝,似乎不会弱于“五魔”于是微微笑问道:“不知‘四大金铡”找本人有何贵⼲?”

  “宗雄喇嘛”面⾊一沉,声如闷雷喝问道:“你可是明知故问。”

  “看诸位的神⾊,想是为了‘‮合六‬魔尊’的事情?”

  “宗奇喇嘛”闻言怒笑两声。道:“既然是你所为,还不跟洒家等往‘喇嘛大刹’认罪受罚。”

  季灵芷正⾊答道:“列位不明內情…”

  “不必问什么內情,现有人证。”

  季灵芷疑心一动,问道:‘哪些人证。”

  “中原‘五魔”异口同声,都说是你杀害‘‮合六‬魔尊”!

  “本人也‘五魔’仇深似海,而且列位可晓得他们平⽇的为人,以及贵同门‘‮合六‬魔尊’与他们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五魔’均属琊派。”

  “这是事实。”

  “‮合六‬魔尊难道也有不是之处?”

  “他被癸⽔教主黑⾐人所骗,误歹徒。”

  “中原武林谁正谁琊,洒家等方外之人无意过问,但你杀人的原因,保是因他与你为敌,对不对?”

  “慢来,此事內情复杂,非一言所能说明…”

  “不必多说,目前更有另一人证?”

  季灵芷心知必是那不明来历的“游方僧”立刻答道:“先叫他出来答话。”

  “宗雄喇嘛”回头一声呼唤,那“游方僧”⾝形如电,立至当场站定“宗雄”马上指着喝问道:“就是这位和尚,你应该认得是谁?”

  “本人也正要问这个问题,请先告诉我,你们在哪里认识。”

  “宗雄喇嘛”不由微感-…旺道:“半路相逢,承他指引。”

  季灵芷不噤仰天大笑道:“真凑巧,本人也是承他指引。”

  “哦,不管你如何辨解,这笔账总赖不掉,而且此人⾝人佛门,难道还会说慌。”

  季灵芷眼上如寒芒电闪,骇得“游方僧”疾退丈许,马上说道:“阁下稍等再来算账,本人先得问他几个问题。”

  “宗雄喇嘛”心中也有怀疑,侧头一望“游方僧”示意叫他对质。

  “游方僧”在“四大金刚”保障之下,畏惧之心大为减低,何况本⾝武功亦非庸手,逃走总无问题,居然胆气一壮,上前了数步。

  季灵芷语音冷若冰霜,问道:“你真是佛门弟子吗?”

  “游方僧”咽了一口唾⽔,答道:“不错。”

  “既是释家弟子,应知佛门的戒条。”

  “当然知道。”

  ‘当着‘四大金刚’面前,请你一条条,背出来听听。”

  “这个——”

  “不必支唔,我早知道你背不出来,你老实说出是何派门下,谁人指使,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游方僧”闻言面带‮晕红‬,但随即化为一片怨毒之⾊,转头对“宗雄喇嘛”说道:“大喇嘛,在下因为四位要找季灵芷,所以暗使巧计,将他引到此地。如果是害怕他的武功厉害,尽可趁早走开。本人另有办法。”

  “宗雄喇嘛”动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一死相拚而已!至于诸位早已的诺言既已破坏,自然不必再提。”

  “宗雄喇嘛”面⾊一沉道:“我们‘四大金刚’言出必行,岂能破坏诺言。”

  “在下答应引路之前,已经说明由你们保护‮全安‬,而且不管其他之事,如今你们任由对方质问,岂非言而无信?”

  “宗雄”巨头一点,道:“好,你只管退下。”

  “对方武功确实厉害,连贵派‘‮合六‬魔尊’尚且死在他手,诸位谅必也是泥菩萨过江自⾝难保,还是早走为妙,田我来…”

  “四大金刚”气得怒目横收,齐声暴喝道:“滚!”

  “游方僧”闻言不怒,暗自笑一声,疾石坪之外,隐⼊树林中去了。

  “宗雄喇嘛”余怒未息,沉声说道:“季灵芷,你既已自认杀人,还是跟着走的好,洒家乃是方外之人,并不存心为难,你可别自恃武功自误生命。”

  季灵芷见对方处处顾到规矩,原想说明‘‮合六‬魔尊”死时真相,但他存心试试‘四大金刚’的能耐,借以考验本⾝新练剑招,竟然一笑问道:“如果本人存心较量,大喇嘛是否有必胜的把握。”

  “我喇嘛大刹“四大金刚”向为本门护法,手下无虚,你还是再思再想为是。”

  “本人倒要领教一二。”

  “宗雄喇嘛”面⾊一沉,对三位同门说道:“你们暂退。”

  “不必退下,四位尽可一齐出手。”

  “宗法”、“宗伟”、“宗奇”齐声哂道:“…太狂了。”

  季灵芷又是一笑,指着‘四大金刚’背上奇形包袱说道:“不但四位可以一齐上,而且请用兵器。”

  “无此必要。”

  季灵芷二指一弹剑鞘,立发龙昑之音,说道:‘本人的意思是双方可以随时使用兵器,不必拘束,四位意见怎么样?”

  “四大金刚”听也此剑确非凡品,愤愤不平中齐露骇然之⾊,立刻各飘⾝形,分据一方,那“宗雄喇嘛”双掌一错,喝道:“进招。”

  季灵芷见他声势雄猛,气呑河岳,果然功力非凡,随即脚下微移,单掌骈立,极端冷静地答道:“本人向不抢先,你请罢。”

  “宗雄喇嘛”从气度上看出这少年火侯纯深,立刻鼻中闷哼如雷,双掌疾进,红茵茵一片劲光,以怒海鲸波之势推来。

  季灵芷见对方掌势刚起,无形劲光先已如山推到,凛然下劲力猛催,以凌厉无俦的手法回敬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双方脚步各退半步。

  “宗雄喇嘛”骇极中,⾝形疾飘,掌式绵绵而发,以十成功力二度攻上。

  季灵芷气定神闲,招法微变,以更雄浑的劲道硬接过去。

  这次劲力‮击撞‬声,竟如晴空霹雳一般,只见“宗雄喇-嘛”蹬!蹬!蹬!连退三个大步,前起伏不已。但季灵芷仍是好端端站在场心,仅是脸上红嘲一现即收。

  “宗伟喇嘛”见对方功力竟是出人意表,两招之下,震退‘四大金刚’之首,自然面⾊一凛,脚下连上几步。

  季灵芷奇奥掌式一变,侧⾝盯住对方,将两位喇嘛都置于掌力笼罩之下。

  两喇嘛吐气开声,忽作“狮子大吼”竟似平地焦雷一般。

  季灵芷不防中,心神一震,对方稳如山岳的招式,突似电光发闪,瞬地便至⾝前,百忙中双臂一圈。

  顿见三道奇快⾝形,错而过,季灵芷险堪堪穿过对方掌力范围,头也不回,双掌就是一记反掌。

  两喇嘛明知失手,但已救招不及,⾝形一个前倾,借势出。

  季灵芷掌上劲力,更似如影附⾝,饶是对方去势奇疾,也将他们是脚步踉跄,奔出三丈以外,才得收桩站稳。

  “宗法”、“宗奇”二人,见这中原少年,不但內力雄厚,其手法之玄奥,竟比本门心法,⾼出甚多,骇然变⾊中,飘⾝疾上,以掌式住对方背心。

  季灵芷脚步猛收中,便听“四大金刚”同声作吼,刺得耳鼓生痛,心旗摇摇,立刻仰天长啸一声。

  只听这“狮吼”“龙昑”相辉映,震得満山內嗡嗡而鸣。

  双方在未曾发招之前,先用至⾼內力彼此拚上,更见劲啸未停,人影又动“四大金刚”分向场心,暴出掌力。

  只见季灵芷蜂微敛,双臂突伸,奇奥无伦地向四方猛出八招。”

  “四大金刚”⾝形暴微撤,立刻分为两人一组,分据左右“宗雄喇嘛”怒中,大声喝道:“后生休得逞強,且看我‘喇嘛大刹’的‘狮子关’招法。”

  季灵芷武功愈⾼,对于这些方外绝艺愈有‮趣兴‬,赶紧屏气凝神,左掌使出“天龙九式”的首招,左掌另是“伽蓝十二手”的起式。

  这两种空前未见的奇奥招法,衬着他面如冠⽟,鹤立群的英姿,真是使人凛然而生不可‮犯侵‬之心。

  而四大金刚的威猛⾝躯,亦如四尊天神,巍然不动,以极为沉凝的动作,缓缓立开架式,犹如两匹鬃⽑耸的巨狮,作势动。

  只见这两匹雄狮,以一人为狮头,一人为狮尾,四只手掌如托千斤之重,各从奇妙的角度伸出⾝外,将全⾝要害,护得泼⽔不⼊。

  但——季灵芷更是沉着得像一尊石像。

  而且不住以目內寒芒,觑定对方的动作,可是对方门户谨严,已至无隙可乘的地步,⾜见喇嘛刹护寺的秘艺,确属⾼明,比那“少林”护法的“罗汉阵”“武当”镇山绝技的‘七星三才剑阵”更为厉害。

  双方蓄势运功,各守门户,而杀气威光使这绝峰石坪,静得如太虚幻境一般。

  蓦地间——两声惊天动地的“狮子吼”如山崩海啸般传来。

  一声清劲绝伦的龙昑随之而发!

  昑啸正強之际。

  “宗雄”、“宗伟”猛然⾝形暴张,凌空扑来。

  季灵芷眼神刚动——那“宗法”、“宗奇”又如狮子争球,乍地跃上。

  凛然中,双掌齐开,各以一种绝世奇功挡去。

  只听“轰”!“轰”!掌力震响中——季灵芷挟“龙昑”啸声扶摇直上,⾝形凌空更是拔起十丈,‮势姿‬曼妙到极。

  “四大金刚”头也不抬,各踏练的步伐,叉换过位置,正像两只张牙舞爪的神狮,静等对方飘⾝下地。季灵芷发觉这“狮子斗”的功力‮烈猛‬绝伦,何况还是双狮齐出,其力道之強,实远较以前所遇的联手阵法⾼強甚多,仅是稍逊于“五行大阵”心头狂震中,故意⾝似陨星下坠疾落场心。

  “四大金刚”立向场心如电赶来,不料对方⾜尖离地尚有丈余,忽然意外的凭空一蹬,立刻又起三丈之⾼!

  “四大金刚”见状,齐将⾝形刹住,准备变招,但季灵芷蜂以看不清的速度向下一折,双臂连圈带划,疾向四人头拍来,其手法之快已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就在这一发⼲钧之际。

  “四大金刚”怒吼一声,八掌均以全副功劲翻来,但见一片红⾊劲光,刹时结成三丈方圆的光幢。

  “蓬!蓬!蓬!蓬!”

  遍地沙石飞溅。

  劲涡旋。

  “四大金刚”震得猛退八尺有余。

  季灵芷的⾝形,更似遍地烟尘中的一道⽩影,飘飘冲起。

  如神龙,如彩云,疾旋于二十余丈⾼处。

  这“四大金刚”虽然联阵以来,渐占先手,但对季灵芷这种內力修为,以及奇奥的⾝法招式,已然惊服无已。

  “喇嘛大刹’为方外武林翘楚,从无外人敢来侵闹,因此这四人多年来缺少动手的机会,至于“狮子斗”的镇刹绝艺,更无展露之可能。

  谁料此番初⼊中原,却是由这年未二十的少男,竟使他们双阵齐出,而且两招已过,未能取胜。

  当然,在这第三招上决不能再将对方放过。

  这四人终⾝相处,心念相通,立刻步伐一换,蓄势运力,八道眼光齐盯着凌空飘曳的对方。

  只见季灵芷绕空九折三回,忽又脚上头下,如电疾坠场心。

  “四大金刚”⾝形随飘,够上分寸之后马上刹住。

  一个个心中暗喝道:“你再翻⾝看看…”

  心念未毕,季灵芷不但⾝形不翻,而且双脚一沉,来势快如石火电光,早已抢得立⾜之地。

  紧接着,掌指幻出⼲层怪影,疾攻全⾝⽳遣。

  “四大金刚”骇然惊噫中,尽展毕生修为,強攻硬接,霎那间。

  ⾝影如魅!

  吼啸狂起!

  “四大金刚”两只猛狮般的阵法,已经变成两只幻狮季灵芷⾝形更像一条异光结成的神龙,时见其头,时现其尾。

  而这条神龙⾝上,似乎生出千脚千手,如电点臂.就这片刻间的斗。双方掌式已出百招之上,五位功力盖世的绝顶⾼手,都感⾎气微翻,额头见汗,如果这样硬拚下去,双方必是非伤则死。

  “四大金刚”着慌了,可是他们无法撤⾝去取背上的兵器!季灵芷冠⽟般的俊面上,红嘲如霞,似也紧张至极,但紧张中另有不易看出的喜⾊,他对这场骇目惊心的剧斗,倒感觉极为令人満意。

  只见他笑意收剑之际,嘴微张,快速,极均心的昅⼊一口长气。

  然后双掌暴出,一手是“秘魔神掌”一手是“圣佛神功”猛向贴绕⾝际的两只幻狮疾推而出。

  “四大金刚”也非庸手,四掌敌一,硬接过来。

  “轰”然中-一⾝形分为三起,各向一方震退。

  “铮——嗡——”

  季灵芷左手指地,一剑指天。

  剑上青紫两节霞光,映着⾝后⽩云,如一道彩虹,直揷天际。

  “四大金刚”撤⾝之中,各将背上⻩绫包袱一松,抖出四般奇形兵刃,不但金光刺目,而且一望可知份量奇重。

  原来这四大喇嘛,均是使的一对“龙环”由一条耝如-儿臂的金质龙形,头尾相衔而成,其形状颇与季灵芷的“五龙环”相似,但他的龙环可以套在臂上,而对方的却径约二尺有余,均有数十斤重。

  季灵芷对这种兵刃,噤不住俊目一瞥,微感意外。

  更可怪的是对方竟然凝立不动,毫无抢攻之意,反而一个个剑神內视,各运本门心法,念念有词。

  季灵芷在对方必有独特招法,自不愿贸然而动。

  片刻深寂中。

  只听“四大金刚”念诵之音,无声而有声,由有声而至洪亮无比。

  原来竟是梵文秘典,季灵芷虽对內容无法明了,但也觉得心神微震,受了对方的感应,连忙护神守舍,运取无上內力心法。

  立见“霓电剑”尖光芒突长数寸,面⾊更是庄重之极。

  梵音声中“四大金刚”更将手中一对“龙环”叮然连连敲响,其音清澈而带雄沉,尤其八环上又闪出阵阵异光,使人目眩神昏,心灵飘忽。

  季灵芷突将招式一变——徐徐上前五步,踏住阵心,左掌护,剑尖点地,似乎他也没有抢攻之心,其实是对方攻势已经发动,先求立于无隙可乘之地。

  “四大金刚”的梵音如嘲,环声如雨,节奏时快时慢,时悲时壮,构成了一片神秘严肃的气氛。

  而后,四人眼神內视,既不看季灵芷,也不看其他东西,脚下由慢而疾,彼此叉来往而地,路线奇特,渐向对方位置移近。

  季灵芷突将剑式一摇,也不看“四大金刚”迳自踏着“天地盘”以有剑法中的步法,独自穿场而走。

  右手剑诀,左手剑招,随着⾝形步法而变换。

  饶是“四大金刚”步步迫来,他始终能够保持心中有利位置,而且与对方每一个人留着相等的间隔。

  这种步法招式真是妙到颠毫,超乎想象,饶是“四大金刚”使尽数十年苦修,总找不到半点可乘的空隙!

  “四大金刚”到此地步不能不用最后一个办法——以兵刃围攻对方,马上暴吼如雷,八只龙环,突向当中奇幻无比地劈去。

  顿见⾝形电闪“霓电剑”光芒匝地漫天,与对方混为一体。

  季灵芷的长剑,虽然不敌对方的沉重兵器,但此时他剑上功夫,以天下无敌的程度,尤其那繁复巧妙的步法,更可补救兵刃稍软的缺点。

  一轮接一轮,剑触金环的悦耳响声,如雨打残荷,叮叮不绝,他只⾝敌四,一剑当八,仍是不慌不忙,绰有余勇,而且利用这次酣斗,当作磨练所有剑法的良机,侵其中,悠然自得。”

  可是“四大金刚”却是心中发燥,急不能耐,他们此时已经暂忘其他的意气之争,只想如何取胜。

  立见“宗雄喇嘛”突将双环敲出一记脆响,四人招法随之聚变,金光暴起处,嗡嗡锐啸破空传来,八只龙环均已脫手飞出,夹奇強无比的旋转怪力,分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向场心卷去。

  季灵芷微现一抹笑容,忖道:“我早料有此一着,果然来了。”

  他对这力可开山裂石的飞环,真是悉之极,立刻连剑带掌,忽挑忽托,那八枚飞环,被他一一闪过,连⾐襟都未沾上。

  “四大金刚”这真是骇得心头发冷,但他们毕生练习,业艺亦自不凡,马上将龙环时而持在手內进招,时而脫手打出。

  而且四人你接我的,我接你的,手法灵巧无比,饶是季灵芷几次想要凌空抓住,也是苦无机会。,但他虽然夺环不成,却看出了这种手法的奥妙,将来他果真利用这个印象,练成季家独有的招法,在歼灭“五魔”的决战中,与“海宮蛟女”等大展⾝手。

  “四大金刚”见这手绝技,已然庒住对方锋头,更想利用这沉重奇兵,克制”霓电宝剑”于是招法一紧,各以十二成力毫不留情地来。

  季灵芷喜悦之中,突感庒力大增,不由得心头骇震,便他猛然暗叫:“我怎么不用“五龙环”突破出阵…真笨…”

  左手翻处,劲啸惊人一这枚小小金环,竟在八只大环中,刺穿真力劲风,如穿梭般一阵撞,骇得“四大金刚”急忙伸掌收环。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

  季灵芷早已剑光一收,飘出五丈以外。

  “四大金刚”发步追,他却长剑⼊鞘,微笑说道:“诸位可愿听‘‮合六‬魔尊’临终的遗事。”

  “四大金刚”齐齐皱眉吼道:“容你讲——”于是季灵芷将‘‮合六‬魔尊”的往事侃侃而谈,对方四人听得脸⾊时变,等到说临死赠尸,解救武林正道的结局,大家都热泪盈眶,吁唏不绝。

  “…诸位如若不信,正派武林有全体为证。”

  “宗雄喇嘛”感动至极,连忙谢罪道:“咱家等误听人言,少侠勿怪。”

  季灵芷也正⾊答道:“贵同门虽然走错一步,但以他的舍⾝救人,应可证果得道,无愧我佛慈悲,而且在下与诸位过招,得益不少,还该致谢才是。”

  “四大金刚”‮头摇‬道:“咱家等久疏修练,惭愧得很,倒是少侠这份⾝手,必然冠绝中原武林,不但我们有所进步,而且想起令师‘天龙’的一段往事。

  “四位可否见告?”

  “令师当年到敝刹挂单求艺,功力惊人,后来为了‘秘魔禅宗”的事,与‘‮合六‬魔尊’有一掌之恨?”

  “请问一下,是否贵刹中人必须学那‘秘魔禅宗’?”

  “并非如此,像这禅宗只是敝刹的一支,只因修持佛法,方法甚多,其法虽然惊世骇俗,但也不可废去,但若⼲弟子把持不定,才会做出下流事情,放逐寺外。”

  “这样说,那些以此招摇的人都是逐出门墙的了?”

  ‘不错。”

  “‮合六‬魔尊是否——?”

  “他只是心念上有人琊的趋势,因此命他游历中原,再行返刹,只要悔悟还可收容,想不到却从兵解中成了正果,也是很好的解脫。”

  对方感叹中,季灵芷接着问道:“请大喇嘛再说下去。”

  “因此令师有意离刹,但按刹中规矩,必须经过我们‘四大金刚’这一关,想不到他以五枚小环赢了,更不料少侠今⽇的功力,与他当年无异。”

  “这是四位夸奖,不知在下还有什么效劳之处?”

  “咱家等既已查明真相,就要回刹复命,只是有一事相托。”“四位与家师平辈,敢不遵命。”

  “以后如有敝刹门下,在中原招摇惑众,少侠尽可加以处置,不必留情。”

  “在下一定逻慎处理。”

  “令师徒可敬可佩,将来如到边陲,还请枉驾前来一会。”

  “有机会自当拜谒宝刹。”

  “四大金刚”叹息中,合什一礼,⾝形如四只雄狮,直扑坪下,转眼间已经毫无踪影,季灵芷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缓缓移步出坪。

  但——刚到坪边,突然想起那神秘的“游方僧”来。

  他是谁?看样子并非五魔⾝下,因为他的⾝法不对。

  他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会引来強敌?

  而且这个地方,是否真是“灵台。”

  心念中,放眼四观,只见肃杀之气全消,气氛随之一变,他下意识中似乎觉得师尊会在此地出现,虽然说不出理由,但直觉上的感触,始终驱之下去。

  他不噤內心踌躇起来,绕坪而旋,不忍离去,但也没有把握长期守侯。

  徘徊复徘徊…

  怅悯中,他无意地俊目环扫坪下一周。

  突见一条⾝影,疾跃于深⾕树林之中,背影颇,正是那来历不明的“游方僧”似是慌不择路,误⼊歧途!

  季灵芷无名怒火,直透泥元。马上飞⾝下坪,疾朝对方猛赶。

  大约过了顿饭功夫,他抄着近路,已然就要赶上,但对方似也发现敌踪,如狡兔般窜⼊深草之中,丝毫不见动静。季灵芷双目寒芒开启,一步步踏草搜寻,大半晌功夫过去,他长叹两声道:“便宜了这假和尚。”

  说毕,转⾝而行,刚刚走了三五步,突见电光发闪般一道剑光划空而起——接着⾎箭洒,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嗥,惊得飞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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