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荒殿剑影
岳天雷刚一迈步“蛇娘”更是猛然一惊,⽟腕疾翻,硬把个郞手臂攀住。
“雷哥!你⼲什么?”
“你不要管!”
他手臂一弹,力道虽不甚大,但竟然没有把她摆脫。
“是不是那个害你的人?”
“对!是他的手下,快点松开。”
答话中,臂上真力疾运,准备甩动。
“蛇娘”虽然未习武学,但內功已在蛇坟中无意练成,个郞运力之时,她也躯娇柔轫无比的一阵轻颤,⽟臂得更紧,细声求问道:“你找他⼲什么?”
“拷问仇人下落。”
“真要问话,就不该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
“问出来的可能有假,让他们自己说,必然句句是真。”
“有道理!”
岳天雷暗赞一声,马上凝神屏气,连起在-山练成的听觉。
“蛇娘”久居洞窟,听力也是大异常人,香息一停,同时倾听。
这群武林⾼手,声势浩的拥⼊大殿,稍一安排后,那个耝豪的嗓音。马上声如洪钟吆喝道:“黑夜游魂!你过来。”
“烈火剑,有何贵⼲?”
“刚才你说‘削剑人’怎么啦,再讲一遍听听。”
“那臭小子给蟒蛇呑吃掉了。”
“胡说八道!你大概是访不出消息,就拿这种鬼话骗人。”
“信不信由你,我可是句句实言。”
“你是亲眼看见?”
“这倒没有。”
“那你怎么晓得的?”
“我…我…我对这一带了如指掌,任何事情,全都晓得!”
“烈火剑”仍是不信的一声怒哼,但另外一人马上圆场道:“两位不必这样,反正大家是联手而来,这小子既然惨死,正好出气。”
“老子这口气,不要这样出法。”
“黑夜游魂”冷冷问道:“尊驾的气,还有什么特别的出法。”
“俺烈火剑宁愿硬打硬碰,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依你这样说。还想把他从蛇肚子里拉出来,再较量一次!”
“黑夜游魂”一句损,马上引得哄堂大笑,劲风如嘲,鼓不芑,直向岳天雷隐⾝之处卷来。
他嗅风辨物,已知来者超过十人,都是削剑时结下的仇敌。
但殿內笑声未完——“烈火剑”已然砰的一掌,从响声上听起来,神殿供桌已成赍粉,同时怒吼如雷的叱道:“黑夜游魂,你敢讽刺我!”
对方恻恻一阵怪笑,哂道:“尊驾不必吓唬人,你要有种,也不会败在削剑人手下…。”
“蓬!蓬!”几声掌风暴震,显见双方已然动手,随听另外数人,从中解劝道:“两位不要认真,大家却是各派英豪,为着削剑人结伴联手,实在犯不着为了一句话吵闹,反正他也死了,我们明⽇就要散伙…。”
正喧哗中——岳天雷低声吩附“蛇娘”道:“我去见见他们,-可不要出来…”
“雷哥,如果动起手来,我该怎么办呢?”
“-赶快走,不必顾虑我!”
话声未落,他已⾝如电闪,飘立殿前,目內寒芒一扫之下,发觉对方共是十三名武林豪客,但是无法确定谁是“黑夜游魂”
再说“烈火剑”等人争闹之间,突见阶前人影暴现,都不噤骇然停住,随听惊呼拔剑之声,如嘲而起,就像风飘浪涌般,齐向阶下就扑——“站住!”
岳天雷⾝似渊停岳峙,一声断喝道:“大家不要动,本人有话要说!”
众人一怔停步,剑拔弩张的将他围在垓心,个个惊骇加,如见鬼魅。
“在下岳天雷,上次削了诸位的长剑,系有特殊原因,今⽇愿和大家息争罢斗!”
“烈火剑”生豪迈,闻言上前半步,问道:“你准备怎样解决?”
“如果诸位愿意息事宁人*在下将来定将削剑原因公开,以消嫌怨。”
“如果不愿意。”
“尽可约定时间地点,在下一定奉陪。”
“你敢跟我们十三位剑手一道比试。”
“决不含糊半点,可是——”
“怎么样?”
“我只跟你们十二位较量,要除掉一个。”
“那一个例外。”
“黑夜游魂不在其列!”
“为什么?”
“他是‘武皇’的奷细,我要迫问他的口供。”
这句话无异平地焦雷,骇得众人惊噫连连,眼光齐向一个长⾝鹰鼻的中年人盯望过去。
岳天雷马上冷森森的用手一指,叱道:“你还不滚出来,等什么!”
“黑夜游魂”先是骇得一个冷抖,但随即侧一笑,道:“你凭什么敢来诬赖好人?”
“本人碰上怪蟒的事,只有‘铁面人’和‘清玑恶道’晓得,这就是你甘为走狗,残害武林的铁证。”
“黑夜游魂”连连⼲咳两声,目光一掠众人,极尽挑拨的说道:“大家早先狂吹一气,要把‘削剑人’碎尸万段,如今这小子来了,居然吓成这样,由他胡说八道…。”
“烈火剑”在旁闷哼一声,叱道:“岳天雷也有一分道理,你要是解释不清楚,哼——”
“磔磔磔磔!尊驾何必公报私仇,给我难看!”
岳天雷早已不耐。眼中寒电一掠众人,道:“诸位请稍退一步,让我先替‘五杰’与‘海澜双剑’以⾎还⾎。”
话声中,右手作势动,就要施展“乾坤一煞”昅拿“黑夜游魂”
但——掌势刚动。
又听背后劲风飕飕,停在檐头“烈火剑”这一班人还没有发觉,岳天雷已凛然收式,朗声喝道:“两位是谁?何不下来讲话!”
随听两个苍劲口音,来自檐际,答道:“贫道等乃是崆峒‘惟纯’、‘惟智’。”
这两人辈份与崆峒掌门相等,剑法之⾼,名震海內,因此这一现⾝,顿便在场⾼手绝⾊肃然,齐齐施礼。
那“烈火剑”马上躬⾝报名道:“少林外家弟子陈大刚,参见前辈。”
随后还有“衡山”外家弟子“赵南山”“青城”外家门徒“胡学武”“九还门人”钱国正…这批人都是正派后代,二道长一一还礼。
末了“黑夜游魂”也是恭然一损,道:“晚辈林渊,请两位道长的法安。”
“惟智道长”见他不提门派,马上问道:“令师是那位⾼人。”
“晚辈是…‘⽩骨魔君’的门下。”
“免礼!”
惟智道长冷叱一声,目扫群雄说道:“看样子,你们真正是龙蛇混杂,正琊不分,太不成体统!”
“烈火剑”闻言,大感惭愧,连忙的解释道:“晚辈等因为路径不,所以才让他参加,而且他也被削断过长剑…。”
“帷智”“惟纯”两位道长仍是不悦,冷哂半声,径自眼光如雷,转面向岳天雷扫来。
岳天雷心头一寒,讶然问道:“难道两位也要找我?”
“敝师侄显危道人长剑被削,想必是你!”
“这倒不错…。”
“究竟为了什么原因引起争执?”
“在下另有原因,可是不便奉告。”
“剑是武林人的第二生命。不但被削者脸面无光,对师门也是奇聇大辱,现在敝师侄已受掌门人责罚,贫道等特别奉命查问情由,如果你不讲,那‘显危’将被废去武功,逐出山外。”
岳天雷闻言一震,极为抱歉的答道:“可否请道长,先行回复贵掌门,就说这件事并非‘颢危道人’的责任,我将来一定亲上贵山,面加解释。”
“既不是他的责任,就是施主的不是,那么贫道定要追问个⽔落石出。”
“在下现有要紧之事,能否改一天…?”
“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看——还是在这里当面了断。”
岳天雷不由得略一沉昑,心想这群人牵涉正琊两派,而且“蛇娘”还在侧殿蔵着,人多手杂,难免发生意外…
不料“黑夜游魂”趁着这个机会,竟对“惟智”“惟纯”奷笑连连的说道:“前辈说的真不错,我们原是找这小子而来,可是有几位同伴,心里怕他,如今有两位出面,那可好了…。”
但“惟智道长”痛恨琊派中人,马上⽩了他一眼,冷声答道:“你们师徒名誉不佳,我崆峒派实在不敢领教。”
随即转向岳天雷,道:“也罢,贫道袖手旁观,等你解决了再讲。”
立见二道长,大袖一拂,再行纵上殿檐。
“黑夜游魂”一计不成,二计又生,毫不知-的大声说道:“别人怕他还有道理,前辈如果也怕,未免丢人,何况这岳天雷,他就是‘铁面人’的化⾝,‘武皇’的奷细!”
这句话,无异晴空霹雳。
二道长顿时四⽇如雷,骇然一怔!
场中这班⾼手,更是丈二金刚,一头雾⽔。
刚才岳天雷说他是“武皇”走狗。
如今他说岳天雷是“铁面人”的化⾝。
谁是谁非,真假难办。
只听得嗡嗡私语中。
“烈火剑”上前一个大步,声如巨雷道:“你们都是一样讲法,倒底谁有证据?”
“黑夜游魂”立刻用手一比,理直气壮的吼道:“武皇的手下必然带得有‘生死诏’,你们尽管来搜,谁⾝上有,谁就是奷细!”
岳天雷骇得心如电击,心想:“我揭了五杰庄的‘死诏’,他怎么也会晓得?”心念中,伸手就向怀中一摸。
“好小子,有种的话,自己掏出来罢!”
岳天雷气得周⾝狂抖,哗喇一声,抖出人⾎斑焖的“死诏”骇得场中诸人,个个面无人⾊,怨恨如焚。
“不错!这是‘五杰’的⾎迹,‘黑夜游魂’你要抵命…。”
但“黑夜游魂”何等奷滑,马上嘶声怪吼,道:“凶手在此,大家还等什么!”
话声未毕,立刻去找间长剑,手法奇快绝伦。
但——岳天雷比他更快三分,狂怒中左掌凌空一招,一股奇強昅力,径朝对方昅去。
只见“黑夜游魂”⾝形一歪,不由自主冲出两步,骇极中极力猛挣,才算险堪堪的-住脚步。
可是间长剑竟“呛哗”一声,离鞘飞出,就像被只无形怪手,隔空摄走,眨眼已飞到岳天雷掌心之中。
他更靶剑尖朝地一敲,顿时齐而折。
这手“隔空摄物”的怪招,真是亘古未闻,惊世骇俗。
“烈火剑”等人在——惊、骇、羞、怒之下,一个个冲昏头脑,信了“黑夜游魂”的鬼话,竟然剑掌齐施,凌厉无俦的联手攻到!
“你们快让开,不要自误…”岳天雷骇然大呼,揣诏亮掌,施展“乾坤一煞”的奇奥掌功,借方使力,护住⾝躯。
可是对方完全失去埋智,竟无一人听信。
但见十数道掌风,如雷贯耳,剑光更似夜空闪电,齐向他生死大⽳上招呼。饶是岳天雷怪招迭出,也被十三个一等⾼手,震得⾎气翻腾,⾝形闪,在无可奈何中,他一咬钢牙,子套了长短二剑。
这一来,⾎战的序幕,顿时揭开。
“烈火剑”他们,各展本门绝学,拚死硬攻。
“黑夜游魂”以一双⾁掌,施出残手法,不时菗空冷袭。
岳天雷右手长剑“挑星摘月”剑上真力如嘲,全从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挑对方的剑⾝。
右手“青霓剑”施展“切金断⽟”青光如灵蛇吐⾆,专削来人剑刃。
顿见灵官殿內,剑风狂啸,令人目眩神摇,掌力如雷,势可撼山栗岳。
在战云鼓,⾝影如嘲中。
“叮当!呛啷!”的清脆响声,更是不绝于耳。
有的长剑,被挑得⾼飞数丈,在明月下犹若流星飞空,蔚为奇景。
有的人,剑⾝被削得寸寸坠地,越来越短,最后仅剩一个剑柄,只好丢掉。
不过顿饭功夫,百招开外——十三名⾼手,都成了⾚手空拳,全是面容惨厉如鬼,拚命狂劈掌劲。
屋檐边袖手观战的“惟智道长”此时看得心下骇然,就有助战之意,但被“惟纯”一手拉住,不噤讶然低问道:“看他这份功力,可能真是‘铁面人’…。”
“惟纯”却用手一指岳天雷的“青霓剑”:“这柄剑证明他到过武当,决非‘武皇’羽,而且那批人会跟琊派搅成一气,也该吃点苦头。”
两道长一言对答中,岳天雷已然双剑归鞘,以掌敌掌。
因为剑上虽能昅劲吐力,但不比掌心来得自如,对方二十六道全力发出的掌风,倒真不能小看。
他仗着“大鹏展翅”的飞纵功夫,奇奥轻捷的満场旋绕,避实击虚,借方使力,在气涡卷,尘土迸中,一似猛狮扑兔,鹰隼翱翔。
只听掌风暴响內,夹以阵阵闷哼惨嗥。
对方一半以上,已被震得脚步跄踉,⾎箭横洒。
“黑夜游魂”见岳天雷威猛绝俦,比初次削剑,功力已⾼数倍,明知群殴也是无用,心头一个寒噤,就想菗空逃走,于是虚幌一招,径朝偏殿中如电⼊。
岳天雷担心蛇娘还在偏殿,骇得掌法一停,立被对方乘机攻上,无法脫⾝。
果然,偏殿內立传几声笑,接着一声凄厉至极的娇呼!“糟!”
岳天雷周⾝冷战,连挨三掌,顿时吐出一股鲜⾎。
随见他那怨怒至极的眼光,如电发闪,转眼下狂疯的暴出六招,连昅带吐,如有神助,对方十二⾼手,一半是劈得跄踉倒地,一半是真元被昅,闭气昏死。
他自己也是口角⾎红,如鬼魅般扑向偏殿。
但——⾝形刚动“蛇娘”已从偏殿疾窜而来。
“黑夜游魂”満面惊骇的随后赶到,手法如风,连点她两处大⽳,居然一滑而过,全不着力。
“雷哥救我!”
“蛇娘”慌中,娇声悲呼,⾝形一滞,⽟腕竟被追兵扣住。
岳天雷抢救不及,大感骇然——“惟智道长”⾝在屋-,竟又疾飘而下,二指如电,径朝二人中间疾点。
就在这三只手腕,将要碰在一处的时候。
“蛇娘”忽然双腕齐动,而且尖锐的怪啸一声。
立见一道金光,一道⽩气,分自她腕间一闪,竟然奇迹似的扎脫⾝形,正好扑⼊个郞怀內。
但——“黑夜游魂”却怔立当地,全⾝不停的寒颤,面⽪几下菗动“砰通”一声,僵直倒地。
那“惟智道长”也是満睑惊怖,怔怔的走了三步,同样的闷吭躺下。
岳天雷还来不及有所行动。
“惟纯道长”竟已凌空发招,一股怒海鲸波的“太清真气”朝他俩个⾝上卷来。
岳天雷抱着“蛇娘”来不及以掌还击,只得⾝形一旋,自己将⾝体护住“蛇娘”然后腾空疾纵——但仅只拔起五尺,已被对方雄沉掌劲,扫中间。
“砰!”地一声,歪出丈外,又震得眼前一黑,热⾎四溅。
那“惟纯道长”震退岳天雷后,立刻趋到“惟智”⾝边,只见他师兄面⾊犹如淡金,气息全停,显然是中了特殊奇毒。
立刻骇怒加的长剑一领,气吼吼直抢中宮而来。
岳天雷连忙推开“蛇娘”拔剑架格,眨眼之下,双方连换十招以外——蛇娘却似想起一桩心事,莲步疾飘,径往“惟智道长”⾝边,察看伤痕。
“惟纯道长”这一展开崆峒心法,果然功力骇人,剑掌齐施,与岳天雷打得难解难分,那“烈火剑”一批人,趁此救起昏死的同伴,愤然离开当地。
个个眼中出怨毒无比的寒光,盯视着岳天雷与“蛇娘”对于两道长的袖手傍观也是深表不満。
他们这次挫败之后,硬说岳天雷就是“铁面人”的化⾝,带着“死诏”专害正派武林,更扬言崆峒派见死不救,别有用意,更引出“⽩骨魔君”一班老琊。
再说“惟纯道长”一气连攻了二十余招,仍旧战不下这⾝负內伤的少年,羞恼之中,竟然迸出全部真元,奇猛无俦的当一掌。
岳天雷想不到对方居然拚上老命,无可避让下,只好左掌一翻,便昅对方无形真力,只听“轰”然一响,随即“呼”的一声——他⾝形跄退三个大步,摇摇坠的以剑挂地。
“惟纯道长”却及手一垂,两膝发软,软绵绵的倒在他的脚下。
顷刻间,灵官殿內,沉静得令人汗⽑竖立。
良久“蛇娘”从“惟智道长”⾝边,缓缓立起,惊骇不已的朝个郞⾝畔走来。
只见岳天雷头猛跳,面⾊火红,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显然是有极大的痛苦。
“雷哥,你是…怎么啦?”
“-…快扶我…坐下。”
“蛇娘”连忙照办,将个郞扶坐“惟纯道长”⾝边。
岳天雷右手吃力的放下长剑,举动之间,如负千斤,好不容易的,才将手心贴住“惟纯”的丹田大⽳。
他缓缓将昅⼊的真元,经掌心注⼊对方体內,渐感心气平和,消除了心头的奇痛,那“惟纯道长”随亦瞬然张目,苏醒过来,双方还未讲话“惟智道长”经受“蛇娘”救治后,也是翻⾝立起,赶到他们⾝畔。
于是四人会聚一旁,各自从头叙话。
“惟智道长”说明了出手之意,是要阻止“黑夜游魂”却被“蛇娘”慌中,一指点倒?!
岳天雷也把“五杰庄”揭下“死诏”等情,据实详告。
两道长恍然大悟后,齐齐施礼,谢了他俩施救之恩,就要告辞离去。
但——岳天雷心念一动,忙道:“两位前辈留涉,在下有个问题。”
“岳少侠,不必客气…。”
“请问贵派有谁在十八年前失踪?”
两道长换了一个眼神,还是“惟智”答道:“别人问,我们是不便讲,但两位不念旧恶。慨然疗伤,倒是不好意思隐瞒…”
“在下绝对保守秘密。而且我也有重要的消息奉告。”
“惟游”咽了一口唾,面⾊凝重的答道:“当年失踪者,是我们崆峒七剑的大师兄‘惟尊道长’!”
“哦!惟尊道长的品德!?”
“敝师兄品德不错,可是…。”
“可是甚么?”
“他的个极強,不太和气。”
“因此可能改变情,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来,对不?”
“这个…贫道无法肯定,也不能否认…。”
岳天雷不噤骇然的考虑了一下,郑重说道:“万一他投顺琊门,比如说——‘武皇’一,贵派打算怎么办?”
“那当然要按叛逆治罪,不过,一定要有铁般的证据。”
“要证据…?”
“那是当然,而且施主这话,显然是暗示某一件事。”
岳天雷于是把碰上武当“清玑道长”对方扬言接管武当,清理门户等事,全部说明,骇得两道长大惊失⾊,几乎同声说道:“武当崆峒情如手⾜,真有这种事,那我们不能不管…,而且听说掌门‘清璇道长’亲下武当,想必为了此事。”
岳天雷听到此言,更是一个寒噤,马上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倒不怕武当派要追讨“青霓剑”而是觉得掌门出山,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他定了定心神,凛然说道:“武当既然发生这种事,贵派也该注意提防,免得发生意外。”
“多谢少侠,那我们马上去向掌门禀告!”
两道长忽忽的拱手相别,劲风啸处,人影渺然。
岳天雷一叹转头,才想起“黑夜游魂”这个奷,凝眸看时,发觉对方早已气绝。
他四肢拳缩,曲目歪扭,完全不像人形,⽪⾊更是透亮通明,⽩如汉⽟,用手摸上去,好象里面的⾁都已腐烂。
“怪!他怎么——死成这个样子。”
“这是‘⽟儿’咬的。”蛇娘一旁轻声答道。
“⽟儿?”
“蛇娘”右手皓腕一翻,亮出她那绕臂三匝的奇形⽟镯。
“哦?就是这个——你的小同伴?”
“嗯!就是他。”蛇娘朱微撮,吹出一线尖锐啸声,就跟那“清玑道长”招呼“铁面人”的啸声不相上下。
只见啸声袅袅之隙,那只⽟镯竟自奇快的一弹,伸出三角形的头袋,对着“蛇娘”连连点动。
“原来是一条毒蛇!”
“不错,-们毒得很,咬人之后,一个时辰尸首无存,化为清⽔。”
“那么,‘惟智道长’并不是被你点倒,而是被那条金环似的小蛇咬的。”
“对啦,那是‘金儿’咬的,因为老道长人还正派,所以我用奇草把他救了。”
“哎!”
岳天雷愤然一叹,道:“这黑夜游魂更该救,他是仇人的密探,我原要问他口供…”
“蛇娘”不觉娇靥缸晕,想了一下,道:“他是救不活了,可是——你何不撄搜他的⾝上,也许会有线索,也不一定。”
岳天雷于是将尸⾝一搜,果然搜出一面奇形金牌,上面刻看“武皇臣下”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暗记…。”心念中,再搜对方的包裹,更找出一龚蒙头盖脸的青袍,正与“铁面人”穿的一般无二。
他将这两件⾐物,仔细的收了起来。
“蛇娘”见状不解,怀疑的问道:“雷哥,你为了那张什么‘生死诏’,跟人家恶斗一场,蔵着这些,岂不更被别人误会吗?”
“这些事,你不必过问,我以后可能用得着。”
“蛇娘”生温柔,也就不再阻止,轻舒⽟臂拉他一下道:“人都散了,我们还是到偏殿憩息去吧。”
但岳天雷一看天⾊,已是黎明,随即摇了头摇:“我们…应该分手了。”
“分手!”
“只是-一人单⾝飘泊,我不放心,不如找个可靠的地方,让你住下…。”
“不!不!”
蛇娘似是另有计划,连连头摇道:“我有金⽟双蛇陪着,又有五彩蛇蜕护⾝,再加上我也懂两手防⾝武技,尽可以一人走路。”
“你几时学了防⾝武技的?”
“以前我在蛇墓,常见巨蟒打斗玩耍,无意中就懂了几手功夫,刚才那‘黑夜游魂’就被我扫了一掌一腿,否则也逃不出来。”
“这样看来,-倒有自卫的能力,只是临敌害怕,所以反被对方唬住…。”
“我以后决不再怕,谁欺负过来,都不让他。”
“好吧!”
岳天雷应了一声,双双走出了灵官殿。
官塘道上,他致以临别的祝福道:“希望你找到令尊。”
“祝你找到灵泉之⽔。”
晨曦微吻,人影乍动。
岳天雷如电转⾝,径朝“洗心灵泉”疾。
“蛇娘”等到个郞⾝形已杳,芳心暗自思忖道:“雷哥,我放心不下。只好暗中跟着你,不论是去天堂,还是下地狱…不管你得走多快,有你⾝上的气息,我都会找得到…。”
随见她躯娇疾飘,也朝个郞走去的方向,步步跟去。
岳天雷疾驰了两天,发觉本⾝伤势未痊,功力减退,心头颇感焦急,于是⾝形一侧,转⼊了道旁山弯,准备行功一会。
当他走⼊树林后,正要找个打坐的地方——突听背后风声一响,有个清脆的口音,冷峻喝道:“来人拔剑!”
“拔剑?”
“不错,而且让你先拔!”
这种口气,正与他初出-山削剑时一模一样,立刻使他骇异加,大惑不解。
心念下,⾝躯电转,回过⾝来一看,更不由得心头一震,轻噫出声。
而对方也跟着发出一声惊叫!
原来他们两个的打扮,竟然不相上下。只是对方的面具不同,⾝材较小,间仅佩一柄长剑。饶是这样,外人仍然难于辨别。
“你是谁?”
那年轻人亮晶晶眼神一瞪,掀朱层,露⽟齿,抢先发问。
“我是岳天雷。”他答话中,心下忖道:“大概你就是‘清玑恶道’错认的那一个了…。”
“嗯,无名小辈,还是先拔剑吧!”
“你又是谁?”
“小爷就是‘削剑人’,还要问吗!”
“哈!哈!-!”
岳天雷少年心,不由朗笑数声,道:“如果你真是他,倒破坏了一条规矩。”
“什么规矩?”
“他削剑以来,从不问别人的姓名,除非对方自己说。”
“哦——莫非你。”
对方竟然⾝躯一震,上前三步。
“不必你你我我,咱们同时拔剑,看谁快。”
话音刚落,对方“铮”的一声,剑似灵蛇闪出,岳天雷右手一动,却是声息毫无。
双方轻灵地连斗十招,他发觉对方內力虽弱,但剑似沧海波澜,奇幻百出,颇能攻守自如,一时寻不出破绽。
岳天雷初遇与他年貌相近的武林人,喜悦中,顿起好胜的心念,忖道:“你自称削剑人,我倒要削个榜样,给你看看。”
于是长剑一抖,旋出层层幻影,直向剑上来。
那少年冷哂一声,竟敢直架硬接。
“来得好!”岳天雷马上內力一紧,长剑奇快的飞旋,估量顷刻之间,对方的剑尖非断不可。
但——对方似乎心有成竹,就在处于劣势之际,反倒上一步,随即左手奇快的朝⾐襟中一探。
“铮!”碧线寒芒,突然映⽇狂闪,一枝短剑,反朝他剑⾝上削来,快得令人来不及撤回长剑。
岳天雷百忙中,左手疾向肩头一探“青霓剑”异光劲,硬生生横架一招。
剑啸之声,攻清罄,如洪钟,震得俩人耳膜发⿇,各退丈许,齐齐低头去看自己的宝剑,结果幸是两无伤损。
那自称“削剑人”的少年,心知胜不过对方,冷哼半声,转⾝就要撤走。
岳天富却奇快的飞纵而前,将他手臂一把拿住,叫道:“鱼兄弟,别走。”
“谁是你的兄弟。”对方语气极为愤怒,手臂发力猛弹,耳尽⾚。
“你一定是鱼剑琴,沧海剑鱼龙飞前辈的爱子。”
“你怎么晓得的?”鱼剑琴嘴还在发抖。
“我叫岳天雷,令尊托付过我…。”
“托付些什么?”
“说你情。”
“情怎样?”
“个比较強,恐怕在外面撞祸。”
“难道他老人家会——要你找我回去?”
“没有!”
岳天雷想到对方无家可归,忙不迭的予以否认,道:“鱼前辈只是要我照顾你。”
鱼剑琴马上嫣然一笑,道:“那还差不多…以我俩人的功力,加上两枝削铁如泥的宝剑,不管是谁,都能削他个人翻马仰,好吧!你解下面具,报出年岁,看是谁小谁大。”
“对不起,我的面具不能开解,论年龄你大我一岁…”
“哈哈!我是大哥,从今后你一切都得听我吩。”
鱼剑琴做了别人的大哥,喜得朗笑连声,对于岳天雷的面具,也不再坚持要他解掉,岳天雷微笑一下,应声道:“我本应该称你琴哥,不过有几件事,你也要答应。”
“岳老弟尽管讲。”
答话中,双方收剑,就在林中坐下,岳天雷续道:“第一件,请你回复本来装束。”
“哦!”鱼剑琴竟自惊叫出声,道:“回复什么装束?”
“很简单,只请你解下面具,也不必自称‘削剑人’,因为这样太危险。”
鱼剑琴顿时放心的了一口气,答应之中,随将面巾摘下。
立见长眉⼊鬓,皓齿朱,果然是个绝⾊的美男,可惜太秀丽一点,于是继续问道:“第二件,你削过那些人的长剑,可曾发生什-意外?”
“鱼剑琴”俏脸一红,腼腆答道:“剑倒没有削断过…因为我报出‘削剑人’的名号,很多人都不战而走…。”
“难道就没有比你強的。”
“那你怎么脫⾝?”
“我除了这柄‘鱼肠剑’之外,还有两种法宝哩!”
“什么样的法宝?”
“你认识我⽗亲,难道连鱼家两样火器都不晓得?”
“时间很短,问不到这多。”
“那我告诉你罢。”说话中,鱼剑琴从⾝侧锦衮中,取出两颗枣粒大的弹丸,一红一黑,极是好看。
“这红的是‘⾚焰神火’,黑的是‘黑雾踪’,我不但能百发百中,而且自己会做,哪!你先见识它的威力。”
话声中,立刻手腕疾翻,二弹如星丸迸,分别中十丈以外的两颗小树。
只听“噗!噗!”两声轻微炸爆——“⾚焰神火”马上噴出一丈方圆的眩目強光,把整株树木“蓬”地点燃,就像一枝奇大的蜡。
而那“黑雾踪”却像一朵怪菌,无声地蔓延开来,眨眼间,把他们对坐的地方,都遮得伸手不见五指。
“鱼剑琴”在黑雾中,清笑连连,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道:“好玩吧!我以前遇上厉害人物,就赏他一团黑雾,搅得对方晕头转向…你要是喜,我可以送给你。”
“不必,我不用这个,你自己留着好了。”
“我多的很,离家的时候,我偷带了半袋子。”
“呵!你是偷走出来的!”
“我⽗亲不让我出来,只有这个办法。”
岳天雷顿时想起“海澜双剑”难怪他们庄中会有火药炸爆,原来是家传秘方。
尤其“鱼剑琴”淘气离家,倒逃脫了仇家的杀屠,也算不幸中之大幸…。
可是,我该不该说出这个噩耗?我受了他⽗大礼一拜的托付,又该如何有始有终的照颧他?
“喂!你怎么不讲话?”对方又在他肩上一拍,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竟然答非所问的说道:“我不要暗器!我要练成天下无敌,去杀‘无鼻人’,报仇雪恨…。”
“那里又钻出个‘无鼻人’来啦?好怪的名子,快点讲给琴哥听。”
岳天雷发觉失言,但话出如风,不能否认,只得隐去人名地点,把来龙去脉补充的说明一番。
“哼哼!真是神秘而且毒辣,我一定陪你走遍天涯,不到报仇那天,永不分手…。”但他的话未曾说完,黑雾中火⾆连卷,热气人,四面树木也在“哔剥”炸爆。
“火烧过来了,我们先走,找个地方结拜去…。”
鱼剑琴将他的手臂一拖,斜刺里疾纵而出,走了五六里远,才另找了一个僻处停下。
可是,这一把无心的火焰,把岳天雷留下的气息,烧得⼲⼲净净,以致“蛇娘”追到此地,失去线索,费了许多时间,才能再度见面。
再说鱼剑琴拖他到了僻静地方,马上面⾊整然说道:“现在我们应该祷告天地,正式结为金兰。”于是两人以山岳为证。双双磕头下去,各自发下重誓,终⾝不渝,永为手⾜。
拂⾐起⾝之后,鱼剑琴更进一步的,关切要求道:“雷弟,为了替你报仇,你该把那一手怪异剑招教给我,以便合力对付仇敌。”
“这可…不能教…。”
“你忘了我是大哥?”
“那倒不曾,只是这种招法,可能引起杀⾝之祸,学之无益。”
“刚才要你解面具,你不答应,招法又不教,那我跟你结拜一场,还是等于陌生人一样?那么——我问⽗亲丢,看他怎样讲法。”
鱼剑琴气的一跺脚,转⾝要走。
“别走!别走!”
“为什么?”
“你…你不能,不!不必回去问。”
“那你是愿意?”
“反正我们是义兄弟,将来绝对告诉你,如果強迫的话,那只好就此分手。”
“鱼剑琴”本想不依,但他打量了岳天雷一阵,居然改变主意,说道:“勉強依你,但是有个别的条件。”
“别的都可以。”
“雷弟,你以后…不可以…跟女人打道。”
“那简直不成问题,绝对依你。”
“这样才是好弟弟,但是我们现在往那里去呢?”
“天眼山洗心灵泉。”
“我听⽗亲说,它虽叫灵泉,却是寄毒无比,不过我真不相信,⼲脆一道去试试罢!”
“鱼剑琴”说要一路同行,岳天雷反而怔住了,他不让对方回家看到惨象,可是也没计划带他同去。
就在他面⾊不定中,对方也想出了一个疑问,明亮的眼眸连眨两下,道:“刚才你说…我不能回去,这句话…?”
“那里,我说你不必。”
但不善于说谎的人,越说越露马脚,岳天雷脸虽蒙住,口气却瞒不住。
“哼!耳都红啦!一定撒谎。”鱼剑琴下意识的一个冷噤,俊面煞⽩:“我…我要回去看看⽗亲和伍叔叔。”
岳天雷明知再瞒不住,只好据实告知。
鱼剑琴愈听愈悲,顿时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岳天雷与他同仇敌忾,也是目棱见⾎,咬碎牙,但最后还是劝他不必去看劫后惨景。
良久,鱼剑琴強忍痛泪,霍然站了起来,道:“既然我们的仇人都有‘铁面人’在內,那么你我分途去找。”
“不行。”
岳天雷明知对方武功尚差,在无可奈何中,只得答道:“我一定替你报仇。琴哥还是另找别处安⾝…。”
“最低限度。我们要一路同找!”
鱼剑琴也是坚决至极。
“好吧——,那立刻就走!”
于是,⾝形齐动,双双的纵出僻林。
两颗充満⾎仇的心,像劲箭离弦,径朝“洗心灵泉”方向电——要去尝试吃死了无数人的泉⽔。
岳天雷带着这位情骄纵的琴哥,不敢再走大道,专挑崇山峻岭而行。
经过了十几天,却走到“天眼山”南,百里之处,一座怪石嶙峋的深⾕。
放眼一望,只见四面皆山,⾕土尽⾚,连树叶都是一片枯⻩。
“奇怪!这里太热了,我口渴厉害。”
鱼剑琴以袖拭汗,俊面飞红,三句话倒了两口气。
岳天雷也感热燥难当,说道:“我们是该找点⽔…。”
两人顺着惟一的小径,向前疾走,苦找半天——可是就看不到⽔泉。
沟⼲,壑涸。
山岩上恍佛冒着青烟。
偶遇一处山村,也是寂无人迹,荒发已久。
“鱼剑琴”举手掩面,遮住照眼盲的光,脚步一停,叫道:“⽔!⽔!雷弟,我要⽔!”
岳天雷一手扶住他,极力睁眼四望——“琴哥,那边树下有个人。”
“我要…⽔。”
“有人就好查问,走吧!”
鱼剑琴闻言精神稍振,齐向⼲枯的树林缓缓走来。
只见大树下,坐着一个发蓬飞的老者。
岳天雷目芒如电,很快的扫了老者一下,只见他光着上⾝,肌⾁虬壮,但也是挥汗如雨,显然不会武功,他⾝后放着一个斗大⽪囊,还有一半鼓涨着。
“老伯借光,请问什么地方,可以找到⽔。”
老者慢慢睁眼,答道:“倒退三十里,那儿才有⽔。”
“附近如何?”
“你没看见这左右无路,前面更去不得。”
“为什么?”
“听你这样说法,一定是异乡人,连风土地势一点都不懂!”
“原要请老伯指教。”
“这里叫做‘死⾕’,自古以来奇热无比,而且近几年来忽然断了⽔源,弄得人烟绝迹,惟有你们这些外乡人,冒冒失失的进来,结果一个也没有退得出去…。”
“为什么会忽然没有⽔?为什么来的人回不去?”
老者紧张的四面一望,然后用极低的口音说道:“因为出了‘旱魃’,才会断⽔!而且还吃活人!”
“什么叫‘旱魃’?”
“小声!小声!这东西有灵,可能听见。”
“老伯简单的讲一下如何?”
老人比了个手势,让他们坐下,眼着“鱼剑琴”⼲得双目尽⾚,红发乌,便将⾝后⽪囊递过,道:“你们两个小哥喝点⽔,老头儿再告诉…。”
这种旱地甘霖,真是太好了。
“鱼剑琴”一反平⽇的娇惯,咕噜噜喝一顿,岳天雷也略润枯喉,顿感神清气慡,如释重负。
“小哥儿,这人死之后,如果葬的地点不对,就变成僵尸,僵尸再变,就变成旱魃,形状狞恶,会吐火,能吃人,出了这种怪物,一定是河⼲井涸,滴⽔皆无…。”
岳天雷心中不信,不等他讲完,揷言问道:“这个‘旱魃’,有谁看到过没有?”
“确实有人远远看到,你以为我这大年龄,还会说谎!”
“那么,这怪物在什么地方?”
“再过去三十里的样子,就是死⾕中心,大概在那里…。”
“鱼剑琴”好奇之心大动,奋兴的说道:“雷弟,我们看看去,是真的就把-杀了,也好为民除害。”
老者闻言一惊,骇道:“你们年纪轻轻,怎么不想活,再向前走,更没有⽔了。⼲都会⼲死。”
岳天雷道:“反正我们非往前去不可,只是顺路…”
“哦呀,你们这点年龄,也是来寻宝石的吗?”
“不!我们是去‘洗心灵泉’。”
“那更加不对,‘洗心灵泉’奇毒无比,又要经过旱魃的老巢,简直是寻死…”
“老伯,多谢你的关照,我们告辞…。”
但“鱼剑琴”竟然不想走,径向老人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宝石,那又是什么回事?”
“死⾕中心,出产一种金刚宝石,听说是最值钱的宝贝。”
“而且有外乡人来⾕找寻?”
“反正一年总有几个吧?我们也没问过。”
“鱼剑琴”谢过老人之后,马上一拉岳天雷,转⾝就走。
一双人影,疾飘向⾕心深处。
那老人背起⽪囊。也向⾕外而行,还不时的回首头摇,自言自语道:“可惜两个好娃儿,咳!荒唐!荒唐!”
他们两人脚程如飞的疾飘电,计算距离,已到“死⾕”中心。
果然,这一带更加酷热,好在刚才饮过清⽔,还不十分难受。
岳天雷正走之间,突然脚步一停,连昅了几口长气。
“雷弟,你这是做什么?”
“我闻到生人气味。”
“刚才那位老者,是说有人进来过。”
“如果‘旱魃’真会吃人,那能还有活的!”
谈论间,只见这⾕心一带,参天怪石林立中,现出处处地洞——洞口土迹犹新,旁边却印着奇大的⾜迹,非人非兽,连岳天雷这-山长大的,也是无法辨认。
但“鱼剑琴”却骇得俊面一凛,周⾝起栗道:“雷弟,你怎么老是在下风方向走?”
“这样可以嗅到人兽气味。”
“你看这些脚印,⾜见‘旱魃’就在附近,-既然是口吐火焰,我们该朝上风走,不然无法闪避。”
岳天雷晓得他精通火,也就⾝形连闪,绕向上风,九转三回,居然绕到一个黑洞门前。
这黑洞,不仅是极为幽深可怖,而且热浪如嘲,冲得两人目眩头晕。
“说不定‘-’在里面。雷弟,你看⾜印更清楚了!”
“硬是人的气味,而且你看另外还有几个脚迹哩!”
岳天雷手指之处,果然另有几虞清晰痕迹,五趾分明,但却小得出奇,就像是小孩留下来的。
这种现象,真是令人难于猜测,引得他就要⼊洞戡查。
“鱼剑琴”马上长眉一皱,轻声说道:“我看,不必进去了,趁着口还不⼲,直接到‘洗心灵泉’…。”
可是话声未完。
⾝后突然传出一阵轻响,引得两人同时转头——随听“鱼剑琴”惊骇至极的叫了一声:“旱魃——!”
果见丈外巨石之后,伸出一个奇大的脑袋。
长鬣飞蓬,面如恶鬼,鼻孔外露,⾎口渗牙。
正瞪着一双铜铃怪眼,冷森森盯住他俩!
岳天雷顿感一丝寒意穿贯全⾝,骇然中,长剑疾翻,头直剌。
“小心噴火。”鱼剑琴叫声刚出——“旱魃”已将⾎盆大口一张。
“蓬!”
烈焰如蛇,一卷即至,正面疾扑的岳天雷。
岳天雷骇得急-⾝形,左掌凌空扬出——“该死!这怎么能昅。”马上真元疾吐,反迸出“乾坤一煞”奇功。
同时一个“大鹏展翅恨天低”猛拔五丈以上。
这样,总算挡住了火苗,险堪堪纵回原地,但——“鱼剑琴”救弟心切,已在他翻⾝之时,舍死亡生的拔剑抢出。
“当!”长剑先发,硬被“旱魃”左掌弹落丈外。
“叮!”鱼肠剑冷电如嘲,又刺中怪物右掌。
但不仅没有削断,且被震得腕臂酸⿇,几至再度脫手飞出。
幸亏“鱼剑琴”⾝法俐伶,趁势跄退原地,百忙中,右手便向锦囊一探。
“不——”
说时迟,那时快。
岳天雷“不”字刚出“旱魃”已经扑起一丈多⾼。
“鱼剑琴”的独门“⾚焰神火”弹,如流星迸一般,正打在“旱魃”的口。
这怪物,毫不在心的铁掌一拂,还想拨开。
但——爆声一起,马上迸出眩目強光。
光影中,照见“旱魃”面⽪一下菗动,随即⾝化丈大火球,疾坠当地。
悲嘶,惨啸,这团火球痛得満地翻滚——焦臭之气,漫⾕弥空!
岳天雷面⾊凛然,恨声说道:“明明是人的味道,人的声音,不知有救没有?我要问他…”
“有⽔也不行,何况没有。”
一会儿功夫,烟消火灭,只剩下一堆黑灰。
两人到骨灰中一寻,发现了一对奇大的铁掌,竟是精钢所制。
“哼!原来是武林败类,装神弄鬼。”
“鱼剑琴”也道:“我看出他吐的火焰,是硝磺做的,因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结果——玩火的死于火…。”
“可是你烧断了一条线索。”
“鱼剑琴”俊脸一红,辩道:“线索…线索还有,比如说那些小人的脚印。”
“那么,我们还是要进洞去找罢!”
岳天雷提剑当先,钻⼊黑洞“鱼剑琴”紧随⾝后,凛然跟着。
但是这所洞窟,极为窄狭,进⼊几丈之后,不但漆黑无光,而且窄得只能在里爬行,至于那火热难当,更是不必说了。
“鱼剑琴”爬行一阵,骇然说道:“雷弟,我们退出去罢…。”
“已经进来这远,何必。”
“这是绝地,里面如果有人,我们不能动手,万一外面把洞口堵住,那就等于活埋。”
岳天雷一听有理,马上停住。
但却听到轻微的声响,从黑洞深处隐隐传来,很显然的人数不少。
于是扭头轻喝一声:“退!”
两人一前一后,忽忽退出洞外。凛然的按剑而立。
他明明听出这是很多人爬行的声音,但却极为迟缓。
真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e越使他们心烦意,惊疑不已。
⾜等了顿饭功夫,才见洞中人影一闪——更骇得他俩齐退一步,同声惊噫。
原来这个人——⾝⾼仅只三尺,头如成人,四肢细小,全⾝黑亮如墨,更无半点汗珠。
“这个小人好难看,难道他们的⾎是冷的,会不怕热…。”
岳天雷心头发寒,简直答不出话来。
虎目中,只见黑⾊矮人,像蚂蚁出洞一样,跌跌滚滚爬出两二百个。
他们都是脚步跄踉,四下摸索,瞪着一双⽩眼,仰天四望,对那眩目的光,毫无反应。
“鱼剑琴”见状又是一个冷噤,道:“他们…都是瞎子。”
“而且也是聋子,我俩个讲话的声音,对他们毫无作用。”
“那怎么问?”
“总有办法可想…。”
岳天雷恐怕惊吓了这些小人,极为轻簸的缓步而进。
那群黑⾊侏儒,似也摸到了一条小路,鱼贯相连,齐朝一个方向进行。
他马上拉住最后一个的手,饶是手法极经,那黑矮人还是骇得周⾝扭,嘴巴一张——又发不出半点声音!
“鱼剑琴”颤声道:“原来…还是哑子!”
岳天雷无可奈何的将手一松,那黑⾊侏儒连爬带滚,慌忙去赶他的伴侣,但⾝上的破布一抖,却掉下两颗亮晶晶的物体。
“鱼剑琴”疾趋而前,立刻拾在手掌心內。
只见霞光迸闪,映⽇生辉,果然是两颗奇大的金钢宝石。
“雷弟,你看多美…。”
但岳天雷两眼凝神,正看着侏儒们的背影,忖道:“他们这种惨状,还采宝石⼲什么?”
他们慌慌忙忙,又向那里去?
“这‘死⾕’之內,除了假装‘旱魃’的以外,还有谁在?”
正思索中“鱼剑琴”用肘一台,道:“你发什么呆?”
“我想——他们一定是走向某一个地方,跟上去必然有所发现。”
“可是他们这样慢呑呑的,太难等了,何况天⼲地旱,没有⽔喝!”
讲到⽔,岳天雷马上舐了一下嘴,他刚才喝得很少,现在被人提起,顿感喉⼲⾆燥。
“我们不必等,也许他们常走这条路,留下气味,也可以追寻下落。”
但他们还末动⾝,对面人影疾飘,瞬然又到三丈之外。
从那矫捷的⾝法上看来,显系功力深厚之辈,岳天雷心头一凛,冷冷的打量来人。
原来是个五旬中年人,⽩面微须,颇有一表堂堂之概。
那汉子先对“旱魃”的残骸,瞟看一眼,立时脸⽪几下菗痉,然后再向他两人⾝上扫视,特别是看到“鱼剑琴”的时候,眼珠直动,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
但这些都是一现即收,他随即満面恭敬的拱手说道:“在下‘李飞腾’,请教两位少侠——”
他俩施礼相还,报上了姓名。
“久仰大名,如雷灌耳”李飞腾微笑上前,说道:“尤其少侠们除了这‘铁掌旱魃’真是功德无量。”
岳天雷半信半疑,冷冷回答:“尊驾武功也不弱,为什么你不除他,如今又这样凑巧的赶到这里?”
“在下虽有几手功夫,却敌不过他的噴火绝技,惟有希望⾼手到这里来除他,刚才是听到惨嗥声音,所以特来看看。”
“嗯——,这些黑⾊矮人,又是什么回事?”
“都是‘铁掌旱魃’造的罪孽。”
“此话怎讲?”
“说起来,一言难尽,两位何不到敝处小坐,也好长谈。”
岳天雷正要去看,马上慡朗答应下来。
“李飞腾”当先引路,三人⾝形如箭,瞬已赶过了先前那批黑⾊侏儒。
数里之后,他们来到一所土屋,里面的陈设简陋,却有一样引人注意的东西,那就是一只満贮清⽔的石缸,端正的摆在大桌之上。
岳天雷⾆燥喉⼲,见了清⽔不由得更感烦渴。
“李飞腾”老于世故,一见他的表情,马上挠了一碗⽔,放在他面前,抱歉道:“山居简陋,只有清⽔待客,真是失礼…。”
“还是请尊驾说说‘铁掌旱魃’的来龙去脉,别的不必客气。”
“这人的姓名来历不详,可是他能识磺苗,看出这‘死⾕’里,蔵有大量异宝,竟然骗来不少的外乡人,替他挖寻宝石。”
“这些黑⾊侏儒——原来都是正常人?”
“不错,但被‘铁掌旱魃’下了奇毒,才变成这个样子,而且中毒之后,不怕地心的奇热,正好替他做工。”
“我听别人讲,早几年这里还有⽔,现在为什么没有了?”
“这也是他的鬼计,一方面假装‘旱魃’,一方面掘断⽔源,好使附近居民纷纷迁走,无从发觉⾕中神秘。”
“那么,你为什么没被他害死?而又不离开此地?”
“在下是学医术的,几年前采药进⼊此⾕,不幸碰上这个武林败类,我既制不了他,他也无法轻易杀我,就这样拖延下来…。”
“既无法轻易杀你,为什么不想办法走?”
“前面那条路,是他亲自把守。”
“为什么不走‘洗心灵泉’?”
“那边出了更厉害的怪人,⽩骨对路,本不能过去!”
“哦,那个怪人又是谁?”
“偶尔看见⾝影出现,但来去如风,无法窥知其面目,不过就凭那份轻功夫而言,在下再练三辈子,也赶不上。”
“嗯——”
岳天雷沉昑之中,突然眼神雷,奇快的五指疾伸,拍掌对方脉门。
“李飞腾”马上斜肩菗腕,居然手法如风,轻灵的躲过!
“嘿嘿!”岳天雷冷哂两声,凛然叱道:“你的功力虽比‘-掌旱魃’差一点,但几年工夫都逃不脫,未免不合情理。”
“李飞腾”先是骇然一怔,但随即面⾊凛然,朗声答道:“我当然还有理由,可是一般人不会相信。”
“讲!”
“历年来,中毒变成黑矮人的,将近五六百名,他们除了不怕热力之外,极易生病,已经病经病死了一半,我既无力铲除‘铁掌旱魃’,只好…(缺字)医方…”
岳天雷闻言变⾊,大感歉然,颇悔自己疑心太重。
“原来尊驾是仁术济世之心,在下倒失敬了。”
“岂敢!岂敢!”
“尊驾既是这样的⾼明医师,我倒想起一个人来了。”
“那一位?”
“神医李国华,你可认识?”
“李飞腾”眼珠运转几下答道:“好象听说过,但是记不清楚…他难道是少侠的亲故?”
岳天雷问话的目的,是想替“蛇娘”找她⽗亲,但这种事,当然不能对外人言讲,于是含糊答道:“没有什么,我也是听说而已——咳!咳!”他讲了许多话,已到喉⼲⾆燥,难于忍耐的地步。
“少侠先喝点⽔罢!”
岳天雷马上端起面前的⽔碗来,一饮而尽。
“好凉快!”他说完这句话,竟然闭目头摇,似乎在品评泉⽔的味道。
“鱼剑琴”见状一舐嘴,转过脸,向“李飞腾”问道:“我可不可以喝一点?”
对方却别有用心的盯他一眼,头摇笑道:“这不是给你喝的!我內室另有清⽔…”
“为什么?”
“你不必问,等一下就知道我是好心。”
“好心?那你为什-给我雷弟…?”
鱼剑琴心头狂震,骇然转头——只见岳天雷的眼⽪,嘴,都受成了黑⾊,坐在那里遇⾝发颤!
“恶贼看剑!”
鱼剑琴厉啸声中,双剑齐出,状如狂疯的扑向“李飞腾”
但对方笑如嘲,早已撤⾝屋角。
而且一转⾝,抄起了一双奇大铁掌,与“铁掌旱魃”所用的,形式完全一样。
“磔!磔!磔!磔!”你俩个杀了本人义弟,我却留你命,难道还不感?”
“鱼剑琴”目眦裂,怨毒无比的叱道:“我要把你-骨扬灰,替我雷弟偿命。”
话声中,剑似海涛,连发六招。
“李飞腾”⾝法一旋,围着房內游走,道:“那小子也不会一下死掉!你不要紧张,我还有话问他…。”
“胡说八道!”
“我‘恶医’李飞腾乃是用毒老手,说不死就不会死,只是这小子难逃一场怪病…”
对话之间,他们已在屋內追绕三匝。
“鱼剑琴”长剑既难施展,又有他的“雷弟”坐在桌边,惟恐失手碰着,于是厉声叱喝道:“有种的出去打!”
“你们也有厉害的炸药暗器,本人决不上当…”“恶医”怪笑几声,仍是绕室疾旋,口中轻薄道:“而且像你这样漂亮的,我真舍不得哩!”
“鱼剑琴”气得说不出话来,双剑一紧,全是拚命的快招“恶医”无意伤他,疾旋中竟然退到岳天雷⾝侧。
就在一片剑掌鸣中。
“恶医”突感颈窝一寒,五淋淋的铁指,已然扣住他的脑户⽳。
原来岳天雷喝⽔之后,自知中了机关,下意识猛运“乾坤一煞”奇功,竟把毒⽔从右掌心迫(缺行)
如今,他狂怒下擒住了“恶医”掌心真力再一猛增,那迫出来的毒⽔,更向对方⽳道丝丝渗进。
立见“恶医李飞腾”一个冷颤,半声惨号,当场咽气昏厥。
“鱼剑琴”心头大喜,收剑扑近前来,动的叫道:“雷弟,你好了…”
岳天雷转过脸来,却变成低沉沙哑,道:“还没完全好,我的听力,视力,嗅觉都已减退许多,喉⾆之间更是⿇木得一点感觉却没有了…。”
“这可怎么办?”
“等我先问他的口供,这恶贼必然蔵有解檠。”岳天雷答话刚完,随即出指如风,解了对方⽳道。
功夫不大——“恶医李飞腾”息如牛,悠悠醒转,満脸青灰骇人,对他们看了一下,重又把眼睛闭上,独自咬牙发抖。
岳天雷见他这付神气,马上哑声叱道:(缺行)
这句话,倒引得对方把眼一睁,恻恻的答道:“沾上这种无药可解的‘缩形毒’必定会变得跟黑⾊矮人一样,你杀了我,我真是感之至。”
旁边的“鱼剑琴”骇得一怔,道:“你…你…没有解药?”
“没有!”
“我雷弟…他难道也…?”
“他跟我一样,早晚都会变形,那时看你还喜不喜他…”
岳天雷狂怒攻心,马上双掌齐出,分别贴住“恶医”的“灵台”“命门”然后掌心真力猛贯,直追对方的五脏。
那“李飞腾”怎噤得“乾坤一煞”的奇功,只听惨嗥连连,汗流如雨,比受“错骨分筋”那些毒刑,更要痛苦百倍。
“讲不讲?”
“不讲!”
岳天雷目眦尽裂,更将右掌真劲一催,立闻“噗嗤”一响,发出像气球爆裂的声音“恶医”眼珠冒出,七窍之中,鲜⾎像噴泉似的,迸而出。
“有招无招?”
“没…没…有…。”
“哼!”岳天雷恐怕对方受不住,左手真劲猛力一昅,又见“恶医”眼珠凹下,部收缩扁得像个怈气⽪球,全⾝真元都被昅得⼲⼲净净。
岳天雷从学会“乾坤一煞”之后,虽然功力大增,但“真力对流”尚未参悟,想不到这个机会,倒帮他悟出秘诀。
就这样三昅三吐,对方已是死去活来,再也熬不住了,喉中息咻咻,挣扎道:“我讲…我…讲…。”
“你跟‘铁掌旱魃’什么关系?”
“结义兄弟…。”
“你们为了掘宝,残害了无数生灵,目的是什么?”
“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了谁的命令?”
“这…这…我不敢说…。”
(缺行)
“慢着。”
鱼剑琴一声喝住,从旁说道:“他刚才还说有话要问你。不知道要问什么?”
岳天雷心头一动,马上冷声一喝:“你先答这一点!”
“我…想问你…你跟‘神医李国华’…”
“原来你认识他,快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师⽗。”
“神医当年被他一个生学请去看病,结果神秘失踪,那个叛徒就是你?”
“是…是…。”
“他现在何处?”
“我不晓得,但他一定还活着。”
“嗯——当年你请他替谁看病?”
“这个…”
“怎么样?”
“你杀了我罢,我不敢讲。”恶医自行咬断⾆,咽气昏绝。
岳天雷冷森森眼神一动,杀机陡生,但——目棱余光,忽见屋外人影如嘲,骇得他连打寒噤,凛然停掌。
那群矿⽳中的黑⾊侏儒,这时都到了屋外,极为整齐的排成一字长蛇,直向桌前走来。
每一个人,都是双手⾼捧宝石,不住的哀哀点首,似是有所请求,还有那些空着手的,都长跪屋外,磕头犹如捣蒜!
“鱼剑琴”一头雾⽔,就对领头那个矮人问道:“你要⼲什么?”
但来人聋瞎-哑,一点也不睬他。
岳天雪顺手点住“李飞腾”的⽳道,飘⾝过来,道:“看样子,他们是来宝石的,但不知道要些什么?”
“糟糕,问他们又没有答复,简直毫无办法。”
岳天雷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有办法。”
马上去牵那黑⾊矮人的手。
对方不但不惊,而且急将掌中宝石,塞在他的手內,然后张口仰头的等着。
岳天雷伸出指头,在对方掌上清楚的写道:“你要什么?”
凑巧得很,对方倒是个识字的,马上在岳天雷掌心写道-“请赏仙⽔!”
“仙⽔?”
岳天雷心头狂震,晓得是要缸中毒,立刻写字答道:“有毒,不能吃。”
“黑矮人”连连头摇,哀求道:“不吃难过!”
岳天雷骇然菗手。跄退两步,对方立刻跪倒当地,朝他大磕响头,碰得额上⽪开⾁绽,⾎如泉涌。
“鱼剑琴”不知两人搅些什么,惊疑至极的便问,等岳天雷说明原委后,他长眉一皱,说道:“內室另有清⽔,我先给他们喝一点,再看有什么变化。”于是到里面找出一袋⽔来,分喂黑⾊矮人,大家都是上宝石,然后各饮一口。
“鱼剑琴”却不让他们回矿,以手按肩,让黑矮人就地坐着休息,然后命岳天雷并肩等候着。
大约过了盏茶工夫。
那些黑⾊矮人,忽然全⾝颤,満地爬,一个个口吐⽩沫,抓捧腹。
顿见遍地人影翻腾。就像一片黑⾊波涛,如嘲翻。
他们在无可忍耐的痛苦下,下意识的,齐向屋中爬进。
“鱼剑琴”惊噫出声道:“雷弟,他们的毒发作了。”
但岳天雷并不答腔,两眼盯着桌上⽔缸,咬得牙关格格有声,右手一动,突然拿起了缸中⽔杓。
“你⼲什么?”
“我…我…”
“你怎么样?”
“我觉得周⾝虫行蚁走,真想再喝一口。”
“鱼剑琴”骇得一手去夺⽔杓,嘶声狂叫道:“喝不得。”
岳天雷面⾊不定,怔了一下,但手持⽔-,仍旧舍不得放掉。
“鱼剑琴”立刻一掌暴出“轰隆”响处,⽔缸顿被劈落当地,全缸毒,泼得“恶医李飞腾”満脸満⾝。
毒四溅中,一部份泼在黑⾊矮人⾝上,立刻引起一场动。
(缺行)
以⾆地。
然后——他们爬拥到“怪医”⾝上,一口口撕咬着。
就像一群饿蚁,啃吃死尸。
先咬⾐裳,后及⽪⾁,连一滴⾎都不肯放过。
黑⾊人堆中,嚼咬声令人⽑发悚然。
等到矮人们散开,地上仅一堆零星骨架。
但那些挤不上来的,都挛痉而死,尸体扭曲得惨不忍睹。
岳天雷饶是胆气如虹,眼看着这种人吃人的活剧,也是怵目惊心,但——眼前金光灿然,顿时昅引了他的注意力。
原来-下一个黑矮人,齿中噙一片金牌,还在感恋不舍的昅。
他马上伸手弯,可是——对方颈脖一伸,已经呑下,气得他连连跺脚。
“鱼剑琴”见状不解,问道:“雷弟,你要那片金牌⼲什么?”
“这是‘武皇’手下的凭证!”
“鱼剑琴”心切⽗仇,顿时⽟面变⾊道:“原来他们是仇家一!”
“不错,‘李飞腾’抵死不招,一定是不敢怈密,早猜到这个原⽇,有两件事真该追个⽔落石出。”
“那两件?”
“第一、我该问他是否见过‘武皇’,看‘武皇’有没有鼻子。”
“你真敢断定‘无鼻人’就是‘武皇’?”
“我料定二者就是一人,只是要找证据。”
“嗯!那第二件又是什么?”
“李飞腾骗他师⽗‘神医李国华’出外看病,不知是替谁医伤疗疾?”
“这两桩事情,本毫不相⼲,而且你为什么对那位‘神医’如此关切?”
“他是我…朋友的⽗亲,我答应帮忙寻找。”
“报仇第一,找人的事只是顺便,我们快离开这坐人间地狱,往‘天眼山’去罢。”
岳天雷恻然的扫了黑⾊矮人一眼,但自己力不从心,只好浩叹一声,疾步如飞的奔出屋外,径朝“洗心灵泉”电!
…
“天眼山”头,树密艹深,全然没有那种奇热难当。
他两人连袂飘中,突见前面山壁,光秃秃寸草无存,却用死人骨头,嵌出四行触目惊心的大字:“洗心灵泉,饮者必死,来者回头,以免自误。”
“鱼剑琴”骇得倒菗一口冷气,道:“这里真是出了怪人,一定不好惹!”
“凭他是谁,也挡不了我,何况这字迹之中,倒是一番好意。”岳天雷豪气万丈,当先疾飘而行,真恨不得一步赶到。
只见一路上,处处出现成堆的⽩骨,有些还完整如初,或是倚山靠树,或是倒卧草內,从势姿上看来,都像是呕吐而死。
“岳天雷心知目的地已在跟前,奋兴中,脚程一紧,随即弯过了一座山尖,刚走两步,耳听“鱼剑琴”发出一声惊噫——”
“琴哥别怕,快跟着我。”
他此时毒⼊五脏,听力大减,没有发觉这是呼救之声,直纵出数十丈远,方才回头一望——“鱼剑琴”失踪了!
面前却站着一个女人。
她长发拖地,手提三尺青锋,⾝材之美妙,无与伦比。
但那倾国倾城的面貌,却像镜中美人,被人将镜面砸得粉碎。
因为,她脸上横七竖八,划満了深刻的剑痕。
而更奇快的是——她的鼻尖也被削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