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当三剑客
光明镇虽位在山中,却是前往江口的必经孔道,因而商店店林立,市街繁华,每⽇熙攘热闹。
太⽩酒楼⾼达三层,是镇上酒楼中最堂皇的一家,自酿的太⽩酒,更是远近驰名。
时近中午,三楼上的雅座,几乎已无虚席。
这些人中,大都是世商富绅,当然也有戏⾐疾服,⾝携兵器的武林名侠士。
商人当然谈他们的生意经;侠士们自然也离不开他们的武林轶事和江湖奇闻。
靠近临街前窗下的一桌上,就坐着三个时下炙手可热的武林新秀“武当三剑客”
⾝穿灰青亮缎劲⾐,背揷青丝剑穗剑的“天灵剑”方晋山。
方晋山年约三十二三岁,生得浓眉大眼,⽩⽩⽪肤,上蓄着两撇小胡子,看来气宇不俗。
⾝穿淡⻩亮缎劲⾐,背系⻩穗宝剑的是“地智剑”焦自雄。
焦自雄二十五六岁,⾝材较瘦,修眉、细目,有几分病态。
⾝着紫红劲⾐,背系一柄紫穗剑的少年是“人慧剑”鲁竹先。
鲁竹先年约二十一二岁,英、俊拔,鼻朱,一双星目,熠熠有神,是个俊美人物“武当三剑客”虽然年龄不一,相貌不同,但他们却有几近相同的个多疑善妒,刚愎自用,目空一切,不甘人后。
但是自他们的“三才剑阵”被马⽟龙在三招之內脫困后,名声⽇落,傲气全消,回山苦练半年,再度下山行侠。
他们在下山之时,就曾立下重誓,一定要打败马⽟龙,恢复往⽇人人尊敬,个个另眼相看的声誉。
但是,他们下山不久,便听到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消息,那就是武林六奇之一的“⽟琵琶”
萧七姑,她的唯一女儿琵琶公主业已出现江湖,而且败了不少武林黑⽩两道的著名人物。
现在,他们三人临窗饮酒,就是为了琵琶公主的出现扛湖,时忧时喜的细心商议。
忧的是,当然是怕刚刚下山就和琵琶公主相遇手,胜了当然声名大噪,一旦败了,便永远无出头之⽇。
喜的是,听说琵琶公主自今仍小姑独处,⾝边还没有男士,如果他们三人中的一人获得她青睐,就可利用她的武功,联手打击马⽟龙了。
当然也包括马家的“神勇镖局”在內,要他们永远不能再在汀泗桥混下去。
这计划正合“人慧剑”鲁竹先的心意,因而他奋兴的低声道:
“如果琵琶公主能够看上咱们大哥,事情就好办了…”
“地智剑”焦自雄却看了一眼双眉紧蹙的“天灵剑”道:
“可是,大哥心目中只有一个‘⽟女’郝丽珠,我看只有三弟你了。”
“人慧剑”鲁竹先正⾊道:
“二哥,你也可能试试呀,小弟还不急着成家…”
“地智剑”焦自雄似有自知之明,举手一指自己的鼻子,含笑道:
“我?你看二哥这个⻩⽪瓜瘦的样子,她看得上眼吗?”
说此一顿,特地又庒低了一些声音,继续道:
“我呀,我能在‘飞蝶三姐妹’中挑一个就心満意⾜了…”
“人慧剑”鲁竹先立即愤声道:
“你快别提她们吧,马⽟龙杀了‘琅琊岛’的二岛主,救了她们三姐妹的命,听说她们已经对外扬言,非马⽟龙不嫁呢…”
一直蹙眉不语的“天灵剑”方晋山,突然恨恨的伸指敲了一下桌缘道:
“什么好事都让马⽟龙那小子碰上了,如果让咱们兄弟三个遇上…”
“地智剑”焦自雄立即正⾊道:
“就是呀,咱们兄弟三人,一人一个,大哥也就不必为龙泉的郝丫头整天烦恼了…”
“人慧剑”鲁竹先却懊恼的说:
“最可恨的一点是,郝丽珠本没见过马⽟龙,马⽟龙也不认识郝丽珠,但经过上次的动手之手,郝丽珠反而知道了马⽟龙不但家传剑术了得,还是异人的⾼⾜…”
“地智剑”发现“天灵剑”方晋山那里只恨得咬牙切齿,赶紧宽慰的说:
“还好,据说这半年来,郝丽珠虽然去了几次汀泗桥,但马⽟龙郡因领镖出去了,没有碰着…”
话未说完“天灵剑”方晋山顿时忘了⾝在什么地方“蓬”的一声用拳捶了一下桌面,恨声道:
“下次不管碰见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一定用剑阵将他们杀了…”
想是警觉到“地智剑”和“人慧剑”两人焦急的望着他,因而急忙住口不说了。
由于住口不说了,同时也发现酒楼上的喧哗笑突然停止了,所有的酒客惊异目光,纷纷向他们三人望来。
方晋山为自己的失态当然懊恼,立即望着焦自雄,鲁竹先沉声问:
“你们吃了没有?”
焦自雄抢先道:
“吃了!”
方晋山起⾝道:
“吃了咱们走!”
焦自雄和鲁竹先跟着起⾝,并向着酒保招了招手。
全楼酒客一看,立时又恢复了⾼谈笑。
就在这是,楼下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马奔声!
“地智剑”焦自雄,探首一看,面⾊立变,脫口低呼道:
“马⽟龙!”
“天灵剑”方晋山和“人慧剑”鲁竹先两人神⾊一惊,也跟着探首下看,果然是⾝佩大砍刀,会骑⽩马的马⽟龙。
但跟在他⾝后的尚有一个美丽背剑的少女,和一个手拿旱烟袋的老婆婆,以及一个背刀的红⾐少女。
他们看到的另外三人,当然是汪丽玲、铁婆婆以及红梅三人。
铁婆婆首先道:
“余镖师!这家太⽩楼还是不错,就是这儿打尖吧!”
马⽟龙赞了声好,勒马纵下地来!
抬头向上一看,心头猛的一震,同时暗呼一声“糟糕”
因为,他正看到“武当三剑客”神情怨毒的探首望着他。
马⽟龙并不是惧怕“武当三剑客”而是为了同行的还是汪丽玲和铁婆婆。
只见“武当三剑客”看了一眼后,立即将头缩了进去,显然要奔下楼来。
马⽟龙心中万分焦急,他不愿意就在这里被“武当三剑客”将他的⾝分揭破。
转首一看,发现铁婆婆已陪着汪丽玲走进了酒楼內,而红梅却正站在门口等他一起上去。
马⽟龙一见,立即肃手道:
“你先上去吧!我方便一下!”
红梅听得娇靥一红,低头走进了酒楼內。
她本来很喜这位余镖师,尤其是他发现了好的颈肌筋上的那粒⾎珊珠,更把她视如救命的大恩人。
因为,如果没有他的及时发现,势必等到第二天天明,那时她即使不会丧命,也会⾝体受祸,甚至成为残废。
但是,她已得到铁婆婆的暗中叮嘱,要她沿途尽量为“余镖师”和姐小制造亲近机会,因而她再也不敢向他表露自己的情意。
她匆匆走到二楼,正和急急下楼的“武当三剑客”错⾝而过。
由于她心坎儿里正想着马⽟龙去“方便”的事,仍在心跳脸红,是以也没有抬头。
铁婆婆和汪丽玲当然也碰见“武当三剑客”同时也发现对方三人对她们两人也十分注意。
但是,她们对这种目光看到的太多了,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汪丽玲自恃风华绝代,天生丽质,加之自己有了未婚夫婿,无需再去注意任何年轻人。
铁婆婆一向⾼傲惯了的,⾝为九峰十八寨的总堂主,除了汪丽玲一人外,哪一个见了她都要恭而敬之,对刚刚下去的三个小伙子,也就本没看进眼里。
登上三楼,酒保赶紧赵前恭引,并肃手躬⾝,堆笑道:
“姑娘,老,请这边坐!”
说罢在前引导,迳向“武当三剑客”刚刚饮酒的桌前走去。
另两个酒保早已将杯筷撤走,并揩⼲净了桌子。
汪丽玲先在临街窗的位置上坐下来。
铁婆婆不便让马⽟龙紧挨着汪丽玲坐,只好自己坐在桌角上。
酒保的阅历多,眼⽪子也最活,一看好位置还空着,知道还有地位较⾼的人没上来。
是以,先哈恭声问:
“姑娘,老,您…?”
话刚开口,铁婆婆已经吩咐道:
“捡你们拿手的好菜上几道来…”
汪丽玲却低声道:
“给他要一壶酒…”
铁婆婆一听,立即又补充道:
“一壶好酒,四副碗筷,米饭面食各一半!”
酒保先恭声应了个是,立即转⾝向內将菜名朗声唱了一遍。
恰在这时,红梅也走了过来。
铁婆婆回头一看,发现马⽟龙没有跟上来,不由沉声问:
“那小子呢?”
红梅粉面一红道:
“他叫我先上来。”
汪丽玲见红梅的脸红了,又叫她称呼马⽟龙“他”知道这丫头对那位“余镖师”已产生了情愫。
不过,她并没有介意,觉得红梅能嫁给“余镖师”当然是好事,只怕她一片痴情,美梦成空,眼看着别人做他的新娘子。
两三个酒保很快的将洒菜送来了,但是,依然未见马⽟龙上来。
铁婆婆也误以为马⽟龙去小解,首先不耐烦的说:
“这小子方便到哪里去了?”
而这时的马⽟龙却正被“武当三剑客”:紧跟到镇外的一片树林里。
马⽟龙奔至一块空地上,立即止步回⾝,望着紧跟而至的“武当三剑客”淡然道:
“在下前来方便,三侠可是也要小解?”
“天灵剑”方晋山首先怒声道:
“马⽟龙,少说废话,你自己心里明⽩…”
马⽟龙淡然头摇道:
“在下不明⽩:”
“人慧剑”鲁竹先接着道:
“上次你投机取巧,趁我大哥心浮气燥之际,由他⾝边踏‘玄宮’溜出阵去,这一次你再想取巧就难了!”
了字出口,当先斜纵“呛”的一声将背后的宝剑撤出来。
“地智刽”焦自雄一见鲁竹先站好了位置,也急忙纵至“地才”方位上,并悉腕撤出了长剑。
马⽟龙不愿耽误的太久,一等“天灵剑”咬牙切齿的将剑撤出鞘外,立即道:
“三位有半年没有在江湖上露脸了,想必回山又苦练了绝学…”
“天灵剑”方晋山颔首恨声道:
“不错,特地二次下山找你讨教…”
马⽟龙哂然一笑道:
“好说,那就请三位发动剑阵吧?”
吧字出口,横肘失腕,唰的一声将⽪鞘中的“虎头凤尾宝刀”撤出来。
宝刀一出鞘,光华耀眼,炫目生花,在正午的直下,但见流光,不见刀形,端的是一口稀世宝刀。
“武当三剑客”看得心头一颤,大惊失⾊,同时也惊异的问:
“马⽟龙,你什么时候改用了刀?”
马⽟龙只得道:
“用刀、用剑,在我来说,都是一样…”
“天灵剑”方晋山讥声道:
“好大的口气。你虽然有宝刀在手,它今天同样的救不了你!”
马⽟龙淡然道:
“那你们三位为什么还不下手?”“天灵剑”方晋山和“地智剑”焦自雄正待发动剑势蓦闻“人慧剑”鲁竹先,急声道:
“大哥,二哥,他的刀!”
方晋山和焦自雄闻声一惊,凝目一看,立时发现了刀把尾端的虎头,不由面⾊一变,问:
“你?原来与独行大盗宮一豪有⼲系?…”
马⽟龙冷冷一笑道:
“宮一豪早已在济南府被正法了,贵派掌门人‘天一道长’非常清楚这把刀的来龙去脉,三位回到武当山,最好亲去问一问…”
“武当三剑客”同时沉声道:
“我们用不着回山请问,但这把刀杀人。不尽其欺,却是人尽皆知的事…”
马五龙再度冷冷一笑道:
“刀就是刀,刀的本⾝并不辩善恶,落在琊恶歹徒之手是鬼魔凶器,用在正义侠土手中则是神兵圣物…”
“地智剑”焦自雄不由紧张的问;
“如今落在你的手里呢?”
马⽟龙见“武当三剑客”人人面⾊苍⽩,个个目露惊急,知道他们內心已有了怯意,故意仰天哈哈一笑道:
“在下并非圣贤,也没有⾼人的修养工夫,在定力把持不住之际,很可能逞一时之快…”
“武当三剑客”听得浑⾝一哆嗦,脫口轻啊道:
“难不成你还敢杀人?”
马⽟龙故意目光一闪道:
“此地僻静,位在林中,万一失手,想必不会人知…”
“武当三剑客”的脸⾁一阵颤抖,脫口恨声道:
“少听他恫吓,杀!”说活之间“三才剑阵”已经发动,三人剑尖分指上中下,三人也同进开始绕圈游走!
马⽟龙视如未睹,继续哂然道:
“这把宝刀已有两年未染⾎腥了,夜静更深之时,经常发出“嗡嗡”啸声,方才在酒楼下突然弹出鞘外,在下抬头一看,正巧看三位的脑袋…”
“武当三剑客”虽知马⽟龙旨在出言恫吓,造成他们三人心灵上的震撼。但是他们三人想到这把虎头宝刀天天要杀两三个人,仍忍不住腿两发软,手心渗汗。
由于心的恐惧“武当三剑客”厉喝一声,同时出剑,三道剑光,如电打闪,分刺马⽟龙的上中下盘。
马⽟龙哂然一笑,疾舞虎头风尾刀,幻成一团寒光刀幕,立时把三把长剑退!
但是,就在三剑撤招的同时,马⽟龙猛的一个旋⾝,趁着一团耀眼寒光的杀那之间,手中刀突然翻翻滚滚的掷向了半天。
“武当三剑客”一见寒光冲天,误以为马⽟龙企图由空中逃走,纷纷仰头上看,准备看他飘向何方,然后同时纵过去等他落下。
岂知,就在他们仰面上看,目对⽇光,还没有看清刀光人影的同时,马⽟龙已闪⾝施展了“小挪移”法,绕过“武当三剑客”⾝后,各自在他们的后颈上摸了一把,又回到阵中心。
“武当三剑客”大吃一惊,分别回头,⾝后什么也没有。
再回过头来时,马⽟龙已接刀在手,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上。
马⽟龙见“武当三剑客”个个面⾊惨变,俱都额头渗汗,立即捧刀抱拳道:
“在下尚有要事在⾝,不克久停,改⽇再向三位请教…”说话之间,依序向三人拱手。
也就在他转⾝面向“地智剑”的同时“天灵剑”突然一声厉喝,剑光一闪,已封了马⽟龙的后“气海⽳”上。
马⽟龙⾝处重围,当然心中有备,猛的一式“海底捞月”⾝略微一闪,虎头风尾刀挟着一片耀眼寒光和刀风,
“当”的一声绷在“天灵剑”的剑⾝上,火星四,金鸣声历久不绝。
“地智剑”和“人慧剑”一见大哥“天灵剑”猝然发难,哪敢怠慢,也分别大喝一声,剑刺向了马⽟龙的双肩。
这也是在马⽟龙意料中的事,是以,他在将“天灵剑”方晋山的长剑绷开的同时,储⾝塌肩,⾝形前扑,手巾刀却向着“天灵剑”的咽喉切去。
这一招运用的恰到好处,不但躲过了焦自雄和鲁竹先两人的剑,同时还威势无比的攻向了“天灵剑”方晋山。
“天灵剑”方晋山右臂一阵发⿇,手中剑险些脫手,不由大吃一惊,接着一片寒光已到跟前,只觉冷焰袭面,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惊急间,惨嗥一声,仰⾝后倒,耀眼刺肤的刀面,就在他的脸上滑过。
马⽟龙并没有将“天灵剑”方晋山的脑袋切下来,他却趁势纵向了三丈以外。
“地智剑”焦自雄和“人慧剑”鲁竹先听到大哥方晋山的凄厉惨叫,接着仰面跌倒,俱都吓得出一⾝冷汗,惊嗥一声,飞⾝扑了过去。
“地智剑”两人见:方晋山虽然没有被杀,但脸上已没有了一丝⾎⾊,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惊骇的望着马⽟龙,口里已发不出声音来。
马⽟龙却横刀沉声道:
“看在令师‘天一’道长与先⽗有数面之识的缘分,在下不为已甚,不过,过些时⽇,在下仍将亲临武当拜望‘天一’道长,禀告一下今天手的经过。”
说罢转⾝,飞⾝向林外驰去。
“武当三剑客”一听马⽟龙要亲去武当山面见他们的师⽗“天一”道长,才“啊!”了一声知道铸下了大错。
尤其是⾝后偷袭的“天灵剑”方晋山,自知一时意气用事,违犯了武当师门的戒律,不噤既懊恼又骇怕。
三人急定心神,赶紧惶急的凑在一起商议。
他们决定了两个方案,一是不顾后果的将马⽟龙置死,一是赶快回山,禀明师⽗,接受处分。
不管他们决定了哪一个方案,马⽟龙都不会知道结果了。
因为,他已将刀收鞘,很快的赶到了“太⽩酒楼”的门阶下。
他见拴马桩上的许多马都不见了,只剩下他和汪丽玲三人四匹马,心中一阵焦急,知道他虽然来去的很快,依然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先深深的昅了口气,抬头一看,只见三楼的窗口上,铁婆婆正神情冰冷的望着他。
他神情一呆,急步向楼上奔去。
到达三楼一看,除了汪丽玲,铁婆婆以及红梅三人外,仅仅还有三四个人没走,酒保也都懒洋洋的望着他们几人。
红梅一见马⽟龙上来,急忙由位置上站起来,并为他満上了酒!
铁婆婆却小眼瞪得滚圆,仍忍不住怒声道:
“你跑到哪里去了…”
汪丽玲却低声劝阻道:
“赶快吃饭啦!”
马⽟龙本来要说:“谁叫你们等?”
但觉得如此说实在不通情理,只得満面愧⾊的坐在汪丽玲的对面位置上。
由于红梅替他満酒,只得低声道:
“不要,我不喝酒…”
红梅一听,立即轻声道:
“这是我家姐小特地替你要的。”
话声甫落,刚刚拿起筷子的汪丽玲已微红着娇靥怒叱道:
“多嘴…”
铁婆婆却正⾊沉声道:
“怕什么?要不,他还把好心当了驴肝肺呢!”
马⽟龙毫不生气,发现桌上就他一个酒杯,立即向着酒保,招手道:
“喂,再拿三个酒杯来!”
酒保喏一声,拿着酒杯奔了过来。
铁婆婆看得一愣,不由望着马⽟龙,惑的问:
“你小子是怎么回事?”
马⽟龙立即道:
“哪有到了酒楼不喝酒的?”
说罢,向着摆好的酒杯的酒保,吩咐道:
“将酒満上,回头少不了你们的赏银!”
酒保一听有赏银,精神立时来了,赶紧拿起酒壶先为汪丽玲斟上了一杯。
接着是铁婆婆和红梅,然后放下酒壶退了回去。
马⽟龙立即愉快的举起酒杯来,道:
“姑娘,前辈,红梅,大家都喝一杯!”
铁婆婆和红梅已将酒杯端起来,汪丽玲却望着马⽟龙,淡然问:
“可不可以不喝?”
铁婆婆早说有意促成两人接近,急忙劝说道:
“难得这小子发了神经…”但是,马⽟龙却无所谓的说:
“没关系,不想喝就摆在那儿做样子!”
说罢,向着铁婆婆一擎杯,两人同时喝了下去。
红梅怯怯的看了汪丽玲一眼,仅仅饮了少许,赶紧放下杯子为马⽟龙铁婆婆満酒。
铁婆婆见汪丽玲已端起饭碗低头吃了一口,知道她不会询问马⽟龙方才去了哪里,只得含笑问:
“看你小子这么⾼兴,出去一会儿你换了个人似的,在街上碰见了什么开心的事?”
马⽟龙愉快的一笑道:
“碰见一个人…”
铁婆婆立即道:
“是男的还是女的?”
马⽟龙一整脸⾊道:
“我哪里会有女的…”
铁婆婆故意哼声道:
“你这话只能骗别人,可骗不了我老婆子我…”
说话之间,发现汪丽玲低头头吃饭,正蹙眉瞪她,只得藉着饮酒不说了。
马⽟龙却正⾊道:
“真的,我和我们少镖主一样,起小就订了亲事…”
“亲事”两字方⽩出口,汪丽玲,铁婆婆以及红梅三人,惧都浑⾝一哆嗦!
汪丽玲是惊于“余镖师”早就知道马⽟龙自小就汀了亲事。
铁婆婆则惊于心愿成空,这小子早就有了未过门的老婆了。
红梅则惊于马⽟龙已有了未婚子,不但姐小没有了希望,就是她的美梦也成了泡影。
铁婆婆震惊的不由急声问:
“你?…你自小就订了亲?”
汪丽玲当然也猜了铁婆婆的心意,但听了她的问话,惊得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不由蹙眉瞪了她一眼。
但想到铁婆婆的一片苦心,完全是为了她汪丽玲的终⾝幸福,也不忍呵斥她。
看看低头不语的红梅,知道她也既失望又伤心,正等于她汪丽玲乍然看到生了张猪嘴,着个大肚子的“马⽟龙”一样。
但是?马⽟龙却有些无可奈何的笑道:
“是呀!都是我⺟亲,硬要把我阿姨的女儿配给了我…”
铁婆婆一听马⽟龙的无奈口气、似乎对他的未婚子很不満意,不由关切的问:
“你那位阿姨的女儿长得怎么样啊?”
汪丽玲觉得铁婆婆当着她的面问人家这些,既不妥当又令她难堪。
正待低声阻止,马⽟龙已无所谓的笑着说:
“小的时候见过面,⻩⻩的脸,流着两道鼻涕,爱哭…”汪丽玲见马⽟龙说的有趣,也不由低头哑然笑了。
铁婆婆却正⾊道: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那个变得怎么样啊?”
马⽟龙愉快的一笑道:
“恰恰相反,我那个是越变越难看…”
铁婆婆听得心中一动问:
“那你打算怎样?…”
马⽟龙无所谓的一笑道:
“老人家的意思怎能违背?总不能为了老婆难看,就做个不孝的儿子吧?”
汪丽玲听得娇靥一战,不由微微抬头,有些黯然神伤的瞟了马⽟龙一眼。
铁婆婆在失望之余,只得赞声道:
“想不到你还是个孝顺的儿子,如果你娘在这儿,她听了一定很⾼兴!”
马⽟龙含笑道:
“是呀!不过,就是我娘不在这儿,她老人家也听的到!”
如此一说,不但铁婆婆和红梅听得一愣,就是汪丽玲也不由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马⽟龙只得含笑道:
“告诉你们,我⺟亲现在天上仙境中,我说的话她老人家当然听得见喽!”
如此一说,汪丽玲不但愣了,也黯然低下了头。
铁婆婆见马⽟龙神⾊间并没有伤感之情,知道他⺟亲已去世多年了。但仍忍不住強自一笑道:
“看你这会儿怪怪的,你方才出去碰见了什么人?”
马⽟龙道:
“是当年认识我们老镖头的一位老前辈…”
汪丽玲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又抬头注视着马⽟龙。
铁婆婆原本就觉得马五龙的神表空变必有原因,是以,未待他说完已关切的问:
“那位老前辈对你说了些什么?”
马⽟龙失声一笑道:
“在他老人家问起我什么时候回家娶媳妇时,他才无意间说出来,原来⽟龙哥也早有了未过门的老婆…”
“老婆”两字一出口,汪丽玲的娇靥顿时通红,赶紧藉着吃饭低下了头。
马⽟龙脸上虽仍挂着笑,但心里却有些后悔,觉得多少有些戏谑汪丽玲的意味,因而也住口不说了。
铁婆婆却紧张急切的问:
“你碰见的那位老前辈是谁?”
马⽟龙只得含糊的说:
“就是汀泗桥正东美景山‘朝三观’的‘玄灵’道长…”
说话之间发现铁婆婆轻“噢?”了一声蹙眉去想,只得继续道:
“前辈你不用去想,他不是武林人,也不会武功,你不会认识的!”铁婆婆却关切的问:
“那他怎会认识你们总镖头马腾云?”
马⽟龙道:
“据说我们总镖头终年苦闷,很少见到笑过,烦得时候就去找‘玄灵’道长下棋…”
铁婆婆立即直觉的说:
“那一定是因为他夫人石女侠先他去世的缘故…”
马⽟龙立即道:
“好象石女侠在世的时候总镖头就很少笑…”
汪丽玲虽然不愿铁婆婆和马⽟龙扯的太多,但提到了公公马腾云的事,她当然也希望能多知道一些。
是以,不自觉的蹙眉问:
“你们总镖头为什么终年闷闷不乐?”
马⽟龙不便说的太露骨,只得略显迟疑的说:
“听⽟龙哥说,好象是去看他一位生死之的朋友,到了山上又回来了…”
汪丽玲听得花容一变,不自觉的问:
“山上?马大侠的那位好友是隐居在山上?”
马⽟龙道:
“好象是吧?!我当时没有问,⽟龙哥也没有说…”
汪丽玲不自觉的问:
“你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马⽟龙虽然知道汪丽玲说的“他”就是他马⽟龙,但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他不能不佯装一愣。
汪丽玲顿时察觉,香腮立时升上两片红霞。
铁婆婆赶紧圆场道:
“我们姐小问,你和你们少镖主认识多久了?”
马⽟龙恍然道:
“噢!快三年了!”
铁婆婆心中一动问:
“你们两人那么要好,平时都谈论些什么?”
马⽟龙道:
“我们两人经常独当一面去领镖,很少在一起…”
铁婆婆突然一笑问:
“你们少镖主有没有跟你谈过他已订了亲的事?”
汪丽玲双颊再度一红,虽然用眼神阻止了铁婆婆要她不要问,但自己的心里却又非常希望听。
马⽟龙立即笑着说:
“这些事怎么好随便对人说,我也是起小就订了亲事的人,⽟龙哥他就不知道。不过这一次事情办好了。回到镖局里一定要他请客!”
铁婆婆不由问:
“为什么?…”
马⽟龙立即奋兴的说:
“你们不知道,‘玄灵’道长说,我们少镖主的老婆漂亮的很,很可能是个大美人呢…”
汪丽玲的如花娇靥上虽然飞上两片红霞,但眉宇间也罩上了一层愁云。
铁婆婆却似笑非笑的说:
“我看那老牛鼻子一定在有说,你们少镖主都没见过,他会见过?”
马⽟龙正⾊道:
“他也是听我们总镖头那次回来下棋时说的…”
汪丽玲听得神⾊一惊,立时面现紧张!
铁婆婆却惊异的“噢?”了一声问:
“这么说,你们总镖头见过了?”
马⽟龙故意装茫然的一头摇道:
“那我怎么知道?我跟着⽟龙哥回到镖局没几天,总镖头就去世了…”
铁婆婆偷偷看了一眼低头神伤的汪丽玲,故意道:
“我知道了,你们少镖主所以不知道他订有亲事,准是你们总镖头病的太重了,没有对他说…”
马⽟龙也故意失声一笑道:
“怎会呢?这等大事应该早在懂事的时候就告诉他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恍然道:
“噢!我想起来了,有一件事情我可以证明⽟龙哥他知道他已有了老婆了…”
铁婆婆立即忍笑沉声道:
“你不要老婆老婆的好不好,多不雅!”
马⽟龙却正⾊道:
“说未婚子虽然文雅,却没有喊老婆来得亲切!”
铁婆婆立即忍笑催促道:
“好了好了,快说你的吧!”
马⽟龙只得继续道:
“我们可以据不少女孩子的追求⽟龙哥而他都不理睬来判断,他早知道他已经订了亲事了…”
话未说完,铁婆婆已哼声道:
“他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
马⽟龙立即正⾊道:
“他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就应该断了马家的香烟,绝了马家的后?”
铁婆婆正⾊沉声道:
“可是,他成了亲就散了武功成了废人了呀?!”
马⽟龙立即沉声道:
“照你前辈这么说,散了武功的人就不能正常生活了?”
汪丽玲见两人争起来了,只得不耐烦的说:
“你们真是无聊,说谈别人的事⼲嘛?看!楼上哪里还有人?你们还打算不打算上路?”
马⽟龙一听“嗤”的一声喝⼲了杯中酒,顺手拿起一个馒头。
恰在这时,一阵楼声响,接着走上来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花子。
只听站在一角的几个酒保立即声招呼道:
“嗨!小狗子…”
但是,那个年轻花子却转目一看马⽟龙四人,竟脫口招呼道:
“余镖师,您在这儿喝酒呀!”
马⽟龙听得神⾊一惊,转首一看,立时发现含笑走来的小花子袖口下面缀着“神勇镖局”
的暗记小⽟马,知道有消息传来。
由于听到酒保招呼“小狗子”也立即恍然道:
“噢!我想起来了,你以前不是在江口码头上吗?…”
小狗子一听马⽟龙的口气,知道已搭上了线,急忙道:
“我们是一个舵,我才派到这边来!”马⽟龙见小狗子手里提着一个瓦罐,故意道:
“我马上就吃了,剩下的菜饭你都可以拿去…”
小狗子一笑道:
“我是来收剩菜的,正巧看到了您。余镖师,怎的没看到镖车?”
马⽟龙含笑道:
“去办点别的事!”小狗子又愉快的看了一眼汪丽玲,铁婆婆以及红梅,才望着马⽟龙,告别道:
“余镖师,您吃吧,我去收剩菜了!”
说话之间,转⾝就待离去。
马⽟龙故意道:
“小狗子等一等,我马上吃了,把这些一起拿去!”
小狗子一听,只得又转回⾝来,并向着汪丽玲和铁婆婆哈了一下。
马⽟龙趁机肃手一指道:
“那位是汪姑娘,这位是铁前辈!”小狗子赶紧躬⾝施礼,并问候了声好。
汪丽玲和铁婆婆因为是马⽟龙认识的小花子,只得含笑点了点头。
马⽟龙当然知道小狗子有消息传递,只是不便先开口说出来罢了。
是以,一面吃着馒头挟着菜,一面漫不经心的问:
“小狗子,最近有什么风没有?透一透!”
小狗子立即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来了一位‘琵琶公主’,比较引人注意…”
马⽟龙听得神⾊一动,不由关切的问:
“‘琵琶公主’?哪个道上的?”
说着,看了一眼神⾊惊异的汪丽玲和铁婆婆两人。
小狗子含笑头摇道:
“哪个道儿上的没人知道,由于她情⾼傲脾气大,最近一连打败了不少黑⽩两道著名的侠士⾼手,大家都揣测她可能是“六奇”之一‘⽟琵琶’萧七姑的女儿…”
马⽟龙一听,知道“铁掌银钩”派人追来,就是为了传达这件消息,为了巩固他的伪装⾝分,在楼下看到他们四人的马匹后,才找了这个小叫化上来。
于是,自然的一笑,赞声道:
“不错呀,小狗子,你还知道‘武林六奇’?!”
小狗子得意的一笑道:
“这还不简单,‘驼翁、瞽目、铁拐叟、神剑、虎刀、萧七姑’嘛!”
马⽟龙连声赞好道:
“小狗子聪明,还有什么消息没有?”
小狗子道:
“听说‘飞蝶三姐妹’也来了光明镇,可是还没看到人,倒是‘武当三剑客’已经到了!”
马⽟龙一听,断定“飞蝶三姐妹”仍在暗中跟着,而“武当三剑客”他深信绝不敢再在光明镇上停留了。
他知道“铁掌银钩”担心“飞蝶三姐妹”向他纠,更担心“武当三剑客”见了他就指名叫姓的大打出手,这才是“铁掌银钩”派人来的真正原因。
马⽟龙放下竹筷,向着小狗子一笑道:
“好啦,拿去吧!”
小狗子愉快的恭声应了个是,立即将一盘一盘的剩菜倒进了瓦罐里,道了声谢,迳自向酒保那边走去。
由于马⽟龙的态度改变,汪丽玲再据小狗子的招呼,更加确定马⽟龙果真就是余伟铭。
当然,铁婆婆也改变了想法,而且,她也打消了撮合两小的念头。
汪丽玲听小狗子说“琵琶公主”一连打败了许多武林⾼手,她当然非常介意,因为“琵琶公主”正是郝丽珠一伙的人。
如今前去“龙泉岛”要宝盒,一旦和郝丽珠发生冲突,与“琵琶公主”动手的机会有很大的可能。
是以,望着马⽟龙,关切的问:
“余镖师,前天晚上,你有没有和‘琵琶公主’动手?”
马⽟龙当然知道汪丽玲的心意,而他自己也正为汪丽玲和铁婆婆的安危担心。
因为“琵琶公主”的功力虽然不俗,还奈何不了他马⽟龙。但是,汪丽玲和铁婆婆能否抗得住琵琶的弦音,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慎重起见,他不敢隐瞒,只得道:
“她的琵琶弦音极能慑人心神,她手下还有一些彩⾐侍⾐,一律用剑,至少会布一种剑阵…”
铁婆婆立即关切的问:
“有没有困住你?”
汪丽玲觉得多此一问,不由沉声道:
“困住了他当时还能那么快回去,还敢再去搜找她们?”
铁婆婆立即哼声道:
“只要她奈何不了余镖师,她的琵琶弦音对咱们就构成不威胁!”汪丽玲蹙眉问:
“你是说…?”
铁婆婆解释道:
“施展琵琶弦音,也就是大家称之的‘魔音’,她必须用两手将功力注⼊丝弦中弹出,一遇到了功力⾼过她的⾼手,挥剑杀过去,她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汪丽玲道:
“余镖师不是说,她还有一些彩⾐用剑的侍女吗?”
铁婆婆正⾊道:
“由余镖师对付‘琵琶公主’剩下的侍们当然由我们来收拾…”
汪丽玲问:
“郝丽珠呢?”铁婆婆先是一愣,接着正⾊道:
“当然由你对付,我和红梅收拾那些侍女了…”
马⽟龙觉得事态严重了,真的追上了郝丽珠和“琵琶公主”一旦上了手,实在没有制胜的把握。
最大的困难是不能杀了对方的任何人,如果能一刀杀了“琵琶公主”或郝丽珠,当然没有问题,可是,这个祸可就闯大了。
再说,她们又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也没犯下滔天大罪,本没有理由将她们置死。
心念电转,不由忧虑的说:
“我们最好能在中途截住她们…”
铁婆婆断然道:
“不,我老婆子认为还是追到她家里好,至少她⺟亲“湘江女侠”是明事理的!”
马⽟龙深觉有理,立即道: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走!”
说罢起⾝,并关切的看了一眼汪丽玲。
跟着起⾝的汪丽玲,也正巧看了马⽟龙,她悚然警觉马⽟龙的目光里有异彩,芳心一跳,娇靥弼红,赶紧将目光移开了。
恰在这时,提着一満罐剩菜的小狗子正由后楼角门里出来。
马⽟龙看得心中一动,立即招呼道:
“小狗子,过来,我再问你一件事。”
说话之间,即和汪丽玲、铁婆婆红梅向前走去。小狗子立即愉快的说:
“不客气,余镖师有话请问!”说着,也了过来。
马⽟龙见小狗子对他的称呼毫不迟疑,断定镖局派来的人,本就对小狗子说他是余镖师的。
是以,一等到达近前,立即含笑问:“小狗子,这两天可看到龙泉岛的郝丽珠郝姑娘…?”
话未说完,小狗子已神⾊一惊道:“您问的就是那个拿着长鞭子菗的小姑娘呀?”马⽟龙一笑道:
“不错,就是她!”小狗子头摇道:“好久没看到她了,她一来我们就得跑…”
马⽟龙知道郝丽珠一定经常拿小花子们寻开心,于是,继续说:
“那们“琵琶公主”有没有来过?”小狗子依然头摇道:
“没来过,上午还听有人说,她正在找一个异人⾼⾜叫马⽟龙的人斗一斗…”
马⽟龙听得心中一惊,他不是怕“琵琶公主”找他,而警觉这句话是个漏洞。
是以,急忙一笑道:
“这消息我们前天就知道了,好吧,再见了!”
说着,迳向梯口走去。
小狗子正待说再见,已付了酒账的铁婆婆已将一块碎银塞给了他。
他神⾊一阵惊喜,急感的说了声:“谢谢老!”
马⽟龙见汪丽玲和铁婆婆都没有注意小狗子的那句话自然放心了不少。
因为,他和小狗子即然那么,难道连他们的少镖头是谁都不知?而口气中,本就不知道马⽟龙是“神勇镖局”的人。
当然,汪丽玲亲自看到了留条,铁婆婆也知道“琵琶公主”和郝丽珠在一起也有关系。
四人下了楼,酒保们赶紧取下马颈上的草料袋,并紧了紧马鞍肚带。
铁婆婆又给了酒保们一小块碎银,才在一连声的“谢谢”声中,认镫上马,直驰镇外。
到达江口码间,正巧有一条船过江。
马⽟龙四人拉着,马,依序登上了大渡船。船上的商旅车马不少,有立有坐,除了船老大外,没有哪一个敢大声说话,
这是船过渡的规矩,也是出门在外人的噤忌。
但是,登上大渡船的马⽟龙,又比别人多了一项噤忌,那就是担心相识的人,揭开了他的真正⾝分。
回想在光明镇的太⽩酒楼前,所幸及时发现“武当三剑客”否则,势必当场揭穿!
是以,他一登上大渡船,特别注意船面上的人,尤其是⾝着劲⾐的拉马少女。
因为,据小花子的消息“飞蝶三姐妹”仍在暗中跟了。
游目一看,大吃一惊,发现!武当三剑客就在船的那一头,三人六口眼睛,正以怨毒的目光瞪着他。为了避免发生冲突,马⽟龙就在船央中的桅杆处停下来,故意将目光看向远处。
江船虽然大,相隔也不过四五丈距离,汪丽玲和铁婆婆当然也看到了“武当三剑客”对他们的怨毒目光自然感到不満和诧异。
汪丽玲立即望着铁婆婆悄声问:
“那三人个瞪着我们的人是谁?”
马⽟龙一听,暗暗焦急,只得以更低的声音,悄声道:
“他们是武当现任掌门人“天一”道长的亲传弟子…”
话未说完,铁婆婆已恍然低声道:
“我老婆子想起来了,他们就是‘武当三剑客’…”
马⽟龙心中一惊,不由急得悄声道:
“前辈小声点儿!”
铁婆婆小眼一瞪,反而又提⾼了一些声音,哼声道:
“怕什么…”
马⽟龙赶紧焦急的悄声道:
“小声点儿,不要让他们听到!”
汪丽玲一看马⽟龙的神情,不由这惑的问:
“你好象很怕他们似的…”
马⽟龙一听,心知更糟,汪丽玲已开始对他怀疑了,只好悄声道:“我们做镖局生意的人,全靠!‘和气顺畅’才能生财…”
铁婆婆立即哼声道:
“他们是名门大派,难不成还敢结伙抢镖不成?”
马⽟龙只得道:
“那当然不会…”
汪丽玲立即不解的说:
“那他们⼲嘛那么怨毒的盯着咱们?”
马⽟龙赶紧解释说:
“不是瞪着你们,是瞪着我…”
汪丽玲蹙眉问:
“为什么瞪你?”
马⽟龙只得硬着头⽪道:
“因为我是“神勇镖局”的镖师嘛…”
铁婆婆恍然“哦!”了一声道:
“我老婆子想起来了,是他们三个和马⽟龙那小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他们三个吃亏了想在你⾝上报复,是不是?”
马⽟龙愈听愈不妙,尤其汪丽玲靥罩寒林,冷冷的望着“武当三剑客”大有下了船向他们三人追问上次发生打斗的原因之势。
心中又惊又急,只得悄声警告道:
“咱们是前去龙泉岛索回宝盒,绝不容许途中闹事,坏了⽟龙哥镖局的声誉…”
话未说完,铁婆婆竟不自觉的哼声道:
“我们本来就不准备让他再⼲下去…”
汪丽玲听得神⾊一惊,不由瞪了铁婆婆一眼。
马⽟龙只得解释道:
“其实马⽟龙早就不想⼲了,便碍于总镖头与石女侠结婚时对岳⽗石苍澜老前辈的承诺,必须使‘神勇镖局’的金字招牌百年不坠,再说,镖局上下两百多口人的定安生活…”
话未说完,船尾已有人郞声道:
“开船了,请渚位不要说话。”
马⽟龙急忙住口,本能的向尾看去。
一看之下,心头猛的一震,只见三匹快马上坐着三名⾝穿绿紫的少女,刚刚由江岸上催马向码头上奔来,正是令他最头痛的“飞蝶三姐妹”
所幸渡船已经开解了锚索,正缓缓离岸,否则,他们三姐妹一上来,即使她们有意和他们合作,汪丽玲和铁婆婆也不会放过他们。
为了不让汪丽玲和铁婆婆发现,故意悄声道:“这趟渡船可能是最后一趟了!”如此一说,汪丽玲、铁婆婆以及红梅三人?果然同时向西天望去。
只见夕衔山,红霞漫天,远处山林,已是一片苍茫了。
船行江心,流滚滚,渡船如脫缰之马,斜斜的向对岸驶去,整条船上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叭叭”击在船⾝上的江浪声,听来格外清脆慑人。
渡船到达对岸,暮⾊已临,西天边也只剩下一抹如⾎晚霞。
马⽟龙紧拉着座马,依序向船头移动。
只见岸上虽停有车马,却没有什么人,倒是一些客栈的伙计,提着写有店名的灯笼,在码头十大声呼喝着招徕客人。
马⽟龙向前走的很慢,并没有和前面的乘客争先。当他们四人走下搭板上岸的时候,发现“武当三剑客”已被一个提灯店伙引走了。
由于平安无事,马⽟龙又庆幸今天中午及时将“武当三剑客”引到了镇外手的事。
他们三人已经吃了瘪,而且“天灵剑”方晋山险些被宝刀削中脑袋,此刻自然不敢再寻事挑衅,否则,这时他们早在岸上指名叫姓等在那里了。
四人一走上江岸,立有只个提灯店伙过来,纷纷呼喝着请住他们的店。
马⽟龙哪敢在码头上住下来,何况后边还有“飞蝶三姐妹”?
是以,向着店伙们一挥手,谦声道:
“对不起,我们还要赶路!”
店伙们最现实,一听还要赶路,一哄而散,纷纷又涌向了后边下船的人。
汪丽玲当然知道马⽟龙为什么要再赶一程,自然是为了她未婚夫婿的“神勇镖局”着想,不愿多事,但她仍忍不住问:
“前面还有镇甸吗?”
马⽟龙一心想尽快离开码头,因而也未思索道:
“有,最多半个时辰!”
于是,四人上马,驰上江岸,沿着官道,直向东北驰去。这时天⾊已暗下来,一勾眉月升上了树梢,远处已是一片昏黑,看不见什么地方有灯光。
马⽟龙一看这情形,心中暗自焦急,看情形,前面可能仍是绵延不断的山区。
一阵飞驰,蓦见右前方现出的数十点灯火。
马⽟龙一看,不由奋兴的说:
“那就是了!”
说话之间,发现前面正有一条通向灯火处的山道,一拔马缰,纵马向前驰去。
汪丽玲、铁婆婆,两人并未注意,因为马⽟龙刚才就说,仅有半个时辰的距离,是以,跟着拨马向前驰去。
红梅只是跟着前面的马走,前面向东她向东,前面向西她向西。
又越过两道丘陵矮林,那一片点点火光反而看不见了。
马⽟龙保镖近三年,出镖都是走官道,这一带他还没有来过。
这进见山道越走越窄小,越走越崎岖,而那片灯火也不见了,断定走错了路了。
正待勒缰刹住座马,右侧一片石荒草中,突然:“呱呱”一阵婴儿哭声!
马⽟龙听得大吃一惊,脑海里立时掠过⾝穿重孝,背系婴儿的紫兰影子。
是以,惊啊一声,飞⾝离马,宛如搏免苍鹰般,直向数丈外的草丛中扑去。
汪丽玲和铁婆婆了直接的想到,可能是紫兰她们逃至此地,终于被杜三娘他们追上而遇到,也跟马⽟龙⾝后纵了过去。
到达近前一看,和马⽟龙一样,神⾊一惊,顿时愣了。
只见一个⾝着天青锦缎罗衫,下着藕⾊绫裙的妇少,头发蓬,浑⾝是⾎的倒卧在草地上。
一柄精钢剑,就丢在妇少的⾝旁,婴儿就在她的怀里“呱呱”的啼哭着。
显然,这个婴儿原本在他⺟亲的怀里睡着了,但由于“嗒嗒”的马啼声响,又把他惊醒了!
马⽟龙蹲下⾝去一看,发现浑⾝是⾎的妇少,黛眉风目凝脂的⽪肤,直的鼻子,和失⾎的樱口,竟是一个不输汪丽玲的美丽女子。
汪丽玲见美丽妇少合闭的双目睫中徐徐流下两行泪⽔不由急声道:
“铁婆婆,她还没有死…”
铁婆婆却淡然接口道:
“只怕没救了,你看她的腹小都坠出了肠子…”
汪丽玲却怒声道:
“先把她的孩子抱起来!”
铁婆婆无奈,只得去抱“呱呱”啼哭的婴儿。
但是,一只手放在婴儿⾝上的妇少,竟紧庒着不让铁婆婆抱起来。
铁婆婆只得无可奈何的说:
“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我家姐小是‘儒侠’…”
汪丽玲脫口怒叱道:“闭上你的嘴…”
铁婆婆悚然一惊,正待去看马⽟龙,而重伤妇少的头一偏,一只苍⽩的纤纤⽟手,已滑离了婴儿的⾝体。马⽟龙一看,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左手急忙将妇少 部腹坠出的肠子捺住,右掌已贴在妇少的命门上。
一股肖流真气输⼊,妇少立时呻昑了一声!
马⽟龙急忙道:
“把孩子抱开,快问她有什么遗言代!”铁婆婆一听,立即将“呱呱”哭个不停的婴儿抱开,转⾝给了拉着四匹马的红梅,同时沉声道:
“这小家伙饿坏了,先给他个手指头一。”
红梅哪里抱过孩子?婴儿一到手,立时显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抱头还是该抱脚。一听铁婆婆说给他个手指头,赶紧把食指伸进了张开大哭的小嘴里。
这方法还真灵,小家伙立时停止了哭声,着红梅的手指头昅起来。
铁婆婆急忙奔回,汪丽玲已蹲了下去,并望着重伤妇少,大声问:“有话请快讲!”
一连问了三遍,才见眼⽪颤抖,嘴启合的重伤妇少,颤声乏力的说:
“…⽟…佩…”
由于重伤妇少的声音太微弱了,汪丽玲不得不俯⾝下去,将耳朵凑近她的面颊上!
但是,除了那两个字外,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铁婆婆见汪丽玲为了听清重伤妇少说些什么,上部躯娇几乎已偎进马⽟龙的怀里。
她虽然觉得马⽟龙是金童,汪丽玲是⽟女,实在是天设的一双,地配的一对,如果两人能结为夫,那真是人人羡煞的神仙眷属。
可惜,两个人都自小就订了亲事,错过了这段美好姻缘!
看看马⽟龙,神情焦急,竭力输送真气,额角上已经见了油汗。
汪丽玲则几乎将她的香腮贴在重伤少女的面颊上,仍在那里大声道:
“说大声些…”
但是,铁婆婆蹲下⾝去,立即叹了口气道;
“她早已断气啦!”
汪丽玲神⾊一惊,急忙抬头,发现重伤妇少果然死了。
马⽟龙一面收了功力,一面望着汪丽玲,问:
“她说了些什么?”
汪丽玲正待回答,一转头,娇靥顿时通红,原来她和马⽟龙面对面的蹲着,相距不到五寸。
神⾊一惊,急忙起⾝,但仍懊恼的说:
“没听清楚,好像是“⽟”“佩”两个字…”
话未说完,东北方突然有人耝声道:
“他的,方才还听到那小杂种的哭声,追过来就没确了…”
马⽟龙、汪丽玲、以及铁婆婆三人,神⾊一惊,起⾝察看,只见百多丈处,一片灯笼火把,正向这边搜来。
而四五十丈外却有六七人,各拉兵器,四散分开,正用兵器拨动蒿草察看。
马主龙一看这情形,脫口低声道:
“把孩子看好,不要叫他哭…”
哭字方自出口,红梅怀中的婴儿竟“哇”的一声哭起来。
马⽟龙和汪丽玲几乎同时低斥道:
“不要让他哭出来!”
铁婆婆是老经验,立即沉声道:“给他个手指一,没有⽔出来,他当然哭!”
一说“⽔”不但汪丽玲的双颊发烧,就是红梅的小脸也立时红的像透的苹果。
婴儿的哭声一起,立即响起一片呼喝:
“嘿!在那边了!”
“喂!后边的人快上来,在那边!”
“快去喊大爷来,找到了!”
用兵器拨草的人,一面向后呼喝着,一面提着兵器向这面奔来,马⽟龙、汪丽玲,以及铁婆婆三人看了这情形,在气愤懊恼之余,立时升起一股怒火,心中也掀起了不可抑制的杀机。
尤其,当他们看到这么多擎着灯笼火把的大男人,竟然提刀持剑迫杀一名怀抱婴儿的妇女,仅此一点,就该受到教训。
马⽟龙、汪丽玲、铁婆婆三人走回山道上,七八个又喊又奔的提刀灰⾐大汉已到了十数丈外。
八个手提民斧鞭的大汉,一看到马⽟龙和汪丽玲四人,惊得急忙刹住了⾝势,并纷纷回头看向⾝后。
只见后面数十灯笼火把中,除了有近百名灰⾐大汉外,尚有四个乘马驰来的中年人。
穿绿袍,持护手钩,浓眉环眼蓄有络腮胡的黑脸中年人一马当先。
其余三人,一人用刀,两人用剑,分别乘马跟在绿袍中年人马后。
这四人尚未驰马来到近前,先前赶到的八个大叹已给纷回头朗声道:
“回禀大爷,小杂种他们抱去了!”
绿袍持钩中年人,神⾊沉,纵马一到近前,立即沉道;“你们闪开!”
八个灰⾐大汉,躬⾝暴喏一声,同时退向两边。
⾝的一紧跟奔至的百多名手持灯笼火把的大汉们,一字横排站在了四匹马后面。
马上绿袍持钩中年人,一看到汪丽玲,一双贼眼一亮,角上立时出现了一丝琊笑。
后面三人看了汪丽玲则相互挤眼弄眼,神⾊显得十分轻佻。
绿袍中年人仔细看了汪丽玲几眼,才傲然沉声道:
“在下是‘双杰山庄’的大爷曹江豹…”
把话说完,静等着马⽟龙三人说“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但是,马⽟龙、汪丽玲,以及铁婆婆,三人冷冷的望着他,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尤其铁婆婆,尖尖嘴巴撇得像个柿饼子,充満了轻蔑和不屑。
自称“双杰山庄”的大爷的曹江豹,目光一闪,立时由汪丽娇靥上移到了马⽟龙的俊面上,哂然哼了一声问:
“小子,她是你老婆?”
汪丽玲气得娇靥一红,铁婆婆已怒斥道:
“无聇的畜牲…”
话刚开口,后面马上的三个人突然奋兴的哈哈一笑,轻佻的大叫道:
“好,不是他老婆,大爷,今晚上您又要尝鲜了…”
说罢,三人兀自一阵哈哈大笑,看来有些乐不可支。
⾝发袍的曹江豹也不噤有些得意的笑了,望着铁婆婆,含笑问:
“老蚌壳,你是大妞什么人?”
铁婆婆在飞去岭上是何等人人物?跺跺脚九峰都要颤动,此时却被曹江豹极尽轻蔑的喊了声“老蚌壳”不由气得小眼一瞪,厉叱道:
“我是你祖!”
手持灯笼火把的近百人,以及站在山道两边的八个大汉,一听铁婆婆自称是“祖”不少人惊得面⾊一变!
果然,曹江豹想都没想,⾝着马右边的四个大汉,淡然道;“把老蚌壳的头给我割下来!”
右边的四个大汉同时暴喏一声,转⾝就待向铁婆婆⾝前扑去。
但是,后面三马上背刀的中年人却脫口沉声道:
“慢着!”
四个大汉一听,同时停住了脚步。
马⽟龙冷冷的站在那儿,这才去背刀的中年人,看他年约三十五六岁,四方脸的央中有一只酒糟鼻,两张薄嘴,一脸的琊气。
只见背刀中年人望着铁婆婆,傲然沉声道:
“老蚌壳,你可要准备好,三爷要你看看我的绝技是不是神刀,我说只削下你的⾆头,绝不会碰掉你的牙齿…”
铁婆婆却恨恨的怒声道;
“你这个说大话也不怕闪了⾆头的畜牲,你道祖是木头人…?”
人字方自出口,陈吉已趁机振腕一抖,一道寒光,疾如奔电,直铁婆婆的面门。
这速度太快了,汪丽玲惊得不由脫口惊呼道:
“小心”
但是,马⽟龙疾伸右手一绕,中食二指已将飞刀夹住!
陈吉先是一愣,接着怒喝道:
“你小子再接我六枚刀钉试试!”
试字出口,右掌振腕打出,只见六点寒星,快如电光石火,挟着一丝啸声,一闪已到了马⽟龙的前。
汪丽玲和铁婆婆一看,两人都惊得脫口“啊!”一声!
也就在两人惊啊出口的同时,马⽟龙两指弹出的飞刀,已一闪到了陈吉的面门前!
而马⽟龙顺势右掌一绕,一阵“沙沙”轻响,六点寒星同时失去了踪影。
但是,打出六枚刀钉的陈吉却惨嗥一声,双手猛的掩面,⾝形一晃,迳由马上栽下来,一头栽在地上。
曹江豹等人低头一看,俱都面⾊大变,有的脫口发出一声惊啊!
只见一头栽在地上的陈吉,双手仍紧紧的抓着面孔,鲜⾎迳由他的指间汩汩的出来,但人已气绝。
另两个⾝揷宝剑的中年人,低头蹬着地上的陈吉尸体,张着嘴巴久久不知道抬起头来。
一向仗着人多横行霸道的曹江豹,却猛的抬起头来,怒目瞪着马⽟龙,切齿怨毒说:
“你小子竟敢在你曹大爷面前耍狠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马⽟龙冷冷一笑遭:“谁说我不想活了?…”
曹江豹突然怒目厉声道:
“你想活也活不成了,曹大爷今天要你死!”
说到“死”字,咬牙切,音韵拉的特别长!
马⽟龙哂然一笑道: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在下的人头随时可以拿去!”
“那是当然,取你的狗头还用不着大爷动手,自有大爷的‘八大金刚’代劳…”
马⽟龙立即看了一眼山道两边的八个灰⾐大汉,道:
“只可惜,他们八个的脑袋不是铁打的…”
马⽟龙冷哼一声道:
“小再多也噤不住刀剁!”
曹江豹突然“呸!”了一声恨声道;
“大爷我一声令下,他们每人一拳头,就把你们捶扁子…”
马⽟龙立即问:
“那你还等什么!”
曹江豹果然一挥手护手钩,怒喝道:
“围住他们!”
话声甫落,⾼擎灯笼火把的百多名大汉,三声如雷呐喊,飞步散开,立时将马⽟龙四人团团围住。
这声如雷呐喊,声震山野,立时把刚刚哭累睡着的婴儿惊醒了“呱”的一又哭起来。
曹江豹一听婴儿的哭声,立即想起了率众迫来的目的,向着红梅举手一指,命令道:
“把小杂种给大爷抱过来!”
红梅当然不会理他。
“不付点儿代价吗?”
曹扛豹听得目光一亮,误以为马⽟龙要银子,立即赞好道:
“说,你要什么代价?”
马⽟龙毫不迟疑的说:
“你八个金刚的脑袋!”
站立山道两边的八个灰⾐大汉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吼一声,挥动兵器就要扑过来。
曹江豹早已看出来马⽟龙是个扎手人物,今天晚上不动点儿脑筋,就得丢掉脑袋。
是以,一见“八大金”刚要扑过去;急忙伸手沉声道:“慢着!”说罢,等“八大金刚”
退回,立即沉声道:
“你小子只怕是外地来的人还没有弄清楚大爷‘八大金刚’的厉害…”
马⽟龙淡然道:
“说说看!”
曹江豹立即加重语气道:
“他们向来杀人不眨眼,出手八人一起来,不管你有多厉害,在他们八人的联手下都保不住脑袋…”
马⽟龙冷冷一笑道:
“那更不能让他们活着…”
着字出口,一横肘“刷”的一地怕将虎头凤尾宝刀撤出来。
宝刀出鞘,果然不凡,在四周灯笼火把的映照下,寒光四,耀眼生花,周围十数丈內,立时洒上一层朦朦光华!
正准备大喝一声扑向马⽟龙的“八大金刚”惊得浑⾝一哆嗦,本能的刹住了⾝势。
曹江豹看得面⾊大变,不由随着四周的惊呼发出一声惊啊,一双望着宝刀的环眼,瞪泊比卵还大,他立时警觉到今夜很可能老命不保了?
但他急定心神,心头一横,猛的瞪着马⽟龙,厉声道:
“你小子仗着一口宝刀就想打败我的‘八大金刚’吗?…”
马⽟龙淡然道:
“我从来没说我要打败他们…”
曹江豹厉声问:“那你要什么?”
马⽟龙立即道:
“我只是要他们的脑袋…”
八个灰⾐大汉见曹江豹依然声⾊俱厉的对待马⽟龙,杀机再起,怒气重升,一声暴喝,又待扑出!曹江豹一面挥手阻止,一面厉声道:
“你小子要放明⽩点儿,‘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这是至理明言,自古始然…”
马⽟龙冷冷一笑道:
“我方才也说过,小再多也噤不住刀剁!”
曹江豹恨恨厉声道:
“好!既然你小子自己找死,那也怪不得你曹大爷手辣,心狠,不给你活命的机会。快将你的名字报上来!”
“有这个必要吗?”曹江豹厉声道:
“当然有必要,因为大爷我虽然把我杀了,还要买棺建坟,在墓碑上刻上他的名字…”
马⽟龙冷然一笑道:
“那更没有必要了!”
曹江豹听得一愣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龙道:
“因为片刻,你的家人就要给你建坟立碑了…”
曹江豹听得浑⾝一哆嗦,知道今天要想活命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是以,神情一呆,脫口厉吼道:
“兄弟们!杀!”“八大金刚”一听,暴喝一声,各举兵器,同时向马⽟龙扑去。
围立四周的近百大汉,立时发出一阵助威呐喊,声震山野,直上夜空,杀声直达十数里外。
喝一声“杀”的曹江豹,急忙一拨马缰,竟纵马逃向人圈之外。
汪丽玲一见,一声怒叱,⾝形凌空而起,越过曹江豹的头上,直向马前落去。
两个背剑揷宝剑的中年人,一声大喝,飞⾝下马“呛”的一声撤出剑来,同时向汪丽玲攻击!
拨马转向逃走的曹江豹,虽在逃命之际,仍没忘了大声叮嘱道:
“千万不要伤着她,给我捉活的…”
话未说完,场中已响起一片惊哭惨嗥声!
只见场中的马⽟龙,宝刀翻飞,如电打闪,叮叮当当声中,挟杂着惊呼惨叫,四的飞。
曹江豹仅仅回头看了一眼,立时惊得魂飞天外,猛抖马缰,连声呼喝,直冲人墙之外!
围立四周的近百大汉一见,呼喝一声,丢下灯笼火把,立时东逃西散。
场中的惨叫声一停止,马⽟龙立时大喝一声,⾝形凌空而起,直向纵马逃走的曹江豹追去。
一到曹江豹的头顶上空,震耳一声大喝道:
“纳命来!”
大喝中,手中虎头凤尾刀,幻起一道耀眼匹练,直向曹江豹的前斩去。
听到头上大喝的曹江豹,大吃一惊,浑⾝一哆嗦,抬头向上一看,一片寒光冷焰已到了他面前!
“啊”声方自出口,刀光一暗,人头“噗”的一声飞起来,一道鲜⾎,疾如噴泉,马上的尸体,也跟着栽下地来。
马⽟龙飞⾝落地一看,近百名大汉正在亡命逃窜,有不少人逃得已经不见。
丢在地上的那些灯笼火把,由于灯笼油纸的燃烧,较之方才反而更亮了。转首再看不停娇叱的汪丽玲,正在那里旋飞着⾝形,左一剑,右一剑的阻止两个持剑中年人逃走。
两个持剑中年人一看“八在金刚”已死,曹江豹也跟着被砍了脑袋,近百提灯大汉也跑得没了影子,哪里还有心再战?
是以,两人一打眼神,各自虚挥一剑,分别一东一西纵向圈外。
汪丽玲⾝法一变,左一剑右一剑立时把他们两人又回来。
马⽟龙见汪丽玲有不少机会可以将用剑的两人斩于剑下,但她却一直阻止两人逃出圈外,因而断定她要留下活口,问一问婴儿的家世底细。
心念间,手提宝刀,迳向汪丽玲三人走去。
汪丽玲一见马⽟龙走过来,立即怒叱道:
“停手!”
两个使剑中年人一见马⽟龙提刀走了过来,知道逃走无望,立即停止下来。
马⽟龙却望着汪丽玲,埋怨道:
“留一个活口问话就可以了,何必…”
汪丽玲立即愤愤的⽩了马⽟龙一眼,娇哼道:“我哪有闲情问他们话?我要剜出他们的眼睛,割下他们的⾆头…”
两个持宝剑的中年人一听,大吃一惊“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叩头哀声道:
“女侠饶命呀,女侠饶命呀!”
马⽟龙听得一愣,不由惑的问:
“为什么要剜他们的眼睛,割他们的⾆头!”
汪丽玲娇靥一红,没有回答,仅哼了一声,反而将目光由他的脸上移向了别处。
站在红梅⾝旁保护婴儿的铁婆婆一看,飞⾝纵了过来,举手一指跪在地上的两个中年人,怒斥道:
“剜过两个狗东西的眼睛,是因为他们向着我家姐小挤眉弄眼,割他们的两只狗⾆头,是因为他们说…”
汪丽玲听得神情一急,脫口阻道:“好了!”
但是,铁婆婆已经继续说:“他们说我家姐小是你的老婆…”
汪丽玲见铁婆婆还是说出来了,不由气得娇靥通红,怒斥道:
“哪个叫你过来多嘴?…”
跪在地上的两个用剑中年人,却不停的哀声分辨道:
“我们两人没有那么说呀,是阿吉那子说的…”
汪丽玲一挥手中的宝剑,怒叱道:
“站起来…”
两个用剑中年人,应了声是站起⾝来。
汪丽玲继续道:
“今天凭你们的本事保命,只要你们能在姑娘剑下走过十招,不但不割你们的⾆头,不剜仍你们的眼睛,还马上放你们走路…”
两个用剑中年人一听,不由同时惊喜的颔首道: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汪丽玲冷冷一笑道:
“现在谢我不嫌太早了点儿?”
说罢横不,催促道:
“你们两人出招吧!”
马⽟龙知道汪丽玲痛恨对方两人过份轻薄,当然也有意藉炫露一下她的剑术,是以一见催促对方出招,即和铁婆婆向后退了几步。
岂知,两个用剑中年人竟含笑道:
“我们和姑娘动手,向来不双剑同出…”
汪丽玲一听,这才明⽩对方两人吓得跪地求饶,并不是惧怕她汪丽玲,而是因为马⽟龙提着宝刀走了过来。否则,给了他们公平保命的机会,他们不但面现惊喜,反而要求单打独斗。
于是心中一气,立即冷冷一笑道:
“也好,如果你闪一个人和我斗,超过三招就可以走了。”
两个用剑中年人一听,竟奋兴的同时赞了声“好”彼此对个眼神,其中一个立时退向了圈外。
铁婆婆久历江湖,一看对方两人的惊喜神⾊,深怕汪丽玲大意失荆州,故意“噢?”了一声道:
“报个名儿上来吧?待会儿我老婆子也好在你们的⾝体上系个⾎条,免得收尸的人来了把你们弄错了!”
提剑站在场中的中年人立即道:
“在下宋中,是师哥,他是卜益,是师弟,我们是一个师⽗的徒弟,江湖朋友送了我们兄弟一个匪号‘奇剑双魔’…”
汪丽玲扭腕抖了三个剑花,问:“你们可识得我这套剑法的起始式?”
宋中、卜益,同时头摇道:
“看不出来…”
汪丽玲冷冷一笑道:
“告诉你们,我这是‘伏魔剑法’!”
宋中呼得神情一变,立时怒形于⾊,先看了一眼马⽟龙,才沉声问:
“姑娘的剑术精绝,我们兄弟是领教过了,万一在下的手…”
汪丽玲立即剔眉道:
“只要你能扫中姑娘我的⾐角,你们马上就可以离去,杀了我也绝对没有人阻拦你们…”
宋中一听,毅然赞了声好,手中剑一抖,沉声道:
“姑娘小心了!”
了字出口,长剑一绕,疾如电光打闪,一闪已到了汪丽玲的面前。
铁婆婆看得心中一惊,险些脫口惊啊!
但是,汪丽玲的一式“孔雀展屏”接着铮的一声,火花飞溅中,宋中失声惊呼,长剑竟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宋中惶得面⾊大变,额头上的冷汗立时渗出来。
卜益也傻了,原本红润的面⾊,立时变得煞⽩!
岂知,汪丽玲竟用剑尖一指地上的长剑,淡然道:
“捡起来,这一招不算!”
宋中以为汪丽玲会紧接着给他一剑,没想到叫他捡起剑来再战!这当然是活命的唯一机会,他自是不会放过,俯⾝将剑捡起来,缓缓指向汪丽玲。
汪丽玲冷冷一笑道:
“你们师兄弟不是被人誉为‘奇剑双魔’吗?…”宋中立时⼲涩的说:
“那是江湖朋友的抬爱!”
汪丽玲微一颔首道:
“好,为了再绐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们两人最好联手一起来!”
宋中、卜益有了方才的一招教训,哪里还敢再逞強?
是以,由宋中抱拳拱手道:
“姑娘恩典,宋中卜益,死而无撼。”
说话间,卜益已提剑走向了汪丽玲的⾝侧。
马⽟龙看得出,宋中、卜益绝不是汪丽玲的敌手,因而提醒道:
“你不留一个活口问问婴儿的来历底细?”
岂知,汪丽玲竟⽩了他一眼,沉声问:“侯七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马⽟龙一听,顿时哑口无言。想到前天碰到“七星堡”的侯七,即使给他服了一粒红泥弹珠,他还不是照样鬼话连篇。
场中的宋中、卜益已经分别站好,立即向着汪丽玲,沉声道:
“请姑娘赐招!”汪丽玲双眉一剔道:
“现在虽然是你们双剑合击,依然三招为限。坦⽩的对你们说,我一定要剜下你们两人的贼眼,希望你们尽量施为!”
宋中卜益一听,自然格外谨慎。但他们也有自信,应付三招,绝无问题,是以,同声赞了声好。
汪丽玲叱声道:
“小心了!”
了字出口,飞⾝斜扑,长剑一闪指向了卜闪的眼睛。
宋中一见,哪敢怠慢,就在汪丽玲飞⾝斜扑的同时,大喝一声,⾝刺向了汪丽玲的肋肩。
岂知,汪丽玲飞⾝一扑,立时回⾝塌肩,寒光如电一闪,剑⾝越过他宋中刺出的长剑,剑尖已滑过了宋中的两眼之间。
宋中大吃一惊,两眼一凉,同时一阵锥心刺痛,数丈地上的灯笼火把也刹那全熄了,他的大喝也变成了凄厉刺耳的惊心惨嗥。
卜益神⾊一惊,心胆俱裂,他原本抡剑格封汪丽玲飞⾝刺来的一剑,没想到汪丽玲竟回剑刺向了宋中。
紧急间抡剑正待刺,宋中已惨叫声起,冷电一闪,一片森森剑光又到了他的颈下。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飞⾝疾退,脫口惊啊!
但是,剑光一闪,口中一阵刺痛,接着两眼一凉,大地。立时一片黑暗。
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腿两一软“咚”的一声仰面倒在地上。
汪丽玲却“沙”的一声收剑⼊鞘,望着马⽟龙,淡然道:
“给你留下一个活口,去问吧!”
说罢,迳向红梅⾝前走去。
被斩瞎了两眼的宋中却大骂道:
“心狠手毒的婢,你自己只能施展三招,不得不留下宋大爷的⾆头,⼲脆你过来把大爷杀了吧!”
铁婆婆立即怒斥道:
“杀你跟杀小一样,让老送你去见阎王…”
说话之间,提着金烟袋就待走向宋中⾝前。
马⽟龙急忙阻止道:“铁婆婆慢着!”
话声甫落,宋中已厉声道:
“来吧!把大爷的脑袋砍下来也不过碗大的疤,别想在大爷的嘴里问出一个字来!”
马⽟龙提刀走了过去,淡然问:“真的吗?”
宋中一听是马⽟龙的声音,虽然仍満面⾎渍的仰面对着夜空,但已不敢再吭声。
马王龙沉声问:
“草丛中的那位妇少是什么人?”
宋中断然道:
“不知道!”
马⽟龙冷冷一笑道:“再说一遍试试!”
说着,虎头凤尾刀已放在宋中的肩头。
宋中浑⾝一阵颤栗,只得道:
“瑞安山梁庄主的子薛风娥…”
马⽟龙问:“瑞安山庄的梁庄主呢?”
宋中道:
“前天下山去了,不知去了哪里?”
马⽟龙问:
“薛凤娥是谁杀的?”
宋中道:
“杀人的事都是‘八大金刚’下手,还⿇烦不到我们兄弟两人。”
就在这时,突然由来时的方向传来一阵急骤的马奔声,⼊耳便知不止一人。
铁婆婆急忙道:
“有人来了!”
四人循声一看,只见三匹快马,电掣驰来。
当前马上一人,是个背揷大砍刀的七旬老者,目光炯炯,神情十分惶急,直向这边望来。
另两人是⾝穿天蓝劲⾐的背刀大汉,神情也显得十分焦急的向这边望来。
由于马⽟龙等人俱都站在山道上,加之八九具尸体横竖在两边,四周的火把有的仍没熄,老者三人只得将马速慢下来!
老者在马上惊异的游目一看,立时发现了马⽟龙将刀架在宋中的脖子上。
一看是宋中,老者立即厉声怒斥道:
“宋中你这狗才,害我女儿好惨,老夫要吃了你…”说话之间,飞⾝下马,伸出双手,十指如钩,立时神⾊凄厉的向宋中抓去。
紧跟着下马的两个蓝⾐背马大汉,紧跟⾝后,连声阻止道:
“老爷子,老爷子!”
马⽟龙一见,急忙收刀挥手阻止道:
“老前辈…”
话刚开口,两眼已瞎的宋中,竟猛的一个转⾝,撒腿就跑!
背系大砍刀的老者一见,须发俱张,厉喝一声,翻腕撤刀,振臂向宋中掷去。
只见寒光一闪,接着一暗,盲目奔了几步的宋中,一声凄厉惨嗥,两手扑天,又向前踉跄了两三步,一头栽在地上,登时气绝。
苍须老者飞奔了过去,伸手把砍刀由宋中的尸体上撤出来,同时恨声道:
“想不到你这狗贼也有今天,老夫恨不得食你的⾁,喝你的⾎…”
⾎字出口,蓦然发现了⾝边不远,仰面倒在地上的卜益,先是一愣,接着怒声道:
“你也不是好东西…”
西字出口,手起刀落,卜益的头应刀滚了好几尺远,腔间鲜⾎如噴泉出来。
老者看得一呆,这才知道卜益还没有死,接着凄厉的哈哈笑了!
两个蓝⾐大汉赶紧向前将老者扶住,同时惶急的说:“老爷子,安静点儿,咱们快走!
咱们快走!快赶往‘瑞安山庄’去救姐小…”
老者听得恍然似有所悟,急忙敛笑,一指东北夜空,道:
“好好,咱们快走!咱们快走,我可怜的孩子…”
话未说完,一面奔向座马,一面竟老泪纵横的哭起来。
马⽟龙、汪丽玲以及铁婆婆三人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看了这情形,三人对望着,都不知道该不该将妇少已死的情形告诉给提刀老人。
铁婆婆见老者神智已有些恍惚,一心只想着去救他的女儿,早已忘了应有的礼数。
但想到红梅还抱着一个睡中的婴儿,只得放缓声音道:
“老英雄,你的千金可是名叫薛凤娥?”
七旬老老听得急忙刹住了⾝势,瞪大了两眼望着铁婆婆“啊”了一声,道:
“你…你是说…”
两个蓝⾐大汉已急忙颔首道:
“是是,老前辈,我家姐小正是薛凤娥!”
七旬老者则望着铁婆婆,继续颤声问:
“女…女英雄,你怎的认识我那苦命的凤儿?”
铁婆婆看到老人的凄伤神情,本不敢指一下数丈外草丛中的妇少尸体。
汪丽玲当然也看出来了,如果让这位老英雄看到他女儿已经死了,只怕马上又是人命条。
是以,只得婉转的说:
“我们方才来到此处,碰见一位抱着婴儿的妇人…”
老者立即奋兴的颤声道:
“那就是我的凤儿呀,她…她人呢?…”
汪丽玲只得道:
“她带着婴儿跑不快,而且婴儿又哭闹,她就把婴儿给我们了…”
老者听得目光一亮,脫口奋兴的问:
“啊?婴儿呢?那是我的外甥女儿呀!”
说话间,就向铁婆婆⾝前走去。
红梅一见,自动的将婴儿抱了过去。
老者一见,顺手去掉手中的大砍刀,双手急忙将婴儿抱了过去,虽然脸上布満了奋兴的笑,但动的老泪却再度流下来。马⽟龙趁一个蓝⾐大汉代老人捡刀之际,立即机警的指了指数丈外的草丛处。
蓝⾐大汉凝目一看,面⾊大变,急忙向着马⽟龙会意的点了点头。
汪丽玲为了慎重,只得问:
“老英雄,你拿什么来证明这个婴儿是你的外甥孙女儿呢?”
老者听得一愣,不由惊异的问:
“怎么?凤儿那丫头没有说,她的外祖⽗就是‘金刀’薛桐吗?”
“薛桐”两字一出口,马⽟龙浑⾝一震,脫口乎道:“大师伯!”
急呼声中,急步奔了过去。
七旬老人一听有人呼师伯,但也不知道是呼他,本能的回⾝一看,却见马⽟龙正垂刀向他奔来。
马⽟龙一到近前“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伏⾝叩头,恭声道:
“大师伯在上,请受侄儿…大礼参拜!”
“金刀”薛桐先是一愣,不由望着跪在地上的马⽟龙,惊异的问:“你…你小哥为何称呼老朽‘大师伯’啊?”
马⽟龙只得凄声道:“家师管仲平,时常提到您老人家…”
“金刀”薛桐惊异的“啊”了一声问:“你师⽗仍在人世吗?我一直在找他呀!”
说罢,又恍然道:“起来!起来!站起来说话!”
马⽟龙再度叩着道:“谢谢大师伯!”
说罢,站起⾝来。
“金刀”薛桐这才注意到马⽟龙提着的虎头凤尾刀,不由惊异的问:“这把刀不是落在山东一个姓马的人手里吗?”
马⽟龙心中一惊,只得道:“是的大师伯…”
另一个蓝⾐大汉也发现了薛凤娥的尸体,深怕“金刀”薛桐看到,急忙道:“老爷子,咱们赶快回去吧!说不定姐小已经回来了…”
“金刀”薛桐神⾊一惊,急忙又望着铁婆婆和汪丽玲,急切的问:“你们说我那凤儿去了哪里?”
马⽟龙故意恍然道:“噢!凤姐姐因为曹江豹等人追赶甚急,丢下婴儿直奔了正西!”
“金刀”薛桐一听,不噤有些生气的说:“这孩子,怎么可以丢下‘⽟佩’一个人跑了呢?”
一个蓝⾐大汉急忙道:“为了跑的快,希望能早一刻碰见您老爷子,也只好先把孙姐小给这位少侠了…”
“金刀”薛桐恍然“噢?”了一声问:“贤侄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马⽟龙方才拜见时,就曾差一点儿报出了马⽟龙,所幸薛桐没有再问。
如今,已经问了,当然不能稍有迟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只得毫不迟疑的恭声道:
“侄儿姓余,名伟铭,伟大的伟,铭谢的铭!”
“金刀”薛桐立即感叹的说:“你我虽然从未晤面,但你却救了你风姐姐和她的女儿!
唉!这怎能说不是冥冥中上已注定了呢!”
话此一顿,突然大叹了口气,道:“你凤姐姐实在命苦哇!她丈夫经常遭人暗算,生命朝夕不保,结果发现她的丈夫的结义大哥曹江豹,竟然暗恋你风…”
两个蓝⾐大汉同时说:“老爷子,狗贼曹江豹已被余少侠四位给杀了,您看!”
说着,指了指数丈外的一具无头尸体。
“金刀”薛桐恨恨的望着那具无头尸体,却感慨的说:“杀的好,就是老朽真的碰上他们,也没有杀他们的把握!师伯老了!”
马⽟龙立即道:“侄儿是用一招‘回龙抢珠’将逃跑的曹江豹斩下马来的。”
“金刀”薛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八具残肢无头尸体,精神一振道:“好!孩子,大师伯应该深庆师门后继有人!”
说此一顿,肃容正⾊问:“你可愿意再施展一次给师伯看看!”
马⽟龙毫不迟疑,恭声应是,转⾝走至方才和“八大金刚”手处,宝刀一横,功力立透刀⾝,光华顿时大放,立时有一阵隐约可闻的“嗡嗡”啸声。
紧接着,轻喝一声,寒光暴起,一团近丈方圆的翻滚匹练,耀眼刺目,即使汪丽玲和铁婆婆也不敢张目直视。
由于风雷声响,光华大盛,刀风起处,带动地上八具尸体的⾐带摆角,纷纷飘动,好似这些尸体又复活了一般!
啸声一停,光线立时一暗,马⽟龙点⾜纵到了“金刀”薛桐面前“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并恭声道:“请大师伯指点!”
岂知“金刀”薛桐竟动的老泪泉涌,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抚在马⽟龙的肩头上,颤声道:“孩子,师伯惭愧呀,当年我你和师⽗,意气用事,各执你师祖一半秘笈,分别教调一名徒弟,可是,师伯直到今天,也没有碰到一个资质特优的弟子,真亏了你师⽗,教导出你这个继起师门绝学的好徒弟…”
马⽟龙再度恭声道:“请师伯指点!”
“金刀”薛桐继续道:“师伯已经老了,今天能碰见你,乃是仍然师祖的英灵保佑,你师祖的另一半武学秘笈,我正巧带在⾝上,今晚就给你吧!”
说话之间,探手怀內,摸了放久才掏出一个小布包来,继续说:“孩子,咱们‘虎刀’被誉为六奇之一,总算后继有人了…”
汪丽玲和铁婆婆听得神⾊一惊,这才知道“余镖师”原来是武林六奇之一的“虎刀”传人,难怪他的刀法竟是如此的惊天地,泣鬼神。
心念间,却听“金刀”薛桐继续说:“六奇之一的‘珠剑’,一直优于我们‘虎刀’他们上一代有‘儒侠’马腾云,这一代又有他儿子马⽟龙继承…”
马⽟龙只得恭声道:“侄儿和马⽟龙,情同兄弟,不分彼此…”
“金刀”薛桐听得神⾊一惊,接着欣慰的说:“好!你能和马⽟龙做朋友,师伯听了很⾼兴,他已经名动江湖,武林尽知,希望你能急起直追!”
马⽟龙只得道:“侄儿今后一定要倍加努力,求得与⽟龙哥齐名!”“金刀”薛桐欣慰的颔首赞声道:
“好!你师祖的另一半武学秘笈,你就拿去吧!见了你师⽗,代我问候他,就说师伯对不起他!”
说话之间,已将小包给了马⽟龙。
一等马⽟龙恭谨的将小包双手接过,立即望着两个蓝⾐大汉,吩咐道:“咱们回去吧!”
其中一个大汉已将“金刀”薛桐的座马拉过来。
另一个蓝⾐大汉则恭声道:“启禀老爷子,小的在这儿多等一会儿,万一姐小又找回来,也好告诉您老人家已经来过了!”
“金刀”薛桐抱着婴儿认镫上马,并赞许的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也好!”说罢一抖丝缰,即和另一个大汉,沿着来时的山道,直向正西驰去。
一直跪在地上的马⽟龙,急忙抱拳垂刀,郞声道:“侄儿恭送大师伯!”
“金刀”薛桐仅挥了下手,头也没回。
马⽟龙叩首起⾝,先将秘笈放进怀里,立即望着蓝⾐大汉,关切的问:“凤姐姐的灵体…”
蓝⾐大汉黯然道:“只好用曹江豹他们的马匹,先将姐小的灵体送回瑞安山庄了!”
马⽟龙深觉有理,游目一看,发现宋中的座马就在数十丈外的石中,飞⾝过去拉了过来。
薛凤娥虽然已经死了,在尽可能的范围內,仍不宜让男仆处理她的尸体。
是以,由铁婆婆和红梅两人将薛凤娥的尸体抬至马鞍上。
马⽟龙再度关切的问:“有关凤姐姐的死讯,你们如何向我大师伯禀告呢?”
蓝⾐大汉见问,不由噙泪道:“我家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了,近年⾝体也不好,姐小已经去世的事,绝对不能让他老人家知道…”
马⽟龙不噤一阵凄然道:“可是,纸终包不住火,早晚还是要知道的呀!”
蓝⾐大汉黯叹了口气道:“也只有拖得一⽇算一⽇,瞒过一天算一天了!”
说罢抱拳,继续道:“前辈,两位姑娘,多谢了,暇时请到‘枣林山庄’盘桓些时⽇,也好报答四位的大恩大德…”
马⽟龙急忙道:“都是自家人,何必感谢,只是在下因有要事在⾝,不便留下来协助处理风姐姐的丧事,內心甚感不安和惭愧…”
蓝⾐大汉立即道:“所幸梁庄主机警,脫过了这次劫难,丧事自有他来处理,四位,再见了!”
说罢上马,拉着薛凤娥的尸体,黯然离去。
马⽟龙神情黯然,直到两匹马影完全消失在黑暗里,才回⾝望着汪丽玲、铁婆婆,凝重的说:“我们也走吧,希望前面能有家山野小店,度过今宵!”
四人认镫上马,沿着通向东北方的山道,放马驰去。
经过了“金刀”薛桐的出现,汪丽玲和铁婆婆对马⽟龙就“余伟铭”的⾝分,业已毫无一丝疑虑了。
当然,对于‘神勇镖局’的甘兴霸,以那样的⾝材向手,居然在武林中有那么⾼的声誉,总觉得是一项奇迹。
如今事实俱在,又不容她们置疑。
不过,对于前去龙泉岛索回“胭脂宝盒”她们却更具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