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斩淫贼身中玄针
想想“游侠同盟”成军以来,只有这一次南征苗疆是最艰钜,最不顺利,也是最惨烈的一次了。
就在陆贞娘回头的刹那间,西南深处已传来苗疆青年哈巴达的凄厉哈哈怒笑。
接着是哈巴达厉笑道:“江⽟帆,你这不知羞聇的家伙,你抢的大爷的头筹,先和陆丽莎莎阎霄凤她们发生了奷情睡了觉,如今反倒骂大爷我是贼…”
话声未落,已传来江⽟帆的怒喝道:“哈巴达闭嘴,你休逞口⾆之能,有本事你可以过来和在下一拼生死…”
话未说完,再度传来哈巴达的厉笑声道:“姓江的小辈,这么说,你是承认已和莎莎她们发生过奷情了,哈哈,我哈巴达恨不得食你的⾁,饮你的⾎,菗了你的筋,剥了你的⽪,我当然不会放过你,我当然要和你拼!”
对方说话间,陆贞娘等人已驰出了“仙霞宮”的⾼大石墙。
几人循着话声和一团耀眼剑光一看,只见林外是一片十数亩大的平坦岭巅,细的草地尽头,正站着那个苗疆青年。
苗疆青年哈巴达,神⾊凄厉,双目如灯,他手中那把犀利短剑,更是寒芒暴,耀眼生花,显示出他內心的暴怒已达极点。
再看林外的不远,即是并肩而立的佟⽟清和江⽟帆。
这时的佟⽟清已将“⽩虹剑”撤出鞘外。
但是,神情也显得极为愤怒的江⽟帆,却还没有撤出他的“天魔”银星金剑。
站在江⽟帆一侧的佟⽟清,似乎听到了陆贞娘等人到达了林缘。
是以,只见她并未回头,仅悄悄向后摆了摆她的左手,显然在阻止陆贞娘等人不要过去。
陆贞娘等人急忙刹住⾝势,分别立在树缘前的几株大树后。
只见江⽟帆,一俟对方苗疆青年话落,立即有力的一颔首,道:“很好,今天在下一定和你拼个死活…”
苗疆青年哈巴达一听,立即切齿回答道:“那你算说对了,今天咱们俩人中,至少得死一个!”
说此一顿,突然又冷冷一笑道:“不过现在我可以大胆的告诉你,今天晚上你是死定了!”
江⽟帆哼了一声道:“休逞口⾆,片刻之后自会分晓!”
哈巴达已不像方才那么暴怒,他似乎已惊觉到他气急暴燥,又犯了练武人的大忌。
只见他听了江⽟帆的话后,突然轻蔑的哈哈一笑道:“大爷可以告诉你,你生前奷污了我的三个未婚,你死后我也要你的五个子给我作妾!”
江⽟帆听得又气又恼,俊面发烧,正待说什么,佟⽟清已恨恨的悄声道:“不要理他,‘左右回击’杀他!”
说罢,运功透劲,剑芒暴涨,明目注视着哈巴达,手横“⽩虹剑”有力的缓步向左翼走去。
江⽟帆也觉得陆丽莎莎三人必然隐⾝在附近,如果不先将哈巴达除掉,休想活捉她们。
这时一听佟⽟清的提议,再不迟疑,横肘握剑“喀噔”一声哑簧轻响“呛”的一声已将剑撤出鞘外。
“天魔金剑”一出鞘外,三剑互映,彩华飞洒,十数亩大的一块草坪上,立时亮如⽩昼。
哈巴达一见江⽟帆听了佟⽟清的话,突然横肘出剑。
而且,一个向右,一个向左,有力慢步的缓缓分开,却不向他⾝前走来。
继而一想,面⾊大变,但却突然哈哈笑了。
只见哈巴达哈哈一阵大笑,接着轻蔑的道:“相传江⽟帆,武功⾼绝,威震中原,今⽇一见,也不过是一个群打混殴的胆小鼠辈!”
说此一顿,左手潇洒的一指陆贞娘等人和他自己的⾝后暗处,傲然轻蔑的继续道:“喏,前有你的娇部属,后有你的小妾间霄凤和莎莎公主,大爷却是仅一人在此,哈哈哈…”江⽟帆冷冷一笑,道:“你自己心里明⽩,在下不是和你群殴…”
说话之间,他和佟⽟清已各自走到自己的方位。
哈巴达一见,目光闪闪,鼻尖已经见汗。
但是,他依然仰面一笑,傲然沉声道:“姓江的小辈,我想你已经知道大爷曾经挖掘花园坟墓的事了…”
江⽟帆立即恨恨的颔首道:“不错,仅此一点,⾜够将你碎尸万段!”
哈巴达冷冷一笑道:“你别以为施展了‘万钧鸳鸯剑法’,就可以将我置死,告诉你,大爷早已有了破此剑术之法,不信你们俩人便试试!”
江⽟帆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怒声问:“置你于死,何需动用‘鸳鸯剑法’?…”
哈巴达立即道:“你们现在所站的方位就是‘左右迥击’的起始式,你道大爷我会不知?”
江⽟帆听得心头再度一震,乍然间闹不清这个苗疆青年哈巴达,何以也知道“万钧鸳鸯剑法”中的剑式?
就在他心念问,哈巴达已继续道:“不过大爷可以告诉你,我不但知道你施展的是‘鸳鸯剑法’,而且还知道你怀中的那本小册子,只有前面两式,其他都是⽩纸…”
江⽟帆听得俊面一变,心头猛的一震,脫口轻“啊”顿时一楞。
因为,经过哈巴达这么一点破,他顿时恍然大悟,突然明⽩了陆丽莎莎那晚在绝峰帐篷內的种种反常动作。
她惶急的将原有的小册子用掌力震碎。
当她翻看江⽟帆的小册子时,却由最后一页的剑式开始!
原来,她的绝峰练剑,竟是前去窥偷他小册子上的最后四式…。
但是,就在他神情一呆,心念电转的刹那间,正西黑暗中,突然传来阎霄凤的惶急惊呼:
“不可分神!”
也就在阎霄凤娇呼声起的同时,哈巴达已一声轻啸,腾⾝而起,挟着一道近丈宽广的耀眼匹练剑光,直向江⽟帆去。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见,只惊得纷纷暴喝娇叱!
佟⽟清自然也是大吃一惊,惶急问知道无法再施展“左右回击”只得急呼一声:“鸳鸯戏⽔!”
“⽔”字出口,⾝形已挟着一道波浪形的耀眼匹练,直向哈巴达的头顶上方掠去。
江⽟帆闻声一惊,急定心神,哈巴达已厉啸一声,挟着耀眼匹练向他飞扑而来。
这时再听了佟⽟清的急呼,无暇多想,急运真气,力贯剑⾝,挟着一道波浪形的耀眼匹练,直向哈巴达的剑光下方掠去!
剑光快如奔电,眨眼形成一个叉点!
三道耀眼匹练,突然形成一个叉点。
一声裂帛轻响,溅起无数银星火花!
也就在那声裂帛轻响,火花飞溅的同时,一声闷哼,接着是一声凄厉刺耳,直上夜空,声震山野的惊心惨嗥!
惨叫声起,光华大减,鲜⾎飞洒中,碎⾐片片,同时响起了“当当”两支宝剑的坠地声。
凌空掠飞的佟⽟清,⾝在空中,仍挟着波浪形的那道耀眼匹练旋飞,准备势尽落地。
但是,起步较迟的江⽟帆,剑光一经和哈巴达的剑光接触,却随着溅起的火花,和哈巴达的剑光同时消失了!
也就在江⽟帆剑光没有再飞起的同时,正西的黑暗处,再度响起阎霄凤的哭声急呼道:
“师姐,他中针了!”
接着是陆丽莎莎的震惊惶急自语道:“他没有穿‘天竺锦’?”
说话之间,掠空回飞的佟⽟清已飞回原处。
陆贞娘,韩筱莉,以及“悟空”等人,已纷纷扑向场中。
同时传来他们的惶急戚呼:“⽟弟弟,⽟弟弟!”
“盟主,盟主!”
只见江⽟帆,仰面躺在哈巴达⾎⾁模糊的尸体附近,双目紧闭,似是气绝已死,或是晕死了过去。
手横“青虹剑”的佟⽟清,震惊的瞪着地上的江⽟帆,神情木然,她似乎完全惊呆了!
方才还轻啸怒喝的夫婿江⽟帆,眨眼之间便倒地不起,什么话也不能说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
她木雕泥塑般的站在江⽟帆的⾝边,对飞⾝扑至的陆贞娘和“一尘”等人,视如未睹。
对他们的哭声呼喊,也听如未闻!
“一尘”道人已蹲在江⽟帆的⾝边,先伸手试了一下江⽟帆的鼻息,立即急声道:“盟主还有一丝鼻息!”
陆贞娘几人一听还有“一丝”鼻息,精神同时一振,但她们心中俱都了方寸,热泪夺眶而出,俱都哭了。
“一尘”道人在药囊內先拿出一个小⽟瓶,拔开瓶塞凑至江⽟帆的鼻前晃了晃。
但是,江⽟帆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尘”道人一看,急忙在江⽟帆的命门“气海⽳”上拍了两下。
但是,江⽟帆依然气如游丝,没有要苏醒的意思。
“一尘”道人的额角这时已是冷汗如雨了。
惶急之下,他又击出“仙芝露”在江⽟帆的嘴內滴了两滴。
朱擎珠和阮嫒玲看了这情形,更是慌了,不由双双握住佟⽟清的⽟臂,惶急的哭声问:
“⽟姐姐,我们该怎么办,你快想个办法呀!”
由于朱擎珠和阮嫒玲的一摇晃,佟⽟清的神志立时恢复过来。
只见佟⽟清急忙一定心神,蹲⾝急声道:“‘一尘’不要推拿他的全⾝,方才我似乎听列有人说⽟弟弟中了针!”
说话之间,伸臂将“一尘”准备为江⽟帆推拿的手拨开了。
就在这时,纤影闪处,率领着“独臂虎”等人赶来的绿⾐少女林益中,飞⾝纵落在近一刚。
只见林益中一看地上的江⽟帆,神⾊大变,脫口急声道:“啊,这位少侠客一定是中了哈巴达那贼的‘玄罡针’…”
陆佟五女和“风雷拐”等人一听,同时惶急的望着绿⾐少女,惊急的问:“你怎的知道是中的‘玄罡针’?”
绿⾐少女焦急的道:“这种‘玄罡针’乃是佛门玄道各家中,最最歹毒最最霸道的暗器,专破各种护⾝神功和罡气,除非他穿有‘天孙甲’或‘天竺锦’,十二个时辰之后,绝对难逃一死!”
大家一听,脫口惊“啊”俱都哭了!
一跛一拐赶到的“铜人判官”和“独臂虎”等人,一看躺在地上的江⽟帆,也纷纷震惊惶急的哭喊“盟主”
“一尘”道人和“风雷拐”是亲受“彩虹龙女”萧湘珍重托的人,这时一见江⽟帆中针倒地,更是忧急如焚。
“风雷拐”老泪纵横的哭声道:“当时在仇执事的大寨里,曾经向仇执事叮嘱过,尽快把莎莎公主留下的那幅‘天竺锦’为盟主成內衫…”
话未说完,仇兰英已流泪解释道:“小妹曾拿着‘天竺锦’向盟主请示过,盟主说等上面的字迹稍褪一些再说…”
阮嫒玲立即证实道:“仇执事确曾向⽟哥哥请示过…”
“一尘”道人懊恼的一跺脚,沉声道:“我们都忽略了莎莎公主特别強调的那句话了,必须穿上‘天竺锦’成的內衫后才可以前来‘仙霞宮’…”
话未说完“铜人判官”早已哭声怒吼道:“你这时再说这些又有啥用?你赶快救人呀!”
“一尘”垂头叹了口气,尚未开口,绿⾐少女林益中已急声道:“现在要救这位少侠客的命不是没办法…”
如此一说,大家的目光一亮,不由纷纷脫口道:“有什么办法快说!”
绿⾐少女道:“有一种宝器现在苗疆女王的王宮里…”
佟⽟清立即关切的道:“女王京都距此有多少里地?”
绿⾐少女毫不迟疑的道:“大概有六七百里…”
话未说完,不少人已愤怒的道:“往返一千多里,除了飞鸟,⾎⾁之躯的人十二个时辰之內,怎么能赶得回来?”
但是,満眶热泪的佟⽟清却断然道:“不,我现在马上前去,这是⽟弟弟唯一活命的一线生机,我们绝不能放弃!”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一听说老妹子佟⽟清要马上赶往女王宮去取宝器,內心俱都十分感动。
但是,遥遥数百里路程,而且是丛林山路,无论如何在十二个时辰,一天夜一的时间之內是无法赶得回来的。
当然,大家心里明⽩,这是佟⽟清对江⽟帆的沥⾎椎心痴情,她早已下定决心,江⽟帆如不能活,她也必然殉情而死。
大家心里虽然知道,但仍忍不住道:“可是,往返⼲多里,你的功力再快也无法赶回来呀!”
佟⽟清“沙”的一声将剑收⼊鞘內,同时悲愤果断的道:“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们总不能让⽟弟弟就这样闭目等死…”
话未说完,绿⾐少女已正⾊道:“据小女子所知,‘玄罡针’虽然只有十二个时辰的活命机会,如果我们不掀动少侠客的⾐服,把他放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屋子里,他便能多活个三五⽇…”
如此一说,每个人都不自觉的脫口奋兴的道:“真的?”
绿⾐少女毫不迟疑的颔首道:“这件事诸位远在中原,也许不知,但是⾝处大蛮山区的武林侠士,可说无人不晓!”
“风雷拐”等人一听,不由纷纷奋兴的道:“快,快将盟主拾进宮里去!”
说话之间,能够动手拾的,除了陆佟五女和“鬼刀⺟夜叉”以及简⽟娥和仇兰英等人外,大多⾝上带有刀伤箭口。
有的用手,腿不能吃力,有的腿两完好,肩臂却不敢着力。
仇兰英和简⽟娥搀扶着“独臂虎”和秃子,傻小子“铁罗汉”则背着哑巴方守义。
是以“鬼刀⺟夜叉”立即帮着陆韩朱阮四女将江⽟帆抬起来。
佟⽟清见已将江⽟帆抬起,立即请绿⾐少女在前引导带路。
但是,转首一看,发现绿⾐少女已将苗疆青年哈巴达的那柄寒芒四的短剑捡了起来。
这时,正以焦急慌张的神⾊,去菗⾎⾁中的古斑剑鞘。
佟⽟清看得心中一动,立即沉声道:“把他的短剑给我!”
绿⾐少女神⾊一惊,脫口轻“啊”显然吓了一跳。
拾起江⽟帆的陆贞娘等人,闻声停止,纷纷向绿⾐少女望去。
佟⽟清见绿⾐少女林益中立在那儿发呆不动,只得再度沉声道:“快些把短剑拿过来,万一江盟主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用这把短剑手刃那罪魁祸首的‘驼背龙’。”
绿⾐少女却慌急万分的摇着头,道:“不,不会的,江盟主绝对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一尘:丛即沉声问:“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绿⾐少女急声道:“只要我们取来女王的宝器,江盟主一定可以得救…”
“风雷拐”沉声问:“我们少夫人向你要剑,你为什么不给?”
绿⾐少女见问,愈显焦急的道:“这柄‘三光剑’本来就是苗疆女王的,小女子捡起来,准备和少夫人前去取宝器的时候献上。”
“风雷拐”继续沉声道:“这柄‘三光剑’虽然是苗疆女王之物,但诛杀贼哈巴达者,却是我们盟主和少夫人,论理已属我们的战利品,即使应该物归原主,献给苗疆女王殿下,也应该由我们少夫人献给…”
话未说完,绿⾐少女已恭声应了个“是”双手捧着短剑走向佟⽟清⾝前。
佟⽟清并未接剑,仅用手一指憨姑,道:“你把剑给沈执事好了!”
绿⾐少女一听,只得捧剑走至憨姑面前,将剑给了沈宝琴。
“风雷拐”立即道:“请姑娘头前带路,找一间四周密不透风的房间!”
绿⾐少女恭声应了个“是”当即向前走去。
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对了一个忧虑眼神,拾着江⽟帆,跟着绿⾐少女,急急向“仙霞宮”走去。
一行人众,拐的拐,瘸的瘸,无人⾝上没有⾎渍,措的措,扶的扶,绝大多数的人⾝上有刀伤剑口,每个人的脸上有泪痕,每个人的眉宇问有隐忧。
陆佟五人和“悟空”等人,抬着他们崇敬的少年盟主,默默的跟在绿⾐少女的⾝后前进,除了脚下践踏的枯枝败叶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夜空漆黑,山风強劲,气氛是如此的凄冷。
他们往⽇的嘻笑听不见了。
这时刻,应该是他们“游侠同盟”最凄凉,最悲惨的时刻了。
这一行人前进,虽然没有声音,但他们的眼睛里,却人人含着热泪。
想想这些震摄黑⽩两道的十一凶煞人物,连他们自己都不曾想到他们这一生还会流泪。
但是,这时刻,他们悲愤填,为他们崇敬的少年盟主的中针不醒而哭了!“谁说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时!”这话言来不虚,可说自古始然。
现在,这些铁铮铮的男女豪侠,包括“一尘”和“悟空”在內,他们却都伤心的哭了。
大家跟着绿⾐少女,进⼊一道夹壁通道。
只见她在墙壁的暗处一按,通道尽头,立即响起一阵“轧轧”响声,一道窄门立时现出来。
窄门一开,立即传来两个少女的清脆喝问:“什么人?”
绿⾐少女立即回答道:“后总监!”
佟⽟清等人凝目一看,发现两个背剑女警卫,正分别立在窄门的两边。
显然,这两名女警卫,即是一个多时辰前由牢房里放出来的数十少女中的两人。
据眼前情形看来,那数十名少女不但浴沐更⾐完毕,佩带了兵器,担任了警戒任务,而且,所有各处的机关活动也恢复了。
换句话说,从现在起,进⼊“仙霞宮”后,就要随时提⾼警惕,步步小心,一个不慎,便有⾎溅当地之虞!
但是,这时大家想到的是如何救活盟主江⽟帆,至于个人的生命安危,没有人去想到那些。
窄门之內,是一片小小的精致花圃,在花圃的尽头,即是花砖矮墙和圆形的金环朱门。
门內精舍独院,看来仅有房屋数问,由于宮中的树木⾼大,加之夜空漆黑,看不见那些⾼楼崇阁在什么地方了。
绿⾐少女一推朱漆圆门“呀”的一声开了。
圆门一开,这才发现独院很大,栽満了鲜花。
在院外看来仅有几间精舍,其实在中间的圆形精舍的八边,还有八个房间。
这时大家看得更清楚了,每间房內似是都燃着有灯,但却被厚厚的窗帘遮住,真可说得上密不透风。
每两个房间的凹进处都有一个小门,而每座小门的门阶上,均立有一个背剑少女。
佟⽟清看了这情形,不由惑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绿⾐少女道:“是用来招待贵宾的地方!”
陆贞娘和“风雷拐”等人“噢”了一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显得都有些惑。
到达当面凹进处的小门前,背剑的女警卫,举手一拉门檐上的一个索环,小门自动的开了。
门內是一道圆形通廊,中间的精致房间內,却亮着灯光,看来要比四周的八问房间至少大了一倍。
绿⾐少女急忙推开央中的两扇漆门,同时侧⾝肃手,恭声道:“请将江盟主抬进房內,立即放在央中的上。”
陆贞娘等人拾着江⽟帆进⼊房內一看,四周是一圈明窗,分别形成⾐橱,⾼柜,书架,桩台,而正面央中却是一张锦绣大!
陆贞娘等人看得一楞,朱擎珠却忍不住沉声问:“这是谁住的地方?”
绿⾐少女道:“任何人都可以住!”
韩筱莉立即沉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绿⾐少女微躬上⾝,道:“方才小女子已对少夫人们报告遇了,这里是宾馆,用的人大都是莎莎公主和两位姑娘的友人…”
阮嫒玲立即道:“我说呢,怎的看起来像座闺房!”
绿⾐少女继续道:“少夫人说的不错,这问宾房除了苗疆女王睡了几晚上,还没有别人睡过!”
说话之间,陆贞娘几人已将江⽟帆放在中间的锦绣大上。
由于大家心情悲愤慌张,都没有仔细观看江⽟帆的伤势情况。
这时在灯光下一看,发现江⽟帆的俊面苍⽩,紧蹙剑眉,微微泛青的朱,闭得紧紧的。
细看他的前的⾐襟上,毫无孔针穿过的迹象,哈巴达用內力震出的“玄罡针”必然较之牛⽑仍要柔微细小。
阮嫒玲在私下里是最被江⽟帆宠爱的,因为她的年纪最小,也较天真文静之故。
她这时一看檀郞伤重到这般地步,再度失声哭了。
韩筱莉将香腮凑近江⽟帆的俊面上试了试鼻息,似乎较之方才更微弱了,因而,热泪夺眶而出。
同时,望着佟⽟清和陆贞娘,哭声道:“两位姊姊,你们看我们该怎么办呀?”
泪如泉涌的陆贞娘和佟⽟清尚未开口,绿⾐少女已恭声道:“五位少夫人请放心,只要江盟主不见风,至少可以支持三五⽇而不会气绝,以小女子看,江盟主功力深厚,说不定可以支持到七八⽇之久也未可知…”
陆佟五女听得同时止哭,几乎是同时眼望着绿⾐少女,急声问:“你的确有这份把握?”
绿⾐少女面带难⾊的道:“五位少夫人只在此地哭而不去宮都向女王求取宝器,就是小女子说有把握,又有何益?”
如此一说,佟⽟清立即颔首道:“好,我们现在马上去宮都谒见女王!”
说罢,当先向室门走去。
陆韩朱阮四女见佟⽟清马上就要走,立即急步跟在⾝后。
岂知,绿⾐少女竟焦急的阻止道:“少夫人们请慢些儿走,走得快了同样会带动有风…”
陆贞娘几人闻声一惊,急忙止步,但却惑不解的问:“方才我们抬进来时为何不怕风?”
绿⾐少女毫不迟疑的道:“什么原因小女子不清楚,反正一经进了房屋便不可以再见一丝流风,也不可以留人在旁看守。”
朱擎珠却忍不住含泪生气的问:“这是为什么?”
绿⾐少女道:“小女子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究竟什么原因小女子也不知道,但是,以前确有人这么治愈过!”
佟⽟清等人一听以前确有人这么治愈过,心情一畅,对绿⾐少女的话愈加的深信不疑。
是以,五女只得轻灵的走了出去。
围立在门外通廊上的“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一见陆佟五女和绿⾐少女出来,立即纷纷趋前,关切的问:“少夫人,盟主他…?”
话刚开口,佟⽟清已拭了拭眼泪,挥手示意大家安静,道:“小妹现在马上和林总监星夜赶往女王宮都向女王献上‘三光剑’,并取回起针宝器…”
话未说完,反手将门关好的绿⾐少女,已向着佟⽟清,微一躬⾝,道:“小女子这就去浴沐更⾐,携带兵器…”
“悟空”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现在我们盟主命在旦夕…”
话刚开口,绿⾐少女已正⾊道:“请这位大师说话小声点,江盟主虽然中了‘玄罡针’,但他在恍惚中仍有知觉和听觉,大师如此大声说话,很可能使江盟主的伤势发生恶化…”
“悟空”听得大吃一惊,瞪了瞪眼,下边的话也不敢再说了。
但是“鬼刀⺟夜叉”却庒低声音,焦急的道:“可是,现在争取时间要紧,你姑娘怎可以去澡洗呢?”
绿⾐少女立即正⾊道:“小女子已经说过,江盟主抬进这座密不透风的房间后,至少可以支持三五⽇,甚或…”
“风雷拐”却焦急的低声要求道:“可是,时间急迫,我们如果能争得提前一刻,岂不更好?”
绿⾐少女却有些无可奈何的道:“诸位大侠可曾替小女子本⾝想过?我在牢房里噤闭了数十⽇之多,浑⾝肮脏,⽪肤奇庠,难道不应该洗个澡换件⼲净的⾐服?”
说此一顿,特又转首望着佟⽟清,继续道:“再说,这位少夫人腾折了夜一,不但⾝心俱疲,想必腹中也有些饿了,我去派人准备些吃的,少夫人吃罢了饭,小女子也换好⾐服了!”
陆贞娘等人一听,深觉有理,佟⽟清从绝早起程,赶了一天的路,到达营地片刻未得休息,就来了此地。
据她眼前的心情,饭食虽然呑不下,至少应该让她休息片刻,少许吃些东西。
有监于此,陆贞娘立即颔首赞同的道:“林总监说的不错,那就请你快准备去吧,当然是越快越好!”绿⾐少女恭⾝应了个“是”同时周到的道:“由此地到女王宮都,小女子的路径最悉,往返最快也得两⽇两夜,所以小女子还得通知她们准备一些途中吃的东西!”
陆贞娘和“风雷拐”等人一听,俱都感的道:“一切就烦神林总监了!”
绿⾐少女愉快的笑一笑,才转⾝走出门去。
“一尘”道人一俟绿⾐少女走远,立即懊恼的道:“像盟主这么严重的伤势,属下的确首次碰上,不是属下夸口,不管是怎么因伤晕厥的人,一闻我的‘苏生丹’,马上就会醒过来…”
话未说完,竟忍不住掉下两滴老泪来。
由于“一尘”的落泪,大家再度哭起来。
“一尘”立即流泪道:“属下只怕盟主中的这种‘玄罡针’截断了各⽳脉络间的气⾎通达,不然,不会中针倒地,立时不言不语…。”
佟⽟清流泪颔首道:“不错,这种‘玄罡针’十分的霸道歹毒,⽟弟弟⾝具护⾝罡气,佛门神功,尚不能阻止‘玄罡针’的⼊,它的厉害,也就可想而知了…”
话未说完,朱擎珠已懊恼的恨声道:“这只怨陆丽莎莎没有把话说清楚…”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流泪道:“说来也不能怪她,她已经特别指出来,要⽟弟弟必须穿上‘天竺锦’制做的长衫后,再来‘仙霞宮’…”
“风雷拐”不由十分懊恼的轻叹了口气,道:“这一次我们又犯了大意自恃的老⽑病了!”
佟⽟清却流着泪道:“实在说,我们大家已经处处小心谨慎了,只是,我们仍不时失算失策,说来,还是她们的机智⾼出我们多多!”
朱擎珠虽然心里不服气,同时也恨得牙庠庠的,但是事实如此,她也不能不服。
她不由气得一跺小剑靴,恨声道:“现在⽟哥哥命在旦夕,而我们眼看着他奄奄一息的躺在上,既不能醒唤他,也不能为他疗伤,而且,还要听信别人的布摆…”
阮嫒玲突然流泪哭声道:“只要她说的实在,能够取来宝器救活⽟哥哥,任她们怎么布摆,小妹都心甘愿意,只怕她们…”
如此一说,佟⽟清,陆贞娘,以及“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不由同时一惊,脫口急声问:“你是说…?”
阮嫒玲哭声道:“怕的是她们说话不实,误了疗治时间,⽟哥哥回天乏术…”
话未说完,秃子突然乏力的道:“是呀,哈巴达并不是‘仙霞宮’的人,林益中怎么知道‘玄罡针’的医疗救治之法呢?”
韩筱莉惶急惑的道:“哈巴达⾝为苗疆著名恶贼,大家俱都对他十分注意,也许不止林总监一人知道他的‘玄罡针’厉害和医疗之术!”
“风雷拐”楞楞的揷言道:“还有,她说的那种宝器,是啥宝器呢?俺到现在还觉得奇怪,是个筒?是个?还是个杯碗瓢勺呢?”
如此一说“独臂虎”也恍然正⾊道:“是呀,俺也正他的纳闷呢,不管是个啥玩艺儿,总该有个名堂呀,是不是?”
佟⽟清和陆贞娘一听也有些慌了。
因为几番被愚,皆是在自然的情形下形成,这一次事关夫婿江⽟帆的生命安危,她们绝对大意不得。
是以,佟⽟清和陆贞娘不由也迟疑的道:“那位林总监不是说,以前也有人中过哈巴达的‘玄罡针’,不是也是用女王的宝器救活的吗?”
“独臂虎”却惑的道:“可是,那是个什么宝器呢?”
“鬼刀⺟夜叉”向着门外一呶嘴,低声道:“把她们叫过来问一问!”
大家转首一看,只见门外斜阶的尽头两边,各自站着两个⾝背宝剑,面目向外的劲⾐少女。
“黑煞神”立即道:“待俺喊她们过来!”
说罢走至门下,向着阶下,沉声道:“嗨,走过一个来!”
站在阶下的两个背剑少女,闻声回头,却惑的望着“黑煞神”俱都惊异不语!
“鬼刀⺟夜叉”一见,立即瞪着“黑煞神”埋怨道:“你这是怎么个招呼人法?看俺的!”
说罢,望着阶下,和颜悦⾊的道:“小妹,请你们过来一位,我们少夫人有话要问你们!”
“鬼刀⺟夜叉”虽然说要一位,可是两个背剑少女都过来了。
一俟那两个背剑少女走上阶来“鬼刀⺟夜叉”立即肃手一指陆佟五女,和声道:
“这五位都是我们的盟主夫人!”
两名背剑少女,双双上前两步,同时抱拳恭声道:“参见五位盟主夫人!”
陆佟五女同时还礼道:“两位姑娘请免礼!”
两名背剑少女,再度恭声道:“不敢,五位夫人召唤小婢,不知何事?”
朱擎珠首先问道:“我们问你,这座八卦形的绮丽精舍,是做什么用的?可是招待外来贵宾用的?”
两名背剑少女听得一楞,不由惑的道:“贵宾,不知女王是否可称为贵宾?”
“风雷拐”和“一尘”等人一听,不由忙不迭的道:“女王当然是贵宾!”
其中一名背剑少女道:“这间房子就女王一人宿住遇!”
佟⽟清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那么其他人呢?”
两名背剑少女同时一笑,道:“这是我们莎莎公主和两位姑娘的闺房,别人怎么可以进来住呢?”
陆佟五女和“风雷拐”等人一听,脑际“轰”的一声,心头猛的一震,脫口一声惊“啊”
俱都惊呆了!
“一尘”道人脫口一声惊“啊”急声道:“五位少夫人不好,我们可能又被她们愚弄了…”
但是,话未说完,佟⽟清突然目注门外,并挥手阻“一尘”道人,示意他不要胡说话。
大家神情一惊,急忙转首一看,只见七八外背剑少女,提着菜篮,抬着酒坛,正向门前走来。
看了这情形,大家自然明⽩,那位林总监特的命令厨下给大家送酒菜来了。
照这情形看来,林总监既派人送来酒菜,她故意把陆丽莎莎的香闰说成“宾馆”很可能是让大家安心。
心念间,七八个背剑少女抬着酒菜已到了阶下。
只见这七八个背剑少女,个个神情愉快,俱都面绽娇笑,显得极奋兴的走上阶来。
只见当前的背剑少女,向着陆佟五女,躬⾝问:“请问五位少夫人,酒菜摆在什么地方?”
佟⽟清只得和声道:“你们看什么地方合适就摆在什么地方吧!”
当前少女恭声应了个“是”回⾝向着其余几个少女,举手指了指左侧的一个房间。
陆贞娘见当前少女手中并未拿什么东西,显然是个小有地位的人,于是心中一动,立即和声道:“请这位姑娘进来一下!”
背剑少女先是一楞,接着应了声“是”举步走进门来。
陆贞娘含笑关切的问:“请问,你们林总监呢?”
背剑少女道:“她已换上新⾐,正在进餐!”
阮嫒玲一听,立即望着佟⽟清,恍然催促道:“佟姊姊,你也先去吃一些吧,吃了好和林总监上路!”
佟⽟清则黯然道:“我这时忧心如焚,实在吃不下!”
说话之间,已听陆贞娘继续问:“你可曾听你们林总监说过,我们江盟主中了哈巴达的‘玄罡针’的事?”
背剑少女立即惑的摇头摇,道:“没有哇?”
韩筱莉突然问道:“她可曾说,她吃完了饭马上要陪我们前去向女王取宝器?”
背剑少女愈加惑的道:“宝器?什么宝器?”
陆贞娘有些心慌的解释道:“就是可以治疗‘玄罡针’的那种宝器!”
背剑少女惑的摇头摇道:“小婢没有听说遇!”
佟⽟清听得娇靥一变,不由关切的问:“在此之前,你们‘仙霞宮’中,可曾有人中过哈巴达的‘玄罡针’?”
背剑少女摇头摇道:“没有人中过!”
佟⽟清再度急切的问:“也没听说过有人中了哈巴达的‘玄罡针’,曾用女王的宝器救活过?”
背剑少女这一次仅摇了头摇,什么也没说。
佟⽟清一看,立即震惊惶急的游目看了大家一眼,发现“悟空”和“风雷拐”等人也都惊呆了。
背剑少女看了这情形,不由惑的问:“方才我们林总监司,可是曾说要带你们前去宮都向女王要什么宝器?”
简⽟娥似乎也看出情势有些不妙,这时见陆佟五女震惊发呆,不由代为颔首,回答道:
“是呀,她是这么说的呀!”
背剑少女惑的自语道:“这就不对了…”
仇兰英也急忙问:“什么不对了?”
背剑少女正⾊道:“她连宮都在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会带你们去见女王呢?”
话声甫落“黑煞神”闪⾝向前,伸手握住背剑少女的右臂,焦急的瞠目怒声道:“你说这话可是实话?”
背剑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花容失⾊,脫口娇呼!佟⽟清正待低叱“黑煞神”一旁的“风雷拐”和“一尘”道人,却同时惶急的怒声道:
“少夫人不好,我们又上当了!”
几乎在“风雷拐”和“一尘”道人怒声急呼的同时,⾝后憨姑沈宝琴也突然惶声惊呼道:
“啊呀不好,上的盟主不见了!”
大家一阵惊啊急呼,回头一看,发现憨姑沈宝琴,正神⾊震惊,面⾊苍⽩,推开一扇央中室门向里面看。
佟⽟清等人在极端震惊中,本能的纷纷奔至门前,向內一看,俱都瞪大了眼睛惊呆了。
因为,圆室央中的那张锦绣大上,奄奄一息躺在上面的江⽟帆,果真不见了。
佟⽟清见室內陈设布置并无异样,立即回头望着“风雷拐”等人,惶急的吩咐道:“快把这座独院监视住!”
“悟空”几人应了一声,纷纷奔了出去。
佟⽟清继续焦急的大声道:“你们几位中,最好能去一两个人把那个总监司林益中找来!”
话声甫落,右手仍紧握着背剑少女手臂的“黑煞神”怒声道:“俺就带着她去捉那婢!”
“鬼刀⺟夜叉”见“黑煞神”⾝上已有两三处剑伤,怕他一人势单力孤,因而沉声道:
“俺陪你一起去!”
说罢,取下悬在上的一对九环厚背鬼头刀,紧跟着“黑煞神”⾝后,急步奔了出去。
佟⽟清吩咐完毕,立即奔进了室內-
这时,陆贞娘已惶急的把每扇落地花窗,仔细的看了一遍。
韩筱莉打开两座⾼大⾐柜,里面果然有一两套苗疆豪华女子的奇特⾐服。
据这些豪华奇特的苗疆女子⾐物,不但证实了陆丽莎莎的公主⾝份,也证实了这座奇特的圆形卧室,确是陆丽莎莎的香闰住处。
朱擎珠和阮嫒玲俩人则一个用脚去跺房內的地板,一个仔细的察看那张锦绣豪华的大铺。
佟⽟清一看这情形,立即关切的问:“可看出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