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奸巨滑
湖风过处,纱灯摇晃,锦旗飘扬,发出了阵阵吱吱卜卜的声响。
就在这时,江⽟帆等人的大船后,突然也传来一阵隐约可闻的清脆小铜钟声。
江⽟帆等人闻声一惊,急忙回头,凝目一看,目光不由同时一亮!
只见百十丈外,一艘张満了三帆的大战船,燃満了灯笼火把,正乘风破浪的如飞驶来。
阮媛玲一见,立即奋兴地脫口声道:“是我爹我娘来了。”
说话之间,江⽟帆和悟空等人都看清了站在船头上的一群庄汉之前的两人,正是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和他的爱双剑无敌柳长青。
只见金杖追魂阮公亮,业已脫掉了他的员外装,换上了他那袭具有代表的陈旧肥大黑长衫,手中仍握着那支人人看了胆寒的蛇头乌金杖。
这时,正神⾊沉,目光炯炯的向着这面望来。
双剑无敌柳长青,则穿了一⾝淡金簇花锦缎劲⾐短剑氅,背括双剑,卓立在阮公亮的⾝侧,⽟容仙姿,风韵不减当年,如果阮媛玲这时也站在她的⾝边,必被别人疑为是对美丽的姊妹花。
由于那些魁伟庄汉中没有看到阮老大,想必留守在⽔帘山庄没来。
就在江⽟帆等人打量间,金杖追魂阮公亮的大战船已到了斜后不远。
一阵哗啦声响,主帆和辅帆同时降下来,船速顿时大减。
江⽟帆等人这时也发觉自己的大船,几乎是停在原处不动了。这时双目中的余光,已能看到大船业已进⼊了天⽔寨战船的弧形包围圈。
打斗平台船,就在船头的七八丈外,方才立在平台上的⾼大和尚,这时已不见了,想必已奉命纵了回去。
一阵轻微的船头破浪声响,金杖追魂的大船已相隔五六丈停在右边的湖面上,恰在少林寺的大货船之间。
江⽟帆和陆贞娘,以及悟空等人,纷纷施礼躬⾝,以示招呼。神⾊沉,目光炯炯的金杖追魂阮公亮,仅会意的点了点头。
双剑无敌柳长青,也颔首向大家致意。
就在这时,⾝披大⻩袈裟的嵩山二老,已同时朗声宣了个佛号道:“老阮湖主和江盟主辛苦了!”
阮公亮和江⽟帆,也分别站立船头,抱拳拱手,和声道:“两位大师你好!”双方距离虽然远在二十丈以上,但双方都是武林著名人物,个个功力深厚,运功发话,铮然有声,即使远在数十丈外的翻江豹等人,也清晰⼊耳,字字可闻。
只听洪善大师感叹道:“老衲率本寺三代弟子前来天⽔寨,依礼投帖,邀请相会,没想到,刘老寨主一见老衲等人的大船,便要上船搜人…”
阮公亮立即沉声问:“他们要搜什么人?”
洪善大师叹声道:“听说是位郑老英雄出寨巡湖,不知什么原因至今未见回去…”
江⽟帆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地问道:“不知他们要找的郑老英雄,到底是谁…”
话声甫落,个刚烈的洪缘大师已怒声道:“什么郑老英雄,说穿了就是昔年⾎腥大盗独角兽…”
话未说完,天⽔寨的指挥大船上,突然传来翻江豹的怒声大喝道:“闭嘴,我看你们都是一些活得不耐烦的蠢东西,死在眼前尚且不知,你们到这里来是在述苦经,吐苦⽔,寒喧叙旧的吗…”
金杖追魂阮公亮,看也不看翻江豹一眼,继续望着嵩山二老,沉声催促道:“别听他放狗庇,大师继续说下去!”
黑煞神和独臂虎等人一听,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但是,洪善大师却神⾊迟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江⽟帆和陆贞娘等人看得出,由于元台大师的遭劫持,显然有所顾忌。
阮公亮见洪善大师不答,只得主动地问:“方才老朽听到这边发出一声惨叫,大师可是与他们先动上了手?”
洪善大师一听,立即神⾊无奈地道:“由于刘老寨主坚持要过船搜人,因而先手了一场,天⽔寨的一位施主不慎被本门弟子打了一拳…”
话未说完,对面指挥大船上,再度传来翻江豹的怒声大喝道:“阮公亮,江⽟帆,老夫正待亲往洪泽湖活捉你们两人,你们两人却已自动前来送死,我先要问你们,小⽝小女和老夫的义子与你们何怨何仇,你们竟对他下毒手?”
阮公亮听得神情一愣,这才缓缓转首,轻蔑的望着翻江豹,眉头一皱,不屑地道:“老小子这话是听谁说的?”
江⽟帆知道阮公亮到现在还不清楚已经有人悄悄逃回天⽔寨,将详情向翻江豹报告过了。
有心大声告诉他,又怕他另有图谋,因为金杖追魂阮公亮,也是一个出了名的老狐狸。
如果用传音⼊密的功夫告诉他,又担心霞煌真人四人听到。
因为,方才在陆贞娘和独角兽手之际,他曾以“传音⼊密”的功夫向陆贞娘提出警告。
但是,话刚传出,便被独角兽发觉了,因而断定蛮荒五人妖,不但具有“传音⼊密”的功夫,而且近乎同一心法。
心念方动,正不知如何告诉阮公亮,对面的翻江豹已怒声道:“你道老夫不知道吗?告诉你,你阮公亮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老夫的一双眼睛!”
说此一顿,突然神⾊凄厉的切齿恨声道:“你们杀了小⽝三人,老夫早已得到了报告,我要活捉你,菗你的筋,剥你的⽪,把你的⽔帘山庄夷为平地…”
阮公亮听了,毫不生气,反而蹙眉沉声道:“你老小子听清楚了没有?我是说你的狗子狐女⼲八王羔子被杀死了,还是被点了⽳道?”
翻江豹听得一愣,目光中立时透出一线希望,但他却突然似有所悟的怒声道:“老狐狸,你少给老夫来这一套,你如胆敢对老夫耍奷使诈,当心老夫一声令下,两百多艘战船,火箭齐发,把你们悉数烧死喂八王…”
金杖追魂阮公亮,未待翻江豹说完,立即转首望着⾝后的庄汉们,沉声地吩咐道:“把他们三人拖出来给那老狗看看!”
话声甫落,庄汉中立有六七人同时暴喏-声,纷纷向后舱奔去。
江⽟帆、陆贞娘,以及悟空等人一看,俱都愣了,闹不清阮公亮夫妇又在搞什么鬼?
对面的翻江豹也看得急忙停止了叫骂,聚精会神的凝目向这边望来。
但是,双剑无敌柳长青转⾝望着奔向后舱的六七名庄汉,怒叱道:“慢着!”
六七名庄汉闻声止步。江⽟帆等人也不知柳长青为什么喝止。
夭⽔寨的大小头目和喽罗,俱都摒息注视,大气也不敢呼出来!
翻江豹看得先是一愣,接着急得一跺脚,不自觉地急切怒喝道:“为什么不把他们带出来?”
柳长青冷冷一笑道:“先谈好了条件,再带他们出来给你看也不迟…”
话未说完,翻江豹已急切地怒声道:“什么条件你先说,只要老夫办得到的,老夫一定答应你们!”
说此一顿,突然又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嘿哼,你们如果胆敢愚弄老夫,这片湖面就是你们的葬⾝之地…”
双剑无敌柳长青,未待对方话完,已先冷冷一笑,轻蔑地道:“刘淳安,你未免太自信了,如果我们认定是来喂鱼的,我们会来送死吗…”
翻江豹关心儿女的安危,急切地想知道他们是死是活,是以,霜眉一剔,瞠目厉喝道:
“有什么条件你快说,不必在此地噜嗦!”
柳长青依然好整以暇的冷冷一笑道:“很简单,只有两个条件…”
话未说完,翻江豹已急切地问:“第一件?”
柳长青肃容淡然道:“赶快把少林寺的元台大师请出来…”
一提到少林寺的元台大师,嵩山二老以及其他二十几名老少僧人,俱都肃立合什,神情悲愤地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但是,对面大船上的翻江豹,却瞠目厉声道:“这完全是武当派有意陷害老夫的,你们是真的不知,还是甘愿受愚?”
刚刚宣罢佛号的洪善大师,立即強抑怒火,面向江⽟帆和阮公亮等人解释道:“方才老柄向刘寨主说明来意时,刘寨主也是如此答覆的!”
江⽟帆剑眉一蹙,却正⾊道:“可是,这是宇文通一伙的歹徒中,自己亲口说出他是瓦岗湖天⽔寨的大头目呀?”
翻江豹霜眉一剔,厉声道:“武当杂⽑们用毒刑拷打他,要他如此说,他敢不说吗?”
江⽟帆听得倏然升起一股怒火,冷冷一笑问:“这么说,金⽑鼠宇文通与你的师门渊源和结拜关系,也是用刑他如此说的了?”
翻江豹不作正面答覆,但却怒声道:“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何必用刑他?”
江⽟帆听得星目冷芒一闪,正待说什么,阮公亮已不耐烦的沉声道:“⽟儿,少和他噜嗦,他老小子出元台大师便罢,不出来就把他的儿女拉出来,一刀一个算了。”
翻江豹听得浑⾝一战,面⾊大变,不由瞠目厉喝道:“阮公亮你敢?”
说话之间,目闪惊急,面⾊大变,在数百盏斗大纱灯的照耀下,清楚地看到他的老脸上,渗満了油油冷汗。
江⽟帆看得心头一震,俊面微变,据翻江豹的惶急神⾊,他断定元台大师可能真的不在天⽔寨。
但是,金杖追魂阮公亮,却瞠目怒声道:“老夫有什么不敢?莫说你的狗子狐女⼲八王羔子,就是老小子你,老夫照样敢将你的脑袋砍下来!”
说此一顿,倏然回头,望着后舱口的上八七名彪形庄汉,厉声吩咐道:“把他的女儿先拉出来砍了!”六七名庄汉暴喏一声,立即奔进了后舱门。
也就在六七名庄汉奔进舱门的同时,后舱內突然传出一声娇叱和挣扎叫骂声!,江⽟帆等人已知阮公亮使的是计,但听了那声女子娇叱和叫骂,江⽟帆、阮媛玲,以及秃子王永清三人,俱都不由一愣。
因为,那声音的确和翻江豹的女儿刘汾梅的嗓音酷似。
就在江⽟帆三人一愣的同时,六七名庄汉已合力架着一名一⾝粉缎劲⾐,蓬头散发,体型与刘汾梅相似地少女冲出来。
那少女摆头挣扎,发飞舞,不停的发出娇叱和喝骂。
阮公亮一见,厉声道:“先把她的⾆头割下来!”
翻江豹一听,不由嘶声厉喝道:“阮公亮你敢,阮公亮…”
但是,六七名庄汉中的一人,已“嗖”的一声在间菗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锋利匕首来!
同时,伸出左手就捏向那个蹦跳挣扎少女的牙关和双颊。
洪善、洪缘两位大师不知內情,两人双双合什,同时朗声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阮老湖主请慈悲吧!”
也就在嵩山二老佛号出口的同时,双剑无敌已怒叱道:“住手!”
手持匕首的庄汉一听,立即放开了那少女的双颊,但却畏惧为难的向阮公亮望来!
就在这时,翻江豹的指挥大船上,突然响起一阵慑人心神,震人耳鼓,令人听来心浮气躁的哈哈大笑。
江⽟帆等人循声一看,正是那个绰号叫暇王精的霞煌真人。只见霞煌真人业已由大椅上站起来,望着神情惶急地翻江豹,笑声道:“刘老寨主,亏你也是久闯江湖的老人物,居然也被他们一唱一和地骗住了…”
翻江豹瞪大了老眼关切地问:“大仙是说?”
话刚开口,霞煌真人已沉声道:“我是说他们在做戏!”
说此一顿,特地一整脸⾊,继续问:“我问你,方才逃回来的那位大头目怎么说?”
翻江豹神情一愣,道:“他说他在苇林之中,远远看到阮媛玲的剑刺进了小女的腹小中…”
霞煌真人立即沉声问:“试问任何人的腹小上被刺了一剑,即使不死,是否还能如此挣扎暴跳呢?”
翻江豹听得面⾊惨变,目凶光,咬牙切齿的恨声道:“老朽以为他们绝不敢杀我的女儿,而且,沈大头目远在苇林⽔中,未必看得清楚…”
话未说完,头发蓬散的少女,突然一甩发,奋力挣扎着,嘶声哭喊叫道:“爹,我是梅儿,二哥也被他们在腿上砍了一刀…”
话未说完,六七名彪形庄汉已合力将她拉向舱门,那一头蓬散秀发,也恰在翻江豹痛心疾首,转首察看的一刹那,滑了下来。
因而,使瞪大了两眼凝目细看的翻江豹,眨眼之差没有看得清楚。
但是,他听得出,那嗓音声韵,确确实实是他小女儿刘汾梅的!
尤其,当六七名彪形庄汉将那少女拖进后舱门时,那少女尚悲凄愤怒地嘶声喊了两声爹。
这两声爹,只喊得翻江豹肝肠寸断,心如刀剜,冷汗顺颊流下来。
但是,霞煌真人看在眼里,却轻蔑地仰面哈哈笑了。
金杖追魂阮公亮见骗过了翻江豹,立即沉声道:“刘淳安,元台大师人现在何处,如果不在你的天⽔寨中,只要说出大师的安危,被噤在什么地方,老夫马上释放你的儿子和女儿,而你派人火烧苇林的事,老夫也一概不予追究,咱们双方仍是好朋友…”
话未说完,霞煌真人再度哈哈一笑道:“阮公亮,耍奷使诈,应该适可而止,难道你硬是要把刘淳安骗死为止吗?”
金杖追魂阮公亮佯装一愣,双眉一蹙,故作不解地沉声道:“你是何许人物,要你在此多嘴?”
一旁大货船上的洪善大师,尚以为阮公亮不知对方是昔年被逐的暇王精等人。
是以,急忙发话提醒道:“阮老湖主…”
岂知,话刚开口,坐在霞煌真人⾝后大椅上的黑心豺狼已倏然立起,怒喝道:“阮公亮,你老小子是真的不知,还是明知故问?”
阮公亮这时有江⽟帆等人为他撑,他自是不会再惧黑心豺狼。
是以,冷冷一笑道:“你们又不是老夫的重孙子,老夫怎知道你们这群蛤蟆老鼠大眼贼是谁?”
话声甫落,男女不分的秀士,就在坐椅上一指自己的鼻子,大剌剌的娇声嗲气地问:
“阮公亮,我老人家你可还记得吗?”
阮公亮冷冷地看了秀士一眼,淡淡的摇头摇道:“老夫的脑子里只记那些⾝心正常,品貌端庄的朋友,从来不记那些穿着人⾐,作事龌龊的人妖鼠辈…”
霞煌真人四人一听人妖,神⾊俱变凄厉,秀士更是怒不可遏“呼”的一声由大椅上站起来,用手一指阮公亮,失声尖气地大骂道:“阮公亮,我们五位老人家此番转回中原,找的是武当派的杂⽑,少林寺的和尚,本没把你这昔年的无名小贼算上,现在,居然胆敢骂起我老人家来了,来,二十几年没来中原,让我老人家先来掂掂你老小子的份量…”
量字出口,右袖微拂,⾝形凌空而起,越过上八七丈宽的湖面,轻飘飘地落在央中打斗平台船上。
嵩山二老以及少林寺的丈少僧人一看,个个面⾊一变。
江⽟帆看得剑眉微蹙,悟空等人看得神情一呆。
金杖追魂阮公亮看得、心头一震,双剑无敌则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对面两百多艘战船上的大小头目和喽罗,则看得精神大振,脫口发出一声震湖面,直上夜空,声达十数里外的如雷采声!
这声势实在惊人,使得全场的战斗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而江⽟帆等人这边的三艘大船上,却默默的没有一丝声息。
秀士一看这情形,误以为江⽟帆等人被他的惊人轻功骇住了。是以,越发得意地望着阮公亮,用手一指,怒声道:“老小子,你过来,只要你能在我的手下走过十招,我们五位老人家半句话也不说,拍拍庇股走人,老死天南,永不返回中原…”
金杖追魂阮公亮一听,顿时大怒,早忘厉害,不由厉声怒喝道:“好个无聇怪物,居然胆敢如此轻视老夫,今夜如不将你化成一滩⾎⽔,老夫的绰号便永不叫金杖追魂!”
魂字出口,⾝形也凌空而起,直向央中打斗平台船上纵去。
江⽟帆看得大吃一惊,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因为他虽然没见过金杖追魂阮公亮施展过⾝手,但他据方才陆贞娘和独角兽打斗的情形看,他断定阮公亮绝不是秀士的敌手。
江⽟帆情急智生,只得大声道:“且慢动手!”
一脸煞气,目注阮公亮的秀士,立即举目向江⽟帆望来。
刚刚踏上平台船的阮公亮,在他充満了怒容的老脸上,也显得有些惑不解。
当然,这时全场所有人的目光,自然一致的向着江⽟帆望来。
秀士见江⽟帆英俊拔,⾝佩金剑,气宇果然非凡,不由冷冷一笑道:“你这娃儿可就是近年崛起武林,震惊宇內海外的江⽟帆吗?”
江⽟帆微一颔首说:“不错,在下正是江⽟帆!”
秀士冷哼一声,继续道:“这么说,你就是九宮堡陆地神龙江浩海的孙子了?”
江⽟帆为了缓和情势,好能设法让阮公亮找个借口退回来。
是以,再度微一颔首,道:“不错…”
岂知,话刚开口黑煞神已大声道:“天底下哪个不知,俺盟主是江老英雄的爱孙,要他娘的你这躁娘们儿来问…”
江⽟帆听得心中一惊,陆贞娘等人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果然,黑煞神的骂声未完,神⾊立变狰恶的秀士,双目冷芒一闪,脫口一声厉嗥:
“鼠辈找死!”
死字出口,右手已扬,只见惨⽩纤细,弯曲如钩的五个手指尖,电般,出五缕⽩烟仅仅一闪,顿时不见!
江⽟帆一见,大吃一惊,急忙蹲马,大喝叱声,双腕一菗,闪电推出
只听轰然一声如雷暴响,一阵闪电火光,就在江⽟帆的船头前一丈五尺处,一闪而逝!
江⽟帆被震得一声轻哼,双肩晃动,脚下船板发出了克克响声!
陆韩朱阮四女齐声娇呼,纷纷本能的急伸⽟臂将江⽟帆扶住。
悟空等人大喝一声,纷纷跃退散开了。
黑煞神第一次感到震骇吃惊,他知道盟主江⽟帆,不但救了他黑煞神,也救了站在他附近的几条人命。
立在大货船上的少林老少僧人看了这等声势,个个面⾊大变,俱都惊呆了。
双剑无敌柳长青,更是大惊失⾊,暗暗为丈夫的安危而焦急。
就立在秀士面前不远的金杖追魂阮公亮,早已吓傻了!
这时,他才明⽩过来,江⽟帆为什么出口阻止,原来是为他的老命在找机会。
天⽔寨的两百多艘战船上的大小头目和喽罗,包括翻江豹在內,没有一人呼喝采。
因为,他们都惊呆了,就是霞煌真人二⽪脸以及秀士、黑心豺狼四人,也俱都大感意外地愣了。
秀士首先一定心神,目光冷芒一闪,冷冷一笑,沉声道:“好,难怪不少知名人物毁在你的手下,原来你小子还真的怀有真才实学!”
说话之间,双手上提,十指弯曲如钩,缓步走向平台边缘,脚下发出了克克响声。显然,秀土要走至台边,作弧注一掷,运⾜全功的威猛一击。
当然,这一击是双方决定生死的一击!
江⽟帆一见,自是不敢怠慢,立即暗运神功,目注秀士眼神,蓄势以待。
他知道,以他江⽟帆的功力,勉強可以接下这雷霆万钧的一击,但是,他却没有取胜的把握。
因为,现在他已发觉,蛮荒五人妖,所学不同,武功各异,他也深信,其中最厉害的人物,必是霞煌真人。
就在他想到霞煌真人的同时,对面大船上的霞煌真人,竟脫口急呼道:“且慢动手!”
急呼声中,嗖嗖连声,人影闪动,霞煌真人,二⽪脸,以及黑心豺狼三人,竟同时凌空飞上了平台船!
江⽟帆看得面⾊一变,陆韩朱阮四女也看得神情同时一呆。
但在他们的⾝后,却响起佟⽟清仍显中气不⾜的声音,焦急道:“这样一来,阮老伯恐怕更不易脫⾝了!”
江⽟帆等人闻声一惊,纷纷回头,不知何时,娇靥仍显得有些苍⽩的佟⽟清,已立⾝在舱厅外。
江⽟帆和陆韩朱阮四女一见佟⽟清站在厅舱外,几乎是同时焦急关切地问:“⽟姊姊,你怎的出来了?”说话之间,竟忘了大敌当前,纷纷向前去。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更是纷纷惊异关切地走向佟⽟清⾝前。
双剑无敌柳长青,以及洪善大师等人,这时才恍然想起,他们竟然忽略了佟⽟清,一直没有立⾝在男女诸侠之中。
当他们看了佟⽟清暗淡的眼神和略显苍⽩的娇靥,俱都暗吃一惊,闹不清“游侠同盟”
在来此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因为江⽟帆的大船上,站満了手握挡箭牌的庄汉,没有发现被捆在船面上的独角兽之故。
双剑无敌虽然关心佟⽟清,但更关心她丈夫的安危。
这时再看,只见刚刚纵落在平台船上的霞煌真人和黑心豺狼三人,虽然没有向阮公亮出手,但双方近在咫尺,而且形成半包围之势,情形对阮公亮更为不利。
唯一令双剑无敌放心地是,霞煌真人匆匆走到満面怒容的秀士⾝边,神情凝重地和对方谈。只见秀士神⾊渐趋缓和,并不时会意颔首。
黑心豺狼、二⽪脸,则目光炯炯地望着江⽟帆等人,对⾝前手横乌金杖,蓄势防范的阮公亮,看也不看一眼,显然没有把阮公亮放在心上。
这时的佟⽟清,一见大家关切焦急地围过来,既感动又惶急地低声道:“大敌当前,大家怎可为我疏神大意,万一对方四人趁势扑过来,我们如何应付?”
江⽟帆等人听得心中一惊,纷纷回头急忙止步。
也就在江⽟帆等人回头的同时,凑至秀士⾝边低谈的霞煌真人,已向着这边和颜沉声道:“江⽟帆,以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深厚功力,如能拜得名师,必可称霸天下,所向无敌…”
江⽟帆听得心中一动,觉得这是稍纵即逝的克敌机会。
是以,未待对方说完,前两步,冷冷一笑,沉声问:“你说的名师但不知是哪一位?”
霞煌真人一听,四人同时肃容恭立,由霞煌真人恭声回答道:“就是贫道五人的恩师,天南大蛮山仙霞宮主九玄娘娘老人家。”
江⽟帆看出当前情势,不但金杖追魂阮公亮的命握在对方四人的手里,万一应付不好,对方四人同时扑过船来,向三艘大船上的人动手“⽔帘山庄”和“游侠同盟”定吃大亏。
因为他看得出,霞煌真人四人,各怀绝学,个个功力深厚,他江⽟帆虽然⾝具不世绝学,但也只能应付一两人。
是以,故意剑眉一蹙,淡然一笑问道:“这么说,五位返回中原,并非前来寻仇,而是衔师命访奇才来了?”
秀士和黑心豺狼三人一听,立即同时看了霞煌真人一眼。
但是,霞煌真人却毫不迟疑地颔首,道:“不错,也可以这么说。”
江⽟帆故意轻蔑地问:“这么说,那位天南九玄娘娘,必是一位⾝怀奇学的异人了?”
话声甫落,黑心豺狼已忍不住怒声道:“那还用问,论武功,普天底下就她老人家一人。”
江⽟帆继续问:“听说五位追随九玄娘娘二十余年,不知五位学了多少奇绝武学?”
霞煌真人听得双眉一蹙,尚未开口,二⽪脸已瞠目厉声道:“我老人家究竟学了多少奇绝武学用不着你小子在此多问,只要你胆敢过来和我老人家比划一下,便知我老人家的武功是如何地惊人了。”
江⽟帆一听,毫不迟疑地一颔首,欣然道:“很好,在下正要请教!”
教字出口,衫袖疾拂,⾝形凌空而起,直向央中平台船上落去口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见,大吃一惊,因为,他们觉得霞煌真人四人都在平台船上,虽然有阮公亮在那边,但论情势,江⽟帆过去仍属不利。
是以,大家心中一惊,不自觉地脫口急呼:“⽟弟弟!盟主!”
但是,就在他们急呼声中,江⽟帆已轻飘飘地落在平台上。
二⽪脸一看江⽟帆的⾝法,听了陆贞娘等人的惊呼,不由仰面哈哈笑了。
接着敛笑轻蔑地道:“江⽟帆,老夫再向你说一遍,只要你能胜得老夫一招半式!我们五位老人家,马上星夜转回天南,永不再回中土!”
江⽟帆故意淡然一笑问:“这话你说了可算数?”
二⽪脸一听,立即瞠目怒声道:“老夫当着瓦岗湖的全体弟兄,少林寺的贼秃,岂肯失信于你一个后生晚辈?”
说到少林寺的贼秃,少林寺的洪善和洪缘大师,立即合什宣了声佛号。
黑心豺狼立即望着洪善大师,冷冷一笑道:“老贼秃,你少在那里装腔作势,等我们五位老人家收拾了江⽟帆这小子再收拾你们!”
洪善大师尚不知道霞煌真人等人的武功,业已⾼得惊人,认为有江⽟帆一人过船,⾜可应付五人有余,何况还有一人到现在没来?是以,一听黑心豺狼发话,再度宣了声佛号,看也不看,理也不理。
黑心豺狼看了当然生气,正待说什么,江⽟帆已望着霞煌真人,淡然问:“这位花脸的老英雄说的话可算数?”
一肚子怒火无处怈的黑心豺狼,立即抢先怒声说:“当然算数!”
江⽟帆一听,立即转首望着横杖立在一旁的金杖追魂阮公亮,微一躬⾝,道:“岳⽗大人请回船…”
话刚开口,阮公亮一横手中乌金杖,剔眉瞠目怒声道:“怎么可以留下你一人,我在此给你把风,押押阵角也是好的呀?”
江⽟帆再度淡然一笑道:“现在不用了,这艘平台船上只留⽟儿和那位花脸的老英雄就可以了,他们输了,他们走,⽟儿输了,⽟儿就跟他们前去拜师…”
霞煌真人听得目光一亮,未待江⽟帆话完,立即沉声喝了个“好”
二⽪脸也极有把握的向着霞煌真人三人一拱手,沉声道:“大师哥,你们三位请回船,让我来收拾这小子!”
霞煌真人虽然有些迟疑,但仍颔首道:“好,事关师命,大意不得,设非万不得已,千万不可伤他!”
说罢转⾝,正待纵过船去,悟空等人的大船上,突然响起黑煞神等人的怒声大骂道:
“放你娘的庇,俺盟主不一个一个地宰了你们就算对你们客气了,还他娘的想伤我们盟主…”话未说完,突然又住口不说了。
显然,据他的话韵,必是被人制止了。
由于黑煞神的突然发话,气氛顿显紧张。
当然,江⽟帆的心中也暗自焦急起来。
只见刚刚转⾝的霞煌真人,听得目光冷芒一闪,面⾊大变,倏然回过⾝来。
手横乌金杖的阮公亮,担心霞煌真人四人同时出手,立即向江⽟帆的⾝侧凑近了两步。
只见霞煌真人,面目狰恶地望着江⽟帆,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恨声道:“江⽟帆,你小子敢莫是使诈?”
江⽟帆见问,倏的面⾊一沉,故意冷冷一笑问:“一个对一个的打,你们可是因为骇怕而反悔了不成?”
话声甫落,二⽪脸已呸了一声,瞠目怒声道:“好个啂臭未⼲的小子,老夫岂肯怕你?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胜了老夫一招半式,我们五位老人家,半句话也不说,马上走人!”
江⽟帆立即正⾊沉声问道:“既然你们如此有把握,为什么还怕彼此一个对一个?”
秀士一听,立即満面怒容的一指阮公亮,尖声尖气地道:“既然你心里没鬼,那就让这老小子先退回船去!”
江⽟帆一听,正合心意,立即转⾝望着阮公亮,恭声道:“请岳⽗大人先回船去以示公允!”
这时阮公亮已看出江⽟帆的心意,知道自己留在平台船上反而误事。
是以,哼了一声,望着一脸煞气地秀士和黑心豺狼,沉声道:“老夫终有一天要向你们一一讨教!”
教字出口,倏然转⾝,不待秀士等人答话,飞⾝纵了回去。
双剑无敌柳长青以及阮媛玲等人,一见阮公亮纵了回来才算宽心地舒了口气。
江⽟帆一俟阮公亮纵回大船,宽心大放,立即望着霞煌真人四人傲然沉声问:“如果你们自知这位花脸的老英雄不是在下的敌手,另换一位也可以…”
话未说完,二⽪脸早已大怒,暴喝一声:“小辈找死!”
死字出⽇,飞⾝前扑,右掌空一挥,一式“劈关见佛”照准江⽟帆的天灵劈下。
江⽟帆一见,顿时大怒,不由震耳一声大喝道:“慢着!”
大喝声中,对方二⽪脸的巨掌已经劈下。
阮公亮、陆贞娘,以及洪善大师等人一见,纷纷发出愤怒大喝!
就在阮公亮和悟空等人怒喝的同时,江⽟帆已倏然斜跨半步,右掌疾出,一式托梁换柱竟卜的一声将对方的右腕握住。
二⽪脸神⾊一惊,面⾊大变,他作梦都没想到江⽟帆胆敢硬接他全力劈下的一掌。而且,他的一掌,就像一柄铁锤击在一块大巨的磁铁上一样。
当然,在心惊之余,他曾企图运功撤回右掌,也曾企图趁势踢向江⽟帆腹小。
但是,他的腿两似乎也如陷进了泥沼般,使他无力将腿踢起来。
霞煌真人和黑心豺狼看得大惊失⾊,秀士,虽近在咫尺却不敢出手支援。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出手,二⽪脸的心脉立被江⽟帆的真力震断。
但是,天⽔寨的大小头目和喽罗,却以为江⽟帆只不过是用手托住了二⽪脸的手腕。只有翻江豹一人,面⾊大变,额上的冷汗,立时渗出来。
但是,少林寺的众僧人和阮公亮及悟空等人,俱都由愤怒而快意地喝了声采。
老奷巨猾的霞煌真人看出江⽟帆并无伤害二⽪脸之意,立即沉声问:“江盟主还有什么话说?”
江⽟帆淡然沉声道:“在下希望在和这位花脸的老英雄手前,道长三位必须先退回大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