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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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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烈清楚地看出那个英俊少年,心神已被这对鬼斧神工的塑像,以及那‮亵猥‬不堪的‮势姿‬所住,是以移不开双眼。

  阿烈忖道:

  “这个少年下定是鹰爪门的招世隐了,那个柳飘香真厉害,竟顺利地把至此处,我听那教主的口气,似乎这对喜仙人,具有某种魔力,使人一看之下,便失去了定力。”

  只见招世隐的表情,变得十分悯,双眼出了情的光芒,动也不动的站在那儿。

  过了好一会工夫,一道人影拔开厚幔进来,低声喂了一声。

  招世隐这才转眼望去,他的目光这时被她透露的舂光所昅引,热烈大胆地加以凝视。

  柳飘香故意作‮涩羞‬之态,道:

  “哎!你为何这样子看人呢?”

  招世隐似是因她畏羞而变得更为大胆,说道:

  “你想想看,你穿这种透明的⾐服。还不是等如没有穿一般?谁能不沉醉倾倒呢?”

  柳飘香道:

  “我的少爷,你别忘了这儿是什么地方,唉!我很愿意跟随你,任凭你如何处置我。

  但我们须得逃出去之后才行啊!”招世隐翟然道:“是啊!现下可有机会么?”

  柳飘香摇‮头摇‬,道:

  “不行!我探看过那两条可以逃走之路恰是本宮两个最厉害精明的⾼手轮值,别的我不怕,只怕被他们发现时,立刻发动阵法和埋伏机关,你功夫再⾼、也难逃大劫…”

  她一边说,一边移步上去,面上装出惊怕之⾊,很自然地就挨靠在他⾝上,招世隐由于一种保护弱者的本能反应,伸手搂住她。

  这一来,柳飘香变成整个人投在他怀中。而招世隐的手掌触处,虽然隔着轻纱,也感觉得出她的肌肤,以及富于弹的感觉。

  他忽然用力把她抱紧,接着便是四片嘴,如胶似漆地粘贴在一起。不久,他的手开始不老实了,在她⾝上移动‮摸抚‬起来。

  这时,最使阿烈不解的是,那招世隐既然明知此地尚是危机重重,何以忽然之间,完全置诸脑后,表现出一副火焚⾝而不顾一切的态度呢?

  霎时间。这一对男女,已卧倒在厚厚的地毡上。阿烈这才恍然而悟,敢情此殿铺上地毡,除了装饰之外,还有当作铺用的意思。

  招世隐扯掉柳飘香⾝上的⾐服,可就露出那人的体,舂⾊満眼,连阿烈也看得心头鹿撞,微微气起来。

  幸而柳飘香并没有作进一步的逢,反而捉住对方的手,一面设法从他嘴攻袭下移开一点,说道:

  “等一等,你把我当作什么呢?我正因不甘被男人当作‮物玩‬,才想逃出此地…”

  招世隐如醉如狂,道:

  “我还未娶,我们逃出此地之后,你便是我的夫人了,这可不算是玩弄你吧?”

  柳飘香热烈地吻他一下,才道:

  “啊!我此⾝有托,死而无憾了!但夫君你姓甚名谁,我若是不知,岂不是大大的笑话?”

  招世隐说出姓名,柳飘香也报上自己的名字,接着道:

  “或者这是天意,教我终⾝有托,能够碰上你。只不知你到这等幽僻之处,为了何事?”

  阿烈付道:

  “这招世隐一旦说出,命就此断送了,唉!使这等美人计,真是厉害不过,比起用威迫利之法,強胜千百倍!”

  方转念间,招世隐已道:“我是无意之中,闯到这鬼地方来的。”

  柳飘香咬他一口道:

  “据别人说,本宮噤卫森严,尤其是防范,无知闲人误闯这一闯方面,特别下过功夫,所以我这么多年来总未见过有人误⼊。”

  招世隐哦一了声,抬起头来,四下观望,阿烈忽然发觉这招世隐似乎目光清明锐利,生像已恢复了清醒神智一般,无怪他没有把內情说出。这一点使阿烈十分佩服,暗自付道:

  “他过得这等美人关,真是英雄中的英雄。如果是我…

  他可不敢想下去,同时之间,可就发觉招世隐向龛中注目。不过是转瞬工夫,他的目光又由清明而变为惘了。

  他跟着表现他的动作,亦⾜证明这一点。阿烈知道这是“喜仙人”的魔力,怪不得柳飘香要把招世隐带到此地,方始施展狐媚手段了。

  柳飘香道:“告诉我,你究因何事到此地来的?’招世隐侵袭的动作,被她所拒而不得逞,他大概是受不住这等強烈惑,当下说道:

  “我没有骗你,的确是误闯此地的。”

  柳飘香道:“我不信,你不把我当作自己人是不是?”

  招世隐无可奈何地道:

  “我一解释你就明⽩了,我误闯此地之举,已是远在几个月前的事了,当时没有敢⼊內探看,只远远的观察,发觉竟是奇风至险之地,所以数月以来,做了不少准备工夫,方敢再来的。”

  柳飘香媚笑道:

  “幸而你肯再来,不然的话,我此生此世,休想再出生天了。但促使你再来之故,断不会仅是为了好奇,对不对?”

  招世隐道:

  “是的,我第一次见到此地,可就想起一个人,可能在这个地方。所以我经过准备,才来窥探,希望查个⽔落石出。”

  他这番话大概是有真有伪,所以柳飘香现出困惑的表情,沉昑思忖。

  招世隐又大肆活动,向她‮逗挑‬求,柳飘香突然推开他,⾼声道:

  ‘别碰我,我知道你找的是谁了。”

  招世隐一怔,愕然道:“我找谁呀?”

  柳飘香道:

  “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孩,哈!本宮中只有女孩子。你想抵赖也不行!”

  招世隐见她妒嫉呷醋之态,不噤一笑,道:

  “不错,我找的果然不是男人,但有一宗,这个人与我有⾎亲关系,所以我才会如此冒险而你也无须呷醋。”

  柳飘香并不迫问此人是谁,接道:

  “既然如此,你家中之人,一定晓得你到这里来的了?”

  招世隐点首道:“当然晓得。”

  话方出口,突然胁下一⿇,全⾝登时瘫软无力,但见怀中裸体美女,弹跳起来,站在眼前,用一种不屑的眼光,俯视着他。

  招世隐直到被她点了⽳道,方始火消退,恍然大悟。这时,对方虽然仍是那么美丽,曲线玲瑰,妙处毕呈。但对他已不再发生惑的力量了!在他心中,只有惭愧和悲愤。

  柳飘香道:

  “招世隐,你只不过是个啂臭末乾的小于而已,妄⾝曾经沧海,岂会看得上你,我劝你不必痴心妄想了,这一辈子,你休想得到委⾝。”

  招世隐⾝虽不能动,口却可以说话。

  皱眉道:“这儿当真是极乐教的本重地乙木宮么?”

  柳飘香道:“是的!极乐教主就在此地,可惜你道行太浅,无法看得见他。”

  招世隐缓缓道:“他叫什么名字?是那里人氏?

  柳飘香停歇一下,才道:“教主指示可以把姓名告诉你,横坚你已是活不成的人,他老人家姓李,尊讳天东,至于是何处人氏,连我也不知道。”

  招世隐口中把极乐教主李天东的名字,念了几遍,然后说:

  “我一死不⾜借,你若肯施恩把家姐的下落安危告诉我,我便死也暝目了!”

  柳飘香道:“你姐姐是谁?本宮从来没有一个姓招的女孩子。”

  她忽然停口,同时用手势阻止对方说话,似乎是倾听一个听不见的声音,之后,才又说道:“教主说,你姐姐一定是临汝甄姓女子,名双⽟,对不对?”

  招世隐大概是十分惊讶,怔了一怔,道:

  “他如何知道的?”

  柳飘香道:“我们教主神通广大,些须小事,焉有不知之理?”

  招世隐嘿嘿冷笑道:

  “那也不一定,假如他神通广大,便不须利用你施展美人计,布施⾊相,来探出我的口供了。以我看来,你在他心目之中只怕比之娟还不如呢!”

  柳飘香怒斥道:“住口!你这是自找苦吃,怪不得我。”

  招世隐那张英俊的面上,泛起了悔⾊,道:

  “吃苦头我不怕,但你终究对我还不错,而我却如此侮辱你,心中着实有点不安。”

  柳飘香面⾊大见缓和,阿烈忖道:

  “这招世隐年纪虽轻,但应付人,却老练非常,早先对方一说出他姐姐的姓名之明,他表现得那么吃惊,才知这一定是在他认为十分隐秘之事,对方居然晓得,这才噤不住变了神⾊。当然,也许他是故意对方误⼊歧途,其实那个女子,本不是他姐姐…”

  只听招世隐道:“到底家姐的生死安危如何?望你赐告,以便安心等死。”

  他一提到“死”对方果然觉得不能不说,柳飘香道:

  “她早已前赴极乐世界了。”

  招世隐双眼一睁,道:“她死了?”声音之中,隐含悲痛。

  阿烈至此,方敢肯定他并非故布疑阵,那个临汝女子甄双⽟,果真是招世隐的亲姐姐。

  柳飘香道:

  “不错,她已经死了!我不妨告诉你,她死了比活着还要好些。因为她违犯宮规,是以按律处分,变成奇丑无比之人,整⽇作苦工,受鞭打。”

  招世隐咬牙道:“她为何如此不幸?”

  柳飘香一笑,道:

  “本宮规条极严,她所受的,尚非最苦,现下本宮尚有数十犯规被罚的女奴,⽇夜役,鞭打屡加,这苦难不知何年何⽇才挨得完呢!”

  招世隐道:

  “我不信,你们这乙木宮中,似乎人数不多,就算整天汀扫洗刷砍柴等等,有几十个人,片刻就做完了,还有什么役可做?”

  柳飘香道:

  “这只是表面上的说话。实际上她们最苦之时,莫过于把本宮后面一座石矿的⽟石挖掘出来,以及磨研成粉了。这个任务,再加几百人,一千年也做不完。”

  招世隐道:“把⽟石磨成粉末,有何用处。”

  柳飘香‮媚娇‬一笑,道:“你想打听本宮的秘密么?其实你命在旦夕,何须多问?”

  她不再说下去,使阿烈最是心庠难熬。

  他轻轻掐一下,示意她小心,因为,此时那极乐教主李天东,以及余泰乾、管大师等三人,已鱼贯掀幔而⼊。

  他们全都披上一件青⾊披风,上面是一个三角尖向上的布罩,连头罩住,只露出一对眼睛。因此,莫说看不见他们的面目,连⾝材亦无法分辩。

  柳飘香虽然⾚⾝裸体,却不以为意,转⾝向极乐教主道:

  “这个姓招的可是马上处死么?也省得多费手脚看管。”

  阿烈瞧着柳飘香的美丽体亦不噤惹起了遐思,然而她那‮忍残‬无情的话,却又使他大为失望,忖道:

  “这一副美丽的⾝体之內,竟包蔵着如此毒辣可怕的心肠,怪不得孔夫子远在两千年前,就告诫说,不可以貌取人,唉!”

  他实在很替如此美好的女子可惜,又料想那招世隐今⽇势难幸免,所以也很为他着急焦虑。

  只听极乐教主李天东道:

  “留下此子的话,果然得多费手脚,一旦略有疏失,被他逃走,便是大大祸胎,所以柳供奉之意,甚是妥当。”

  一旁的余泰乾和管大师,都目灼灼欣赏着那个惹火尤物,似乎对于招世隐的生死,全然不放在心上。

  李天东又道:

  “但目下并无须之过急,反正我们离开以前,把他处决就是了。”

  柳飘香一击掌,立时有一个青⾐女子奔⼊来。此女长⾝⽟立,没有面纱,路出一张漂亮的脸庞。

  她比一比手势,那个青⾐美女一怔,随即说了一声:

  “遵命!”便把⾝上那一袭青⾐脫下来。

  大殿內顿时有两个袒裼裸裎的美女,俱是花容月貌,肌肤似雪,曲线丰満惹火,因而舂意融融,又令人有目不暇给之感。

  余傣乾笑道:“柳姑娘怎么啦?是不是你没穿⾐服,则所有的属下都向你看齐?。

  柳飘香道:“你者兄睁大眼睛再看,就晓得啦!”

  余泰乾提⾼声音,作出‮议抗‬之态,道:“区区双眼已经睁到最大了。”

  柳飘香一笑,媚态可掬,接着披上那件青⾐,隔断了众人注视在她服体的视线。

  这时所有的目光不觉移到那个青⾐美女的裸体上,然而人人都泛起一种味道差的感觉。

  这正是柳飘香何以能在乙木宮中,甚至武林中占到奇⾼地位之故了。她的⾝裁、⽪肤、曲线等等,比起这个长⾝⽟立手下美女,并不显得有何特别。可是她却具有特殊的魔力,令人觉得大不相同;当她收蔵起她的体,顿时教众人生出曾经沧海之感。

  她向属下点点头,那个⾚⾝美女,迅即把地上的招世隐抱起来,向殿外走去。

  李天东徐徐道:“诸位供奉,有何⾼见?”

  管大师道:

  “照招世隐所供述,他的行踪.家中已知,因此,武当派的开风剑客程玄道跟踪而至,并不希奇,本教必须针对此事,定一严密妥善的对策。”

  余泰乾道:“一齐来,唯有施展灭口之法了。”

  柳飘香道:

  “临汝甄家上下数十口,皆无通晓武功之人,灭口不难。但许昌鹰爪招家,目下虽是式微,却仍然有不少朋友故旧,实是可虑。”

  余泰乾道:“这是无可奈何之事。我们唯有尽力而为。”

  李天东转向管大师道:“大师怎么说?”

  管大师沉昑一下,才道:

  “假如开风剑客程玄道当真是为招世隐而来的话,倒是好办得多了,以程玄道这等⾝份声望,行事谨慎细心,在他未曾查明內情以前,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众人连连颔首,可见得管大师的分析,极有见地。

  他又说道:

  “进一步推想,鹰爪门的招锦,能把程玄道请来,亲自查究,以程玄道的声望,招锦焉有不放心之理?所以,招锦必需等程玄道失败之后,方会再找别人帮忙。”

  众人又频频点头,赞同此一推论,管大师道:

  “所以,眼下咱信只须查究出程玄道是否受招家所托而来,下一步如何应付,就很容易了。”

  柳飘香⾼声道:

  “对:假如程玄道是招锦所请之人,那么本宮立即行动,迳去毁灭了招家和甄家,则一切线索,由此即告中断了。”

  极乐教主李天东道:

  “诸位说得都很对,不过最棘手的,却是如何能使程玄道供出实情来?此人不比寻常江湖道,又是玄门羽士,声说道行很深。柳供奉的⾊相,恐怕也不能奏功,徒让他多知道一些秘密。”

  柳飘香不服气地哼一声,道:“最多借重本宮三宝,我不信他熬得住。”

  管大师徐徐道:

  “柳姑娘,本宮三宝的力量,果然能使他拜倒在你石榴裙下。莫说三宝齐用,即使你只用那‘魂褥’。或者是仅用‘夺专纵情散’,配合这对‘喜仙人’,贪衲认为已可奏效。”

  柳飘香道:“即然如此,教主又何以不主张使用呢?”

  管大师道:

  “要知程玄道道力深厚,他纵然被你用⾊相所,但他多年修练的一点灵光,仍然护住心神,你想知道之事,他不会当真说出来的。”

  柳飘香道:“有这等事?我倒要试上一试。”

  阿烈听她坚执已意,不噤大惊,想道:

  “姑不论程真人会不会把真情吐露,但他辱⾝于这个妖女,已是非常可怕的事了。”

  只听极乐教主李天东下个结论,说道:

  “本座自有测探程玄道所供是真是假之法,柳供奉如果不得机会施展她的绝世神功,定然耿耿于怀。因此,柳供奉不妨施展,好在顶多只是布施二次⾊相,没有损失可言。”

  余、管二人当然不能反对了,李天东又道:

  “此举仍须在这‮魂销‬殿中举行,至于柳供奉使用什么手段,任凭卓裁。”

  他转向管、余两人道:

  “咱们归房休息一会,等到柳供奉准备妥当,才再到那复壁內作壁上观。”

  柳飘香道:“敝座意借助‘魂褥’之力,但本宮目下只余一张。”

  李天东道:

  “不要紧,你即管取用,本座等一会见到严供奉之时,将详细研究何以旷费了许多时⽇,还未制出此宝一事。”

  他们相侣离开大殿,临走之时,还把壁龛的青帐拉上,阿烈因而舒一口气,坐了起⾝。

  他伸手轻轻掐了欧菁一下,等她抬目上望之时,以势示意,然后才轻手轻脚的爬出去,找到帐幕接篷之处,面庞凑上去,这才拔开一点隙偷望出去。全部的动作,都小心异常。

  但见那柳飘香已站在殿门口,阿烈心中叫一声:“侥幸”暗念:自己若果略有大意,弄出了声息,定必被此二察觉,招来大祸。

  忽见两名壮汉,抬着一张宽大卧榻进来。接着,又有两个蒙面青⾐少女,捧了以被褥进来。

  她们把被褥铺好了,才偕同那两名壮汉退出。阿烈已窥见这两名壮汉,面上全是瘢痕,鼻塌口歪,丑陋无比。

  心中猛然一惊,忖道:

  “那青囊,灵芝两妇,犯规受罚,说是使她们变得丑陋和⾝体有异臭。这两名男子瞧来,不似天生如此丑恶之人,莫非是犯规受罚的么?”

  念头方转,柳飘香已走到榻边,伸手‮摸抚‬那厚褥,面上泛起一种奇异的,人心魂的笑容。

  她一转⾝,袅娜娉婷地走出去了。阿烈虽然眼见殿內无人,但早先亲眼见到李天东等人匿蔵在夹壁之中,是不敢以当作无人,又轻轻爬回去,拿起欧菁的⽟手,在她手掌心写道:‘她要对付程真人了。”

  欧菁翻过来,在他掌心写道:“好!我们看看老道的定力如何?”

  阿烈道:“对方用一种魂褥的物事,手段歹毒,咱们岂能坐视?”

  欧菁道:“不坐视你有别的法子不成?”

  阿烈道:

  “我当然没有法子可以施,但你是冀北欧家的人,难道一点法子都没有?”

  欧菁因他提到“欧家”之名,感到不便示弱,当下不则声,凝眸寻思。过了一会,才答道: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但可怕的是,此法既不是一定有效,而实行之时,又颇有危险。”

  阿烈道:“你且说说看。”

  欧菁道:

  “我给你一种‮物药‬,你出去洒在那褥垫上。假如你出去之时,被人抓住,我们都是死路一条。就算你成功了,此药也未必能胜过对方的魂褥的魔力。”

  阿烈问道:“只要沾附在人体上,那伯隔着⾐裳,也感到奇庠异常。”

  阿烈不懂其意,又问道:

  “我还以为此药可以抵消那魂褥的魔力。谁知只是使人痛庠,有何用处。”

  欧菁道:“傻瓜!一个人在奇庠⼊心之时,那里还起得⾊之念?”

  阿烈恍然地点点头,旋又生出疑问,道:

  “假如程真人没沾上,而柳飘香沾上了,便又如何?”

  欧菁道:“傻瓜!傻瓜!”

  阿烈道:“我如不傻,何用问你?”

  欧菁见自认傻瓜,也没有法子。只好答道:

  “她如果浑⾝奇庠,那有心情‮引勾‬程真人?”

  阿烈想了一下,认为此险大是值得一冒,便点点头,正要起⾝,欧菁一把抓住他,用手指写字之法,向他道:

  “我忽然有一个主意,那便是假如你真怕对方成功的话,可以改用一种剧毒,把程真人毒死。”

  阿烈吃一惊,随即点点头,答道:

  “这未尝不是办法,但程真人不一定愿意死,可惜我没有法子征询他的意思。”

  他直起⾝,但又给她一手抓住,阿烈忖道:

  “她的计谋真多,这回不知又是什么花样?”

  但见欧菁双眸蒙,似是透出脉脉情意。她写道:“你多加小心啊!”阿烈向她笑一笑,便到帷幕旁边,先小心窥视外面,但见寂然无人。当下一咬牙,横心跃了出去。

  他以最快速度奔到边,把手中的纸包抖开,一片稀薄的⽩雾,飘扬在那厚软的褥上。

  阿烈业已横心,所以毫不考虑已⾝安危问题。但目下生怕功败垂成,以致通通都牺牲了。因此,他心跳‮速加‬,唯恐此刻有人突然闯⼊。

  欧菁静静的仰卧不动,芳心中更是充満了紧张,外面全无声息,并不意味‮全安‬无事,反而益增惊惧。

  她双睛骨碌碌的转动,忽然发现往里面似乎还有余地。这个发现,顿时使她怦然心跳不已。

  也许这座壁龛,便是另一条秘密通道,若是如此,则他们逃出生天之望,大大增加。

  因此,现在她更加担心阿烈回不来,假使没有他,则此时纵有通路对她来说,亦是徒然。

  她差一点就叹息出声,內心紧张之极,但见帷幕一动,她睁大双眼,看看阿烈究是无恙回来,抑或是有人把他押来?

  直到阿烈移到她面前,她才松一口气,马上拉住他的手,急忙的用另一只手,向后面指去。

  阿烈循她的手势看去,但见那后面虽然变得很矮窄,却仍然有一条通道。如若沿此通道深⼊,则必须弯前行。

  他迅即抱起欧菁,向那通道移去,但到了切近,忽然停住,忖道:

  “我岂可舍下程真人而去?好歹也得看个⽔落石出才行啊!”不过他深心中,也知道现下是很好的机会。因为敌方的重要之人,目前被程真人之事,昅引全部注意,趁机逃走,成功之望,自是大得多。

  欧菁推推他,阿烈突然惊觉,忖道:

  “我也不能单单关顾程真人,却把她的安危置之不理。唯一两全之法,便是把她放在‮全安‬的地方,然后独自回来,看个究竟。”

  此念一决,再不迟疑迅即向前钻行。

  此时最⿇烦的事,莫过于如何抱持欧菁了,由于必须把弯得很低,是以不能直着抑她。又因这秘道宽度不够,亦不能横抱。

  把她放在背上,则影响前进的动作,而且担心秘道上面会碰伤了她。

  因此,只移前了六七尺,阿烈就觉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的⾝子已弯到某一限度,再弯低的话,重心不稳,非倾仆不可。

  他停下来,在她⾝边说道:“怎么办呢?”

  欧菁被有力的双臂搂得芳心摇,⾝子发软,这刻双目紧闭,不理会他。阿烈又问了一声,她才懒洋洋道:“你看着办吧!”

  阿烈摇‮头摇‬,心想这条秘道,好像特意设计成这等样子,以便对他一般。

  这当然是不可能之事,但他却因此一念,忽然警觉不安,想道:

  “假如这是出⼊秘道,怎会如此矮窄?反而像是专门筑造来给畜生通行一般,唔!

  这一定不大妥当,我须得小心在意才行。”

  他被迫无奈,只好用牙咬住她前的⾐服,腾出一只手支地,另一只手尽量往后伸,抱住‮腿双‬。

  这种‮势姿‬,便无法看见前面的情形,同时面庞嘴鼻等如埋在她前,阵阵幽香扑鼻使他酡然如醉。

  幸而总算解决了如何携抱的问题,他们往前移了十余尺,四下一片漆黑,忽然感到前路不通,欧菁的头已碰了一下。

  阿烈赶紧把她放下,伸手去模,触手冰冷‮硬坚‬,原来是一扇钢门,封住去路。他模了一阵,但觉四下没有一丝隙,大为颓丧,轻轻道:

  “此路不通,咱们只好回转去。”

  欧菁时才道:“等一等,待我瞧瞧。”

  她以手代眼,摸了一下,随即移到四周的墙壁上摸索,忽然道:

  “你扳一扳这铁杆看看。”

  阿烈甚为诧异,一面伸手摸到铁杆,往上下试扳,一面道:

  “你怎么找到旁边去呢?”

  欧菁道:“这等消息机关,还难不倒我。”

  阿烈扳下铁杆,欧菁道:

  “钢门已升起两寸,你气力够大,就抬得起此门了。”

  他把指头伸⼊门下的隙中,用力向上掀。那道钢门果然缓缓升起。到了一尺左右,那边过来的光线,已把这一头照的很明亮。

  阿烈伏在地上,向门內窥望,突然大吃一惊。原来那边是一座兽槛,有两双金钱豹子,躺在对面角落,距这边约有四丈。

  这座兽槛很大,从铁栅望出去,外面是一座院落。⾼大的树木,绿叶婆娑,打院墙外矗立,可见得墙外便是自由世界。

  若果不是这两头金钱豹子挡路,阿烈自然立刻出去了。现在他不敢妄动,因为他听说过豹子是最风恶的猛兽,比之狮、虎,犹有过之。

  他除了害怕豹子的凶猛之外,还有一大顾虑,那便是他眼下乃是和欧菁在一起。

  她连行动也须自己抱持,碰上豹子,自然是有死无生,为了她的‮全安‬,他更不敢冒险从兽槛闯出去,

  那两只金钱豹子,躺在那边懒洋洋的,好像很疲备似的。

  他瞧了一会,欧菁把嘴巴凄过来,低低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阿烈道:“是两只金钱豹子。”

  欧菁道:“你出去把它们弄死吧!”

  阿烈道:“听说豹子凶得紧…”

  欧菁道:“你怕什么?连刀刃也伤不了你,豹子算什么?”

  阿烈想想也是,要知他有生以来,都在贫穷以及受欺忍气的情况之中,因此心理上已惯于把自己当作很微小的人看待。”

  再说这利刃不伤之事,还是这一两天才发现的,并末习惯,所以不易记起来。

  他道:“那么我自己出去,先扑杀这对猛兽,再来带你走。”

  欧菁感觉得出他有点畏惧,当下鼓励他道:

  “你一定办得成这件事,只要记着别让豹子抓到眼睛就行了。”

  阿烈道:“我一定留意这一点。”

  欧菁道:“等一等,你最好把⾐服都脫光,免得被豹子抓破,留下痕迹。”

  这个建议很有道理,阿烈便‮开解‬上⾐,由于他一只手须得托住那块铁板,所以动作很缓慢。

  当然他不会真的把上下⾐服全部脫光,那样子纵然欧菁不见怪,但光着庇股出去,总是很不好意思。

  因此他剩一条內短,便停止再脫了。

  欧菁伸手在他结实坚厚的背部‮摸抚‬着,说道:

  “你不要怕,那金钱豹子决伤不了你;”

  她的纤手,给予他软滑的感觉。当他深深感到她是这么倚赖自己之时,顿时勇气大增热⾎沸腾。

  他托起铁门,一骨碌钻了出去,缓缓放下铁门,免得发出巨响,惊动了‮魂销‬宮中的人。

  那两只豹子似乎没有察觉有人进⼊兽槛中,仍然懒懒的躺着。

  阿烈站起来,向它们走去。

  走到距那两豹只有两丈左右,它们依然不动。

  阿烈忖道:

  “假如这两头豹子已经十分老迈,或者因其他原故而不袭击人类,则我便可以省许多气力了。”

  念头恰恰转完,忽见其中一只豹子,动弹一下。

  接着本还没有看清楚,这头豹子已经凌空扑到面前,一阵腥风暗劲,已指面门。

  他谨记着欧菁所嘱,生恐双眼被豹爪抓瞎,忙不迭闭上双眼,一面本能地挥拳击去。

  “蓬”的一声,他的拳头果然击中豹头,可是面上和⾝上,都被豹爪抓着,一股冲力強大绝伦,撞得他几乎站不住脚。

  阿烈这时自然而然摇晃一下⾝体,滑开豹爪,同时也消卸了此豹的強猛绝伦的冲力。

  他居然轻轻易易就办到了,这使他突然有所感悟,忖道:

  “假如我一味仗着不怕刀刃和拳掌的特⾊,硬碰硬撞,则一旦碰到力大无穷之人,一拳把我打翻,也不是办法。所以我必须能卸消对方打击的力量才行…”

  念头还未转完,另一只豹子已抓中他肚腹。但经他一扭一摆又滑脫豹爪,兼且化卸了那股劲猛冲力。

  他除了很欣幸自己能够如愿以偿地化卸到⾝上的力道之外,还一并醒悟一件事,那便是豹子果然是至为凶狡厉害的猛兽,只看它们一直装作懒洋洋躺着,而突然出击时,动作之快,又赛如闪电,便可以知道了。

  他在短短的顷刻间,被豹子连抓带咬,一共八九次之多。

  它们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委实使人心惊胆战,尤其是这两头豹子皆是闷声作战的,只偶而在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咆哮反而格外令人觉得可怕。

  他双目半睁不闭,可不敢完全睁大,因为这两豹的攻击动作,实在太决了。

  转瞬间,他又被咬抓了数下,然后不知如何,他瞥见一转锦光,和着腥风撞⼊怀中,登时跨步捞抱,把一头豹子抱个结实。

  然而他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弄得死它,由于豹子挣扎得极为烈,使他本能地往地上一倒,用⾝体庒住它。

  他揪住那豹子一只耳朵,将它的口鼻往地上猛按,过了一阵,这只豹子已经不会动弹了。

  原来他的手力雄浑之极,竟硬生生庒断了那豹子的颈骨,同时使它口鼻埋在沙土中,活活闷死。

  剩下的一只,已躲到角落那边。

  阿烈跳起⾝,但觉勇气大振,心中有恃无恐,大步走过去。

  假如他不是如此专注,一定会发现他自己眼下已经是全⾝⾚裸,一丝‮挂不‬的情状了。

  原来早先那只豹子挣扎之时,把⾝上的內抓掉。

  那只金钱豹直向退,一直缩到角落,已是退无可退。

  阿烈脑中泛起那句“困兽之斗”的成语,心想:如若这刻走开,这头豹子会不会还敢来袭?

  此念一生,便停下脚步,但见那头金钱豹子凶威全失,垂头曳尾,好象是吓破胆的丧家之⽝-般。

  阿烈点点头,回⾝行,猛然间后脑被利爪猛可击中。他的⾝子向前一倾,却借势曲肘向后疾顶。

  “砰”的一声,那头豹子已经飞开数尺,跌在地上。

  他怒气的转⾝扑去,一下子捞住它的尾巴,‮劲使‬一提,将起来,像打稻子一般向地面猛掼。

  他觉得并不困难,抡着百多斤重的豹子,毫不吃力。

  这样子连掼了四五下,蓬蓬之声不绝于耳。停下一看,这头豹子已经⾝软如泥,气绝弊命了。

  阿烈随即记起必须尺快逃出去此地,当即向铁门奔去,小心地托起来,另一双手把欧菁揪出来。

  她替他抱着⾐物,勉強站立。

  但在光天化⽇之下,她把阿烈全⾝看得清清楚楚,登时⽟面通红,啐了一口,低下头去。

  然而她绝对想不到低头反而不妥当,到她发现现便又赶快背转⾝子。

  阿烈伸手一拉她。道:“你如果还走不动;我抱你出去。”

  欧菁摇‮头摇‬道:“唉!你好像一个野兽人一般,大概平时不穿⾐服惯了的。”

  阿烈低头一看,自己也羞得直红脸,赶紧拿过⾐服,迅即穿上。

  等他穿好,欧菁才回头四望,见了那两头豹子,不噤轻轻呀了一声,道:

  “竟是金钱豹子?这是顶厉害的一种了,我就算武功犹在,也未必敢斗它们呢!”

  阿烈道:“以后再慢慢谈不迟,现在快走吧!”

  欧菁道:

  “不行!你先把內碎片都拣起来,一丝一缕都漏不得,这儿的地势甚僻,谅来不会有人巡到此地。”

  阿烈晓得她江湖经历甚丰,不敢不听立刻去做。

  欧菁很缓慢的向铁栅一道门户走去,探手出去,从外面拉开横闩,推开此门。

  不久,他们已走到墙边,阿烈抱住她,一跃而上。

  墙外果然是一片丛林,已经出了这座神秘的“乙木宮”他们一跃而下。阿烈脚下不停,一直窜⼊林內。

  欧菁忙道:“小心!他们说过此宮四周的树木,都是阵法,别又陷了进去…”

  阿烈不理她,认定一个方向,就直向前行。

  要知阿烈本是绝顶总明之人,他虽然有时显得呆笨,但这只是他江湖阅历有限,加以有许多事情是他没有信心的,方始不敢作主。

  说到“阵法”一层,他却很有把握,那就是他们曾经陷⾝在宮前的奇门阵法中,而当欧菁已经失之时,他仍然看得清清楚楚。

  因此,他认为在这一方面,具有特殊能力。他既有信心,便显示出他的判断和才智,实在不凡。

  欧菁接着提醒他几次,见他不加理会,赌气不再开口。

  阿烈脚下如飞,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突然已出了林莽,见到旷野,以及相距很远的村落的炊烟。

  欧呼一声,道:“啊!我觉得好像是从鬼门关回到世一般。”

  阿烈道:“你不是叫我别⼊林的么?”

  欧菁心中很⾼兴,所以也不生气,道:

  “喂!你看,那边山脚有村落人家,正在做饭,我们找点什么填肚子吧…”

  阿烈道:“好!我送你到那边暂作休息,但我却没有工夫陪你。”

  欧菁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烈道:“我放心不下那程真人,想回去探看。”

  欧菁道:“你有几条命,竟敢回到那乙木宮去?”

  阿烈道:

  “话不是这么说,也许我仍然能瞒过他们的耳目,再说,我觉得那招世隐实是一条汉子,如果运气好,把他救了,岂不甚好?”

  欧菁道:“那么你救不救那鬼厌憎曾老三呢?”

  阿烈晓得她的意思,当下一面背起她,向那村落行去,一面说道:“当然救啦!”

  欧田菁恼起来,道:“你为什么要救他,你想他来收拾我,是也不是?”

  阿烈本是故意呕她,当下极力搜索枯肠,找寻现由搪塞。

  念头一转,有了办法,便说道:

  “你别生气,我且问你,那乙木宮极乐教是怎样的一伙人?”

  欧菁大声道:“不管他们是怎样的人,也不能放掉曾老三,你听见没有?’阿烈道:

  “你声音这么大,我当然听见了。但我是在想,极乐教如此诡秘,个个都不露真面目,只除了那个女的。所以我猜他们一定怕别人晓得他们的⾝份来历。”

  欧菁道:“当然啦!否则他们何必把所有误闯该地之人,完全杀死。”

  阿烈道:

  “那么如果我们不弄走曾老三,他们岂不是可以从曾老三口中,探听出你我的姓名?”

  欧菁不能不承认他言之有理,所以一时没有作声。

  阿烈又道:

  “还有程真人,亦是知道咱们的。所以咱们就算明知那乙木宮是龙潭虎⽳,也得再走一趟,对不对?”

  欧菁道:

  “我不反对救程真人,但曾老三,你可以把他杀死灭口,对了!这是最妙之法了。”

  阿烈道:

  “好吧!你说得也很有道理,不过我平生可没杀过人,不知到时下得手下不得手?”

  欧菁嗔道:“要你做一件事,你总是推三阻四的。”

  阿烈心想:“你可以把杀人看得很平常,但我却不能啊!”这话自是不便说出,不久工夫,已奔到接近村庄的田地。时在隆冬,是以田地上并无农作物。也因此故,田地上看不见庄稼人耕作。

  欧菁趴在他背上,突然张口咬他耳朵,阿烈念随心动,丹田中一股热气,运布耳朵上,不觉一点疼痛。

  但他却十分不解,问道:“你⼲什么?”

  欧菁道:“我恨你!”

  阿烈吃一惊道:“恨我?我那儿对不起你了?”

  欧菁道:“你有没有欺侮过我?你说…”

  阿烈记起在庙宇中,曾经情不自噤的偷吻她,其后更是耳鬓厮磨,时时把她抱在怀中。如果这是她所指的“欺侮”那当然是太多了。

  欧菁又道:“停一停。”

  阿烈心想她一定是找机会发作,只不知她目下既不能行走,将以什么手段对付自己?

  他停下脚步,欧菁又道:

  “这座村落距那乙木宮只有一林之隔,难保没有极乐教的耳目,我们如果⼊村觅食,岂不是等如自投罗网?”

  阿烈道:“依你之见,咱们又怎么办呢?”

  欧菁道:“再往前赶路。”

  阿烈初时也认为她意见很对,但旋即灵机一动,说道:

  “你这个看法,只能对一般的帮会才有用。这极乐教可是寻常帮会,秘密非常。以我猜想,他们决计不肯在附近,留有任何线索。因为那样固然可以侦测四周的动静,但也不难被⾼明的对手,抓到线索,从而得悉了极乐教的秘密。”

  欧菁瞪目道:

  “这话虽是不合一般江湖道的规矩,但却很有点道理,看来你一直在装糊涂,其实是个精狡无比的人…”

  阿烈道:

  “冤枉!假如你说我,精明,也还罢了。但说到我狡猾,我决计不能承认。”

  欧菁道:“你究竟懂不懂武功呢?”

  阿烈道:

  “我学过內家吐纳功夫,说到武功,真是一窍不通。不过,我对武林之事,倒是知道得不少。”

  他们已走到村侧的路上,阿烈把她放下来,问道:“你可走得动么?”

  欧菁道:“勉強可以应付。”

  她侧转头,望了阿烈一眼,目光凝定在他英俊秀的侧面上,心中不知道在转什么念头。

  阿烈道:“你看什么?”

  欧菁道:

  “我觉得你比极乐教之人,似乎还要神秘莫测!不过,人决计不是坏人就是了。”

  阿烈欣幸地笑一笑,也向她凝目注视,两人对觑了一阵,欧菁忽然⽟面一红,眼⽪垂下,回避他的目光。

  这等娇羞之态,恰恰是便男人最为动心,又最易与把她俘虏为已有之念。阿烈也不例外,突然伸手,把她手臂握住,并且向怀中拉过来。

  欧菁没有挣扎,却道:“小心点,村庄里一定有人窥瞧我们。”

  阿烈忽然大胆起来,道:

  “那么如果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呢?你会不会说我欺侮你?”

  她没有回答,没有生气,那当然是表示默许了。

  阿烈觉得十分欣愉,虽是在颠沛流离,危机重重的环境下,然而一点也不曾影响他的快乐。

  他们一齐向村落走去,⼊得村中,但见此村屋字低矮一望而知,乃是贫瘠的村庄。

  村中的人大都在屋內避寒,外面的人不多,但都向们投以惊异的眼光。

  不过没有人过来搭讪,甚至当阿烈他们回望过去之时,这些村人都赶快避开他们的目光。

  这一点充分显示出此村之人,甚是老实淳朴。

  阿烈道:

  “瞧!我猜得没错吧,这些村人都老实得很。待我到右首那家,借个地方歇歇脚”

  他们走过去,屋门恰恰打开,一个老者正要出来。

  阿烈抱拳道:

  “老丈请了,愚夫妇路过贵村,意买一些食物充饥,只不知老丈可肯帮忙则个?”

  那老者⾝上⾐着虽然朴素,但甚是乾净,收拾整齐,一望而知,乃是本村的体面老成之人。

  他哈还了一礼,向阿烈和欧菁打量一眼,饶他岁数已大,但也被阿烈的俊逸和欧菁的美所慑,怔一怔神,才道:

  “少爷好说了,若是腹饥,便请在舍下随便用些。但乡下地方,只有耝茶淡饭,只怕少爷和夫人用不惯…”

  他们互相客气着走进屋內,外面是冷风刺骨,屋內可暖和得多了。

  阿烈等被让坐于坑上,八仙桌上,不久就摆上了炒⾁丝等几盘小菜,还有馒头和小米稀饭,热气腾腾,极是惹人垂涎。

  阿烈一口气吃了许多,欧菁却斯斯文文的只吃了一点。言谈之间,通了姓名,方知这老丈姓张。

  当阿烈再提到他们乃是新婚夫之时,欧菁暗暗用指甲掐他,又趁张老丈走开时,啐道:“你为何要占我的便宜?”

  阿烈耸耸肩头,道:“不然的话,我怎样说才好呢?”

  欧菁道:“你可以说我是你的姑姑,你是我的侄子,难道人家不相信么?”

  阿烈道:

  “好吧,下次我这样说就是了,但现在改口已来不及了,你还是委曲点,暂时充作我的媳妇,可别忘了要跟我亲热一点啊!”欧菁装出娇嗔模样,但心中却没由来的涌起一阵甜藌的喜悦。

  她马上也就察觉此反应,甚是奇怪,讶然忖道:

  “奇怪!我踏遍天下,见过多少英雄人物,但还没有一个当我之意,谁知我却很乐意做他的媳妇,这真是太奇怪了,我竟会爱上他么?”

  她们心自问,这一来竟把她的假嗔,变成当真-般。

  阿烈暗吃一惊,颇为后悔,心中想道:

  “她出⾝于名门世家,怎会看得上我?唉!我原不该与她开这等玩笑的,这岂不是自取其辱么?”

  他因这一念,便坚定了重返乙木宮救人之心。因为他这刻的心情是又愧又悔,所以不得赶快避开了她。

  他问欧菁的內伤,得知若要完全复原,自是不易。但若是想恢复行动之力,有若常人的话,只须再休息一天半天就可以了。

  因此,当张老回到桌边,他就提出一个请求,意把欧暂时寄居此地,他去雇车与来代步。

  张老丈一口答应了,阿烈余愧末消,便急不及待的谢过张老丈,立即上路。

  他出了屋门,回头一看。但见欧菁亦在门边,俏丽的面庞上,竟笼罩着动人心弦的幽怨。

  她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叮嘱,可是阿烈托辞去雇请车与,非是远别,所以她又不能把他位住说话。

  阿烈拔头疾行,一忽儿就出了此村。

  走了一程,心下大疑,忖道:

  “她的表情虽是动人,但我且莫当她是为了我的安危而如此…”

  当下硬起了心肠,放步疾奔。

  不久工夫,已越过田地,进⼊莽莽荒野中,又走了一程,便到达当地人称作“魂林”的茂密树林中。

  他一边走一边寻思,堪堪已穿过这一片延绵不知多少里的森林,突然间骇了一大跳,想道:

  “不好了!假如那两只豹子之死,被极乐教之人发现,登时可以推测得到有人是打那一面逃走的话。这时极乐教势必‮出派‬多人,依这方向,一路穷搜,出得森林,即可遥见那座树落。如此一来,欧菁焉有幸理?”

  现在想起已经太迟了,因为对方可能已发动搜索追捕。他们曾留下线索,终须被对方追上。

  唯一的希望,便是对方尚未发现豹死,他赶到那儿,看情形想法子消灭一切痕迹,或者是布置假的线索,使对方追错了路。

  想想看已无别法,只好姑妄试之。不久,已出了树林,跃上院墙,目光到处,但见那占地甚广的兽槛內,两只金钱豹子,依然在原处,看来全然无人动过。

  阿烈忖道:

  “不论对方如何厉害⾼明,决不会想到我竟会重来此地。因此,假如他们验看过这两头豹子致死之因,位置‮势姿‬一定改变。由此可见得直到在为止,还未有人发现。不过,事实上,每一瞬皆有可能有人进来,所以我下去动手时,必须快手快脚,片刻也不能忱误才行。”

  因此他并没有立刻下去,先伏下⾝子,隐起⾝形,寻思如何布置才妥。

  幸而他经历过风浪,看过那些老江湖们的种种手段,所以他的考虑设计,样样都⾼人一等。

  首先他视察一下自己落脚之处,看看与旁边有何不同。登时凭仗锐利无比的目光,瞧出那几乎看不出来的痕迹。

  那只是墙顶的苍苔有些损痕,以及砂石松动之迹。要补救是没有法子的了,但是他别有一法,⾜以混敌人耳目。

  但见到他迅即起⾝,在墙顶密步走去,大约定了三丈左右,这才満意地停下。

  下一步是如何从豹子⾝上做文章,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决意把这两头豹子,搬离此地,对方如果找不到,自然更妙,就算找到了,也将有一阵子的惶惑,他想到便做,当下跃落院中,迅快⼊槛,心中暗暗祷告老天爷何佑,别要这刻有人闯到。

  他一次只能搬动一头,蔵在林內一处草堆中,极力避免留下任何践踏过的痕迹。

  第二头他扛了出来,正待如法泡制,忽然念头一转,便据最初抵达此处之时,曾经绕宮踏勘过一匝的印象,迅速到了此宮的后面。

  前文说过,此宮后面便是两层的楼房,有许多窗户。其中有些半开不掩,甚易潜⼊。

  二楼太⾼了一点,因此,他选下楼下的一扇窗户,迫近一盾,却是一间空房,似乎没有可疑之处。

  但他不知道是何处来的灵机,毫不迟疑把豹子丢⼊房內,落地之时,发出“叭哒”

  大响之声。

  他一方面注意可有人被惊动。另一方面,他又在考察这个房间內有没有变异之处。

  起初,这两方面都得到否定的答案,既没有人惊觉查看,房內竞也没有变异的情形发生。

  不过转瞬间,他便发现后者有了问题。因为他发现了这个房间的四周,特别是门窗之处,无数股几乎看不见的薄雾噴出来。

  自然他因为探头⼊房,所以首当其行,鼻端嗅到一阵非常淡薄的香味,却⾜以使他头脑间一阵晕眩。

  阿烈这一惊,非同小可,本能提起丹田的那股真气,霎时已透转过全⾝⽑孔脉络,这一阵晕眩之感,居然因而消失。

  他大吃一惊,采手⼊囊,取出一件物事,原来是一片五⾊昙的‮瓣花‬。

  据那言老伯说,此‮瓣花‬有解天下一切奇毒的功效。

  不过他随即哑然失笑,收起‮瓣花‬,忖道:

  “我本⾝服过花露,本无须求助别物,就可以抗拒百毒了。”

  现在他已充分明了这个空无所有的房间,敢情装设得有非常厉害的埋伏。

  那无数股薄雾,⾜以使任何⾼手晕死。假如他不是目力奇佳,则他决计查看不见这一宗极厉害的装置。

  他跃⼊房內,走到门边,拉‮房开‬门,向外边窥去,只见外面是一条走廊,头顶则是二楼的走道。

  走廊是沿着一片长方形的院子转折,两边皆有门户,门的那一边是何情形,不得而知。

  院子中花卉盛放,靠墙脚还有树丛,因此⾊彩甚是悦目。

  阿烈忖道:

  “此地悄静无人,假如有敌人侵⼊,晕倒房中,岂不是不易知悉?不对,以这房间的装置如此精巧,可见得对方在这一道防线上,费了不少功力。因此但见有人踏⼊房內,必定能使负责巡守此地之人,得知赶来…”

  此念一生,他自家也不知何故这般机灵,迅即检视那只死豹,发现是被自己按在泥土中闷死的那只,⾝上没有外伤。

  他赶快把豹子口鼻间的泥沙抹掉,尽力不留痕迹。自己则即出房,奔⼊院中,隐蔵在树丛之內。

  刚刚躲好,已经有两个青⾐女子奔了⼊来。她们都长得很娇俏,⾝材窈窕动人,佩着长剑。

  阿烈忖道:

  “幸好我及时测破机关.只看她们全不张望犹疑直奔此室,可知已接到确实的警讯,晓得在那儿发生的。”

  他非常自庆自幸的笑了一下,又想道:

  “假如我面对她们,纵然她们拿剑来杀我,我也下不了手去弄死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那两个青⾐美女在房门口发出十分惊讶的低叫声,因为她们已看见那只伏地不动的金钱豹子了。

  其中一个道:“奇怪?竟是豹子…”

  另一个道:“珍珠,你去禀报与柳仙子,我在这儿查看一下。”

  珍珠撇一撇嘴,道:“我才不呢,你不会去禀报么?”

  她退开几步,忽然又道:

  “玫瑰,你忘了还有一头么?那家伙凶得很呢!”

  两个齐齐露出畏惧之⾊,原来这两头金钱豹子活活撕杀过许多武功⾼強之人,她们皆亲眼目击。因此之故,真是谈豹⾊变。

  当下两女紧紧靠在一起,左右顾盼,珍珠道:“好!好!我去禀告柳仙子知道。”

  玫瑰道:“不行!你得跟我在一起…”

  她们都没有移动脚步,这使阿烈甚是大惑不解。

  过了一阵,珍珠道:

  “唉!我看我们只好先找供奉去禀报了,柳仙子正对付那老道人,据说他道心甚坚,柳仙子无法得手,气得要命!”

  玫瑰道:

  “我们先去石牢那边瞧瞧,假如老道已送回收押,则柳仙子已经闲着,非得向她禀告不可。”

  阿烈这才知道她们迟迟不动之故,等到她们走了出去他才远远吊着。

  转⼊一间⾼大的石屋內,阿烈躲在外面,设法查看內里的情形。

  转眼间,但见二女愁眉苦脸的出来,站在门口商议起来。

  玫瑰道:

  “不行!柳仙子正在对付那老道,我们这一去见她,弄得不好,就得大大吃苦头…”

  珍珠想了一想,道:

  “没关系,大不了被她把我们赐给那些恶汉们享受几⽇,总胜过耽误要机之罪啊!”阿烈听得真切,他目下人事已开,晓得所谓“赐给那些恶汉”的意思。他眼见这两女如此俏丽,不噤生出了同情之心,很不愿她们被恶汉们‮躏蹂‬。

  玫瑰道:

  “什么叫做大不了?唉!依我看来,如若被罚赐与那些丑恶之人,倒不如死了还慡快些。”

  珍珠道:“你别口硬,只怕到了生死关之时,你就情愿活着了。”

  玫瑰道:

  “也许被恶汉们乐的活罪,我还受得住。但如果像灵芝、青囊她们,‮夜一‬之间,变得很丑,⾝上又发出臭味,我必定一头碰死,决不活下去。”

  珍珠叹一声,道:“当然啦,谁受得了呢?”

  她瞿然一惊,道:“不得了!我们万万不可耽误,快去报与仙子得知为妙。”

  两女迅即奔去,阿烈瞧瞧方向,已了然于。当下冒险向那石屋窜⼊,尽力借地形隐蔽⾝形。

  但见里面一座厅堂,布置得十分阻森,宛如鬼域,两边各有一条通道,阿烈一望之下,已知道这两条通道之內,必有一间间的牢房。

  上有一个丑恶的青⾐大汉,按刀而立,偶然也走到台阶这边。

  阿烈忖道:

  “这家伙守住道路,我如何方能过去?看来唯把他打晕或者杀死才行,但我从来末动过手,只不知会不会反而被他打倒?”

  这原来本能的反应,因为他⾝体的变异,乃是最近之事,在他潜意识中,还未习惯此一事实。

  此外,他只学过一些耝浅的外家拳,而近来所见所闻,皆是极厉害的人物,此所以他也生出不能匹敌之感。

  不过他终于想通了,那是因为他转念之下,已记起以前那个镖师教他拳法之时,说过一种手法,劈中后脑,可把对方击昏。

  这总比全无据的出手好些,于是他相度好地势,等到那丑汉一转⾝,他便跃起行去,挥掌向他后脑击落去。

  他的动作快逾闪电,掌势落处,那丑汉似是感到掌风。然而他连转⾝也来不及,闷哼一声,向前一扑,砰地跌在地上、再不见他动弹了。

  阿烈倒也精乖,一手挟起起此人,将他安放在靠背椅上,头颅后仰,乍看似是睡着一般。

  之后,他赶快奔⼊右边的通道。

  果然不出所料,通道內全是一间间的牢房,漆黑的铁门,以及那‮大巨‬石头砌成地墙壁和屋顶,令人有窒息的感觉。

  牢屋一共有八间之多,幸而每一道铁门上,都另有一个径尺小方格,铁枝排列,使囚犯无法钻出。

  他看看第一间。空寂无人。便看第二间,但见木板上躺着一个人。

  阿烈最先是认得此人的⾐服,正是那“鬼厌憎曾老三”其次又看到他那颗光秃秃滑溜溜的头颈。

  那是因为他误服毒药,把毒力迫出来时,所有的头发都掉光了之故。不知底蕴之人,还以为他是个天生的秃子呢!

  阿烈在此紧张时机中,心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

  愿假如我想别人一下认不得我,那么只要学会他这一手,使头发一下子掉光,也是个好主意,哈!哈…”转念之际,已经低头审视了那道门户,但见横门虽然挂有锁头,但本没有锁起来这自然是因为曾老三大病死,经查无误,是以不加提防。

  他再次抬头,从那方格望⼊去,但见曾老三僵卧不动,房內虽然光线暗淡,他却仍能看出他面⾊一片腊⻩,全无生气。

  他怔了一下,忖道:

  “他已经奄奄一息,我还要不要向他下毒手呢?假如我不动手,回去对阿菁无以待。如若下手,却又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

  这真是使他极感为难的决定,他想了一会,下个决心,离开这一间,往里面走去。

  现在他要找的是招世隐,这个人既与程真人有关系,他私心之中,觉得那是非救他不可的。

  第三间他已看见了招世隐,只见他头发凌,⾐服撕破了许多处,露出紫黑⾊的伤痕。而他的神情气⾊,也十分萎靡衰弱。

  阿烈大喜,叫道:“招世隐,你觉得如何了?”

  要知阿烈为人很小心,事先已想过见到招世隐时,应该如何称呼等等。他直叫他的名字,为的是免得在称呼上,怈露出自己原来的出⾝。

  招世隐缓缓抬望过来,却不则声。

  阿烈道:“你别疑心,我是何玄叔何先生的朋友。”

  对方眼中顿时有点生气和光采,举步走过来,道:“你贵姓大名?”

  阿烈道:“我姓⽩,名飞卿,程真人也认识我。”

  他伸手摸到门闩上的锁头,又道:“我设法弄开这个锁头。”

  招世隐一楞,心想:

  “这等龙潭虎⽳的所在,你既然进得来,区区一把锁头,如何能难得住你呢?”

  他顿时生出疑心,淡淡道:

  “⽩兄如何进来的?外面没有看守之人么?”

  阿烈道:“有呀!我已击昏了他。”

  招世隐冷冷道:“他⾝上便有锁匙?”

  阿烈他语气不善,登时醒悟他是犯了疑心。这原来是合理之举,一则他曾受骗在前。

  二则他也明⽩这是什么地方,既然进得来,还能是没有办法的人么?可是事实上自己真的不谙这些江湖门道,而又无从解释。

  他反应也真决,应道:

  “没有,那厮⾝上没有钥匙,起码我没看见,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招世隐乃是鹰爪门多少年来难得有的年轻⾼手,这刻本能地联想到手上的功夫,应声说道:“把锁头拧掉不就行了?”

  话一出口,连想到对方如果不是练过这等指上的上乘硬功,如何拧得掉那‮大巨‬的锁头?当他念头尚未转完,外面已传来“喀嚓”一下脆响。

  接着横闩移动,铁门也被打开了。

  招世隐目瞪口呆地望住阿烈手中已拧得变曲不成样子的巨锁,只听他道:

  “招兄走得动吗?请先行一步,我还得看看里面可还有别人没有?”

  他说到到就做,举步向里面奔去,招世隐振起精神,強自忍熬⾝上多处的疼痛,跟他奔去说道:

  “⽩兄可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人?”

  阿烈道:

  “不知道,但我深信必是这乙木宮极乐教的对头,放出来总是对他们不利。”

  招世隐沉昑一下,阿烈已望过第四间无人,便向第五间奔去。

  他一直查到第七间,还是无人被囚,招世隐可就忍不住说道:“假如囚噤的是乙木宮之人,你怎么办?”阿烈道:“当然释放啦:“招世隐道:“他们一出去就告警,将功赎罪。”

  阿烈一皱眉,道:“这便是我要你先逃走的意思7。”

  招世隐道:“幸而都没有人。”

  阿烈道:“那边还有这样一排牢房呢!”

  说话时已到了第八间,也就是最末的一间。他望了一眼,沉声道:“这儿有一个人”

  招世隐心中骂了自己一声“蠢材”忖道:

  “他当然晓得末间还有人,假如他又是敌人所派的话,我这是怎么搅的?居然会相信起这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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