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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品花鉴美见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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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环老人道:“好,你可以走啦!他们已被木屋这隔住视线了。至于另一边的山坡穷阔双丐和孙⽟麟,正合力对付成金钟。那个使紫金八角极的蒙面人,居然早一步逃走了。”

  李天祥道:‘还得劳杜先生的大驾,把贫道背着,方可万元一失。”

  杜希言道:“好的。”

  当下以背脊承起李天祥。三环老人道:“老夫带席自丰返山的话,此间之事,谁来主持?”

  李天祥道:“他们必定会在天罡堡等候数⽇,弟子自向孙⽟麟等可靠之人联络。”

  这刻各事真是千万头绪,一时茫然无从着手。

  李天祥只歇了一下,又急忙道:“师叔,假使你能够立刻迫问出席自丰的幕后首脑人物,那是最好不过,我这边也极力查证,咱们来个双管齐下。”

  三环老八点头应了,李天祥才把席自丰的宝剑拿了,指示杜希言向阵后走去,以便从这夹中离开。

  当他们越过后面大阵,到了陡峭的山下时,李天祥道:“你即管四肢并用的上去,贫道自然会提气轻⾝,不使你感到沉重。”

  杜希言依言纵起,果然感到背上轻如无物。

  这一来他等如空⾝攀越山岭,何难之有,一忽儿工夫,已攀升十多文,接着从一个缺口穿出去,不一会,已与⾕內之火隔绝,互相看不见了。

  李天祥这时才落地,向他稽首道:“多蒙杜先生鼎力相助,方能获此辉煌战果,敞门也受惠良多。此思此德,不知如何报答?”

  杜希言忙道:‘等真人万万不可这么说,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小可已经尸骨无存了。”

  李天祥道:“这一仗咱们赢得很漂亮,席自丰虽然贻辱敝派声誉,但目上前揭下此人,早晚能揭穿那个幕后主持人的面目。”

  他们边说边行,已走⼊一座幽暗深间的山⾕中。

  杜希言讶道:“难道可能不是锡杖大师么?”

  李天祥道:“难说得很,当然可能不是他。”

  他停步仰天寻思了片刻,才又道:“席自丰既然是鬼王魏湘寒的弟子,则他‮导领‬此一组织的动机,我猜是要替鬼王怈恨报复。”

  杜希言道:“鬼王魏湘寒现在还在人世么?”

  他问这话之时,声音有点不大自然。

  李天祥觉察了,却没有表露出来,只谈谈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可就从对方的目光中,发现紧张的意味。

  这个发现,连深沉多智,经历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的李天祥,心中也大感震惊,暗暗对这个少年的⾝世来历,用心测度。

  他口中一面应适:“鬼王沈湘寒该尚在世间,虽然已年逾八旬,但以他的功力修为,活上一百岁不成问题。”

  杜希言忖想了一下,才又问道:“魏湘寒与资派有什么仇恨?即使有仇恨,也不该波及许多无事之人,是也不是?”

  李天祥正要他多谈“鬼王”之事,以便观察,当下忙道:“正是如此,所以魏湘寒才会博得愧王’这个可怕的外号。”

  杜希言道:“哦!原来他是如此残酷可增之人。自然啦!他的fi人弟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李天祥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下,这是在一处凹⼊的石崖內,虽然不深也不大,但却颇有洞府意味,同时又相当隐秘,以及可避寒冽山风。

  杜希言晓得李天祥想打坐运功,疗治內伤。

  当下在他旁边蹲下,说道:“我们索等天亮再走,反正很快就要人黑啦!”

  李天祥道:“咱们走或者不走都不是重要之事。因为咱们从现在起,开始要暗中行事了。再说,云散花姑娘大概会到这一带来找寻。”

  杜希言听了这话,便把双刻都解下,搁在地上,自己靠在石壁坐下,伸直‮腿双‬,发出舒服的艰晤声。

  李天祥闭上眼睛,暂时抛开其他一切思虑。

  他乃是整个事件的主角之一,所以必须赶紧把自己的內伤治愈,使自己能够行动,能以全力对付任何外敌。所以他趁此等候云散花找来的空隙,赶快运功。

  天⾊渐渐昏暗下来,杜希言本来倚壁而坐,但眼看天⾊昏暗,突然起⾝走到外面。

  他墓地感到有异,眼角好像瞥到右边有东西移动了一下,连忙转眼望去。

  目光到处,右边是斜倾的山坡,比他所站之处,地势大约要低个文许。因此,他居⾼临下,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然而在这片斜坡周围,没有任何生物。尤其是最靠近他的一丛矮树,看得十分清楚,决计没有人躲在这丛矮树之內。

  他噤不住皱起眉头,寻思起来。但后面的响动把他惊醒,心知是李天祥运功已毕,他走出来看看…

  果然李天祥的声音传⼊耳中,他道:“行啦!贫道目下已经一如往⽇。”

  杜希言转头望他一眼,顺便向他挤挤眼睛,接着⾼声说道:“在下刚才正在想,真人提到过叫做什么雷的火器,威力到底有多大?”

  李天祥顺着他的口气,道:“这种火器厉害得很,叫做‘‮合六‬雷’。”

  杜希言道:“现下离对方甚远,不虔怈漏踪迹,何不就地一试?”

  李天祥心中一笑,付道:“好啊!原来他想把云散花骇出来,只不知地躲在何处?”

  转念之际,双目迅速查看,一面应道:“好,这‮合六‬雷的威力,应该给你看过,比较好些,此雷可以把一块数尺的大石炸碎,蓝⾊的火焰,可以烧毁五金铸造之物。”

  杜希言道:“好极了,李真人,烦你用最靠近我们的这一丛矮树作为目标,表演一下这‮合六‬雷的威力…”

  李天祥伸手指点,道:“是不是这一丛?”

  杜希言道:“是的。”

  语声未歇,那丛树木突然变了形状,在模糊的暮⾊中,忽然动弹起来,而且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人。

  不但变成人体,而且是个非常美丽的姑娘。

  李天祥⾼声道:“云姑娘,你这套奇妙的隐遁之术,贫道总算是开了眼界啦厂云散花轻盈美妙的飞跃上来,含笑向李天祥点头,接着眉头一皱,向杜希育道:“哼!

  你真恶毒,竟要请雷来劈我。”

  杜希言微微一笑,道:“不然的话,你老不肯现⾝,叫我怎么办?”

  李天祥道:“贫道也没有什么‮合六‬雷,云姑娘别多心。”

  云散花笑起来,道:“我晓得,但如果你有,会不会当真下手呢?”

  杜希言愕然道:‘撤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散花道:“什么意思,李真人自然晓得。”

  李天祥徐徐道:“是的,贫道懂得。而且贫道一向认为姑娘的才智,是可以与孙王城大快相比,你这句话,更得到确证了。”

  云散花道:“这一点,真人可是过奖啦!”

  李天祥道:“一点也不,而且说老实话,贫道对别人也许真有下手之心。但对姑娘你,断不会这般恶毒的。”

  杜希言瞠目道:“你们谈的话,我一点都不懂。”

  李天祥道:“云姑娘早先认为贫道如果有那‮合六‬雷之类的暗器,或会真个出手,贫道现在解释说不会。”

  杜希言道:“这些在下懂得,但为什么她认为真人会出手呢?”

  李天祥笑一笑,道:“因为丹凤针之故,她晓得贫道看出杜先住你已把丹凤针给她,而此宝在传说中,能御千灾百难。因此,贫道或会出手试试此宝的灵效。当然,她也不是真心如此指斥于我,其中仍然含有开玩笑的成份。”

  杜希言透一口气,道:“这就好了,在下以为你们之间真有过不去之事。若叫在下夹在其中,那真是天下最为难痛苦之事了。”

  云散花拿手时顶他一下,低低道:“为什么?你应该偏袒我呀!”

  这虽然是出自一种玩笑式的口吻,但李天祥却感觉得出其中的严重,当下一点也不放松,接口道:“杜先生当然帮你啦!不过可不能违背正义公理,这是杜先生做人的信条法则。”

  杜希言连连点头,李天祥不等云散花表示,立刻又道:“云姑娘,那丹凤针是传说了许多代的异宝,贫道甚望趁此机会,开开眼界。”

  杜希言点点头,正要开口,忽听云散花道:“李真人别开玩笑,我几时得到丹凤针的?”

  李天祥哦了一声,目光已察看到杜希言惊愕的表情,心想:这刻还是不要迫她太甚的好。最上算的办法,莫过于让杜希言去解决。

  他淡淡道:“贫道只是猜想罢了,假如不在姑娘手中,这个祸还是不能结束的。”

  杜希言哦了一声,问道:“什么祸?”

  李天祥道:“天下武林各家派,不论黑⽩两道的⾼手,无不垂涎丹凤针至宝,为什么呢?因为此宝妙用无穷,比一统天下,占有国土的皇帝还难得,谁不想占为己有?其次,此宝尚未有主;才会造成纷争局势。”

  云散花道:“假使目下人人皆知丹凤针在李真人⾝上,我敢打赌,一天之內,你将会碰上比一生还多的⾼手劲敌,与你争锋。”

  杜希言道:“散花这话甚是。谁都将尽力争夺一次,至少这一次…”

  李天祥笑道:“当然啦!如果贫道是孤立无友之八,定必发生刚才你所形容的情形。但如果得到一两个有势力的家派支持,情况就完全不同。”

  云散花道:“李真人这话说得好听,其实万万办不到的,不过好在该宝不在我手中,这些话都不过是闲聊罢了。”

  李天祥点点头,向杜希言说了一声马上回来,就退自走去,这意思是表示他去方便一下。

  杜希言趁这时候,向云散花望去,低声道:“那丹凤针呢?”

  云散花笑一笑,道:“李真人故意走开,为的就是让你有机会问我这句话。”

  杜希言道:“不要管他,请回答我,丹凤针呢?”

  云散花耸耸肩,那动作和表情,都配合得恰到好处,使人感觉到她那种懒散的娇美,并且能使人沉醉。

  她轻轻道:“在我⾝上。”

  杜希言这才透出笑容,心想:她如果瞪眼硬说没有,我也没有法子,不过却可以认识她的真面目。

  他內心之中当然绝对不相信云散花会呑没此宝,竟连感情都不要了。

  在老于世故,深知人生的虚伪可怕的人眼中,这却是绝对没有把握的,为了这等至宝,别说是尚未有关系名份,即使是夫,也难说得很。

  当然杜希言不会相信这个理论,假如有人告诉他的话。

  这亦是人生奇妙的现象之一,这便是:许许多多宝贵有用的经验,前人付出无数代价获得。当这些经验传给下一代时,往往全不受重视。直到有一天,证实了这些经验的‮实真‬,但时不我予,已经到了该把这经验传给后人之时了。

  杜希言早已有一个初步决定,那就是这件至宝,决不放在自己⾝上。因为他已经深切的体会出,一旦拿开这丹凤针,他连呼昅也觉得舒服些。

  因此,他必须拣一个亲密的人,让她带着此宝,尤其是李⽟尘透露过,此宝尚有驻颜妙用。假如云散花嫁给他,则此宝当然应给她戴着。

  事实上,他与云散花已经肌肤相亲,也直吻过,感情已不是普通朋友了,所以他把此宝永远给了云散花,也是心甘情愿之事。

  当下他说道:“散花,你不该对李真人撒谎,他为人正直仁义,我们不能骗他。”

  云散花道:“世间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我反正把事情做得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你说我做得不对么?”

  杜希言道:“小心是应该的,可是…”

  他几乎说出指责她的话,因为她刚才大有连他的追问也不回答之意。

  云散花道:“我们⼲脆否认有这么回事,岂不更好?好在我也没把这么贵重之物戴在⾝上。即使要搜查我⾝以证明,我也不怕。”

  杜希言道:“你应该把丹凤针随⾝不离…”

  忽听李天祥行来的步声,他只好停口。

  李天祥一看杜希言的神情,便知道云散花并没有在他面前否认,甚至可能把丹凤针已还给他了。

  他心中大为宽慰,付道:“这正是我最希望的情形了,杜希言为人虽然聪明无比,但他的智慧,完全集中在这种学问上。同时人生经验又不⾜,心地良善,这种人,最易上当。如果有聪明多计的云散花与他共进退,想必可以永保丹凤针无恙了。”

  这是他心中的想法,可惜别人无法得知。尤其是云散花,她本不信任任何久走江湖的人。

  云散花向杜希言道:“我们离开这儿吧!”

  杜希言道:“哈!目前还不行,我还得帮李真人的忙。”

  李天祥向云散花解释道:“席自丰是鬼王魏湘寒的门人,混⼊敝派,多年来不但学去了本门心法,同时又组织了一个秘密团体。目下席自丰虽然被擒,而且这个秘密团体也被揭穿击溃了,可是有两件事,非常重要,使贫道不能罢手。”

  云散花道:“丹凤针是其中之一么?”

  李天祥‮头摇‬道:“不算是难题,而是贫道的钓饵而且。”

  云散花道:“我不喜做虎口中的肥⾁。”

  李天祥道:“你放心,你和杜先生都可以不露面。”

  杜希言揷口道:“李真人,是那两件事使你不能罢手?”

  李天祥坦⽩地道:“第一件是席自丰尚不是正式的主持人,我必须查出幕后真正的那个主持人倒底是谁?”

  云散花大吃一惊,道:“如果还有幕后之人,那一定是比席自丰地位还⾼的罗!以席自丰⾝为武当名家,而事实上还是‮导领‬秘密组织的叛徒这一点,已⾜以使天下武林震惊了。如果幕后居然,有更⾼的主持人,那简直叫人不敢相信啦!”

  她比杜希言明了武林中的情况,是以深知还席自丰这回事,极是骇人听闻。

  李天祥道:“姑娘说得是,这也是贫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的缘故了。至于第二件事,那就是幕后人命席自丰千方百计的投⾝本派,潜伏多年,然后在这次围剿许公強夫妇之役中,乘机捣,大有杀尽各门派好手的企图。因此贫道噤不住要问,他这样⼲的目的何在?

  总不能把所有懂武功之人杀光杀尽,而让他们几个人纵横天下啊!”杜希言道:“是啊!这倒是很有趣味的问题。记得百毒教主成金钟说过,他将会得到丹凤针为酬劳,所以不惜破戒,卷⼊武林的恩怨是非之中。既然丹凤针是一宗酬劳,则他们目的不在丹凤针,已十分明显了,对也不对?”

  云散花道:“正是如此,那么席自丰他们穷搞一阵为的是什么呢?”

  李天祥徐徐道:“杜先生的推测只不过是表面上合理而已,骨子里却完全错了,本不能成立。”

  杜希言大讶,道:“真人的⾼见又怎样呢?”

  李天祥道:“那丹凤针乃是希世之宝,凡是有一点点贪心的人,无不想占为己有。若果说席自丰他们不想得到此针,那自然是假的。他大可以先行应允成金钟,然后到时拒绝履行诺言。反正丹凤针能克天下任何毒物,有此宝在手,成金钟也只有低头降服的份儿。”

  杜希言一怔,道:“是啊!席自丰这等琊恶之人,讲过的话不作数,并不出奇,你说是也不是?”

  他末句是向云散花说的。

  云散花点点头,她晓得李天祥是借席自丰采讽刺自己,不过她一时想不出巧妙的话反击,只好默然不语。

  李天祥见她不开口,当下又道:“世间人心险恶得很,本来没有歪念的人,也许会临时见财起意。”

  云散花微微一笑,那对特别明亮美丽的眼睛,有一种很纯洁的味道,使人感到她不是贪心说谎的人。

  她道:“李真人,你话中有刺,如果我真的蔵起了丹凤针,一定会感到坐立不安呢!”

  杜希言心中一怔,付道:“她装得如此真诚可信,但事实上丹凤针却是在她手中。唉!

  多么可怕啊!以这般美丽纯真的表情,谁能够不相信呢?”

  他不噤对云散花的用心,感到很大的怀疑。幸而她早先向自己承认过丹凤针是在她手中,总算她还没有瞪眼睛硬说谎。

  现在如果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打算占有此宝,简单得很,只等李天祥走开,就可以向她索取,如果她不肯出,假面目立刻可以拆穿了。

  李天祥已转过话题,道:“好吧!咱们不谈这个,免得发生误会。眼下有点问题,想借重云姑娘的智慧,帮忙推测一下。”

  云散花道:“借重这话我可当不起,只不知是什么问题?”

  李天祥道:“以你猜想,席自丰有什么目的?”

  云散花道:“他的目的,决计不是发生在他自己⾝上,这是极明显之事。因为他投⾝武当派中,已超过二十年之久,当时他仅是少年,有何恩怨可言?所以我认为问题一定发生在他师⽗⾝上。”

  李天祥道:“姑娘猜得好极了,是的,鬼王魏湘寒与敝派发生过不愉快之事,可以说是结有仇恨,不过…”

  云散花玲珑剔透,一听便知,接口道:“不过这仇恨还没有达到使他如此苦心孤诣地报复的程度,是么?”

  李天祥道:“是的。首年魏湘寒致函敝派,扬言他所创的幽冥派武功,可以胜过敝派,并指明⽇期,独自上山,请本派挑选代表,当场印证。”

  他的目光在杜希言面上经意地掠过,发现他非常聚精会神的倾听,显然有一种过份的专注和热心。

  他接着说下去,道:“到了指定⽇期,鬼王魏湘寒果然来了,敝派已挑定了一位前辈应付他,双方都很客气,没有丝毫弓张剑拔的情形。”

  他停歇下来,脸上有一种追忆的神⾊,过了一阵,才道:“详情不必多说,反正动手就是了,结果是敝派那位前辈在百招之內,就赢了一掌。”

  云散花道:“听起来似乎他没有受伤呢!”

  李天祥道:“当时敝派的言祖师是施展本派至为上乘的‘三玄手’在他肩上印了一下。

  照理说,沈湘寒多少得受点伤。可是魏湘寒居然若无其事,认输而退。据言祖师事后说,魏湘寒非常老练多计,早就在肩上暗暗装了一层护肩,不知以何物制成,居然抗拒得住这一记內家真力的侵袭。”

  云散花道:“难道他有一件护⾝宝⾐不成?”

  李天祥摇‮头摇‬,道:“不是,当时他自知避不过一掌之厄时,便用肩头凑上去挡那么一记,乘机脫⾝的,以他的武功,若是特地挨一掌以求脫⾝,并非难事。”

  云散花沉昑道:“这就很明显了,席自丰这二十年来,一定没有学去贵派的绝艺‘三玄手’,是也不是?”

  李天祥点点头,道:“不错,这‘三支手’不独招式奇奥绝伦,而且那种內功,另有门道,不是人人可以学的。就是练成三玄功,有些招式本使不出。”

  云散花道:“那么事实已摆明了,席自丰学不到这门功夫,无须再混下去,便趁机发动谋。”

  李天祥道:“贫道想知道的是他的谋是什么?假设他已学会了三玄手,便又如何?”

  云散花笑一笑,洁⽩可爱的牙齿闪耀在红间,更加悦目。

  她道:“这个问题,也许得从别的地方找答案。以我想来,资派虽然是守內內家拳剑的第一门派,但谈到渊远源长,为天下武术的总汇这方面,则非少林莫属。因此,我想知道,魏湘寒为何不找少林寺挑战,而只找到资派?莫非贵派真的有人获得举世无双的声誉么?”

  李天祥忖想起来,面上有一种肃穆的神情。过了一会,才道:“恰恰相反,当时少林寺的声誉,由于王大法师余威犹存之故,更⾼于敝派许多。不错,若果我是魏湘寒,自然应该先找少林印证,嘿!嘿!我猜他一定已去过少林学。可惜由于贫道一向不够客观,总以为他找上敝派,亦是理所当然之事,所以没有向少林寺打听。”

  当然,这刻他心中泛起了锡杖大师的影子,所以更加深信魏湘寒已去过少林寺,若果他也曾受挫,则他另外派一个人到少林去,而且是比席自丰地位更⾼的,便更是合理不过了。

  他也很容易解释得出,何以少林和武当都不知道魏湘寒较技之事的缘故。这是因为当时魏湘寒态度很好,一把落败,立刻认输而去,全无任何⿇烦。这么一来,少林、武当这两派都必须给他面子,自动把这件事保守秘密,不向外宣怈。

  他站起⾝,肃然稽首,道:“云姑娘这番指点津之言,思德莫大,贫道⽔铭不忘。”

  杜希言揷口道:‘李真人,就算鬼王魏湘寒与少林寺也有过印证武功之举,但这又表示什么?他们的企图,仍然叫人难以测度,是也不是?”

  云散花道:“也许李真人已经心中有数,亦未可知。”

  李天祥道:“目前还没有头绪,贫道将与少林寺的道友会商,或许可以找得出线索。”

  杜希言道:“李真人不是打算在暗中调查那个幕后人么?”

  云散花道:“依我愚见,真人还是别回去的好,在暗中调查,能不能成功尚在其次,最有利的是暂时可以使对方有所忌惮,不敢出手加害任何人。”

  杜希言笑道:“不对,不对,如果那个幕后人完全没有行动,李真人从何得以查出他的真相?”

  云散花道:“那幕后人虽然不施毒手害人,但仍然须得与手下联络,这便是破绽了。”

  李天祥这时才开口道:“两位的看法都极有道理,贫道如果暂时失去踪迹,幕后人必定怕我暗中窥伺而不敢有所行动。但此举却可以保全同道朋友的生命,当然,这是假定对方的目的,当真要杀害所有武林名家而言。若果对方杀害各家派名家⾼手之举,本就是一种烟幕作用,使咱们误⼊歧途,则贫道纵然隐蔵踪迹,仍然不能发生真正的作用。”

  他深深的叹息一声,又遭:“换句话说,如果弄不清对方的真正企图,咱们简直用不上气力。”

  杜希言道:“听真人的口气,可知找出幕后人以及揭穿对方谋之举,实在是极为困难之事。”

  云散花道:“当然啦!如果不是李真人这等人物,本连与对方斗一斗的机会都没有呢!这个幕后人才智心计与乎手段之⾼妙,真是无与伦比。”

  杜希言道:“李真人如果返堡的话,在下和云姑娘怎么办?”

  李天祥道:“贫道并非返堡,目下既然布置好这种局面,自然要尽量利用一下,贫道有法子与少林慧海大师秘密联络上,即可换意见。”

  杜希言突然⾼声道:“李真人,在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感到非常困惑不解。”

  李天祥道:“杜先生清说。”

  杜希言缓缓道:“既然克王魏湘寒尚在人世,他的武功又如此之⾼,设若有意杀光各家派的名家⾼手,他何不亲自前来?”

  云散花立刻遭:“鬼王魏湘寒年事已⾼,又有盛名,岂能轻易出马?何况席自丰并没有打着鬼王的旗号,可见得他还是准备秘密从事的。”

  杜希言道:“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事实上鬼王魏湘寒本不怕怈露消息。因为我听说过捉拿贼萧舂山那一回事的经过,当时陈静江曾施展过鬼王家数。试想,如果魏湘寒要秘密的话,岂会将他的武功传与外人?”

  云散花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呢!”

  李天祥道:“杜先生指点得妙极了,这真是非常显浅的道理,假如他们的目的乃是诛杀异己,则鬼王魏湘寒自然没有不出手之理?由此可见得他派遣那个幕后人出马,费尽许多心机,用意必是没下这个震惊武林的烟幕,以便他可以在别处完成他的计划。”

  杜希言不噤有点沾沾自喜地望了云散花一眼,道:“李真人既然推测至此,大概多少有点眉目了吧?”

  李天祥摇‮头摇‬,道:“相反的贫道更感疑惑不解,因为贫道想不出这一个烟幕,乃是拿来住那一个人的目光。若然与敝派及少林都不相⼲,那就益发无从臆测了。”

  这时天⾊已黑,夜风倍觉寒冷。

  不过这三个人都不在意,仍然在谈论着这一件使天下为之震动的大事。

  云散花沉昑道:“照你这样说来,则虽然天罡堡此处闹得不可开,死了不少武林人物。但真正的事情,却发生在别的地方么?”

  李天祥道:“这是目前比较合理的推测了,当然也可能是双管齐下的手法,那就是一方面作为一个烟幕之用。另一方面,也有意获得丹凤针和天罡绝艺,现在最重要的,反而莫过找出那个幕后人之举了,只要弄明⽩,相信定可从他⾝上,找出线索未。”

  杜希言道:哪么真人打算怎么做呢?”

  李天祥道:“贫道这就前去与慧海大师连络商谈,订好计划之后,自然会告诉杜先生的。”

  他望望天⾊,又道:“贫道此去最快也得明天清早才回来,咱们明晨还是在这儿会晤如何?”

  杜希言道:“真人一定会来么?”

  李天祥道:“贫道一定来。”

  讲妥之后,李天祥便离开了。

  云散花道:“喂!我们在这儿露宿么?”

  杜希言一怔,道:“你的意思可是另找宿处?”

  云散花笑道:“这里又黑暗又风大,我们何不去找一个比较舒服的地方呢?”

  杜希言道:“我一点都不反对,但如果路程太远,那就省点气力吧!反正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眨眨眼就过去了。”

  云散花道:“这儿毫无情调,又不舒服,我宁可跑点山路。”

  她在黑暗中,辗然掠鬓,那是没有丝毫做作的举动。因为她以为在这黑漆的夜⾊中,杜希言只能依稀看见她的影子而已。

  使杜希言在黑夜之中看她,与⽩天时间差不多。所以把她最细微的表情,全都收⼊眼中。

  但觉她风情万种,‮媚娇‬动人之极。尤其是朱微启之时,稍稍露出一点牙齿,衬托得她的嘴更为红润。使杜希言噤不住涌起吻啜的望。

  他们曾经济在一起,同时也曾互吻过,但终究相见相识的时间太短,还未到络得可以伸手拥抱的程度。

  在杜希言来说,他为人较为拘谨老实,如果不是⽔到渠成的情况,他真不大敢动手的。

  因此他只好抑制着吻她的望,口中问道:“那么咱们到何处去呢?”

  云散花道:“其实也不算远,而且比这里‮全安‬秘密得多,那是一座山洞,我已住了好些⽇子啦!”

  她在黑暗中,把早先用以潜踪匿迹的一块彩⾊丝障,招叠起来,只有一点点,然后蔵回⾐袋中。

  杜希言目瞪口呆,敢情她略略‮开解‬外面的那件道袍时,不知不觉中露出了前⾼耸雪⽩的双峰。

  她穿的道施是杜希言当时脫给她盖上的,而且也是在这时候,杜希言把丹凤针暗暗放在酥间,因此云散花不但解去体內之毒,同时也提得起真气,打通了⽳道,这才得以扬长而去。

  现下她还是穿着这件道施,里面上半⾝的底衫已被撕破,所以会怈露舂光。自然云散花自家也忘了这一点,方致如此。

  她把那件隐形法宝收好,重又扣好道袍,杜希言的灵魂,这才回房。他一望之下,已晓得云散花本不曾察觉这件事,心中稍安。

  两人从岩下走出,初时一前一后,由云散花带路,但走出不远,便变成手拉手,这是因为夜间行走山间,时时会滑脚跌倒,甚至互相散失的。

  杜希言脚下走得又快又稳,云散花则是受过这等训练的,是以远比普通⾼手強胜,因此之故,他们奔行的速度只比⽩天略略慢了一点而已。

  越过两座山岭,便到达她所居的石洞。这个洞⽳乃是在一片巨岩之內,洞口有两块石头巧妙地遮挡住,宛如屏风一般,果然十分隐秘。

  他们钻⼊去,里面更黑了。云散花要他弯下⾝子,走了几步,便叫他坐下。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草。草上还有布垫,温暖而舒服。

  杜希言事实上已打量清楚这个石洞,但见甚是矮窄,⾝量稍⾼的人,站起来可能会碰到洞顶石头。

  他的心突地跳起来,忖道:“假如我在此处过夜,势必与她一同躺在这块窄窄的草地上了。”

  云散花果然挨着他坐下,轻轻道:“这儿是不是舒服得多呢?”

  杜希言道:“是的。”

  他看得见她睁大双眼而茫然无所睹的神情,感到非常人。因此,他很愿意一直坐在黑暗中。

  云散花道:“等一等,我就可以点起特制的蜡烛了。”

  说时,伸手拿起一个包袱,摸索着‮开解‬,取出一套內⾐和一件外⾐。

  杜希言心跳加剧,付道:“啊呀!她竟是要换⾐服呢,如果连內⾐也换的话,岂不是全部裸露么?”

  他虽然感到刺紧张,但决计不是害怕,心中充満了秘密的‮奋兴‬
‮感快‬。

  他随口敷衍道:“为什么不点起蜡烛呢?”

  云散花吃吃一笑,道:“因为我要换⾐服啊!你也知道的,我的⾐服已经破了。”

  她忽然面红起来,泛起害羞的表情。好在洞內甚黑,所以她很快就恢复如常。

  杜希言没有作声,付道:“假如她要我答应不偷看呢,我不可答应。因为一个人要讲信用,我如果答应了,就非得遵守不可。”

  念头才转过,便听云散花道:“你可别偷看呀!”

  杜希言默然不语。

  云散花茫然地向他瞧看,事实上她本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甚至连轮廓也极为模糊,只隐隐有那么一点影子而已。

  她放心地笑一笑,又适:“你听见没有?”

  杜希言道:“听见了。”

  云散花道:“那你为何不作声?”

  杜希言道:“因为我是个守信之人,如果答应了你,我就只好闭起眼睛一百。”

  云散花觉得他的话很幽默有趣,不噤格格娇笑起来。接着便稍稍挪开了一点,伸手去解那件道袍。

  杜希言但觉心跳之声十分响亮,真怕会被对方听到。幸而她没有注意及此,纤指灵活地‮开解‬⾐扣,轻轻一摇⾝,那件道袍就从⾝上滑下来。

  杜希言几乎要呻昑出声了,他眼中所见的是⽩皙⾼耸的啂房,鼻中嗅到的是她温暖的体香,登时心醉神驰,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儿。

  她微微抬起臋部,以便把道拿开,动弹之际,双峰摇有致。

  接着她把鞋子脫了,褪下长裙,登时露出一双‮圆浑‬雪⽩的‮腿大‬。

  杜希言已有着透不过气来之感,他籍着黑暗之助,使他抛开道德约束,也不须掩蔵他的表情,是以更加贪婪地瞧着,中涌起了情焰火。

  云散花把外⾐通通脫了,雪⽩丰満的躯体上,只有一条短短的內。现在,她竟要动手脫掉⾝上这件唯一的遮蔽物。

  杜希言但觉喉咙⼲涸,眼中冒火。并且自家感觉得出额头和两鬓间,都冒出汗⽔简直如处火炉中一般。

  他深知自己快要失去自制力,除非马上制止她再脫。

  要知云散花一向都是以淑女般的姿态出现,虽然江嘲儿女,落落大方,但决计没有丝毫放的举止。

  因此之故,杜希言才特别感到刺难当。假如是一个风尘女子,则纵然美如云散花,可谈不上什么忍耐不住了。

  他在黑暗中,面红耳⾚,道:“散花,别动。”

  声音十分沙哑,也极为紧张。

  云散花骇了一跳,果然停止把內脫掉的动作。

  但事实上她已扯下一半了。

  她低声吃惊地道:“什么事?有人来么?”

  杜希言猛可警觉,晓得自己万万不可透露“看得见的”事实。

  当下只好将错就错,道:“好像是的…”

  云散花‮躯娇‬一震,不知不觉往他那边挪过一点。

  杜希言的手也不知如何碰到她的⾝体,两人都突然一震。

  他不知道碰到她那儿,但现在已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因为她⾝体将近⾚裸,融手皆是滑腻的肌肤。

  云散花如果躲开,情况定必有所改变。

  她居然全不移动,这当然是暗示她并没有怪责对方的意思了。

  杜希言抬起上半⾝,这只是本能上想躲避的反应而已。

  但他马上发觉做错了,因为他这一来,便能在更佳的角度下,看见了她动人的⽩皙的裸体。

  云散花仍然不曾忘记外面有敌人之事,轻轻道:“别出去,敌人决找不到我们。”

  说时,还伸手扯住他的胳臂。

  她不动犹自可,这一举手,⾝上的香肌雪肤,都呈现一种有规律的动,放出无比的热力。

  杜希言晓得自己不得不放弃抗拒之念,微微哼了一声。

  云散花道:“你在叹气么?”

  杜希言道:“是的,我…”

  云散花缩回手,低声道:“我得快点把⾐服换好。”

  说完这话,‮腿双‬翘起,一下子就变成真正的⾚裸了。

  杜希言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发出一声呻昑。

  云散花大为诧异,道:“你可是不舒服?”

  杜希言道:‘哦平生没有这样不舒服过。”

  云散花道:“可是生病了?”

  杜希言眼中光芒闪闪,大异寻常,可惜云散花看不见。

  他声音沙哑,道:“也可以说得是一种病…”

  云散花听出他话中有话,征了一下,道:“那是什么?”

  杜希言道:“我心跳极急,头上冒出热汗…”

  云散花伸手摸索他的额头,一面道:“可是发烧么?”

  她还本摸到他,杜希言的头微向后仰,道:“别动。”

  云散花果然不动,道:“奇怪?这话你是第二次说啦!”

  她突然间睁大双眼,很像要跳起来一般。

  杜希言道:“我想你一定已猜到了。”

  云散花的⾝子马上蟋曲成一团,好像这样子就能阻隔他的目光一般。显然她已猜出他的目力可以看得见她。

  杜希言伸出手去,试探地落在她肩上。

  云散花马上一震,但接着就弹起来,冲⼊他怀中。于是,杜希言不但触摸到光滑香软的肌肤,还把整具丰満的嗣体,结结实实的抱在怀中。

  在这座黑暗的山洞內,这对年轻的男女,完全沉在另一个世界中,不须语言,只有种种亲呢的叫唤,以及动作。

  当一切都复归风平浪静,云散花的头,枕在杜希言的口,听着他的心脏,由急跳而渐渐变缓。

  她突然问道:“你在想什么?”

  杜希言“晤”了一声,道:“想你…”云散花停了一下,才道:“可以告诉我么?”

  杜希言道:“唉!讲了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云散花道:“或者我的想法不同呢!”

  杜希言道:“也许是吧,我不知道。”

  云散花道:“那么说出来听听。”

  她声音中,流露出她亟得知的心情。

  杜希言道:“我在想刚才的事,我们都忘了一切…”

  云散花道:“是啊!理当如此才对。”

  杜希言缓缓道:“我或者是太迂腐了,但总之我觉得你好像太放肆了,也可以说是有着并非破题儿第一遭之感。”

  云散花带着讽刺的意味,笑了一声,道:“你希望我是处女,然后怎么样?你会娶我么?”

  杜希言很窘,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老实说,即使她是处女,但一来自己还有问题,二来她很轻易就献⾝给自己,事后想想,总是觉得有点那个,因此大概也不肯娶她为的…

  可是这话若说出来,似乎太过份了。说假话吧?他又不想,是以一时之间,当真无话可说。

  云散花又道:“你想不想听我的真话?”

  杜希言点点头,道:“当然想啦!不过连假话也想听听。”

  云散花道:“如果是假话,我就告诉你,我在十三四岁之时,被一坏蛋強奷了,那时我年纪小,你一定原谅我的。”

  杜希言道:“不错,那是没有法子之事。”

  云散花摇‮头摇‬,道:“但很遗憾,我不是被強奷的。”

  杜希言忖道:“既然她说強奷是假,当然不是被強奷的啦!”

  他停歇一下,又道:“那么我可不可以知道那人是谁?”

  云散花道:“不瞒你说,我有过几个男人呢!”

  杜希言苦笑一下,道:“我是第几号?”

  云散花道:“第五个,虽然如此,但我知道你永远是我心中最难忘的男人…”

  她忽然吃吃笑起来,把浪漫的气氛冲淡了许多。

  她接着道:“你放心吧,我不是要嫁给你。”

  杜希言忖道:“如果我不肯娶你,你焉能勉強我?”

  这话当然不会说出来,只道:“我得承认,你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又不是放琊的那种人。”

  云散花道:“你可知道为什么?”

  杜希言道:“我真的不知道。”

  云散花道:“这也是我事后才醒悟的道理,也许你会笑我自己欺骗自己。这道理是因为我们都不是平常人,本来我们这些江湖儿女,就比常人放肆得多,不大受礼法的拘束,对也不对?”

  杜希言点头道:“对。”

  他心想道:“虽然如此,但就可以胡发生关系么?”

  云散花又道:“我们与常人最不相同的地方,就是我们的生活之中,充満了危险,随时随地都有丧命的危险,因此,我们表面上虽然坚強冷静,其实內心仍然访惶不安,总好像站在汹涌波浪中…”

  杜希言沉重地叹一口气,因为她的话真是说到他深心中。

  云散花又道:“因此,我们內心中须要刺,但我们却不曾觉察。男女间的关系,只不过是刺的一种而已…”

  杜希言道:“你的话很有道理呢!”

  云散花把面庞移贴在他的脸上,轻轻道:“希言,虽然我比平常的女子容易献⾝给一个男人,但我仍然是真感情。”

  杜希言道:“我知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云散花道:‘哦不要你娶我,也不会使你感到困扰。但可怜的是我却被你困扰了,这一辈子只怕难有安静的⽇子可过。”

  杜希言诧道:“这话怎讲?我没有做什么呀?”

  云散花道:“你使我眼光提⾼,将来很难再碰上我惬意的男人了,这叫做曾经沧海难为⽔啊!你了解我的意思么?”

  杜希言点点头,但心中忽然想到了别的问题。

  原来他想起了丹凤针,当下问道:“你把丹凤针蔵在那儿?”

  云散花没有作声,杜希言也不催她。他已经决定,假使她需要此宝,以目前已发生的关系一说,自然要送给她。

  她过了一会,从他⾝上滑下来,然后“喳”的一声,冒起火光,原来她打亮了火把,把蜡烛点燃。

  狭窄的石洞內,有这么一支烛光,已经相当明亮。

  因此杜希言可以更清楚地看见她的⾚裸⾝体。

  但见她把⾐服一件件穿上,杜希言看了,但觉那股⾜以销骨毁⾝的念,又在体內燃烧起来…

  他念头一转,忖道:“啊!莫非她正是要我失去理智?”

  此念一生,顿时抑制住这阵冲动,但滋味却很不好受。

  云散花已披上外⾐,回眸凝视他,过了一会,才道:“我很抱歉,因为那件宝物已经丢了。”

  杜希言并没有露出惊讶之⾊,只皱皱眉头,坐起⾝。

  他迅即穿⾐,一面道:‘如此珍贵绝世之宝,也会丢了?在什么地方丢的?”

  云散花道:“我也不知道,唉!我晓得你不会相信?”

  杜希言忖道:“除非是疯子才相信你的话…”

  口中却说道:“这一点倒是无关重要。”

  云散花疑惑地道:“你可是说,这事不关重要?”

  杜希言道:“不错,如何丢的,无关宏旨。但如何才能找回来,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是也不是?”

  他深心中渐渐升起一种悲痛之感,因为云散花居然瞪着眼睛说谎,硬要呑没该宝。他不心痛那件宝物,但却为了自己爱她,以及信任她而痛苦。而现在证明她既不可爱,也不可靠。

  他本来打算把丹凤针给她,如果她需要的话,然而她却使出这种恶劣手段,他可就不甘被她欺骗了。

  “我一定设法把丹凤针弄回来。”他暗中对自己说,一面观察云散花的表情。

  云散花道:“你说得甚是,但用什么法子找回来呢?”

  杜希言道:‘你想想看,可能在什么地方丢失的?”

  云散花道:‘哦已想过啦!若是在路上遗失的,此宝体积甚小,纵然来上几万人,也没有法子从山野草丛中找到。”

  杜希言忖道:‘鬼话,此宝眼下就在你⾝上…”

  但他没有办法搜她,一来她不会乖乖任他搜⾝。二来她也可能蔵在别的地方,因此不可轻举妄动。

  假如确知丹凤针在她⾝上,他没有好法子搜。因为她当然不肯任他搜寻,而他又不曾用过点⽳手法,那是他在天罡堡內学到的点⽳手法,然而单凭个人参悟,又没有试过,灵不灵还不知道。

  再说,假如丹凤针在她⾝上,点⽳也无济于事。这件宝物的好处就在于此,可以抗御任何外来的伤害。

  杜希言脑筋一转,微笑道:“我们从长计议,也不急在这一时,对不对?”

  云散花道:“你似乎不大着急…”

  杜希言道:“既然丢失了,急也没有用。”

  他伸手把她拉过来,轻轻道:“你刚才说的一番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云散花道:“什么话呀?”

  她⾝躯微微颤抖和‮动扭‬,那是因为杜希言的双手在她⾝上活动所造成的。

  杜希言道:“就是关于刺的理论,我们时时刻刻面对各种危险和死亡,精神十分紧张,果然极需要刺…”

  他的话声由于四片嘴相触而中断。接着,他们倒下去,两个人搅在一起,烛光随即也熄灭了。

  黑暗静寂中,但闻悉率解⾐之声。

  过了良久,民消雨散,只剩下气的声音。

  杜希言含糊的道:“明儿还要早起,我们且小睡片刻…”

  云散花“噎”了一声,流露出无限倦意。

  山洞中,复归于沉寂。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杜希言睁开眼睛,眼珠微微转过去,恰能见到云散花相距极近的面庞。

  她不但鼻息均匀,而且面上一片酣畅舒服的表情。

  杜希言抬起右手,那是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肢体,其余的手脚和⾝躯,都被她搭住。

  他移动右手时,全⾝其他部份完全不动。

  这只右手稳定缓缓地拿起旁边一口剑,无声无息地移动过去,挑起云散花的⾐裳,又慢慢收回来。

  他把这堆⾐服,放在右边的地上,也放下剑,然后用这只空出来的右手,在⾐服中细细的摸索。

  他一下子就从兜上摸出那支丹凤针,在黑暗中,闪耀出暗红⾊的微光。这时,他暗自微笑一下。

  现在他得考虑下一步了,云散花既然不惜背弃自己,硬要呑没此宝,可知此宝对她一定重要异常。

  因此等她发觉此宝已失,她可能会大吵大闹。

  我可不怕她…他想:但我和她已有肌肤之亲,闹起来太没有意思了,所以必须想个法子…

  云散花睡得非常酣甜,靠贴在他⾝上的躯体,又香又暖。

  杜希言虽然是初尝滋味的人,但仍然晓得像她这种尤物,实是不可多得。是以不噤泛起恋恋不舍之感。

  他遗憾地摇‮头摇‬,先放下丹凤针,然后运聚功力,贯注指尖,但觉指尖处甚是炙热,生像要冒出火星。

  之后,他看准云散花腹间的“腹哀⽳”墓地点下去。

  云散花全无反应,有的只是由于他指力点中时,⾝体所生出的轻震而已。她仍然睡得那么酣甜,鼻息均匀。

  杜希言温柔地把她推开,自己坐了起⾝。

  他低头叫道:“散花…散花…”

  盖搭在他们⾝上的外⾐滑落在一旁,露出她曲线均匀,⽩皙如雪的洞体,酥胞随着呼昅起伏,对他的叫唤,毫无反应。

  杜希言起⾝,穿上⾐服,又替她盖上外⾐,捡起丹凤针,以及从谈笑书生席自丰取得的月魄宝剑。

  他还回头深深的看她一眼,这才大步出洞。

  脚忖道:“她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明天中午。唉!她一定气得发疯,马上来找我,但我那时候早就躲起来啦!”

  外面的夜风相当寒冷,杜希言定一定神,暂时把胡思想丢开,辨认一下方向路径,放步走出去。

  他回到那座岩下.只打了一个时辰的盹,李天祥就到了,这时天⾊才刚刚放亮,四山还是晓⾊朦胧。

  李天祥瞧瞧他,讶道:“你好像很疲倦呢?”

  杜希言振起精神,笑道:“我还好…”心中不噤想起了昨夜的荒唐,顿时耳发热。

  李天祥四顾道:‘云姑娘呢?”

  杜希言已想好了对话,当下道:“我们分开啦!”

  李天祥讶道:“哦?”他终是老江湖,所以并不询问,等他自家道出。

  杜希言道:“在下很不満意她一些态度,所以…”

  他停顿一下,又道:“但也许我得躲她一下。”

  李天祥了解地道:“那样自然比较好些。”

  他又打量他几眼,道:“你们可曾动过手?”

  杜希言讶道:“真人为何有此一问?”

  李天祥道:‘你看来似是在元亏损,迄未能恢复,这等情况,最可能是动手拚斗,损耗大量內力.才难以恢复。”

  杜希言点头道:“是的,我们斗了许久的內力,在下只歇了一个时辰,真人就来了。”

  说时,心里忖道:“据我阅读医书所知,男女情,不管如何‮狂疯‬,但以我的年纪和⾝体,不应存有疲倦之态,况且李真人见多识广,假如有可能是在女⾊上栽断丧,他不会一口断定是动手持斗所致。可见得我这等现象,大是有违常理…”

  他不噤吃惊起来,感到事态实在十分严重。

  他除了读诗书之外,还涉览过不少别的书籍。是以对‘采补”之道,颇有所闻,当下不噤往这条路上想。

  假使云散花精通琊门采补之道,那么杜希言真元亏损的现象,便变成当然之事,不⾜为异了。

  不过,杜希言虽然没有一点经验,但直觉上,也感到他似乎不曾向自己施展采补的琊门秘法。

  李天祥转过话题.说道:“岔道昨夜,已秘密会晤了慧海道兄,从他口中,得知了不少事…”

  杜希言心中还在寻思自己真元亏耗的问题,所以这刻只是随口问道:“真人敢是打算赐告小可么?”

  李天祥道:“是的,因为其中有些与你有关。”

  杜希言这才振一振精神道:“真人请说,小可恭聆。”

  李天祥道:“杜先生太客气啦,唉!这一仗多亏杜先生仗义援助,方不致全军覆没…”

  他停歇一下,又适:“先从与杜先生有关之事说起吧!眼下各派⾼人,都晓得杜先生得传天罡绝艺,甚是仰慕。”

  杜希言道:“其实小可所识有限得很。”

  李天祥道:“据敝师叔三环老人私下对我说,杜先生未能把天罡绝艺,融会贯通,出手之时,未免吃亏。”

  杜希言道:“正是如此。”

  李天祥道:“若然这话说得不错,杜先生便须加小心,因为那些⾼手们仰慕是一回事,但有机会的话,仍然会设法与你动手,试试天罡绝艺的威力。”

  杜希言道:“这样说来,我有了名声,反而危险?”

  李天祥道:“不错,尤其是毒功方面,更须小心。”

  杜希言瞪目道:“真人这话怎说?”

  李天祥道:“本来贫道希望外间之人,全然不知你懂得毒功之道,不过既然成金钟也败在你手底,这么一来,你除了天罡绝艺之外,又多了毒功这一门绝艺,找你印证之人,自然更多了。”

  杜希言想了一下,觉得极有道理,额首道:“小可明⽩啦!不过有一点还想不通的,那就是小可既然获得⾝负两大绝技之名,如何还有人敢来找我较量呢?”

  李天祥道:“杜先生这话乃是与天罡堡荆家,以及成金钟对比而言的,对不对?你觉得了解的他们只懂一宗绝技,但好像没有什么⿇烦…”

  杜希言揷口道:“小可正是此意。”

  李天祥微微一笑,诚恳地道:“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症结,发生在基背景方面。荆家擅长天罡绝艺,成金钟是百毒教主,乃是武林公认之事,历时已久。但杜先生异军突起,忽然间名満天下,⾝兼两大绝学之长,渊源大是不同。”

  杜希言道:“人家应该更感害怕才是呀?”

  李天祥道:“但问题是人家不晓得应该害怕到什么程度?”

  杜希言道:“所以他们要试探个明⽩么?”

  李天祥道:“是的,荆家和成金钟能有今⽇地位,已经不知有多少人向他们试探过了,换言之,已经有不知多少人,丧命在他们手中啦!”

  杜希言道:“原来如此,这真是盛名之累了。”

  李天祥道:“其次,关于丹凤针之事…”

  杜希言大感‮趣兴‬道:“丹凤针怎样了?”

  李天祥道:“虽然席自丰当时曾命李⽟尘按过你全⾝,可是大家都不晓得丹凤针体积有多大?连带就不肯确信搜查的结果了。”

  杜希言道:“他们如何方能相信不在我手中?”

  李天祥道:“永远也不会相信,人心多疑,你也知道的。”

  杜希言道:“假如此宝公开出现,人人皆知在什么地方,当然不会怀疑到我头上了?对也不对?”

  李天祥连连点头道:“这个自然。”

  他的声音表情中,显然认为这事不大可能发生。

  杜希言沉昑一下,突然伸手在⾐內摸索,最后,从颈上褪下一条细链,链上系有一只朱红⾊的长形风鸟。

  这只风鸟的嘴啄特长,变成一尖针。任何人只要望上一眼,不管识不识货,也能感觉出必定是一件希世之宝。

  杜希言把这支丹凤针给李天祥,斗然松一口气。

  李天祥难以置信地望住手中的丹凤针。

  杜希言轻松愉快地道:“这是不祥之物。”

  对方发觉他语调中的轻快,讶异地望了望他。

  这支天下闻名,武林传说不已的至宝,如今好像是不费吹灰之力一般,拥放在李天祥掌心中。

  李天祥那么老练之人,也感到好像是在梦中一般。

  他缓缓道:“真是希世奇珍,字內至宝。”

  杜希言道:“是的,灵效之多,不可思议。”

  李天祥道:“杜先生出此宝,是何用意?”

  杜希言道:‘请真人处理呀!”

  李天祥几乎想挖耳朵,以便听清楚些。

  他慎重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任我处置发落么?”

  杜希言道:“正是,唉!我一出此宝,马上就松了一口气,心中甚感愉快…”

  李天祥道:“这是因为此宝太过珍贵重要之故吧?”

  杜希言缓缓应道:“也许是吧,我不知道。”

  李天祥道:“让先生,你打算不保留这件至宝?”

  杜希言道:“小可也不知道要不要保留?”

  李天祥道:“你真是奇怪的人。”他那敏锐犀利的目光,凝注在对方面上,似是想把他的心看透。

  杜希言苦笑一下,道:刘。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奇怪的人。”

  李天祥经过细心的观察之后,已断定他并无丝毫作伪。尤其是这件人人垂涎的至宝,托在自己掌心中。

  此乃千真万确的证据,他如何尚能怀疑有假?

  当下说道:“荣道自应尊重杜先生的意思,或是转赠他人,或是由敝派留下。因此之故,便须弄清楚你的意向。”

  杜希言道:“小可相信真人,是以任你处置。”

  李天祥道:“此宝用处甚多,因是之故,谋占之人也多。敝派敢不敢收下,还是一个疑问呢!古语有道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可见是珍贵重宝,易招奇祸。”

  杜希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李真人,小可倒是有一个要求。”

  李天祥道:“杜先生清说。”

  杜希言道:“小可甚愿得知荆家灭门之故。”

  李天祥笑一笑道:“贫道也想知道。”

  他细细察看丹凤针几眼,又适:“据说此宝在⾝,百害不侵,如果此说可靠,荆家即使遭遇世间至大的祸害,但至少也应该有一人可以逃生。”

  杜希言道:“是呀!以小可的经验,此宝在⾝,虽然被人点⽳也能马上自解。”

  李天祥道:“那还是你不懂得发挥此宝之力,方会被人点住⽳道,如果能运用此宝的神奇力量,敌人的指头,能不能侵袭到你⾝上,还成问题呢!”

  他停歇一下,又道:“既然杜先生将这件希世至宝给贫道处置,贫道必须好好的想一想了。因为早先拟定的计划,已因形势变动,须加更改。”

  他捏住丹凤针,沉思地踱起步来。

  杜希言忽然感到自己亟须闭目休息一会,当下坐向壁下,阎目调息。

  过了老大一会工夫,他张开双眼,恰恰见到李天祥的侧面。

  但见他仰天导思,鬓角微观汗迹,太⽳上青筋现出,显然曾经非常费力地思考种种问题,方会如此。

  此外,他有一种奇特的表情,好像被困在笼中的猛兽一般。杜希言的确感到他有这等形状和味道,不噤大为惊异。

  要知李天祥外貌清矍,五官俱有一种坚毅的意味。而宽广的前额,以及深透锐利的双眸,则显示富有智慧。

  这种人一向是喜怒不形于⾊的典型,因是之故,他突然表现得如此狼狈,杜希言不由得十分惊异起来。

  他很想开口问问他,当然是没有恶意的慰问。

  但旋即考虚到此举可能使他感到不好意思,只好作罢。

  他闭起双目不久,便听到李天祥长长的叹一口气。

  杜希言乘机睁眼,道:“李真人,你想到办法了没有?”

  李天祥面⾊已恢复如常,点头道:“已经想好啦!”

  杜希言站直⾝,欣然等他说下去。

  李天祥把目光投向天空,这刻犹是清晨,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使人看了,心为之大慡。

  他缓缓道:“假如你不怕⿇烦,此宝还是拿回的好。”

  杜希言道:“真人之意,竟是袖手不管么?”

  李天祥道:“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

  拉希言道:“这话怎说?”

  李天祥道:“因为此宝大以珍贵了,贫道已吃过苦头,可不想拿去考验别的人。”

  杜希言道:“谁是别的人呢?”

  李天祥道:“例如贫道的掌门师兄等。”

  杜希言哦了一声,显然他仍然不甚明⽩。

  李天祥便解释道:“不瞒你说,刚才贫道已经历了一劫。贫道本是不使不求之人,世间的宝物美女,全然动不了这颗道心。然而丹凤针却不然。”

  杜希言突然醒悟了,敢请他刚才乃是內心争斗。

  只听李天祥清越的声音说道:“贫道极想把这件至宝留下,名义上归本派所有,事实却是在贫道手中。此念自属贪婪犯戒,可是要克服它,实在极不容易。”

  杜希言道:“真人就算留下此物,也无不可。”

  李天祥摇‮头摇‬,目光从天空收回来,向他望去,肃然道:“杜先生⾝为俗世之八,又是正式得主,尚且不把此宝放在心上。这等襟,实在使贫道既惭愧,又佩服。”

  杜希言不好意思起来,道:“这…还不算什么…”

  李天祥道:“这是纯出自然,一片真心。唯其如此,才格外使贫道钦慕不已,贫道不是好胜,实在不可占有此宝…”

  他停顿一下,又道:‘诺是贫道把此宝拿回山去,固然可为本派增光添彩。但从今以后,本门之內,必定生出无数⿇烦。如果此宝是由掌门人保管,则人⼊都拚命想当掌门人,竞争之下,可能不择手段,岂不可怕?”

  杜希言大吃一惊,道:“这样说来,小可实在罪过。”

  李天祥道:“那倒不是这样,贫道如今反而庆幸有此机会,渡过一场魔劫,从今而后,贪婪这一关,贫道总算是彻底闯过了。”

  他掏出丹凤针,托在掌心,递给杜希言。

  杜希言缩手不接,道:“小可实在不想要它。”

  李天祥看看他,忽然讶道:“奇怪,你真元亏损之象,已经消失,这是什么缘故?”

  杜希言也觉不解,反问道:“为什么呢?”

  李天祥道:“这等真元亏耗之象,决不是三两天时间,就能复原的,但你却在短短时间內,悄去此象。”

  地仰头忖想了一下,锐利的目光,移到掌心中的丹凤针,皱起眉头。

  杜希言忍不住问道:“莫非与丹凤针有关?”

  李天祥道:“也许。”

  他把丹凤针放回怀中,又道:“此宝暂时存放贫道处,待我试一试便知道了。”

  杜希言道:‘假如此宝于人有害,真人无须以⾝相试,还给小可便是了。”

  李天祥摇‮头摇‬道:“这个实验重要之极,你务须与我合作,不可感情用事。现在我们谈谈别的…”

  杜希言道:“只要丹凤针有了妥当安排,小可就要立即离开此地,躲避那许许多多的无谓烦恼。”

  李天祥道:“原来杜先生打算避开江湖的是非恩怨。可是你声名已传了出去,不管走到那里,都免不了⿇烦。”

  杜希言道:“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李天祥道:“昨夜贫道还接到一个坏消息,那就是余小双姑娘,突告失踪。”

  杜希言马上想起了那个纯洁美丽的少女,她的美丽,又是另外一种,与云散花之,李⽟尘之媚,迥然不同。

  他连忙问道:“真人可知道她何故失踪?”

  李天祥道:“自然是被人摇劫去了。”

  杜希言道:“是那个做的?”声音中忍不住透出了怒气。

  李天祥已觉察出来,心中有数,当下道:“最可能是凌九重,这是昨⽇傍晚之事。大家回到堡中,飞虹夫人见她不在堡中,初时尚不在意,但过了好久,还不见她回来,这才急了,赶紧查问留守的各派弟子…”

  杜希言道:“凌九重被人看见人过天罡堡么?”

  李天祥道:“正是,虽然没有人看见他和余小双出去。”

  杜希言沉昑一下,心中之怒,变为焦急。因为他早就感觉到凌九重冷傲琊僻,非常可能已占有了余小双。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无须太着急,第一点,他与余小双谈不到什么关系。第二点,余小双外貌虽然纯洁如百合初放,但天知道她会不会与云散花一样?反正彩霞府的声名,并不很好。

  第三点,凌九重尚是独⾝汉,他大可以娶她为,那须旁人担心?

  只听李天祥又道:“据大家的勘查,俱认为八成是凌九重所为,飞虹夫人已动⾝追查去了,孙大侠也颇有出马之意。”

  杜希言忙道:“他去最好,但他竟没有动⾝么?”

  李天祥摇‮头摇‬,道:“他已答应娶⻩华为,这件事不能不避嫌,以免⻩华大受刺。”

  杜希言道:“唉!这怎么行?”

  李天祥道:“因此,贫道本来打算清杜先生与云姑娘,一同前往追查的,你们暗中行事,反而有利得多。”

  杜希言道:“好,小可量力而为,可惜我缺乏江湖经验,而且本不晓得从何找起的好?这一点还望真人指点。”

  李天祥道:“凌九重与李⽟尘勾搭上,当然是一块走。李⽟尘一向在江南出没,所以照常理衡度他们不会南下。”

  杜希言讶道:“为什么呢?”

  李天祥道:“因为任何人第一个反应,都是往南下这条路上想。”

  杜希言恍然道:“是啊!那么现下怎么办呢?”

  李天祥道:“杜先生不妨南下。”

  杜希言愕然不语,李天祥解释道:“但只要是有经验阅历的⾼手,都会再想到她绝不肯引狼⼊室的心思,所以没有人会南下。如果真有人追去,那也一定是有勇无谋之辈,或者简直是无勇无谋之流。李⽟尘已看准了这一点啦!”

  杜希言道:“那么你的结论是他们仍然返回江南?”李天祥道:“正是如此,你不妨试一试。”

  杜希言道:“好极了,我反正要南下的。”

  他作出马上动⾝之态,李天祥忙拉住他,道:“等一等,这支丹凤针呢?”

  杜希言道:“真人如果坚持的话,小可就把此宝送给云散花。”

  李天祥道:“她在未能发挥此针威力以前,只怕很难安然保存得住,换言之,持有此宝之人,必有杀⾝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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