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跟踪追击
妙观音在济宁州犯案,他立即追踪,所以知道妙观音投奔⽩莲教四大金刚之一的张世佩,更查出张世佩计算妙观音的內情。由于一再耽误,被妙观音脫险远走⾼飞,逃到南求乃师庇护,引起了这次风波。
这期间,他一直不曾与妙观音碰面,他本来就不认识妙观音。
⾎案没牵涉到他,无仇无恨,急切报复的意念相当薄弱,所以他处理的手段也不怎么急切积极。要不是百绝头陀纠集妖魔鬼怪追逐不舍行凶,他还不至于大开杀戒呢!
发现自己犯错,他的怒火消失了。“你甘愿替她死?”
“这是道义,我与她情不薄。”假妙观音苦笑“你放了绛羽飞天,我愿替妙观音再冒一次险。我成功了,杀不杀悉从尊便,杀,我决不怨你。如果你把我给⽩莲教的人,我会在间告你一状。”
“你该死,你误了我的事。”
“你杀我好了。”
“那贼女人逃到何处蔵匿?”
“我怎知道?”
“我想,那个穿红的女人,才是真的妙观音。她随无上散仙到客店找我约会,说妙观音在首山等我,出面的却是绛羽飞天,一见面就叽哩呱啦抢着说话,立即针剑齐飞,所以我被愚弄了,一直就没疑心随同妖道找我的红⾐女人是她。你们共有三个女人,所以…”
“所以你捉错了绛羽飞天,就把我看成妙观音了。不错,红⾐女人就是她,绛羽飞天是她的师妹,百绝头陀要绛羽飞天李代桃僵,师命难违…”
“你呢?”
“我和妙观音情不薄,她曾经救过我的命,我愿意用命还她这笔债…”
“狗庇!”
“你…”“你真的名号是什么?”
“张文锦。”
“辣手红绡?”杨一元一怔。
“那就是我。”
“你滚吧!下次别让我碰上你。”杨一元收了剑,一脚把她踢得滚了两匝,大踏步愤愤地走了。
辣手红绡张文锦,江湖几个怪女人之一。妙观音以女匪著称,辣手红绡则以心狠手辣出名,她并不,只是杀人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令人侧目,名气不小。
“你不杀我,你会后悔。”辣手红绡狼狈地爬起,向拾起剑的杨一元跳脚尖叫。
剑是许纯芳的,所以他要抬回。
“你这种愿意用命来还救命债的人,我放了你绝不会后悔。”他扭头瞪了辣手红绡一眼“但⽇后你如果向我递剑,我一定杀你,哼!”“饶了妙观音,那不是你的事。”
“绝不轻饶。”他头也不回,大踏步走了。
“我…”
“你离开她远一点,愈远愈好,你已经不欠她什么了。”
不远处牵马旁观的四奇与两位姑娘,听得直头摇。
纵虎归山,放了辣手红绡这种凶残的女人,⽇后定有后患,他真该一剑宰了这凶残女人。
“怎么办?”许纯芳接过剑问。
“回去找线索。”杨一元接过坐骑“忠于人忠于事,这是做人的本,我不能半途而废,我一定要杀掉那残杀张大善人一家的凶手妖妇。”
“看了辣手红绡的作为,我和吕姐都感到惭愧。”
“怎么说?”
“我们与申姐情不薄,真不该在她受到挫折时离开她的。”
“那就去找她呀!她一定追踪惊鸿剑客去了。那位风流倜傥的大剑客,是不会因此而隐起行踪的。”
“我们捉夜游鹰的事,也半途而废。”
“那混蛋跟百绝头陀躲起来了,我们一起走吧!”
两位姑娘就等他这句话,许纯芳不着痕迹地套牢了他。
“许大叔!要不要一起走?”他扳鞍上马“你这样带着朋友,暗中保护爱女闯江湖,何苦?老实说,真要碰上危险,就算你就在⾝旁,也救应力不从心。要是不放心放不下,最好把她带回家管教,你这个女儿很乖巧,但距独挡一面的境界还远得很。”
“她当然比不上你这条龙呀!”许⾼嵩呵呵笑“有你提携后进,我就放心啦!”
“你可别搞错了。”他策马往回路走“我一向不管闲事,更不计较小是小非,我有我的生活宗旨和趣兴,不是为管闲事而活的,那是侠义英雄的事。当然我会帮令媛应付夜游鹰,谈不上提携,毕竟我们共过患难有情,一切得靠令媛自己。”
“我听你的话,捉到夜游鹰之后,我不会拖累你。”许纯芳擒故纵“老是跟在你⾝边也不方便呀!别人一定以为我是你的婢女呢!”
“你可以打烂那个别人的嘴呀!哈哈!”
七匹马重新进⼊县城,重新理办过境手续。
郑州,开封以外的大城。
不是指它的城大,而是指人口多。四丈多宽的护城河外,城四周皆有街市,四关外的市街更为繁荣,四通八达的大官道中,旅客车马络绎于途。城內,是政治中心;城外,是经济中心。
东关与西关外的市街,不分昼夜都在忙碌中,每一座旅店的规模皆大得惊人,都有广大的店前广场,停车场、栓马栏、驻轿处…
还有专供女眷使用的驻轿院落、下马石…设备齐全,宾至如归。
东关外的中州老店,就是其中的代表大旅店,仅马房就占地连三间,可以容纳百匹以上的口牲。
杨一元与两位姑娘,就在中州老店投宿,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易于相互照顾。
许⾼嵩四个人,在街尾的韩郡老店落脚。他们名义上是暗中留意许纯芳姑娘的动静,必要时可以暗中策应,其实是重温当年行道旧梦,重游各地山川名胜。
这一年多以来,事实上许纯芳姑娘一直不需他们担心,一帆风顺有惊无险,逐渐有了朋友照顾,一直就不知道他们在后面关心她的安危。
有了杨一元这条龙提携,四位长辈更是宽心啦!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只要了解门道,一定可以找到打听各门各道消息的门路。
一个赌鬼到达某城某市,一定可以找得到公的私的大小赌坊。
一个⾊鬼,也一定能找得到教坊,与半开门的娼馆在问处,看一眼就一清二楚不会找错。
天一黑,杨一元便出现在南关外。
他的门路多,金银也多多。
有钱可使鬼推磨,有势可以叫人去死。他两样都有,但他通常不透露八极游龙的名号,只有在情势万不得已,或者某件事结束之后,他才表示⾝份。
在大河渡头,从山东越境的⽩莲教大群人马拦截,如果他不亮名号,百余名妖人岂肯乖乖退去。
八极游龙,就有震撼人心的威力。
悄然折⼊一条小巷口,伸手在一处壁角摸索了片刻,取出一块木片,天太黑,他用手在木片上摸索刀刻的线条,了然于,即将木片拍碎。
手指的触觉,其实比目力更敏感。有些江湖消息,宁可用触觉而不用视觉。那些上了年纪老花眼很深的人,触觉比视觉更为可靠。
不久,他猫似的出现在街尾一家房屋的侧院,轻灵地上跃,手一搭墙头斜滚而⼊,一闪不见。
后堂的神案点了长明灯,三个人在大桌三方嘀嘀咕咕密商。
不久主人送客,两个客人从后院悄悄溜走了,鬼鬼祟崇似乎在计划某种谋。
主人是一个⾝材结实,年约半百的虬须大汉,是打架的好材料,似乎是天生的打手型人物。
送走了客人,大汉重返后堂,一出堂口,突然愣住了,吃惊的神情明显。
八仙桌前,多了一个陌生人,⾼坐上首,背对着神案,所以难以分辨面目。
这人的⾝材同样魁梧,也是打架的好材料,独自斟茶,旁若无人,像是家中的主人,当家的老爷,不屑理会其他的人在旁。
“你⼲什么?”大汉从⾐下子套防⾝的匕首,到了桌旁厉声问“怎么闯內堂?”
“坐。”杨一元用指指侧方的长凳“有事找你商量。”
“混蛋!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嗯…”一耳光不轻不重,大汉被打退了三步。
一声怒吼,大汉冲上一匕首狠扎。
大手一抄,扣住了大汉的手腕背,右手已闪电似的扣住了大汉的脖子像是抓鹅。
匕首徐转,匕尖转向大汉的嘴巴,一分分接近,眼看要贯口而⼊。
大汉完全失去挣扎的力道,想放手丢匕,五指已被夹掌背扣牢,像被大铁爪钳住,手指松不了。咽喉被扣住,必须张口呼昅,想闭嘴也力不从心,⾆头往外伸。
即使能闭上嘴,也挡不住锋利的匕尖。
“放…我一…马…”大汉感到扣喉的手略松,趁机张口狂叫,左手拼全力抵住匕首锷,希望能挡住匕首向口中揷。
噤制一松,大汉被推退八尺外。
“坐。”杨一元把匕首揷在桌中心,匕尖透过寸厚的桌面两寸,很难子套来了:“再敢撒野,休怪在下心狠手辣。”
“你…你你…”大汉惊怖地坐下了。
“生意不成仁义在。你不动武,我不会伤害你,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好来好去不伤和气。”
“你是…”
“你不必问我,我也不问你,事后拍拍腿各走各的路,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好,不问。”大汉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碰上讲道理的人是相当幸运的事。
“两件消息。”杨一元将一张宝泉局所开具,面额纹银一百两的官会票摊开在对方桌面“一、断魂刀马雄一家,为何只留下空屋?
二、惊鸿剑客早些天出现贵地,他⾝边的披发头陀在何处挂单?”
“我…我知道得很…很少…”
“知道多一些了吗?”杨一元加上两锭十两庒银锭。
“我…我记不起来…”
“那就算了,我另找记得起来的人。”杨一元一把收回银票银锭“你值不了这么多,只需三十两银子,我可以买到更详尽的消息。”
他拂袖而起,向门外走。
“断魂刀马大爷全家,不明不⽩全部在十天前的夜间失踪。”大汉说“失踪的头两天,有人看到惊鸿剑客夜访马家,也许…”
“也许什么?”杨一元重回桌旁,丢下银子银票。
“据马大爷的小厮说,惊鸿剑客要求马大爷,借马大爷的家,作为招待从各地赶来会合的朋友聚会所。马大爷不肯,闹得很不愉快,也许,马大爷一家十六人口失踪,与惊鸿剑客有关。”
“晤!有意思。那头陀没去?”
“不知道,头陀有许多人,有男有女,化整为零,分散去的,神秘得很,走时也陆陆续续动⾝。”
“往何处走的?”
“往西,可能到河南府,走了七天了。”
“惊鸿剑客呢?”
“不知道,可能是夜间动⾝的。”
“谢了。”杨一元大踏步出厅。
大汉急急忙忙抓住银子银票,急急追出。
小院子黑沉沉,鬼影俱无。
“老天爷!鬼也没有这么快。”大汉倒油一口凉气,真以为遇上了鬼。
仇恨令人盲目,令人狂疯。
仇恨也可以令人更为坚忍,更有毅力。
卧薪尝胆,就是这种力量所转化的。
霸剑奇花之所以称为奇花,就是因为她与一般年轻貌美的姑娘们不同。
她追踪惊鸿剑客极有耐心,毫不动,既不盲目,也不狂疯,像一头伺伏在鼠⽳口的描,极有耐心地静静等候老鼠出⽳。
她已经丢弃了华丽的⾐裙,化装易容紧蹑不舍。
没有机会,她是不会扑上的。
惊鸿剑客与柳彪精明机警,断然和百绝头陀走在一起。
她不急,耐心超人一等。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郑州,她终于得到机会了,惊鸿剑客落了单。
柳彪已经在前一天离开了郑州,前往各地召请袁家两代的亲朋好友,预定赶来郑州会合。
百绝头陀一群凶魔,也动⾝西行了。
惊鸿剑客打算北行,渡过⻩河,北上请求河北岸各地的朋友助拳,当然包括他老爹振武园的亲朋好友们,说服这些人替他来主持公道,对付在许州侮辱他,及追杀他的強敌杨一元。
他不是夜间溜走的,那天他偷偷摸摸出现在北关,已经是申牌初,从河北岸南来的旅客,正陆陆续续抵步,北关热闹得很。
他非常的幸运,发现南来的旅客中,有他的最強劲对头,心中一慌,不再返回旅店取行囊,反正行囊很简单,也不重要,重要的物品随⾝带,百宝囊与怀袋中,蔵有他重要的全部家当。剑也用布卷了带在⾝边。
闯道的人,行囊是随时准备丢的。
对头从北面而来,他正好也要往北走,⼲脆就先一步远走⾼飞,对头不可能会转向北行。
从州城到渡口有三十余里,赶两步定可来得及乘渡过河,大旱期间,⻩河⽔枯,如果有坐骑,不用渡船也可以乘马而渡。
必要时,将重要物品顶在头上,也可以涉⽔而过,⽔仅及,不谙⽔也能过河,所以他并不急于赶路,大踏步冒着酷暑奔向三十里外的⻩河渡头。
十里、十五里,⾝后蹄声渐近。
北来的旅客渐稀,北上的旅客零零落落。
他不理会大道上的旅客,直至急骤的蹄声接近⾝后,这才感到有点不寻常,这期间怎会有人飞骑向北赶?本能地扭头回顾。
很不妙,他一眼便看出骑士是女人。再一留心,远在三十步外,便认出女骑士那双极为明亮,极为悉的风目,吃了一惊,奔⼊路右的田野,撒腿狂奔。
他并不真怕霸剑奇花,早晚他要把花摘到手,但不是现在,时机未至,他要等候机会,等到人手充⾜,能有一举擒获的好机会,才主动去找这朵花。
田野生长着已枯了的残麦,远处有星罗棋布,去年剩下的,只剩下一小堆一小堆的麦秸垛,间有一丛丛杂树林,必须逃至那附近,才能有蔵⾝的处所。
田野里不能与坐骑竞走,两里后,四条腿一定比两条腿快。他很幸运,一口气奔出两里地,健马才接近⾝后二十步,前面野林在望。
妙极了,到了林前,健马到了。
在林中追逐,他放心得很。
“菡英!”他倒闪三丈外,闪在一株大柳子树后⾼叫“你听我说,冷静些好不好?
我…”
他完全料错了霸剑奇花的态度,大感诧异怔住了。
霸剑奇花不但泰然自若,而且美丽的面庞上,有令他心的笑容,一点不像一个挟仇问罪的盛怒女人,倒像一个巧遇情人的痴心妇情。
她笑昑昑地下马,用草系妥缰绳,她的一举一动沉静而悠闲,脸上有令人心的动人微笑。
只是,剑揷在带上。这是便于快速拔剑,行动时剑鞘不会妨碍行动的佩剑方式,也表示随时用剑的气势,是一种不友好的表现。
“有什么好说的呢?大剑客!”霸剑奇花笑昑昑地向他接近“往者逝矣!来者可追;我不会那么小心眼,计较你对我的侮辱。
我不是承受不起打击的女人,我只放眼现在,将来。”
“菡美,其实我爱你至深,只怕你嫌弃我,所以情急只好不择手段…”
“我并没怪你呀!其实我也有错,在你用口含了物药 吻亲我之前,我已经沉醉在你的怀中。那是我这一生中,最新奇最难以言宣的情初次经验,我已经完全失去自制,犹如引狼⼊室,我的失放,才使你放胆侮辱我,所以,你我的责任是一半对一半。”
“菡英…”
“所以,你必须负用物药的责任。其他的事,双方的错误互相抵消。”
“我…我并没侮辱你,突然来了四个人…”
“我知道,我的理智并没丧失,如果你真的占有了我的⾝子,我不会笑昑昑心平气和与你相见了。”
“哦!你的意思…”
“你总不会经过那次事故之后,就一走了之吧!我还能够嫁给别人吗?说真的,我喜你是事实,刚才你说你爱我至深,我也相信是事实。所以,我要带你回常州振武园找你老爹,要获得令尊接纳我做媳妇的承诺,我嫁给你,我甘愿跟你一辈子⽩头偕老。”
“哦!这…”惊鸿剑客大吃一惊。
他心想:这样闹回常州,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你先别⾼兴得太早了。”霸剑奇花不理会他的反应,笑昑昑地继续说“由于你⾝上怀有那种物药,可知你在江湖鬼混,不知骗了多少女人,这种好⾊的嗜好必须改变。男人好⾊虽然司空见惯,但我不喜,今后不许你在江湖游,乖乖呆在振武园,做一个好丈夫,上可承⽗⺟,下可教养子女。
如果你狗改不了吃屎,没关系,我可以替你弄一两个妾侍。一一两个,不能再多了,我既可减少主中馈的辛劳,又可避免你的亲友讥讽我是妒妇,何乐而不为?家驹!你愿立即陪我动⾝返回江南吗?”
这些要求,在一个平凡的子立场来说,应该是理所当然,做丈夫的理该如此的正常要求。但她说话的口气不对,而惊鸿剑客又决不可能接受这种要求。
“菡英!不要这样不通情理好不好?”惊鸿剑客把心一横,态度转为強硬:“我惊鸿剑客要在江湖出人头地,光大我袁家振武园的世家光辉,五年来卓有成效,我正向风云人物的坦途迈进,岂能…”
“家驹!你似乎没听懂我的话。”霸剑奇花打断他的话“显然也不想听懂。我再简要地说,我要和你回你的振武园,而且请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向你家表达我必须嫁给你的原因和要求,我会是你们袁家的好媳妇。现在,你不能再逃避了,一定要和我一起动⾝南返,一定。”
“如果我不…”
“我就用我的手段強求。”霸剑奇花得意地说。
“去你的!你少做千秋梦。”惊鸿剑客终于爆发了“我有我的辉煌前程,我要在江湖创出惊世的局面,你休想缚住我的手脚,窝在家里做一个无用丈夫。我不会娶你,你这种不要脸我娶你的行为,简直贻笑天下,你不觉得你下吗?”
“就因为我下,所以才愿嫁给你呀!因为你本来就是人间丈夫,我们正好成一双。”
“呸!不要脸。”
“是吗?”霸剑奇花向前进“你是在我用我的手段来对付你,我一定要带你走…”
一声怒吼,惊鸿剑客猝然出手攻击,先下手为強,金豹露爪劈便抓。
抓是虚招,真正的杀着是及时翻掌吐出,要拍碎对方的骨,爪变掌是很容易的。
霸剑奇花冷笑一声,不退反进,左掌封架抓来的爪,斜⾝切⼊,食中两指闪电似的到了对方的左期门要⽳,要制⽳擒人。
这可不是打情骂俏,而是不要趣情玩真的。
惊鸿剑客⾝手不凡,反应也极为迅疾,疾退八尺,⾝旋剑出鞘,冷叱一声,剑发如惊电。
霸剑奇花反应更快,如影附形跟到,剑光迸“铮”一声封住他猝发的一剑,立还颜⾊,剑叱惊虹光临他的右舿,剑气彻骨击破了护体神功。
右舿外侧⾐裂肌伤,这一剑如果內移两寸,舿骨必定受重创,右腿很可能成残。
惊鸿剑客大骇,这才知道什么叫霸剑,飞退丈外,转⾝飞掠而走。
他以为霸剑奇花虽然了不起,但绝不比他⾼明。现在,他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一剑受创,他简直有胆落的感觉。
没有比他更⾼明,更机警险的柳彪在旁,他毫无胜算可言,逃走是他唯一的保命良方。
他的轻功本来不错,先天的体质也占上风,逃起来快逾奔马,在树林中他有龙归沧海的自由感觉,不久便摆脫了追赶的人。
“她像个附⾝的冤鬼,必须摆脫她。”逃进州城,他心中在狂叫“真是不要脸,岂有此理!女人向男人婚,这是什么话?总有一天,我会要你生死两难。”
要想摆脫⾝冤鬼,他只好像冬眠的虫,找一处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先暂时避避风头再说。
在此,郑州的地老鼠以为他失了踪。
郑州的治安人员很多,捕快有马快和步快两种。有关城外的消息,马快算是最为灵通的。
不论是哪种巡捕,公事办完毕之后,如果没有轮到当值,通常都会回家抱老婆逗孩子。
很有名气的马快小头头秦国兴,他没成家,也不睡在巡检衙门的宿舍,在城里东门附近的小街,租了一间小房舍安顿,通常从巡检衙公毕,独自在小街的食店,买两壶酒包几味小菜,回家自斟自酌自得其乐,⽇子过得不好也不坏。
他不是一个黑心肝治安人员,这辈子休想发财。反正他知道命中无时莫強求,不赚昧良心的钱,安安份份倒也⽇子过得相当愉快。
这天傍晚,他照例提了酒菜往家里走。年快三十,仍是孤家寡人一个,有酒有菜,他觉得很満⾜,比起哪些涌来城里找活计生路,来自四乡的贫农户,他觉得自己幸运多了,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用锁打开门,进门便是小堂屋。城市里小街小巷的住宅,格局哪能与大户人家有厅有院那么复杂,堂屋后有个小小院子,也就是所谓天井,左右没有厢,后面就是內室灶间,简陋窄小,他一个光王老五,住起来已经够宽敞有面子了。
掩上门点起了灯,他蓦然心惊。职业的警觉驱使他采取本能的反应,手迅速地抓住了刀把。
“秦头!轻松些好不好?”在堂屋里等他的人,坐在左壁的大椅子上,坐得四平八稳,脸上笑容可掬“很抱歉,我这不速之客是跳墙进来的,无意班门弄斧,而是我不会开锁。”
把菜油灯挑亮些,他镇定下来了,对方如果有意对他不利,何必客客气气代场面话?
他是行家,对各式各样的危险,有丰富的处理经验。
“吃过了没有?”他将酒壶菜肴在桌上放妥,客套地问对方吃了晚膳没有“有酒有菜,够两个人吃的,请赏光,哦!贵姓?”
“在下姓杨。秦头!你请自便,在下用过膳了,你一面吃,咱们一面聊。
“那就不客气啦!”他打开⼲荷叶包住的菜肴,到后面取来碗筷“衙门里今天清闲,处理两件不费力的小纠纷。天气热大家火气旺,天天都有打架砸家具的小纠纷发生,烦死人。”
“出了⾎案岂不更烦?”
“还好,最近没发生烦人的⾎案。”他倒了一碗酒,喝掉半碗颇为写意“出了⾎案,也追不到我头上。”
“断魂刀马雄一家十六口神秘失踪,不是⾎案?”
“杨兄!携家逃债的人多得很呢!”他头摇苦笑“⽇子难过,能逃就逃。人失踪,没有死尸待验,没有苦主,构不成⾎案呀!”
“我要知道,惊鸿剑客为何与百绝头陀,先后在马家秘密进出,那位剑客与头陀,本来是死对头。如果他们走在一起,与马家有何关连?”
他脸⾊一变,眼中有极端警戒的神情流露。
不速之客是杨一元,他本不知道惊鸿剑客与百绝头陀获得谅解订协议的事,要查出底细以便早作准备。
从精明地老鼠口中,获得他们秘密出⼊马家的消息,委实令人起疑,死对头怎么可能走在一起的?
“我知道的是,他们确是走在一起的。但住处不在一起,仅暗中有往来。”秦国兴是有名气的治安人员。消息当然灵通:“至于马雄…当然他不是一个守本份的人,他是颇有名气的江湖英雄。与那些人有往来平常得很,其实不需秘密出⼊,但他们确实是秘密出⼊了。”
“马雄一家十六口失了踪。”
“这就无法调查了,当然可能与剑客头陀有关。”
“可否将马雄的底细见告?包括他的朋友、敌人、债务人欠债人等等”
“这个…”
“我要知道马雄到底出了些什么意外变故,原因何在?剑客与头陀那些人,一定与这件事有关,他们飞不了,只是我觉得可疑,头陀应该向南逃,却反而向北走,到了郑州向西奔,为何?”
秦国兴心中一凛,知道碰上了大菩萨,听口气,可能是夺魂刀马雄的朋友,来查失踪的真相,马雄是江湖之雄,朋友必定不等闲,万一翻脸,他一个小马快,肯定会遭殃,老命难保,必须小心应付。
“承办马雄一家失踪案的人,直不出任何线索,所有的财产皆留在家中,没有打斗的痕迹,但…但可以断言,他一家十六口,可能躺在某一处坑底十几天了。”他不敢不搞实相告“头陀有一些男女,分开走的,走向确是往西行。惊鸿剑客当时没动⾝,他的随从却失了踪,头陀走后的第二天,北门外崇圣寺的两个挂单半载,在江湖颇有名气的走方僧,也往西走了。”
“什么人?”
“降龙神僧圆明,铁罗汉昙非。”
“中州五子的方外知。”杨一元有点醒悟了“头陀在报凶讯,多拉些妖魔鬼怪下⽔。”
秦国兴打一冷战,提起中州五子便脸上变了颜⾊。这五个可怕的妖仙,不但江湖朋友畏如蛇蝎,河南各地的治安人员,可说个个心惊胆跳。
五妖仙掳女人炼妖法,很少远走掳人,在河南境內作案风险少,运送迅速,不必冒远道运送的风险,不断有美丽少女失踪,案件多年来堆积如山,各地的治安人员吃尽了苦头,即使知道是五妖仙所为,也奈何不了他们,本不可能查获罪证。
“你…杨兄!你知道中州五子?”
“我宰了他们。”
“什么?”秦国兴惊呼“杨兄!不是说来玩的?”
“八极游龙从不开玩笑。”
“天啊!”秦国兴狂喜地叫,倒了満満一碗酒“敬…敬你一碗酒,我…我三生有幸…”
一口把酒喝⼲,放下碗纳头便拜。
杨一元一把扶住了他,庒他回座。
“杨爷!他…他们。”他奋兴狂“他们要在混沌宮,大会天下妖孽,对付一个叫杨一元…”
“那就是我。”
“五妖道是真…真的死?”
“半点不假,我在归德府宰光了他们。”
“求求你,杨爷。”秦国兴不住拜手央求:“混沌宮还有五子的一群无恶不作弟子,有上百受污辱生不如死的女人。我愿意带路,我知道混沌宮,我…”
“我有人知道,你不要去。”杨一元拍拍他的肩膀“他们大会妖孽是对付我的,我会去,免得他们辛辛苦苦去找我,沿途不知要造多少孽,所以我非去不可。”
“那惊鸿剑客不是个东西。”知道碰上的人是谁,秦国兴不再有顾忌“夺魂刀马雄,是他老爹的朋友,他要借马家作为招待天下群雄的住处,聚会群雄与头陀联手,对付…
杨…对付你。马雄不肯,那混蛋与头陀一群凶魔把马雄一家老少残害了,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有他的消息吗?”
“没有,很可能还躲在本城,他的行囊仍然留在客店,猜想仍然躲在某处,等候他的随从请来聚会的人,我尽力打听,一有消息…”
“你先不要打草惊蛇,不动声⾊,我会处理。那混蛋机警狡狯,切记不可妄动,今晚的事,请代为守秘。”杨一元往外面走:“不要送我,我自己走。”
秦国兴不听,冲⼊小院子,杨一元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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