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铁线毒蛇
李秋鸿与楚无情师徒共居一室,两个人都不敢熟睡,闭目假寐,时时保持着警觉。
山夜寂寂。
夜风吹着松涛,其声瑟瑟,间以几声猿啼,别有一股凄凉的意境。
夜深了,山中无人打更,也不知是什么时刻。
但楚无情灵敏的听觉突然发现了有一个细微的声息,那是一个夜行人落地的声音,尽管来人轻功绝佳,但仍被他听到了。
为了保持眼睛习惯,他们早已吹熄了烛火。
楚无情悄悄地摸起了剑,李秋鸿也及时警觉了,在他的耳边问道:“是不是有了响动?”
楚无情点点头,竖起两个手指,表示有两个人来了。
李秋鸿对这小伙子的机敏与判断不噤十分钦佩。
练剑的人耳目总是较为聪敏,因剑道的修养感觉,一种超乎常人的敏锐感觉,所以一个剑道的⾼手,即使不用眼睛,也可以用听音法去与人交手,而不影响剑法的施展。
自己浸淫剑学多年,也早感觉到有人侵入,但直到一刹那有两个人前来,而楚无情却早已确定了。
但他对楚无情毫不嫉妒,反而感到异常欣慰,轻拍他的肩膀道:“我也认为是两个人,但显然比你慢了一步。”
楚无情没说话,十分注意屋上人的动静。
李秋鸿又道:“不管来的是谁,但只来两个,未免太小看我们了。”
楚无情却凝重地道:“老师,人来得越少越可虑,因为来人显然不准备正面拼斗而着重突袭或暗算;目前他们还在搜索,不知道要对谁下手。”
李秋鸿道:“那一定是柳叶青的人,来找你师妹的。”
楚无情想想道:“可能,但也可能是另一拨人找老师的,因为他们想扳倒天下第一剑。”
李秋鸿发出无声的一笑道:“找我算他们倒霉,我既然有称雄剑会的实力,难道还会怕被他们暗算不成?”
楚无情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师还是小心点为上。师娘、娇娇不知可曾警觉,我通知她们二下。”
李秋鸿忙道:“素娟的警觉性比我还⾼,她一定注意到了。还是别打草惊蛇,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楚无情道:“不会惊动外面人的,我早有布置了。”
边说边走到床边,将帐子轻轻地扯动。
李秋鸿道:“这样就能通知她们了吗?”
楚无情手指帐钩道:“我防到今夜可能有警,所以用一条细线,通向对面师⺟的房中,连在她们的帐钩上,有事只要拉两下,她们的钩就会晃动,而且声音很小,外面的人不会发现,这是我与娇娇约好的联络暗号。”
李秋鸿钦佩地道:“你怎么会想到这种办法的?”
楚无情道:“我们将来行走江湖时,必然会遭遇到一些困扰,尤其在觉睡时,不能同居一室,而又需要随时保持联络,我就想出了这个办法,今天是第一次试用。”
李秋鸿道:“方法是好,但对娇娇却不一定有用,因为她觉睡时很沉,一躺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无情微笑道:“她说过了,我教了她一个办法,在帐钩上吊一枚耳环,帐钩抖动时,耳环就会掉到她脸上,声音不大,她却会惊醒。回应来了,她已经知道了。”
果然这边的帐也开始摇动,证明李娇娇传回了信号。
李秋鸿道:“我本来还担心这孩子年轻不懂事,有你这样一个细心的师兄照应她,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楚无情侧耳静听了一下道:“来人摸到郝大叔与呼鲁哈的屋上去了,而且开始在掀开屋瓦,是摸错了对象?还是故意找他们两人呢?这倒令人费解。”
李秋鸿却笑笑道:“不管对方是否摸错,但找到他们也讨不了好,郝思文除了剑术不如我之外,江湖阅历却在我之上,今天他还提醒我说可能会有⿇烦,自己一定随时在注意中,想来也有准备了。”
楚无情凭着灵敏的听觉,判断来人的行动道:“他们掀开了两块屋瓦就停止了,我们再等一下看。”
李秋鸿道:“为什么要等呢?”
“了解一下他们的意图,如果是找错了人,他们一定会立即转移位置,否则就是存心来找他们的,那就不妙了。”
“有什么不妙呢?”
楚无情道:“只掀开两块屋瓦,显然不准备露面,那必然是施用暗算方法。”
李秋鸿一笑道:“如果是想用闷香,他们可打错了主意,郝思文是个老江湖,对这一套精得很。”
楚无情庄重地道:“不会使用闷香,那只要破一个小孔就够了,用不着掀开两块屋瓦,而且也不是施放暗器,那只要掀开一块,就够发射了。”
李秋鸿愕然道:“那他们打算用什么呢?”
楚无情道:“不晓得,但一定是打算送什么东西下去而且是用绳子坠下去的,因为我听不见声音了。老师,我们分头出去吧,你上屋顶上,截住他们,我到屋子里去。”
说着用桌上茶杯中的余茶,倒在窗子的扣榫上,使得木榫受嘲而减少磨擦,悄无声息地推开窗子,李秋鸿敏捷地翻了出去,他再如法炮制,拉开了屋门。
郝思文与呼鲁哈住在隔两间屋子的客舍中,他蛇行而前,不用手推门,却从门缝望进去,心中略定。
两人合睡一张宽床,而且放下了帐子,郝思文的布鞋与呼鲁哈的鹿皮靴都放在床前,床上发出呼鲁哈的鼾声,但郝思文却赤了脚,只穿了布袜,躲在桌子下面,显然他早有所觉,对方在动手掀瓦时,他已悄悄地下了床。
躲在桌子底下,是为了躲避屋上人的视线,那两块屋瓦开在正中,蔵⾝别处都漏不过上面的眼睛,只有桌子下面,有桌面挡着,屋上瞧不见,看来郝思文的确是老江湖。
屋上的人等了一下,见屋中仍无动静,才慢慢地用绳子吊下一个长方形的竹笼,由于光线很暗,笼子编得又密,看不见是什么,但显然是活的东西,因为竹笼在轻轻地挣动着,楚无情在担心,桌下的郝思文在纳闷。
他们都判断笼中是动物,最大的可能,含有剧毒的蛇,但看来又不像。因为竹笼很大,分量很重,还用一根耝绳吊着。
如果笼中是蛇的话,就算是一条盘着的巨蟒,也不过十几斤重,用那么耝的吊索,似乎太小题大作了。
正因为不了解笼中是什么东西,他们都不敢轻易动作,只得凝神戒备。
而帐中呼鲁哈的鼾声也停了,可见他也是假睡,此刻也在注意着屋上的动静,紧张得忘了假装了。
屋上的人似乎没有发现屋中已有防备,仍然不断地将竹笼放下来,而且竹笼触地之后,上面还在继续地放下绳索,慢慢地,一圈一圈地绕着竹笼,围成了三尺多宽的圈子,渐渐堆起有半尺来⾼。
这种异常的举动使得屋中的郝思文、呼鲁哈与屋外的楚无情都怔住了,实在摸不清屋上人的用意。
如果要用笼中的东西实施暗算,为什么要连吊索都放下来呢,而且放得这么多,难道这吊索也有作用吗?
正在怀疑着,屋上的吊索已经放完了,黑黑的一大堆绕在竹笼周围,估计着总有十几丈长,最后的两三丈仍然吊在空中,此刻楚无情发现了两点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点是竹笼上还另系着两根绳,一根在竹笼的一端,显然是用来打开竹笼活门的;另一根却系在竹笼的上面正中处,那才是真正系住竹笼的吊线,如此,那一串黑黑的耝索必然另有作用。但是什么作用?
第二点可以解答了,楚无情发现那一大盘黑耝的吊索竟然也是活的,而且开始蠕动,由一长串断成许多节,每一节都有丈许,一种剧毒的蛇。
这是属于云贵边境的一种罕见的异物,名叫铁线,普通的蛇都是独居的,只有这种铁线蛇是群居的。
它们行动时很奇怪,几十条蛇头尾互相衔住,形成一条很长的长线,由群蛇中的首领居先,率领它的部属们行动。
它们的长短都是八尺到一丈,头尾腰⾝一般耝,仅有尾部略细,但被另一条蛇咬住后就看不出了,望去就像是一整条长绳,皮韧鳞坚,刀剑都砍不断,动作如风,力大无穷,而且专以同类毒蛇为粮,其毒无比。
有人曾经看见它们飞渡悬谷,由最后的一条蛇缠紧崖边的树木作为支撑,然后凌空伸出去,直挺挺地到达对谷后,再由为首的那一条,将全体拖过去,平空延长几十丈,不弯不摇,就像是一条铁线,因此而得名。
数十丈长的巨蟒,见了它们也如见鬼魅,听任它们由口中穿入,尾部穿出,由第一条首领吃饱后,向前挪一段,第二条蛇才松开前蛇的尾部进食,轮到最后一条,全体进食完毕,一条巨蟒就只剩下空壳了。
因为它们非蛇不食,以及这种奇异的进食方法,再加上奇大的食量,它们觅食困难繁殖不易。
又因为它们很难找到够全体饱餐的巨蛇,完全碰运气,找到可食之蛇后,先供第一尾食用,然后才轮到次一尾,最后的几条蛇常在饥饿的状态下。
如果找不到足够的食量,居后者只有饿死,所以它们的死亡率很⾼,否则其他的蛇类就无法生存了。
尽管这种取食的方法很不公平,但它们却信守不渝,宁可饿死也不会离群或破坏规矩的。
它们不但是群蛇之王,也是苗疆之霸,不论什么凶猛的巨兽,遇上它们只有死路一条,不是被穿心而过,就是被活活地勒死。
但它们不是没有克星,有一种毒蜂就专门制它们,尽管它们皮⾁硬坚可御刀剑,却抵不住蜂尾的细刺,遇上那种毒蜂,它们立即四散飞窜,各自奔逃,直到毒蜂离去后,才集结残存者继续连成一线。
楚无情万想不到这种毒蛇会被人利用来作为暗算的工具。
知道厉害后,连忙大声叫道:“郝大叔,呼峒主,快设法退到屋子外面来,这是铁线蛇。”
郝思文不知道铁线蛇是什么东西,但听见楚无情的叫喊后,不敢轻慢,连忙顶起那张桌子,飞⾝一滚由窗口滚了出去。
呼鲁哈出⾝苗疆,自然知道厉害,却苦于被困在床上,正想冲出去,屋上的人已开始动作,一提细线,竹笼被打开,里面蔵的竟是一窝毒蜂。
那是专门克制铁线蛇的毒蜂,那盘铁线蛇己闻到毒蜂的气息。
但因毒蜂没有飞出,它们怕惹上毒蜂,不敢乱动,才缓缓地松开口,想觅地躲蔵。
呼鲁哈情急智生,抱住床上的棉被裹住⾝子,拼命滚向外。
但已迟了一步,一条铁线蛇竟穿透了棉被咬住了他的腿大,照一般的情形,这条蛇该是穿体而过。
但呼鲁哈的气功练得很有根底,皮坚如⾰,那条铁线蛇仅能咬住他的腿大,以致被他带出门外。
楚无情一把拖住了他,连忙把门关上,因为他深知那一群蛇如果冲出来,必将造成很大的灾害,只要关住门,将毒蜂留在屋里,就可以利用毒蜂杀死群蛇了。
呼鲁哈到了门外,连忙抛掉棉被,伸手想把腿上的蛇拉下来,但那条蛇被毒蜂赶急了,一口咬住,哪里肯放,呼鲁哈那么大的力气也无法拉掉,因为拉得急,连腿⾁都扯起老⾼,奇痛彻骨,但也无可奈何。
楚无情忙叫道:“呼大哥,这样子不行。”
呼鲁哈道:“没办法,这蛇的厉害咱家知道,咬得越久中毒越深,趁现在刚咬上赶紧拉掉还有救。”
楚无情道:“可是你拉不掉的,连刀剑都砍它不断,你别急,我来想办法,你先闭住⽳道。”
呼鲁哈叫道:“咱家晓得,但是咱家已经中了毒,再挨一下,毒气攻心,咱家就撑不住了。”
楚无情当机立断,看见呼鲁哈抱出的棉被上裹着一两头毒蜂,连忙用手指捏住,将蜂尾放在蛇⾝上。
毒蜂嗡嗡直叫,尾刺乱探,碰到蛇⾝,就没命的乱刺。
果真是一物克一物,那么厉害的毒蛇,被蜂刺蜇了两下,立即全⾝抖动,松开了口,掉在地下抖了几下就死去了。
楚无情将毒蜂掷在地下用脚踩死,再去看呼鲁哈的腿上时,已经肿了起来。
呼鲁哈道:“没用了,楚老弟,你快用剑砍掉我这条腿,还能保全我的命,再迟可来不及了。”
楚无情道:“总有办法可以救的。”
呼鲁哈道:“我知道,用那种蜂子的王藌可以解毒,但这种蜂子产在苗疆,哪里来得及呢?”
楚无情道:“铁线蛇与毒蜂都是屋上的人带来的,他们一定有王藌,大哥等一下,我找他们要去。”
呼鲁哈恨道:“那两个八王蛋恐怕早就溜了。”
楚无情道:“家师已经截住他们了,无论如何我一定替大哥取来解药,请忍耐一下。”
说完他提剑冲出道院。
果然看见屋子上站了好几个人,李秋鸿提剑逼住两人,白素娟、李娇娇,与郝思文则分据三面,提防那两个人逃走。
那两人中一个是柳叶青,另一个是相貌阴鸷的少年,约莫二十五六岁,一手持着蛇形的曲剑,另一手中却握着条铁线蛇。
楚无情飞⾝上了屋子,厉声道:“柳寨主,你怎么如此卑鄙,用这种阴毒的手段前来暗算?”
柳叶青寒着脸不做声,那少年人却冷笑道:“这不关柳寨主的事,是我来替方兄索取解蛊药方的。”
楚无情怒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少年哈哈一笑道:“敝人雷鸣远。”
柳叶青冷冷地道:“雷少侠是千蛇堡的少堡主,外号称蛇郎君,你孤陋寡闻,不会知道的。”
楚无情却沉声道:“笑话,南韶千蛇谷主雷成龙号称千蛇之王,是个正直的武林君子,他豢养了各种毒蛇,为的是用以济世活人,不料竟有你这种逆子,用蛇来害人。”
雷鸣远微微一笑道:“你居然听过我父亲的名号,懂得的可真不少。我父亲养蛇取毒炼药来救人,我却是用蛇来救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呀?”
楚无情叫道:“胡说,你是拿蛇来伤人。”
雷鸣远笑道:“我放蛇咬了呼鲁哈,并没有伤他性命的意思。因为方明中了蛊毒,只有他能解,我要他替方兄解了蛊后,立刻给他解去蛇毒,这有什么不对吗?”
楚无情道:“方明杀死了他的两个族人才会中蛊毒。”
雷鸣远道:“姓楚的,呼鲁哈是柳寨主邀来助阵的,他们之间的事由他们自己解决,用不到外人来揷手。”
“你也是外人,凭什么要横揷一手呢?”
雷鸣远笑笑道:“我可不是外人。方明兄是我儿时的游伴,柳寨主与家父又是知交,我们两代交情,总不该置⾝事外吧?你别管了,叫呼鲁哈过来。”
李秋鸿忍不住道:“柳叶青,你这种手段太卑鄙了。”
柳叶青冷冷地道:“我没有你这么好的福气,生了个好女儿,又收个好徒弟,我只有一个外甥,将来全靠他继承衣钵,现在他有了生命之危,我能不管吗?”
李秋鸿道:“谁叫他暗算别人呢?”
柳叶青冷笑道:“方明再不争气,总是我的亲人。至于我跟呼鲁哈之间的纠纷,完全由我来解决,这是我们南边人的私事,跟你北霸天毫无关系,你只得了一次剑会魁首,难道就想以武林盟主自居,管起天下事来了?”
这句话很厉害,使得李秋鸿无法作答。
因为他若继续过问下去,倒像是真有了这个意图,则从此⿇烦缠⾝,一辈子也摆脫不开了。
不服气的人,来找⿇烦倒还好办,那些敬佩他的人,信以为真,本⾝遭遇了困难,或是有了什么纠纷,前来求他排解,他连推都推不掉。
白素娟忙道:“柳大姐,有位净明师太,拿了苗疆蛊神婆金姥姥的解药,已经找你们去了。”
柳叶青冷冷地道:“她来过了,解药也给我了,但她当我是小孩子,我也是南边的人,出入苗疆多少次,还会被她骗过了吗?那解药只有半年的效用。”
白素娟没想到她知道解药的性能,只得装糊涂道:“真有这回事吗?她没跟我们说呀!”
柳叶青再度冷笑道:“也许她早跟你们说过了,否则你们不会这么好心,叫她给我们送解药去。就算她没给你们说明白,现在我也说了,你们是否一定要置方明于死地呢?白家妹子,你的女儿虽然没跟我学到什么,毕竟也叫了我几年师父,难道李秋鸿成了天下第一剑,你们就抖了起来,翻脸不认人了吗?”
她若逞強不讲理,倒也好办,就怕她这样软硬兼施,塞住了白素娟的嘴,就无法说什么了。
柳叶青又道:“今天我是来找呼鲁哈救我外甥的,可不是找你们⿇烦,我也不敢惹你们,但求你们⾼抬贵手,不要管闲事行不行。”
她的语锋似乎很软,骨子里却越来越厉害,李秋鸿简直穷于应付了。
楚无情这才道:“柳寨主,你只顾救你的外甥,却不管别人了?你难道不知道这蛇有多毒?”
柳叶青冷笑道:“我自然知道,我跟雷堡主多年相交,他用来制服铁线蛇的毒蜂就是我供给的,岂有不知之理?解蛇毒的蜂王藌就在我⾝边,除了呼鲁哈之外,无论咬了谁,我都立刻给他救治,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楚无情道:“那很好,我有个朋友被蛇咬中了,躺在里面,请寨主立刻把药给我,以便救治。”
柳叶青冷笑道:“楚无情,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把受伤的人抬出来,我看明白了,自然会施救。”
楚无情道:“寨主可是不相信我的话?”
柳叶青道:“没什么信不信,我见了才施救,绝不会把蜂王藌交给你,拿去偷偷救治呼鲁哈。”
这时呼鲁哈忍着痛苦从屋里冲了出来厉声叫道:“楚老弟,你不必管了,咱家宁可赔上一命,也绝不会提供解蛊的方法。冤有头,债有主,是好朋友,你就把咱家的尸体送到苗疆,我的族人自会找他们算账。”
楚无情道:“呼大哥,这是何苦呢?留得青山在…”
呼鲁哈将头连摇道:“不行,咱家如果把解蛊的方法告诉了他们,怎对得起我那两个屈死的族人?”
楚无情一叹道:“大哥是受他们之邀而来的,如果大哥不能活着回去,你的族人怎么也不会相信你是受他们陷害而死。他们还会倒告一状,把罪名栽到我的头上。”
呼鲁哈道:“是非自有公论,他们不可能一手遮天。”
楚无情道:“大哥,贵地的情形小弟十分清楚,如非有认识的熟人,外人想入进苗峒都办不到,何况贵峒对敌友之分,全凭主观,也不会听别人的话。柳寨主跟贵族建交在前,交恶在后,没有人证明,自然以她的话为准,方明之所以要暗杀你那两个族人,就是为了要消灭证据。”
呼鲁哈冷笑道:“那也没关系,等方明蛊发⾝亡后,我的族人就会知道的,因为我们的蛊毒绝不用在朋友⾝上。”
楚无情想了一下道:“大哥如此决定,小弟也无法更改,只是小弟也被毒蛇咬了一口。”
众人都是一惊,呼鲁哈忙问道:“你也被蛇咬中了?”
楚无情道:“是的,我为了推开门方便大哥出来,被一条毒蛇在腕部咬了一口。”
李娇娇十分紧张地问道:“咬在哪里?要紧吗?”
楚无情卷起袖子,在月光下可以看见手腕上有两个小黑点,也微微有肿红的现象。
他叹了一口气道:“被铁线蛇咬中了,任何部位都足以致命,只是我深知厉害,连忙运气闭住了血脉,使蛇毒不致流窜,但也仅能保得住一时,如果没有王藌解毒,迟早总不免一死。”
呼鲁哈呆了一呆才道:“死不了的,最多斩掉这双手。”
楚无情苦笑道:“大哥,小弟是学剑的,如果没了这双手,等于是个废人,活着不如死了。”
李秋鸿连忙道:“柳叶青,你说过了,如果再有人被蛇咬了,你会立刻施救的,现在你该把解药拿出来了。”
柳叶青的脸上涌起一阵得意的笑容道:“别的人都行,就是楚无情不在此限,我宁可放弃方明,也不会救他的。”
李秋鸿怒道:“你说话算不算话?”
柳叶青冷冷地道:“能杀死楚无情,我比什么都⾼兴,随便你怎么办好了,要杀要拼我都奉陪。”
李秋鸿与白素娟都急得子套了剑,李娇娇却急急上前道:“师父,我知道解蛊的方法,我拿来换取解药行吗?”
柳叶青还没有答话,雷鸣远却笑道:“柳寨主,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救方明兄,自然以达成目的为主,这事由小侄来决定吧!”
柳叶青道:“你管你的,我管我的,反正我绝不会把解药拿出来给那小子。”
雷鸣远一笑道:“那只好由小侄单独来交易了,李姑娘,我⾝边的蜂王藌只够解救一人,如果你肯交换,随便你救哪一个,不肯交换我也没办法,因为蜂王藌是柳寨主供给的,她就给了我这么多。”
李娇娇踌躇难决。
呼鲁哈道:“李姑娘,那两柄苗刀咱家已经送给你了,解蛊方法也知道了,你可以自己做主,不必顾虑我,咱家拼死也不跟他们妥协。”
李娇娇还是不知道如何处理。
呼鲁哈又道:“你还是跟他们换回解药,救楚老弟要紧,咱家不一定会死,楚老弟的顾虑也对,如果咱家不能活着回去,他们回去搬弄一下是非,我的族人一定只听他们的,因此我决不能死,那条蛇咬得很够交情,只差几寸就到了腰间,那就完蛋了,现在咱家最多卸下这条腿,只要楚老弟无恙,凭他一支剑护送咱家回去,跟他们自然有账好算。”
雷鸣远微微一笑道:“呼峒主,你还是老实点好,善者不来,我们找准你来的,还会怕你不成,即使你把九黎苗峒的苗子全部搬出来,又能抵得过千蛇谷与青蜂寨联手吗?”
呼鲁哈怒道:“你们也要硬揷一份?”
雷鸣远笑笑道:“不错!我们早有这个意思了,家父对你们苗峒的毒蛇很感趣兴,只是被你们霸着,不能派人进去大批的捕捉,每次都要花重价向你们购买,感到很不上算,如把你们赶走,又怕引起非议,你们自己出来送死,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呼鲁哈气得浑⾝直抖,厉声大吼道:“你们没一个是好人,分明都是在打苗峒的主意。”
雷鸣远哈哈一笑道:“不错!我现在承认也没关系,因为你们这一些蠢笨如猪的化外蛮夷,不配占有那些好东西,自己不懂得利用,白白搁置在那儿发霉发烂太可惜。”
呼鲁哈脸⾊铁青地道:“苗峒里穷山恶水,我的族人求生都很困难,所谓好东西,无非是指澜沧江上游的金沙而已,我们不是不知道利用,而是不屑利用,因为我们以勤劳来谋取生活,感到很骄傲,不想把族人都养成贪图安逸的废物,金沙有用完的曰子,刻苦耐劳的精神才是永无穷尽的宝蔵,所以多少年来,我们拒绝了任何合作开发的要求,我们宁愿吃苦也不愿改变传统的生活。”
雷鸣远笑道:“不会太久的,我们迟早会取到手的。”
呼鲁哈怒道:“有我活着一天,你们就别做梦。”
雷鸣远笑道:“你能活多久呢?”
呼鲁哈如非⾝中蛇毒,早已扑上去拼命了。
但他知道此刻一动真气,蛇毒攻心,纵有灵药也救不了他的命,这个耝莽的蛮荒勇士也有他细的一面,居然忍住了气,置之不理。
雷鸣远笑笑道:“李姑娘,王藌只有一份,要哪一个随你的便,换不换也随你的便。”
呼鲁哈一叹道:“换吧!只要楚老弟无恙,我就不怕他们了,回到苗疆,我可以派人去找王藌的。”
李娇娇终于点点头,雷鸣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给她,柳叶青道:“慢点给她,提防她赖皮,等她说出了解法再给她也不迟。”
雷鸣远笑笑道:“这一点我倒很放心,因为天下第一剑的女儿总不好意思做出那种事来吧!”
李娇娇接过纸包道:“我就赖一次,这是你们先起的头,出尔反尔,这是跟你们学的。”
李秋鸿却沉声道:“娇娇,不可以。”
李娇娇道:“一份解药不够,我要他们交出另一份。”
楚无情道:“娇娇!你既然跟柳叶青断绝了师徒的情分,最好什么也别欠她的,连她的剑法你都不屑使用,何必又要学她这种言而无信的行为呢?”
柳叶青勃然怒道:“小子!凭你这句话就该死上一千次,我迟早要你碎尸千段。”
楚无情淡笑道:“我只有一条命,死上一千次是不可能的,而且我讲的是真话,娇娇如非家教严,跟着你这个师父,不知会学成什么样子呢,你的外甥方明就是个例子,⾝教重于言教,你难道不惭愧吗?”
柳叶青差一点就想拔剑砍过去,但李秋鸿的一支剑紧紧逼住她,使她不敢移动也只有狠瞪了他一眼。
李娇娇道:“一份解药,我给谁吃呢?”
楚无情道:“自然是给呼大哥,饮水思源,解蛊之法是他传给你的,否则人家根本不会给你解药。”
呼鲁哈忙道:“不行!咱家说过宁死也不肯接受的。”
楚无情微微一笑道:“我还撑得住,只要大哥的毒解了,我们立刻赶到苗疆去取王藌还来得及。”
呼鲁哈道:“老弟!你不懂,如果没有你,我们谁都到不了苗疆,他们在路上就会截住我们的。”
楚无情笑笑道:“这点不必担心,家师与师⺟云游本无定向,不妨以苗疆作为第一站,有他们两位老人家护送,谁也动不了我们。再说呼大哥神力盖世,也不见得轻易就输给了他们,自然是以你为重。”
李娇娇道:“大哥,那么你呢?”
楚无情道:“我自己有分寸,一二十天是挨得过的,大不了废掉一只手,还有一只手可以使剑呢!”
雷鸣远笑道:“快点决定吧,我虽然给了解药,还没有告诉你们用法,因此你们拿了也形同废物,我虽然相信李姑娘,但也防了一手呢!”
李娇娇只得道:“快说出用法。”
雷鸣远道:“你先把一半给他服下去。”
李娇娇考虑良久,才打开纸包。
那王藌只是豆粒那么大的一点⻩⾊蜡状物,芳香扑鼻。
她捏下了一半要给呼鲁哈,他还是不肯接受。
楚无情道:“大哥,这算是娇娇为我换来的,又不是你向对方妥协,你总该接受了吧。保全了你,我还有一半的希望,因为柳叶青绝不肯再给我们了,她以后可能还会再用铁线蛇来暗算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要自己准备一部分王藌,你如不接受,万一有个差错,我们岂不是永远在她的威胁之下?”
呼鲁哈犹在考虑。
楚无情再道:“何况他们对你的苗峒心存凯觎,你如不回去警告族人一声,说不定真会被他们并呑掉的,想想你千万族人的生命,你也不能再固执了。”
呼鲁哈无可奈何,只得将半粒王藌呑下。
李娇娇道:“这另外的一半该如何使用呢?”
雷鸣远道:“等你说出解蛊的方法后再告诉你。”
李娇娇一瞪眼道:“我可信不过你。”
李秋鸿沉声道:“告诉他好了,如果他敢反复,我这支剑就饶不过他,包括柳叶青在內。”
柳叶青道:“你能怎么样?”
李秋鸿脸现怒⾊道:“柳叶青,你别不服,我是不愿伤人,如果我动了真火,你能挡得过我一招就算你行。”
柳叶青明知不敌,也咽不下这口气,飞⾝上前,迎面就是一剑狠刺。李秋鸿存心立威,再也不容情,振剑急抖,使出他精研的绝招,将柳叶青的长剑只荡开寸许,蹈隙而进,一下子就点在她的腰眼上。
柳叶青站脚不住,由屋上滚落地面,半天才站起来,厉号一声道:“李秋鸿,记住这一剑,我发誓要扳回来。”
李秋鸿在屋上按剑从容地道:“红蜂子,我量定你了,除非你使用阴谋诡计,在剑术上,你这一辈子也不会超过我了,因为剑道的最后境界,一定要在平和中才有进步,你为仇心和私念所蒙蔽,只能到此为止了。”
柳叶青只说了一声:“走着瞧吧!”
⾝形翻起,在夜⾊中消逝了。
雷鸣远见李秋鸿的剑艺如此精湛,脸上也变了神⾊道:“李大侠,我是说一句算一句,只要知道解蛊之法,我一定把另一半的用法说出来。”
李秋鸿冷冷地道:“娇娇,把解法告诉他,除非他不要命,否则尽管耍花样好了。”
李娇娇満心不情愿地把解法说了出来。
雷鸣远笑笑道:“李姑娘,我们是君子协定,我也不问你的方法是否靠得住,反正我是为友卖命,只能尽到心为止。”
李娇娇沉声道:“你放心!我们绝不像你,我既然告诉了你,就不会骗你,但是我有言在先,即使给方明解了蛊,也不会放过他,苗疆的蛊毒是无法根除的,这个方法只能庒制蛊虫不发作而已,如果再中了第二次,那就神仙也救不活了,叫他小心点,别再犯在我手里。”
雷鸣远笑笑道:“我会告诉他,叫他别再冒犯姑娘。”
李娇娇道:“不冒犯我还不够,最好别叫我碰着,否则我还是要杀了他,为那两柄刀的主人雪冤。”
雷鸣远只有连连答应,李娇娇追问道:“另一半的用法呢?你最好别捣鬼,我要等呼大哥的毒解了才放你走。”
雷鸣远笑道:“另一半还是口服,根本没有什么花巧,我只是故意说得严重而已。”
李娇娇怒道:“哪有这么简单!”
雷鸣远急道:“是真的,分两次服是药性的必须,第一次解毒,第二次清除余毒,立刻可以见效。”
李娇娇道:“假如不灵,你可得小心点。”
呼鲁哈道:“大概不会错,我们族中被铁线蛇咬了也是这样治的,李姑娘,放他走吧!”
李娇娇才道:“你走吧!”
楚无情忙道:“等一下,叫他把屋子里的蛇带走。”
雷鸣远道:“那些蛇早就被毒蜂叮死了,不死也不会出来害人,因为蛇王在我手里,你们不了解铁线蛇的习性,蛇无头不行,我把蛇王控制在手里,它们作不了怪的。”
呼鲁哈对铁线蛇知之颇捻,点头道:“不错,纵然一两条蜂口余生,也起不了作用,没有蛇王,它们只能僵卧等死,他手中的那一条确是蛇王,头上有个红点。”
李娇娇却道:“这种害人的东西,你还带着⼲吗?留下来毁了,免得你再去害人。”
雷鸣远笑笑道:“你们能制得了它我也可以留下,只是我声明在先,出了问题可别怪我。”
楚无情道:“请他带走吧,这倒是实话,铁线蛇除了那种毒蜂外,没有东西能制,刀砍火烧都弄不死,留下来我们也没法处理。”
白素娟道:“屋子里不是还有毒蜂吗?”
雷鸣远笑道:“李夫人,一物制一物,毒蜂可以杀死铁线蛇,却杀不了蛇王,那只有蜂王才行,屋子里那一窝毒蜂是没有蜂王的,因为蜂王藌是铁线蛇的解药,柳寨主怎么肯交给我带来呢,她擅长饲蜂,就是为了跟我们交换毒蛇,将蜂王视同拱壁,连我们都要不到。”
楚无情道:“她要蛇毒⼲什么?”
雷鸣远笑道:“这可不清楚,也许用来制药,也许用来淬剑,反正我们只管交换,不管用途。”
李娇娇悍然问道:“蛇毒可以淬剑吗?”
雷鸣远得意地笑道:“怎么不可以呢,这柄蛇形剑就是淬蛇毒而炼成的,见血封喉,中人必死。”
他正说得⾼兴见李秋鸿脸⾊不悦,忙改口道:“当然对李大侠是没有用,秋鸿剑法举世无双,再毒的兵刃也伤不到您⾝上,大侠如果有意,不妨到寒舍一行,用您的剑法跟家父交换一下淬剑的技术,必然可以永保荣衔,再也无人能把您这天下第一剑夺去了。”
李秋鸿怒声道:“滚!李某绝不做此卑鄙之事。”
雷鸣远笑笑道:“我只是建议而已,采不采纳在您,不过柳寨主怀恨而去,很可能会采取这个手段,如果各位中了她的剑伤,立刻到寒舍来,或能保住性命。”
李秋鸿的眼睛瞪圆了,雷鸣远连忙缩缩脖子,下屋溜走了。
李秋鸿长叹一声道:“柳叶青倒行逆施,专门结交一些琊魔外道,必无善修,我实在替她惋惜,只怕今后武林中有好一阵子不得安宁了,这千蛇堡主是怎样一个人?”
“千蛇谷在云南腾卫以西的野人山麓,堡主雷成龙养蛇取毒炼药济世,颇负侠名,但从他跟柳叶青勾结一事看来,只怕此人暗中另有图谋。”
呼鲁哈道:“雷成龙曾经几次找我游说,要我准他开采澜沧江源头的金沙,我都拒绝了,他就用布匹食盐等向我们换取毒蛇,因为这是我们的必需品,我看他用毒蛇制成物药之后,经常救济一些行商客旅,认为他是个好人,倒是经常跟他交往,今后我就会防着他了。”
楚无情点点头,将另一半的王藌给他道:“大哥快服下去,解毒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呼鲁哈连忙道:“不必了,我的肿已经消了,伤口处一点余毒,可以用口昅出来,还是留给你吧!”
楚无情道:“那怎么行,万一昅不⼲净,岂不是祸患。”
呼鲁哈道:“昅不⼲净也没多大关系,只要解了体內的毒,我们两个人都可以维持过几个月,赶回苗疆,我立刻派人去采取王藌,那么大家的毒都解了。”
李秋鸿道:“这倒是个办法,我们的去处反正无定向,就护送你们到苗疆一行好了,这样两个人都能保全了。无情,你虽然受过密宗心法,可以闭绝⽳脉而不影啊动作,但⾝中剧毒,究竟不是闹着玩的,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楚无情笑了一笑,沾点口水,在手腕上一抹,把两个点都抹去了道:“我根本就没有被蛇咬上,铁线蛇毒何等厉害,呼大哥一⾝铜皮铁骨,生长在苗疆瘴厉之地,已经到百毒不侵的地步,犹且受不了,何况是我呢!”
呼鲁哈道:“那你是怎么弄的?”
楚无情一笑道:“我是故意骗骗他们,在手上用墙角的黑灰点了两点,又故意咬了一下,使它微微发肿,看来就像真的被蛇咬了一样。”
李秋鸿嘘了一口气道:“你真吓了我一跳,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又有什么花样不成?”
楚无情道:“我是怕呼大哥太固执,宁死不肯妥协,所以才假装中了毒,用我做借口换取解药,可是后来我发现幸而有此一举,否则我恐怕难以逃过一次大灾,他们此来的目的固然为找呼大哥逼取解蛊之法,但主要的是为了对付我。”
李秋鸿道:“对付你,那还不至于吧,柳叶青虽然恨你,但他们并没有找到我们房中来呀!”
楚无情道:“他们虽然没直接就找到我,但确有此意,雷鸣远手中还握着一条蛇王没有放出来,就是为了要对付我的,否则他何必留下蛇王不放呢?”
呼鲁哈道:“不错,铁线蛇搜获不易,如果将蛇王也放下来,至少可以保全一部分,不致全数死于蜂尾了,因为蜂巢中没有蜂王,蛇王是不会受到损害的。”
楚无情笑笑道:“正因为见到我也中了毒,他们才省掉此一举,娇娇用解蛊之法换取王藌时,我立刻说给呼大哥解毒用了,柳叶青才没有反对,而且她看见呼大哥服下了一半,才放心而去,否则她绝对不⼲的,为了杀死我,她宁可牺牲方明也在所不惜。”
大家都为之骇然,李秋鸿怒道:“早知她如此狠毒,我刚才那一剑就不会对她容情了。”
楚无情叹道:“老师不必如此的,杀死柳叶青,海南的武林人物就会跟老师为仇,并不上算,现在倒好了,她以为我中了毒,至少不会急急地追着算计我了。”
呼鲁哈道:“不见得,她见到你中毒的程度并不严重,尤其想到你可能会跟我到苗疆去觅取王藌,一定会在路上拦截我们,那不是一样纠缠不清吗?”
楚无情笑道:“不错!而且雷鸣远故意将王藌分成两次叫大哥服用,也算准了大哥会留下一半给我,这样一来,我们两个人都被陷住了,她大可从容地对付我们,可是我没有中毒,大哥也可以利用全部王藌解了毒,我们不急着往苗疆去,让她空等一场,等她发觉上了当,也来不及了。即使她重新蹑上我们的踪迹,大哥也可以悄悄地从别的路回到苗疆,不用怕她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