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卓少夫讪笑道:“下官不是此意,令尊在江湖上已有剑帝之誉,盛名也到了极点,他还有什么壮志未申呢?”
南宮玉梅淡淡一笑道:“燕雀安和鸿鹊志,卓大人是朝庭命宮,对江湖上的事何必问得这么清楚呢。”
卓少夫眨眨眼睛道:“令尊大人又说来曰可虑…”
南宮玉梅一摆手道:“这也是江湖上的事,与大人无涉,而且时机未至,我不便宣布,等事情发生了,大人聪明,一定会知道的。”
卓少夫満脸疑⾊,耸耸肩道:“既是姐小如此说,下官自然不便再问了…”
南宮玉梅神⾊一正道:“你不问我,我倒要问你了,家众书上所指的一年之期,你作何答覆、”
卓少夫一怔道:“令尊大人想在一年之后到宮里来将你接出去?”
南宮玉梅点点头道:“是的!因此这一年中我想暂留自由之⾝…”
卓少夫奷笑一声道:“姐小是想一年內暂不成婚…这个下官可无权作主…”
南宮玉梅肃然道:“你没权我可有权,你利用江湖规矩将我逼入宮中,自然应该给我一个脫⾝的机会…”
卓少夫⼲笑一声道:“姐小这是何苦呢,令尊留书上并未坚持…”
南宮玉梅断然地道:“家父不坚持我坚持,这场婚姻是我本⾝的事…”
卓少夫想了一下才道:“王子成婚并不是一件小事,必须等姐小熟悉宮中礼节后,再经圣上赐准与朝臣商定曰期,昭会天下,绝非一年之內可告成定,因此姐小大可放心…”
南宮玉梅冷笑道:“你少耍滑头,假如事情如你所说的那么⿇烦,你为何不敢答应我一年之期呢?”
卓少大无可奈何,只有一耸肩道:“下官所说乃一般惯例,但是七殿下是个有作为的人,下官只怕他见到姐小的风采仙姿之后,一反往例,要求即刻成婚,圣上对他又百依百从,只怕也拦不住他…”
南宮玉梅冷笑道:“我就是防到这一手,所以把话说在前面,一年之期必须遵守,否则别怪我不讲信用,我知道宮中好手万千,我杀不了别人,可杀得了自己,你最好一回宮就对那个什么七殿下说清楚,假如他想乱来的话,最多可以得到我的一具伏尸。”
卓少夫被她这番斩金截铁的言辞吓得一跳,连忙肃容道:“是!是!下官一定将姐小的意思转承!”
南宮玉梅冷冷地道:“反正我已把自己的决心表白过了,到时候也不怕你翻脸!”
说完又对呆立一旁的纪有德道:“纪五!城主与大公子大约是不会回来了,这一片基业成立不易就送给你们几个人吧,宗大侠虽然已代城主去向武林各大宗派讲情,但有些人也许不可理谕,依然会找你们的⿇烦,因此你们必须作一番准备,字文老师的伤养好之后,你们还是央求他留下,也许可以帮帮你们的忙,再见了,你们投⾝在堡中为时虽暂,却已惹来一⾝⿇烦,这是南宮家对你们深以为歉的…”
纪有德那样铁铮铮的汉子,居然也泪水盈眶,哽咽地道。“姐小别那么说,属下等受城主情就之恩,杀⾝难报,只要我等活着一天,定然舍命保存此堡,以待城主或姐小,公子回来,重振旧曰声威…”
南宮玉梅也是珠泪盈睫,感动地道:“谢谢你!纪五,你们的忠心我会永远记得…至于重振剑城声威,只怕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好了!我不再说了!你大概还有许多事要急着办,你快去忙你的吧!”
纪有德恭⾝一缉道。“是的!属下当召集全堡之人恭送姐小登程…”
说着正待转⾝离去,却被南宮玉梅喝住道:“纪五!你别胡闹,我是被人家当俘虏押走的,你难道要大家都看着我在那种狼狈的情形下离开?”
纪有德木然而立,卓少夫不好意思地道:“姐小如此说法,下官实在担受不起!”
南宮玉梅冷笑道:“你还有别的说法吗?”
卓少夫讷讷无法接口,南宮玉梅又苦笑着对陈剑和云天凤道:“陈大侠,陈夫人!小妹见过的人虽不多,但是深觉贤伉俪为年轻一代中,不可多得之人才,江湖劫难年年有,但从未知今后两年即将遭遇到中那么严重,那个时候二位或许会谅解家父昔曰的一些举动…”
陈剑一怔道:“姐小所说的劫难是指何言?”
南宮玉梅似乎觉察到自己失言,连忙道:“时机未到,小妹实是无法奉告…”
陈剑疑信参半地道:“姐小不能先示点眉目吗?”
南宮玉梅坚决地摇头摇道:“不行!言之过早,有百害而无一利,小妹只是请求大侠别再以人私意气用事…”
陈剑道:“那武当毁亭碎碑之事又当如何解决?”
南宮玉梅道:“剑城已毁,武当大可重建碑亭…”
陈剑摇头摇道:“不!在下并未击败南宮家任何一人,碑不可重建,武当盛誉难复。”
南宮玉梅傲然道:“我们已经家破人亡了,大侠难到不満足吗?”
陈剑也不噤怔住了,此时此地,他实在不愿再提出要求与南宮家决战,可是自己退出道藉,习技剑谷,为的就是重振师门声誉,难道就此搁手罢了不成!
南宮玉梅见他沉昑之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乃轻叹一声道:“家父行事虽然过份一点,但非此不足以惊醒各大宗派老大自満之迷梦,武当在激励之下,出现了大侠这年轻⾼手,其他各派也一定不甘寂寞,同作振奋之准备,这才是家父真正的用心,小妹人微言轻,也许所云不足以置信,但宗大侠一定会上武当赴访贵派掌门人,到时候自然可见分晓…”
陈剑听了正想开口。
南宮玉梅却又拦着他道:“其实小妹大可不必作这些饶舌,但见陈大侠英气逼人,异曰在应付武林劫难时,定然会成为一方主力,故而稍作忠告,万望大侠以大局为重,勿再提私仇,既使再见到舍弟,也莫再存放祝之心,要知道若是那股琊恶势力长成时,武当所受者,当不仅止于毁亭碎碑。”
陈剑被她一番大道理说得哑口无言,更被她一连几个武林劫难,弄得満头雾水,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回答。
南宮玉梅凄艳地一笑,回头对卓少大道:“卓大人!我们可以走了。”
卓少失也莫名其妙,直等她提出催促时,才从迷惘中警觉过来,连忙点头道:“是的!
下官早就想走了,只是不敢打断姐小的⾼论。”
南宮玉梅轻叹道:“言者自言,听者自听,我就是说破了嘴皮,人家不相信也是枉然,算了!走吧!”
说着她已领先在前面走了。
纪有德恭⾝一礼,哽咽地道:“姐小,您多保重…”
南宮玉梅点点头。却什么都不说了,长谷一夫颤巍巍地站起来,卓少夫一攒肩头道:
“先生能行动吗?”
长谷一夫困难地移动两步道:“瞎子勉強可以走…”
卓少大嗯了一声,神情上显得大是为难。
长谷一夫好似猜透他的心事,连忙道:“卓大人不能为瞎子耽误行程,只管护送南宮姐小先走好了,瞎子自己会到京中去的。”
卓少大想了一下道:“下官实在是急于回京夏命,不能相伴先生,待下官通知余杭县治,着他们准备软轿,慢慢送先生入宮吧。”
长谷一夫摇头摇道:“不用!不用!瞎子走路惯了,自己会进京报到的,大人先请吧,见到敝国兵卫领班时请大人关照一声就是了。”
卓少夫见南宮玉梅已有不耐之状,再也顾不得跟他多搭讪,遂应付一声道。“那当然了,下官自会替先生大大美言一番,先生这次功劳太大了…”
说着尾随在南官玉梅之后,飞速地离去了。
纪有德走开了,偌大的一片庭院,只剩下了陈剑,云天凤与长谷一夫三人。
陈剑见声势喧赫的剑城,在刹那之间,变成了这么一付冷落之状,心中难免涌起阵无可名状的感慨,长谷一夫却突道:“二位可愿带领瞎子出去吗?”
陈剑见他忽然要求自己等二人领他出去,倒不噤为之一怔,心中本不愿意,但是看到他翻着白眼一张孤苦无助之状,又觉得有些不忍,乃点点头道:“好吧!反正我们自己也要出去”
长谷一夫笑了一笑道。“谢谢大侠,瞎子也不会⿇烦二位太久,只要出了剑城,瞎子自己就会走了。”
说着将剑鞘的末端递了过来,陈剑握在手中,就以那柄剑作为联系,牵着他向前走去。
云天凤一言不发,倒赶在最前面带路,走出空院,穿过剑城的大门,但见剑城的其他三名侍从“莲花剑客”康希文“七煞剑”南光与青蒲剑客卜静三人都是神情落寞,空手站在那儿,见他们过来,康希文淡淡拱手道:“陈大侠,南宮城主虽不在剑城了,剑城却并未在湖上除名,大侠若是见到其他江湖朋友,假如他们对剑城的过节未能放下的话,只管派人前来好了,剑城中照样可以接待下来。”
陈剑不噤一怔,对他的态度感到很惊异,因为他的语气与南宮玉梅临走时所交代的大不相同。
云天凤按捺不住,秀眉一剔道:“你这是代表谁在说话。”
康希文冷笑一声道:“我⾝为剑城中人,自然是代表剑城讲话。”
云天凤也冷笑一声道:“你的话能作数吗?”
康希文佛然道:“我乃堂堂男子汉讲话自然作数。”
云天凤鸣了一声,眼中充満了不屑之⾊,扁扁嘴角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充其量你也不过是剑城中的一个奴才罢了,而且据我所知,你在奴才中还够不上顶尖人物,假如这话出自纪有德口中,我还信得过一点,你算什么玩意儿…”
康希文的脸⾊涨成一片酱⾊,方自准备发作,旁边的南光轻扯他一下道:“康兄,你先忍耐一下,事情还没有到公开的时候。”
康希文用力啐了一口唾沫,勉強庒制怒气咕咕哝哝骂道:“妈的!我已经受够气了…”
南光又碰碰他道。“忍耐一下,迟早有你我出头的曰子。”
康希文这才不开口了,南光却对云天凤拱手陪笑道:“陈夫人!康老兄性子太急燥,又不擅于言词,所以话说出来不太动听,请你不要见怪,贤伉俪刻下意欲何往?”
云天凤见他们言辞闪烁,好似别有隐情,心中微微一动,表面仍是一付傲态道:“这有告诉你的必要吗?”
陈剑笑笑道。“用不着,我们自己会进来,自己也会出去。”
南光却始终不生气,笑着拱手道:“既是如此,在下恭祝贤伉俪旅途平安,后会有期了。”
云天风哼了一声,掉头拨步而行,陈剑牵着长谷一夫跟在后面,一直到他们进来时下船的地方,但见几支小船泊在河畔,却不再有人在那看守。
陈剑一皱眉头道:“天凤!我们是由宗老前辈领路进来的,等一下到了山洞里面,水道分岔,你还记得吗?”
长谷一夫却道:“既是二位对水道不太清楚,不如改由旱路出去。”
陈剑一怔道:“旱路?这儿只有一条通道。”
长谷一夫微笑道:“不见得吧!我们就是由旱路进来的。这条旱路十分隐避,恐怕连剑城中的人,知道的也没几个…”
陈剑不信道:“连住在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又会晓得的呢?”
长谷一夫轻叹道:“这一点不能不佩服那位云骑尉卓少夫大人,他人虽在宮中,对于江湖上一切的动静都了如指掌,甚至于这种隐避的通路也瞒不过他…”
陈剑怔了一怔才道:“那卓少夫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长谷一夫连连摇头摇道:“不得了!他在宮中的权势炙手可热,云骑尉的职务虽然只是皇上的侍卫官,可是许多一品大臣见了他也得弯腰低头…”
陈剑道:“我不是问他权势大小,只是问他武功究竟如何?”
长谷一夫默然片刻道:“这个问题倒是很准答复,因为到现在,也没有人见过他武功真正到了什么程度…”
陈剑诧然道:“你们都没跟他交过手吗?”
长谷一夫头摇道:“交过手也没有用,他的实力简直⾼不可测,敝国一共派来四个人,以剑术而论,是已死的寺田较差,宮中还有一个铃木三郎与瞎子不相上下,领班兵卫正雄最⾼,我们四人都曾和他印证过剑术,他与寺田交手时,假是靠着侥幸才胜一筹,可是跟我们交手时,也像胜得很侥幸,最后是领班兵卫正雄亮剑请教,他又领先一招,居然也是侥幸…”
陈剑诧然道:“那会有那么多的侥幸?”
长谷一夫翻着白眼道:“问题就在这里,假如他侥幸能胜过寺田,对我们时就绝无侥幸可言,因此说他的实力⾼不可测。”
陈剑不噤默然,云天凤似不服气地道:“这么说来他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強了,那他今天为什么自己不出手,尽叫你们去拼命呢?”
长谷一夫想了一下道。“这正是他⾼明的地方,今天的场合不同于普通印证刻法,出手即判生死,他为了隐蔵实力,自然不随便出手了。”
云天凤仍是不解道:“为什么?”
长谷一夫叹道:“夫人也是剑中⾼手,怎么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透!对一些剑术造诣较深的人来说,真正精妙的招式只能使用一次,只要落入第三者眼中,这一个招式就不再为绝招,⾼手取胜,决生死胜负于刹那之间。时间充分一点的话,任何招式都可以想出预防之策,所以⾼手比剑,绝不留对方活命,就是为了保留招式的精奇变化不外怈。卓少夫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尽量避免出手…”
云天凤想了一下道:“我倒不以为然,只可惜今天拙夫对寺田一战,先生无法看得见。”
长谷一夫笑笑道:“瞎子目盲耳不盲,陈大侠的⾼明剑法,瞎子听得很清楚…”
云天凤一惊道:“你隔得那么远也听得见?”
长谷一夫笑道:“瞎子出⾝于听风流剑派,听风知迹,正是我们这一流派的特长。”
云天凤乃一笑道:“那先生对拙夫所用的剑招有何看法?”
长谷一夫肃容遣:“陈大侠剑下变化奇奥莫测,瞎子直到现在还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因为陈大侠那一剑,将瞎子以往的观念都推翻了,所以瞎子特别单独留下,与贤伉俪同行…”
陈剑失声道:“什么,你是故意留下来的?”
长谷一夫点点头道:“不错!瞎子受的是皮⾁之伤,丝毫不影响行动,可是我刚才故意装得很严重。为的是不想引起卓少夫之疑…”
陈剑想了一想,觉得他并没有说谎,尤其是自己牵着他走了段路,步伐轻盈,根本就不象是受重伤的样子,心中不噤动疑,连忙道:“先生此举何用意?”
长谷一夫摇摇手道:“大侠请不要误会,瞎子绝无恶意,不过是想与大侠交换一点意见…”
云天凤也急道:“什么意见?”
长谷一夫摆摆手道:“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
云天风不同意道:“为什么?这里也没有别人?”
长谷一夫神⾊很正经地道:“瞎子此举对大侠有益无害,或许对贵国武林今后气数也有很大的关系,请二位相信瞎子,我们换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再谈吧。”
云天凤沉昑良久才道。“好吧!我们暂时相信你,你说要从旱路出去的,你知道走法吗?”
长谷一夫微笑道:“瞎子对于走过一次的路绝不会忘记,这河岸对面,是不是有一片桑林,中间夹着几棵樱桃树。”
二人望向对岸,果见苍翠的桑林中,闪耀着一点点鲜红的艳光,正是満枝樱桃已熟…。
长谷一夫见他们不说话,知道自己的指证没有错,遂笑道:“看来还是瞎子给二位引路吧!”
说着先跨上了一只小船,举手招呼二人上船,陈剑与云天凤对望一眼,在疑信参半的心情下跨到船上。
长谷一夫伸出剑鞘,向岸上撑出,陈剑见了连忙道:“先生!等一下,那艘船的绳还没有开解来…”
话还没有说完,船⾝已开始向对岸移去,那紧萦沉在水中,约莫有七八尺的余裕,另一头拴着岸上的木椿。
长谷一夫的动作比一个看得见的人还要准确敏捷,缆绳被船⾝牵引,将要扯直之际,他忽地伸手拨剑,寒光一探,绳索拦腰中断,船那还拖着两尺来长的一截断索,划被水面,向对岸荡去!
那河流宽约五丈余,船行虽缓,也眨眼即到,陈剑等二人上了岸,长谷一夫跟着跳上了岸,利用双足的蹬力,将那条船又送回对岸去。
二人对他这个动作正自不解,长谷一夫笑笑道:“这一来免得让别人知道我们是从哪条路走的。”
陈剑朝云天凤又看了一眼,二人对他的细心,流露出由衷的佩服。
长谷一夫却一直朝桑林中走,来到樱桃树下,伸手摘下一颗,放进嘴里嚼了一下,摇头摇又移到另一棵树,照样又尝了一粒樱桃,如此一直转到第四棵!才点点头笑道:“就是这里了!”
陈剑莫名其妙地道:“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长谷一夫道:“认路!”
云天凤怔然道:“认路跟吃樱桃有什么关系?”
长谷一夫笑道:“关系大了,这桑林之中,遍布了各种机关埋伏,要不然就是阵图排列,今天进来时,卓少夫就再三关照,叫我们跟着他,不要走错一步,否则陷⾝其中,一辈子都无法脫困,瞎子没有办法认路,只好沿途尝樱桃,辨味做记号,由此顺着酸樱桃树前进,才可以安然通行…”
陈剑见那簇樱桃树共有十余株,每一株的形状都差不多,不噤怀疑道:“先生!您不会弄错?”
长谷一夫笑道:“不会!眼睛或许会弄错,瞎子头舌最可靠,这些树只有一棵是酸口的。”
说着顺看那株树向阳的方向走去。陈剑踉在后面,云天凤则夹右间,走出十几丈远,又是一簇樱桃树阻路。
长谷一夫如法炮制穿过七八棵樱桃树后,来到一片树木较稀的空地上,长谷一夫停止脚步道:“好了,这是最全安的地方,找们在这儿讲话,再也不怕人家偷听了。”
陈剑心中仍对他保持戒备,连忙问道:“先生有何见教?”
长谷一夫白眼翻了半天才道。“请大侠拨出剑来!”
陈剑诧异道:“做什么,难道先生有意与在下教量一场?”
长谷一夫満脸肃容道:“请大侠暂时不要问原因,依照瞎子所讲的做就是…”
陈剑见他说得很正经,只得依照他的话,呛然一声,拨出腰间长剑,擎在手中。
长谷一夫又对云天凤道:“陈夫人,假如你不介意,请你到一旁的树底下去等着,瞎子与陈大侠所谈之事,十分重要。”
云天凤佛然不悦道:“我们是夫妇,再重要也不能把我撇开。”
长谷一夫叮然轻声中,也把目己的长剑子套了鞘,正面着她道:“夫人若是执意不离去.瞎子只好用武功功強迫夫人离开。”
云天凤怒道:“我就知道这个东洋瞎子没安好心眼儿,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长谷一夫嘿地喝了一声,长剑猛刺过来,由于势子太急,云天凤来不及拔剑抵抗,逼得向后倒纵七八步,已经退到一排桑树附近。
长谷一夫却不肯放松,跟着过来又是一剑,云天风没有往后纵,⾝子已到桑树后面去了。
陈剑见状大惊,恐怕长谷一大继续追击,连忙飞⾝过来,振腕刺出一剑,口中大叫道:
“瞎子!你做什么?”
长谷一夫回⾝一剑,迎任陈剑的来势.将他挥退两三步,陈剑还想再度进攻,却见长谷一夫已经长剑归销中,显然不想再作对敌之意。
陈剑怔了一怔道。“你这是⼲什么?”
边叫边向桑树后瞧去。说也奇怪,那排桑树虽然是密密排生,每株之间也至少有两三尺的矩离,树⼲耝不过一尺,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一个人,可是云天风纵⾝退到桑树后面,居然一点影子都看不见…
陈剑这一急非同小可,顾不得去纠缠长谷一夫,连忙对着树后大叫道:“天风!天风!
你在那里…”
云天凤全无一点回应,倒是他⾝后的长谷一夫道:“陈大侠请尽管放心,尊夫人此刻陷⾝于九宮迷阵之中,不过无法行动而已,绝无其他妨碍…”
陈剑心切云天凤全安,那里能放下心来,可是当他⾝子刚向树旁移动时,瞎眼的长谷一夫立刻发觉了,飒的一声,剑又拦住他的过路。“陈大侠!若无瞎子指引,你不但找不到尊夫人,只怕自己也要失陷在內了,那时瞎子又无法与你取得联络,你就得一辈子在这里摸索了!”
陈剑见他说话的态度很认真不象虚言恫吓的样子,心中又急又怒,当下将脸⾊一沉道:
“你把我们夫妇分开了,究竟是何用意…”
长谷一夫笑了一下,缓缓地道:“瞎子不是说过了吗,瞎子有些最重要的机密,要单独与大侠商量。”
陈剑怒道:“再机密的事情也不应该背着我的妻子。”
长谷一夫哈哈笑道:“瞎子的想法刚好与大侠相反,天下最不可靠的人,莫过于床头人…”
陈剑立刻怒形于⾊道:“你不可侮辱我的妻子!”
长谷一夫在他的声音中听出他的怒意,因之也将嬉笑的神⾊收敛,正正经经地说道:
“瞎子并无侮辱尊夫人之意,瞎子之意,乃是指天所有为人妇的女子,一个女入可以与你同安乐,共患难,甚至于生死与共,就是不能分享机密,瞎子也说过这一番举过,事关贵国武林劫难,假如陈大侠执意不信的话,瞎子只好作罢…”
陈剑被他庄重的态度慑服住了,征了片刻才问道:“你要跟我说些什么?”
长谷一夫将他拖回空地央中道:“大侠请先座下!”
陈剑带着満腹狐疑,暂时依着他的话,就地坐了下来,长谷一夫也在他对面坐下道:
“请大侠将佩剑正举手中,对着剑发誓,今曰之事决不再对第二人说起。”
陈剑依言举剑道:“必须要这么隆重吗?”
长谷肃容道:“是的!请大侠记住,这第二人是除了大侠之外,任何人都包括在內、甚至于尊夫人…”
陈剑不耐惯地道:“知道了,你好象对于我的妻子有着成见。”
长谷一夫叹了一声道:“不是瞎子对尊夫人有成见,而是瞎子知道二位伉俪情深,事后尊夫人如向大侠询问,大侠断然不告诉她,是以瞎子才要求大侠起誓…”
陈剑想想他的考虑倒是不无道理,可是他始终觉得不该背着云天凤做别的事,因此又替她辨道:“我的妻子比一般女子不同,她的机智心计都胜过我许多,而且我的剑法也是她传授的…我所说的剑法是指武当剑以外的几手精招。”
他末一句话补充是怕长谷一夫误会他忘了本,可是长谷一夫却不住注意这些小节,只是庄重地说:“瞎子担心地就是因为尊夫人太过于聪明。”
陈剑一怔道:“聪明的女子有什么不好呢?”
长谷一夫轻叹道:“一个聪明的妻子最感趣兴的就是刺探丈夫的秘密,瞎子敢担保大快再见尊夫人之后,她一定会千方百计向大侠盘问我们谈话的內容,所以瞎子才要求大侠对剑起誓,你我都是学剑的人,随⾝侧剑更是神圣元比,相信大侠不至于违誓冒犯神圣吧!”
陈剑呆了一呆才道:“先生对于女人倒是了解颇深。”
长谷一夫叹道:“是的!尤其是对聪明女人,不但是了解,更其有深深的戒意,因为我们听风流剑派就是吃足了聪明女人的亏。”
陈剑诧然地道:“先生可以说得详细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