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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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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志昌又静静地想着心事,忽然他有了警觉,那是一种很玄妙的第六感觉,他意识到有人潜行接近!

  来人的⾝手很⾼,已经摸进了院子,而且蔵⾝在一棵廿多丈⾼的大树上。

  夏志昌吹熄了灯,悄悄的拉开了门,正准备摸上去,树上的人也警觉了,轻轻一笑道:“⾼明!⾼明!这儿太杂了,跟我来吧!”

  那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年轻。然后他看见一条黑影,像只大鸟似的,扑下了树梢,落向树后的悬崖。

  夏志昌大吃一惊,忙叫道:“小心!”

  叫归叫,人已经落下去了。

  夏志昌不免怅然,虽然来人敌友未明,但是就这么掉下悬崖,丢了生命,总是件令人难过的事。

  他赶到悬崖边上,但见一片黑蒙蒙的,那个女子落了下去,已经没有踪影。

  住进来时,店主马回回已经说过,这后面的悬崖深不见底,一泓急湍,落下去就尸首无存,看样子那个女子也活不成了,夏志昌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

  忽然下面传来一个轻脆的声音:“也许我是来杀你的敌人,你居然会替我担心惋惜,可见你这人的心地不错。”

  夏志昌忙道:“姑娘是什么人?”

  “是来引你上七星坪去的人,你敢去吗?”

  夏志昌忙问道:“七星坪在什么地方?”

  “跟着我去就到了。”

  “跟着你去?莫非是在这悬崖下面?”

  先是噗哧一笑,道:“你可是不相信?”

  “我的确不相信,因为这儿的店主已经说过,下面是奔流急湍,绝不可能有人停留。”

  “那么我又怎么能停留在下面的呢?”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停留在下面的,但是我绝不相信七星坪是在下面。”

  “那么你是不打算去救人了?”

  “那倒不是,被掳去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朋友,另一个是我的老世伯,说什么我也要把他们救出来。

  “可是你却不敢为他们冒一点险。”

  “不是不敢,而是无此必要,我的目的是救人,不是自己盲目的送命。”

  “你是不相信我,以为我在害你?”

  “姑娘!萍水相逢,我甚至连你的面都没见着,怎么能相信你呢?”

  “哼!真不识好人心,我冒险前来通知你,要领你去救人,你倒以为我是来陷害你的,你爱去不去?”

  语毕寂然,那个女子大概是负气而去了,夏志昌只是笑了一笑,既没有出声挽留,也没追下去看看,他反而回到屋子里躺下了。

  大概是过了一盏茶功夫,他又听见有声音移近了窗口,表示又有人接近了。

  夏志昌早已作了准备,他把被子卷成了一条,横在⾝体前面,平行地歪在床上。然后,悄悄地从床的另一边翻落下去,对方若是在窗口处看进来,在那么微弱的光线下,很难分辨出那不是一个人在躺着。

  他自己却轻轻地掩到微启了一小半的门前,到了门外,又迅速地绕过了屋子,来到院中的窗子那儿。

  他又看到那个苗条的⾝形了。不问这个女子是友是敌,但她的那一手功夫还是颇为令人佩服的,她掩近过来时,只有极为细小的声息,而她此刻,更是以一个极为困难的‮势姿‬挂悬金钩,挂在屋檐上。而且地只是一只脚尖轻勾住了屋檐,正用手指沾了唾沫,要去濡湿窗上的棉纸。

  夏志昌不动声息,看她如何动作,但见那女子把窗纸刺破了一个洞后,凑上眼去张望了一阵,才自言自语,低声呢喃道:“真是没出息的家伙,居然睡得着。”

  接着她从⾝边又取出一样不知什么东西,屈指轻轻一弹,那样东西已嗤的一声,穿纸飞入屋中。

  夏志昌这时才轻笑道:“那是棉被,打不死的。”

  女子突然听见有人在⾝边开口,倒是吓了一大眺,不过她的反应也相当迅速的,另一条悬空的腿突的轻点屋檐,把⾝‮弹子‬了出去,一飞丈许,才飘落下来,同时对着夏志昌一扬手,飕飕连声,不知是什么暗器。

  夏志昌敞开⾝形,只伸手把飞向门面的那一粒伸手接庄了,对于击向⾝上的两粒却未作理会。

  噗噗两响后,暗器被他⾝上的金丝软甲挡住落地,发出叮叮两声,敢情那是两颗钢珠。

  这时那女人又自⾝边‮子套‬一口短刀,进⾝直刺过来,刀至临近,她才轻呼:“啊!是你!”

  缩腕收刀,却已来不及了,刀子随着她的冲势,仍是刺向了夏志昌,使她吓得张大了嘴。

  但是夏志昌早已作了防备,及时一伸手,扼住了她握刀的手腕往上一抬,刀子已刺空了,她的⾝子却仍然撞了过来,夏志昌不在乎,她却差一点痛得叫起来,感觉上好橡撞到了一根大石柱。

  她只发出了一声轻呼,然后拚命地想夺回手,可是夏志昌却抓得很紧,如同一副铁铐似的。

  她忍不住轻声急叫道:“快放开我。”

  夏志昌没理她,那女子挣不开,又用拳头去捶,夏志昌却一直拖着她往屋里去。

  女子打了几下,倒把自己的手捶痛了,她只有认输,乖乖住手,听由他拉着进到屋于里。

  屋子里点着洋油灯,火心本被夏志昌捻得极小,夏志昌进屋后,把火心捻大了,屋中顿放光明。

  夏志昌顿觉眼前一亮,他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女凶手好美,第二个感觉则是这个女娃娃好⾼。

  最多不过十九,二十年纪,但是一张蛋形的脸、大眼睛、⾼而直的鼻梁、小巧的嘴。

  夏志昌自己是个⾼个子,可是这个女孩子居然跟他差不多⾼,最多只矮上一寸半寸的,相信比其他的男人,一般都要⾼出大半个头了,更别说是在女人堆里了。

  夏志昌第三个感觉,则是这个女孩子好香,她的脸上虽是不施脂粉,但是她的头上、她的⾝上,却散发着一种浓烈的香气。

  这三种感觉使他呆了一呆,他怎么也看不出,这个美丽、⾼大而香噴噴的女郎,竟会是来行刺。所以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

  女郎也被他望得不好意思了,噘着嘴道:“好!算你本事大,我已经被你抓住了,该可以放手了吧?”

  夏志昌放开了手,笑笑道:“我倒没想到,一个这么美丽的姑娘,居然会有这么⾼明的⾝手。”

  女郎望了他一眼,夏志昌的话虽然不够和气,但至少却是一种夸奖,可是她很快又沉下脸道:“⾼明什么!才一招就被你给逮住了,喔!对了,你已中了我两颗弹子,伤了皮⾁没有?那可是淬了毒的。”

  夏志昌脸⾊一沉:“你用淬毒的暗器?”

  女郎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这种行为不太光明,只不过我的确有此需要,我要靠着它来打发许多讨厌鬼;而且我弹子上的毒药也不会毒死人,只是破皮见血后,能叫人的伤处烂个十天半月而已,你若是被我打伤那里,趁早说出来,我好给你解毒。”

  夏志昌笑了一笑:“还好,我的‮服衣‬穿得厚,而且皮⾁较为耝糙,所以没受伤。”

  他把接的那粒钢珠看了一下,又放在鼻下闻了一闻,那女郎道:“我不会骗人的,那上面的毒很轻微,不会杀死人的,否则我一定要戴上鹿皮手套才能抓它了。”

  夏志昌一笑:“弹子上的剧⺟倒的确杀不死人,只不过你就算不在上面淬毒,也足够要人命了,你的手劲儿可真不小,两寸厚的木板都打得穿。”

  女郎的脸又是一红,低下了头道:“我是一时情急之下,出手就拿不准轻重了,平时我可不用这么重大的劲儿打人的,而是用手指弹出去,劲道很小。”

  “平时你也用弹子打人吗?”

  “这…也不常用,只不过遇上了纠缠不清的讨厌鬼,才给他那么一下子,叫他全⾝发水泡,又肿又庠,不舒服十天半个月的。”

  夏志昌笑道:“我可惹你厌吧?”

  女郎含嗔地望了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你躲在外面吓人呢?只以为你还在屋里挺着呢?那知道你竟是內里坏,对我来上这一手。你真好意思,我冒着生命的危险来给你通风报信领路,你却这样子对我。”

  她说话时风情万种,眼儿媚,脸⾊嗔,若是别的男子,瞧她那样儿,一定骨头都酥了,谁知我们的夏少爷却偏是个不解风情的。

  他皱皱眉头:“姑娘,你是来通风报信引路的?”

  那女郎见夏志昌不为她的媚态所动,神情微震,立刻又改成规规矩矩说道:“是的,我从吴大叔的口中,才知道你已经来了,所以赶紧来通知你,趁着这会儿,他们还不知道确实消息,赶快去救人出来还方便些。”

  “慢来!请问姑娘贵姓大名?”

  “我…夏少爷!你连我一丈青都不认识?”

  “一丈青,扈三娘,梁山伯的英雄豪杰。”

  “少爷,你怎么扯到那上面去了!我因为⾝材长得⾼,城里的缺德鬼就给我起了那么一个外号,慢慢地叫开了,也就成了我的浑名了。”

  “扈姑娘。”

  “鬼才姓扈呢,夏少爷!你别乱缠好不好,我说过了,那是别人起的浑名,你真不知道我?”

  “我…怎么知道呢,我到西宁不过才半天。”

  “半天也够长了,别人说,只要是男人到了西宁,一个钟头后,谈话一定会扯到我一丈青王凤姑⾝上。”

  “原来你姓王,那还是跟扈三娘有关系,水浒传上的扈三娘后来嫁给了矮脚虎王英,不就改姓王了吗?”

  一丈青有点生气地道:“夏少爷,我姓王,是因为我爸爸姓王,我跟扈三娘毫无关系,我还没嫁人,将来我不会嫁给一个姓王的人,更不会嫁给一个矮脚虎。”

  “这倒是,同姓联姻倒还没什么,但一丈青嫁给了矮脚虎,我可实在替她叫屈,我看水浒传,每看到这里就恨不得把书给撕了。”

  一丈青居然也笑了道:“夏少爷!你也这样想啊!那可真跟我志同道合了,我本来对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可是自从被人称为一丈青之后,我就为这件事生气,想那扈三娘是何等英雄了得的一位女中豪杰,却会叫宋江硬作主嫁给了王矮虎,更气人的是宋江因焉杀掉了王矮虎的一个妇人,才拿扈三娘赔给他的,那简直混蛋,他为什么不拿他自己的老婆赔给他?”

  “只可惜宋江没老婆,只有一个相知的妇人阎惜姣,被他自己给杀了。”

  这句话是从窗子外面飘进来的,一丈青脸⾊一变,扬手又要发出铁弹。

  夏志昌却笑道:“兄长!你可回来了,我差一点要找你去了。”

  哈吉泰从门口挤了进来,笑了一笑,朝一丈青拱拱手道:“王姑娘,幸会,幸会!我正想约我这兄弟去拜访你,想不到芳驾竟已惠然光临。”

  一丈青神⾊一变道:“你是天山雕哈小王爷?”

  哈吉泰一笑道:“不敢当,正是哈吉泰,对王姑娘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闻之久矣,只是遗憾的是我每次到西宁时,都是匆匆路过,未能前去拜会一下。”

  夏志昌道:“兄长!她在西宁很有名?”

  哈吉泰笑道:“太有名了,家喻户晓,无人不识。”

  夏志昌道:“不过以这位姑娘的⾝手而言,也的确是值得佩服,要不是我⾝上穿了金丝甲,差一点…”

  “什么,你们动过手?”

  夏志昌还没开口,一丈青已经红着脸道:“那是夏少爷客气,我这点技能,还不够他一个手指头呢。夏少爷!你别弄拧了,哈小王爷说我有名,可不是指我的武功,事实上,我这点玩意儿根本上不了台盘,而且根本也没人知道我会武功。”

  “那你怎么会成为家喻户晓的大名人呢?”

  哈吉泰笑笑道:“兄弟,王姑娘是以她的美丽与琵琶闻名,的确没人知道她还会武功。”

  说完,朝一丈青冷冷的道:“姑娘能够深蔵不露,不愧为⾼明,难怪能不动声⾊,到这儿来掳人伤命。”

  一丈青脸⾊急变道:“哈小王爷,你误会了,那可不是我。”

  “这个我知道,来动手的是四个中年男人,难道他们跟姑娘不是一个地方来的吗?”

  一丈青道:“我跟他们不是同一条道上的。”

  哈吉泰依然冷冰冰地道:“姑娘若不是他们的同道,怎么会知道七星坪的所在呢?”

  一丈青道:“我跟他们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却不是他们的同道;而且我来此的目的,则是受了吴大叔之托,来带引夏少爷前去救人。”

  “不是安排一个陷阱,让我们去自投罗网?”

  一丈青叹了口气道:“哈小王爷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知道很难使人相信…”

  夏志昌却道:“不!姑娘,我相信你。”

  哈吉泰道:“兄弟,你相信她?”

  “是的!我相信她不会是对方那一伙的,因为她一开口就知道我是夏志昌,到现在为止,对方并不知道我在此地,可见她的确是受了吴老爹之托而来,才会知道我的⾝份与下落。”

  “嗯!这的确是个理由,但是也未可全信,她可能是试探一下,碰巧撞对了。”

  一丈青冷笑道:“假如夏维光确已知道夏少爷在此地,早就派遣大批人马,不会只派一个人来试探了。”

  这反驳倒是较为有力,使得哈吉泰无以为答了。

  夏志昌又指指床上那卷起的假人道:“如果她是前来不利于我的,方才在窗外,她就会,朝我的要处下手,不会轻轻的打个招呼了。”

  床上有一颗铁弹子,落在那个卷起的假人胸前,可见一丈青在出手时用的劲道很小,意在使床上的人惊醒而已,夏志昌领教过她的手劲,若是她加足了劲,足可以把棉被打穿个洞的。

  哈吉泰沉思片刻才道:“姑娘!我不能不多疑,因为你是来自天香楼的。”

  一丈青道:“我知道,但我若不是来自天香楼,又怎会知道他们的行踪,而赶来报讯领路呢?”

  她忽地一顿道:“哈小王爷已经知道了蔵人所在了?”

  哈吉泰道:“不知道,我去找夏维洛,向他打听一下七星坪,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哈小王爷何以知道天香楼呢?”

  “我问起夏维光有一批‮人私‬的党羽,是他养在外面的秘密好手,这次掳人之举,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夏维洛叫我上天香楼去探探消息。”

  “他居然会知道天香楼。”

  “他是很细心的人,表面上,他看似跟他的亲哥哥夏维光一起狼狈为奷,实际上他却是忠于老王爷夏维宗的,老王爷⾝故后,他对夏维光的一切举动都在注意中,他知道天香楼十分可疑。”

  “夏维光一直都不信任他,因为他是鹰王府的总管又是边疆事务所的连络官,具有官方的⾝份,不便对他怎么样,天香楼之设,一半为了替摄政王打听消息,一半也是为了监视他,想不到居然也没瞒过他。”

  “他倒不是对天香楼的底细完全了解,只是觉得可疑而已,第一是夏维光每到西宁来,总要到天香楼去一下,表面上好像是荒唐寻乐的。”

  “摄政王去的时候,也的确是召了一大批歌妓舞娘,恣意行乐,那些土司王公们,都爱这个调调儿,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夏维洛知道他的这位哥哥,以前在北方当胡匪头子的时候,就是最注重纪律,最忌好⾊奷淫,他虽然工于心计,野心勃勃,却最不喜欢女⾊,因此他知道夏维光绝不是为了荒唐才去的。”

  一丈青点点头道:“这倒是,他虽然去到那儿大摆酒席,却只是做做样子,实际上却是指示行动或听取消息回报…”

  哈吉泰道:“还有八大王族之中,有几个跟他不太合作的王公,差不多全都是在天香楼中出事被害的…”

  一丈青道:“这倒不是他们要选在那个地方,而且夏维光还吩咐过,最好别在那儿闹事,以免引人起疑。可是没办法,那些王公们行动很谨慎,出入时都是护卫随从,警备森严,暗算不易,只有到那儿去,才不会带多少人,而且在别处暗算了他们,也容易引起怀疑,只有在那儿,为了争姑娘而打架、挨上一刀是常有的事,而且苦主事后还怕丢人,不敢声张。”

  哈吉泰道:“光是杀人闹事,还不容易引起怀疑,夏维洛曾经为了那儿出了好几桩人命,要求官方予以查封,那知竟被夏维光骂了一顿,说是不该利用八王府的势力去欺负生意人,逼着他撤回了申请,夏维洛才觉得夏维光对天香楼似乎有意袒护。”

  一丈青笑道:“他倒是够小心的,夏维光已经十分谨慎了,想不到仍是被他瞧出破绽来。”

  哈吉泰道:“青姑娘,那天香楼究竟是什么背景呢?”

  一丈青道:“我姓王,一丈青只是别人混叫的花名,我叫王凤姑。”

  “王姑娘,你能对天香楼的背景多作点透露吗?”

  “能!天香楼的背景就是鹰王府的秘密机关。”

  “这…夏维洛是鹰王府的总管,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丈青道:“夏维光登上鹰王府的摄政王宝座后,才开设的天香楼,老板余铁生是夏维光当年当胡子时的弟兄,里面的人有一半都是他的老伙伴,另一半则是他聘来的杀手。”

  “那不全是他的心腹了。”

  “是的,不过他做得很秘密,那些杀手在天香楼是以客人的⾝份住进来的。”

  “这倒好,醇酒美人供养,难怪那些人都肯为他卖命了。”

  “还不止于此,他付给那些人酬劳时更妙,都是叫本地的一些大商家,到那儿赌钱,输给他们。所以这种手法十分隐密,谁都看不出那些人跟鹰王府有关系,所以那些人闹了事菗⾝一走,跟鹰王府扯不上一点关系。有一次,有一名杀手杀了一位王子,却不小心落在官方的手里,鹰王府还派了一批杀手入牢。”

  哈吉泰道:“他们若是派人去劫狱,那可太胆大妄为了。官府也不会答应的。”

  一丈青道:“夏维光怎么会做这种笨事,他是派人前去把那名凶手给暗杀了,在他自己是为了灭口,却还说是为苦主报仇,使得那一家王族对他十分感激,本来跟他还不太合作的,自后也对他十分支持了。”

  “这人真是好手段。”

  夏志昌急问道:“姑娘!七星坪究竟在那儿?”

  “就是天香楼里面,后院的地下室內。”

  “什么,后院还有地下室?”

  “天香楼原是一家大富户的老宅。夏维光为了看中了那个地方,于是想尽方法,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然后余铁生出面,把屋子盘了下来,前进作为艳窟,后进就辟作秘密办事的地方,地下室原来是蔵金的地窖,他们又加以改建了,扩大成为地牢。

  “地牢?难道还关着很多人吗?”

  “是的,鹰王府总有不少作对的人,有些又不便即时杀害,只有抓到地牢中去,加以一番‮磨折‬,肯屈服的就放出来,否则就一直囚噤下去,到死为止。”

  “那些放出来的人,不会怈漏地牢的秘密吗?”

  “他们的行动很秘密,别说是受拘噤的人了,就是在天香楼的人,也不见得知道地牢的所在。”

  哈吉泰一笑道:“但是王姑娘却知道了。”

  他对这个女郎仍不无怀疑,一丈青笑笑道:“我当然知道一点,因为我是天香楼最红的歌妓,也是他们探听消息最得力的人,夏维光已经把我当作自己人,而且我的工作一半是在监视那儿的人。”

  “他对那些人也不信任?”

  “他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一个他肯信任的人,他公开地宣布我是在那儿的监督人,自然使得那些人战战兢兢,不敢有半点违抗他的意图了。”

  “这怎么会呢?他既已公开作了宣布,真心想反叛他的人,自然会避着你一点了。”

  一丈青笑道:“我若是想知道什么事情,很少有打听不到的,我要问一个人的话时,也很少得不到回答的。而我在天香楼的地位很自由,到处都可以去,谁也不敢在那儿做什么隐密的事。”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哈吉泰已经明白了,一个男人,在她的美丽与笑语之下,是很难蔵住秘密的。

  因此他笑笑道:“王姑娘很受器重。”

  “在天香楼,可以说是的,连当老板的余铁生都要对我客客气气的,不管人前人后都是如此;在人前,我是他的摇钱树,在人后,我是他的监督人,对于他的一切行事,我是向夏维光直接报告得失的。”

  “王姑娘,既是如此,你该对摄政王忠心耿耿才是,为什么你却会跑到这儿来通风报信,你该知道兄弟是夏维光最大的敌人呀!”

  “是的!我知道夏志昌才是鹰王府里真正的主人,除非他死了,否则摄政王摄政只能到此为止,所以摄政王千方百计,买凶手来杀死他。”

  “你也是他买动的凶手之一吗?”

  “我?摄政王对每一个能杀人的人都下过杀死夏志昌的命令,也提出过十万两银子的奖赏,却没有对我作过那个要求,因为他不知道我会武功。”

  “哦!王姑娘,你有这一⾝好功夫,为什么要瞒着他呢?那样不是更能得到重用吗?”

  一丈青笑了一笑道:“因为教我武功的师父只准我把武功用在效忠夏少爷上,所以在天香楼,没人知道我会武功。”

  夏志昌忙问道:“你师父又是那一位?”

  一丈青叹了口气道:“夏少爷,你应该想得到的,老王爷待人仁厚,但摄政王的手段太厉害了,威胁、利诱,再加上暗杀,真正忠于老王爷的人,活着的已经不多了,而且能逃过毒手的,除了吴大叔之外,只有一个人了。”

  夏志昌‮奋兴‬的道:“是范大叔,神眼游龙范子強,范叔叔,他在那儿?”

  一丈青道:“你还记得他?”

  夏志昌道:“我记得,我只记得他一个人,因为是他把我送到塔拉尔宮的,我记得他的样子,胖胖的脸,好亮好亮的一对眼睛…”

  “那就是他神眼游龙外号的由来,当年他跟吴大叔是老王爷手下出两条龙,可是现在你看到他,一定会不认得他了。”

  “是的!二十年是一个漫长的岁月,范叔叔一定老了很多吧!”

  “岂止是老了,而且还瘦了很多,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灰蒙蒙的只能看见一丈以內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呢?我听老师父说他的神目如电,夜可见物,目及十里,飞鸟不漏。”

  “为了怕人认出他来,他用石灰揉进了眼睛,然后又用药洗过全⾝,变得又⼲又瘦,十年前混进了鹰王府,在那儿替人守门,没有一个人认得出他了。”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你!夏少爷,他知道你长大成人后,摄政王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跟吴大叔约好,吴大叔守在塔拉尔宮外照料你,他自己则潜⾝在鹰王府刺探消息,就近接应你,他们两个人⾝受老王爷知遇之恩,一心要报答在你⾝上。”

  夏志昌不噤恻然地道:“他们两位对我的这番情意,叫我如何才能报答呢?”

  “他们那么做,只是为了酬答老王爷对他们的恩情,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受者是我。”

  “那么你就好好的保重自己,把鹰王府从夏维光的手里接过来,为老王爷报仇…”

  “报仇!我父亲难道是被人陷害的?”

  一丈青道:“老王爷是从马上捧下来中风死的,可是他们两个不相信,认为其中必有蹊跷。老王爷死时,他们两个人都不在⾝边,无由知道內情,但是他们一直在查探着…”

  “查探出结果没有?”

  “没有,因为当年在场的人多半已经⾝故了。只有一两个人,深居王府后宅,吴大叔不在近前,我师父也无法进去,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你⾝上。要你一定把这件事查个明白。”

  夏志昌道:“当然,我自己也要查个明白的。”

  一丈青道:“老王爷一生英雄无敌,如若是死于奷人的阴谋,不仅使他的英名有损,也使他的部属心中难安,他们希望少爷不但要把当年的事查清楚,而且更要明白地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报仇。”

  夏志昌道:“我当然会查清楚的,而且我父亲若真是为人所害,我自己也要报杀父之仇。”

  一丈青道:“他们只希望你能把真相告诉他们,倒不希望你报仇,只要求你别偏袒真凶,隐瞒真目。”

  “这是什么话呢?夏维光虽是我的族叔,但他为了夺权而害死我父亲,我不会放过他的。”

  哈吉泰忙道:“兄弟,两位老人家的意思大概是不愿你担上一个弑上之名,所以才不要你报仇,交给他们去办,无论如何,夏维光总是你的长辈。”

  他一面说,一面朝一丈青做眼⾊。

  一丈青忙道:“对!对!两位老人家就是这个意思,他们觉得未能对老王爷尽保护之责,衷心有愧,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手刃仇家,故而恳求夏少爷必要成全他们。”

  夏志昌看见哈吉泰的眼⾊,知道其中必有什么隐情在瞒着自己,好在他自己在塔拉尔宮中养成了静修的功夫,不会为任何事情而纷扰情绪的,他也知道一丈青的话里都别有含意,但他们既不肯说,由己也不必再去查究了。

  因此口中也含糊地道:“两位老人家为了我的事,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岂有不识好歹的。”

  这番话算是答覆了,其实却很含混,并没有肯定答应什么。

  一丈青却已经満意了,笑笑道:“夏少爷!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两位老人家是为了报故主之情,我却完全是为了你。”

  夏志昌忙道:“是的!大姐一定是受了范叔叔之托帮助我的。你受的委屈,小弟十分感激。”

  一丈青道:“光是一句感激就算了吗?我一个女儿家,置⾝在卖笑的欢场中。”

  夏志昌道;“大姐,大恩不言谢,我所以只说感激而不道谢,我知道不是一个谢字所能报答的,反正我会把大姐的这份情记在心里就是。”

  一丈青看了他一眼道:“好!少爷!我为你这句话,就是把命赔上也值得了,走吧!”

  哈吉泰忙道:“王姑娘!你是从那儿进来的。”

  一丈青用手一指道:“后面悬崖下。”

  “后面的悬崖下怎能上来呢?”

  “我乘皮筏从上流淌下来,到了悬崖下面,再吊着绳子攀上来。”

  “下面有立足之处吗?”

  “四丈多处有一根突出的老树椿,再下面的急流旁有一块石头伸入流泉,接两根绳子就可以通上来了。”

  哈吉泰一呆道:“那一定要人在这边上面接应才行了,否则绳子还是放不下来的。”

  “不错,绳子是从上面放下去的,这是店里原有的,下面的那道急流是从深山流出来的,有人在山里种鸦片,熬成烟膏后,就由这儿转运出去,所以尽管官府查得紧,却始终无法抓到贩卖的人,就是因为有这条秘密的通道。”

  哈吉泰神⾊一变道:“老马做这个生意?”

  一丈青道:“老马是股东之一,天香楼里那些人也是股东,夏维光则是大股东,八王府又是大买家,八大王族,差不多全有昅一口的嗜好。”

  哈言泰神⾊一冷道:“这个该死的东西。”

  一丈青道:“上午那四个家伙就是由后面来的,所以尽管你在前面布置得门噤森严,鹰王府的人还是说来就来,哈小王爷,你们住在这儿,可以说是投进了虎口,幸亏你没怈漏夏少爷的⾝份,否则他们就不会只掳去两个人了。”

  哈吉泰道:“这个混帐东西,竟敢出卖我。”

  夏志昌却道:“兄长,马回回只不过跟你同一宗教而已,他既不是你们哈萨克人,也不是维吾尔人,这个你不能怪他。”

  “可是我把他当成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呢?你跟他推心置腹吗?我跟你在一起,你没有告诉他。”

  “这…连我同族的人,我也很少说。”

  “这就是了,你既没有把你的秘密告诉他,他自然也不会把他的秘密告诉你。”

  “可是他居然做这种该杀的事,赚这种黑心钱,我绝对不饶了他,我最痛恨的,就是贩卖烟土的人。”

  一丈青笑道:“我也听说了,哈小王爷在大漠上,碰上了贩卖烟土的商队,一定是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不错!而且我还把那些烟土一把火烧光,我的族人虽以打劫为生,但我们专⼲黑吃黑,只打劫盗匪,对正当的商队,我们不下手,只有对这种人例外。”

  夏志昌道:“我也听老师父说过,这是一种坏东西,能使人倾家荡产。”

  哈吉泰道:“光是使人倾家荡产倒也罢了,反正那是自作自受,它还能使人的志气消糜,廉聇全无,一个人上了瘾而又无法得到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所以这个马回回,我绝不饶他。”

  一丈青道:“哈小王爷,你即使要对付他,也得过一两天,现在我们可没空。”

  哈吉泰道:“是的,我现在不会惹事,等我要离开的时候,绝不会放过他。”

  一丈青笑道:“我本来不必打这条秘道来的。就是我知道底细,如果怈漏了风声,我们就救不成人了,所以我仍然悄悄地来,我们也从这儿悄悄地走。”

  哈吉泰道:“我们不必了吧?”

  “不,他们把人掳走后,已经给马回回下了指示,你们只要一出门,立即就有人盯梢,若是知道你们到天香楼去,那可就糟了。”

  哈吉泰想了一想道:“不错,我们要救人就得悄悄地行动,不过我们如此一走也不行,他们若是借个送茶送水的理由,进来一看没了人,岂不又是⿇烦?这样吧,你们二位先去看看,我一会儿明着来。”

  一丈青道:“明着来,那不是更糟吗?”

  哈吉泰道:“我从夏维洛那儿也打听到天香楼,只是难以确定七星坪也在那儿。对了,王姑娘,那儿为什么要叫七星坪呢?”

  一丈青道:“那是他们以前打家劫舍的地方,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七星坪是什么地方。”

  哈吉泰道:“可是那四个家伙闯来掳人,临去时却丢下个七星坪的地址,这是什么意思呢?”

  一丈青想想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们是说顺口了,也许是想看看你,能否打听出那个地方。”

  夏志昌道:“一定是后一个用意,兄长,你不是立即去找维洛叔叔了吗?他们借这个机会,也在试探一下维洛叔权。”

  哈吉泰点头道:“不错,这样我更该明着去了,这对夏维洛也有好处。”

  “那有什么好处呢?”

  一丈青也道:“摄政王对这个弟弟一直不放心,也一直想除掉他,可是又投鼠忌器,因为夏维洛掌握了他太多的秘密。”

  夏志昌道:“那他更该灭口呀!”

  一丈青笑道:“夏维光不是个顾念手足之情的人,自然也打过这个主惫。可是他不敢,夏维洛不是个笨人,在早些几年,他表现得十分合作,取得夏维光的信任后,参与了不少机密,以后就不再那么听话了,但是夏维光却不敢对付他,夏维洛把鹰王府的许多秘密都搜齐了证据,交给人带到外地去了,只要夏维洛一有意外,那些秘密即将公开。”

  “这些秘密都是见不得人的吗?”

  “不错!包括夏维光过去当土匪的丢人历史,若是公开出来,至少这个摄政王是⼲不成了,夏维光没有办法,才在天香楼另成立一股势力,瞒着夏维洛,以免给他知道太多的秘密。”

  哈吉泰道:“所以我明着到天香楼去,对他是有好处的,夏维光知道七星坪的秘密也未能瞒过他时,对他只有容忍。夏维洛知道夏兄弟已经安然来到的消息,十分‮奋兴‬,所以他已经豁出性命来支持我们了,在后天的会期前,他就是死了,也一定会把夏维光扳倒下来的。”

  夏志昌道:“我应该保护他的。”

  哈吉泰笑道:“这倒不必了,他说他自己有保护自己的力量,而且他的安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全安‬,若是你有个意外,那才什么都完了,不管他掌握了多少的劣迹,夏维光也都能稳居鹰王府了。”

  一丈青道:“这也好,七星坪虽在天香楼的后院,但是那儿的守备却很严,凭我们两三个人的力量,想要悄悄去救人,并不容易,哈小王爷能够带了人,大张旗鼓的从外面进行探索,也许可以方便我们救人的行动。”

  哈吉泰道:“我差不多在一个钟头后到达天香楼,王姑娘认为我该如何行动呢?”

  一丈青笑道:“到了那儿,最好把事情闹大一点,打起架来,别伤人命,但是每个上来动手的人都别放过,那全是他们的打手,最后你直接找到余铁生要人。”

  “他会否认的。”

  “哈小王爷不妨一口咬定他,说是你有最可靠的消息,七星坪的主持人就是他。”

  哈吉泰道:“我懂了!”

  一丈青想想又道:“哈小王爷如果要闹事,最好是从我的屋子闹起,吵架也由我开始。”

  “这个我懂得,先把你的怀疑撇开。”

  一丈青道:“那倒不是。你先找到我,我就可以利用职权,把里面的好手支出来。”

  夏志昌忙道:“那不行,叫大哥怎么应付得了。”

  一丈青笑笑道:“哈小王爷是带了人去的,你们有着十几杆长枪,到时候全亮出来就行了。”

  夏志昌道:“他们也有枪的。”

  一丈青道:“我可以不让他们用。”

  夏志昌道:“事情闹大了你就庒不住了,大姐,你要明白,夏维光虽然派你去监督他们,但是你没有实权的,你可以告他们的状,却管不了他们,要他们空手去抵挡枪杆,别说是你,夏维光也驱不动他们。”

  哈吉泰笑道:“这话不错,他们是一批亡命之徒,为利所趋,才肯俯首听命的,真到性命关头,谁也庒制不了他们的,不过你们放心好了,我领着这一批族人,相信谁也不敢轻易惹翻我们,我不担心别的,只担心那挺水联珠。”

  一丈青拍拍胸膛道:“那简单,包在我⾝上好了,管叫它打不响。”

  哈吉泰道:“姑娘,这可不是开玩笑。那要出人命的,我总共才只十几个兄弟,不够一箱‮弹子‬打的。”

  一丈青笑道:“我回去就把撞针给挫掉一截,撞不到底,那就成了废物。”

  哈吉泰道:“你有机会吗?”

  “有!那一直就由我保管的,库房的钥匙在我手里,我若是没机会,别人就更不会有机会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一个钟头以后见。”

  他说完回到外面去了。

  一丈青道:“少爷!我们也走吧,我是菗空溜出来的,可不能耽太久。”

  两个人来到悬崖边上,一丈青道:“这儿下面就是那根树椿,你不清楚位置,还是绑了绳子下去吧!”

  她弯腰在地上摸索了一下,捞住一根绳子,直⾝却已不见了夏志昌。

  一丈青实在很着急,悄悄的来,原是怕怈漏形迹,那知道在紧要开头上,夏志昌突然不见了,急得她正想拉开嗓子招呼的时候,底下却传来了夏志昌的声音:“王大姐,小弟已经下来了。”

  一丈青这才吁了口气,放下绳子,也纵了下去,脚落在树根上时,看见夏志昌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了,树⼲为她落下来的重力一庒,摇晃了起来,一丈青心中一惊,连忙伸出手去抓住他,叫道:“当心!”

  夏志昌却稳当得很,只是不便负了对方的好意,让她抓住了手,笑道:“大姐,你放心,这上面宽得很,我不会掉下去的。”

  一丈青却道:“我的少爷,你别开玩笑好不好!你对这下面的情况不熟,怎么怔着就往下跳呢?要是一脚踏空了怎么办?”

  夏志昌道:“不会的,我看准了才落脚的。”

  “看准了?你能看见下面?”

  “是的!不过才四丈左右吧,再深些我也能瞧得见,在塔拉尔宮中,我足足练了十年的目力!”

  一丈青道:“那要有灯光才能看呀,黑漆漆的,目力再好也不济事的。”

  “不然,大姐,这下面并不黑,多少总有点微光,那已经够清楚的了。”

  “除非你有夜猫子一样的夜眼。”

  “夜猫子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那是一种鸟,头长得像猫,专门在夜里出来飞动,捉小鸟、老鼠吃,叫的声音很难听,我们认为它是一种凶鸟,进了那一家,那一家就要倒楣。”

  “哦!原来就是夜枭,俗称为猫头鹰,我小时候养过一对,现在还留在塔拉尔宮里。”

  “什么,你养那玩意儿,可真有意思,你又不是武大郎。”

  “武大郎,那不是武松的哥哥吗?跟猫头鹰有什么关系?”

  “武大郎养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

  这是一句俏皮话,大意是说鬼鬼祟祟的人,做不出正经事来,含有着骂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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