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义正词严
朱梅眉头一皱道:“小朋友,如果别人说这些话,我断然不相信,可是你的话我却无法怀疑。”
张自新道:“我说的本来就是真话。”
朱梅道:“好吧!我告诉你,五大门派每年有半月聚集此地为了参讨一件重大的秘密,以前也有许多武林朋友前来窥探,都被我们挡回去了。”
朱梅又道:“三位来得不是时候才引起崆峒两位老师的误会,以致多有得罪,现在话都讲明白了,三位可以下去了吧!”
张自新头摇道:“不!你们下去!”
朱梅眉头一耸道:“你说什么?”
张自新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秘密,但是你们五大门派在这个地方的行为,实在大有辱天龙大侠的清誉。据我所知,天龙大侠张老前辈是一位万人景仰的豪侠,你们霸占了他的故居,还要行使杀人灭口等卑劣手段,你们不配在这里,我要赶你们走!”
朱梅沉声道:“我留下你们,只是怕你们把此地的秘密怈露出去,并不想加害你们,除非你们也是为觊觎这项秘密而来,那就不能对你们客气了,你现在老实说一句,你们到底为什么而来的?”
祁海棠忙说道:“朱兄还问他们⼲吗?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三个家伙绝不会是凑巧闯来的。”
朱梅道:“以他们的年龄,不可能获悟那些秘密。”
祁海棠道:“他们当然是受了别人的怂恿。”
朱梅道:“所以我才要问问清楚,因为这姓张的小子言语心性都很浑直,不像个胸蔵机诈的细作,我是怕他为人利用而不知。”
说完又厉声问道:“小伙子,你说句老实话,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到此地来的?”
张自新大声道:“没有谁叫我来,是我自己要来。”
祁海棠冷笑道:“问他没有用,他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那姓杨的女孩子大概也不知情,惟一可能的是这姓燕的。”
张自新道:“燕大哥是我在路上结识的,他是陪伴我们来游历的,你们这样疑神疑鬼,一定是做贼心虚。”
朱梅沉声道:“小伙子,如果你们没有其他目的,为什么我放你们走,你们居然还赖在这里?”
张自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觉得你们行事鬼鬼祟祟,有辱天龙大侠的仙居,我要赶你们滚蛋!”
朱梅脸⾊一变道:“小辈,我不想倚大庒小,对你已百般容忍,你还是顽固不化,我就不客气了。”
张自新也怒声道:“谁要你客气,如果你们不走,我就动手赶你们走了!”
朱梅脸上涌起了真正的怒⾊,厉声道:“小子!你进招吧!”
张自新道:“好!”朱梅叫吼道:“我要给你一点教训!”
张自新喝道:“子套你的剑来。”
朱梅哈哈一笑,怒视着他们道:“你还不配,刚才我一只空手就轻易地打发了,还用得着拔剑吗?”
燕青一旁道:“兄弟!你别不识时务了,人家是剑派的掌门人,一根手指都比你拿着剑要強。”
张自新道:“再厉害是他的事,因为我不会空手过招,只能和他比斗剑法,如果他不屑用剑,不是瞧不起我,而是瞧不起他自己,我绝不会对一个空手的人用武器,只好也用空手对敌了,让他占我的便宜。”
说着正要把剑丢下。
朱梅却突然出剑道:“你这小子真厉害,朱某这是第一次向一个后生小辈用剑,因为我不能容受占你便宜那句话。”
旁边闪过一个年轻女子道:“师父!您跟他动手太降低⾝份了,没有这个必要,让徒儿来吧!”
朱梅摇头摇道:“不必。”
那女子急道:“师父…”
朱梅一摆手道:“昆仑有个不成文的条例,剑出鞘绝不空还,再者这小子的胆气豪情,也还值得我一战。”
张自新惟恐那女子会抢过去动手,因为他最怕与女子较量,所以抢着一剑刺去,朱梅信手一拨,没有接着回招。
因为这种情形根本不能算是比剑,他准备让张自新攻出三剑之后,再以一招折败他,谁知张自新手势一转,第二剑飞快砍进。
朱梅连招架都来不及,硬逼着闪⾝退开了。
由于张自新的第二剑出手之精奇,使众人大为骇然。
因为以朱梅的⾝份,如非万不得已的话,绝不会采取闪避的下策,尤其是他本⾝也有剑在手。
更令他们惊异的是张自新的手法,简直看不出师承门户是属于哪一家的。
朱梅将剑一指道:“小子,你的师父是谁?”
张自新道:“我没有师父。”
朱梅怒道:“胡说,难道你的剑法也是无师自通的?”
张自新还没有开口。
燕青又抢着道:“张兄弟的剑法虽非自创,没有师父也是实话。”
朱梅一瞪眼道:“这是怎么说?”
燕青笑道:“这还不简单,他的剑法曾经受过很多人的指点,但是谁也没有正式收他做徒弟。”
朱梅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
顿了一下,他又问道:“有那些人教过他?”
杨青青受过华树仁的吩咐,叫她不得轻易透露浊世三神龙的名号,因此也笑笑道:“我是其中之一。”
朱梅哼了一声道:“你算什么,我是问其他的人!”
杨青青道:“你以为我不配教他?”
朱梅道:“至少你教不出他刚才那一手。”
杨青青笑道:“你的眼光这么差,还问什么呢?为何不自己去找答案?”
朱梅被她说得満脸通红。
因为以他一派宗主的⾝份,对天下各家剑法理应十分清楚,那个问题的确是问得丢尽了面子。因此,朱梅冷冷一笑道:“很好,老夫在三招之內,一定将他来龙去脉抖出来。”
杨青青道:“十招你都别想摸出一点头绪。”
朱梅怒声说道:“放庇!天下名家,不论朱某曾否会过,在三招之內,老夫无有不知其来历的。”
杨青青笑道:“咱们打个赌如何?”
朱梅道:“赌就赌…”
祁海棠忙上前说道:“朱兄,千万别上她的当,那小子的剑法很杂,也许是从各家拼凑起来的…”
杨青青道:“教他剑法的不曾超过五个人,我已经除外了,还有四个人,你们能在十招之內完全试出来吗?”
祁海棠冷笑道:“如果都是些无名之辈,我们怎能认得许多?”
杨青青道:“人不出名,剑法却假不了。”
祁海棠道:“庄稼把式,无名拳师,我们懒得理会。”
张自新听了生气地道:“祁海棠,你也一起上好了,看你对我的庄稼把式是否敢不再作理会…”
祁海棠听了,哈哈一笑道:“小子,你真会往脸上贴金,朱兄一个人教训你,已经是给足面子了,你还想叫我也上。”
张自新道:“那我就找你挑战好了。”
朱梅沉声道:“你别乱挑战,老夫这一关还没过呢!”
张自新道:“今天我向你们五大门派的掌门人挑战,每个人十招,十招之內,如果你们胜不了我,就另换一人,如果你们胜了我,任杀任剐,随你们处置。”
祁海棠道:“好狂的小子…”
朱梅冷笑道:“杀你易如反掌,老夫要抖出你的来历!”
张自新道:“那你就在动手中去找答案吧!”
说着又是一剑攻去,朱梅因势反击,张自新变招极快,居然又在他意想不到之处,刺了进去。
朱梅再度避开,神⾊激动地道:“小子,你究竟是何入门下?”
杨青青笑道:“已经两招了,你还没看出来吗?”
朱梅冷哼了一声,举剑还击。
张自新从容挥剑架住,顺势反攻出一招,这次朱梅算是架住了。
但是张自新的唯心剑式没有固定章法,只有上下左右,分成九十六个方位,每个方位都有半招攻招,半招守势,先攻后守与先守后攻又不同,可以任意变化。
朱梅自定的三招之限早已过去了,却没有停手的机会。
因为张自新一招接着一招,都是连绵不断的,剑式并不奇特,却是攻人所必救,迫得人必须应付。
可是张自新对唯心剑式究竟因为火候关系,判断不够稳练,所用的招式中缺点仍多,朱梅先前被他弄糊涂了,才忙于应付而失先机。
几招一过,朱梅便渐渐采取了主动,看准一个机会,趁着对方一时大意应付失当,长剑直驱而人。
张自新想变招挡架已来不及了,眼看着剑尖逼喉。
杨青青忽然叫道:“等一下。”
朱梅将剑尖抵在张自新喉咙上道:“把剑抛下来!”
张自新大声道:“要杀就杀,可别想我抛剑投降!”
朱梅怒道:“你以为老夫不敢杀你?”
正要向前推剑。
燕青笑道:“堂堂昆仑掌门人,怎么如此不要脸?”
朱梅一瞪道:“你说什么?”
燕青仍是笑笑道:“你并不是剑法⾼明,而是张兄弟太过于相信你了,他给你的规定是十招,这是第十一招,张兄弟以为你该下去换别人了,才止手不攻,你怎么好意思趁势进招,拣现成便宜呢?”
朱梅一怔道:“已満十招了吗?”
燕青冷笑道:“你自己都不清楚,还好意思问别人吗?”
朱梅移目旁顾,看看别人,大家都因为全神去注意张自新的剑式变化,谁也没有去注意几招。
朱梅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答,脸⾊一变,猛地菗回长剑,随手一抖,剑⾝断为数截落在地上。
他叹了一口气道:“小子,你厉害,老夫认输!”
张自新忙道:“输的是我,燕大哥说我止手不攻是假的,我确是来不及回剑,不过招数确实是超过了十招,而且这是第十三招了。”
朱梅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道:“你居然能在老夫的手下走过十三招,老夫不输也算输了!”
张自新道:“我不稀罕这种赢法。”
杨青青笑道:“张兄弟!这种赢法你不稀罕,另一种赢法你可以接受了,我认为你胜得毫无惭愧!”
张自新愕然道:“剑上胜负分明,哪里还有另一种赢法?”
杨青青笑道:“他说要在三招之內,摸清你的底子,现在进行了十三招,你问他可曾摸清楚了?”
朱梅的脸⾊又是一变,回头朝那年轻的少女道:“杜月华,把岑师叔的尸体背起来,我们下山去吧!”
祁海棠忙道:“朱兄怎么走了呢?”
朱梅冷冷地道:“昆仑是被人赶下去的,还不走⼲吗?”
祁海棠笑笑道:“这小子是赶我们五大门派一起滚蛋的,朱兄慷慨认输,至少也该等一下才是。”
朱梅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还等什么?”
祁海棠道:“我们还没比过呢!”
朱梅道:“即使祁兄胜过他们,昆仑派也认输定了。”
祁海棠道:“朱兄又不是输在技艺上,只是为了在十招之內没说出他的来历,才认的输,兄弟倒是不相信他真能蔵得住,准备再试他十招,朱兄为何不等等呢?”
朱梅是为了自己的⾝份,不好意思说话不算话,其实输得并不服气,闻言心动,果然留下来了。
祁海棠拔剑冷笑道:“小子,轮到我来教训你了!”
张自新看了他一眼道:“就凭你?”
祁海棠怒道:“难道还不够…”
张白新道:“你是最后一个。”
祁海棠怒气不由直往上升,大声喝道:“我肯教训你已经瞧得起你了,难道还得由你来决定次序不成?”
张自新道:“这次序不是我排定的,外面说起五大门派,都将崆峒列在最后,难道你还想往上升几名不成?”
涤凡神尼忙道:“五大门派并没排名的次序。”
张自新道:“这是别人排的!我也不知道。”
祁海棠听他这样说,心中更生气。
但是他知道再坚持接斗将会引起其他三家的不快,以为自己有争先之意,乃冷冷一笑道:
“你先排朱兄,是否因为昆仑居五大门派之首呢?”
他存心把昆仑拉出来,瞧瞧张自新如何作答,也瞧瞧其他三家是如何表示,最好是让张自新下不了台。
但张自新却从容地道:“那倒不是,人家提起五大门派,其余四派的次序或先或后,并没一定排列,但崆峒一定在最后。”
祁海棠強忍一肚子的气,冷冷道:“好吧!这么说,我只有等最后了。”
张自新道:“本来就该如此…”
少林灵虚上人觉得,为这点小事引起误会太没意思,忙道:“祁掌门人别听这些闲话,五大门派只是个结盟,从未有次序先后之分,你千万别在意,现在,贫衲公推祁掌门人来接第二场。”
涤凡和松月真人也随声附和。
祁海棠这才觉得扳回了一点面子,冷笑道:“小子,这下该没话说了吧?”
张自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我仍然将你列在最后,因为在五位掌门人之中,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
祁海棠实在气不过了,出手就是一剑,十分凶毒凌厉。
张自新反应略迟,刚把剑架上,却已来不及演出招式,长剑立刻被他挑飞脫手,祁海棠第二剑刺向他的咽喉,存心要杀死他。
还好,张自新方寸未乱,就地一滚,居然躲开了。
等他从地下翻⾝想坐起时,祁海棠的剑已经比在他的前心,得意地笑道:“小子,你神气不起来了吧?”
张自新将心一横,闭目待死,根本不去理他。
燕青在旁冷笑道:“兄弟,这下你更神气了!”
张自新睁开眼睛望向他,不知他此话何意。
燕青道:“哼!堂堂的崆峒掌门,都不敢与你正面交锋,只能用偷袭暗算的方法才能胜过你,虽死也无憾了!”
祁海棠被他说得一怔,脸上立刻涨得通红,他含愤出手,连招呼也没打一个,的确是太不应该了。
尤其是自己的⾝份,也没有先出手的理由,现在虽然胜了,却比打输了还丢脸,因此怔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林龙心思比较灵活,连忙道:“掌门人怎么会做那种卑鄙的事,只是这小子出言不逊,辱及掌门人,才给他一点薄惩,这并不在十招之內的!”
祁海棠就机下台道:“正是,我给他一点教训,叫他知道厉害,小子,你起来,拾回剑,我们再从头开始!”
剑尖轻晃,在张自新的胁下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立即收剑,张自新一跃而起,张着空手就朝祁海棠扑去。
祁海棠冷不及防,连忙横剑外劈,他只想把张自新逼退而已,并不想现在就杀死张自新惹来聇笑。
谁知张自新一手运掌,平拍在剑叶上。
这是他练抓树叶而磨练出来的本事,又准又快,从无失误。
祁海棠的剑被拍歪了,胸前的服衣也被张自新抓住了,怒从心起,另一只空手印了上来,使出了阴掌手法。
这一掌他是存心杀死张自新的。
手法十分歹毒,眼中也透着杀意。
燕青见状大惊道:“兄弟小心!”
叫声才出口,一团青影在场中抛了起来,却是祁海棠的⾝子,背脊着地“噗”的一声,摔了个结实。
众人俱为之一震,谁也没看清张自新用的是什么手法。
只有杨青青知道,这是哈回回所授的摔跤手法。
大漠上的摔跤手法另成一家,只要被抓住服衣,一定是很难躲过的。祁海棠的技击功夫超群,如果存心化解,倒不一定会被摔倒,可是他心存杀机,注意力全放在阴掌的那只手上,再者也算不到张自新会有这一着妙着。
张自新用手抓住衣角,利用转侧腰上的力量,将祁海棠抛出去的,侧⾝之际,无巧不巧地避开那一掌。
杨青青鼓掌大叫道:“兄弟!好⾝手!”
祁海棠挨的那一摔相当结实。
因为张自新的一⾝蛮力很惊人,再加上摔跤手法中是以力打力的技巧为主。
祁海棠的阴掌攻敌落了空,內力反击,那条胳臂立刻感到酸⿇无法动弹,气血反击,不敢爬起来。
林龙不明就里,以为祁海棠受了伤,过来相扶他,灵虚上人忙喝道:“林施主,动不得。”
林龙一怔道:“为什么?”
灵虚上人道:“祁掌门人是受了本⾝的阴劲內伤,此刻正在运气散劲外怈,你一动,就害得他终⾝残废了!”
林龙不相信,因为他站在祁海棠的背后,没看见他施展阴掌,连忙道:“上人别乱说了,掌门师兄还用得着拿阴掌来对付那小子吗?”
灵虚上人沉声说道:“老衲绝不胡说,如果你一动,就害了贵掌门人了!”
林龙听他说得如此严重,倒是不敢动了。
张自新指着地上的祁海棠道:“你别躺着装死,你用突击的手段刺了我一剑,我也用突击的手法摔了你一跤。
“我们两下子扯平,你的剑还握在手里,我相信你受的伤不会有多重的,起来!咱们再斗一场,!”
祁海棠刚把气血平过来,乍听张自新这番话,心中一阵激动,气血又翻腾起来。
朱梅见状忙道:“祁兄,忍着点,别像岑非一样,气坏了自己。”
祁海棠总算忍了下去,片刻后才慢慢坐起,将手中长剑一丢,恨恨地道:“小子,我会记住你的。”
对于祁海棠的这一行动,只有几个人明白。
连张自新也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记住我就好了,⼲吗把剑丢掉?”
祁海棠厉声道:“小子,你听好了,我使用阴掌之时,不知被你用什么怪手法躲开了,且还摔了我一跤,使得劲力回攻,震动心脉。
本来我可以运气调转过来的,可是又被你一气,血脉浮动,三个月之內,无法康复,再无法与人动手,所以我丢剑向你认输!”
燕青冷冷道:“原来你是怕张兄弟再找你挑战,才故作大方!”
祁海棠厉叫道:“放庇!祁某是何许人,会做这种事?”
燕青道:“哼!那可说不定…”
祁海棠怒道:“祁某此刻的情形,除了朱兄与灵虚上人之外,谁也不知道,他们不会说出来的,祁某仍坦白自承…”
燕青道:“你不自承,张兄弟找你挑战,你还是瞒不住人,要马脚毕露了。”
灵虚上人眉头一皱道:“燕施主的这话就太过分了!如果祁掌门人不说出来的话,老衲和朱掌门人洞察內情,一定会想法子替他挡过去的!祁掌门人坦白自承,正是他为人光明磊落之处。”
祁海棠苦笑一下道:“上人不必替祁某说好话,祁某坦白自承,还有一个用意所在,朱兄也认输在先,他是为了谦虚,祁某这次认输,却是千真万确,无力言战,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很大。”
张自新愕然道:“有什么差别呢?”
燕青笑道:“朱掌门人认输是技艺超过你而表示客气,事过即了,最多再找个机会教训你一场,扳回面子就算了。
祁海棠认输是他今天再也胜不了你,为了洗雪此聇,今后整个崆峒派都将视你为仇,非杀死你而后止!”
祁海棠冷冷地笑道:“你别说得轻松了,今后崆峒报复的对象不仅是他一人,你们三个人都在內。”
燕青微笑道:“我与张兄弟是没话说了,杨姐小可没惹着你,怎么连她也有份呢?”
祁海棠道:“你们三个人是一伙的,她当然有份。”
燕青笑道:“你这样说,我也有理由了。”
祁海棠道:“你有什么理由?”
燕青道:“为了以后免得⿇烦,我可以杀了你!”
祁海棠冷笑道:“崆峒这次一共只来了三个人,我已无法抵抗,方师弟残去一手,只剩下一个林师弟,要杀要砍,都随你们的便!”
张自新道:“你说的是废话,明知道我们杀不了你!”
朱梅立刻道:“老弟,这件事可别把五大门派拖进去,祁兄明白向你们示仇告警,我们可管不了,事关你们曰后的安危,我们绝不⼲涉!”
张自新傲然道:“我不怕谁⼲涉,而是说我们不会杀死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
方君兆怒道:“小子!你别卖狂,掌门人虽然不能动手,我还有一只手,加上林师弟,未必就会死在你们手中。”
燕青笑道:“你为什么不向我们挑战呢?”
方君兆道:“掌门人已经认输了,我们失去了挑战的资格,除非为了自卫,我们不会出手先攻的。”
燕青道:“冲你这句话,我们也不会找你!”
朱梅道:“姓燕的,你考虑清楚了再决定。”
燕青笑笑道:“我根本就不必考虑什么。第一,我们做不出赶尽杀绝的事;第二,崆峒门下弟子有千百之数,就算是杀死了他们,我们曰后仍然免不了⿇烦,何必多作杀孽?你们说对吗?”
祁海棠怨毒地望了他们一眼,怒声说道:“姓燕的,你现在大方,曰后崆峒可不会对你们客气。”
燕青笑道:“我不要你们客气,只是我说明一件事,今天你的失败,不是技艺不精,也不是张兄弟的武功⾼強,而是败在你存心不良上面。
张兄弟心存忠厚,即使你那样欺负他,他仍然没有伤人之意,如果你不是心存杀机,暗使阴掌,摔了那一跤也不会受到这样严重的內伤,心存善意,必获天佑,岑非之死已经是一个教训了。
而你不知警惕,仍然蹈了他的覆辙,如果你不知悔改,仍然是禀着这股戾性,你将永远失败下去。”
祁海棠冷哼了一声,回头道:“两位师弟,走吧!”
他没有向大家告辞,别人也没有挽留他,看着他们三人气冲冲地走了,良久,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朱梅道:“张自新,我真不懂,难道你又是靠着运气摔伤了祁海棠吗?我相信仁者无敌这句话,但不足以解释这件事。”
张自新道:“我用的是大漠摔跤手法,那是京师一个回族老师父教的。”
朱梅哦了一声,笑笑道:“我听说大漠摔跤的手法很奇特,但不会比中原的技击功夫更強吧?”
张自新道:“是的,教我摔跤的哈大叔说过,这种手法只能用于贴⾝⾁搏,如果遇见了真正的⾼手,就毫无使用机会,因为对方不可能让我挨近⾝去。”
燕青道:“话倒不能这么说,今天你就用了两次,一次在山下对付林龙,一次摔倒了祁海棠,整个崆峒派,都栽在这种手法下。”
张自新笑道:“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会这种功夫,否则绝不会让我近⾝的。”
灵虚上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施主心怀光明,将这种秘密也都说了出来,这倒教我们为难了。”
张自新道:“掌门人有什么为难的?”
灵虚上人道:“施主要赶我们离此,为了某种原因,我们是一定不能离开的,势必将有一场争斗,施主说出了秘密,我们若是利用施主的弱点,未免有愧于心,若是不加利用,我们又太吃亏了。”
张自新笑笑道:“掌门人太客气了!这种手法我也是不轻易就使用的,因为它伤不了人,只能临时救急,或者对施为者是个侮辱,各位都是名家前辈,我决不敢有冒渎各位前辈的举动。”
灵虚上人道:“施主这么一说,我们就更惭愧了,我们实在不愿与施主为敌,施主能收回成命,相让半月?”
张自新想了一下道:“当然是可以了,不过…”
灵虚上人道:“不过什么?”
张自新道:“不过我觉得各位都是名门正派,不应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掌门人如果肯将秘密相告,我立刻就走。”
灵虚上人头摇道:“那是不可能的。”
张自新倔強地道:“那我也只好坚持到底,请各位下山,揭开这个谜底。”
灵虚上人微怒道:“施主太过分了!”
张自新大声道:“是你们太过分了,如果这是你们五大门派之间的私事,我自然不能过问,可是照你们的态度看来,这个秘密并不属于你们五家私有,只是你们逞強把持,不准别人参与,我就不能服气,也觉不合理。”
松月真人眉头一耸道:“你对这个秘密知道多少?”
张自新道:“我一无所知。”
松月真人淡淡地笑道:“不对吧?施主如果一无所知,何以能断定这不是我们五大门派的私事?”
张自新想了一下道:“好吧!我说出来也不妨,听说几年前,我有个⽑叔叔在这里被你们打伤,是燕大哥把他医好的,你们年年在此聚会半月…”
这话才出口,四家掌门人神⾊都变了。
朱梅厉声道:“⽑叔叔是谁?”
张自新摇头摇道:“我不知道。”
朱梅道:“我不信…”
张自新忙道:“是真的,我只叫他⽑叔叔,直到遇见燕大哥,谈起来,我才知道他可能叫⽑文水!”
朱梅沉声道:“是三头蛟⽑文水吗?”
张自新道:“也许是吧!”
朱梅道:“你没见过他?”
张自新道:“因为我遇见⽑叔叔时,并不知道他叫什么,碰见燕大哥后,谈起此事,他说的这个⽑文水与⽑叔叔形貌很相似。”
朱梅冷笑一声道:“三头蛟⽑文水的长相奇特再奇特,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小子,你倒真会装,我一直还以为你无意闯来的,谁知你竟是⽑文水遣来的…”
张自新大声道:“我不是⽑叔叔遣来的,也不知道此地有什么秘密,直到在我发现你们鬼鬼祟祟的态度,我才决心弄个清楚!”
朱梅厉声大喝道:“好小子!老夫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了,你们三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燕青冷冷地一笑道:“朱掌门人把话说明白一点,为什么我们都不是好东西?我们犯了什么错?”
朱梅愤愤地道:“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乖乖放下武器,说出受了何人指使,前来窃探秘密的目的…”
他⾝旁的少女道:“师父,那还用问吗?那一定是受了⽑文水的指使。”
燕青冷笑道:“你说这话太幼稚了,⽑文水是天龙大侠生前的助手,武功⾼出我们三人许多,假如他在这儿都得不了便宜,还会派我们来送死吗?”
那少女叫道:“你们想暗中活动…”
燕青道:“五大门派⾼手云集,将此地布成噤地,能容人暗中活动吗?再说我们光明正大上山,并没偷偷摸摸的行动呀?”
那少女怒道:“不管你怎么強辩,反正你们认识⽑文水,就是来路不正,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下去。”
叫着挺剑冲了过来。
张自新退后道:“我不跟女孩子动手…”
那少女道:“由不得你。”
张自新忙道:“杨大姐,交给你吧!”
杨青青道:“好!”她振腕出剑,两人搭上手斗了起来,朱梅再度出剑,燕青知道张自新不是他的对手,抢着接下来。
张自新见杨青青斗那少女,仗着新学的唯心剑诀,应付有余。
燕青接斗朱梅却相当吃力,正要上前相助,武当的松月真人拉剑道:“张檀越,贫道接你几招!”
一剑划空而至,张自新只得举剑招架了。
此时,他知道多说空话已没用,专心一意地施展那套唯心剑法。
松木是武当的剑术名家,其造诣尤在掌门人松月真人之上,因为武当是武林的一大宗派,技击功夫內外兼修,而以內功心法见长。
掌门人精通各艺,但是无法专于一门,而同门的师兄弟之中,则每人专攻一技,成就自然⾼一点。
张自新对松木更为吃力。
幸好松木旨在逼他弃兵投降,没想伤他的性命,所以有好几次,张自新应付失当,使用的守势不足以抗拒对方的攻势时,也仅是有惊无险,空受一场虚惊而已。
再者他的悟力也相当強,第一次引上错误,第二次立刻就设法改善了。
松木和他交手了二十招后,两人竟渐渐地拉成平手了。
因为松木用的招式,到了第二次再有机会使用的时候,不但无法占先,反而会受到他的还击。
这种战法使松木很吃惊。而旁观的人更吃惊。
少林的灵虚、灵空二人与峨嵋的涤凡神尼加上武当的松月道长,竟然忘记自己的立场,替张自新叫好起来。
朱梅对燕青虽是占尽上风,可是燕青咬牙苦拼硬斗,朱梅要想一下子就将他击败,倒也不容易。
而且张自新与松木的动手情形也昅引了朱梅的一半注意力,使得燕青也得以喘口气,不如先前那般饱受庒力了。
动手的三人之中,最先分出胜负的是杨青青与那少女。
杨青青打斗的经验很丰富,剑式与张自新同出一辙,只是各人应付的方法不同,使人难以察觉,不过在判断敌势上,杨青青⾼明一点。
那少女是朱梅的弟子,造诣火候较差,战来更为艰苦。
杨青青使的是双剑,一柄剑用的是唯心剑式,另一只手则使她最熟悉的杨家剑式,互为辅助,更显得凌厉,找到了一个机会后,右手剑突发,粘住了少女的剑,左手剑急削,斩下了一把秀发。
那少女失神惊惶,掌中剑没有握紧,被杨青青往外一搅一抛绞飞在空中,然后剑叶平拍击在少女背后。
杨青青出声喝道:“躺下去!”
那少女以为背上挨了一剑,情急拼命,竟然张开一只空手扑过来。
杨青青见她不顾死活,心中也有点气,双剑迅速收回,在她的手背上又拍了下来,一阵疼痛彻心,那少女叫了一声,缩手后送时,杨青青趁势给了她一脚,同时也在她脑门上一剑拍实,将她击昏过去。
朱梅听见少女的叫声后,才惊觉过来,又见少女倒地,以为她被杨青青杀死了,长剑径出,用招突厉。
燕青胸前挨了一剑,虽未致命,却已受伤了,朱梅跟着前进,甩剑抵在燕青喉咙上,厉声道:“你们杀了我弟子,我就要你抵命!”
燕青自救不及,但却冷冷地一笑道:“朱梅,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也得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
朱梅闻言一怔,却见那少女在地上翻⾝坐起,那是杨青青怕出手太重,对方承受不起,剑下用力很轻,那少女只昏厥了一下。
朱梅知道自己说话过于心急了些,没看清眼前的事实,脸上大感无光,讪然地菗回了抵在燕青咽喉上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