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江梦秋的脉门被扣,却毫不在乎,⼲脆封住那条手臂的⽳道,另一手按住剑柄道:“那就用你们的药,快替方大姐诊治,否则我要你们偿命。”
那女子见江梦秋脉门被扣,居然还能行动,倒是微微地吃惊,但也不过顿了一顿就冷冷地道:“要我救她,你就乖乖的让我们制住,否取就豁开来拼了。”
江梦秋见方梅影⾎流不止,脸⾊苍⽩,只得道:“可以,不过你们要保证方大姐无恙。”
那女子冷笑道:“你放心,只要不断气,我们一定可以保住她的命,但必须先制住你。”
江梦秋道:“好吧,反正我已练成了截⽳的功夫,随时都可以冲开⽳道,你们若救不了方大姐就得小心点。”
那女子道:“目前我只能替她止⾎,使她伤势不恶化,救治工作要到下面去施行,你乖乖的跟我们走吧!”
江梦秋点点头,那女子道:“晚星,你好了没有?”
另一女子道:“总算把气顺通了。”
这女子道:“那你就过来制住他,小心,他会截⽳。”
那叫做晚星的女子道:“晓得了,我封死他的主脉,他就挣不开了,这点本事还唬不倒我!”
说着过来,双手连扬,在江梦秋⾝上连戳,封住了他十八处主⽳,江梦秋感觉这女子的手法虽,劲力尚欠,自己只要贮存一口真气,随时都能脫困,遂不再挣扎,听任她把⽳道封死,还故意装成重心不稳摇摇倒之状。
晚星把他托住了道:“秋月!现在怎么样?”
秋月道:“一人带一个,给大人发落去!”
托起方梅影正待起程,忽又道:“不对,屋顶的暗门被欧三江知道了,我们也现了形迹,那可不行!”
晚星道:“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秋月冷笑道:“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欧三江神⾊一变道:“你们要杀我?”
秋月道:“是的!因为你已经知道派送安乐丸的是我们两人,而且又知道屋顶暗门的秘密,可留你不得!”
欧三江道:“你们没权利处置我,我是归轩老节制的。”
秋月冷笑道:“孙老儿不知道你死于何人之手,不能找到我们了,且这两项秘密是不能怈漏。”
欧三江道:“可是这两个人知道。”
秋月已经准备出手了,闻言呆了一呆,欧三江又道:“你们是自己要现⾝怈漏秘密的,其咎不在我,除非你们把这两个俘虏也杀了,否则你们的过错更重。”
秋月顿了一顿才道:“这都是你不对,你明知他们蔵⾝在附近,为什么还要我们现⾝?”
欧三江道:“我怎么知道?我被制住了⽳道,除了能说话之外,连头都无法动一下,本看不见他们的行动。”
秋月想想道:“欧三江,我们作个易,你不说出所见的秘密,以后我给你双份的安乐药丸。”
欧三江道:“不必,那不是好东西,要多了没用,份量加重了,以后换了分派的人,我岂不是自找罪受,但我也不会说出你们的秘密,只要你们以后对我客气点就行了。”
秋月一笑道:“我们一直对你很客气的。”
欧三江道:“你应该明⽩我的意思,噤宮中群雌粥粥,就是你们⽇月星云四姐妹是夫人⾝边的红人,可望不可及。”
秋月道:“原来你想打我们主意。”
欧三江也笑道:“噤宮中打你们主意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可是你们只喜年轻小伙子…”
秋月想想道:“好吧,只要我们有空,总会去看你的,但是你得小心,我与晚星被你抓住把柄,由得你勒索,可别把歪念头转到晓⽇跟舂云头上去。”
欧三江道:“为什么,那两个比你们两个还贞烈不成?”
秋月冷冷地道:“你别看她们嘻嘻哈哈,成天在男子圈子里转,整个噤宮中,就是她们两人没破过⾝呢,比你有头脸的男人,为了想染指她们而送命的不在少数,因此我警告你,最好别动这个歪心思。”
欧三江一笑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呢?”
秋月道:“我是怕你⾊心窍,为了讨好他们,把今天的事说了出来,自己送命不要紧,还害了我们俩。”
欧三江道:“怎么会害到你们呢,你们不是很好吗?”
秋月道:“好个庇,她们两人对我们的一切都不顺眼。只是为了夫人,不敢说出口,如要她们知道了这件事,不借此打击我们才怪,你要是能杀了她们,我真求之不得!”
欧三江伸了伸⾆头道:“我没有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子。”
秋月冷哼一声道:“窝囊废,难怪你只能看看门,一点出息都没有,我们支持你,有什么不敢的!”
欧三江道:“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无此必要!除去她们对我毫无好处,我何必去辣手摧花呢?”
秋月道:“怎么没好处,我们四个人是住在一个屋子里,为了她们不合作,我们只能在外面偷空混,若除去了两个碍眼的,你就可以到我们屋里去痛快了!”
欧三江道:“这倒是可以考虑,你去策划一下,找个机会通知我,只要不出纰漏,我一定配合下手,只是我一个人恐怕不行,最好还得把我弟弟拉上!”
秋月想想道:“等你下了值以后,我来告诉你。这两个妞子最爱⼲净,每天非洗两次澡不可,那是最好下手的机会,你直闯进去,立下杀手…”
欧三江道:“慢着!杀了她们以后怎么代呢?”
秋月一笑道:“事前我会给你加服一粒安乐丸,噤宮的规矩,在服下安乐丸后一个时辰內,任何行为都不受处分的,你可以说求不成而冲突起来,失手杀死她们就没事了,在这种情形下,谁有本事谁杀谁,夫人绝不追究的,那不是名正言顺地得手了吗?”
欧三江道:“办法倒是不错,但是你忘了一点,她们两人的武功得到夫人的亲传,我哪是敌手呢?如果反叫她们给宰了,那不是太冤枉了!”
秋月笑道:“傻瓜,我叫你去下手,自然会有安排的。到时我在澡盆里先洒下一点软骨散,她们沾上之后,骨软躯酥自然由得你布摆了!”
欧三江想想道:“就这么说定了…”
秋月脸⾊一沉道:“我安排的布置是方便你去杀人,可不是方便你去偷香,如果你想图谋不轨,那可是自找死路,软骨散的能虽佳,但气味很浓,我不能下的太多,因为她们⼊浴时喜加点香精,才可以掩住气味,可是用多了就会被发现了,你只有一盅茶时间!”
欧三江道:“⾜够了,我相信你们也不会闲着,一定在旁边监视的,我还敢动别的歪脑筋吗!”
秋月道:“不!我们为避嫌疑,必须躲开,而且我们分两班轮值侍候夫人,只有在我们当值时,她们才有时间去澡洗,到时候我们分不开⾝,全看你的了。”
欧三江道:“好!我知道,我不会误事的!”
秋月道:“误了事你自己遭殃,那两个丫头烈如火,药一过了,送命的就是你了!”
说着托起方梅影纵上横梁,晚星也托住江梦秋跟着上来。进⼊暗格门后,又封闭了起来,江梦秋这才发现室上另有道路,⾼可及人,通向四处,而且有许多暗孔,可以窥探下面,这些道路都集向央中的一柱子。
而所有的柱子都⾼与屋齐,只有这柱子⾼出承尘尺许就切断了,这证明了这柱子是通向地下的秘门。
江梦秋暗赞设造此屋的人心思很突出,将噤宮造在地下,一般人知道通道在柱子上,而另设一条秘道却在承尘之上,而且利用承尘监视全屋,既隐秘也不易为人发现,因为这承尘设计极精,从进门开始,地势微向央中低倾,留出这一部份空间。
由外面看来,屋顶与地面的⾼度很平衡,再也不会想到这一部份的承尘上可以容人。
秋月与晚星两人将他们扛到央中的那柱子面前时,江梦秋看见那是一个圆墩,可容一人坐在上面,秋月首先坐上圆墩,晚星一按钮,圆墩下沉,片刻后,空圆墩升了上来,晚星将方梅影扶着坐正,再度下降,第三次送下去的是江梦秋,他落地之后才发现已深⼊地底,却别有一番天地,到处都是灯火辉煌,⽩石铺地,映照得如同⽩昼一般,而且还摆设着盆花,点缀得美丽非凡。
秋月在旁等着,将他拉了下来,一按键钮,圆墩再度上升江梦秋以升降的速度估计,这地底的世界离地面约有十丈之深,在这么深的地方,设立这一片基业,实在是个大工程,饶他见多识广,也不噤暗暗皱眉咋⾆。
过了一会儿,圆墩再度下降,载着晚星下来,站在一旁的秋月忽而一指戳去,晚星应声而倒,江梦秋大吃一惊,已听得方梅影的声音道:“兄弟,你如果可以解⽳的话,就快点自己冲开⽳道,恢复行动吧,我不知道她们点⽳的手法,怕替你解错了反而⿇烦。”
江梦秋这才发现方梅影已穿上秋月的绿⾊⾐服,而她原来的绿⾊外⾐,正虚披在地上的秋月⾝上。
这一惊使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问道:“方大姊,你的伤好得这么快,已经恢复了?”
方梅影笑道:“我本没受伤,如果这么一个活宝就把我刺伤了,我还能称得上智狐吗?”
她的⾐服还没有完全掩好,整理之际,可以看见里面月⽩⾊的兜上面还有一大片⾎迹,江梦秋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大姊,你的伤还得快点敷药疗治,那可不能耽误。”
因为他抓得急,将⾐襟掀开了,看见了方梅影⾁⾊的肌肤,隐约之间,也可以看见前深凸的啂沟,江梦秋在情急之下,也不避嫌疑,用手去探⾎迹所在,触手润,但手底感觉却是结实而富于弹的。
摸抚了一遍,奇怪的是找不到伤口,方梅影夺开他的手。半咳半怒地道:“瞧你这冒失相,告诉你我没受伤。”
江梦秋楞然道:“可是这些⾎…”
方梅影穿好⾐服,才弯撩开地上秋月的⾐襟道:“我的⾎是从这里流出来的,不是从我⾝上…”
江梦秋脸上一红,因为方梅影的⾝上已没有內⾐,连束都没穿,露出一对鼓蓬蓬的大啂,也沾了一点⾎。
方梅影道:“别失魂落魄的,难道你连女人的子都没见过?”
江梦秋汕然道:“大姊别开玩笑,我还是没懂。”
方梅影笑道:“你真差劲,该看的地方不看,偏往那些不正经的地方去看,眼前的东西都瞧不见。”
她翻开⾐襟,江梦秋才发现夹在⾐襟內层,有两个薄薄的⽪囊,刚好覆罩在双啂的部位,一个已经破了,方梅影用手一戳,另一个也破了,噴出殷红如⾎浆汁,他才恍然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姊怎么想到利用这个方法的?”
方梅影一笑道:“这是我精心设计的法宝之一,这两具⽪囊曾经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当我遇见较強的对手时,就假装失手,让前挨上一剑,里面的红⽔噴出,对方以为我已中剑重伤放松了戒备,有时不顾而去,如果还不死心,想上来检验一下,我就菗冷子给他一下,十一年前,我诛杀逢壶一与塞外魔翁,就是靠着这个方法。”
江梦秋道:“不过也很危险,如果对方一剑刺得深一点,你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方梅影笑道:“我存心挨一剑,自然有个分寸,知道能挨多深的,你没看见我把束得很紧,用这两个小⽪囊来代替啂的部位,所以被刺上两三寸还伤不到肌肤,而且我的束是特制的,寻常的刀剑也能挡得住。”
江梦秋忍不住又向她的前望去。
方梅影虽然穿好了⾐服,仍噤不住红了脸道:“小鬼,看什么,还不快把那女的⾐服拿下来穿上,我们好继续前进。”
江梦秋一怔道:“这是⼲什么?”
方梅影道:“刚才我在这儿看了一下,有几个女的在远处经过,她们的⾐着都是其他杂⾊,但她们看见绿⾐人影后,连正眼都不敢望一下,想必这两个婆娘在噤宮地位很⾼,穿上她们的⾐服行动方便些。”
江梦秋一怔道:“要我扮女的,我可不⼲。”
方梅影道:“少爷,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江梦秋道:“大姊,别的都能听你的,就是这个不行,爷爷告诫过我,行事可不拘小节,但不可弱了志向。”
方梅影道:“扮个女的就弱了志向吗?”
江梦秋固执地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也不是看不起女人,但我生为男子汉,就得像个男子汉。”
方梅影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为了维持你的男子气,我少不了做一次凶人,你快活⽳吧。”
江梦秋运气活⽳时,方梅影走到秋月⾝前,端详片刻,然后从⾝边取出一支匕首,一下子把秋月的头⽪刻了个小孔,又取出一个小瓶,倾在小孔里,稍停片刻,她再用匕首在秋月的脸圈划了一道,跟着用刀尖一挑,轻轻地把一张脸⽪揭了下来,江梦秋适时运气撞开了⽳道,看见此状大惊问道:“方大姊,你这是做什么?”
方梅影道:“为了行事方便,借她的脸一用。”
江梦秋愤然道:“这太忍残了吧。”
方梅影道:“你听过她与欧三江的谈话了,也知道这丫头的心肠多狠毒,这种人难道不该杀?”
江梦秋道:“那就杀了她吧,何必如此对她呢?”
方梅影道:“兄弟,七剑九狐虽然有正有琊,但都不是菩萨转世,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我自认不是恶人,只杀该杀的人,但杀人时从不讲手段,你别认为我狠,你毒杀东海人魔的手段,难道不算狠吗?”
江梦秋道:“那是他要害我,而且毒药是他自备的。”
方梅影一笑道:“不管怎么说,人总是死在你手上,一刀是死,千刀也是死,何况,我还没杀死她,只是借她的脸⽪一用,在十二个时辰,把脸⽪贴回去,用上我的解药,再受个把月的罪,还是能长拢来。”
江梦秋一怔道:“有这么神奇吗?”
方梅影道:“不错,这是我爷爷从人屠郑天秀那儿学来的秘方,别说是一张脸,整张人⽪揭下来也死不了。”
说完又在晚星的头上破了个小孔,倾了一点药进去,却将她点醒了笑道:“刚才的情形,你都看在眼里了吗?”
晚星脸⾊苍⽩,想是吓失了神,木然地点点头。
方梅影道:“我在你头上也下了同样的药,如果我不给你解药,一对时之后,你整张⽪都会脫下来,你尝过剥⽪的滋味没有?那是很痛苦的事,连想死都不可能,全⾝⾎淋淋。”
晚星惊叫一声,几乎要昏倒过去,方梅影将她托住了冷笑道:“你别伯,乖乖地听我话,我就给你解药。”
晚星连忙道:“我听,方女侠,求求你别那样对我。”
方梅影一笑道:“只要你听话,我自然会给你解药的,现在先把你⾝上的安乐丸拿出来。”
晚星顿了一顿道:“没有了,我已经全部分发了,每次都是按人数分发的,一颗都不多。”
方梅影冷笑道:“你想尝脫⽪的滋味了。”
晚星急了:“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搜!”
方梅影道:“那么你们答应给欧三江额外的安乐丸又是那儿来的?你想在我面前搞鬼可是自寻苦吃。”
晚星仍是不开口。
方梅影道:“你头⽪开始发⿇了吧,如果不服解药,脸⽪就会脫下来了,你看看秋月的样子。”
秋月被揭去脸⽪的脸,呈现⽩苍苍的一片,⾎丝密布,却不流一点⾎。
方梅影道:“我这药很奇怪,脫⽪时不痛不流⾎,等药过去时才流⾎,那可很不好受,你如果不服第一次解药,就算不死,也得受一个月的罪…”
晚星恐怖地道:“方女侠,求求你,给我解药吧!”
方梅影冷冷地道:“拿安乐丸来换。”
晚星道:“我⾝上没有,在房中有十几颗积存的。”
方梅影道:“怎么会有积存的?”
晚星道:“有时候发的人死了,就剩下一颗。”
方梅影道:“十几颗就是十几条人命了。”
晚星道:“魔宮中的人命最,尤其是那些不太重要的人,死了比一只狗都不如,没人追问也没人查究。”
方梅影一沉脸道:“轻视人命,你就该死。”
晚星哭声道:“方女侠,人可不是我杀的,我们只管侍候夫人,分发安乐丸,不管别的事。”
“你们自己也服用安乐丸吗?”
“没有!我们是本宮的,只有外面网罗进来的人,而且情比较杰骜不驯的,才以安乐丸来控制他们的,噤宮中的人并不是人人都服,这药只对男人有效。”
晚星顿了一顿才道:“这药丸除了能惑人之外,还有助兴之效,我们是留作赠送那些作伴的男人服用的。”
方梅影沉脸道:“无聇!你们简直丢尽女人的脸。”
晚星哭丧着脸道:“方女侠,我们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是很难把持住自己的,地灵夫人将这儿称为安乐窝。”
方梅影道:“好了,不谈下去了,再说我会气得现在就杀了你,给你一颗药丸,可以庒住药一刻工夫,等你出安乐丸之后,还要跟我们充分合作,才替你完全解毒。”
说着取出一颗⽩⾊的药丸给她,晚星急忙呑了下去,方梅影道:“你的⿇木感觉好了一点?”
晚星道:“好了一点,但仍是没有知觉。”
方梅影冷笑道:“当然了,这只使你暂时不脫⽪,药未解,你始终在我的控制中,因此你别动歪脑筋,乖乖地跟着我,你此刻虽能行动,却不可用力,否则外⽪与⾁脫了连系,给了你解药,你也要受个把月的剥⽪之苦,一直等新⽪长出,与旧⽪接合才慢慢消除了。”
晚星苦着脸道:“方女侠,婢子绝不敢违背你的吩咐,你要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方梅影道:“我要借用秋月的⾝份,就得把她蔵起来不让人看见,什么地方最好?”
晚星道:“这个地方就行,除了我们两人轮值外,别的人是不准过来的,留在这儿没人会过问。”
方梅影道:“那不行,刚才我就看见远处有人经过,如果发现地上躺个人,总会前去报告的。”
晚星想想道:“那就用升降机把她送到上面去,那个地方要等到明天舂云与晓⽇去分发安乐丸时才会开启使用。”
方梅影道:“这倒行,我们办完事从这儿出去,顺便把脸⽪还给她,替她解了毒。”
晚星道:“方女侠,最好还是先别救她吧,否则我就无法活下了,左右是一死,我不如现在死了吧。”
方梅影笑道:“我答应江兄弟救她就一定要做到,回头你送我们出去,杀不杀她是你的事了。”
晚星想想道:“方女侠,此刻你有什么吩咐?”
方梅影道:“今天⽇间被擒获的两个女子关在哪里?你带我们去救她们出来。”
晚星道:“关在璇玑宮中,那个地方有阵设置,我们也进不去,只有夫人知道通过的方法。”
方梅影道:“进阵救人是我们的事,你带路就是了,一个破宮阵,相信还难不倒我。”
晚星道:“方女侠,这个阵是夫人亲设的,不同于一般宮,深奥得很,进去了就转不出来。”
方梅影一笑道:“实在转不出来,你也得陪我一起困在里面,因为你必须按时服解药,这暂时的解药视各人的体质而定,时效并不准,你感到不舒服时,就立刻告诉我,所谓不舒服,就是有痛的感觉,那是快出⾎的时候。”
晚星惶恐万分地道:“方女侠,到璇玑宮还有一大段路,带着你们,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方梅影笑道:“我是秋月,记得在人前别弄错了称呼,你们都是地灵夫人面前的红人,总不会有问题吧。”
晚星道:“女侠能装得像吗?”
方梅影将揭下的人⽪蒙在脸上道:“由于轮廓不全相同,经不起仔细看,但混一下是没问题的。”
晚星看了一下道:“大致还可以了,除了夫人与舂云晓⽇三个人,别的人不会看出破绽的。”
方梅影道:“遇上那三个人时,你通知我一声。”
晚星道:“不必通知,舂云晓⽇跟我们一样穿绿衫,宮中以⾐⾊分等级,没有别人穿绿衫的了。”
方梅影道:“黎素贞穿什么⾐服呢?”
晚星道:“夫人只披一袭透明的轻纱,不穿⾐服。”
方梅影一楞道:“为什么?她不喜穿⾐服?”
晚星道:“那倒不是,夫人的体态天下无双,不仅男人见了会着,连女人看了也不知不觉会动心,她对这一点十分自傲,所以终⽇不穿⾐服的。”
方梅影笑道:“不见得吧,我听见上面的人说起她来,一个个畏如蛇蝎,当作毒蛇猛兽,没有着的样子。”
晚星道:“那只是背后说说,见了她的面,人人又情不自噤,目神眩了,所以此地才十分隐秘,噤止闲人前来,否则那些人都会挤在这儿不想离开了,夫人有这点魔力,跟她接近过的人,离开她会怕她,见了却她。”
方梅影笑道:“世上有这种尤物,倒是不可不见识一下,走吧,我们去拜会一下这位绝世尤物去。”
江梦秋忙道:“方大姊,我们主要的目的是为救人,能避免就避免,魔宮的势力太大,不是我们几个人破得了的,最好还是等待下一次多邀集些人手前来吧。”
方梅影一笑道:“我也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当真想去找她,但不可不先作个准备,走!
先救人去。”
晚星道:“方女侠,你以秋月的⾝份,可以混一混,但这位江公子却不行,宮里没有生人。”
方梅影道:“你说这是王铁虎送来去见夫人的不就行了吗,只要不说他就是江梦秋,谁也不会过问。”
晚星点头道:“这倒是不错,太行三枭常送一些年轻人进来,方女侠对我们的情形打听得很清楚呀。”
方梅影一笑道:“噤宮虽严,难得了我方梅影吗?迟早会把魔宮掀翻过来。对了,你说魔宮在什么地方?”
“这却不知道,我们从知人事开始,就一直在魔宮长大,也没出去过,说不出在什么地方。”
“你们是如何迁到此地来的?”
“坐船来的,那是一条大船,我们坐在船里不见外面天⽇,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一下船,就在这个地方了,夫人有个不见天⽇的怪⽑病,我们跟着夫人也不见天⽇,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方梅影道:“奇怪了,难道船还能直驶到这山上来,而且是一条大船,这附近连河都没有。”
晚星道:“事实如此,我也说不上来!”
江梦秋忽问道:“天圣君是怎样一个人?”
晚星脸现怖⾊道:“你们看过孙老儿的本相没有?天圣君就跟他差不多,吓死人的样子,所以夫人才到这儿来。”
事情的发展使他们越来越难以想像理解了。
方梅影不噤也叹了一口气道:“魔官的事情真是我此生所遇最离奇的一桩了,越走越接近,难以理解的地方越多。”
晚星忽然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在此山中。”
方梅影道:“你说什么?”
“这是两句诗,人人都知道。”
“我自然晓得,但你为什么忽然念起来?”
“这是天圣君认为最得意的两句诗,每当有人问起他魔官的內情时,他就念这两句诗以作答复。”
方梅影哦了一声道:“谁去问他呢?”
晚星道:“自然是魔宮中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被天圣君网罗到魔宮中很久之后,对魔宮的一切还不太了解,向他问起详情,他就以这两句诗作为答复。”
方梅影冷冷地道:“这得意么?”
晚星道:“魔宮的一切布置设计,是天圣君最得意之作,即使⾝⼊其中,仍然不知其详,他怎不得意呢?”
方梅影冷笑道:“坐井观天,认为天只有井口大小,他如果来到井外,才知道天地辽阔得很呢。”
晚星道:“天圣君也说过这种话,可是他别有解释,他说他不必出去,却可以把外人都引到他的井里来,不管那些人在外面见到的天地有多大,但来到魔宮,就只能看到井口那么大的一片天,在魔宮里的天就是这么大。”
方梅影道:“那又表示什么呢,他自己也生活在这一块巴掌大的天地之中,还不是跟别人一样吗?”
“不一样,他是天圣君,这片天地是他所圈定的,他是其中的最⾼主宰,他可以决定一切人的命运。”
“这个思想不太狂妄了吗?”
晚星一笑道:“不算狂妄,因为他有造天之力。”
“天地宇宙岂是人力可创造的。”
“怎么不能,传说中的天地不是盘古氏开辟出来的吗?盘古能开天,他当然也能。”
“盘古只是人们假想出来的一个人物。”
晚星笑道:“所以天圣君比盘古更伟大,他是一个实在的人,盘古所开的天地辽阔广大,没有尽头,也没有边际,天圣君所开的魔宮却在一手控制之中,每一个进人魔宮的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连你们也是一样。”
江梦秋一怔道:“我们已经在他控制之中了吗?”
晚星道:“是的,进⼊噤地之后,你们就在掌中了。”
方梅影忽然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晚星道:“我就是天圣君,你们的主宰。”
江梦秋神⾊微变,拉剑就想动手,方梅影阻止他道:“别暴躁,你相信这女子就是天圣君吗?”
晚星笑笑道:“自然不是,但刚才我是代表天圣君的⾝份向你们说话,你们这两个人很不错,居然能闯进我的噤地,因此我对你们也另眼相待,允许你们在这儿继续活动,而且不告诉此地任何一人,我要走了,回到魔宮去等你们,你们可以有两种方法来见我。
一种是你们闯过噤宮的一切布置,可以找到我,一种是你们在此地被掳,押到我的地方来。两种办法差别很大,待遇也不同,但我倒是诚心希望你们以前一种⾝份前来。”
她说这番话时,目中神光湛露,有种不可一世的气概,但说完话时,神情木然,又变成原先的样子。
方梅影伸手点去,晚星应手而倒,方梅影托住了她,在她⾝上测试了一遍,才深深一叹道:“我们遇上劲敌了。”
江梦秋楞然道:“方大姊,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梅影道:“天圣君的魂附在她⾝上,跟我们作了一番谈,现在他的魂已经走了,她又回复晚星的⾝份了。”
江梦秋骇然道:“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方梅影凝重地道:“不!这是事实!我们都亲眼看见的,而且这也不算什么了不起,你听说过有一种召魂的神巫,能召来鬼魂,附在人⾝来说话而沟通幽明吗?”
江梦秋道:“这只是欺骗村夫愚妇而已。”
“不!不完全是骗人的,我曾经目击过神巫施法,也曾向一些道行⾼深的巫师请教过,是有这种功夫。”
“人间真的有鬼魂吗?”
“没有!这是一种精神功,可以在远处控制人的心智,使受术者忘却自我,完全在施术者布摆之下,所以召魂者所选择附体的对象,一定是与死者十分接近的人,利用死者给那人的记忆印象代为发言,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般。”
“刚才也是这种情形吗?”
“是的,天圣君在暗处把我们的一切看得很清楚,然后施展这种精神功控制住晚星来跟我们说话。”
江梦秋骇然道:“那他要控制我们易如反掌了。”
方梅影道:“没那么容易,受术者与施术者之间,必须要有一点精神上的连系,否则是不会生效的,召神的神巫在施术前就找好了对象,首先在对方⾝上布下灵气感应的种子,然后再开始施术,进而控制对方心神。天圣君已经是此中⾼手了,但他对我们还无法施术,要不然他刚才大可以将我们控制住,叫我们乖乖听他布摆了。”
江梦秋惊道:“有这种可能吗?”
方梅影一笑道:“没有,练过武功的人,心智都是比较坚定,除非长时间的跟施术者接近,否则是很难受制的,何况我也懂得这一套方法,可以避免不为所惑。”
江梦秋一叹道:“方大姊,你懂的真多。”
方梅影一笑道:“我既号称智狐,自然要无所不通。举见江湖上各种门道,我都下过一番功夫,就是下五门所用的魂闷香、拍花、念秧以及三只手的偷扒手法,我都会一点,你别瞧不起这些技俩,有许多武林⾼手,沟里翻船,经常会栽在他们的手里,最有名的是十年前五朋一剑庄永成,就是偶一不慎,投宿在一家黑店里,被人家做翻了,刀分尸,被作成包子馅儿给卖了。”
江梦秋道:“像刚才那种精神功也是江湖手法吗?”
方梅影道:“是的,那也是下五门手法一种,我有次路过湘西,刚好赶上了一场召魂的把戏,我就觉得奇怪,巫师是利用一个老婆子作为附⾝而施法术,居然把死者的生平历历而述出来,所学腔调也维妙维肖,这巫师是从邻县请来,与死者不相识,一时好奇,在事后我弄了点手法,制住了那个巫师,套出了施术的窍门,还真有点鬼门道。”
江梦秋又问道:“所谓灵气感应的种子是如何下法呢?”
方梅影道:“他们叫做灵媒,方法很多,有的是一种符咒,有的是借重物药,最神奇的两种是眼神与声音,眼神是利用施术者的眼光,对受术人凝视片刻后,就可以控制对方了,声音是说话的声音,施术者先与受术人谈几句话,他的语音就有益惑的能力。这两种都必须要此中⾼手,而且要生具此类天赋者才可以施为。”
江梦秋道:“晚星所受的是哪一种呢?”
方梅影笑道:“我不知道,所以我要点住她的昏睡⽳!等一下解⽳时,一试就知道了。”
说着在晚星的后脑一拍,晚星糊地醒来,方梅影笑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了,胡说八道一大堆。”
晚星眼睛道:“我不知道,我好像听见天圣君在叫我的名字,接着就糊过去了。”
方梅影一笑道:“还好,是魔音搜魂法,晚星,你以前跟天圣君说话时,他都是低声细气的吗?”
晚星道:“不,他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令人听到就寒⽑直竖,跟他谈过一次话,至少要做三天的噩梦。”
方梅影道:“兄弟,以后你遇上天圣君时,千万要注意,他用冷冰冰的语气跟你说话时,你就跟他大叫大闹地吵架,表现比他更凶,这样就不会被他所惑了。”
江梦秋点点头。
晚星道:“你们在说什么?天圣君来了?”
方梅影道:“没有,如果他来了,我们会放过他吗?别说废话了,现在带我们到璇玑宮中救人去。”
晚星在前引路,江梦秋跟在中间,方梅影则套上了秋月的脸⽪走在最后,一路上行走,慢慢地按触了噤宮中的从多半是女子,对他们似乎十分恭敬,都让过在一边,垂手让他们通过。
方梅影忍不住问道:“孙老儿住在那里?”
晚星道:“他虽是噤宮总管,不住在下面,只是每天来巡视一遍,他住在上面的西北角上,恰好在夫人的地宮上面,有事可以直接连络,那个地方我们是不能去的。”
方梅影点点头,三人走了一阵,拐进一条曲道。
面走来两个绿⾐女子,晚星立刻止步低声道:“左面⾼一点的是舂云,右面的是晓⽇,你们要小心一点。”
方梅影道:“她们到这儿⼲嘛?”
晚星道:“不晓得,她们应该在夫人的寝宮轮值的。”
方梅影道:“寝宮不在这个方向吗?”
晚星道:“不在,寝官在西北角上,跟这儿是相对的。”
方梅影点点头,双方已来到对面,舂云已经挡住他们道:“这个人是谁?你们⼲嘛带到这儿来?”
晚星不知如何回答,方梅影道:“是王铁虎带进来的,要送到夫人那儿去。”
舂云道:“那你们为什么送到这儿来呢?”
方梅影一笑道:“你们为什么到这儿来呢?”
舂云怔了一怔才道:“是夫人打发我们来的。”
方梅影道:“我们也是夫人叫转送到这儿来的。”
晓⽇脸⾊微变道:“你们已经到过寝宮了?”
方梅影笑道:“自然到过了,否则怎会把人送到这儿来先蔵一下呢,可是夫人她没说你们上这儿来呀。”
晓⽇的脸⾊更变,舂云却较为沉着说:“夫人那儿既然不要我们侍候了,我们就四处走走,随便看看。”
方梅影道:“那两个女的在里面怎么样?”
舂云道:“不知道,璇玑宮的路太复杂,我们走不进去,也不晓得里面的情形,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方梅影笑道:“你们来得正好,夫人只匆匆出来代一声,叫我们把人送进去,也来不及说明通过的方法,我们正在发愁,你们这一来,正好帮帮忙。”
舂云道:“我们怎知道如何通过呢?”
方梅影道:“你们比较聪明,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个通过的方法,大家试试看好了,万一走不过去,夫人也会很快赶来的,她在寝宮耽不久的。”
两女脸⾊微变,晓⽇手已经按到剑柄上了,但舂云却道:“好吧,我们就试着走走看。”
于是两人转⾝在前引路,来到一道门户前,两人先进去了,方梅影等三人才进去,那二人已子套剑来堵住门后,舂云已急叫道:“公子,你受了什么噤制?”
那分明是倚红的声音,江梦秋不噤一怔,连忙道:“没有,我是混进来的,倚红,你们怎么脫困了?”
舂云与晓⽇都将脸一抹扯下一面薄薄的面具,赫然是倚红与偎翠二人,倚红封紧门户,偎翠却剑攻向方梅影,口中急叫道:“公于,快杀了这两个人冲出去。”
方梅影一笑闪开,也恢复原来的声音道:“傻丫头,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居然跟我动手。”
倚红一怔道:“方大姊,怎么会是你?”
晚星大惊失⾊,不知怎么回事。
方梅影却笑哭道:“你们会化装,难道我就不会了?我一眼就看出你们了,你仍却看不出我,可见还差了一步。”
江梦秋道:“你们两人是怎么脫困的?”
方梅影一笑道:“自然是卢先生进来救她们出去的。”
倚红楞然道:“方大姊,你怎么知道的?”
方梅影道:;邛莱双鸟在山下被人制倒,绑在树梢上,除了卢先生之外,谁也没这份本事,我从地面秘道上进来时,又看见一双男人的脚印,那个地方只有四个女人出⼊,多出来的一双脚印,我想想也猜到了,我们在上面跟两个女人纠,却替他开了路。”
倚红道:“方大姊,了不起,卢爷来说你们在外面可能有⿇烦,叫我们化装成舂云与晓⽇,出去接应你们的,没想到你们也进来了,大姊怎么摆脫她们的?”
方梅影一笑道:“那点儿就困住我们,卢先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卢先生呢?你们乔装成舂云与晓⽇,那她们本人呢?是不是已经被杀了?”
倚红道:“没有,她们早就想脫离魔宮了,刚好遇到了卢老爷子,首先带卢爷到这儿来救我们。”
方梅影道:“把你们的面具给我看看。”
倚红把面具递出道:“这是卢爷带来的,可以随意照面形改制,只是每次只能用一会儿,而且也不如方大姊的精妙,我们的还有破绽,大姊一看就看出来了,方大姊带着面具,我们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方梅影把面具还给她一笑道:“这当然不能比,因为我取的就是本人的面形,把脸⽪剥下来制成的。”
倚红为之一惊,方梅影忙岔开话题见问道:“卢先生他呢?
带着两个女子上哪儿去了?”
倚红道:“卢爷要去斗那个天圣君。”
方梅影一惊道:“那怎么行,他就是一个人。”
倚红道:“卢爷说不必为他担心,这只是一次试探,如果情况不佳,他自有脫⾝之策。”
江梦秋道:“我们要不要去接应一下?”
偎翠连忙道:“不要,卢爷的习惯是单来独往惯了,他行事的时候,绝不希望有人揷手。”
方梅影笑道:“卢先生绝世⾼人,跟天圣君那个魔头斗法,一定精彩万分,我们去看看不揷手就是了。”
倚红道:“这也不行,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崔大姊她们在西南角上被陷,要我们去拯救呢,卢爷说他不暇分⾝,叫我们来会合大姊与公子去援手的。”
江梦秋惊道:“崔大姊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倚红道:“卢爷没说清楚,只说他们为孙老儿所困,卢爷去绊住天圣君,方便我们的行动,要不然的话,想要脫出这所噤宮很不容易,卢爷说救出崔大姊后也不必再去管他,要我们出去外面等他。”
方梅影想想道:“卢先生是比我们強多了,我们空有这么多人,还是处处受制,卢先单生匹马,居然直捣虎⽳,还是听他的吩咐吧。”
转过脸来又问晚星道:“西南角上怎么去?”
晚星道:“婢子不晓得,那地方是我们不能去的。”
倚红笑道:“我们知道,舂云和晓⽇说了。”
晚星怔道:“她们两人怎么会知道?”
方梅影一笑道:“噤区噤地,只是为你与秋月那种人而设,像舂云晓⽇那样懂得自尊的女儿家,还是比你们重要得多,看来地灵夫人虽是生,却也值得好歹。”
晚星无限愧羞地低下了头。
倚红却道:“舂云说地灵夫人并不是之人,只是借此加深武功而已。”
方梅影道:“她们忠主之心无可厚非,但是非黑⽩却是不容混淆的,用那种方法来增加功力就不是正道。”
倚红道:“不,地灵夫人还是个冰清⽟洁的女郞。”
方梅影哦了一声笑道:“这种话可说亘古未有之奇闻。”
倚红道:“正因为此言难信,卢爷才相信是真的。”
方梅影诧然道:“什么,卢先生相信了?”
倚红道:“是的,我们都见过地灵夫人了,而卢爷看人是不会错的,所以我们也相信这是真的。”
方梅影想了一下才头摇道:“事情真是把我弄糊涂了,也罢,这些事反正与我们无关,不去谈它。”
晚星道:“方女侠,西南噤区是我们不能去的,夫人有令,只要我们踏⼊一步就格杀勿论。”
倚红道:“这倒是对的,晓⽇说过了,噤宮中女子就只有她们两人可以前往,大姊就不要她去吧。”
方梅影想了一下才道:“好吧,你回到秋月那儿去等着,把她脸⽪也带去套上,另有连肌丸一颗也拿去,给她吃下,虽然要受一个月的罪,但命可以保住了。”
晚星接过面⽪及药丸,顿了一顿道:“方女侠,你答应婢子的解药呢?婢子什么都说了,你也该饶过我一命。”
方梅影道:“你们还能在噤宮耽下去吗?”
晚星道:“婶子等武功平平,夫人早有过喻示,如果被人制住,只要不心存叛意,可以利用任何自何,婢子纵有怈秘之罪,但不会受处分的。”
方梅影一笑道:“地灵夫人对你们倒是很宽大呀。”
晚星道:“夫人对噤宮的女孩子都很宽大,只有对那些男人才特别严厉,所以我们在噤宮中很自在。”
方梅影道:“等你把积存的安乐丸拿来,我就给你解药,可是你不许私蔵,一颗也不许留下,要全部拿来。”
晚星道:“是的,共有三十四颗,婢子一定全部奉上。”
倚红笑道:“假如只有三十四粒,就不必拿了,舂⽇已经全部都拿来给我了,卢爷要了两粒去研究,其余全在这儿,方大姊就放她走了吧。”
晚星一怔道:“她怎么知道我们蔵有安乐丸的?”
倚红道:“你和秋月的每一件事她们都知道,念在情谊。她们不忍告发,否则你们早就没命了。”
方梅影笑道:“你听听,你和秋月还想算计她们,心里不感到惭愧吗?把解药拿去,服后坐静四个时辰。”
说着又给了她,那红⾊的小丸,晚星接过匆匆而去,江梦秋却问道:“方大姊,这解药真有用吗?”
方梅影道:“脫了⽪之后,哪里还能活呢,我给秋月的那颗药,只是减少她的痛苦,叫她在安静中升天。”
江梦秋脸⾊微变,方梅影道:“你可是心中不忍?秋月那个女子心肠太狠毒了,杀了她并不为过。”
江梦秋叹道:“秋月倒也罢了,可是这晚星,大姊已经答应她饶了她不死的,何必又骗她呢?”
方梅影笑笑道:“我可没有要杀死晚星呀。”
江梦秋道:“可是大姊在她⾝上施了手法,既然大姊的剥⽪手法之下无药可救,那解药不是等于骗了她吗?”
方梅影道:“那颗她药是助忘散她吃下去之后,会把十二个时辰之內的经过都忘得一⼲二净。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来
之后,恐怕对秋月如何为人剥去脸⽪的事都无法解释,更不会有什么痛苦的。”
江梦秋道:“可是大姊在她⾝上所施的噤制?”
方梅影笑道:“经我剥⽪的人是必死无疑。我既然要晚星留下以资利用,怎么会施行那种手法呢,我只是让她目击秋月剥⽪之惨,然后轻轻刺破头⽪,在她脸上抹了点⿇药而已,本不会要她的命的。”
江梦秋吁了一口气道:“大姊制人的手法可真厉害。”
方梅影笑道:“你处处精明,连东海人魔那老滑头都着了你的道儿,怎么对这点小手法都识不透呢?”
江梦秋道:“小弟对敌人步步为营,处处谨慎,但对自己人却从不怀疑,所以没想到大姊是在故弄玄虚。”
方梅影一笑道:“你以后可得小心点,我专门喜捉弄自己人,说不定哪天会整你一下。”
江梦秋笑道:“大姊又在开玩笑了。”
方梅影一叹道:“不是开玩笑,自己人要整自己人的时候更为可怕,像崔大姊她们,以为跟孙老儿是多年旧,所以才选了那条路,万想不到会被孙老儿给陷住了。”
江梦秋闻言惊道:“倚红,崔大姊她们遭到了什么?”
倚红道:“不晓得,卢爷只说她们被孙老儿陷住了,由于时间急迫叫我们快点去援救,来不及多说。”
方梅影道:“看来诸葛晦的话是对的,孙老儿居心叵测,好在他已经先赶去了,大概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江梦秋道:“真想不到孙不老名列三公,居然会为虎作怅,沦落到魔宮来供驱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方梅影道:“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问他自己才明⽩,但我揣想他好胜鹜⾼,不甘人后,但又没实学,被名列三公后,趾⾼气扬,处处找人较量,有的人懒得理够,有的人看不过他的狂妄,总不免给他一点教训,碰壁多了,不免迁怒他人,总想找个有力的靠山来出一口气。”
江梦秋道:“他虽然在方爷爷的武林榜上排名有分,但名列三公,没人跟他竞争,总可以満⾜他的虚荣心了。”
方梅影叹息了一声道:“人心是很难测的,也许大家让他让坏了,如果每个人都给他一点教训,使他明⽩⾼出他的人很多,他也死心了,就是大家不屑与争,他碰了几个钉子,比较之下,发现了那些不如他的人,比曾经击败他的人更⾼明,对那些曾经让过他的人,认为几近侮辱,怨怒更切,苦思报复,所以才不顾一切地投⾝魔宮了。”
江梦秋道:“那么他嫌怨崔大姊,也是为了这个?”
方梅影道:“也许是吧,否则我实在想不出他陷害崔大姊的理由了,他与崔家的人感情算是最深的一个。”
说着已渐渐转到西南角上,倚红与偎翠把面具又带上了,噤宮中的人当她们是舂云与晓⽇,虽然带着两个外人,也没人上前来过问,再往前去,宮女绝迹,可见这一带列⼊噤地是不错的,再走前几步,却有一道石梯通向上面,梯前有一个持剑的大汉肃立,却是十分陌生。
倚红上前道:“宮大哥,辛苦了。”
那大汉也道:“舂姑娘有什么事?”
倚红道:“夫人在噤宮捉到两个闯⼊者,吩咐我们送到上面给孙老总管询问一下再行发落。”
那大汉道:“不必询问了我认得他们,一个是智狐方梅影,一个是仁翁的孙于江梦秋,⽩天来过。”
倚红道:“原来是他们,难怪武功不错。”
那大汉却道:“岂仅武功不错,而且那姓方的女子更是狡猾无比,姑娘要小心一点,快把他们关起来吧。”
倚红一笑道:“只有你们认为了不起,在夫人手中,还不是乖乖就擒,两三个照面就制住了。”
大汉笑道:“当然了,夫人的神功举世无双,除了圣君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可相匹敌了,姑娘还是据此回报吧,把他们关到璇玑宮去,就不怕他们逃跑了。”
倚红道:“不,夫人要我们把他们送到上面去。”
大汉愣然道:“为什么呢?璇玑宮关人最全安了。”
倚红轻声道:“圣君来了,夫人不愿意让他看见这个女的,你知道圣君的⽑病,就是见不得女人。”
大汉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敌人。”
倚红道:“还有一个缘故,可不能告诉你。”
大汉想了一下,忽而笑道:“我知道,夫人不是怕圣君占了方梅影,而是怕圣君宰了这个姓江的小子。”
倚红脸⾊微沉道:“这话可不能讲,叫夫人听见了,不割掉你的⾆头才怪,尤其是圣君也在这里。”
那大汉一伸⾆头,连忙道:“不说,不说,奇怪,圣君来了,我们怎么会连一点都不知道。”
倚红道:“圣君来了难道还要向你报到不成。”
那大汉连忙道:“这怎么敢呢,我是说圣君的行踪太神秘了,不知他老人家是从哪儿进来的?”
倚红道:“那容易,回头我问明⽩了就来告诉你。”
那大汉变⾊道:“舂姑娘,我只是随便问问,表示好奇而已,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去追问圣君的行动。”
倚红哼了一声道:“还不快把门打开,我把人代后还要回去侍候,耽误了事可要你负责。”
那大汉这才赶紧陪笑道:“舂姑娘,我怎敢耽误你的事,但轩老吩咐过,今天这扇门不准打开。”
倚红明了一声,冷冷地道:“为什么?”
那大汉道:“我也不知道,好像上面发生了一点事故,轩老抓住了三个人,刚才诸葛晦还跑来哈咳了一阵,也没让他上去。
除非有轩老的命令,谁也不准上去。”
偎翠沉声道:“难道我们也不行?”
那大汉道:“舂姑娘,夫人虽是噤宮之主,但我是轩老人辖下,只能听他的,轩老吩咐了,就是夫人自己来,也要先取得他的同意,才准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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