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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宝藏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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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谢恩退回到行馆,姚秀姑和李珠都在等着他,焦急地等待着他与永乐会面的结果。

  听了经过之后,两个女的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最后听说永乐帝把取宝蔵的任务给了梅⽟,大家都吁了一口气。

  李珠才笑着道:“我现在才知道主上也是颇有算计的,我听说梅叔叔要跟郑和一起回京,还跟主上说太危险了,主上居然说没多大关系,他有把握保证梅叔叔绝对‮全安‬。”

  梅⽟一怔道:“大哥如此保证过了?”

  “是的,他说皇帝见到梅叔叔之后,一定会大加褒奖一番,而且寄与重任,似乎早就预料到皇帝会对梅叔叔有所寄重的,他另外又写下了一封私函,说你见过了皇帝之后,如果皇帝不为难你,而且给了你一份重任,就要我给你,否则就叫我毁了那份东西。”

  说着转到屋里,取了一份密蔵的书函出来,道:“我想这里面一定是有关忽必烈宝蔵的消息,主上付的时候很慎重,说除了梅叔叔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过目,还用火漆封了口,加上印戳…”

  信封上果然写着梅⽟二弟亲拆,然后是密密重重的火漆封印,打开之后,果然是一封书信和一幅小小薄薄的丝绢,上面画着详细的地图。

  但是地图上只标明了地理位置,却没有一个详细的说明,然后在信上,建文帝才向他再三致谦,说让他担任这个危险的工作,不过也作了一番‮全安‬的部署,七叔(指永乐帝)面前,也为梅⽟作了大力推荐。

  忽必烈宝蔵之主权应属大明百姓,故决定归献朝廷用以造福百姓,原图已毁,此图为愚兄亲手所绘,其中隐语多为昔年兄弟笑谚,除吾弟外,再无他人得解。

  再者,此图密珠娘,如吾弟略有不测,余嘱彼立毁此图,以数百亿之宝蔵为吾弟为殉,亦可聊酬于万一云云…

  余已决心终⾝于海外为归宿,若圣光寺仍不得安⾝,余决意拥三弟远离中土,所念者,惟吾弟而已,弟上有⾼堂,实不适于流亡海外,飘流异邦,为吾弟计,仍宜在中原立⾜…

  梅⽟看得双眼一阵模糊,原来永乐帝对自己的那番器重,还是大哥的力量。

  对建文帝的好意,他不知是感好还是埋怨好,因为他厌弃富贵,实在不想做官,但是建文帝对他的话也很有力量——吾弟不幸,生为公侯之家,不仅上有⽗⺟且下有弱妹,亲朋戚友不下百人之多,若吾弟率而行,必至沦为叛逆,此百余人不免为之族连株灭,弟于心何忍!人生在世,殊多不得已,愚兄如此,吾弟如此,唯有勉为其难,为他人而生,待时⽇长久,事过境迁后,以吾弟之聪明,必有自处之道…

  看到这些话,梅⽟还有什么话说呢,他把地图收了起来,沉思片刻才问道:“大哥还有什么吩咐的?”

  李珠问道:“梅叔叔,主上要我问你,你是否能明⽩他信中的每一句话。”

  “我想我明⽩了。”

  “是真明⽩还是假明⽩?主上说那很重要。”

  “假如我不能全懂,大哥还有什么补充的?”

  “主上说,你们以前常玩一种游戏,十分机密,只有你们弟兄三个人知道,所以你们可以瞒着人去做许多有意思的事情,他说那一套都是你想出来的。”

  梅⽟笑道:“我知道,难为大哥把那些琐碎的东西还记得。”

  “主上对梅叔叔和方叔叔两个人的手⾜之情,是无以比拟的,方叔叔的全家都毁了,主上只有十分抱歉,但是问题较少,他可以把方三叔常邀在⾝边,只有对梅叔叔他常感不安…”

  “那也没什么,是大哥过虑,其实从家⽗开始,我们都已作了决定…”

  李珠庄容地道:“对老侯爷,主上只有感,却不多说什么,老侯爷抱定求仁之心,也不容主上多客气,只是府上还有一大家人,尤其是梅叔叔结亲之后,又带上了姚家妹子的一大家人…”

  姚秀姑刚要开口,李珠正⾊道:“秀姑妹子,你是江湖女杰,不在乎牵扯,可是姚家的人受你的牵累未免太冤枉,人家也是一个大族…”

  姚秀姑也不说话了,她是个改嫁的妇人,姚是她前夫的姓,姚家虽是江湖中人,却是一个大族,梅⽟如果忤触永乐帝,所犯的将是斥九族的叛逆大罪,虽然到现在,永乐帝对梅⽟还很客气,但是梅⽟如果表现得太过分,那还是很难说的,永乐帝登基后,对建文帝手下的大臣掀起过好几起大狱了。

  李珠又道:“主上吩咐过了,如果梅叔叔又蒙重用,必将有一次远行,叫我跟着去听候指挥。”

  “这…如何敢当,大嫂该陪大哥去。”

  李珠道:“不,主上说了,照理他应该自己去的,可是他不能轻动,否则问题更多,圣光寺虽然在西南夷中居于神圣地位,但朝廷在那儿一定有耳目,他如果有所行动,必将上下不安,所以他留下做抵押,只有把我‮出派‬来做代表,主上还说,梅叔叔会需要几个自己的人,尤其有些事,万不能让信不过的人跟在⾝边…”

  梅⽟知道这必然是指起出蔵宝的行动,想想倒也是对的,财帛动人心,到时候很难说谁是可信的了,惟一靠得住的,大概只有姚秀姑和李珠了。

  过了两天,永乐帝的旨意下来了,首先是把李景隆判了个斩立决,家人流配。其次是宣布⾕王朱穗暴疾⾝故,王爵由世子承袭,其所兼一切职务均予解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所谓暴疾⾝故是怎么一回事,假如真正是得了暴病,该由家人报到朝廷,由皇帝指定了治丧大臣,公开发丧,这才是亲王的丧礼,只有出了事的亲王才草草由朝廷发布一声就罢!

  李景隆的职务没补人,密探部门,由锦⾐卫指挥使郑文龙兼了,监督一职也由郑和兼了。

  明显的,他们手中的密探势力已经全归到郑和手中了。不过梅⽟的西洋都护一职也发表了,梅⽟的汝南侯晋二等汝国公,由內廷总监郑和率军护送,前往缅甸仰光,建府履任…

  这道旨意公布之⽇,引起的震惊是可以想见的,尤其是⾕王和李景隆双双败事的廷旨见于同一天。

  谁都知道⾕王和李景隆一直不放过梅⽟,前两年那两人的手下一直都在追捕梅⽟,现在居然一个晋登公爵,而一位亲王及一位御前大臣居然倒了下来,这是谁都无法想像的。

  那些先前疏远了梅家的人,又开始登门了,恭贺晋登公爵,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但是梅⽟却一律来个闭门不理,他不是架子大,而是看不得这些小人的嘴脸。再者,他是没有空,因为他要跟郑和商量动⾝取宝蔵的事。

  永乐帝另有一道密谕给梅⽟,责成他为全权特使,去挖取忽必烈宝蔵,并且派郑和为副手,率前征西大军归梅⽟全权指挥。

  原来那笔忽必烈宝蔵居然是蔵在马六甲国的內陆,金马岭⾼原的大漠之下。

  这个消息倒是确实的,昔年元世祖忽必烈大帝派遣大军,西征蛮夷,大军越过亚洲‮陆大‬直⼊欧洲,一直到达威尼斯,并在欧亚‮陆大‬上建了四大汗国,都由蒙古人统治着,他将历次征战所掳获的珍宝聚集起来,准备送回来的,也是因为那笔珠宝太大了,他怕有人会在半途下手,所以改乘⽔路,在威尼斯准备了一条大海船,放回中原来。

  这件事被拖了很久,一直到元顺帝时,才付之成行,那时因为国內已有不稳之象,连年征伐,国库空虚,才想到要用这笔钱,计划是由威尼斯上船,直到天津卫,取道海河,可以一直送到大都附近才送京城。

  大都也就是今天的‮京北‬城,为了稳妥起见,元顺帝虽然派了个蒙古将军主其事,但还派了三个汉人⾼手随行护卫。

  结果因为当时的航海技术尚未十分成进步,他们的航道发生了错误,偏了一点,又因为遇上了飓风,使船只损坏,飘流到马六甲的怡保港,那时怡保还住了一些荷兰的海盗,他们要抢劫这条船,跟船上的元军发生了战斗。

  结果,元将和官兵都战死了,海盗也被杀得一个不剩,只留下了那三个汉人⾼手。

  他们役使当地的土人,把船上的蔵珍抬着,埋蔵进深山处的金马岭⾼原的大汉山下,把蔵宝的地点绘制成图,分成了三份,各人保管一份,然后翻山越岭,取道暹罗、安南,由陆路回到中原。

  他们每个人都只带了一把珠宝,经过了一年多的跋涉,才回到中原,然后就分散了。

  因为那时还是蒙古人⼊主‮华中‬,他们都改变了形象;易姓换名,变卖了⾝边的珍宝,买了土地,安顿下来过⽇子了,一时他们不敢去动忽必烈蔵珍的脑筋,因为那笔财富太大了,无端出现在任何地方,都将引起注意。

  元顺帝久等没有下落,以为他们是沉海而死了,当然对这三个人的家乡还是在密切的注意中,他们也不敢回家去。

  这时,天下诸雄已纷起,扬竿抗元,这三个人也都分别地加⼊了抗元行列,他们十分热心,最主要的是想借此快点赶走蒙古人,好去享受那笔蔵珍。

  他们三个人很有计划,分别投⼊了三个较大的势力。一个投靠了吴王张士诚,一个投了汉王陈友谅,另一个投了朱元璋,他们是想不管哪一个人成事,都有一个能取得相当的地位而完成取宝的行动。

  结果是朱元璋呑并群雄而有了天下,立号大明,那个元代的护卫也因战功彪炳,成为了将军。

  可是他太黑心了,居然想独呑宝蔵,在攻打张士诚和陈友谅时,他还得到其他二人之助,里应外合,建立了大功,可是他居然把另外两个同伴杀死了。

  那两个人已生有儿女,而且也知道蔵珍的事,所以在洪武即位后,秘密携了祖上所遗地图,哭诉于太祖之前,太祖就把那个将军也秘密地抓起来审问,才知道真有此事,也搜出了三分之一的秘图,对照之下,才知道有忽必烈蔵珍之事,这件事一直做得很秘密,没什么人知道。

  太祖没有找人去挖取蔵珍,因为他一时找不到一个可信任的人。

  他生多疑,自己出⾝草莽,起自江湖,知道一笔‮大巨‬财富可以造成多大的势力,所以对当时天下第一巨富沈万山极力‮害迫‬,终于找个理由抄了沈家,自然不会去造成第二个沈万山。

  这个秘密一直控制在太祖手中,临终时随同帝位一起传给了长孙朱允-,他登位改号建文后,一直在几个叔叔和权臣的胁迫中,放不开手去做一些事。

  出亡时,他把忽必烈蔵珍图带着,甚至于后来到缅甸落脚,也还存有动用蔵珍之心,后来看到海外的环境,知道不论如何振作,也万难与中原抗争,而永乐帝这次派郑和到海外去,也是谈谈忽必烈蔵珍的事,希望建文帝作个代,建文帝也只有了出来。

  在郑和口中,梅⽟总算对蔵珍的事有了个认识,也作了一番密谈,作成了决定。

  大军又出发了,这次的兵员更多,将达三万人,⾜⾜出动了百余艘大船,船上除了⽔师‮队部‬外,还带了一批工匠,那是要出去为梅⽟建都护府的。

  同船的还有前次跟船回来的各国使臣,他们已经完成了朝贡的使命,领回了文书和赐品,本来是应该由他们自行赁舟回去的,但朝廷为了顾恤他们,顺道把他们送回去了,同时也展示一下天朝之军威,百余艘大战船,三万多的甲兵,旌旗敞空,布満了海上,对那些小国而言,一辈子也极难看见有这么多船只的。

  这次的使命是护送梅⽟建府,而建府的地点选中在马六甲,这也是有原因的,西洋都护府兼抚西南夷,与马六甲有陆路可通,而且到苏门答腊、古里、柯枝等印度半岛上的‮家国‬,也是个中心点。

  至于建府的地点选中在怡保,那也是有作用的,可以借口把大军驻扎该地,方便人山取宝的。

  永乐五年,梅⽟挂帅,郑和为副,浩浩地出发了。是时为九月,据一些海上的老⽔手经验,这段时间海上最为平静,不太有飓风了。

  因为这次还带了永乐帝颁赐暹罗女王和古里、柯枝等国王银印,要梅⽟以西洋都护的名义去颁发,使梅⽟有个很好的理由,翻越金马岭⾼原到暹罗去。

  海行十分顺利,这次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到了马六甲,大船都泊进了怕保港,把港中塞得満満的。

  马六甲的国王是率先来接的,听说都护府要建在怡保,他有说不出来的喜与,因为西洋都护府必驻有重兵,对他的国境安静有莫大的好处。

  这些海外的小邦大都为汉人或汉人与土著结合的后裔所建,统辖了三五万的夷,境內尚有超过几倍的蛮人部落。

  他们虽远处深山,但又不服教化,又蛮又狠,派兵征剿时,他们躲⼊深山去了,防备稍疏,立刻又出来抢掠,使居民深以为苦。

  再者就是邻近一些岛国上也经常派兵来‮略侵‬,还有就是西方的一些红⽑夷(指荷兰等国)的商船,也常有劫夺的行为,这许多內忧外患,使当政者不胜其扰,得有天朝上邦驻军于此,还有不的吗?

  马六甲国王班民古奈不仅表示了竭诚的,而且立即付之行动,派了一⼲民工,来协助建府。

  山上有的是巨木,船上带了不少的工匠来,也带了制作砖瓦的工匠,就地取材,借建府之便,把‮华中‬的建造技术也移了过来。

  梅⽟则借着觅取梁木的借口,带了一彪人与副使郑和等人,深人蛮荒,进人了金马岭⾼原,直抵大汉山下。

  他邀了郑和,在背人之处,慎重地取出了那幅地图,同时也邀了李珠在一起,因为她精于绘事,首先就把那幅图描了一遍下去。

  郑和道:“这图上只指明了大汉山而已,四下一片丛莽,上哪儿找这个确实地点去?”

  梅⽟含笑地把那幅丝绢地图团成了一团,浸⼊了烈酒之中,⾜⾜有一刻工夫,然后才取出图来,上面的墨汁都已被酒汁所浸,化成一团,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郑和道:“糟了,这图毁了,若是临摹下来的图上有什么缺漏之后,那可又怎么办?”

  溉笑道:“这是我跟大哥以前常玩的把戏,不会有问题,当年宮中的人想尽方法,要想套出我们的秘密,也没有得手呢!”

  他点上了火,烈酒立刻熊熊烧了起来,片刻后酒尽火熄,那方丝绢却一点未损,抖开来一看,原来的模糊汁都不见了;绢上又是清清楚楚的另一幅地图和一切的说明,这幅图则是以大汉山的形势而绘制,标明了人山的途径和方向以及沿途的标记。

  梅⽟道:“大嫂,你快把这张图临摹下来,我们再找第三张图…”

  “什么,还有第三张图?”

  “是的,当初蔵宝之际,不是有三个人吗?他们三个人各负责一部分,各人绘他自己那一部分的图和说明,现在只得两份,自然还有一份了。”

  “那第三份呢?”

  “大嫂确实已经把地图临摹下来了。”

  “我是用另一方绢子蒙在上面临摹的,原图是用墨绘的,我是用原砂临摹的,红黑分明,把两块绢子一合,已经不见一点黑⾊,可知我已一笔不少地临摹了下来。”

  “大嫂这个临摹的方法很好,一眼就可看出有无缺失或遗漏。”

  “那不算什么,是跟家⽗研究出来的,他经常偷了一些文件来,要我照样临摹,我终于想出这个法子,不过还不如你们兄弟间想出的这个联络方法,下五门江湖上常有一些联络暗记,不是用火烤就是用烈酒浸才会现出字迹,你们却是两项全来…”

  梅⽟一笑道:“还有更精彩的呢!”

  他把第二份显影的地图放在清⽔中,又弹上了一把明矾,然后用手洗着,看看把上面的墨迹又洗成一团糟的时候,再用热⽔一烫,奇怪的事发生了,图上原有的墨迹居然完全不见,又出现一点新的痕迹来。

  他把绢帕铺开道:“大嫂快点临摹下来,这上面的字迹等⽔印一⼲就会消失无迹,这是我从一个在夫子庙变把戏的老师⽗那儿学来的戏法,还花了几百两的银子呢!”

  郑和道:“不贵,不贵,用这种手法来传递秘密消息,实在太妙了,一块绢子上可以传递三次讯息…”

  梅⽟十分感慨地道:“是的,所以大哥敢把这幅图给我,而不怕人中途截了去,因为别人不知道图中的秘密,得手去仍是没有用,因为他最多只能挖到第二次秘密,再也没有人想到同一幅绢子上有第三重秘密。”

  郑和也赞叹了几声,然后道:“国公,你和逊皇帝当年也没什么军国大计,⼲吗要如此秘密呢?”

  梅⽟一笑道:“我们发明这种秘密通信方法,只是为了大哥方便溜出宮来玩,大哥被册立为储君后,宮中管得很紧,上哪儿去都有侍卫跟着,一点自由都没有。”

  郑和笑道:“咱家那时已在宮中了,真难为那些侍卫老爷的,太祖皇帝的谕命是善加保护且寸步不离,可是那位皇太孙却又脾气特别,不许人在跟前,而且一转眼,人就不见了,他们也知道是跟国公悄悄地溜出去了,悄悄地打听了你们的行迹,想赶在前头去就近蔵⾝保护,结果却没有一次摸对,他们已经买通了近侍,偷拆过你们往来私递的字条,结果还是每次摸空,想不到秘密今天才拆穿。”

  梅⽟一笑道:“我们不得不小心一点,大哥在那个时候处境就不‮全安‬,有一两回我们在外面,居然就碰上了刺客,要刺杀大哥呢!”

  郑和忙道:“国公,咱家知道你们一定怀疑是今皇帝主使的,那可冤枉人了,咱家那时候就跟永乐爷走得很近,他在京中的人手,全归咱家指挥,咱家可以保证,绝没做过那种事,倒是有一两次,咱家还先得了消息,派人替你们解了危,国公想必记得。”

  梅⽟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没想到会是你们,为什么呢?

  那时大哥如果有了不测,永乐帝不是少了很多⿇烦。”

  郑和道:“不然,虽是除了皇太孙之外,就是燕王最有希望,但是太祖精明而多疑,立法治事严苛,如果皇太孙出了事,燕王必将是最受嫌疑的一个,所以永乐爷那时给咱家的指示是竭尽一切力量,保护皇太孙的‮全安‬。”

  梅⽟道:“那些刺客的背后都是些什么人呢?”

  关卿道:“不知道,那时候大家都是暗来暗往,谁也无法留下活口来查询,只有一刀杀了⼲净。”

  “这又是为什么呢,要问出是别的⼊主使永乐帝不是少了许多嫌疑吗?大哥一直怀疑是他呢?”

  郑和道:“太祖有十七个哲嗣,这十几位亲王没一个安分的,其中颇有几个⾼明的,燕王是怕那些死士凶手诬陷咬他一口,那不是百口莫辩,太祖为人多疑,他不会听人辩解的,永乐爷可不想代人背黑锅。”

  梅⽟一叹道:“今天说这话也太迟了,永乐帝登位已经五年了,我也承认他的魄力比大哥強,大哥的心肠太软,对太祖遗下的老臣太过恭敬,以至于朝廷上充満了一批老顽固,不学无术,尸位素餐…”

  郑和道:“不错,永乐爷以前就说过了,太祖皇帝早岁英明,晚年却有点糊涂了,耳子软,喜奉承,所以用了一批小人,逊皇帝登位后,对此辈仍然客气万分,直到永乐爷登位才对他们大力扫除。”

  梅⽟只有一声长叹了,太祖病危时就为继统一事踌躇难决。

  廷臣中也颇有一批主张拥七王子燕王朱橡的,连梅⽟的⽗亲汝南侯梅殷都曾如此主张过。

  可是大部分的人都主张立皇长孙允-,他们的理由很堂皇,太祖皇子多达十七人之多,而长子薨逝,传子而无嫡长,诸王必有纷争,倒不如据传统立嫡长孙,可息诸王之争…

  这个理由不是真正的理由,若以人才而言,燕王朱棣精明而有魄力,较他的大侄儿強出很多,那些大臣惟恐换了个精明的皇帝,大家就没有以前好混了,基于一点私心,他们才选择了朱允。

  像梅殷等这些大臣倒是真正忠于朝廷的,他们的意见虽然未被重视,但一旦决定了,他们也奉行到底,所以传位于建文帝后,他们全心效忠建文帝,甚至不惜势命一战。

  但是燕王的实力实在太大,建文帝又未能善用将才,旧臣太过自私,把几个人才都挤走了,朝廷间庸才充斥,江山安得不败。

  结束了一场不算愉快的谈话,也是十分大胆的谈话,除非是跟郑和,别人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讨论这些。

  梅⽟把三张临摹的地图隆重地给了郑和保管,同时道:“总监,这些图给你,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郑和一怔道:“国公如此说,咱家万不敢当,此行以国公为主,蔵宝图怎能由咱家保管呢?”

  梅⽟微微一笑道:“对那位万岁爷,我是十分清楚的,他从来也没有信任过我,把这个任务派给我,是由于大哥的推荐,而且蔵宝的详细地点,大哥也只告诉我一个人。”

  郑和叹道:“咱家不明⽩,逊皇帝这么做目的何在,既然决心了出来,又何苦要这么不⼲脆,此举虽是在推重国公,却对国公全无好处。”

  梅⽟道:“第一,他是要我看看皇帝的诚意,假如皇帝对大哥在边地仍未能放心,他让我有抗拒不之权。”

  “那不是置国公于危境了!”

  “大哥相信我纵有危险也不会怨他的,所以还把大嫂也遣了来,是表示与我共危难之意,他⾝边已别无亲近的人了,大嫂是他惟一的子…”

  李珠在旁颇为感动。

  梅⽟接着道:“还有,就是他不信任别的人,他怕皇帝派去挖宝的人起了异心,若是直接呑没倒也罢了,最担心的将有作无,谎报上去…”

  “哪有人敢如此大胆的!”

  “这很难说,此行任务真正知道內情的不过三五人,如果这三五人串通好了,应是不太困难,皇帝可能会怀疑大哥出的地点是假的,岂不太冤枉了。”

  “随行的大军三万人,岂是三五人能掩人耳目的。”

  “随行之人虽多,但真正进⼊宝窖的不过三五人而已,这种事越秘密越好,当年蔵宝时,也不过才三个人…”

  郑和默然片刻才道:“国公太多心了,国公的行辕外面戒备较严,那是纯为保护国公。”

  “我需要特别保护吗?”

  郑和道:“寻宝的消息虽然秘密,却难保不外怈,皇帝怕有会对国公不利,所以吩咐咱家严加保护。”

  梅⽟微微一笑道:“因此,我⼲脆将蔵宝图给总监保管,免得招人眼红。”

  郑和也只有为之苦笑,他无法再为皇帝作更多的解释,皇帝不信任梅⽟,行辕外密派侦者是皇帝亲自指定的,郑和也无权撤走,只有把话题错开了。

  好在,他们已经进⼊了金马岭⾼原,而且大汉山已经在望了。

  大汉山是蔵宝的三个人取的名字,问到当地土人则各有所名,假如光是靠地名来找地方,则恐怕要失之千里了。

  他们是率了两百名骑兵来到了山下,来到此地之后,据第二张图的指示,找到了一块像人头的巨岩。

  图上的说明是岩旁十丈处,有细石径可通,循径而上五里许,有飞凰石…

  可是这指示是六七十年前的,在这几十年中沧海变化,却不是人力所能预料的,他们在人头岩畔,已经找不到路了,只有遍地的耝藤荆棘,巨者如臂,细者如指,上面长満了刺,叫人寸步难行。

  他们本来叫人砍掉荆棘,理出一条路的,可是那荆条十分坚韧,运用刀斧一天下来,不过才清出丈许,假如要开出五里来长的路,势非一两年不可,那不是开玩笑。

  第二天,梅⽟就下令停止开路,带着李珠和姚秀姑,邀了郑和作伴,四出探查环境,他们带了一幅简图,勘查四周的地形。

  梅⽟想到开路既然困难重重,就得设法找找看有没有另一条路能够通达,反正指示的下一点是一块形如飞凰的石头,只要找到那块石头,就可以衔接上去了。

  他们先沿着那片荆棘的周围,慢慢地向前推动。

  梅⽟一边走,一边在纸上写下什么?

  姚秀姑为他准备了一大把的炭枝和一大卷桑⽪纸,一天下来也用得差不多了。

  当天晚上,他们在帐中,又聚集了商量着⽇间所得。

  梅⽟忽然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大片荆刺是人为的。”

  郑和怔然道:“何以见得呢?”

  “因为我发现这一片荆棘的目的,似乎在围住了那座山头,使人无法到达,在棘林的周围有许多地方似乎有⾜迹来过,然后有人把荆棘的嫰枝向內弯去,使他们不再扩展出来,只围成一片方圆约有十里的范围。

  郑和道:“不错,国公如此一说,咱家也有所发现了,那荆林的周围十分整齐,似乎是人刻意为此,这是什么意思呢?”

  梅⽟笑了笑道:“这个意思自然是利用这片荆棘,形成一片天然的障碍,使人无法前往。”

  郑和道:“这个咱家也想得到,但是什么人会如此呢?”

  “自然是知道其中有蔵宝的人。”

  “这话近情而不合理,如果有人知道其中的蔵宝,早就把它挖走了,何必又种下了一片荆棘来保护呢?”

  梅⽟也直了眼睛,他也无法回答了。

  不过梅⽟虽然无法回答郑和的问题,却在突破难关上有了心得,他把逐⽇来观察所得的资料搜集起来,经过整理之后,居然凑出了一幅图形。

  然后他说道:“这片林子是人为的已无疑问,此人是个深谙阵图之学的行家,林子是围着飞凰石而设的,这个林子也是朱雀的阵形…”

  李珠立刻道:“不错,我也研究过阵图之学的,只是略解⽪⽑而已,我看来也像是有阵图之设,却无法辨明是什么阵图。”

  “我也不能,因为它太大了,幸好我在每一个边上都画了图,用这些图凑起来才瞧看像朱雀。”

  郑和道:“国公是否能找到⼊口呢?”

  梅⽟道:“如果这是朱雀,那自然要从雀口处而⼊,雀首在偏东,那一块尖起来的地方就是雀啄。”

  郑和道:“那个地方咱家也看过,而且也记下了形状怎么看却也不像是有什么通路的样子。”

  梅⽟道:“假如这是一个朱雀阵,雀啄之处就一定会有通路的,明天早上我们再去仔细地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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