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一场

　　‮出派‬所里见到杨二兵的时候，他又像一个三好‮生学‬一样坐着，无辜地像自己刚被人‮亵猥‬了，是来报案的。‮察警‬哥哥很有执政为民的精神，已经先写好了罚款收据，见到我们和蔼地笑着，连个批评都没有。弄得我这个看多了电视连续剧的犯罪分子亲属一时间很不适应。我在车上同张盛盛准备了很多台词，却什么也用不上。民警收完钱就放人了。

　　杨二兵疑惑地看着‮察警‬，道“要不我写个检讨书？”

　　那‮察警‬一挥手，意思是快滚。

　　杨二兵不甘心地又道：“还是写个检讨书吧！”

　　‮察警‬皱着眉头说：“不用。”

　　杨二兵讨好地微笑道：“就写一个！”

　　‮察警‬火了，用标准的广东普通话狠狠道：“回去反审反审（原音），再说‮留拘‬雷！”

　　走出‮出派‬所的大门，二兵无限遗憾地回头一望道：“妈的，检讨书都不写，老子四年中文系⽩读了。”

　　张小盛道：“呵呵，别生气，哥们，能这么快出来就不错了，你在哪里玩的？”

　　我道：“二兵，我们有四年没联系了吧？”

　　二兵丢给我和小盛一⽩沙烟，道：“没这么久吧？…也不一定？有五年了。”

　　我唏嘘道：“大学毕业五年了，你他妈的怎么突然来广东了，长沙也不错啊，不在职业学院做老师了。”

　　杨二兵道：“来散心的，被十万佳丽下东莞刺了，还得回去，钱等会还你。哥们，别提老师这个词，我听着烦。”

　　我笑道：“叛变了，我也叛变了。柳大波都不管你呢？那不是嫂子的风格啊，那嫰不嫰？”

　　张小盛来趣了，道：“我是江磊在佛山的兄弟，倒破铜烂铁的。你玩了全套吗？味道怎么样？你怎么被抓了，这里没理由严打啊。”

　　杨二兵苦笑道：“被耍了，仙人跳。老子要是去个大点的场子，康帝俱乐部也好，喜来登‮店酒‬也好，庇事没有，结果踩了两天场子，就图便宜两百块钱，被一肥猪一样的娘们耍了。”

　　我道：“你胆子变大了啊，敢瞒着大波打别人的波！”

　　杨二兵咽了口气，对我道：“江磊，我对柳大波没话说吧？啊？以后别提她了，分了！”

　　我有积累面如平湖，当年杨二兵听说柳大波想吃师院的包子，寒冬腊月晚上十一点多，揣着两个包子走到二十里开外的湘大去，人冻成冰了，包子还热乎着。

　　杨二兵吐了一口烟圈：“哥们，我们大学宿舍411最后一对，还是分了。我本来想⽩头到老的，创造我们大学一个神话的，真的。你知道我们⾼中就在一起了。”

　　我搂着他的肩膀，示意不用说了，再说绵绵的抒情也不符合我们的年龄。

　　杨二兵见到我却像便秘已旧的人突然被灌肠，滔滔不绝起来：“江磊，当年她多好啊，每个周末都过来，陪我看一晚上的电影，我们什么都不做，你知道，真的什么都没做，牵牵手啊，就感觉好幸福。有一次我在网吧打红警，她看不懂，又很困了，我要送她回去，她笑着说不用，说就想再陪陪我，那晚的星光…一晃，被我弄分手了。”

　　张小盛道：“你就错在什么都没做。”杨二兵⽩了他一眼。

　　我说：“哥们，这就是生活，谁他妈的还没点挫折了。不过柳大波不错啊，人好的，呵呵，波也大，没辜负了这好名。你们也算青梅竹马了，怎么闹成这样？是不是嫌你穷啊，要是小事就别闹了。”

　　杨二兵道：“庇个青梅竹马啊！真是梦一场啊，刚毕业两年还好，后来没工作她整天在家上网聊天，还取了名字叫寂寞妖精，个人介绍是翻过窗、跳过墙，‮夜一‬睡过三张。我见她无聊，网上有个把老公当不得真，就随她。哪知有个晚上我跟她做，做着做着，她小声叫着别人的名字。你说这说明什么？”

　　沉默我心想这说明什么，一时还很难回答。从逻辑学角度，有很多可能，最大可能是大波红杏出墙，我看到二兵头顶已隐约间露出了忍者神⻳的⾼手相；当然也可能是二兵的技术有问题，如果让我帮忙，我帮还是不帮呢？

　　张小盛一贯比较直接：“这说明，你⽇了别人的女人，你还有什么不満意的。”

　　二兵想了一会，飞的一脚过去，张小盛轻松闪过，哈哈笑着：“兄弟，开开玩笑，腿踢得不错，我们留着精神找那仙人跳的人去。”

　　杨二兵呸了一口，倒很快平静了，对我道：“你说嫌我穷，也不是没道理，大波没明说，可毕业一直没工作，我也帮不了忙，怎么说了，生活啊女人啊爱情啊，通通那么回事，我要是开个卡迪拉克，装一车的钱，然后一打火机烧掉。谁不跟我好好过？你说，谁不跟我好好过？我左手章子仪右手林志玲，哎，怪自己没本事。那仙人跳的猪婆摆明了跟‮察警‬联合分钱，还去找她们⿇烦，找死啊。算我倒霉好了。”

　　张小盛眼里出魔兽时打怪的精光，道：“我们先租个的士，砸了场子那个仙人跳的娘们跪着给我慡慡，你们两个个在外面放风，顶多三分钟，闹完了就坐的士回佛山，条子没这么快。”

　　二兵翻着⽩眼道：“哦，原来你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