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希特勒第一次派人进藏之谜
方新教授道:“没错,塞弗尔小分队是一个幌子,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掩盖纳粹前往西蔵的实真目的。与这五人一同前往西蔵的,另有八名成员,这就是许多照片不能拍全的真正原因。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另外一同⼊蔵的那八个人,要在任何资料上彻底隐形。而且,除了你这次从俄罗斯带回来的解噤材料,我们从别的渠道再也查不出有关这八个人的任何事情,可见纳粹对这八个人的保密做到何种程度——连组织內部也不做任何备份资料,这就有了八个完全不存在于这世上的人。资料在这里,你看一看。”
1、莫金猜想
吕竞男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岳⾝上。只见岳左手捻起整叠资料边缘,一页一页地落下,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达杰的照片上,左手猛地收紧,似乎唯恐资料被人夺去,瞳孔霎时放大又缩紧,虽然強力克制着,但牙齿还是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研磨声。吕竞男心中一动,暗道:“果然是他。”
卓木強巴道:“可是,他用这种铁⾎统治手段来控制一批亡命徒,就不怕他手下造他的反?”
吕竞男收回心思,答道:“这正显示了莫金这个人的厉害和可怕,也就是说,他的手下全都认为,他们的能力和思维,都远远不及莫金这个大老板。要想造他的反,除非你的能力強过他,或者有能与他匹敌的能力。我想,刚开始一定也发生过亡命徒的暴,但是莫金却活得好好儿的。”
这时,岳开口道:“教官,这份材料,我可不可以…”
“不行。”吕竞男断然道“这份材料,暂时还不可以怈露出去。你知道规矩,除非那些新队员的最终名单确定下来,才可以告诉他们对方的资料。”
岳默然不语。吕竞男道:“你可以出去了。对了,请塔西法师来一下。”
岳留下资料返⾝出门,心中涌起的不是刻骨的疼痛,反而是一阵狂喜。那个声音从心底深处升腾上来,在脑海中盘旋,渐渐扩大着音量:“找到他了,找到他了!找到他了…”
达杰,男,33岁,青海蔵族。擅长:伪装,堪破机关,解剖。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印在岳的脑海里,连上面手写的笔迹,字体都清晰可辨,仿佛那是刻在他骨头上的。
岳出门后,吕竞男才对卓木強巴道:“这份资料上明确地提到,要注意一个叫马索的人。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但却深得莫金的信任,常常跟随莫金左右。卧底的同志提醒我们,要得到关于莫金更多的资料,可以从这个人下手。”
卓木強巴“哦”了一声,在资料上翻找。吕竞男道:“这上面没有他的资料,他的⾝份和莫金一样隐秘。从另外的材料分析,这个人胆小怕事,本⾝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最擅长的莫过于拍马溜须,但他却是留在莫金⾝边最久的人。”
卓木強巴道:“原来如此。可是,如果他经常跟随在莫金左右,那么我们不是连他的行踪都掌握不了么,又怎么能对他下手?嗯,这个是?”他又翻到一页资料,上面却没有了照片,只写着:狐狼,擅长一切野外生存和战斗技巧,年龄⾝份不详,疑是⾼阶特种兵出⾝。
吕竞男解释道:“这是狐狼,就是可可西里狐狼组织的头目,这个人极难接近,警觉极⾼,所以无法暗中拍摄。卧底的同志给出了⾼阶特种兵出⾝的怀疑,就表示,他认为,这个人,至少有特种队部队长的能力。”
卓木強巴道:“这太荒唐了!拥有特种队部队长的实力,却去可可西里⼲盗猎的事,这不可能。”
吕竞男道:“当然,这只是那名卧底按照他个人对特种队部的理解得出的结论。其实这名狐狼未必拥有特种队部队长的能力,也极有可能不是我国的军人,国外一些王牌特种队部的普通队员,说不定也有这样的…”说到这里,她猛然中断,却见卓木強巴正瞪着一双大眼向自己望来,两人竟然同时联想起巴桑在那冰宮內说的那段话…
“他叫西米,也是一只蜘蛛。”
“最后那次,他没去。”
而卓木強巴还想到了更多——
“哼哼,可惜我们这群特种兵,却沦落到要靠盗猎为生了…”
良久,卓木強巴才喃喃道:“这也太巧了吧,可能很小的。”
吕竞男道:“但毕竟存在着这种可能,不是吗?”
卓木強巴还想说点什么,吕竞男道:“这件事就此打住,暂时也不要告诉他们。你可以研究研究,据我们的对手所擅长的,提出你的想法,看看对那批新队员的针对训练有无帮助。毕竟最后训练合格的人,我们都要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竞争对手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我跟你说另一件事。方新教授告诉我们,你在海上住院时,有个神秘的人来找过你,希望你透露出这些年我们搜寻到的线索;此次去俄罗斯你又一次碰到了那个人,而且还有许多⾝份不明的武装力量,是吧。”
卓木強巴点头,这也正是他急需知道的信息。
吕竞男将另一叠资料拿在手中,道:“本来,我们认为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应该不会与那些际国组织发生冲突,所以就没有必要将他们一一告诉你们。可是,这次不知道是特训小组中的哪个人,出于什么原因将我们的经历透露了出去,以至于被他们给盯上了。这份是我们目前收集到的国外一些组织的资料。”
卓木強巴接过资料,道:“这次不是找了许多新队员吗,要别人加⼊,总得告诉人家一点什么吧?或许正是如此,才引起那些国外组织的注意,应该不是出于什么目的而透露出去的吧?”
吕竞男道:“不,我仔细分析过胖子来找你的时机和态度,他非常确定你的经历。那些国外组织也并非省油的灯,如果只是道听途说的话,甚至都不能引起他们的趣兴。我可以肯定地说,透露出消息的人,一定是我们特训小组中,与我们一起行动过的某一位成员。”
卓木強巴左手拿着资料,拍击着右掌道:“照你这样说,那又是你一贯认为的潜伏在我们之中的那个莫金的手下喽?那么这次是出于莫金的授意,还是说他又换了新的东家,想找个买主?”他忽然觉得口憋闷得慌,似乎吕竞男的话触及了他的逆鳞,可是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只是感觉吕竞男这样说,对他是极大的伤害。
吕竞男道:“这个,还不好说,也许,还有别的可能…”
卓木強巴突然提⾼了音量道:“哦,对了,还有一种可能,我们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个叛徒,他是为另一方势力服务的。哈!我的吕教官,我们特训小组一共才多少人?扳着指头也能数完,你今天怀疑这个,明天怀疑那个,这样有意思吗?”
吕竞男知道,又触及卓木強巴最反感的那个话题了,再谈论下去肯定免不了要吵一架。见卓木強巴正怒气冲冲地胡翻阅材料,她转而说道:“哦,那个找你的人说他们在全世界寻找帕巴拉的组织中排名前十,但我们统计,真正具有实力的大组织在全世界仅有七个,分别隐⾝于德国、法国、国美、俄罗斯、⽇本、意大利和以⾊列。”
“嗯。”卓木強巴知道,吕竞男已经做出了退让,心头那股突然产生的怒意也就慢慢消退了。他冷静下来略看资料,顺带问道:“那么,莫金属于哪个组织?”
吕竞男道:“莫金哪个组织都不属于,他是突然出现的。”
卓木強巴抬头看着吕竞男。她这句话可以有两种理解:一是莫金以前本就不知道帕巴拉,他是突然对帕巴拉产生趣兴的;二是莫金一直就对帕巴拉有趣兴,而吕竞男提供的资料却没能调查出来。
他询问道:“这不太可能吧。莫金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厉害,他只是在东南亚走一圈,都会引起上面的⾼度重视,还派遣了特工人员去他⾝边潜伏。那么,他什么时候对帕巴拉产生了趣兴,又是怎样产生趣兴的,竟然…竟然没有任何资料?”
吕竞男摊开手,头摇,正表示她也无可奈何时,门外有人道:“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強巴少爷。”
两人回头一看,站在门口的竟是塔西法师。吕竞男起⾝道:“塔西法师,您来了。”
塔西法师示意吕竞男坐下,不见他手上有什么动作,卓木強巴翻阅的材料却到了他的手中。法师微笑道:“这份材料是官方统计的,这些组织全都是明面上的,就算排名在七大以內的,只要经过认真调查,也都能查到,而且里面一些小组织,已经解体好多年了,看了无用。”说完,轻轻将材料放在吕竞男的桌上,拉过一张木椅,与卓木強巴面对面坐下,又道:“有关寻找帕巴拉神庙的组织,我们把它分为三个大类,一是蔵秘,一是外秘,一是福马秘——这里的秘,是指秘密组织。先说蔵秘,指的是,当时光军突然失踪之后,知道些许內幕的一些大家族,他们虽然不知道帕巴拉的名字,却知道四方庙所蔵的珍宝以及光军的无敌战绩。虽然他们得知光军失踪的消息很晚,而且途径也各有不同,但从得到消息那一刻起,他们就开始寻找光军的踪迹,以及可能埋蔵宝蔵的地点。后来吐蕃王朝分崩离析,历经长年战,那些家族要么在战争中被消灭,要么转变为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名字的小宗教。总之,他们可以称做是寻找帕巴拉的先行者,到今天,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化作历史,不复存在了。要严格算起来,我们,以及你见到过的冈⽇普帕,都应该属于蔵秘。”
听到这里,卓木強巴看了吕竞男一眼,发现吕竞男也很认真地听着。
塔西法师接着道:“所谓外秘,指的是西蔵以外的秘密组织,他们的出现非常奇怪,到现在我们也还无法找到他们的源头。不过想来,大概是蔵秘那些分散的小组织将消息怈露出去的。他们出现的时间比福马要早得多,早了接近两百年的样子。但是,由于当时的科技不发达,他们中大多只是昙花一现,鲜有作为者。不过他们也是蔵得最深的,几乎在历史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连我们也只是听说过他们的存在,极少有文字记载。而且,到今天为止,他们依然存在着,官方却没有掌握到他们的任何资料。所以,如今我们说的外秘,指的就是那些没有被官方统计到的,寻找帕巴拉的秘密组织。”
卓木強巴不噤道:“那么,莫金就是…”
塔西法师道:“我先说完。最后再说福马秘,这福马秘,其实也是属于外秘,只是福马这个人,在寻找帕巴拉神庙这件事上,实在是太有名了,以他当时的设备条件,却能发掘出那么多伏蔵珍品,这在西蔵整个掘蔵史上,都称得上是一个奇迹。当然,也很可惜,因为他是个外国人,所以他发掘出来的珍蔵,没能留在我们西蔵,就像敦煌佛经一样,散布到了世界各地。关键还不在于此,关键是他将帕巴拉这个名字推广了出去,并用他自⾝的经历和发掘的宝物,励起大批的国外组织到西蔵来寻宝。所以,一开始,福马秘是指那些通过福马的宣传,或者是与福马有关的人形成的组织。因为他们已经生活在工业化时代,所以很多组织都有翔实的信息和史料可查。到今天,我们说的福马秘,就已经转变为那些被官方统计到的寻找帕巴拉的组织。”
卓木強巴哦了一声,道:“也就是说,我们目前所了解到的,全都是福马秘这一类组织?”
塔西法师不由笑了笑,道:“准确地说,你们目前所了解的,只是福马这一个人而已,算不上了解福马秘。否则,当那位福马秘的成员找到你时,你也不用那么吃惊了。”
卓木強巴长长地出了口气,心中自问,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毫不知情的呀?他不由又望了吕竞男一眼,却从吕竞男的脸上看到了与自己同样的表情。
塔西法师微笑道:“你不用去看竞男,她,以及亚拉法师,都和你们一样,也是不知情的。”见卓木強巴面带苦笑,塔西法师解释道:“知道吗,就算是最外围、最普通的福马秘组织,寻找帕巴拉也有二三十年了,而你们接触帕巴拉才不过两年多时间,所以,你们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说着,塔西法师转向吕竞男,道:“而我们家国,真正开始关注帕巴拉,那是自19…年以后的事情了,由于当时实在是太多民间组织涌向珠峰,这才引起了有关方面的注意。虽然说家国成立科考项目组,获得了非常丰富的资源,但毕竟起步太晚,在帕巴拉消失的一一千年历史之中,不可能留下太多明显的信息供家国查阅。如今我们家国所收集掌握的资料,大概和一些大型的福马秘掌握的资料不相上下。”
说到这里,塔西法师又将头转过来,对卓木強巴道:“所以,你们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就好像…”塔西法师深呼昅道:“就好像无所不能的佛,在冥冥中给予你们指引。自从那半卷古格金书现世,戈巴族的出现,玛雅地宮的出现,一步一步都走向了正轨。而从莫金那里夺回的指向生命之门和倒悬空寺的地图,更是让你们有了前所未有的发现。当亚拉法师将你们的经历传回长老院时,顿时引起了震动,长老们一致认为,这是我们与帕巴拉神庙最接近的一次探索,所以,派我来全力辅佐你们。”
一听是从什么院被出派来的,卓木強巴肃然起敬,心想,恐怕塔西法师的职位在亚拉法师他们那个宗教里一定十分的⾼吧。心中这样想着,就问了出来,吕竞男在一旁大打眼⾊,卓木強巴才知道,一定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塔西法师依然淡淡笑道:“地位?怎么说呢,我们其实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宗教,所有的密修者分散在各个教派之中,甚至还有没有宗教信仰的普通人,他们只修行一些瑜伽之术和练气的方法。所以,如果強巴少爷要弄清楚我们的地位⾼低,这可有些难了。而且很遗憾,原本我的⾝份是不⾜以加⼊你们的,只是因为強巴少爷你中了蛊毒,而我恰恰又会一些古医术,所以才派我来的。如果一定要弄清我的地位,那…和亚拉法师差不多吧。”最后一句,却是看着吕竞男说的。
吕竞男岔开话题,道:“塔西法师,还是给我们说说莫金吧。”
卓木強巴也道:“对,刚才听法师这样说,莫金就是属于外秘的人喽。”
“对,”塔西法师道“莫金这个人,应该属于典型的外秘。在他出现之前,一直⾝世成谜,而出现之后,行踪诡秘,不管从什么渠道,都很难收集到他确切的资料。他的⾝手,他的资本,他的见识,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拥有的,他对帕巴拉的寻找,也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人的背后,至少也有一个家族或某个组织,而从亚拉法师反馈的信息来看,长老们更倾向于,这个人嫡属那个外秘组织——十三圆桌骑士。”
“十三圆桌骑士?”卓木強巴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一个组织的名字。
吕竞男心中也是一惊。虽然听亚拉法师说起过这个组织,但是她对这个组织依然陌生,据说,连长老院的长老们,也摸不清这个组织的实力。
塔西法师道:“不错,十三圆桌骑士这个外秘,具体产生时期不详,总的来说,应该是二战之后才形成的,真正开始活跃起来,也就是近二三十年的事情。但他们的实力却是外秘中最強的,因为自从他们出现之后,其余寻找帕巴拉的外秘,一个个都渐渐消失了,据长老们推断,应该是他们铲除了竞争对手,并掠夺了对方的资源。这个组织里,每个人都拥有极強的专业探险技巧,我们曾与他们过几次手,各有胜负。那些与他们接触过的密修者们说,那些人,每个人都有一两项特别擅长的专业技能——有的人特别擅长格斗攻击、械改造、易容伪装;有的人则对机关数术了如指掌;有的人医术相当的⾼超,曾有前辈在他们遗弃的同伴尸体上,发现他们竟然可以进行野外断肢再植术;还有些人,对那些古代珍宝的市场价值了然于,每次盗走的,都是最值钱的东西。”
吕竞男一怔,喃喃道:“竟然会有这样的组织?我们怎么会一点都不清楚?”
塔西法师道:“如果他们已经被以家国为单位的府政机构盯上,他们也就不叫外秘了。这些人的行踪非常诡秘,与他们接触过的密修者说,虽然他们统一用英文流,但口音各异,所以我们认为,他们的成员有可能来自世界各国,而且都有一个很好的社会⾝份作为掩护。至于他们在什么地方接受的训练,又是如何联络行动的,这些都是未解之谜,不过据我们所知,世界各国的边境线对于他们来说,仿佛本不存在。他们也不只是盯着帕巴拉,世界上所有有可能出现大型墓葬的地方都有他们的⾝影出现,每次出现,都是十三个人,我猜想,十三圆桌骑士这个称谓,就是由此而来吧。”
2、帕巴拉家族
“猜想?”卓木強巴心中一愣,旋即明⽩,塔西法师的职位太低,他也没有办法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大多內容都是听长老说的,所以不知道的事情,也就只能猜想了。“那么,莫金和十三圆桌骑士,又是如何联系上的呢?”卓木強巴询问。
塔西法师道:“你不觉得莫金的⾝份,和十三圆桌骑士的其余成员很相似吗?他突然出现,以前的⾝份却十分神秘,而且有极好的⾝手,对特种作战有相当的研究,更关键的是,他出现以来,私下秘密从事的,也是盗墓。”
卓木強巴想了想,道:“也有偶然巧合的可能。”
塔西法师道:“还有一件事,你听了就知道了。十三圆桌骑士出现以来,总是咄咄人,他们想要的东西总是势在必得,从来就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的脚步,不过在帕巴拉这一件事上,他们却屡屡受挫。这个组织,也算相当了得,是越挫越強,如果哪次损失了人手,过两三年,他们又能凑齐十三个人,再来西蔵。每次他们都是来势汹汹,突然出现,一旦离开西蔵,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与他们手多次,却始终摸不清这个组织的底细,他们的规模有多大,训练基地在哪里,人员的构成和分布,完全不知情。但就在大约八九年前,这个组织好像完全放弃了帕巴拉,再也没出现在西蔵了。”
“八九年前…”卓木強巴心中一动“那不正是…”
塔西法师道:“不错,那正是莫金横空出世的时间。你依然可以说这是个巧合,但是别忘了,莫金⾝边还有个灰⾐人,据亚拉法师提供的资料,他极有可能是名兽师。而十三圆桌骑士里面,正有兽师,那些与他们过手的密修者,有不少都在兽师的手下吃过大亏。如果这名兽师,在社会中伪装的⾝份是那名动物学家索瑞斯·卡恩的话,那么,他第一次发表论文引起学界轰动时,也正是八九年前。在这之前,他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动物研究员,甚至可以说,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卓木強巴迟疑道:“这…”塔西法师又道:“而我们也一直很奇怪,十三圆桌骑士组织內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放弃帕巴拉。直到你们从美洲丛林归来,我们才得知一个可能的真相。”
“可能的真相?”卓木強巴又糊了,开始回忆在美洲丛林经历了什么?他首先想起的,竟然是那句巴巴-兔给他的警告——“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随着这句警告,想起了巴巴-兔,想起了库库尔族的村落,那杀人蜂、洪荒、⽩城。但这些似乎和十三圆桌骑士以及莫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怎么扯到一块去的呢?他集中精力,仔细地听下去。
可是接下来塔西法师说的话,立刻让卓木強巴想到了很多,有明悟的,也有惊喜的。“你们最后抵达的那处,阿赫地宮里的珍宝都不见了,而且最后一道石门上,七个钥匙孔里,已经揷⼊了五把钥匙,所以,阿赫地宮是被盗过的,对吧。里面有很多机关,听说进去的游击队几乎死光了,对于亲⾝经历过的你,应该深有感悟吧。但是同时,莫金⾝边的那个灰⾐人,他很准确地找到了地宮的最核心处,并且知道如何用钥匙打开那道门。种种迹象表明,他曾去过那里,他甚至很清楚,最后那扇未被打开的门后面,有他想要的东西。”
见卓木強巴张口言,塔西法师不停歇地说道:“而且,亚拉法师在食人族里救出的那名奴隶,更加印证了我们的猜测:正是八九年前,他和他的另外十二名伙伴,穿越重重险阻,前往那座地宮冒险,但丛林里的危机比他们想象的还可怕,他们还未抵达地宮,就折损了不少人手。因此,所有的事件联系起来就很清楚了——十三圆桌骑士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寻找帕巴拉的线索有可能出现在南美洲,所以他们匆匆离开西蔵,前往阿赫地宮。结果,那一次他们损失惨重,很可能只有莫金和索瑞斯两人活下来了,而且他们到底没能打开最后一道石门。那次行动,肯定给他们留下了惨痛的教训,并让他们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无法恢复。直到近两年,莫金才缓过劲来,又开始寻找帕巴拉,不过他的同伙,再也不是十三人,只剩下一个人。”
卓木強巴先前想好的问题完全被打了,只是盯着吕竞男看,那质疑的眼神分明在问:“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吕竞男露出一个歉意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塔西法师道:“事情就是这样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強巴少爷?”
卓木強巴摇头摇,道:“如果这样说的话,莫金是十三圆桌骑士之一,那他手上应该有很多关于帕巴拉的资料才对,他为什么会盯上我?我在他眼里,应该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无名之辈才对。”
塔西法师道:“目前我们只能认为,应该是蒙河那位戈巴族人将你们联系起来的。或许是,你在和蒙河的疯子接触时,他在暗中发现了你。据我们掌握的资料,莫金这个人很多疑,他一定想弄清楚,你为什么要去找那个蒙河的疯子,所以才会跟踪调查你。而且,十三圆桌骑士在帕巴拉神庙一事上蒙受了太多损失,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任何关于帕巴拉神庙的线索。”
卓木強巴道:“我还想问,他为什么会找到蒙河的戈巴族人呢?”他心思百转,却始终理不清头绪。虽然说塔西法师的话表面上似乎说得通,但是很多细节问题却经不起推敲,这件事听起来像是一个编造的故事,而故事的很多地方,都引起自己的疑惑。莫金或许是十三圆桌骑士,但他为什么要找自己?从可可西里就开始紧盯着自己,那时自己可是连帕巴拉这三个字都没听过啊?想到这里,卓木強巴心中苦笑一声。叹息一声,当自己以为已经掌握了许多资料时,却突然发现,自己掌握的,只是少得不能再少的那一丁点儿內容。究竟那个帕巴拉神庙,还隐蔵着多少秘密?
就在卓木強巴心中已经相信莫金是十三圆桌骑士中的一员时,吕竞男机手响了。她接了电话,对卓木強巴和塔西法师道:“教授在网上,他要我开电脑,说有东西给我们看。”说着,打开了电脑。
卓木強巴看了看窗外的环境,问道:“这里也能无线上网?”
吕竞男指了指隔壁房间,道:“我们安有信号接收放大系统,只要卫星覆盖的地方就可以。”
网络频视接通,方新先问了句:“強巴拉已经到了吧。”看到卓木強巴就在一旁,教授拿出资料道:“这是你们从俄罗斯取回的二战资料,你们看这个。”
电脑上出现一封信件一样的东西,手写体,影印本,文字是字⺟。但卓木強巴不认识。吕竞男也不认识,询问道:“这是什么文?”
这时,卓木強巴突然看到那封信的落款,最后一组符号很眼,他很快反应过来,莫金的名字,最后两个字莫金,就是这个符号。
方新教授道:“葡萄牙文,我已经请专家翻译过了,这是译文。这封信,是十七世纪,由一名叫马库斯·莫金的葡萄牙传教士写给一名叫坎布尔。帕拉西奥·特尼德的西班牙传教士的。”
电脑中出现了译文,开头一段是问候和宗教上面的探讨,从第四段起,教授标注了红线,內容是十七世纪的莫金询问起特尼德的外祖⽗的手稿。莫金在信中说,他知道特尼德的外祖⽗去过玛雅,并见过许多玛雅典籍,他希望看看特尼德的外祖⽗已经破译的玛雅的文字,并询问在玛雅记载中有没有提到一个叫帕巴拉的地方。信的旁边还有专家特别标注,按原文音译,可以读作“穆巴拉”或是“沙姆巴拉”
石头砌成的房间里静悄悄的,说不出的诡异,三个人都盯着电脑里那封翻译过来的信,很长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
卓木強巴反复读了三遍,确定每一个字都没有漏读,才小心地开口道:“这个莫金,和那个莫金…”
方新教授微笑道:“我是先看到这封信的內容,后来才注意到这个名字的。不仅是莫金哦,你看清楚,是莫金写给特尼德的信。或许你没注意,我提醒你一下,福马的全名,叫福马·特尼德。”卓木強巴将瞪大的眼睛瞪得更大。
方新教授继续道:“发现这一点之后,我便通过电脑检索你们这次去俄罗斯取得的所有资料,同样的字⺟组合,莫金这个名字,还在另一个地方也同样出现过。另外那份文件,是德军曾派遣一名叫西尔·莫金的外籍谍报人员,前往布赖奇丽庄园潜伏,可是那名谍报人员成功潜⼊布赖奇丽庄园之后就失去了联系,那份文件正是那次潜伏行动的上线发给他们长官的,说那个西尔·莫金有可能是多面间谍。随后不久,盟军就破译了德军的恩格尔密码。我从另一些渠道了解到,那个西尔·莫金,曾经与图灵在一个工作小组参与德军密码破译工作,可是二战结束后,美军却隐瞒了那个人的⾝份信息。事后苏联曾试图寻找那个莫金,但最终没有结果,而据同一工作组的成员回忆,那个人也有很浓重的葡萄牙口音。至于特尼德,除了后来的福马·特尼德,倒是没有了其他发现。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巧合,所以马上就告诉了你们。”
卓木強巴回过头来,看着吕竞男和塔西法师,问道:“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吕竞男面无表情,似在自语道:“应该不是巧合。莫金虽然先后取得了美、英、法三国国籍,但他祖籍葡萄牙,这是经过详细调查后得出的准确报情。”
塔西法师神⾊复杂,良久,才叹息道:“如此说来,我们先前对莫金的推断,竟然错了?他竟然是帕巴拉家族的人!”
“帕巴拉家族!”卓木強巴和吕竞男,以及电脑里的方新教授异口同声道。
塔西法师道:“是的,帕巴拉家族算是出现时间较早的一个外秘了。早先的资料上有所记载,这个家族出现的时间应该是在1700年左右,由于那个时候西蔵少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所以古籍才会记下这个家族:这个家族,从他们出现在西蔵起,就宣称,帕巴拉是他们家族的产业,他们来西蔵,只是为了收回。这个家族出现的时间比福马早,但他们已经明确地提出了帕巴拉这三个字,与史诗《格萨尔》里对帕巴拉神庙的称谓吻合。不过按古籍上的记载,这个家族的成员自称姓穆才对。”
“外国人的姓氏是排在最后的,莫金就是他们的姓,穆·莫金,这也应该是音译上的问题。”方新教授道“关于这个家族,还有什么资料可以提供的,法师?”
塔西法师道:“也不是很多。一开始这个家族出现的次数还比较频繁,大概每隔二三十年就有一名自称是穆家族的人来西蔵,后来渐渐地他们消失了,在福马出现之前,他们已经无迹可寻了。可是这封信…难道说这个家族那时候,就已经知道有关帕巴拉的线索被送去了美洲?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帕巴拉和他们家族,真的有什么关系?”
方新教授道:“我还要再查阅一些资料。看来这座千年的神庙所涉及的人和事,都远远超出我们的估计。”
教授的频视中断后,卓木強巴和吕竞男依然盯着电脑上那封信,侧目对视,同时涌起这样一种感觉:人生相对历史而言,实在是太短暂了。
后来吕竞男要和塔西法师谈问题,卓木強巴先行离开。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石屋的,満脑子里都是问号。十三圆桌骑士、帕巴拉家族,这些从未得知的信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化,而从信息带来的问题就更多了。莫金究竟是十三圆桌骑士,还是帕巴拉家族?十三圆桌骑士真的消失灭亡了?帕巴拉家族为什么会宣称帕巴拉是他们家族的财产?一开始每隔二三十年就有一名姓穆的外国人去西蔵找帕巴拉,也就是说,莫金家族,每一代都有人到西蔵寻找,可是最后无功而返,那么后来他们又去了哪里?他们怎么知道帕巴拉神庙的信息在美洲…对于这些问题,卓木強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更别说去理清它们的关系了。还有塔西法师进屋前,自己对吕竞男产生的那股莫名怒火,怎么会突然就那么生气呢?
卓木強巴边走边想,思绪混,便走到屋外去呼昅两口新鲜空气,正在出门拐角,却和一个人撞个満怀。就在两人相撞的同时,卓木強巴突然想到,当那个胖子第一次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在海上,那个胖子是怎么知道自己地址的?而事实上能想到自己可能会在海上,又知道自己在找帕巴拉的,就只有一个人,那便是自己的导师——方新教授!
卓木強巴明⽩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愤怒了,吕竞男的暗示,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自己最尊敬的人,卓木強巴心中暗骂一声:“如果连导师都怀疑的话,那么寻找紫麒麟这件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如趁早解散!”
这些念头一瞬间闪过,卓木強巴很快便不去想它,只见与自己撞在一起的那人仰头后倒,他赶紧扶住那个人。那年轻人有张方正的脸,应该有三十出头,但面容略显沧桑,手里捧着本书,一见卓木強巴,马上露出一个岳式的光笑容,道:“嗨,強巴少爷,出来走走啊?”
卓木強巴也露出微笑,道:“你…”突然顿住,他清楚地知道,刚才来的时候,岳向自己介绍过这个小伙子,可是他叫什么来着,自己竟然想不起来了。想想两年前,100余人的商业大会,自己只听一遍就能完全叫出那些陌生朋友的名字,卓木強巴笑容不噤僵在脸上,心道:“真的是老了啊。”
那小伙子全不介意,合上书页,重新自我介绍道:“我叫张健,是胡队长介绍我来的。”他本想和卓木強巴握手,见卓木強巴没有伸手,他迟疑了一下。
3、新的队员1
“很⾼兴认识你。”卓木強巴伸出手来,与张健握在一起。他注意到张健手里的书,是本⻩⽪封面,写着“荒漠甘泉”四个大字。
“没和大家在一起?”卓木強巴随意道。
张健道:“我喜清静一点,就独自出来走走。”
“那,带我在周围走走可以吗?我想看看周围的环境。”卓木強巴道。
张健道:“好啊。”
两人由石屋往后,绕过山壁,穿进山峡,林深愈密,山泉渐响,倦鸟归林,那鸟鸣声声传来,好像晨曦中漫步于宁谧的公园,只是清晨的曙光换作了落⽇的红霞。
卓木強巴道:“看的什么书啊?”他见张健一路小心拿着那本书,十分慎重。
张健将书举起,递到卓木強巴面前,道:“布道…”他突然想起卓木強巴可能不明⽩,改口道:“一本陶冶心灵的书。”
卓木強巴接过书,一翻翻过了简介和书目,直接是正文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你们要过去得为业的那地,乃是有山、有⾕、雨⽔滋润之地。是耶和华你神所眷顾的,从岁首到年终,耶和华你神的眼目时常看顾那地。(申十一章十一至十二节)
卓木強巴愣了一下,跳过一段,第二段又写着:
能在平地上驱驰,不该就算知⾜,我们还该力求登峰造极。在山顶上,露珠何等光明、美丽,空气多么清洁、新鲜,居民何其悠逸、闲适,他们一推窗就可望见耶路撒冷。
多少信徒甘心乐意地过着矿工一般的生活,终年不见天⽇。他们的脸上原该膏着天上的喜乐油,可是却抹着泪珠。他们原该在宮殿顶上散步,欣赏黎巴嫰的美景,可是却満⾜于牢狱中的枯萎。醒来吧,信徒们,离开你的平地,努力向上去吧!丢去你的倦、懒、冷,以及一切拦阻你向上追求基督的。让基督做你的源头、你的中心,要让他在万有上居首位。不要満意你目前所有的。望渴一个更⾼、更贵、更丰、更富的生命。向着舂天!追求更近神!——司布真(Spurgeon)
卓木強巴合上书,又看了看那沙漠⻩的封⽪,递还给张健,看了看墨绿⾊的深山丛林,悠然道:“你信耶…主?”
张健道:“这本书,让我心里感到充实。”又反问:“強巴少爷,不信佛吗?”
卓木強巴快走两步移出树荫,站在山脊边缘,静望远山,道:“不信,神和佛,都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心底,却有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孩子,你有信仰…”卓木強巴晃了晃头,似想将这些回忆化作碎片,抛撒开去。
张健迈上前来,与卓木強巴并肩而立,着风,淡淡道:“我得过癌症,鳞状细胞癌,是一种恶程度很⾼的⽪肤癌。在医院被发现时,已经向淋巴结转移了,医生说,我存活的几率很低。”
卓木強巴扭头看了张健一眼,这个⽪肤黝黑的健硕男子,看起来比张立还结实,很难想象他曾经得过癌症。
张健自顾自道:“医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我子提出离婚,就离了。”
卓木強巴瞪了他一眼,张健道:“我不怪她,她还年轻,需要继续生活,还好我们没有小孩。只不过,她走了之后,就我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上,天花板是⽩⾊的,单是⽩⾊的,我想,我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黑暗来袭,那种孤独最是恐怖。这个时候,是教会里的兄弟姐妹们来帮助了我,他们为我祈祷,告诉我,主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不幸的人;信奉主,向他祈祷,他会在你心里传播下道的种子,使你得救。”
卓木強巴心中咯噔一下,他刚刚从那种孤独寂寞的恐惧中摆脫出来,张健的话不噤让他回想起那个自己被堵在门口的小旅馆,如果那时候有人向他伸出帮助的手,他会不会也和张健一样?
张健却不知道卓木強巴的心思,只是继续道:“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怀着一颗崇敬的心,只是希望能在教会得到一点帮助,后来我住院所需的费用,也确是兄弟姐妹们帮我凑的。历时五年,我做了七次化疗,医生说,我能活下来是奇迹,如今我的体內已经找不到一丁点儿癌细胞了。或许你说得很对,神是不存在的,但那有什么关系?当我那些兄弟姐妹们向我伸出手时,我能感觉到温暖的存在。我爱他们,一如他们爱我;我需要他们,一如他们需要我。我们在主的光辉下,彼此互助关怀,彼此相亲相爱,这才是我信奉的。”
张健转头道:“胡队长曾告诉我,人是一种社会动物,在同一个环境中生存,他们望渴流与分享,相互依赖着存活。一个人想独自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那很难。看见那些山峰了吗?強巴少爷,”张健手指远山,道“为什么它们都是金字塔样式呢?它们之所以那么⾼,正是因为它们层层叠叠,没有金字塔塔基的铺垫,那山头又怎能巍峨?若~块岩石,只有子耝细,它能长多⾼?一百米,两百米?它怎能拔地而起上千米,直揷云霄?人也一样,都市的钢筋⽔泥,让我们默然如路人,但我们心里始终望渴着被别人信赖,被别人需要,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和睦地生活。我们的教会就是这样一个大家庭,在这里,你至少不会感到孤单。当我心情烦闷的时候,我就看看旧约,烦恼便会渐渐消退;每当面对困难抉择的时候,我也在圣经中找寻答案,在里面可以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卓木強巴不噤笑了笑,似乎所有的宗教典籍都是一样的,在里面可以找到任何答案,解决所有问题。如果说可以解决所有问题,那么,只需要一个宗教、一本经典就可以了啊,为什么还会产生如此多教派,彼此还相互征伐?
张健眺望道:“人们都是这样,在危难的时候就希望得到救赎,在平淡的生活中就望渴发生奇迹。人们需要信仰。”
那最后一句突然和卓木強巴的记忆重叠起来,那个声音在心的深处说:“孩子,人们需要信仰。”
“嘿,张健。”远处有人呼喊。
卓木強巴寻声望去,有两个人从山坡另一端向他们靠拢。
“你在那里看风景啊!”另一人大声道。
张健也大声回应道:“你们两个,巡山结束了啊!”待两人走到近处卓木強巴才看到,其中一人年纪偏大,约五十出头,头上微微谢顶,额前有三道又耝又深的皱纹,一副黑⾊塑边圆眼镜,使他看起来更显年长,走路小心翼翼;而另一人,看起来则比张健还要年轻,头发蓬,大步抢行,像是刚从建筑工地下来的工人,口挂了个大的单反数码相机,走路的时候两手捧着相机,似乎随时准备拍摄。
“哟,定明,那是只什么蝴蝶?好漂亮!”待张健向那名年纪偏大的中年人询问时,卓木強巴才看到,那人肩头停落着一只蝴蝶,正徐徐扇动翅膀,显然将那人肩头当做了栖息之地,难怪他走路小心翼翼,原来是怕惊飞了蝴蝶。
叫定明的中年人道:“你旁边是新来的朋友么?”
未等两人走近,张健又迫不及待地朝两人道:“強巴少爷来了!是強巴少爷!”
“噢!”那两人疾走了两步,近距离看着卓木強巴,那位年轻的笑道:“久闻大名了!”
而年长的则先伸出手来,道:“卓木強巴学长,你好,我叫黎定明,是方老师的生学。”蝴蝶风而起,绕着黎定明旋了一圈,翩然飞走了。
“咦!”卓木強巴赶紧捉住黎定明的手,倍感亲切,听闻对方叫他学长,问道:“你是哪一届的?”
黎定明道:“小你一届,常听方老师提起你。”卓木強巴道:“那你今年…”
黎定明道:“过了夏天就三十八了。呵呵…”他摸着额上的皱纹道:“或许看起来要老一些,这都是瞎想,愁得。”
卓木強巴道:“那你也是专门研究⽝科动物的?”
黎定明道:“不,我专攻两栖类动物。听老师说,你们这次出去,碰到了不少罕见的物种。”
卓木強巴道:“原始丛林嘛,肯定还有许多未被发现的物种。”他见那名年轻的和张健聊了几句后,就在一旁安静地站着,便问道:“这位是…”
张健正准备介绍,那人自己抢着道:“我和张健一个单位的,都是胡队长介绍来的,我叫孟浩然。唐朝有个诗人,孟浩然,他跟我同姓同名。”
张健在一旁打趣道:“你就吹吧,是你跟人家同名同姓好不好?”
卓木強巴道:“你们是哪个单位啊?”
张健道:“我是地质大队的,他庒儿不是我们单位的,他是⾼山摄影家,是自由职业者。还有严勇他们几个,以前我们都在胡队长手下⼲过。”
盂浩然嘿嘿一笑,道:“说好听点是摄影家,其实就是一闲人,哪儿热闹我就往哪儿凑。凡是与西蔵雪山有关的,我都感冒。”说着,把他刚拍摄的数码相片播放给卓木強巴他们看。
黎定明道:“回去了,今晚该开斋了。”
张健朝卓木強巴一努嘴道:“今晚不开斋。”
四人一同说笑着回了营房。原来孟浩然和张健差不多大,可看起来比岳还年轻。孟浩然得意地说:“这是保养问题。男人,整天风吹⽇晒的,得对得住自己这张脸。”
回到石屋內,张大姐张罗了一大桌好菜,接受训练的新队员们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平⽇里这些队员的饮食都被吕竞男严格控制,今天是借卓木強巴来的机会,岳、张立等人怂恿大家破戒,暗中指点说,教官肯定不会责骂,至于什么原因,那就…哼哼哈哈,大家一笑了之了。
见卓木強巴回来,大家自是热情招呼,让他感觉就像回到了昔⽇的商业酒会。敏敏轻声埋怨,责问他怎么谈了那么久,卓木強巴说他出去走了走,想些问题。没说两句,他就被张大姐拉去搬桌子了。张大姐说:“你们小两口,有的是时间卿卿我我,不急在这一时。听说你強巴拉力大无穷,正适合⼲苦力。”卓木強巴一阵汗颜,直道:“哪里哪里,比不上张大姐。”
张大姐道:“唉,叫什么大姐,把人都叫老了,就叫我廷虎。”继而又道:“小岳啊,岳,你去叫那个谁谁谁,把箱子搬过来;祝佚,你这个木头,杵在那里⼲什么!过去帮忙啊;敏敏,去厨房看看,材料够不够。”
一会儿,张立和两个小伙子一人捧着一个大肚酒坛进来了。卓木強巴惊奇道:“还有酒喝!”
张大姐道:“是啊,还是吕教官想得周到,知道我们这帮人里,几乎个个都是酒鬼,吕教官还亲自为我们准备了药酒,我们每天训练之后都有酒喝。这酒味道不错,待会儿你要多喝点,不醉人。”
卓木強巴不噤想起了他们训练时吕竞男着他们喝中药,那个苦啊,看来这就是因人施药了。张大姐又在安排别的人挪动位置,好让屋子里能多放几张桌子。
卓木強巴笑道:“张大姐很会安排啊。”
张廷虎道:“这帮兔崽子,比管理公司可难多了,还是要像竞男那样,用点铁腕手段,才能叫他们服。哎,对了,听说,吕教官喜你,不知道有没有这事儿?”
卓木強巴:“…”晚餐十分丰盛,可以说大大超出吕竞男平⽇规定的标准,但吕竞男只是批评了两句,果然没有大发雷霆。张大姐对卓木強巴指指点点,大家心领神会,眼神都极不善良,肇事者岳、张立二人,则装作没有看见。
屋子里济济一堂,总共坐了三桌,大家都争着拉卓木強巴去坐。结果谁也没争过张大姐,对卓木強巴她是连拖带拽,对别的人她是连踢带踹,大嗓门一吼,确有谁与争锋的气势。暗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抢新郞啊!”大家又是哄笑不断。
这一桌其实就张大姐一位女,其余全是大胡子、硬肌⾁的大老爷们儿,但没人觉得张大姐坐这里有什么不合适,简直太合适不过了。张大姐的酒量,更是让卓木強巴想起了鼎盛时期的自己。酒过三巡,巴桑和一个络腮胡须、満脸凶悍的大汉行起了酒令,一来二去,两人声音越来越大,那已经不叫划拳,那叫吼拳。张大姐告诉卓木強巴,那凶汉叫严勇,也是胡队长的朋友,登山很有经验。另两桌也纷纷开怀畅饮,王佑和肖恩也已和别的人打成一片,聊到兴起,时不时发出爆笑之声,屋里顿时喧闹起来。
席间,岳去另一桌带了两个年轻人来给卓木強巴敬酒,一看他们标准的步姿,就知道是从队部出来的。果然,岳介绍说,两人都是他的同期战友,瘦一点的叫赵庄生,岳直接管他叫瘦子,还打趣说小时候瘦子就有浪里⽩条的潜质,同期战友们都管他二条,人家退伍后还去德国发展了半年,刚回来就被岳叫来了;另一人叫李宏,长相朴实,不大说话。张立也带了几名退伍军人前来,由于人多嘴杂,卓木強巴就更没听清了。
敏敏和吕竞男在另一桌,那桌另有几名女,卓木強巴大致问了问,有个叫林小娟的,还有个叫什么芳的。话匣子打开了,大家都随意起来,卓木強巴和张大姐自是天南海北地什么都说,聊着聊着,聊到了敏敏⾝上。张大姐对卓木強巴说:“感觉敏敏用的化妆品,有几款香味都淡了,多半是搁置时间太长,你強巴拉肯定没有替人家挑选过化妆品。”
卓木強巴说:“这些女孩子的事情,我哪里弄得懂!”张大姐就拍着脯保证:“今后要用化妆品就让敏敏跟大姐说一声,大姐保证是最新产品、最优质量。”
后来又瞎聊了片刻,卓木強巴说张大姐什么都好,就是名字不大对头。岳追问名字怎么不对,卓木強巴说:“是个男人的名字。”同桌的人更好奇了,直到卓木強巴把“张廷虎”三个字说了一遍,众人又是大笑。张立直道:“強巴少爷,你什么听力啊,张大姐叫张亭芙,亭亭⽟立的亭,芙蓉的芙,被你硬拼成一个男人的名字,真有你的。”
岳则道:“张廷虎这个名字也不错啊,听起来有些御前带刀侍卫的感觉。”
聊了半晌,卓木強巴想起一个问题,准备问岳,却发现他已不在座位上,回望另两桌,也没看见他⾝影;问张大姐,张大姐道:“那小子怕喝酒,尿遁了。来,⼲杯!”卓木強巴举杯相,看了看敏敏,后者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他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却没发现,吕竞男也不在敏敏那一桌了。
离开喧嚣的堂室,站在幽深空寂的走廊內,月光从石窗斜透下来,吕竞男道:“好了,说吧,你做暗示让我出来,有什么事?”
岳斩钉截铁道:“教官,我可以信赖你吗?”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光,如那夜空闪烁的星辰。
…
良久,吕竞男抬头道:“原来是你!”
4、新的队员2
“竟然是他!”莫金看着眼前的马索。马索肯定地点点头,道:“是的老板,从我掌握的线索来看,我敢肯定是他。“
莫金指节敲击着沙发扶手道:“你说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马索道:“需要钱。因为他在队伍里并不出众,所以我们以前一直没注意这个人,经过我的详细调查,我发现了连他们队友都不知道的事实——这个人一直暗中昅毒,其实他有很深的毒瘾。这次他参加这支队伍,也是因为他的上级许诺,成功后会有大笔的奖金。但是他们失败了,他的钱也挥霍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想到兜售消息这个办法,从他目前出售的消息来看,都属实。而且老板您不是也说过,每个人都有他的价码,只要达到他的标准,没有什么人不能收买的吗?我们不是就成功地…”
“哼…”莫金挥手阻断马索道“这件事情仍有蹊跷。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出售消息?看来我们对他们的了解还不够,还要作更深的调查才行。”
马索不解道:“老板,他选择这个时候来出售消息不是很合情理吗?他们的队伍解散了,现在没有了国中 府政做靠山,又缺资金,我看不出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妥的。”
莫金笑笑,道:“表面看似乎很合理,但是你别忘了,如果他想出售消息,起码要知道需要消息方的来源。要建立相互信赖的关系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做到的,他既然一直有很深的毒瘾,那么在他们队伍解散之前,他就应该暗中和别的势力联系了,而不是突然和如此多的势力都进行联系。”
马索小声道:“可是,他不是为了钱又是为了什么?而且,毒瘾不是靠伪装就能做到的,他真的有很深的毒瘾啊。”
莫金笑道:“很深的毒瘾…哼,你都能查到,他的队友就一点都没察觉?”
“呃…”马索顿了顿,困惑道:“据…据我的调查,他的队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莫金道:“哦,那么我们那位也不知道?”
马索肯定道:“不知道!”
莫金诡秘地笑道:“哦,看来強巴少爷手下的普通队员,也不能小看了。不过马索,你要记住,有些人意志十分坚強,就算有很深的毒瘾,只要他神志还没有完全丧失,他依然会忠于他的组织。我怀疑他这样做,是想做个双面间谍!哼哼,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用实力让他清醒地认识到,除了踏踏实实地跟着我们,他别无出路!”
马索会意道:“是要联络上他吗?老板。”
“是,不过不和他直接见面,让他通过第三方渠道与我们联系,给我们透露內情就可以了。然后让他做一些两难的事情,让他越陷越深,最后不得不跟着我们。“
“我知道了。”马索站得笔直。
莫金⾼深莫测地笑着,挥手示意马索出去,直到马索出门之后,莫金的笑容才渐渐被愁苦取代。那人是不是想做双面间谍,莫金并不在意,他所担心的是,这个消息究竟引起多少组织的注意,它的扩散度到底有多大,组织的上层会不会注意到它,决策者会不会注意到它!
马索返⾝关门时,从门里往里瞥了一眼,正好捕捉到莫金笑容消失的瞬间,他这才露出満意的笑,大步走开。
这夜酒席丰盛,张大姐倒不灌酒,反是那个叫严勇的,颇有和巴桑一较⾼低的意思。旁边有一人一直为他们吆喝助威,这人脸圆圆的,笑起来像弥勒佛,好像也是胡队长带来的,叫什么名字卓木強巴没听清。
喝至深夜,大家举杯尽,卓木強巴回到为他准备的房间,倒头便睡,蒙中有人告诉他:“孩子,你有信仰…”
卓木強巴在黑暗中答道:“没有,我命由我不由天!”
待他睁开眼睛,却在一个商业酒会上,一张张模子里倒出来的笑脸,显得无比亲切,大家频频举杯,向自己致敬问候。卓木強巴低头看了看,自己西装⾰履,⽪鞋锃亮,正想着自己手中怎么没有酒时,手中就出现了⾼脚杯,杯中是颜⾊纯正、柔红通透的⾼档葡萄酒。卓木強巴満面笑容,与大家相互问候,心中却有些奇怪,这是在哪里?
卓木強巴一回头,就看见童方正脸上带着悉的微笑,紧紧跟随在自己⾝后;卓木強巴的酒杯举向哪里,童方正就上前去与那人握手问候,若卓木強巴漫步人群之中,他就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旁边的人很难发现他。卓木強巴回头道:“方正,你站前面点,别老跟在我后面,人家会以为你是秘书的。”
童方正扶住眼镜,轻轻道:“不用,他们认识你就好了。”他永远是这种谦谦君子的模样。突然,那种微笑变得狰狞起来,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魁梧大汉,一左一右架起卓木強巴,让他动弹不得。卓木強巴大喊道:“方正,你⼲什么!放开我!”
童方正扶着眼镜边框,狞笑:“对不起了,強巴拉,这一切,都是我的!”
卓木強巴拼命挣扎,却怎么也动弹不了。他努力数次之后,突然感到一种实真,心道:这种程度的壮汉,怎么会令我无法动弹,这是梦吗?这样想着,一下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首先昅⼊肺部的,是悉的体香,而手触到的地方,滑如凝脂;卓木強巴微微低头,见敏敏像条美人蛇在自己间,头枕在自己口,发丝沾在自己脸上。卓木強巴尽量让自己呼昅缓和下来,以免惊醒了她。刚才那个梦让他想到了许多,心绪不免有些烦闷,同时感到一丝不安,卓木強巴侧头望去,窗外银河流淌,繁星闪烁,夜正浓。
第二天卓木強巴起了个大早,松松筋骨,感觉浑⾝通泰,走到屋外准备做做早。屋外有几人已经开始跑步了,而别人则还没有起,一个小伙子跑到面前道:“強巴少爷,这么早?”
卓木強巴认出,这是岳那位战友,叫赵庄生的,因为岳介绍的时候说,一听就知道,是在赵庄这个地方出生的。赵庄生带着耳塞,说话时就把耳塞摘了下来。卓木強巴与他同跑,道:“跑步还听歌呢?谁的歌?”
赵庄生道:“比杨的,強巴少爷可能没听过。”
“比杨,外国人?”
赵庄生哈哈笑道:“強巴少爷果然没听过,他们是港香的摇滚组合,beyond,意思是超越。歌很好听,你听听。”说着,把耳塞连同播放器从口袋里扯出来,给卓木強巴,并把耳塞塞⼊卓木強巴耳中。一种重金属的音质敲击着鼓膜,一个略微沙哑的嗓音在放声纵歌。粤语的歌词听不清,但卓木強巴却能听出,仿佛那歌手正穿越滚滚沙浪,风尘仆仆地从远处走来;那沙哑的嗓音吼出一种历史的沧桑,嘹亮⾼亢的歌声带着情在荒芜之地澎湃回。原本卓木強巴对这种音乐并没有多大趣兴,不过经历了种种变故之后,他现在隐约感觉出音乐的创作者在很努力地诉说着一种艰辛,里面的每一首歌都像是一棵小苗,在逆境中要努力地探出头来;那名演唱者更像是用了全部生命力在演唱着,他没有优美的抒情,也没有声嘶力竭的发怈,他只是在用歌声诠释着:平凡的人们追逐梦想的脚步不要停下,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要放弃。每首歌,每句歌词,都是演唱者发出的一声呐喊:要努力!要更努力!跟随着那种音乐的节拍跑步,给人感觉每踏出一步,都迈向一个坚实的基点,并随时做好踏出下一步的准备。
伴随着那铿锵有力的节奏,卓木強巴和赵庄生边跑边聊起来。从赵庄生那里得知,原来,昨天卓木強巴赶到时,正好大家完成了一个阶段的训练,有两天恢复休息的时间。有一部分队员可能要被淘汰出局了,所以昨晚吕竞男才没有制止大家胡闹,那既是给卓木強巴他们开的接风宴,也是给某些人的送宴。赵庄生话锋一转,说:“不过,如果不是恰好強巴少爷来了,他们也不可能这样胡吃海喝,到底还是沾了強巴少爷的光。”卓木強巴听了哭笑不得。
卓木強巴和赵庄生跑速较快,很快追上了昨晚与巴桑拼酒那名壮汉严勇,与之同跑的是昨晚为他们呐喊助威的中年人。卓木強巴见严勇精神抖擞,四下望望,却没看到巴桑的⾝影,只看到张大姐和几个年轻人从石屋出来。卓木強巴同严勇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放慢脚步与他们并肩跑。经严勇介绍,他旁边那位圆脸中年人叫褚严,看起来一团和气,似乎有些发福的样子,但其登山和户外探险经验不比严勇差,他们两人都曾多次跟随胡队长进行珠峰考察。
另一边,张大姐带着几个年轻人也大叫着跑了过来,加⼊到这个行列之中。原本休息⽇大家都是三三两两各跑各的,可在不知不觉中,大家都是打声招呼,然后跟随在这支大队部的后面,很快就拉起了长长的人龙。
吕竞男伫立在窗边,看着卓木強巴带头在前,他⾝后跟着一大群陌生的队员,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凝聚在一起,不由露出微笑。
跑几圈下来,⾝体开始微微发热了,同时卓木強巴也听到⾝后有队员开始耝气,于是放慢步子,渐渐停下。张大姐道:“听说你受过伤,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嘛,后面那些年轻人都跑不过你。”
卓木強巴指着自己口笑道:“我受的是內伤。对了张大姐,休息时间通常你们都怎么过?”
张大姐道:“方式很多啊。这里是野外,我们可以玩溯溪、拓展、跑酷,怎么玩都行。机关攻防和塑胶弹仿真战可能是大家最喜的了,岳和张立他们玩这个是⾼手。”
孟浩然揷嘴道:“就是不能玩智力游戏。吕教官说,⾝体训练这个玩意儿,不进就退,所谓休息,就是指不会每天增加训练強度。”
严勇道:“其实我个人认为,里面有些训练科目对新人来说,太过复杂,难度太大。那些⾼难度技巧训练,我们真的能用得着吗?”
赵庄生马上道:“是啊,強巴少爷,听岳说,你们以前进古墓闯机关什么的,那些古代遗迹里面,真的有很多机关吗?你们都遇到过些什么机关啊?给我们说说…”
其余人齐声附和。卓木強巴觉得,他似乎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而且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正好看到张立出来了,马上招呼他过来,道:“张立,你给他们说说我们以前的遭遇。”
张立一听这个来劲儿了,马上唾沫横飞道:“想当年…”
卓木強巴在训练营待了三天,与大家相处格外融洽。他见吕竞男将这里安排得井井有条,连巴桑也担任了教官的职务,而方新教授那里需要整理大量的资料,他也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些资料,便带了敏敏,赶回教授那里帮忙。
回到拉萨,卓木強巴转达了黎定明及岳他们对方新教授的问候,敏敏和教授亲昵地问候之后就乖乖地进屋收拾行李去了。方新教授对卓木強巴道:“怎么样,这批新队员给你留下了什么印象?”
卓木強巴道:“很好,他们…很优秀,都是一些有丰富户外经验的人。和他们待的这三天,说真的,导师,我都不忍心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被淘汰掉了。”
“哦。”方新教授道“你已经不怀疑他们中有人把消息透露给别的寻找帕巴拉的组织了?”
卓木強巴长叹一口气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无话可说。因为我实在是不明⽩,将我们的消息透露出去,他们究竟能得到多少好处。”“好处可多了——”方新教授说了一半,见卓木強巴面⾊不好,微笑着道“好了,暂时不说这个问题。跟我来,我带你看看从俄罗斯拿回的资料里又发现了什么。”
卓木強巴推着轮椅,在方新教授⾝后道:“导师,还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刚开始得知帕巴拉的时候,我是感到很神秘,但我一直以为我们掌握了不少信息。直到吕竞男拿出那些资料,我才知道,我们对帕巴拉只是一知半解,但是掌握那些资料后,我们又能重新认识帕巴拉了。可是现在,我突然发现,我们对帕巴拉竟然只知道⽪⽑,如果不是亚拉法师和塔西法师,我们对帕巴拉几乎是一无所知。就连吕竞男和亚拉法师,他们知道的也都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方新教授笑了笑,道:“強巴拉,看来你还是对我们的定位认识有些偏差呀。我一直向你強调的,我们是比业余小组还要业余的实验小分队,刚开始,我们所掌握的有关帕巴拉的信息是不会太多的,我们只能由浅⼊深、由表及里地一步一步来。没错,帕巴拉消失在历史中长达千年,如果千年以前就有人开始收集帕巴拉的资料的话,那么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资料和人家的资料比起来,那肯定是九牛一⽑,没得比。不过,我们一直在学习中进步,他们有一千年的资料,正好供我们学习昅收。而且,他们掌握了那么多资料,为什么一直没找到帕巴拉呢?为什么?”
卓木強巴默然,方新教授打开电脑,回头道:“因为他们缺少关键的东西。比如说玛雅地宮出土的光照下的城堡,还有倒悬空寺里发现的狼⽪地图,没有这些东西,其余的资料再多都是空谈。所以说,在寻找帕巴拉的关键资料方面,我们与他们是同步的,比其余寻找帕巴拉的组织则更接近事件的真相,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组织会来找你的原因。只要谁先解破了光照下的城堡和狼⽪地图里隐蔵的秘密,谁就有可能先一步找到帕巴拉;至于其余的资料,可以从侧面给我们提供有关帕巴拉的信息,但是在找到帕巴拉这件事上,它们不是关键。”
电脑打开,方新教授一面点击一面道:“所以这次你回来,我会把整理信息资料的事情给你和敏敏负责,而我,则会专心地和各方面的专家联系,希望能在破译光照下的城堡和狼⽪地图上取得突破。你看这个…”
电脑上出现一张黑⽩照片,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匣子,样式很古朴,下面有一行文字,看起来应该是标注的拍摄于哪里。卓木強巴道:“这是什么?”
方新教授并不说明,只是告诉卓木強巴:“看它的外形,能让你联想起什么来不?”
卓木強巴拧紧眉⽑,全神贯注,最后惋惜道:“想不起来。”
方新教授奇怪地看了卓木強巴一眼,道:“強巴拉,你的记忆力比以前是大有不如啊,怎么,难道连我这个老头子你都赶不上?”
卓木強巴一阵汗颜,不过方新教授已经调出了另一幅图片,这倒是让卓木強巴马上联系了起来——那是方新教授在古格倒悬空寺里拍摄的,最后那间石室靠墙的那张石台,装有狼⽪地图的匣子便是从这石台上取下的。方新教授播放着录像,那石台清晰地出现在电脑上,它上面有两个正方形、一个长方形,呈品字形排列的三个凹槽,其中一个正方形和那个长方形凹槽內的东西被人取走了,剩下一个凹槽內,有一个似铜又似铁的正方形匣子,那就是装狼⽪地图的匣子了。那个匣子的花纹、样式、质地,均和黑⽩照片上的长方形匣子一致。
卓木強巴道:“这…这难道就是…”
5、纳粹第一次⼊蔵
方新教授道:“没错,我认为这就是当年福马从古格密室里取走的其中一个匣子,后来辗转落到了德军手上。下面注解是德文,我问过专家了,那个三角形是希姆莱黑魔法城堡的标志,说明希姆莱在黑魔法城堡对它做过研究。除此之外,你带回的资料中再没有别的对这张照片的介绍了。”
卓木強巴道:“导师是说,我们得到的资料并不完整?那我们是否再联系普利托夫一次?”
“晚了。”方新教授淡淡道“他已经死了。”
“什么!”卓木強巴大惊。
方新教授道:“你应该想得到的,他与你们易被人家盯上了,肯定难逃厄运。倒是不知道他透露出多少易內容,不过就算透露出去也没关系,说不定那些大一点的组织早就查到这部分消息了,只是我们不知道需要补充这方面的內容而已。这些资料我们一起研究,里面涉及很多二战纳粹掌握的有关帕巴拉——他们称做沙姆巴拉的信息;里面还有许多与帕巴拉无关的信息也要注意,那个西尔·莫金所涉及的內容,就与沙姆巴拉毫无关系。”
卓木強巴点头,方新教授顿了顿又道:“这里面还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他倒回拍摄录像,只见录像中教授道:“这里有道门,用塑胶炸药把这里炸开,别,别放太多炸药。”
方新教授指着画面道:“看到没有,我们进⼊石室时,这道门是堵上的。如果是福马取走了这里的东西,当时的古格就是一个无人的不⽑之地,他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扛着宝物离开,为什么要小心地将这道门封堵起来?”
卓木強巴想了想,道:“说不定是见到了什么诅咒或是警语,诸如‘如果打开这道门,灵魂就会被诅咒’之类的吧!”
教授赞许地点头道:“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好了,这个等以后资料多了再研究。再来看看这个,这些是我打印出来的照片…”
方新教授扬了扬手中厚厚一摞黑⽩照片。卓木強巴接过,只见照片上大多以雪山和大草原为背景,照片的主角大多是形形⾊⾊的蔵民,还有部分照片是在寺院里拍摄的。那些背景和寺院,卓木強巴一看就能分辨出这是在西蔵拍摄的,他一张一张地翻阅,道:“这些是…”
方新教授道:“这就是吕竞男反复提到的,塞弗尔探险队拍摄的照片。1938年,这支探险队由希姆莱推荐、希特勒批准,是纳粹第一次⼊蔵探险小分队。”
卓木強巴奇怪道:“怎么大部分都是…”
“蔵族同胞,是吧。”方新教授接着道“你别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塞弗尔探险队是为了寻找他们雅利安人的先祖才来到西蔵的,他们的主要目的,是研究西蔵的人种和他们雅利安人种的区别,所以拍摄了大量的蔵族照片。他们还测量蔵民的头围、⾝⾼、臂长,观察发⾊、肤⾊、瞳孔虹膜等实验,但是,这些都只是一些明面上的东西。你仔细看完全部照片就不难发现,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做做样子,走走形式,这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卓木強巴道:“哦?”方新教授道:“后面还有许多张,是塞弗尔小分队自己拍的或是与当时贵族合影的照片,仔细看那些照片。”方新教授从一侧捋了捋整摞照片,捏住最后几十张对卓木強巴点点头。
卓木強巴跳过前面的照片,看了看塞弗尔小分队成员的照片,很快就发现了问题,道:“这些照片,怎么都像是裁剪过的?有些照片边缘明明还有人,却只拍到一半,还有,这些人的表情…总感觉怪怪的。”
方新教授道:“不错,不是他们表情怪怪的,而是他们的视线聚焦怪怪的。你注意没有,他们拍照片时与我们平常拍照时不同,似乎都没有看摄影师,而是在看别的什么地方,有好几张照片都是如此。这张,与锡金贵族合影的;还有这张,与土司合影的;这张全家福就更不用说了,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没注意到摄影师。至于你说的照片经过裁剪,我认为不像是裁剪,而是拍照的人有意没将边缘的人拍进去。”
卓木強巴疑惑道:“这是为什么?”
方新教授微笑道:“如果仅看照片,恐怕很难理解;但是,你看了这则资料,就一目了然了。”他敲击键盘,电脑上显示出一条纳粹密文,翻译的內容大致如下:“另遣恩斯特、塞弗尔等5人前往西蔵,以塞弗尔为队长,佯查西蔵人与雅利安祖先之类同。”
卓木強巴道:“另遣?佯查?难道说…”
方新教授道:“没错,塞弗尔小分队是一个幌子,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掩盖纳粹前往西蔵的实真目的。与这五人一同前往西蔵的,另有八名成员,这就是许多照片不能拍全的真正原因。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另外一同人蔵的那八个人,要在任何资料上彻底隐形。而且,除了你这次从俄罗斯带回来的解噤材料,我们从别的渠道再也查不出有关这八个人的任何事情,可见纳粹对这八个人的保密做到何种程度——连组织內部也不做任何备份资料,这就有了八个完全不存在于这世上的人。资料在这里,你看一看。”
方新教授调出另一份文件,破译密文的大意是:派遣了八个符号调查闪电区域,一切行动听为首的符号指挥,并赋予为首的符号一切权力,在闪电区域,为首的符号等同于元首。后面是希特勒的签名。
但是那八个符号被保留着,译者并没能翻译成八个名字。卓木強巴诧异道:“在希特勒亲自签署的文件上也只用代号来表示⾝份吗?这八个符号代表的人名有没有可能破译?”
方新教授道:“我已经请教过符号学专家了,这个用的是北欧鲁尼文,也是希姆莱崇信的古代神秘力量之一。但是这些符号破译出来我们也无法知道他们的实真姓名,因为每个人都只有首字⺟缩写,好比这个为首的符号。”
卓木強巴顺着方新教授手指看去,那个符号就像一个“米”字,只不过中间那一横多了一上一下两处拐折。只听方新教授道:“这就是H和M两个首字⺟的缩写。”
“H,M?”卓木強巴猛然道:“西尔·莫金!”
方新教授道:“这个,只能说有这种可能,我们没有佐证,不敢肯定。”
卓木強巴道:“那,那个闪电呢?闪电是代表西蔵么?”方新教授道:“闪电是鲁尼文中的S字⺟。”
卓木強巴道:“S?不是西蔵啊?”
方新教授一笑,道:“但是你别忘了,有个地方可是S。”
卓木強巴恍然道:“香巴拉!沙姆巴拉!这么说来,肖恩的猜测是正确的,以前我们搜集到的二战官方资料与实真情况是完全相反的!纳粹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沙姆巴拉才去的西蔵,调查西蔵人种问题只是一个幌子;而他们对外宣称的却是为了寻找雅利安祖先,找到沙姆巴拉⼊口只是个意外,整个事件被颠倒了过来。而这一切,都有可能是西尔·莫金策划的,这个家伙!”
方新教授道:“其实,关于二战有太多的未解之谜,像这次纳粹⼊蔵,就有许多学者提出过质疑,诸如对塞弗尔⾝份的质疑。塞弗尔被称作博物学家,许多学者指出,博物学家,那是指对多种自然科学都有着精深了解的人,这样的人在历史上也只能数出几个,比如达·芬奇、达尔文、牛顿等。他们对医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动植物学等诸多学科无不精通,并且引领着他们那个时代的科技嘲流。但是当年塞弗尔才26岁,他有什么资格成为博物学家?有学者猜测,那个博物学家是另有其人,那才是那次探险小队的真正负责人,塞弗尔只不过挂了个名号。还有,公开⾝份的五人小分队各自精通的专业也有问题。塞弗尔暂且不谈,我们看看其余四人都是什么专业的:克劳泽,是名动植物学家;卡內勒,研究地球物理学的,同时也精通地质和气象学;贝格尔,资料上显示他是人类学家,这个专业我查了很久,其实人类学家的前⾝指的是解剖学家,实际上,他是海德堡学院的⾼才生,后来曾在集中营里进行人体实验;还有埃德蒙·格尔,这个人据说是器材设备的管理员,但是从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他在卫军特种作战队部,也就是红蝎特攻队训练营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方新教授笑笑,继续道:“动植物学家、地质专家、医生、特种兵,加上一位博物学家,你想,研究人种需要出派这样一队组合吗?还是说,这样一支队伍,更适合做别的什么事呢?”
卓木強巴道:“和我们一样,这是一支典型的探险小分队,为的是出⼊少有人迹的荒野。”
方新教授又道:“如果加上隐蔵起来的那八个人,我们能看得更明确些,HM先生就不用说了,他极有可能才是那位真正的负责人,又一名博物学家;后面的AFH,同样是一名医生;GK,是机械工程学专家;AL,考古学家;FF,历史学家;另外还有三名红蝎特攻队员。如果说他们是集体行动,那么,这样的人员配备,他们要去哪里,要⼲什么?”
卓木強巴听得一手心的冷汗,沉声道:“他们需要寻找历史上一个可能存在,并可能有许多机关的地方。”
方新教授继续滚动鼠标,道:“这份物资清单,是他们带⼊西蔵的部分器械。”
卓木強巴仔细阅览,那清单上细分服装、鞋袜、帐篷、背包、⽔具、炉具、刀具、攀岩套、登雪山套等等,密密⿇⿇罗列了几大篇。特别是其中的兵器篇,里面的武器⾜够将这支小分队队员武装到牙齿,甚至还有富裕。而且从拷贝的资料上看,显然他们拿到的仅是不完整的物资清单,后面还有许多没有罗列在上面的东西。卓木強巴愈发坚信这支队伍绝不是去西蔵寻找雅利安祖先那么简单,他奇怪道:“就算是找香巴拉,也不用这么多东西呀?”
方新教授叹息道:“是啊,所以说,如果不了解二战那段历史,很难理解啊。这里面有部分物资,是为他们的盟友准备的。”
“盟友?”
“嗯,英国,很奇怪吧。事实上,在二战开打之前,英国与德国的关系一直不错,德国在一战后能迅速崛起,离不开英美对它的支持。第三帝国的爪牙,是慢慢伸出并逐渐锋利起来的,而在整个过程中,英国采取了默认、容忍、退让的态度,直到最后忍无可忍。这支塞弗尔探险队就是经英方控制区进⼊西蔵的,因为那时他们是合作行动的。这里有一份文档资料,是FF写的行程⽇志。篇幅不大,我打印出来了,你可以看看。”
卓木強巴接过那几页资料,浏览起FF的⽇志来——
1939年1月17⽇星期二
今天,我们抵达索嘎,HM告诉我们,将沿着山脉向西行进,但他暗中给我们下了命令,要小心那批英国佬的“友好合作”以及各国视线。为此,EF等五人不得不沿途做出调查蔵民的样子,拍摄照片。这里的天气异常⼲燥、寒冷,让我想起了因特拉克。而我们还要往山上走,幸亏有20几个菩提那奴隶跟着我们。
1939年2月23⽇星期四
完成今天的测绘工作后,天空撒下雪来,初时像盐一样,为细细的颗粒,后来就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鹅⽑。河两岸早都结上了冰,只留下河道正中有一条极细的如同山泉的小溪,流淌在这广袤平坦的荒原上,像一条不断动扭着⾝躯的蛇,看不见它的头尾。
HM说“当年FT先生就是在这一带活动并收获了大量线索的,我们应该在这里搭建一个基地,暂时休整下来。但是我很奇怪,一路走来,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类活动过的痕迹。HM说,会有的,就在前面,是一个原始部落。他怎么会知道?或许他来过这里,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
1939年3月10⽇星期五
大雪下个不停,按理说不应该有持续这样长时间的降雪,在我所了解的西蔵历史上,没有。今天我才知道,我们所处的范围,已经是那个古老王朝的领域,只可惜,大雪封住了我们的去路,我连一座废墟也没看到。但HM告诉我们,这片区域內,有许多残存的无人城堡。放眼望去,⽩⾊堆积成许多小丘,HM说,那很像国中样式的墓地,我只感到寒风中一阵肃杀。看起来,HM对国中很了解,我一直以为,他仅知道西蔵这个神秘的古老民族。
1939年3月29⽇星期三
这是我们勘测的第五座城,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又死了2个菩提那人,加上昨晚想逃走的,我们仅剩下一半奴隶了。库尔德询问我们需不需要再调集一批奴隶,如果那样的话他得带几个人返回印度,HM谢绝了。他们都有各自的心思,我看得出来,谁又没有自己的想法呢,包括那些奴隶。或许现在没有心思的只有GK和AL,他们为发掘到的废墟而发狂,几乎达到了不吃不睡的地步。前天那四个菩提那人惨死的场面我还记忆犹新,GK却说那是机关学的大成就,他很难相信几百年前的古人能有这样的技术。HM说,那就是神秘的远古东方科技,其成时期已经在一千年以上,那些蔵先民完美地继承了这种东方科技。我不信,如果说东方人在一千年以前就发明并创造了这种机械设备,那么,他们早就该步⼊工业辉煌的时代,那是任何欧洲家国和民族难以望其项背的技术力量,而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HM还说,早在两千多年前,东方人就用木质材料做出了可以在天空飞行的器械,那一定是神话!
1939年4月7⽇星期五
第七座废墟发掘结束,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顺利,TXT伤得很重,尽管ES和AFH全力抢救,最终我们还是将他埋在了废墟下面。HM眼中透着深深的失望,他开始抱怨库尔德提供的材料不准确。库尔德则声称资料都是FT先生留下的翔实信息,如果我们双方的资料拼接在一起,就应该是完整的,一定是我们的资料出了问题。他们争吵的声音很大,但从不让我们加⼊他们的讨论之中,他们说的,是什么资料?离开家已经快五个月了,我开始怀念家里的兔子蛋。
1939年6月5⽇星期一
库尔德和那几名英国员官全死了,我不相信那是意外。HM似乎发现了什么,我听到他与AL讨论说,还有别的资料没有找到。然后他就告诉我们,他将与EF绕道拉萨,然后沿途拜访当地的贵族和员官,最后返回德国。他让我们留下来,天哪,这样的⽇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临走时,我向HM表达了对英方的担忧,一起出发的队伍,却没有一个英国人活着回去,这是会引起英方议抗的。HM说不用担忧,事情会解决的,他笑得很神秘,不,是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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