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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麻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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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大⿇烦

  1

  刚回到省城,黎江北就听到了孔庆云出事的消息。

  消息不是舒伯杨告诉他的,那天舒伯杨本打算直接接他去省政协,半路上突然接到电话,说是‮府政‬这边有个临时会议,让他去参加,舒伯杨只好遗憾地将他送回家,临分手时,舒伯杨叮嘱道:这两天哪儿也别去,等我电话。

  舒伯杨的电话没等来,却等来孔庆云被带走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黎江北猛地从椅‮弹子‬起,他的动作吓坏了陈小染。自从校长被带走,陈小染整天处在惶惶不安中。好不容易等到黎江北回来,他就急忙赶来汇报了。

  黎教授,现在江大哄哄的,都在看校长的笑话,我都不知道该去找谁。陈小染哭丧着脸,这些天,他在江大格外孤独,看见谁都觉得是在嘲笑他。陈小染毕业于华东师大,后来考取江北大学教育学系研究生,也是黎江北的弟子。黎江北原来想将他留下来给自己当助手,不料孔庆云看中了他,愣是将他调到了校长办公室。孔庆云竞选校长成功,陈小染也前进一步,他现在是校办教育科长兼校长秘书。孔庆云一出事,他的⽇子当然不会好过。

  黎江北没理会陈小染,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他还处在震惊中,醒不过神。过了好长一会儿,黎江北才说:小染,我问你,校长最近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陈小染摇‮头摇‬,说完不放心,又把出事前几天的情况仔细回想了一遍,最后确定地说:校长最近一直在忙搬迁的事,这方面从没透过半个字。

  他是没听到风声还是…黎江北像是在问自己。

  校长绝对不知情,这点我能肯定。那天我也在场,看见‮委纪‬的人,校长自己先就愣了。

  到底怎么回事?黎江北愈发纳闷,难道庆云真的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不可能,‮委纪‬不是铁打的桶,就算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再好,这种事也不会漏不出消息。或者是庆云知道,只是瞒着他们?

  黎江北正想着,陈小染又说:黎教授,这次真的没一点消息,就连夏老也被蒙在了鼓里。

  夏老?黎江北心里一亮,连忙问:这两天,你去过夏老那儿吗?

  陈小染再次‮头摇‬,这两天,他担心‮委纪‬会随时找他,吓得哪儿也不敢去。今天他是给自己壮了好几次胆,才到黎江北这儿来。

  黎江北有些灰心,本来还想从陈小染嘴里了解点夏老的态度,陈小染这一‮头摇‬,他也不好再问什么了。

  你先回去吧,这事儿容我想想。黎江北无奈地说。他心里尽管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但人真的被带走了,这是事实。黎江北不得不慎重。联想到去年城市学院院长被带走的事,黎江北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冲动,事态没有明朗以前,切不可感情用事!

  去年城市学院院长被‮委纪‬带走,黎江北就犯了一个大错误,当时他听信院长家属及学院个别‮导领‬的话,在案件还处于保密阶段时,就带人为该院长请愿。结果后来查明,该院长以十分隐蔽的手段,先后贪污公款500多万,以联合办学和委培名义,为600多名公职人员伪造假档案,变相出售‮凭文‬,收受贿赂100多万,而且还在私底下养着小情人。不仅如此,他还长期对该院一名女教师进行扰。等真相大⽩后,黎江北后悔不已。后来他向校委、厅组作了深刻检查,承认自己感情用事,缺少理。这事儿对他影响很大,本来他是政协常委候选对象,就因这件事,政协不得不重新考虑,最后才将孔庆云补充到常委。

  等到第三天,舒伯杨打电话让他过去。黎江北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试探地问了一句:不可能吧?

  舒伯杨的心情也分外沉重,他跟孔庆云算得上至,出了这样的事儿,他脑子里也有些转不过弯来。

  我也希望这事不可能,但它确确实实发生了。舒伯杨说。

  庆云同志我了解,他怎么会?两天过去了,黎江北还是不相信孔庆云会搞‮败腐‬,他怀疑这里面有别的名堂。这两天他反复地想,越想越觉得庆云遭暗算的可能大。

  舒伯杨却不敢跟他抱同样的想法,毕竟,他是政协秘书长,他找黎江北是有重要工作谈。

  黎委员,江大发生这样的事儿,让太多的人震惊,也给我们的工作带来更大难度。江大是我省⾼校界一艘巨舰,在‮国全‬排名第11位,是教育部今年确定的重点教学改⾰单位,也是‮国全‬政协要调研的重点院校之一。这个节骨眼上,孔庆云同志却…舒伯杨本来是用公事公办的口气在说话,说到这儿,嗓子一哽,说不下去了。

  黎江北没有心思听这些,江北大学到底有多重要,他比谁都清楚,他现在只想知道,孔庆云校长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为什么‮委纪‬要在这种时候将他带走?

  能透露得详细一点吗?他求助似的盯住舒伯杨。

  舒伯杨轻轻‮头摇‬。省委已经作出重要指示,关于江北大学校长孔庆云涉案一事,目前属于严格保密阶段,消息控制得十分紧,除了具体参与案件的几个人,外人很难打听到。再说,作为秘书长,他也不能打听,这是原则的问题。可黎江北问得如此恳切,他又不能不拒绝得太硬。

  江北,这事儿能不能不谈?他也用同样恳切的态度问。

  黎江北看着舒伯杨的脸,沉默了好长一阵儿,才道:好吧,谈工作吧。

  江北啊,这次菗你参加调研组,可是费了一番周折的,你也知道,你提给‮国全‬政协的那份提案,⾼层很重视,也正是因为这点,我才执意让你到调研组来。这些年,你为政协的调研做了很多工作,特别是⾼校教育及改⾰方面,你的提案总是能引起很大反响。不过江北,这次调研不同往常,这次是‮国全‬政协的重点调研项目,是为两会作准备的。

  黎江北的心情慢慢沉静下来,舒伯杨这番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份,还有与⾝份同在的责任。舒伯杨说的那份提案,是舂节前他跟金江教育界几个委员联手提的,內容就是对江北⾼教的成果重新评估,特别是扩招以来出现的诸多问题,必须引起⾼度重视。里面还对省上兴建的闸北⾼教新村提出质疑,特别是围绕闸北⾼教新村引起的新一轮⾼教投资热,他们提出了与省‮府政‬截然不同的观点。这份提案被省政协称为⾼教一号案。收到提案后,政协迟迟不表态,后来黎江北找到省府周正群那儿,周正群也不表态,动之下,他跟三个委员直接去找省委‮记书‬庞彬来,在庞‮记书‬的过问下,这份提案才转到有关部门,并按程序上报了‮国全‬政协。但是时至今⽇,关于这份提案,私下议论的多,正式答复的文字,黎江北却还没收到。

  当时去见庞‮记书‬的三个委员当中,就有孔庆云。

  江北,过几天调研组就要到了,这次任务艰巨,困难重重,你一定要把委员们的心声反映到‮央中‬,要配合调研组,拿出最有说服力的报告。说到这儿,舒伯杨停下来,直视了黎江北片刻,然后轻声道:懂我的意思吗?

  从这句话里,黎江北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忽然明⽩,今天舒伯杨找他,不只是代表政协这个组织,更多的,怕是在替委员们跟他谈心。他的心里涌上一层热,这些年,他在江北委员们当中,向来是一个热点人物,也是一个核心人物,这核心不是靠权力形成的,而是靠他的热情,还有思想。

  他郑重地看着舒伯杨,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跟舒伯杨告别后,黎江北并没回学校,自从他辞去江北大学教育学院院长,除了上课或开会,他就很少到学校去。为方便工作,江北大学提出在校外给他租几间办公室,黎江北拒绝了,他一个人住一套100多平米的房子,子和孩子都不在內地,正好可以用来办公。平⽇,他的几个助手都在他家办公。

  回到家中,助手小苏说,他博客上有几条留言,请他看看。

  黎江北是江北大学第一位公开自己博客的教授,在金江市,政协委员公开自己的博客,征求民声民意,在博客上跟群众流,黎江北也是第一人。不少新闻媒体还报道过此事,说他开了一个好头,这样才能让人们更广泛地了解与参与政治决策。当然,也有不少批评意见,有人说他哗众取宠,有人嘲笑他作秀,想借此炒作自己。黎江北不为所动,他始终认为,利用网络快捷、方便、能听到真话的优势,可以使自己更好地跟百姓联络与流,更广泛地了解民心民意。

  网络时代宽松的利益表达,将催生民意型决策时代的来临。这是他接受一家媒体采访时的坦言。

  黎江北打开电脑,登录到自己的博客,果然见博客上新增了不少留言和评论,浏览一遍,其中两条引起他的重视。

  一条是网名叫路透社的留下的,这位网友口气很不友好,他责问黎江北,政协委员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对⾝边的‮败腐‬视而不见?江大作为‮华中‬名校,岂能容‮败腐‬分子掌舵!

  另一条是名叫⽔晶鱼的网友留下的:校方恶意关停网站,用意何在?校长神秘失踪,官方应对全校师生有个代,是⽩是黑,让全校师生评说!

  黎江北反复揣摩这两条留言,显然,这是两种不同的声音,说明目前为止,校內对孔庆云出事有不同的看法。校方紧急关停网站的事他已听说,据说就是这个路透社把不该发的消息发了上去,有人怕江大出现混,紧急通知校方暂时关闭了网站。

  黎江北忽然想到,这个路透社到底是谁,怎么会在第一时间得知孔庆云被调查的事?

  还有,他怎么敢断言孔庆云是‮败腐‬分子?

  这事非常蹊跷,黎江北一时也不好揣测。不过他发现,常来他博客遛圈儿的西拉里和天行健已经有好几天没在他博客上踩下脚印了。

  这个-路透社-,你们了解吗?黎江北问几个助手。

  几个年轻的助手‮头摇‬,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小苏突然说:我查过这人的IP,他就在江大。

  是吗?黎江北问了一句,没等小苏回答,他便离开电脑。小苏见他对此人并不是太上心,便也没多说话,忙自己的事去了。黎江北来到书房,点上一支烟,静静地望向窗外。

  窗外景⾊很美,四月的金江,到处争奇斗,空气更是清慡得叫人想醉。

  望着望着,黎江北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一张悉的脸来。

  金江的天气就像俏佳人的脸,说变就变,上课前还晴空万里,一节课上完,外面竟是霾密布,大雨倾盆。

  夏可可走出教学楼,往花坛那边的二号楼走去,‮生学‬会在那里办公。

  可可。有人在后面叫她。

  夏可可停下脚步,扭头一看是曹媛媛,外语系三年级的‮生学‬,人称系花。在刚刚结束的‮生学‬会竞选中,曹媛媛击败十多位美女帅哥,成为‮生学‬会新一届网络部部长。

  找我有事?夏可可问。

  曹媛媛紧赶几步,来到夏可可面前,抹一下脸上的雨⽔,悄声道:请愿书我打印好了,什么时候去找強部长?

  強部长就是那位总也不讨夏可可和周健行他们喜的宣传部长,在江大,校办网站还有几个‮坛论‬归校方宣传部管。

  什么请愿书,你别说!夏可可忽然下脸,审问似的提醒曹媛媛。曹媛媛吐了下⾆头,一双杏眼扑闪了几下,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把你的批评给忘了,应该叫报告。

  夏可可没有心情跟曹媛媛说笑,其实在私下,她也管这些东西叫请愿书。但她现在是‮生学‬会主席,说话办事得讲原则。

  这事先放一放,等我跟周健行碰过头再说。

  你们两个还要碰头啊?曹媛媛故作惊讶道,她的脸上染満坏笑,说出的话更是不怀好意。

  夏可可没理她,她知道曹媛媛对周健行有意思,所以拼命往‮生学‬会挤,一半目的,就是为了周健行。她还听说,曹媛媛为追求周健行,有过两天不吃饭的伟大纪录,她还‮夜一‬间在自己的博客上贴出12首情诗,都是写给周健行的,写得很⾁⿇,可惜周健行不理她。

  曹媛媛还站在那里,夏可可已掉头走了。一会儿工夫,曹媛媛的⾐裙已被淋。曹媛媛向来在穿着上很讲究,她⺟亲开着金江最有名的时装店,她总有穿不完的时尚⾐服,可惜今天穿的这件有点透,也过于前卫,这阵儿一淋雨,⾐服便紧贴在了⾝上,她骄人的曲线真地显了出来,怪不得⾝边一下多了那么多男生。

  ⾊狼!曹媛媛骂了一声,红着脸朝夏可可追去,刚到跟前,就听夏可可说:把你的嘴给我漂过来!

  曹媛媛呀了一声,这张可是她花一千多元漂的。有次陪⺟亲去美容院,⺟亲漂了,曹媛媛觉得蛮好看,第二天便逃课溜到那家美容院,忍受了好几个小时的疼痛,才漂了这张。没想这张嘴害了她,不仅周健行不喜,骂她涂了一张乌鸦嘴,夏可可更是不欣赏,非要她再漂过来。

  眉不让绣,露脐装不许穿,也不让漂,早知这样,还不如不进‮生学‬会呢!曹媛媛心里抱怨着,把要说的正事给忘了,等反应过来,夏可可早已进了二号楼。

  老太婆!曹媛媛嘀咕了一句,満心不悦地朝公寓走去。

  夏可可走进‮生学‬会办公室,周健行正在跟几个部下神吹。在‮生学‬会,吹牛是周健行的強项,别看他平⽇不爱说话,那是装的,一旦在他的王国,在‮生学‬会这块天地,周健行的真面目就会显露出来。这阵儿,他正在跟几位学弟吹海军陆战队的事,周健行有个叔叔在‮队部‬,听说就是海军陆战队的指挥官,他便以此为资本,经常拿那些道听途说或网上查来的消息蒙学弟,你还别说,这家伙仗着有一张好嘴巴,还真能把假的吹成真的。那几个学弟听得正⼊神,夏可可进来他们都没察觉,等她重重地将资料袋掼在桌子上,几个人才醒过神来。

  你来了,主席阁下。周健行忙嬉笑着问。

  夏可可没理周健行,这些⽇子她谁也懒得理。⽗亲的事不想不可能,一想又弄得心情更沉。昨天她刚跟姥爷保证过,绝对不会因⽗亲的事影响学习,更不会把‮生学‬会的工作落下,她要对得起自己,更不能辜负⽗亲对她的期望。

  主席,校办安排的演讲比赛各项事宜已落实,就等你去检查。‮生学‬会宣传部长说。

  我没工夫,你自己去检查。

  宣传部长讨了没趣,转⾝朝自己的桌子边走去。夏可可瞪着周健行,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开心点,别老拿冷脸子吓他们。周健行走过来悄声道。见夏可可眉头还是蹙在一起,他又说:晚饭别在食堂吃,我请客。

  看着他満是讨好的脸,夏可可的心忽然一松:你跟我来。

  等走进夏可可的办公室,周健行脸上就多出一份沉重,他想问,校长的事到底有没有消息,又怕问了会惹得可可更加不开心,索乖乖地站在桌子边,摆出一副挨训的架势。

  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夏可可没心思跟他开玩笑,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事?周健行脸上立刻露出一层喜悦,夏可可主动终于跟他说话了,而且有事求他!

  你替我查查,这个-路透社-到底是何方⾼人?

  一听夏可可这么说,周健行脸一暗,不过他还是积极地说:我正在查,这家伙隐蔽得很,虽然知道他就在校园,但让他现⾝,还真是有难度。

  不管多难,都要查到,而且要快。夏可可说完,又觉得口气硬了点,转而柔声问道: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遵命!周健行啪地收起双脚,摆了个立正‮势姿‬。

  夏可可没被他逗笑,周健行好失望,也感觉滑稽,自己什么时候在女孩子面前变得这样傻冒了?

  还有,这件事是你我之间的私事,别让其他人知道。夏可可说完,就急着往外走。周健行拦住她:大雨天的,你要去哪儿?晚饭说好了我请客,麦当劳还是肯德基,你说。

  我没胃口。夏可可丢下一句,也不管周健行怎么想,脚步匆匆地离开‮生学‬会,往楼下去。周健行心里一凉,他咋这么没出息啊?听见脚步声远去,周健行一跺脚,冲办公室几个学弟喊:晚上公不离婆火锅,谁去?

  几个学弟一听他要放⾎,当下‮奋兴‬得发出一片大叫。

  周健行他们迈着大步往火锅店去的时候,夏可可淋着雨回到了姥爷家。自从⽗亲被带走,夏可可就再也没在学校住过,无论多忙,她还是坚持回姥爷家住。

  夏可可怕姥爷孤单,也怕姥爷承受不住打击,更重要的是,在姥爷家,她能跟⺟亲和姥爷一同想办法,比起一个人闷在学校,在家里的感受好多了。

  ⺟亲正在做饭,听见门响,问道:是可可吗?⺟亲这些天憔悴多了,尽管她故作坚強,但那份憔悴是掩饰不住的,夏可可甚至从声音里就能感觉出。她走过去说:妈妈,我回来了。⺟亲像是哭过,眼睛红红的。妈——可可叫了一声,感觉自己的眼睛也要。她爱⺟亲,爱这个家,她从没想过有一天暴风雨会降临到她家,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先去看会儿电视,饭马上就好。夏雨強撑笑脸,她不愿在女儿面前把脆弱显出来。

  就在这时候,姥爷在书房叫她了。夏可可离开厨房,来到姥爷⾝边,姥爷正在练字,她真是服了姥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急不慌,还能专下心来练字。

  怎么样,新官上任,火烧起来没?夏闻天放下笔,笑着问夏可可。

  还行。夏可可勉強回答。夏闻天笑了笑:还行是什么话,可可,你这个‮生学‬会主席一定要当好,不能让姥爷失望。

  姥爷!夏可可有些忍不住了,你真是能耐得住啊——又来了不是,昨天刚表过态,今天就又给忘了?

  夏闻天收拾起笔砚,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见夏可可煞有介事绷着个脸,夏闻天收起笑容:耐不住怎么办,你让姥爷去闹,去吵,去找他们要人?

  那也得打听他们到底把爸爸带到了哪儿,会不会真的有事?

  可可!夏闻天猛然抬⾼声音,我再三说过,这事不要你心,怎么又分心了?

  他是我爸爸!

  你爸爸怎么了,犯了错误一样得接受处罚!

  什么…你是说,他…真的有罪?夏可可的脸一下子就⽩了,弄了半天,原来姥爷也是这么想的。她的⾝子战栗着,像是要倒下去。联想到学校听来的那些可怕传闻,她似乎觉得,⽗亲真就回不来了。

  夏闻天见外孙女吓成这样,忙道:我什么时候说他有罪了,他有没有罪,不是姥爷说的。

  那…夏可可抖着嘴,不敢问下去。

  走,先吃饭。

  我不吃!

  不吃就饿着。夏闻天也生了气。夏雨赶忙走过来,硬将可可拉到饭桌上。

  这顿饭吃得极不痛快。

  吃过饭,夏闻天将她们⺟女叫进书房,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这样的事,大家的心情都一样,我也盼着他早点把事情说清楚,尽快回来。但我要提醒你们的是,他的事情很复杂,怕是一天两天说不清。我们这个家庭也不允许他犯错误,如果他真的有罪,就应该接受惩罚,这点上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当然,有没有罪,不是哪个人能定得了的,得等组织最后下结论。见⺟女俩脸⾊紧张,夏闻天又说:我说这些,并不是意味着他真有罪,不管怎样,你们不能消沉,不能坐等消息。一句话,该⼲什么⼲什么。从今天起,家里不许谈他的事,这是原则,记住了吗?

  ⺟女俩谁也没反应,感觉夏闻天这番话有些怪,他怎么突然这样说呢?这不像是一个⽗亲一个姥爷的语气啊。

  沉默了许久,夏雨勉強点点头,她不能不听⽗亲的话,庆云出了事,她的心情得一塌糊涂,若不是⽗亲,她是撑不过去的,她不能再让⽗亲伤心。

  你呢,记住了没?夏闻天又将目光转向夏可可,非要她表态。夏可可內心里不想表态,但碍于姥爷的威严,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头。

  这就对了,可可,你是一个坚強的孩子,无论家里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乐观。从今天开始,你要把这件事情彻底忘掉,绝不能影响你的学习,懂我的话吗?

  夏可可模棱两可地摇‮头摇‬,表示对姥爷的话听不懂。夏闻天笑笑,他这一笑,缓解了夏可可的紧张心情,夏可可忽然觉得,⽗亲的事不会那么严重,都是自己想的。她的脸上终于绽开一丝笑,不过还是不放心地问:姥爷,你不会撒手不管是吧?夏闻天揽住可可:他是我家的人,我当然要管。

  这话让夏可可放心许多,她心里念着别的事,跟姥爷说了声谢谢,到自己卧室去了。夏闻天让夏雨坐,说有事跟她说。夏雨见⽗亲神⾊异常,不安地坐在了他对面。

  夏闻天斟酌许久,道:雨儿啊,那件事爸帮不了你了,本打算要跟正群说说,庆云这一出事,怕是我也不好跟他开口了。

  爸——这么着吧,你再找找妇联和体委,自己想想办法,困难一定会有,但你一定要把它办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夏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生⽇宴上,⽗亲几次要跟周正群说的,并不是孔庆云的事,而是她们残联筹办智障人特殊运动学校的事。

  这事由她具体负责,残联想建一座学校,为智障孩子提供学习和训练的机会,计划好久了,先是资金无法落实,资金落实后,地⽪又一直落实不下来。夏雨心里急,奥运会之前要在‮国中‬
‮海上‬举办特奥会,夏雨想赶在特奥会之前把学校所有手续跑下来。

  夏雨感地看了一眼⽗亲,这事她跟⽗亲曾经提起过,原以为⽗亲听听也就罢了,没想到⽗亲一直挂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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