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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口外驱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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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莹等人在陈家庄造房屋,忽然一个丐帮弟子前来,交给沐莹一封信。那丐帮弟子说,信是丐帮山海关分舵飞鸽传书转来的。沐莹拆开信,先看落款,是怀方与慕容季英写来的。他急看内容,说是被赶到漠北的鞑虏不甘失败,又纠集旧部,集结长城以北,大有觊觎中原之势。希望沐莹见信,和武林同道一起,去燕北冷口地方商量,怎样应付形势。沐莹把信给陈守旭、杨逢和陈翠屏看了。

  沐莹道:“陈伯父、杨兄和翠屏姐姐,对怎样应付当前形势,有何高见?”

  陈守旭道:“常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是明之子民,当然不能坐视鞑虏侵我河山,扰我百姓。”

  杨逢道:“可是那个朱家朝廷,是把我们当主要敌人看的呀!恐怕‘杜鹃空有忧国泪’,朱家那个皇帝未见得真出力抗鞑虏。”

  沐莹道:“我听说,当今这个永乐皇帝,虽然在阋墙之争中杀戮过重,沮对抵御外侮还是出力的。据说他把京都迁在北京就是为了抗虏,安定北方人民。我们与他纵有很重的个人恩怨,但在这国家危亡的时刻,也应捐弃隙嫌,献身报国。

  因为国家的存亡和我们是息息相关的,常言‘皮之不存,将焉附’,若是国家亡了,我们爱百姓也不能了,那才真是‘杜鹃空有忧国泪’呢!”

  陈翠屏道:“还是莹弟弟说得对,若真外敌入侵,国家亡了,恐怕咱那世外桃源,也不是清静无尘之地了。”

  杨逢不语。

  沐莹道:“杨兄,陈伯父的卧庐,你和屏姐姐营造吧,我得去找唐姐姐商议,该怎样应付当前局势。”

  杨逢、陈翠屏点头,沐莹立即动身去找唐赛儿。

  沐莹离开陈家庄,沿太行山脉一路西行,两后来到一个山庄,认得是皇甫山庄,他很想念皇甫松,他知道皇甫老前辈见多识广,既过此庄,不能不进庄去拜访。

  皇甫松早就想念沐莹,听家丁报告。沐莹来访,接出门外,把沐莹让进客厅。沐莹拜谢了收留少华之恩,皇甫松逊谢不已。家人献过茶,皇甫松问:“沐少侠今专程来访,有事吗?”

  沐莹道:“老前辈,前些天,-我和月神教的一个绛珠姑娘,还有少华都在范家庄中了罂粟花的毒,真专程来访,可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解药,也就没来麻烦老前辈。今天是路过这里,想念老前辈,特意来探望。”

  皇甫松道:“!如此说,你已和少华见面了!”

  沐莹道:“见面了。是在范家庄的天字一号地下室见面的,我去救范景扣住的绛珠姑娘,想不到少华也和绛珠扣押在同一间屋里。”

  皇甫松愕然问:“啊…?少华也关在范家庄的地下室!这是怎么回事呢?”

  沐莹道:“听少华说。范景是老前辈的师弟,老前辈有事让少华去,少华误入他的罂粟区,昏倒在地上,范景见起意把她关在地下室里,准备…”

  皇甫松愤愤道:“畜牲!是师父把他宠坏了…”

  沐莹道:“不,宠坏他的是他的家,他们家原来就是结官府的官僚恶霸…我惩治了他,请老前辈原谅。”

  皇甫松道:“天下恶人,谁都有责任惩治的,少侠为世人除恶,怎说到原谅呢?师父仙逝了,少侠替我派正门风,我还要说声谢谢呢…怎么少华没和你在一起?”

  “她急着要见唐赛儿姐姐,我要留在陈家庄,等一个武林败类,就分手了。”

  皇甫松道:“少侠说的这个武林败类,是谁呢?”

  沐莹道:“是陈家庄陈守旭的公子陈志成,”接着沐莹把陈志成的诸多恶行对皇甫松说了。

  皇甫松叹道:“陈守旭的公子曾见过,那时候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照少侠说,让他变坏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他贪那批珍宝,二是想当武林霸主了。‘财’和‘权’这两个字是多么害人。陈守旭又被仇家杀了,这个陈志成又早晚必遭天谴,是家门不幸啊!”沐莹道:“陈守旭老前辈并没有死,他因祸得福了,还从幽冥主司马绝尘那里学了几种绝世武功。陈老前辈见儿子如此,心灰意冷,把他的绝世武功,都传给了沐莹和他的女儿、女婿。”

  皇甫松道:“司马绝尘是二十多年前叱咤风云的人物,他的武功造诣深湛绝伦,堪与令尊比,如此说天下武功独惠沐家了,还是行好之报哇…”沐莹谦逊地笑道:“沐莹学得一点东西,一定只做有益于世人之事,如持此行恶,必遭天谴。”

  皇甫松赞道:“像少侠这样身具绝世武功,不为恶,不凌弱,真是难得。”

  沐莹道:“今沐莹来拜访贵庄,是有一件极重要之事,请教老先生…”

  皇甫松道:“老朽和少侠已是故人,有话请讲嘛…”

  沐莹把怀方和慕容季英的信,及陈守旭他们商量的结果对皇甫松说了。

  皇甫松道:“太史公说‘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也就是说,爱国是侠义之本。我们武林人,关心国家存亡,是应该的。不过,义军若去,可不能不留后路哇…”

  沐莹注意地:“请老前辈说清楚…”

  皇甫松道:“历来皇帝,都最恨义军,朱棣更是如此。在鞑虏入侵时,他可能向义军作姿态,愿意以义军之手制鞑虏,但是鞑虏灭后,他会反手消灭义军。”

  沐莹道:“还是老前辈想得周到。我们武林人物,为国捐躯是应该的,可是若丧于鹰爪之手,就轻如鸿了。老前辈有什么万全之策?”

  皇甫松想了想道:“是不是可假冒官军旗号去抗敌虏,驱除鞑虏后悄然而退。”

  沐莹道:“假若朱棣乘人之危怎么办?”

  皇甫松道:“朱棣若真乘人之危,义军就要两面受敌了,是应该做两手准备的。但这只是战略,至于临敌怎么打,是不能在这里定下的。”

  沐莹道:“谢谢老前辈指导。具体情况只能和唐姐姐研讨了。唐姐姐原打算让义军分散隐蔽的,没想到又出了这样的事…”

  皇甫松道:“出家人绝了七情六就没这纷扰了。”

  沐莹道:“出家人中能绝七情六的人也很少…老前辈,还听到武林中什么消息没有?”

  皇甫松道:“没听到什么武林中的消息,听说少林寺内,一智大师等受了别人挑动,想对你兴问罪之师,被清灵首长劝止了。对了,少林寺中,出了个妖僧叫一了大师,想谋夺住持之位未成,叛出少林,投蒙古去了。”

  沐莹道:“有权力的人多无行。这个一了大师也是个权力,权力未得,竟投了异国…”

  二人叹息不止。当天色已晚,沐莹住下。第二天吃过早饭,他离开皇甫山庄。一个人正行,一抬头,见前面走来一个姑娘,仔细一看,正是少华。

  沐莹大喜道:“我正不知该往哪里走,华妹就来了,你是仙人,来指示路程的吗?”

  少华道:“你还有心说笑话,唐姐姐有急事,让我到陈家庄去找你,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

  沐莹急问:“什么事,知道吗?”

  少华道:“唐姐姐接到你怀方姐和慕容季英一封信,说是逃到界外的蒙古人,又回来,侵我北方土地,扰我北方人民…朝廷没抗御之举,想借武林抗击。唐姐姐主意不定,特让我来找你去商量。”

  沐莹:“原来也是为这事儿啦?此事我已知道了,我正是找唐姐姐商量此事的。”

  少华道:“我们不谋而合了。咱们走吧!”

  两人向少华来的方向走去。少华问:“莹哥,你见过碧莲妹吗?”

  沐莹道:“见过了,但没顾说话,她去追陈志成,不知去向,至今寻找不着。”

  少华道:“是真的吗?你怎能让莲妹一个人去追陈志成?”

  沐莹道:“我为了救陈守旭老前辈,忙着掏解药给他吃,到忙完的时候,碧莲已把陈志成追得不见人影了。我知道碧莲能够打得过那小子,也就没追。”

  少华遭:“陈志成那小子诡计多端,恶好,碧莲妹若有个闪失,我可不让你!”

  沐莹道:“华妹,你真这样关心我莲妹妹?”

  少华道:“你也不羞?若只是你一个人的莲妹妹,我就不这样关心了。因为她也是我的莲妹妹,我爱那个带点天真的小姑娘,所以关心她。真的,莲妹知道你在陈家庄,她又没去找你,就可能是出事了!”

  沐莹道:“妹妹说得对!我怎么把这显而易见的情况忽略了呢?我还真应该去查找她…”

  少华道:“可是唐姐姐那里又急需你,你不会分身术怎么办?莲妹妹就让我去找吧?”

  沐莹道:“你的莲妹妹你去找也应该,但是莲妹真的落在陈志成那坏蛋手里,你不是他的对手…”

  少华道:“莹哥,你不要小看人,你知道我从皇甫老前辈那里学了什么武功吗?”

  沐莹道:“不知道。但是陈志成那厮很厉害,恐怕你打不过他。”

  少华道:“你知道‘士别三当刮目相看’这句话吗?你别以为少华还是那个与你斗不过三个回合的姑娘了。皇甫老前辈的确教了我几种绝世武功,还有你教我和绛珠的…”

  沐莹道“算我好为人师吧,我教你一套剑法。”

  少华道:“莹哥,你不是已经教我一套剑法了吗¨”

  沐莹道:“我现在要教你的是雷霆紫电剑,是我沐家剑法的克星,你学了它,可专门对付陈志成。”

  少华道:“好。我们一边走一边学。”

  二人一边走,沐莹边教少华口诀剑法。

  其实高明剑法和普通剑法,只有一层纸之隔,只要捅破了这层纸,就可由普通剑法进入高明剑法。两个高明剑法的互化更是如此,往往这个剑法的一个招法与另一套剑法的某招法只差一两个动作。少华在会了沐家剑法后。学雷霆紫电剑法,很快就学会了。

  沐莹怕少华难对付陈志成的风火掌,又把应变掌法教给了少华。少华已学了龙象神功,内力充实,很快就学会了这套掌法。沐莹指给少华陈志成逃去的方向,二二人依依分别,各奔前程。

  沐莹来到太行山义军大寨。这个大寨,深沟高垒,别有一番气象。沐莹到寨时,义军们正在集体练龙威神功,只见一处处,成群战士面向山崖,齐向山崖上发掌,掌力震得山石迸裂,哗哗落下。沐莹看了,不叫道:“好!好!”唐赛儿听到叫好声,扭头一看,见是沐莹,忙跑过来:“弟弟,你来的好快!见到少华了吗?”

  沐莹道:“少华正去时,我也往这里来,我走出来后碰到了她。”

  唐赛儿道:“你为什么事往这里来?!是为同一件事吗?”

  沐莹道:“是。我也接到了怀方姐姐的信,要来与姐姐商量,去抗击鞑虏的事。”

  唐赛儿道:“我们是中国人,抗击鞑虏我们义不容辞。可是怕只怕朱家朝廷对我们不释恨怨,在我们战疲后,从后边下黑手…”

  “我来时从皇甫山庄路过,皇甫老前辈也考虑到这种可能。我看皇甫老前辈为义军想的策略倒好…”唐赛儿道:“什么策略?”

  沐莹道:“假官军旗号去抗鞑虏,成功之后义军就悄然而退。”

  唐赛儿想了想道:“这策略也好。我们若能杀得敌人闻风丧胆,将来也许鞑虏永不来犯。”

  沐莹道:“义军弟兄们剑法学得怎样了?是否能够以一当十?”

  唐赛儿道:“各种名剑的招数,拣最妙的各学了两三招,一个义军足可对付几个蒙古武士。所欠的是骑术,恐怕鞑虏逃窜时,我们无法追击。”

  沐莹:“敌人若逃,我们虚张声势吓唬吓唬就算了,没听说穷寇莫追吗,不要得他们免急反噬…”

  唐赛儿道:“那么等到我派出去的人回来,咱就向外出发…”

  唐赛儿与沐莹去看义军兄弟练,沐莹忽然对唐赛儿说:“姐姐,欧兄在哪里?他对北上抗鞑虏持何态度?”

  唐赛儿道:“他不同意,躲在大寨里生闷气。”

  沐莹道:“欧兄那人,冷僻了点儿,唐姐姐可要多体贴他。”

  唐赛儿道:“我从认识他,就喜欢他直来直去的脾气,一直把他当弟弟看。我现在很想与他共享天伦之乐,可是百事纷繁实在没空儿,只得等到我把义军弟兄们都安置妥贴,我们俩隐居时,再体贴他吧!…少华呢?少华为什么没回来?”

  沐莹道:“我那个碧莲独自去迫陈志成,少华担心她中陈志成的阴谋诡计,去寻碧莲妹。”

  唐赛儿道:“那个碧莲妹,的确是个很好的姑娘,少华去寻他,应该的,只是少华一走,等于斩断我的左膀右臂了。”

  沐莹道:“你身边不是有个绛珠姑娘吗?那个小姑娘机灵得很,而且对你很崇敬,很忠心。”

  唐赛儿道:“绛珠那孩子倒机灵,可是太幼稚,比起少华就差远了。”

  沐莹道:“你的义军里,将来要出现很多人才呀。绛珠姑娘那么小,已经武艺可观,而且处理事情也能得到锻炼。”

  唐赛儿道:“可是眼下你和少华一走,我连一个帮手也没有,弟弟能不能屈洪之量,留在姐姐这儿呢?”

  汰莹道:“沐莹为人不愿受军务羁,所以还是不能答应姐姐,不过请姐姐相信,只要姐姐有事,管保闻风即到。”

  唐赛儿道:“只要有弟弟这个承诺,姐姐也就放心了。到北抗虏之事也得弟弟戮力相助呢!”

  沐莹道:“弟弟跟着姐姐和欧兄去北…”

  唐赛儿一笑道:“姐姐就等着你这句话。”

  沐莹也笑道:“这样说,沐莹中了姐姐的圈套了。”说罢二人大笑。

  唐赛儿带沐莹去见欧静。欧静见沐莹很亲热,但是却冷冷而坐,鲜言寡笑。只是连连地道:“沐兄弟,哥求你留下!”

  沐莹走到欧静跟前道:“我是特来帮唐姐姐破敌的,暂时留下不走了。”

  欧静:“沐弟弟,你也要跟唐姐姐到北去?你没听说过‘胡地玄冰边土惨裂’这说法吗?狗皇帝在宫里享福,我们为他去苦寒地区受苦何必呢?而且‘城头战士半死生,佳人帐中犹歌舞’,我们何必为他们卖命?别忘记,他是咱的仇人哪!…”

  沐莹道:“朱家狗皇帝,是我们的仇人,一点不假。可是我们去抗鞑虏,是为保国保民,可不是为保那狗皇帝。”

  唐赛儿道:“静弟,假若在外抗击鞑虏胜利,咱就从那里疏散弟兄,到僻地隐居。”

  欧静:“这就好。我愿帮助姐姐退敌。”

  这天夜里,唐赛儿和沐莹、欧静带义军北上抗敌,他们偃旗息鼓,悄悄而行。他们走小路穿山林,夜行昼宿,神不知,鬼不觉,义军就到了北。

  唐赛儿让义军隐蔽在一个深山老林里,然后谋骑四出,侦察鞑虏情况。

  沐莹到冷口地方去寻怀方姐和慕容大哥。

  冷口是长城的一个关口,叫冷口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是一道山脉的断口处,两座山夹着一条狭长的平地,平地的最北端呈喇叭形。因此,一年四季有强烈的北风劲吹,比别处格外冷,所以叫做冷口。

  冷口这地方,比较荒凉,街上火烟稀少,沐莹在街上溜达了三天,终于和怀方姐见面。

  怀方把沐莹带到一个店里,慕容季英正在那里等着。沐莹进店,没有互道寒暄,当头问道:“怀方姐,慕容大哥,你们给我们和唐姐姐写过信吗?”

  怀方道:“写过,写过!信,你们收到了吗?!”

  沐莹:“收到了,我和唐姐姐都来了。她的义军在一个深山老林里,等待有了敌情,再做布置安排。…怀方姐,泰东别后,你和慕容大哥生活得怎样?”

  怀方道:“泰东别后,我与你的慕容大哥回了他的老家,这个地方虽然苦寒荒凉,但是僻静。我甚爱这个地方,就在崇山峻岭环抱的老林里开辟了一块地方,建了一个草庐,居住下来,想等将来报了仇之后,在那里建造房屋,立一家院,开荒种地,养、养鹅,过田园生活。…”

  沐莹道:“怀方姐,我真羡慕你们。我的大仇报后,也来这里陪你们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怀方道:“谁知树静而风不止,忽然波澜横生,一天夜里,我们的草庐前,来了数十个骑兵,他们纵马践踏了我们的庄稼,践踏了我们的菜园,并闯进我们的草庐,要杀慕容大哥,要对我行无礼。我们与他们讲道理,他们有的人听得懂,有的人听不懂。听得懂的人,把我们的话,译给听不懂的人听。他们多数人说嘀哩岵噜的话,少数人说汉话——个说汉话人对我们说,他们是被朱元璋赶到漠地的蒙古人,今蓄得力量足了,要来和朱家争天下。他们要先在长城下秣马砺兵,然后攻过长城,夺取朱家皇位。可这些人野得很,他们在我们庐前架柴引火,烧我们的鹅。两个大汉光了衣服向我扑来,众人看着他们哈哈大笑。慕容大哥过来,蒙古人拿刀剑对准了他。我们忍无可忍一起纵进草庐,出长剑,杀了两个光衣服的鞑虏。那些蒙古人,见我们杀了他们的人,各兵刃,呜哩哇啦地喊着,向我们冲过来,把我们包围了。见蒙古鞑子这样凶恶,我们只得痛下杀手。不大工夫我们杀死、杀伤二三十人,剩下的蒙古鞑虏胆怯了,才骑了马逃窜。第二天,我们的草庐前,来了更多的蒙古兵,我们见他们太多,就躲在山背后去。他们烧了我们的苹庐,毁了我们种的庄稼,连我们庐前的那片森林,也砍了烧了!我们只得搬回旧居住。听说,我们乡亲,很多人都遇了很惨的遭遇。蒙古人到处为恶,-无法无天,他们到处烧庄、杀人、妇女,抢掠财物,我们家乡的人,无法过了,纷纷逃往外地,我和你慕容大哥逃到这里,觅店住下。我想,我和朱家耶拘皇帝虽有仇,但那是家仇。若是明朝亡了,天下落在这些蒙古人手里,得有多少人遭殃啊,所以给你们写了信…”

  沐莹道:“怀方姐,你做得对。朱家皇帝虽然只顾皇家享乐,不管百姓死活,但让蒙古人坐了天下,我们汉人都要罹殃啊!”怀方道:“对,弟弟,不是如的时光,冲淡了我的仇恨,而是,我渐渐把世事想通了。人,是没有回天之力的,朱棣残杀了我一家人,但他是天子,我们个人这个仇是报不了的,他的是非,只能让后世人去评论,去褒贬。不是我存卫之志,杀不了他,而是杀了他后,不知人们怎样评论。”

  沐莹道:“是啊,常言道‘达人知命’,姐姐可谓达人矣!”

  怀方道:“弟弟,我算什么达人啊,只是不放弃个人恩怨,没办法而已。”

  沐莹道:“唐姐姐也碰到了这种情况,她报了仇,但是余下之事,却不好处理。推翻朱明吧,谁做朝廷呢?恐怕皇帝那个宝座很特殊,谁坐上去都会变,所以历来的皇帝都是江鱼、海鱼一样腥,不想做皇帝,她的归宿是什么?那些义军的命运是什么?都很难予料。”

  怀方问:“唐姐姐准备怎么办!心里有个谱吗?这可是件千万人性命悠关的大事啊!”沐莹道:“我和唐姐姐商量,想把所有的义军弟兄都训练得具备绝世武功,然后疏散他们,让他们隐姓埋名,逃避朝廷追杀。”

  季英道:“这怎么行,朝廷不会对他们分而治之吗?”

  沐莹道:“这也不怕,他们得人急了,唐姐姐一发暗令,这些人立即就可集合起来。”

  怀方道:“这倒是可行的办法。可惜唐姐姐及义军的爱国热情,感悟不了朱棣那狗皇帝,义军们的牺牲血,白为他挡灾,到头来他恐怕仍要剿灭义军的。”

  “唐姐姐认为,”沐莹道:“‘义军’既称了一个‘义’字,就要做侠义事。北上抗鞑虏,是救人民于水火,不是去为朱家朝廷挡灾,不过若没有义军和侠义给他们挡住蒙古鞑子,说不定鞑子会长驱直入,攻入他们老窝。”

  怀方道:“若不是怜悯百姓们的祸殃,我们真不该来前线抗击鞑虏…走,咱们去见唐姐姐,商量商量怎样抗击鞑虏,怎样悄然退却。”

  沐莹道:“走吧,唐姐姐早就想你们了。”于是沐莹带怀方和慕容季英去见唐赛儿。

  沐莹和怀方、慕容季英三人到唐赛儿大帐时,唐赛儿派出去的谍报也回来了。谍报说:“蒙古兵两万人,均是马队,他们个个英勇善战标悍异常,驻扎在冷口西北约二十里的几个村庄里。除蒙古人外,还有一些武林人物与他们勾结,这些武林人物,有燕南的方景纯,有遵化的马瑞朋,还有西域的普善和尚和少林寺的叛徒一了大师。高管家带领天外来客关胜杰与神教教徒也来帮蒙古人。”

  沐莹骂道:“这些败类,不知为什么竟愿做逐臭之夫?”

  唐赛儿道:“我们的义军,就打起官军旗号充官军,可是你们怎么办?那群武林败类,多数是认识你们的,当然你们抗击鞑虏并不怕蒙古人知道,可是那帮武林败类知道,朝廷也就知道,他们知道对我们义军很不利。”

  沐莹道:“我们都蒙了面,让他们认不出。”

  欧静擦着剑道:“我们别留一个活口,朝廷就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慕容季英:“欧兄的办法很好,那帮武林败类太可恨了。”

  沐莹道:“我们研究破敌方法吧!”

  大家正在思索破敌方法,忽然一个义军来报,外边有五个武林英雄来到。大家接出去,见进来的是东方红、东方云英父女,悟行大师和悟性和尚,还有武先生。

  大家见礼后,唐赛儿道:“武前辈,东方前辈,悟行大师,你们怎能找到义军大帐的?”

  武先生笑道:“武林中发生的事,有瞒的了我东方表弟父女的吗?!你们义军一动,东方父女早知道了,他父女跟随了来,不想在半路遇到孙林带领几个鹰爪孙。孙林认出了东方红曾帮过唐姑娘,就上来抓他们父女,想抓住他们父女去邀功请赏。正好被我遇见救了,我们知道义军到北方来,必有原因,也就跟了来。悟行大师师兄弟,是我们在半路遇到的,他们听说义军北上,不知为何,也和我们一道回来。东方父女因路上耽搁,所以比你们迟到。…义军为什么北上,快告诉我们!”

  唐赛儿道:“蒙古鞑子在冷口附近,集结两万骑兵,他们在该地烧杀、掳、掠,肆行凶残,故来抗击,我们正在商量怎样抗击鞑虏…”

  东方红问:“这是名正言顺的事,何必偃旗息鼓?”

  唐赛儿道:“怕朝廷乘义军与鞑虏战后疲劳,对义军来一手!”

  武先生道:“唐姑娘所料也是。朝廷对付义军,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怎样抗击鞑虏,你们商量出个眉目没有?”

  沐莹道:“伯父,我们正在思索怎么破敌,听说你们都来了,一起起去接你们,谁也没顾得拿意见。现在伯父来了,还是请伯父你们拿意见。”

  武先生想了想道:“兵法曰‘兵不厌诈’,历史上几次以少胜多的战例,都是以取胜。若是武林败类们掺和,我们就打探清楚,一开战,我们就各奔目标。各人分的目标,一定要消灭之。那些蒙古兵虽多,只要我们用计,并不难战胜他们…义军弟兄,都是我们亲弟兄,我们决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当儿戏,去硬打硬拼…”

  沐莹道:“这当然,我们应该先观察地形,选一深谷设伏,然后派兵,敌入伏,再一举聚歼。”

  唐赛儿道:“事不宜迟,我们就去观察地形。”大家同意,慕容季英道:“这里地形我熟悉,我带你们去看一个深谷,此谷呈口袋形,四面是陡峭山岭,只有一个狭窄的入口,如能将敌人入此谷,保能一网打尽。”

  武先生道:“有这样的好地方,是天赐我歼敌之便,走!我们去看看。”

  慕容季英带大家走出去。

  第二天,慕容季英率一队旗帜鲜明的“官军”马队去攻鞑子大营。这股官军,只几百人,但声势大,击鼓如雷,呐喊冲杀。蒙古统帅廓帖木尔不知攻他们的官军多少,只留小部分将士守营,亲率大队人马出战。廓贴木尔的蒙古军与慕容季英率领的义军,在蒙古大营外展开烈争战。义军弟兄虽少,但个个身具很高的功力,几千人就能在敌群中往来冲击。战斗刚开始,义军就杀伤很多蒙古军。廓贴木尔率领蒙古兵冲在前面。

  廓贴木尔的马一冲击,敌军中鼓号齐鸣,蒙古骑兵中哪些战马,一听到鼓号的声音,立刻耸耳头。振鬃,长呜。马上战士,长剑、马刀冲杀过来,势不可阻。

  慕容季英的“官军”见敌势凶猛,打了个暗号,纷纷逃走。廓帖木尔带有蒙古标悍的特,正杀得起,见慕容季英带“官军”逃走,叫骂着穷追不舍。

  慕容季英带义军且战且退,把廓贴木尔的蒙古军引到谷口,慕容季英率义军返身又战。把廓贴木尔阻在谷口之外,战了一阵,慕容季英装着顶不住蒙古军的压力,仓惶退入谷中。廓贴木尔哇哇大叫:“追上他们!追上他们!”正要冲入谷口,突然陈志成从岭上飞身跳下,拦住廓帖木尔的马头。

  廓贴木尔策马,但陈志成抓着马的笼头,马不能进。廓贴木尔大怒,大骂着,且剑向陈志成砍去。陈志成一手执马嚼,一手剑架住廓贴木尔砍下的剑,口中叫道:“岭上四处有伏兵,你们要入谷送死吗?”

  廓贴木尔愣住:“你是帮我们的!”

  陈志成点头:“正是,岭上设有伏兵,快退!”

  这时,碧莲也从岭上跳下,对廓帖木尔:“将军,勿听他的话!岭上没有伏兵,他在诳你。”说着对陈志成道:“陈志成!你还算个人吗?你再做这等事,我就不理你了!”陈志成不再说话,纵出谷口。碧莲追上去,向外飞行而去。

  他们二人刚出谷口正遇到蒙面的沐莹率义军来堵谷口,载住陈志成,二人大战,碧莲站在旁边观看。

  廓贴木尔,听了陈志成的话,又听了碧莲的话,立谷口犹豫不定,忽见谷口杀出官军,方信陈志成的话,立刻传令撒军,带领几千骑兵退回。可是刚到大营,正遇见几个蒙面人,与来助蒙古兵做战的武林人物战,他挥师围上,攻打蒙面人。

  廓贴木尔的铁骑兵,如如涌攻向蒙面人,蒙面人与各自的对手大战,本就势均力敌,不差上下,骤添这些敌人,招架不住,纷纷退出,逃回义军大帐。

  沐莹与陈志成战了一会儿,不分上下,他便使出雷霆紫电剑,把陈志成攻得手忙脚。沐莹恨透了陈志成,觑了个破绽,宝剑照他前刺去,眼看陈志成躲闪不及就要中剑身亡,碧莲蓦地出手刺向沐莹,口中喊道:“看剑!”沐莹只得撤剑自救,碧莲救了陈志成,拉着他的手跑了。

  沐莹看着碧莲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片迷茫,眼里涌出泪水。自己蒙着面,碧莲没从剑法上认出自己,向自己出剑,倒没什么,可她为什么救陈志成?为什么又偕他而去呢?难道莲妹妹真的变了心,去爱陈志成吗?她是他妹妹,只要她幸福,她去爱别人,他祝福她。可是她为什么偏偏爱上陈志成呢?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爱陈志成,但是她已随陈志成去了,他还能怎么阻止她呢?!她竟向他刺了一剑,她也太无情了,她既无情,为什么刺这剑时,还喊出“看剑!”以示警?…

  沐莹在那里痴立良久,才慢慢走回唐赛儿大帐。此时,众武林英雄已经回来,今义军虽然没受什么损失,但是也对义军一役没有真正成功而失意。如果不是因陈志成的突然出现,廓贴木尔的骑兵冲入谷口,只要用数辆柴车封住谷口,在谷口放起火,入谷的蒙古骑兵,就得全部死于箭下。可是就因为陈志成阻止了郭贴木尔,义军的计划安排才落了空,而且也难再有这样的机会,大家都感到陈志成可恶可恨。大家纷纷咒骂。沐莹对陈志成更是恨入骨髓,但当大家咒骂陈志成时,他的思绪却在碧莲身上。这个姑娘曾是那样地痴爱自己,难道就真地移爱他人,琵琶别抱,掉首无情了吗?

  为了不暴目标,引起敌人大举进攻,唐赛儿连大帐也隐蔽了。义军分散隐蔽,做着一举消灭敌军的准备。义军用量躲避着敌人,不出战。

  廓贴木尔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一股官军,神秘出现又神秘失踪了呢?他几次派骑兵,到处搜索官军,但搜索不着,他心急火燎要找官军决战,就是找不到官军的影子。

  唐赛儿派出很多谋探,探听各种消息。一一个谍探来报,廓帖木尔被陈志成和那些武林败类,引入冷口,正要向北京进发,去夺京畿。唐赛儿和大家商量对策,沐莹道:“为了不让敌人遭害中原百姓,我们可以化装成官军,把鞑子引出来。”

  唐赛儿道:“此方法很可行,大家想想,在将敌人引出冷口时,是不是有歼敌机会?”

  武先生想了想道:“我看有,敌人回来,必还走他的去路

  只要侦察好他们的去路,就可在那里设伏,一举歼灭。”

  沐莹道:“可是,怎样把他们引出来呢?”武先生道:“只要义军化装成官军,在冷口一带出现,大肆活动,廓贴木尔一定害怕官军从后路包抄,回师出口。”

  东方红道:“只要我们在敌后展开宣传,并做出堵截他们的姿态,就一定能把他们调回来。”

  武先生道:“如调他们不回,我们就再想想办法。”

  这天夜里,沐莹带一小队义军,潜入敌营,抓了十几个蒙古兵回来。把他们带到几千个义军化装成的官军面前,对他们道:“等到我们这些大军封固冷口,你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一个也跑不掉的。你们先老老实实地在此给我们做苦役吧,等到捉到了他们,一起把他们送到南方荒岛上去。”故意不捆帮,也不看管他们,给他们找了个苦活干。这几个被抓来的蒙古兵,在沐莹和义军离开那里之后,都偷偷地跑回侵天冷口的蒙古大营里去。他们在蒙古军中,宣传“官军”的声势,宣传“官军”的计划,很快蒙古军中官兵都知道了,冷口已集结大批官军,要堵他们后路,造成人心惶惶。

  同时,义军化装成官军,在冷口地方筑堡垒,修工事,让很多义军,化装成商人,入蒙古兵营地,说官军正在冷口,修堡垒,修工事,准备封住进的这股蒙古军。

  廓贴木尔听了这些消息,怕军心动摇,决定仍退军于冷口以北。

  蒙古军退军的消息,早有谍探报于唐赛儿。唐赛儿和众武林英雄,在冷口的风口巷布置伏击战。

  廓帖木尔率两万蒙古骑兵,正由原路退回。他们一路疾驰,准备到冷口关去与官军碰个鱼死网破,可是想不到他们的骑兵,刚到了喇叭口,忽然两边跑上二三百官军,用二三十车干柴堵了出口,并且点起火来。前面的蒙古战马,被火阻住,咴咴叫着,卷向回路,后面的蒙古骑兵刚入谷,前面的骑兵已卷回,他们知道中计,正要回马冲出谷口,可是已经晚了,后面谷口也被干柴封住,而且着起熊熊大火。

  廓贴木尔的两万蒙古骑兵,全被封在长谷里。

  此时,山岭上飞起三支响箭,接着一声炮响,数千个义军化装成的官军,从四面山岭站起来。山岭上旗帜招展,战鼓震天,喊声如雷,四面岭上矢石俱下,箭如飞蝗,滚木雷石,打得蒙古军人仰马翻,惨呼痛叫。

  廓贴木尔,困兽犹斗,率剩下的蒙古骑兵左冲右突,但是无济于事,他们想从喇叭口处冒火冲过去,但是挡在谷口的几十辆小车都被水浸过,一时烧不坏,上面的干柴,几百义军随时往里填掷,谷口大火熊熊。对面弓箭向冲腾入火中的蒙古战马,均被倒或被小车绊倒,连人带马烧死在大火中。骑马突围不成,廓贴木尔就让蒙古兵弃马登山,想从一侧冲过去。但是山岭上,义军岿然不可动,用滚木雷石,飞蝗利箭把他们击回,廓帖木尔也被大石砸死。不到一个时辰,两万个蒙古兵,被石砸,被滚木砸,被箭,加上自相踏,死伤大半,剩下几千蒙古兵,索在谷中央立着,不再抵抗。

  唐赛儿找到众武林英雄商议,怎样对待那些失去抵抗的蒙古兵。

  沐莹道:“武林规矩,不杀失去抵抗之人,我们撤围让他们去吧!”武先生道:“不可,应该教育他们畏我天威,永不再犯!”

  唐赛儿道:“武前辈说得对,应当教育他们退回原地,不再侵犯。”

  沐莹道:“我去教育他们,收缴了他们武器,让他们分散回去,一路不可挠百姓。”

  慕容季英:“我也去…”

  沐莹和慕容季英走向山谷,走向蒙古兵中间。有个蒙古兵出手,被沐莹一透骨钉中手臂。沐莹站在一块大石前,使龙象神功,击向这块大石:“嘭”的一声,大石着掌,裂成数块碎石粉末飞,赫得众蒙古兵吐舌不语。

  沐莹道:“蒙古兵们听着,自古生长有地,立国有疆,我大汉人民,神武聪明,虽不恃强凌弱,但也不可侵犯。你们蒙古人在漠北,不应觊觎汉家江山,不应滋扰汉帮,廓帖木尔那些人怀有野心,不遵疆土,兴师犯我,自取灭亡,今后敢有犯我大汉者,以此石为戒。”

  蒙古兵相顾失

  慕容季英走在一棵树下,出长剑,纵起空中,长剑一挥,一个旋身数道光华飞舞。过后,只见那树枝叶纷飞,树冠被削成一个蘑菇头了。

  蒙古兵们看了,惊得瞠目结舌。

  慕容季英道:“我们是中原武林中人,你们一路回去,必须循规蹈矩,不可滋扰我中国百姓,如不听训诫,叫尔等离不开我国土,在中国做孤魂野鬼!”

  蒙古兵俯首而立,不敢有异动。

  沐莹对蒙古兵道:“愿投降者,放下从我国抢的财物,放下武器,留-下马匹,徒步回去!”

  蒙古兵们纷纷放下兵器,扔下财物,扔掉马匹,走到空地上,空地上徒手的蒙古兵越来越多,最后没死的蒙古兵全部站到那里。

  沐莹对冷口处的义军做了个手势,添柴的义军停止了添柴,百十人打开了大道,持刀剑立两旁,让一个个徒手的蒙古兵出谷。几千个蒙古兵,乖乖地接受搜查,被放出谷外。

  谷内地财物,武器、马匹、死尸。义军们从四外山岭跑下,山谷里一片欢呼声。空谷传音,欢呼声久响不绝。

  唐赛儿命令义军打扫战场,义军将蒙古兵的尸体放在一处,将没受伤的马匹和受轻伤的马匹圈在一起。义军捡起蒙古兵的兵器,堆在一处,将蒙古兵扔下的财物和从蒙古兵身上搜出的财物,放在一起。

  唐赛儿沐莹,沿山谷巡视,见山谷里到处是繁忙,到处是喜气。他们也春风面。唐赛儿问:“莹弟,下一步该怎么走?”沐莹道:“唐姐姐,那就看你的意图了。此次大捷,义军一定声威大壮,义军若扩展势力,一定可从者若云,姐姐和姐夫若想为王、为帝,正可借雷做龙腾之动…”

  唐赛儿道:“帝王那位子,我从来没动过心,一做了帝王,好人也会变成坏蛋…做不得,做不得…”

  沐莹道:“姐姐的话,也不尽然。古代的皇帝,有德者居之,做皇帝没特权,只是比老百姓多操劳,就谁也不爱做,实行掸让。后来做皇帝有特权,就大家抢着做,变成有力者居之了,姐姐可以做古代的皇帝嘛?”

  唐赛儿:“现在不是古代了,人心不是古代的人心,做古代的皇帝,也做不了的。古代皇帝没特权,官们更没特权。现在不给官们特权和优厚的俸禄,就没人当你的官,你就只是个空头皇帝了。而且古代人们没私,事端少,现代就不同了,…总之,帝王我做不来也是不想做的…”

  沐莹道:“姐姐想退隐林泉,享受天伦之乐,也正是好时机。姐姐正可以功成身退,分给义军弟兄一些财物,遣散他们,让他们自谋生路。”

  唐赛儿道:“这正是姐姐的意思。我打算把财物,马匹全分给他们,在此把他们疏散,我和欧静去清算我们教的那个假教主。”

  沐莹道:“唐姐姐,你清算了那假教主,我们找到陈志成把那批珍宝交给你们教,我也就了却心愿了。”

  唐赛儿道:“可是怎样揭那个假教主,苦于没有足够的证据。”

  沐莹道:“皇甫松老前辈那里有唐老前辈的亲笔信,只要陈志成能出那遗书,就可以对笔体,证明泰山腹中坐化的那个唐老前辈,才是真的。”

  唐赛儿道:“等遣散了义军,我们就专办这件事。”

  沐莹道:“唐姐姐,你能告诉我罗刹魔域的地址吗?”

  唐赛儿道:“弟弟,请原谅姐姐,敝教教规,罗刹魔域的地址,不能让教外人知道,不过…”她刚想说出特征,忽然听到前面有吵嚷、打斗声。侧耳听了听立即道:“前面有打斗声,咱快过去看看!”说着急跑过去,沐莹只得跟过去。

  谷中财物堆积处,两个人正在打斗,一个是绛珠,另一个是义军头目项仁昌。唐赛儿和沐莹走到他们跟前时,二人正打斗烈。绛珠跟沐莹学了不少武功,武功不弱。项仁昌原是绿林出身,身高体壮,强悍凶狠,二人打斗,不分高下。

  唐赛儿和沐莹飞身过去,隔在二人中间,唐赛儿喝道:“住手!你们为什么争斗!?”

  绛珠道:“我巡查到这里,项仁昌正私装金银,我让他拿出,他不拿,我二人就打起来了。”

  项仁昌道:“我们义军,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舍生忘死,北抗鞑虏,今胜利,从他们身上拿点东西算什么?”

  唐赛儿道:“蒙古兵的金银固然是抢来的,也无法物归原主了,但是我们是义军,不可私拿财物。这是我们义军的规矩。项仁昌,义军规矩,义军人人会背,你不会背吗?”

  项仁昌道:“会背。但是,这些财物?我们不拿,归谁?”

  唐赛儿:“归全体义军所有,这些东西,要均分给大家,不许个人私拿!”

  项仁昌道:“既是分给大家,我这就先分了…”

  欧静忽然跳过来,抓住项仁昌的衣领道:“你不能例外。”说着已出了剑。

  唐赛儿赶忙拦住:“静弟!放开项首领。”欧静放开了项仁昌:“哼…!”唐赛儿对项仁昌道:“项首领,义军规矩,义军人人应遵!念你是义军的首领,对义军有功,不处罚你,将私拿的东西公吧!”

  项仁昌不情愿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到谷中空地的财物堆上,愤愤往里走。

  绛珠喝道:“站住,你还有一个金锞子没出来!”

  项仁昌恶狠狠地盯着绛珠:“你…你也拘仗人势,欺人太甚!”

  绛珠道:“项仁昌,你当首领的,应带头遵守义军规矩,把私藏的那金锞子拿出来!”

  项仁昌蔑视地对绛珠:“这里有唐寨主,你算老几!”

  唐赛儿喝道:“项仁昌,要自重!监督违法,义军人人有份!请你把金锞子拿出来!”

  项仁昌道:“我若是不拿呢?”态度很傲慢。

  唐赛儿道:“我就要按义军规法办事,决不宽贷。”说罢杏眼圆睁,凝视着项仁昌。

  项仁昌无奈,只得掏出那金锞子。“哼!姓项的怕了你们…”恨恨而去。

  唐赛儿叹惜道:“项仁昌响马出身。终是野难驯哪!”

  沐莹道:“姐姐不是认为权能变人吗?我看除了权,财也能变人哪!项仁昌当响马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财吗?”

  唐赛儿道:“这可不一样。同样是遇上了中的珍宝,变了陈志成就没变你,而谁做了皇帝后都要变的。…”

  沐莹道:“唐姐姐既这样厌恶权,就宣布疏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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