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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男人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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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我和白素的意见相同:爱情盲目,全然没有道理可讲。不过自然也不必长篇大论地发表爱情观了,所以我立时又换上了第二卷,在刚才停止的所在,接下去播放。

  在江边的画面,在那一男一女相拥后不久就没有了,接下来是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有男人的息声,和一种十分暧昧的声音。那种声音,即使是成年人听了,也得运用一下想象力,才可以断定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之下,才会有这种声音发出来。

  声音的本身并不奇特,可以想象为任何声音,想象是每一个人脑部的思维活动,每一个人的想象力,由于每一个人的生活背景,教育程度,性格差别而不大相同,亵者在任何情形之下,都会想到亵,恶者即使看到了一张白纸,也可以在洁白纸面,看出恶来。

  所以,在很多情形下,若是联想到了什么亵或恶,不要怪看到的或听到的使人触发联想的事物或声音,要明白一切全是从联想者自己脑袋中产生的思念。

  画面一直在黑暗中,呷息声和那种声响也在持续着,然后,突然听到了男人的语声:“不必…不必了…”

  然后,是女人的声音:“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那么强壮…我再试试!”

  男人的声音变得十分鲁:“不必了。”

  接下来,就是一个短时期的沉默。那一男一女的声音,倒是熟悉的,男的就是那个有娃娃脸的‘金子来’,大厮杀中唯一的胜利者。女的,就是那个娇丽娇媚的女,他们两人刚才在江边,现在来到了黑暗之中,这样的漆黑,看来不会是大自然的情境。如果是在自然环境中,苍穹之下,大地之上,就算再漆黑无光,也不会黑到这种程度,那一定是在一个人为的密封空间内,譬如说,一间房间中。

  果然,就在这时,有火光闪了一闪,一枝火柴被擦着了。

  擦着的火柴,点燃了一枝蜡烛,烛光闪耀,看得出那的确是一间房间,不是窝棚,是一幢砖屋中的一间,屋中的陈设,很中规中矩,有一张挂着夏布帐子的,还有桌椅和柜子。

  点着了蜡烛的,正是那个娃娃脸的‘金子来’。这时,在他稚气的脸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愤然,而且面全是汗珠,看起来,像是比他在‘神牙台’上参加大厮杀时,更加疲累,他一定曾十分努力,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想做一件事而未能完成,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神态出现。

  他点着了蜡烛,面跳动,盯着灯火,一动也不动。

  而从帐子里,则传出了女人的声音:“你…一直这样?”

  男的现出十分愤恨的神色,口掀动了几下,没有回答。

  帐子开,只松松系着自己褪了的红肚兜的女人,现身出来,有烛光映照之下,她在外的粉臂玉腿,有着夺目的光采。

  她的语音十分诚恳:“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一定会好的…除非你对我…根本一点也不喜欢。”

  男的仍然没有动,可是脸上的肌颤动得更厉害,他赤着上身,身上肌也在颤动,看起来壮无比。虽然他静止不动,但是那势子,和一头在疾驰中的豹子,也没有多少分别。

  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向一只箱子,箱子有着一柄相当大的铜锁,他伸手一扭,就把锁扭断,女人在这时,现出吃惊的神情。

  男人用力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汗,声音变得很柔和:“你来看。”

  女人离开了,来到男人的身边,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地靠在男人的身上,双手勾住了男人的肩头。男人打开了箱盖,箱子中,全是大大小小的金块,烛光虽然闪耀不定,光线也不够明亮,但是,映在金块之上,还是发出令人窒息的光芒。

  黄金的光芒。

  那种光芒,可以使人的眼睛明亮,但是也可以使人心灵蒙垢,那女人刚才就为了三十斤黄金,而不动声息地杀了一个相约她逃亡的年轻人。

  女人的眼睛睁得极大,她漆黑的眸子,似乎也被灿然的金光填,看起来成了奇异的金黄

  人的眼珠是人体构造中最密的一部分──其实,人体的每一部分,有什么是构造不密的?如头发、指甲,就绝对无法用人工一模一样装造出来──在眼球有内腔,充了眼泪水。玻璃体和晶状体,来自物象的光线通过它们到达视网膜,视网膜将光的刺转变为神经冲动,影响视神经,转而传递到脑部,于是视觉产生,人看到了眼珠对准了的物体的形象,再由早已储存在大脑皮肤中的记忆和知识,来判断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一连串的过程,听起来像是很复杂,但几乎任何正常的成年人,就可以在一-那之间完成。

  女人盯着小半箱金子看着,呼吸不由自主,有点急促:“怕…怕有两百斤?”

  男人的声音有点苦涩:“过三百斤了。”

  女人的呼吸更急促,张大了口,一时之间,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男人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反手抓住了女人腴白的手臂。他的手指十分修长,看起来有点像钢琴家的手,或许正是由于这一点,他才能把沉重的利刃,作出神入化的挥动。

  这时,他的手指,陷进了女人丰腴的手臂,喃喃地道:“我愿把这些金子,换一次…”

  他讲到这里,面搐,手指捏得更紧。女人的眼光始终未能离开过那些不规则的金块,可是声音之中,却充了对男人的爱怜:“你能的,一定能──”她的声音之中,还有着异样的媚:“当然不止一次。”

  男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偏过头来,望着他身边的女人,他的脸型看来仍是充了稚气,可是眼睛之中,却充了奇异的色彩,那是奇怪之极的一种眼神,像是他的全身,都充火,火本来想从眼睛而出,而却又被什么东西阻住了,无法得到宣,所以看起来是这样的沉郁和痛苦,一种不由自主,无可奈何的压抑。

  女人略抬了抬头,接触到了他的这种眼光,倏然低下头去,后颈在发脚之下,是雪白的一大截,看起来十分人,男人先是盯着看,接着,突然张开了口。

  他的牙齿,本来很洁白整齐,可是这时,或者是由于他那种怪异的神情,或者是由于掩映的烛光,使他的牙齿,看来森然。他张开了口,了两口气,陡然向女人雪白的后颈,咬了下去。

  他咬得十分用力,女人才被一咬中时,吃了一惊,但随即现出十分娇媚的神态,反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声音腻得又浓又甜:

  “咬吧,小冤家,只要你喜欢,咬死我也甘心。”

  她说着,眼珠之中,仍然反映出黄金的泽,她的声音,分甜腻动听,人心魄。

  画面突然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等到又有了画面时,已经换了一个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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