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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泼辣的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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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一个纵横错杂的局面。一时谁也分不清敌友,都急求自保,因现场形势太,都不敢冒失出手。

  最纳闷的无过于捡粪翁了。他旁观者清,一见蚁、葛二人暗器出手,便知利害。估计那四个被点了⽳的呆鸟一定首当其冲,做屈死鬼。

  后见正在对敌的六个⾼手竟不约而同的都出手对付已‮炸爆‬的七毒飞龙珠,不由一怔。

  陆氏三雄,纵横齐鲁有年,捡粪翁当然认识,只以向来各不相犯而已。那穿花⽟燕尚风华却是着名的采花贼,有名的“江南三燕”之一。大江南北武林,都以这厮最,最毒而得之甘心,这厮师兄弟三人,前都以一只湘绣飞燕为记,极好辨认。只为这厮轻功甚⾼,人又奷诈狡猾,竟无从追缉其迹。现在突然现⾝此间,难得的上门买卖,栾因师徒个乖僻,或不知这厮死有余辜,尚可说得。以终南三友和玄灵子素行来说,对这种采花贼决不会放过,当然更不会袒护…再一想,是了!并非重其人,而是重宝,大约九窍百灵珠一定在他四个人⾝上,一路匆忙,不及查看,中途又被终南三友截住,各不相下,动了手,怕被他四人伺隙溜脫,所以先把他四人点了⽳。在未把九窍百灵珠拿到手以前,都不他四人先送了命,以免死无对证。

  但对劳秋声突然现⾝,便对蚁、葛二人袭击,并且连下杀手情形看来,又不得其解?却不知柳秋叶二十年前和这病鬼有一手,仅是露⽔姘头,未论嫁娶。栾因师徒这番现⾝大河以北,都是预有图谋。这病鬼旧情仍炽,千方百计想向她师徒讨好,以报前爱。无异是柳秋叶的裙下奴才,得力死。他此次到连云山庄落脚,主要也是听说九窍百灵珠为侯老头所得,只拿不定在黑龙岩或其他地方?想见机而作,不惜出力相助,示恩侯老头。因避嫌疑,心中有病,子⺟火雷一响,估计自己料错,另有人已经发动,一听栾因师徒语声,恐照面时被侯老头看出破绽,故意在敌情未明以前,率领另外两个好手向另一边奔去。

  直到捡粪翁以从不轻用的传声急令通知各路集合赶来,病鬼便知栾因师徒未能脫⾝,被人住。心中一急,便当先赶去,一到现场,正看到蚁、葛二人对柳秋叶施放暗器,他才火红火绿,找蚁、葛二人晦气,以示向她师徒报恩来啦!

  捡粪翁所以喝退同,因瞥见柳秋叶在半空探手⼊怀,知道栾因师徒红线金丸利害,恐遭不测。何况现场手的六人,无一好惹,正好坐山观虎斗,等收渔翁之利,所以止住众人出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人物,虽好名如命,都讲究光明磊落,赢得不舍乎,输得不冤枉,群殴正犯大忌。在场人物,无一不是响当当角⾊,当然都爱惜羽⽑,不愿以多为胜。

  何况正以数十年修为的內家功力相斗的终南三友和一尼二道本领,若讲单打独斗,连捡粪翁在里,都有自知之明,不但无胜券希望,能不当场失手,葬送已成之名已是万幸,都抱着怕吃羊⾁的心理,谁也不敢贸然伸手,都蓄劲以待,环立在现场五丈之外。

  别看终南三友和一尼二道完全不像厮拼,双方相距都在一丈、二丈不等,只于掌指偶然收放,登劈、点划,连招式都不像。这时,反而微风不动,只由各人眼神注视对方而见紧张。其实,这正是內家上乘功夫的试金石。因为都深得敌未动,己不动,敌已动,己先动之旨,本用不着手脚相,在略一动之间,便挟有雷霆万钧潜力,和石破天惊之无形罡气,谁也不敢把招式用老,都是一吐一现即止。而毫厘之间,已隐有无穷奥妙。只在这千变万化,电光一刹之间,谁个失算,便立见生死存亡!

  大家都知道终南三友和一尼二道都是一⾝绝技,各有千秋,既然适逢其会,都非以独门家当,庒箱底的最利害杀手对付不可,倒可落得开开眼界,看看热闹。

  而那边柳秋叶却似听出劳秋声已出手而把发的金丸收住,飘⾝落地,幽幽的叫:“我师徒认定的事,向不须任何人伸手。劳道友!你也知道这规矩,不要多管闲事,我再领教一下打得好暗器的朋友,也尝尝暗器的滋味…哼!那里去!我还未打发,不领赏就要走么!”

  人已疾而飘风,一纵便是六、七丈远。

  好利害的婆娘!原来,蚁、葛二人被劳秋声循环七掌,虽然合二人之力,以雄浑威猛的飞龙掌勉強抵住“黑青手”的毒氛腥气已多少随风到,两人认出是九幽尊者门下路数,心有顾忌昔年师门又和九幽尊者有大过节,此时此地,不便多树強敌。而且看出在场人物,无一庸手,九窍百灵珠万难到手,便是到手也保不住,何况尚有两匹宝马隐蔵附近,一被发现,就群起劫夺之虞,那时既要顾人,又要护马,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不敢恋战,借势边战边退,转瞬已离现场二十余丈外。

  二人乃借此脫⾝,这不过是一瞬间同时发生的事。大家应接不暇,注意力都集中在终南三友和一尼二道⾝上,待听到她发话,飞⾝追去,才警觉这女人一手金丸利害,刚一分神注视,耳听两声怪啸和一声恻恻乾笑,起自左手斜坡下密林內,原来蚁、葛二人已窜⾝⼊林,利用地势闪避,使劳秋声“黑青手”无从施展威力。劳秋声只看出对方怯已图逃,二人掌力威猛,一时也难得手,再被柳秋叶一叫,深知她师徒个难惹,不敢违逆伊人之意,住手又怕被二人兔脫,未免疏神,缓了一缓,已被蚁、葛二人伺隙窜⼊密林,先还不知对方关心爱马,不愿恋战,以为惧怕自己,便也赶⼊林中,只想把对方住,再等她赶到下手。

  他知道,自己这位昔⽇‮妇情‬虽然功力深湛,以心代目,又有“天耳通”功夫,对敌时听风辨影,无异有目。但在密林中却非目不行,绝无平时灵活,必知自己出声招呼不可。就在这转念之间,蚁、葛二人已用疑兵之计,施展特制的留音镖,用反正各种手法打出,立时,密林中十多处起了一种和轻功飞行的⾐带破风声,好像他俩有分⾝法,或者另有十余人到了林中,使劳秋声一时分不出二人遁⾝何处?

  那“留音镖”乃南海飞龙帮利用“飞鱼”的翅骨,中间挖空,装上薄铜片,一抖手打出,立起一种人⾝飞行破空异声,手法巧妙,也能转折如意,最宜夜行人惑敌人耳目,隐蔽自己之用。

  劳秋声果然不识此中玄妙而中计!起了错觉,以为是刚才赶到的侯老同等一行十余人见自己追敌⼊林,赶来帮忙堵截,不由心烦,急喝:“量此区区两个鼠辈,何须诸位相助?有柳女侠一人,便不愁两个鼠辈逃上天,钻⼊地去!”

  可笑,刚赶到的柳秋叶也吃了目盲的亏,把那些留音镖当作是人,刚冷哼一声:“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么?金丸无眼,可别自己找死!”

  但立即警觉,因留音镖势尽落地,便无声息,如是另有人⼊林,绝无不出声招呼之理。

  劳秋声首先抱着盛怒,骂:“无聇鼠辈,弄甚玄虚…”

  气得连劈两掌,立时把两株碗口大的树木震断,断处只见如火烧过,焦枯一片!余威所及,枝梢纷落如雨,克察不绝。

  柳秋叶恨恨的哼了一声道:“死人!听说你走火⼊魔后,成了一个病鬼样,正和我变得这么老丑一样,笨死了还不登⾼查看,若让这两个猪狗滑脫,我能答应,师傅老人家会答应么?”

  病无常并未气昏心,人早已冲天而起,飞⾝上了树顶,向四周查看啦!

  却听林外百十丈处传来两声狂笑:“爷们要会的是天下英雄,谁耐烦和进了棺材的陈尸人,痨病鬼、瞎婆娘动手咧,走啦!”

  接着,两声骏马嘶风,随风摇曳而逝。

  他和她追么?没有!

  只见劳秋声慌不迭地双脚一点杖梢,腾⾝飞出数丈,自闷哼了一声。

  原来,她迁怒于他,竟一声不响的手赠二粒夺命红线金丸啦!

  虽说是“金丸”其实是一种洪荒异兽的丹元,作金⻩⾊,中间有一道筋膜似的朱红⾊⾁线,中蕴剧毒,无坚不摧,专破內家罡气和外家横练,铁布衫之类功夫,体积甚小,大如蚕⾖,总共只有十二粒。

  昔年栾因在苗疆得到,视为珍宝,把它练成独门打法,又请巧匠照样打造一百二十粒形状相同的金丸,也经淬毒炼过。昔年⽟龙山大会,她曾在苗疆百毒老祖面前卖弄一番,当场由苗人把预备的丝囊抖开,飞起百十只萤火虫,立时漫空飞散,点点青磷明灭之间,在她⽟臂连扬之下,无一漏网,最惊人的是每粒金丸上还黏着一只死的萤火虫,这种腕力,巧劲,实非一⽇之功。继之,对付百余只苗疆特产的墨蜂亦如此,赢得全场喝采,被称为“南尼”独门三绝技之一。

  三十年前,这老尼姑倚老卖老,实在以她功力,也不靠这丸儿克敌致胜。便如数传给了唯一爱徒柳秋叶。

  现在,被蚁、葛二人使奷溜走,出语嘲笑挖苦,一听那两声马嘶,便知是千里神驹,决追不到,这时也不是追敌时候,不能远离。在她认为八十‮娘老‬倒绷孩儿,全是老劳误事,如非他自作多情,中途打岔,对方决逃不出自己手上,马上把二粒金丸转赠这位昔⽇情郞。

  这没什么奇怪的,在她,是认为理所当然,不这样也就不算乖僻怪诞的南诏圣⺟栾因⾐钵传人了。

  难道以病无常劳秋声的⾝手,躲不过两粒金丸么?一则她出手奇快,迅速无比。二则他断未料到她会猝然对自己下手。直到金丸冲刺而上,繁枝密叶,甚至耝大枝桠都如蚕食桑叶,当之者靡,纷纷折断之声,才使他蓦然警觉。

  这全是一刹那之事,金丸所过之处,和没有任何阻碍一样,刺空疾,饶是病无常“咫尺天涯”何等快,也只躲过一枚,另一枚已在他左面小腿肚上‮擦摩‬而过,若非应变得快,上⾝急俯的话,真是难说。

  他只觉小肚上一阵剧痛、⿇辣,知道她只把仿制金丸出手,真正的红线丹丸未垂爱自己,算是不幸中大幸。

  估计自己只受轻伤,最多见⾎沾毒,凭自己⾝上解毒灵丹,也可保无事。所以出声闷哼,并非忍痛不住,而是故意借用苦⾁计,反正欺她看不见,装作负了重创,呻昑道:“你好…”本想说“你好狠…”猛觉不妥,恐正犯其怒,急忙先飘⾝落地,才有气无力的哼呀呀:“你听俺说,两个狂徒一定是东海老秃子走狗,小秃子已在老侯那儿现⾝啦!你是知道老秃子最难,说不定已在暗里冒坏⽔…那东西你可得手了?俺们只有先帮助师傅老人家把那三个老儿赶跑,才…”

  她似乎为他的好像负了重伤而消了气,耐烦听着,至此怒声冷笑道:“师傅老人家要谁帮过,还是唯你是问,把那两个猪狗提头来说…刚才不是又来了些什么人?先把他们料理也好。三个老儿可要小心着,两个牛鼻子也是对头…你伤在那儿?自己上药吧!”由怀中一掏,丢出一个小⽟瓶儿,人已飞⾝回去。

  他急忙接着,匆匆上药,才看出小腿肚上多了一道深约五分,长达三寸许的⾎槽。正往內溃烂,整条小腿已紫黑发肿,黑气正向膝弯上蔓延甚速,刺骨奇痛中⿇⿇辣辣,凭自己一⾝功力,提气止痛,住伤毒,仍感整条左腿有无力⿇痹之势。渐渐的发抖,若再延一刻,真有一步难行之叹。暗想好利害,难得她破例赠药,不负当年风流一段情,仍有绵意。可笑这病鬼什么也忘记了,心里甜甜的,待听到上面呼叱、劲喝、长啸之声替杂作,才猛然回到现实,药力奇效,已感不痛不辣,立时⾝随啸声,赶回现场。

  好惊人也!只见南诏圣⺟⽪脸上磷光越来越盛,倒映得全⾝现冷的,连丈许內都幻成一座绿⾊光幕,把她笼罩成了一个淡淡绿影。

  两臂伸缩如电,正对准苍松叟凌空猛抓猛攫,狞恶已极,似搏人而噬。

  劳秋声知道老婆子已动了真火,连镇山绝技“毒磷功”都施展出来了。又名“冷焰搜魂”对方如不见机速避,只要被她眼神照着,全⾝便会起异样感觉,功候差的,不等她动手,只觉心中一抖,全⾝⽪起栗,好像三九寒天,⾚⾝浸⼊冰窖內的奇冷感觉,便昏绝在地,全⾝乌黑而死。

  现在,她已全力施展,双掌十指收发之间,绵绵不断的刺骨奇寒已向苍松叟到,无异冰山下庒。一般武林好手,立时骨髓皆凝,气⾎冻结,筋脉收缩,变成一。何况其中还蕴有奇毒尸穷戾气,常人一嗅到便会倒地。和本门的“九幽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百年来,天下武林精于此道者,除了五十年前点苍幽冥叟的“幽冥煞”关外长⽩老人的“冰魄寒魂”穷叟的“穷掌”南天山的“⽔晶手”山双魔的“地魄气”可以分庭抗礼,大同小异,各得其偏外,近三十年来据说只有本门可与顽颉,逐鹿中原…

  问天下英雄谁敌手?毫无!老婆子不惜耗损真元,分明和苍松叟誓不两立,有不见真章不散之势。

  不知老婆子何以对苍松叟如许仇恨?值得舍命相拼。在险如鬼的病无常劳秋声看来,此时此地,本不宜恋战,纵然得胜,也非上策。自己先要赔本,大耗真元。傍边正群虎环伺,以捡粪翁为首的十多名好手正围攻柳秋叶,已有两三位好手负伤倒地,大约她先以金丸出手,伤了人,才起众怒,不惜以众凌寡,纵横错的掌力把她震得昏头转向,险象环生,迫得她没有探取金丸的余地。

  这使病无常头痛,伸手吗?就是和捡粪翁等一行为敌,反脸成仇,刚才座上朋友,现在生死对头,自己和柳秋叶背人奷情,无人得知,见不得光的事。此行目的,更不堪公开。自己一出手,马脚立露,从此便为武林中人唾骂成不义之徒,无聇之辈。不伸手吗?眼看昔⽇‮妇情‬在十多名⾼手合力对付下,真如秋树残叶,在狂风暴雨中,立时有横尸在地之危。

  捡粪翁等更是喝骂纷作,老妖婆、瞎⺟狗,此伏彼落,其意无非怒她师徒,达到扰心神目的。

  冷眼之下,使他心惊的,那苍松叟能在南诏圣⺟重重无形掌力庒迫下毫无败象。只见他脚踏子午,两臂作太极状,掌作千字式,指搭太清剑诀,不停的抖动,面成紫酱,鼻尖见汗,双目垂帘,前起伏如嘲。显然,这老儿已大现神功,威风八面,把全⾝功力都搬了出来。

  别看他巍然不动,全⾝每一处都运用了上乘心法。脚踏的是道家如意九宮步,已深陷崖石寸许。臂行佛家“金刚降魔”禅功,掌发“无相神功”指掐道家“定心诀”全⾝真气,正由丹田送行奇经八脉,聚于两掌。他周围二尺之內,已充満了无形罡气,隐蔵无穷潜力,难怪如泰山之安。

  此时,便是有人近前以兵刃,暗器四面八方夹攻,也会在离他三尺之外反震回去,别想伤他分毫。难怪老婆子所发的穷毒气,虽挟有如山庒力,却在他面前三尺外如遇到铜墙铁壁,消失。

  但看老头儿那样吃力,分明好像‮大巨‬台风‮击撞‬铁门,有增无减。这真是要命的关头,一点勉強不得,双方胜败,全在功力深浅,火候⾼低,那怕只左一分一厘之间,立判強弱。

  问题在看双方耐力长劲上,谁的功力⾼些,多支持一个时间,谁就会胜券。

  现在双方是一攻一守,其实攻即是守,守即是攻。在眼前,固然是老婆子采取攻势,如她能绵绵不断的进攻下去,能耗到对方真气支持不住,只一降低,便会攻进,而越越近,步步直迫核心,卒告得手。

  反之,如攻势转弱,这还反震之力也还步转強,到了对方已无力进攻之时,也即是反攻契机来到,便是成功时候,⾝形不必动,无形潜力就会自生妙用,克敌于指顾之间。

  当然,攻的一方占了主动,抢了先机,只要双方功力相差不远,或自信和守方相等甚至⾼一点,可以借攻击之力连⾝扑到,作乾坤一击。

  但,这是十分冒险的事,如料敌错误,无异上门投到,自速其死!

  直看得病无常目瞪口呆。

  因为另一边,风云生和玄灵子,破伞道人和宁一子,也正在各运內功遥空较掌。

  所不同的是四人都跌坐在地,各把两掌心向外,八掌相对,各人表情不同。

  玄灵子不时换掌,互相递。有时由掌心出五⾊轻雾,恍如烟柱,有形无质,收放之间,长达三尺许,但不能持久,约一盏茶时间,收放五次至十次,便鼻中作闷雷吼,另递出一掌,⾚的似有青烟黑气隐现,非穷极目力看不出来。

  半晌,又腹中鼓起如瓢,两掌平推而出,却是无形无⾊。

  风云生始终一上一下,两掌循环移动,往外轻登,微闻半空有如击败鼓的暴响。原来的⽩面,已是变成关公醉酒,显得吃力异常。

  病无常知道玄灵老道以独门三绝技“五行真气”和“烈火功”及“隔空定力”循环进击。

  风云生以“乾坤八掌”反覆抵敌,大约內力比玄灵子差了一筹,持久下去,必落下坡。

  那破伞道人仍是施展“流云钢袖”两袖作十字形,错拂出,有点像对宁一子打扇。

  这可不是好享受!迫得宁一子脸拉得更长,两掌一分一合,如船舷两桨,巨浪中分。破伞道人两袖抖出的猛然袖风便在距离宁一子三尺外向两边卷去,弄得沙飞石走,宁一子⾝边左右丈许內岩石斑剥不堪,好像被铁扫帚扫去数寸地⽪。

  病无常知道宁一子用的是“和合功”专门借力使力,把对方力量用“卸”字诀消解,这是以静制动的防⾝功夫,难道没有还手之力?不!百忙中,他还能屈指轻弹,用“隔空打⽳”功夫对破伞道人前重⽳猛弹。有时也迫得破伞道人运气闭⽳,或者恐袖风中有间隙被攻⼊,左掌当,每当宁一子一弹指,便劲紧掌心,以“小天星”掌力反震,迫得宁一子中途收势。双方都有攻有守,全在知己知彼,配合得天⾐无,谁个一疏神便算完了!

  而柳秋叶已在他略一注目全场间,被捡粪翁迭出险招,在她粉脸上捏了一把,粉股上拍了一掌,带扯断,外⾐松开,连间装金丸的⾰囊都用怪手法捞了去!

  这是趁她被群雄围攻,真气不继,已成強弩之末之时才侥幸得手。虽把她得飞舞如电,只求自保,群雄中也有几位⾼手大耗真力,汗出气,攻势断缓,掌力也不如开始凌厉。

  女人的⾝体被人摸了,连带也断了,就是奇聇大辱,比打死她还要难堪,算是输定了,她真是狼狈极了。

  眼看再挨延半晌,她累夜会累死。这是硬拼的厮斗,一点取巧不得!

  她在群雄围困之下,几手每招都是硬接硬架,全仗招式奇诡,使群雄无法近她⾝边。但包围圈越缩越小,无形中使她无从巧避轻躲,更不敢凌空揶揄,便显得束手束脚,女人真力有限,十余倍的庒力加在她⾝上,岂有不吃亏之理?

  她几次想施展金丸绝技,无奈腾不开手来。电光石火之中,她只要一探手⼊怀,便有吃瘪之危,不论左手、右手,一被对方伺隙打中一下,立时报废。再被捡粪翁利用奇技⾝法,抢⼊中宮,绕⾝疾转,如影随形的把她吃瘪,她不败何待?

  劳秋声看得分明,心头火起,又怒又气,正要出手,捡粪翁等还不知他和她之间有不可告人关系,一笔糊涂账,又以为他另有企图,想偷袭在场的另外六个⾼手,反为他担心。

  因为,在用数十年修为,全力用內功较掌的六人,都有护⾝罡气。如贾勇进犯,固然能扰一方心神,使对方乘势而⼊。但人当生死关头之时,此举正犯致命大忌,必然乾坤一击,拼得一个是一个,决不让别人⽩占便宜而束手待毙。那么这进犯的人,如非是有比对方更⾼的⾝手,一定当场陪葬。

  这非对一方有深仇大恨,绝不会作这种傻事。

  捡粪翁首先招呼:“劳老弟,别狗捉老鼠,打翻蜂窝捉蜂婆(蜂王),吃力不讨好儿…还是对付这瞎婆娘,在她未香消⽟殒,芳魂归返离恨天以前,多玩玩也不错…喝!你别看她娇吁吁,怪生可怜的,可又毒又辣,刚才去下面大约找情郞不成,反受了那两个不解风情的南海小子闷气,一上来,三不知的卖弄家当,猛古丁満空弄丸儿,你看!三位兄弟已被她放倒地上啦!哈!总算被老彭把她的红丸儿偷到手了,叫化婆可没蛇弄啦!还不快上,等下只好香花美酒吊芳魂了…”

  老彭这番话可说得亦庄⾚谐,谑而又,挖苦之至!

  气得她手脚更,又被捡粪翁趁空在⽟腿上扯了一下,香肩上拍了一掌,哈哈笑的胡谄:“手拍香肩呀叫一声心肝妹,欺霜赛雪好⽩腿,韶光儿若是倒转三十年呀,绣花枕头大棉被,正好并头睡…”

  这并不是此老自贬⾝份,涉于下流。本来,武林人物,对女人是得让即让,基于好男不与女斗,不屑手。万一被迫动手,也是点到即止,最忌上攻,下攻腹。如像捡粪翁这样动手还动口,便属下五门人物,为同道所唾弃不齿。因为,她师徒任孤行数十年,武林人物对她师徒都无好感,今晚又正犯众怒,都以打落⽔狗为快,难得又有苍松叟把老的住,正好落井下石,灭此朝食。捡粪翁和卖蛋翁又是出名的两个老顽童,倚老装疯,再说柳秋叶也是现年五十以上的人了,又丑得这样,不比年青妇女。如是姑娘家,捡粪翁绝对不会如此。他所以这样,乃一石二鸟之计,先把小的气煞羞死,再把正在拼命对付苍松叟的老婆子引得火发气浮,自买寿材,无异借刀杀人,助苍松叟一臂之力。

  引而伸之,驱虎呑狼,先让两路強敌弄得两败俱伤,无力再斗,正好兵不⾎刃,不费吹灰之力,把四个被点了⽳的呆贼所偷赃物取回,珠还合浦,不负此行,还可因此扬威天下,便宜事无过于此,何乐而不为哉!

  果然,柳秋叶固然形同‮狂疯‬,南诏圣⺟栾因也在格格乾笑…

  却未料到病无常劳秋声怪啸一声,便向捡粪翁扑去,嘴內招呼:“柳女侠,俺来助你…”狞笑一声骂道:“无聇臭老贼!倚多为胜,劳大爷非教训你们这批猪狗不可!”

  “黑青手”连环四招,把捡粪翁愕然退丈余。

  对了!捡粪翁招呼他的一番话,句句直刺病无常的心,气得肚。还叫他也加⼊哩,猛触灵机,正好把“倚多为胜”这顶武林臭帽子加在捡粪翁头上,恰如其份,自己便借此翻脸,不论胜败,先占了理去,可以大牙擦擦的说是打不平,谁会说个不字?疑心到他和她之间的秘密呢?

  捡粪翁被他骂得老脸挂不住了,原来双方不过互相闻名,并无真正情,立时眼珠一翻,嘿嘿怪笑道:“好个痨病鬼!会做捧臭脚的大英雄,闻眼的好汉子!敢情你这病鬼一生没个娘儿看中,孤老临终前想尝尝媳妇味儿,看上这瞎美人啦!既不嫌老蟹,真是臭猪头自有烂鼻子来闻,你这病鬼是临老⼊花丛,叫化子吃死蟹,只只好。你这痨病鬼和瞎美人确是郞才女貌,天造地设,老彭安得放这个现成媒人不当?就让你俩生未同衾死同⽳好啦!喝!别人怕你那老鬼师傅,咱老彭如视婴儿,且看看你几下死尸掌有什么了不起!”

  招数刚一展开,那刚过一口气来的柳秋叶霍地⾝如风车疾转,千百条指影,带着丝丝锐啸之声,把群雄迫得缓了一下攻势,就在她这一大旋转之间,満头秀发已披散満⾝,喉中一阵痰涎上涌似的怪响,厉啸起来:“秋郞速退!姑要消遣这些猪狗了…”

  人已凌空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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