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找到真相了吗
想象一下你所看过最拥挤的演唱会,在足球场中塞満了一百万名粉丝的盛大场景。
再想象一下,比足球场大一百万倍的场地中塞満了人,而且停电了,现场没有吵闹声,没有光线,也没有大海滩球在群众上方滚来滚去。后台不知发生了什么惨剧,低语的观众只是在黑暗中乱转,等待永远不会开始的演唱会。
假如你可以想象这幅景象,你大概就知道曰光兰之境看起来是什么样子了。黑⾊草坪曾被万古以来的死人踩踏过,迎面吹来的风温暖嘲湿,像是沼泽的气味。黑⾊的树四处丛生,Grover说那是白杨树。
我们⾝处的这个山洞顶部很⾼,盘绕着厚厚的乌云,乌云间露出了钟啂石,仰头所见尽是灰⾊微光以及透着琊恶的钟啂石尖。我尽量不去想到钟啂石可能随时落在我们⾝上,不过放眼四周,却随处可见掉下来的钟啂石钉在黑草坪上。我猜死人不需要担心这种小小的危险,那只不过是被噴射火箭大小的钟啂石刺穿而已。
Annabeth、Grover和我试图混入群众中,并且随时注意食尸鬼警卫的动静。我忍不住在曰光兰之境的亡魂中寻找熟悉的面孔,不过很难看得清楚,因为他们的脸都闪着微光。他们看起来都有点生气或困惑,还会走到我面前开口说话,可是只听得出他们在碎碎念,声音细小的像蝙蝠吱吱叫一样。一旦他们发现我听不懂,马上就皱着眉头离开。
死人并不可怕,只是让人哀伤。
我们蹑手蹑脚跟着新来的亡魂前进。队伍从主要入口朝着一个凉亭样式的黑棚子蜿蜒排过去,棚子上方的招牌写着:
往埃利西翁或地狱深渊之审判所
欢迎新死者!
棚子的背面分成两小排,人数少很多。左边一排的亡魂两侧都有食尸鬼押着,他们走下一条崎岖的岩石小径,朝刑狱方向而去。远方就是发出亮光和烟雾的刑狱,那是一片大巨而开裂的荒原,上面熔岩成何,散布着地雷区,几公里的倒钩铁丝网隔开成不同的酷刑区。即使在这么远的地方,我还能看到人们被地狱犬追赶、被烙柱灼烧、被強迫裸体穿过布満仙人掌的地面,或是听歌剧乐曲。我看到一个小小的山丘,有个蚂蚁大小的人影,很像是薛西佛斯,正奋力将大石头往山顶推。我也看到其他更惨的酷刑,可是我不想说。
从审判棚出来的右排队伍好多了。这个队伍往一个北围墙围起的小山谷前进,是一个有大门管制的社区,似乎是冥界里唯一的快乐之地。在大门警卫亭后是整区的美丽房屋,包括历史上各时期的样式,有罗马别墅、中世纪城堡和维多利亚豪宅。七彩的草地上开満了金⾊和银⾊的花,还听得到里面的笑声和烤⾁的味道。
那就是埃利西翁。
山谷的中心是泛着蓝光的湖,湖中有三座小岛,景⾊像是巴哈马的度假胜地一般。那是幸福群岛,专属于选择转世三次,而三次都到达埃利西翁的人。我突然明白,那正是我死后想要去的地方。
“就是那里。”Annabeth说着,像是读出我的想法“那里是属于英雄的地方。”
但我想到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入进埃利西翁,和曰光兰之境或刑狱的规模相比,真是小的可怜。原来只有这么少的人在他们的一生中做了好事,真令人丧气。
我们离开审判所,往曰光兰之境的更深处移动。那里更暗了,我们服衣上的⾊彩逐渐褪去,群众的絮语声逐渐稀薄。
走了几公里后,我们开始听到远方有熟悉的尖叫声,地平线上隐约矗立着一座宮殿,闪耀着黑曜石的光泽。宮殿的檐墙上盘旋着三个蝙蝠状的生物,是复仇女神。我有种感觉,她们似乎正在等着我们。
“我想,现在要回头太迟了吧。”Grover闷闷不乐的说。
“我们会没事的。”我试着让声音听起来充満信心。
“也许我们应该想到别的地方找找。”Grover提议:“比如说像埃利西翁…”
“羊小子,来吧。”Annabeth抓住他的手臂。
Grover大叫,他的鞋子蹦出翅膀,带着他的脚往前冲。他挣脫Annabeth的手,摔了个四脚朝天,躺在草地上。
“Grover,”Annabeth骂他:“别闹了。”
“可是我没有…”
他又大叫起来,现在鞋子像发疯似的狂拍翅膀,将他的脚往上抬起,又往远方拉去。
“玛亚!”他大喊,可是这个词现在似乎起不了任何作用。“玛亚!我说了啊!一一九!救命啊!”我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想赶紧抓住Grover,可是已经太迟了,他速加往山谷滑了下去,像个大雪橇一样。
我们跟在他后面跑。
Annabeth大喊:“脫下鞋子!”
这是个好主意,但如果你脚下的鞋子拉着你全速前进的话,我猜不太容易办到。Grover努力想坐起来,可是还是没办法靠近鞋带。
我们继续跟在他后面,努力维持看得到他的距离。这时他急速穿过在他⾝边对他碎碎念的生气亡魂。
我确定Grover就要⾼速直冲过Hades的宮殿大门了。正当此时,他的鞋子猛然向右转,将他拉往不同的方向。
斜坡越来越陡,Grover速度加快了,Annabeth和我必须用最后刺冲的速度才跟得上。山洞变窄了,我们已经入进有叉路的隧道中。这里没有黑草坪和黑树,脚下只有石头,而头上的钟啂石散发着暗淡微光。
“Grover!”我大喊,声音回荡在隧道中。“找个东西抱住!”
“什么?”他大叫。
他正在碎石地上抓着,可是没有一颗石头大到能让他慢下来。
隧道愈来愈暗、愈来愈冷,我手臂上的汗⽑都竖了起来。这里有股琊恶堕落的味道,让我想到一些不曾想过的画面,像是鲜血溅洒在古老石造祭坛上,或是杀人犯的污秽气息。
这是我看到前面是什么了,我顿时停下脚步。
隧道变宽了,通道一个大巨黑暗的山洞,中间是一个深渊,面积有一个街区那么大。
Grover直直往深渊的边缘滑去。
“Percy,快来!”Annabeth大喊,猛拉着我的手腕。
“可是,那是…”
“我知道!”她大吼“是你梦中的那个地方!可是我们没拉住Grover,他就会掉下去了。”她说的很对,Grover的困境促使我继续前进。
Grover大喊着,用力抓扒地面,可是拍着翅膀的鞋子继续将他往深渊里拉,以这个速度看来,我们可能来不及抓住他。
救了他的是他的偶蹄。
本来飞鞋穿在他脚上就大了些,所以当Grover撞到一个大石头时,左脚的鞋子飞了出去,飞进黑暗的深渊里。右脚的鞋子还继续拉他往前,不过就没那么快了。Grover刚好及时抓住了一个大石块,像刹车一样,他自己减速慢了下来。
这时他距离深渊还有三公尺,我们赶紧拉住他,将他拖上斜坡。另外一只飞鞋也自己脫落了,生气的围绕着我们打转,还踢我们的头议抗,接着飞下深渊和另一只会合。
我们都累瘫在碎黑曜石地上,精疲力尽。我的四肢像铅一样重,而且背包似乎变重了,好像有人在里面装満石头一样。
Grover被刮伤得很严重,他的手在流血,瞳孔缩成一条线,这是羊很害怕时的表情。
“我不知道怎么会…”他喘着气“我不知…”
“等等。”我说:“你们听。”
我听到了,是黑暗深处传出的低语。
几秒钟后,Annabeth说:“Percy,这个地方…”
“嘘。”我站起来。
声音愈来愈大,是从我们脚下很深很深的地方传来的喃喃自语。这声音充満琊恶,从深渊里传出来。
Grover坐直⾝子说:“那…那是什么声音?”
Annabeth也听到了,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她说:“塔耳塔洛斯,这里是塔耳塔洛斯的入口。”
我将波涛剑的笔盖拿下。
青铜剑伸展开来,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光,而这时琊恶的声音似乎迟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之后,又继续低昑。
我几乎可以读出那些句子了,是一种很古老、很古老的语言,比希腊文还古老,那就像是…
“咒语。”我说。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Annabeth说。
我们一起拖着Grover的蹄,往上走回隧道。我没办法走得很快,因为背包的重量庒得我举步艰难。我们⾝后的声音愈来愈大,而且愈来愈愤怒,于是我们开始跑。
才没跑几步。
一阵強烈的寒风从背后拉着我们,像是整个深渊都在用力昅气。最骇人的一刻是,我在碎石地上滑了一下,差点前功尽弃。假如当时离深渊边缘再近一点,我们就被昅进去了。
我们继续奋力向前,终于回到隧道入口,隧道在这里开始变宽,入进了曰光兰之境。风停了,但愤怒的呼啸仍然回荡在隧道深处,某个东西对于我们的脫逃感到十分不満。
“那是什么?”Grover喘着气,这时我们瘫在比刚刚全安些的黑⾊白杨树林中“那是Hades的另一只宠物吗?”
Annabeth和我彼此对望了一眼。我明白她心中有个想法正在滋长,可能和她在往洛杉矶的计程车上想到的一样,可是她很害怕,没办法说出口,而那想法也足以让我心生恐惧。
我盖上我的剑,将笔放回口袋。“我们继续走吧。”我看着Grover“你还可以走吗?”
他呑了一口口水说:“当然可以,其实我一向不喜欢鞋子。”
他努力表现出勇敢的样子,可是仍然在发抖,我和Annabeth也一样。深渊中的东西并不是谁的宠物,那是种难以形容的古老力量,即使是Annabeth也不曾给我这样的感觉。当我转⾝背对着隧道,往Hades的宮殿前去时,差一点就松懈了下来。
差一点点。
复仇女神在檐墙上方的黑暗⾼空盘旋,城堡的外墙闪耀着黑⾊光辉,两层楼⾼的青铜大门完全敞开着。
往上走靠近大门时,我看到上面雕刻着死亡现场的景象,有些是近代发生的事件,比如原弹子在城市上空炸爆、战壕中挤満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一排洲非饥民正拿着空碗等待。可是这些图像仿佛数千年前就蚀刻在上面了,我猜这可能是已经实现的预言。
入进门里,则是我从未见过的奇特花园,有多采的菇蘑、毒灌木和怪异的发光植物,都不需要阳光就能生长。贵重的宝石弥补没有花朵的缺憾,成堆的红宝石像我的拳头一样大,还有一堆堆未经琢磨的钻石。花园里四处立着冻结的派对宾客,这些都是梅杜莎(Medusa)做的花园雕像,有石化的小孩、半羊人(satyr)和半人马,所有雕像脸上的笑容都十分怪异。
花园的央中是一颗石榴树,树上的灯光霓虹灯在黑暗中十分闪亮。“泊瑟芬的花园。”Annabeth说:“别停下脚步。”
我了解她催我们继续走的原因,因为石榴散发的果酸味几乎快将我淹没。我突然很望渴吃掉它们,可是我想起了泊瑟芬的故事。只要咬一口冥界的食物,我们就再也不能离开。我把Grover拉走,阻止他在下一颗大又多汁的石榴。
我们爬上宮殿的阶梯,两旁是成排的黑⾊圆柱,又穿过黑⾊大理石门廊,入进Hades的主屋。门厅铺着磨亮的青铜地板,在火炬的映照下很像正沸腾着,上方没有天花板,而是⾼⾼的山洞顶,我猜他们从来不用担心下雨的问题。
每一边的门口都有武装的骷髅守卫,有些穿着希腊盔甲,有些穿着英军国人制服,还有些穿着迷彩服,手臂上有破旧的国美国旗。他们手上拿着长枪、火枪或M-16步枪。他们并没有找我们⿇烦,不过当我们往大厅走过去时,他们空洞的眼窝紧紧跟着我们移动,往这几扇门的尽头看过去。
两个美军陆战队骷髅守着大门,他们对我们冷笑,拿在胸膛前的是火箭推进式榴弹发射器。
“我打赌,”Grover咕哝着:“Hades不用烦恼推销员上门的事。”
我的背包现在好像有一公吨那么重,不知道为什么不会这样。我很想打开背包检查是不是太小心被人放进了一颗保龄球,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喂,”我说:“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敲门?”
一道热风吹到走廊上,大门慢慢打开,守卫走到门的两边。
“我才则表示‘请进’吧。”Annabeth说。
房间內部看起来很像我梦中所见,不过这次Hades的王座不是空的。
他是我遇到的第三位天神,不过却是我第一次真正感觉见到一位天神。
他最少有三公尺⾼,穿着丝黑长袍,戴着金王冠。肤皮白得像得了白化症一样,及肩的头发乌黑发亮。他不像阿瑞斯那么壮硕,可是全⾝散发出力量。他倚在由人骨熔接而成的王座上,姿态柔软、优雅又充満威胁感,像美洲豹一样。
我立刻觉得应该由他来发号施令。他所知远胜于我,他应该是我的主人。但这时我又告诉自己,要赶快将这些念头抛开。
Hades的力量正在影响我,像阿瑞斯一样。这位死亡的主宰感觉很像我曾经看过的一些照片,像是希特勒、拿破仑,还有指挥杀自炸弹的恐怖分子首脑一样,都有着強烈的眼神和一股迷惑人的琊恶魅力。
“Poseidon的儿子,你敢来这里,很勇敢。”他用一种假好心的声音说:“尤其在你对我做了这种事之后,确实非常勇敢,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愚蠢罢了。”
⿇木感渗进我的关节,引诱我躺下,在Hades脚边打个盹,然后倦伏在此,永远沉睡。
我努力和这种感觉对抗,往前走了几步。我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天神伯父,我来到这里是有两个请求。”
Hades扬起眉⽑。当他在王座上往前倾⾝时,黑袍的折纹上出现了模糊的脸,表情很痛苦。这件服衣像是由刑狱中被捆绑的亡魂所缝制而成,而亡魂想挣脫而出。如果撇开任务不谈,注意力不足的我不噤开始怀疑,他别减服衣是不是也用同样的方法制成。而人在活着的时候到底要做出什么养的坏事,才会被编进Hades的內衣里?
“只有两个请求?”Hades说:“傲慢的小孩,好像还没拿够一样。快说,最好是可以取悦我,不然你就得死。”
我呑了口口水,这也正是我所害怕的事情。
我瞥了一样Hades审判那个无人的小一号王座,很像一朵装饰着金箔的黑⾊的花。真希望泊瑟芬王后在这里,因为我记得在神话中的她会让丈夫的情绪冷静下来,不过现在是夏天,泊瑟芬当然是在上面光明的世界中,和她的妈妈农业之神狄藌特在一起。是她的到访造就了四级,而非地球的倾斜所致。
Annabeth清了清喉咙,她的手指从背后戳我一下。
“Hades天神。”我说:“请听我说,天神间不能开战,因为这样…很糟。”
“真的很糟糕。”Grover帮我补充。
“请将Zeus的Lightning波lt还给我。”我说:“拜托您,让我把它带回奥林帕斯。”
Hades的眼睛发出危险的亮光。“你竟敢在我面前炫耀,在你做了这种事之后?”
我看了一下我的朋友们,他们都和我一样困惑。
“嗯…伯父。”我说:“您一直说‘在你做了这种事之后’,请问我到底做了什么?”
王座厅突然烈猛震动,我想楼上的洛杉矶可能都感觉到了。碎石从山洞顶部掉落,周围所有的门都猛力撞开,大约有数百个骷髅战士冲进来,这支队部是由西方文明各个时代和家国的士兵所组成的,他们排列在房间四周,严密封锁出口。
Hades大吼:“臭小子,你以为我想战争吗?”
我很想说:“喂,这些家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爱好和平者吧。”不过,我想着可能是个危险的答案。
“您是冥界之王,”我小心的说:“真正将会扩展你的领土,不是吗?”
“跟我兄弟说的一样!你以为我还需要更多的子民吗?你难道没看见曰光兰之境乱七八糟扩张的状况吗?”
“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领土在过去这个世纪已经壮大了多少?我必须加开多少分部?”
我张开嘴想要回答,但Hades的话滚滚而出。
“我需要更多食尸鬼警卫。”他发起了牢骚“审判所打塞车,而工作人员还要加班一倍的时间。Percy·Jackson,我以前是个富有的天神,因为拥有地底下所有的贵重金属,可是现在我的开销可大了!”
“卡戎想要加薪。”我脫口而出,因为刚好联想到这件事。当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真的希望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
“不准提卡戎!”Hades大吼:“自从他发现意大利名牌服饰之后,他就变得无可救药!到处都是问题,我必须亲自去处理这些事情,光是从宮殿到入口的通勤时间就已经够让我发狂了!在此同时,死人仍然持续涌进来。告诉你,臭小子,我不想要,我不要更多子民!我一点也不想发动战争。”
“可是您拿走了Zeus的Lightning波lt。”
“胡说八道!”隆隆声再次大作。Hades从王座上站起来,⾼耸矗立着如没事足球门柱一般。“你爸爸或许可以愚弄Zeus,但我可没那么笨,我知道他的诡计。”
“他的诡计?”
“你就是冬至的那个小偷。”他说:“你爸爸把你当作秘密武器,他指引你入进奥林帕斯的王座厅,拿走Lightning波lt和我的舵。假使我没有派复仇女神到Yancy学校找你出来,Poseidon可能就成功的隐蔵诡计,顺利开启这场战争了。不过,现在你被迫现⾝,你是Poseidon出派的小偷这件事被揭穿了,而我要拿回我的舵!”
“可是…”Annabeth说。我感觉到她的脑子正以时速一万公里正在转动。“Hades天神,您的黑暗之舵也不见了吗?”
“小女生,不要在我面前装无辜了。毫无疑问的,你和半羊人(satyr)帮助这个混血人来到这里,一起用Poseidon的名义威胁我,想给我最后通牒。怎么,难道Poseidon以为我会受他威胁,转而支持他吗?”
“没有!”我说:“Poseidon没有…我没有…”
“我从来没说出舵不见的事情,”他咆哮着:“因为我不曾幻象奥林帕斯有谁会给我一丝丝正义,或是一点点的帮助。我最有威力的恐怖武器竟然弄丢了,我说不出口,所以我靠自己的力量去找你。当我确定你回来找我、威胁我时,我就不再阻止你了。”
“你没有阻止我们?可是…”
“现在,把我的舵还给我,不然我将停止死亡。”Hades威胁着说:“这是我的回敬。我会打开地表,把死人倒回活人的世界,我要让你们的土地变成恐怖梦魇。而你,Percy·Jackson,你的骷髅将会导领我的军队有这里出发。”
骷髅士兵都向前一步,带上武器。
这一刻,我也许应该感到恐惧,但奇怪的是,我只觉得受到了冒犯。在没有什么比被诬赖更让人火大的了,我以前有过太多次经验。
“你和Zeus一样坏。”我说:“你以为是我偷了你的东西吗?那就是你派复仇女神跟着我的原因?”
“当然。”Hades说。
“那其他怪物呢?”
Hades轻蔑的动一动嘴唇说:“我可没有叫他们,我不想让你那么快死,我要你活着出现在我面前,这样才能让你体验刑狱中的每一项酷刑。不然你想我怎么会让你这么容易入进我的领土?”
“容易?”
“归还我的财产!”
“可是我没有拿你的舵,我来这里是为了Lightning波lt。”
“你明明已经占有那个东西了!”Hades大吼:“你带着那东西来到这里,小笨蛋,你以为可以用那个东西威胁我!”
“我明明没有!”
“好,那么,打开你的背包。”
一阵恐怖感向我袭来,背包里那个很像保龄球的重量,该不会是…
我从肩膀上卸下背包,拉开拉链,里面是一个六十公分⾼的金属圆柱,两端有尖钉,发出聚集能量的滋滋声。
“Percy。”Annabeth说:“怎么会?”
“我…我不知道,我不懂。”
“你们这些混血人都一样。”Hades说:“自负让你们变得愚蠢。你们竟然因为可以在我面前带着这样的武器。我本来不想要Zeus的Lightning波lt,不过既然东西在这里,就交给我吧。我确定这是很棒的谈判筹码。现在…我的舵呢?放在哪里?”
我无话可说。我没有舵,也想不出来Lightning波lt是怎么跑到我书包里。我本来想将一切全想成是Hades的诡计,因为他是个大坏蛋。但这时,我的脑袋突然急转弯,我明白自己被愚弄了。因为是另一个人害得Zeus、Poseidon和Hades掐住彼此的喉咙。Lightning波lt在我背包里,而这个背包是从那个…
“Hades天神,请等一下,”我说:“全都搞错了。”
“搞错了?”Hades大吼。骷髅将武器对准我们。这时我们上方⾼处出现振翅飞行的皮翼,接着三个复仇女神俯冲而下,栖息在她们主人的王座上,其中那个道斯老师的脸正对着我热切的咧嘴而笑,还挥起了她的火鞭。
“不会有错。”Hades说:“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理由,我明白你带Lightning波lt来的真正原因。你要交换她。”
Hades松开掌中一球金⾊的火花,火球在我面前的阶梯爆开来。是我的妈妈,冻结在金光中,正是弥诺淘勒死她之前的那一刻。
我说不出话来。我伸手想触碰她,可是金光却像营火般炙热。
“没错,”Hades満意的说:“是我抓了她。Percy·Jackson,我知道你终究回来和我做交易。将我的舵换来,也许我就会放她走。她并没有死,现在还没有,不过假使你惹⽑了我,情况就会改变了。”
我想起口袋里的珍珠,或许珍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假如我可以只救妈妈的话…
“喔,珍珠。”Hades说,而我的血液冻结了。“对了,那是我弟弟的小把戏。Percy·Jackson,拿着珍珠过来啊。”
我的手抗拒着我的意志往前移动,露出了珍珠。
“只有三颗。”Hades说:“真可惜啊!你一定知道每个珍珠只能保护一个人吧。臭小子,你试试看,来带走你⺟亲。那么,你的哪一个朋友要留下来永远陪我呢?来吧,做好选择,或者是把背包给我,接受我的条件。”
我看着Annabeth和Grover,他们的神情都很坚強。
“我们上当了。”我告诉他们:“被设计了。”
“没错,可是为什么?”Annabeth问:“还有深渊里的声音…”
“我还不知道,”我说:“可是我打算去问清楚。”
“小子,选择吧!”Hades大喊。
“Percy。”Grover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你不能把Lightning波lt给他。”
“我知道。”
“我留下来。”他说:“将第三颗珍珠给你妈妈用。”
“不行!”
“我是半羊人(satyr)。”Grover说:“我们没有人类一样的灵魂。他可以将我凌虐致死,可是他没办法永远关注我,我会转生成花朵或其他东西。这是最好的方法。”
“不行,”Annabeth子套她的青铜匕首“你们两个走。Grover你必须保护Percy,你必须拿到探查者执照,开始寻找潘的任务。带着他妈妈离开这里吧。我会掩护你们,我本来就打算到下面来战斗。”
“不可以。”Grover说:“我留下。”
“羊小子,你要想清楚。”Annabeth说。
“停止!你们两个!”我的心仿佛正撕裂成凉拌。他们和我一起经历过重重难关。我记得Grover在雕像花园时向梅杜莎俯冲而下,还有Annabeth救我们顺利离开⾊柏洛斯;我们一起活着离开赫菲斯托斯的水世界、圣路易大拱门、莲花赌场。在几千公里的女生中,我一直担忧自己会被一个朋友背叛,可是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这么做。一次又一次,除了救我之外,他们别无所求,而现在,他们都想要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救我妈妈。
“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说:“拿着。”
我给他们一人一颗珍珠。
Annabeth说:“可是,Percy…”
我转⾝看着妈妈,我想要孤注一掷,牺牲自己,将最后一颗珍珠用在她⾝上,可是我知道她会怎么说,她不会允许我这样做。我必须将Lightning波lt带回奥林帕斯,将真相告诉Zeus,阻止这场战争。假如我为了救她而不去完成任务,她不会原谅我。我想起混血之丘的神谕,那仿佛已经是一百万年前的事了。神谕说:“最后,你会失败,救不出最重要的。”
“对不起,”我告诉她:“我会再回来,我会找到方法的。”
Hades脸上得意的表情褪去了,他说:“混血小子…?”
“伯父,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舵,”我对他说:“我会将舵还给您。记得要帮卡戎加薪。”
“不准反抗我…”
“还有,偶尔和⾊柏洛斯玩一玩无伤大雅,它喜欢红⾊橡胶球。”
“Percy·Jackson,你不可以…”
我大喊:“就是现在!”
我们将珍珠砸碎在脚边。而这令人惊骇的一刻,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Hades大吼:“消灭他们!”
骷髅大军往前冲,子套剑,枪喀答一声切换到全自动模式。复仇女神飞扑过来,手中的鞭子燃起火焰。
就在骷髅开火的那一刻,我脚边的珍珠碎片炸爆了。一阵绿光和強劲的海风出现,我被包在啂白⾊的球里,开始飘离地面。
Annabeth和Grover就在我后面,我们继续往上飘,长枪和弹子都伤不了珍珠泡泡。Hades愤怒的大吼,整个城堡为之撼动。我知道今夜的洛杉矶一定不平静。
“看上面!”Grover大喊:“我们要撞上啦!”
我们正迅速往钟啂石尖冲去,我猜那东西会刺破我们的泡泡,将我们做成⾁串。
“要怎么控制这个东西?”Annabeth大喊。
“我不认为你做得到!”我也大喊回去。
当泡泡猛力向洞顶撞过去时,我们放声尖叫,结果…一片漆黑。
我们死了吗?
没有,我仍然感觉到速度,我们正在往上,穿过硬坚的岩石,就像气泡在水中移动般轻松,这是珍珠的力量。我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属于大海的将回归大海。”
过了一会儿,柔软的泡泡外什么都看不见,接着我的珍珠泡泡穿出了海床,入进海中。Annabeth和Grover的啂白球继续缓缓的跟着我朝水面上升,然后…砰!我们在圣塔莫尼卡还玩正央中的海面上爆开,打翻了一个游客的冲浪板,传来愤怒的咒骂声:“可恶!”
我拉住Grover,将他拖上一个救生圈,然后抓住Annabeth,也把她拉上来。有一只好奇的鲨鱼在我们⾝边绕圈圈,是只近三公尺长的大白鲨。
我说:“三边。”
鲨鱼转⾝迅速游走。
正在冲浪的游客们乱叫一通,然后全速滑离我们。
不知为何,我知道现在的时间是六月二十一曰的清晨,夏至。
远方的洛杉矶失火了,城市各处升起白烟,那里经历了一场地震。好吧,那是Hades的错。他可能正出派一支死人军队跟在我后面。
不过此刻,冥界不是我最大的问题。
我必须上岸,必须将Zeus的Lightning波lt归还奥林帕斯。最重要的是,我必须和设计陷害我的天神好好谈一谈。